寒门小医女:世子来求嫁 - xp1024.com
《寒门小医女:世子来求嫁》


第一章 醒

“呼~~~痛……唏,好痛好痛!”席凝羽轻抚着脑袋从昏迷中苏醒。

一只染满血污的小手轻揉着后脑勺,另一只手略显艰难的撑着有些单薄,穿着一身粗衣的小身体从地上缓缓坐起。一双显得水灵的眼睛有些迷茫的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低矮的灌木和稀稀疏疏的树木,还有些不知名的果子略显青涩的挂在枝头,席凝羽那迷茫的双眼睛里闪过一缕疑惑,看着这片陌生的树林,席凝羽脑海中回想起自己不是应该在医疗营撤退的路上才对,怎么现在却满目的是这极度陌生的一处林地。思虑中的席凝羽无意扫到随意耷拉在自己腿上的那只小手上,蓦然惊出一身冷汗。

“这……怎……怎么会!”

望着这只有些脏乱还有点点血迹的小手,席凝羽呆了盏茶时间才恢复了大脑的思维功能。明明二十多岁的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双虽然脏乱却小巧的手,还有现在的一身穿着,很奇怪。看着像是中国封建时期的服装,却又和自己以前在电视剧和一些古装片里看到的有些不同。

此时天已大亮,四周断断续续传来清脆欢快的鸟鸣声,以及不远处传来的流水声,让这片之前还显得幽静清冷的树林在不知觉中被注入了一股鲜活的气息。听到传来的流水声席凝羽想到了什么,顾不上身体时不时传来的疼痛感,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冲向不远处的那条从林地深处流淌出的小溪流。

“这是……我……我……我的脸?”

“小孩子,小孩子……天呐!”

在经过一阵急速的揉搓后在水中浮现出一张乖巧稚嫩的面容,虽然应为年龄小还没长开。但是已经能够隐隐的看出这张脸蕴含的潜力是很可观的,想必以后也是个鼎鼎的大美人儿吧。随着看到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在心里发出阵阵惊呼之后的席凝羽终于意识到了些什么。于是瘫坐在小溪边的席凝羽在脑海里搜索着属于这张面孔的记忆。

淮州,位处于西秦国偏南的位置。四季温润如春,水土润厚,是一块极适合农业耕作之地。也多风景佳处,山未高而多俊秀,水无深而多灵逸。所以淮州也多出文人墨客,其中不乏一世俊秀之才。而此刻,在淮州北部的一个小县城里一对老夫妇正嘀咕着什么。

“老头子,你说嫡小姐都一天一夜没回来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啊?”坐在炕上手里拿着针线,一双满含担忧的眼睛却从窗户一直盯着大门的老妇人开口问道。

“唉~~可不是,真是叫人担心死了。这孩子平时不怎么爱动弹,也不知这次是怎么了。好不容易见出去次,竟是一夜都没回。”

“昨儿我找了大半宿都没瞧见,要不我一会再叫几个相熟的一起去山林子里找找。好歹也让人知道个死活呀!”在一旁抽旱烟叶子的老大爷听了老妇人问话吐了口旱烟,又把燃尽的烟灰嗒嗒敲出烟杆子。忧心忡忡的说道。

“呸!你个老挨刀玩意,满嘴胡咧咧什么呢。什么叫死活,你这老东西都没死呢!”老妇人将手中的针线和缝了一半的外衣甩在炕头怒道。

见惹得老婆子性起的老大爷连忙点头说“是,是。我还没死那丫头更不会死,不会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主家那些个老爷太太们也忒狠的心肠,这才多大个孩儿就这么扔在老宅,自打那孩子来了就再没见京中谁来问候过一声的,真真的叫人寒了心呐,唉!”老大爷见对面的总算落了点火气又道。

老妇人听闻后也是一脸鄙夷的说:“谁说不是呢,我记得席家举族迁往皇都的时候大夫人还是好好的,嫡小姐也将将七岁而已。可谁知就这么没两年嫡小姐被送回来的时候说是大夫人殁了,那时候嫡小姐也才刚九岁吧?真真的还是个啥都不懂得呢!”

老妇人说完后抬头看了眼老大爷,见老大爷也是皱着眉头一脸怜惜的表情,便又接着说:“我倒是偷偷跟送嫡小姐回来的下人们打听过。说是席家到了皇都没多少日子就说大夫人因为水土不服一直不大好,之后倒是瞧了不少皇都的大夫硬是拖了一年多才没了的。可是奇怪就奇怪在,大夫人殁了后没多久,大老爷就迎了个新夫人进门。”

老爷子抬手给老妇人面前的水碗里添了些壶里刚温的水,又把小桌上的粗面饼子推到老妇人面前说:“刚殁了就娶了新人,这可真是……你接着说,还打听到了点啥?”

喝了口水润了嗓子的老妇人接着说道:“之后也就没什么了,好像是自大夫人去了后小姐就不怎么爱说话,没以前大夫人在的时候那么活泼。”

“只是新夫人进门时候按规矩小姐是要给继夫人敬茶的,可是小姐却死活不愿意,听说当时新夫人就变了脸色,后来没多久大爷就把嫡小姐送回老家这里来养病。唉……可是你瞧瞧席家这老宅。嗯,那是个养病的好地界?我看分明就是新夫人不待见嫡小姐,借个由头送回来的罢了!”

说完后老妇人又端起水碗喝了起来。老大爷则点着头叹着气的嘀咕道:“那丫头被送来时刚九岁,这么会也回来有快两年了。眼瞅着整十一了,在过两年也就该寻个人家了。”

“寻人家?呵呵呵……你瞧瞧这都多久了你见过来个人探望过的?别说寻人家,怕是连还有姑娘这个人都忘了吧!”老妇人摔了水碗说道。

“还有,以后你那嘴里别总是丫头丫头的叫着,虽然咱是打心里疼着姑娘,可到底她是主子咱们是下人。大夫人临走时发了善心发还了咱家人的卖身文书,现在又是帮着席家看护着老宅的庄子。可也不能没了本分,该恭敬的还是要恭敬着。可不能学那些没了良心的混人没个规矩了。”老妇人一脸严肃的唠叨着……

席凝羽坐在溪边愣愣的探知着这具小身体的过往,半响才总算了解了个大概。

原是自打没了原主的亲娘以后家里谁都欺负着,新进门的继母更是明里暗里穿了多少小鞋。这身体的父亲更是个没德行的,小妾姨娘的陆陆续续又弄进门了好几个。硬是逼得这身体的原主没法再家里呆了,这才着人打发着送回了老宅来,还弄得美其名曰“养病”。

弄清楚了这身体的过去席凝羽心里想着,这一大家子席家人才是真真的有病。

席凝羽心里升起了对原主的些许同情,而后自己轻叹了声在心里默默劝慰着谁似的念到:“罢了,既然落在了这具身体里,就代原主再好好的活一回吧。虽然不知道能这么用这具身体到什么时间,但是每过一天也都要快快活活的,也算是自己顶了人家的身体来用给的回报吧。”

随着这么个念头之后,席凝羽感觉心里的某处忽然松开了般的轻松了。

慢慢平静下来的席凝羽认命似的接受了这个真的很难让人接受的现实后,晃晃悠悠的站起时自己竟然浑身疼痛。细看一下才发现浑身虽说没有什么大的伤口,可是到处细细碎碎的小伤不少。加上破烂到快成布条的粗布衣,实在是有点有碍瞻观的味道。

唯一能让席凝羽庆幸的是好在同名同姓,不然可就愧对老祖先了!这要是万一哪天再“嗖”的一声又穿回去,被自己那当将军的老子知道自己在这里竟然敢不姓席,就算不揍一顿怕也的说话臊死自己。尤其想到自己那异世的亲爹的奇葩个性,席凝羽就打个冷颤。

颤颤巍巍的寻来根粗点的树枝,席凝羽在溪边喝了两口水润了润自己干裂的嘴唇。四下一打量,回想着原主昨晚大致来的方向后,就向着来路慢慢前行。

这时打量着四周的景物,席凝羽竟发现了不少上好的药材。上一世本就有着良好中医底子的席凝羽对于药材也有着不浅的辨认和炮制知识(虽然欠缺实际操作经验),发现这里的药草出奇的繁茂。于是席凝羽一路上时不时的停下稍歇,同时辨别发现的药草。

话分两头。在家里和老妇人吃过早饭后,老爷子找了几个帮手出了小县城的城门,一路往县城北门外不远处的山林里寻来,一路上呼呼喊喊的就进了山脚的林子。

原是昨晚老爷子出来找原主也就是现在的席凝羽时就有人告知看到他们家小姐往北门外走,原打算昨晚追出城的老爷子怕两头走叉所以待转回家看了眼没见席凝羽回来时再打算出城寻找的时候晚了些,正赶上城门关闭。这才回家挨了顿骂硬等了一晚才赶紧在城门第一时间开门后出来找人来了。

席凝羽在石头上坐着歇脚,心里一股子一股子的怨气往外冒。寻思着这丫头的身体不是一般的文弱,再加上这一晚上的折腾受的这些伤,真是不死都难。

一边揉着小脚一边嘴里嘟囔着说道:“果然如前世在电视和书本子看到的一样,这些个大家小姐真的是鼎没用的,除了学些诗书摆弄点针线怕是从不多活动,更别说锻炼了。你说你一小活人,没事老憋家里干嘛,没事你倒是动动胳膊腿的多好。整的现在走几步路都要死要活的,还离家挑那么远的地方死,累的本小姐现在一步步往回挪腾。真个是不厚道!”想着上一世的自己虽是军医平时也多有机会锻炼,虽不敢说比拟那些铁血军人,但好歹对付几个毛贼还是嘛嘛菜的。

现在可好,走路都要了半条命了,真是越想心里越堵得慌。恨不得把那死了的席小姐叫回来告诉她要不咱俩再换换,我再死一回你再活一回吧!!!

还在心里嘴里抱怨个不停的席凝羽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几声呼叫,声音拖得长长的。似乎是“小姐~~~~~席~~~家小姐,席~~~~~小姐”。

席凝羽一个激灵的蹦起来,听着来人不断靠近的呼喊声寻思着莫不是来寻找这身体原主的。可原主死了那也就是说这些人寻得不就是自己了,想到这里席凝羽瞬时脚也不疼了,手也不抖了。

放大了嗓门的嚎叫着:“喂~~~~~~~在这里啊,我在这里呐!”心情激动的席凝羽在热情的回应着寻找她的人的时候,蓦然感到一阵头昏眼花,然后两眼一黑。再次成功的昏迷过去了……

第二章 老宅

席氏老宅坐落在城内的东北方向,是一栋两进的院落。虽是老宅,但席氏荣盛之后翻修过所以看得要比一般的两进院子好些。漆的朱红色的围墙看上去还是颜色鲜明,墙上少有的几块剥落的也不影响整体。

进了大门转过影壁就是一排倒座房。直对着倒座房的二门进去就是正院了,正对着的北正房是落了锁的。东边的厢房也因为席氏宗族的搬离少有人住,平时也就三不五时打扫下以备不时之用。而西厢房就是席凝羽现在用着的住处。

房内一张有些古旧的帘垂四面的床帐,和一张雕花的老旧黄梨木圆桌几张椅子整齐摆放着以外,就是一个看上去什么金贵首饰都没有的梳妆台了。

此时的席凝羽躺坐在床上,经过梳洗后看上去精神了些。四面张望着打量了下身处的屋子心里着实有些不踏实。再看看四周那稀稀落落的几样摆设实在显得落魄了些。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古代女子闺房,还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了!”席凝羽十分鄙夷的嘀咕着。

“哎呦,小姐你可算醒过来了。真是急死人了!”一进屋看见苏醒过来的席凝羽,老妇人即欣喜又安慰的说道。

“……”席凝羽有些忐忑的望着进来的老妇人,脑海里急速的扒拉着寻找原主关于面前这个老婆婆的信息。

“小姐,你听见老奴说话了吗?”看着呆愣望着自己不说话的席凝羽,刚放下心来的老妇人又惊恐的将手中的碗放在桌上。快步走到床边伸手去摸席凝羽的额头,又捏捏还有几道划痕的脸颊,满目的担忧神色让席凝羽心里略略有些触动。

“没事没事,薛妈妈。”在脑海里找到这个老妇人的身份后,席凝羽弱弱的回了句。

“哎~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小姐快来先把药喝了。哎呦我的小姐,你以后可别再这么闹腾了。瞧瞧你这一身的伤,怪吓人的。”薛妈妈转身端过药碗,一只手揽住席凝羽的小身子将碗凑到席凝羽嘴边,边喂药边说着。

“嗯,谢谢薛妈妈了。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心里不痛快,想出去走走。没想到迷了路又摔昏了过去才一晚上没回来,您别担心。养两天就是了!”席凝羽说完闻了闻药味,就知道这是一副一般的疗伤药。她本也没什么大伤喝了好不到哪去不喝也死不了,加上看眼前的薛妈妈一脸关切的神色又不好拒绝,便一仰头把药喝了。

见喝了药后还是有些神情恹恹的席凝羽呆坐在床上,薛妈妈以为她家小姐心里还是不爽快,便坐在床边看着席凝羽说道:“小姐呀,你也莫要太忧心。虽说这几个月皇都那边再没寄来月例银子,可这也不打紧呐。”

薛妈妈伸手帮席凝羽掖了掖背角道:“说句不该说的,我们家得了大夫人多大的恩惠。现如今报答都没机会了,便是主家真的不养小姐了,我们也还能给小姐一口饭吃,万不会饿着小姐您的。”

薛妈妈转身去放下药碗又说道:“虽说我是个做奴婢的,可也知道人伦道理。想当初席家不过是这小县城的一户薄有资财的商贾,不过是巧合下救助了大夫人娘家外祖老爷。所以最后才将你娘嫁了过来。”

席凝羽略有疑惑的抬头看着眼前的薛妈妈,嘴角动了动,却又不知道怎么问,便看着这个有五十来岁的老妇人心里想着“莫非这位知道些什么关于原主不知道的爹娘之间的往事?”

看着动了动嘴角的席凝羽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薛妈妈笑了笑说道:“其实小姐也不必疑惑,这事大夫人身边的那位郭妹妹最知道。若是以后你还有机会见着她,我想她必是会告诉你的。我只是以前和郭妹妹走的近些,又得大夫人看重总是交代些事物去做,所以郭妹子告诉过我些罢了。”

起身打算离开的薛妈妈又转头看了看席凝羽说:“你外祖家欠席家的早还清了,而席家这些个人万不该如此对待大夫人唯一留下的嫡小姐。纵算以后那边再不寄月例银子小姐也用不着担心什么,断不会饿着您就是了。所以也希望小姐想开些莫再伤着自己了!”说完薛妈妈就掩了门出去了。

看着出去的薛妈妈,席凝羽心里独自琢磨着:“看来席家与自己母亲之间怕是还有些不好宣之于口的事儿,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外祖家怎么在原主脑海里丝毫找不到点点记忆。”想不明白的席宁羽甩甩头不再去思索,从在林地里苏醒到被人救回来席凝羽总是时不时出现头昏的症状。所以便也不强迫自己太过脑疲劳,反正已经穿越到这里,再怎么也回不去了吧。

况且不管愿不愿意都要用原主这具身体生存下去,何必在乎那么多,不论以后有什么自己都接着吧。想到这里席凝羽躺下身子打算再睡会。

“小姐,小姐。起来吧,吃罢晚饭咱再睡好么?”

蒙蒙眬听到带着浓重童音的一个女声传来,席凝羽睁开双眼。迷迷糊糊的看着床前盯着自己看的一个模样乖巧的小女孩。

“小姐……起来洗把脸吧,饭都摆好了。”

席凝羽眨了眨她那双水灵灵的杏眼,看着眼前有些圆润的乖巧女孩,总算反应过来这是随自己被送回老宅的贴身使唤丫头,名叫‘鱼儿’。

“嗯好,帮我把外衣拿来好么。”席凝羽柔声对鱼儿说道,毕竟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席凝羽还是有很多地方不能适应。面对着一个如此可爱的小丫头,有着二十多岁心理年龄的席凝羽怎么都没法像使唤奴才一样对待,况且她本身就没使唤过好吧!

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鱼儿将衣服取来,席凝羽便起床穿好,简单的让鱼儿帮自己梳了梳头发,就这么披散着便跟着鱼儿一起来到西厢的外间。说是外间,其实也就是隔了一道屏风的靠门的地方罢了。

席凝羽看着桌上摆放着的两个素菜外加一碗白米饭,就说:“鱼儿,怎么只有一副碗筷,你去再取一副来陪我一起吃。”

“小姐,那可不好。我是奴婢,哪有跟主子一桌吃喝的道理。要是让薛妈妈知道,怕是又要叨叨人了。”鱼儿瞪大了双眼睛盯着席凝羽说道。

“好了好了,你去取来陪我吃就是,若是薛妈妈知道了你说是我叫你吃的。她若还是不依,你便叫她来寻我说话就是。”席凝羽见鱼儿不动弹,站起身来推着她出门说道。

见鱼儿一步三回头地往厨房走着,席凝羽转身坐下拿起碗筷先吃了起来,她着实有些饿了。

待鱼儿回来两人吃罢了饭,收拾利索了桌子。席凝羽看天色还亮,便起身往外走去。还没走到二门,就听见鱼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姐小姐,你又要去哪儿呀。都这会了,快回屋歇着吧!”

“我吃完觉得有些胀,想活动下消消食。就在门外走走,不会走远的。”席凝羽转身看着走来的鱼儿说道。

鱼儿急急得走来拉住席凝羽的衣袖道:“可别!小姐,您前儿个出门就是说走走,结果走没了一夜。今儿我死活不许你出门去了,要是再有个什么。那奴婢可不就得去跳河了,您行行好,回屋歇着吧!”

看着鱼儿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和撅起小嘴悲哉哉的表情,席凝羽心里顿时有点乐。于是反手拉住鱼儿的手说道:“那这样吧,你陪我出去一起走走。就不怕再出什么事了不是,也省得这么胀的躺下闹得我不舒服,你看可好?”

鱼儿伸出个指头戳在自己脸上想了想。

“好吧!那小姐可得尽早回来,别去的远了。”

“好!咱们就在门外溜溜,绝不走远了。你个丫头倒把我管住了!!”席凝羽心里哭笑不得,原主这么离家出走次弄得老宅这几个下人跟受了惊的猫似的。时刻都紧绷着盯住自己跟看金子一样。摇了摇头便乐呵呵的拉着鱼儿一起慢步出去了。

第三章 邙山探药

时至初夏,在老宅静养了半个月的席凝羽身上的伤好了个差不多,只是还有些细痕没有完全消下去。可这都不影响走动,于是趁着每天饭后就拉着鱼儿在附近转悠。

一是熟悉环境,看现在的风土人情给自己心里留个谱,再是从上次和薛妈妈的话里以及原主本身的记忆都出现了一个很CAO蛋的问题。那就是看样子她那‘亲爹’不打算给钱养活自己了,所以席凝羽要想法子自己赚饭钱。

总不能真如薛妈妈说的靠吃别人家饭活着,不知原主怎么样,可她这个现代来的席凝羽却不是这个指望别人的性子。

经过这几天四处的溜达观察。席凝羽发现这个时代虽然也有医术,但比起她原本那个世界同一时期的医术可谓差距甚大,落后太多。

席凝羽知道的中国从古代到现代记录在案的中草药就有一万两千余种,可她近几天在镇子上两家药铺里打听和观察的,发现镇子上药铺所常用的药材也不过百余。

种旁敲侧击的询问一些知晓药理的伙计和大夫,从他们口中说出的药材,席凝羽估算着大概也就一千七百多种已知的药材。就连席凝羽在山林里见过的有几种草药,这里的大夫竟然是不知道那是草药的,可见差别何等巨大!

确定了这种情况后的席凝羽瞬间快乐了,凭着她前世掌握的医疗技术和药理知识,和她在山林里看到的那些草药,其中不乏几种比较贵重的药材,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那就大了。席凝羽觉得自己可以很轻松地生存下去,只是现在欠缺一个契机罢了。

这日一早席凝羽吃罢早饭便叫上鱼儿一道出门,临走前看到薛妈妈的丈夫坐在一进小院的墙边用竹篾子在编织背篓。

“温大叔,你这背篓编的真好。瞧着既好看又结实,一个怕是能用好些年吧!”席凝羽看到温大叔在编织背篓就想让给她和鱼儿也单独编两个适合她们那小身板的,所以小嘴甜甜的先恭维一番。

“呵呵......小姐您这是要出门呐?您就别笑话了,这都是些低贱活计,经常用到的的东西。有个啥好看不好看的,不过倒是经用。也就没事编几个拿去卖了换点米面钱罢了。”温大叔听见席凝羽的夸赞一脸笑的谦虚说道。

“温大叔可别这么说,什么低贱不低贱的。这都是自己一手编出来的,能有这手艺那也是一种本事呢。我倒觉得您可比那些除了吃喝就只会斗鸡遛狗的世家子强多了......”反正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席凝羽竟捡好听的称赞温大叔。

“哎呦!小姐可别这么说,我这当奴才的哪敢跟那些贵公子比较。这些活计也不是那些公子们该学的不是,呵呵呵......小姐您和鱼儿这是又要出门去玩呀?可当心着点,早点回来。”温大叔听席凝羽对他的夸赞嘴上说着不敢当的话,其实心里还是喜滋滋的。毕竟在这个时代能得到主子的称赞那可是种荣耀了。

薛妈妈端着一盆干菜从倒座房他们住的屋子里出来,正好听见席凝羽在拍马屁的话,也笑呵呵的说:“小姐您就别夸了,看那老东西美的脸都开花了!”

“薛妈妈,大叔编的背篓我是看的好看,夸夸也应该呀。再说我夸得也是事实。要不是怕给大叔添麻烦,我还想请大叔给我和鱼儿编两个小巧点的玩呢。”席凝羽顺着嘴就把自己的目的说了。

“那有个啥麻烦的,小姐既然喜欢。那我一会就给您编两个拿去玩,小背篓也费不了多少竹篾子。”温大叔老老实实的掉进席凝羽下好的套子里,还乐呵呵的。

“那可麻烦温大叔了,我可就等着编好拿着玩耍了。”席凝羽说完便带着鱼儿出门了。

薛妈妈看着席凝羽这几天越来越活泛的样子,心里也总算放下了担忧。笑着摇摇头想到“到底还是个孩子,没啥事能长时间的搁在心里,这么几天也就缓过劲放开了。这样也好,大夫人唯一就留下这么个骨血,念着以前对自家的恩情。可要好好照顾这位小姐!”

一路走向北门眼看着要出城的鱼儿好奇的问道:“咱们这是要去哪里?怎么一路往北门来了。小姐,咱可说好了不出城。”

“鱼儿,你说一个人总是什么都不干,吃别家饭好么?”看着鱼儿的席凝羽这么问到。

“那自然不好呀!”鱼儿呆呆的回答着。

“是了,你都觉得不好。那你说咱俩总是依靠着温大叔一家,什么时候是个头?人家心里真的就不会嫌弃么?”席凝羽定定的看着鱼儿略带惆怅的说。

“可是......可是小姐,温家的不是咱家的仆人么。那照顾着你,不也是应该得嘛!”鱼儿还是倔强的说道。

“是吗?那温家的卖身文书我手上有么?没有卖身文书哪算是家仆?又凭什么一直伺候我?”席凝羽又道。

“.......”鱼儿听到席凝羽这么一连串的问话,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所以鱼儿,我们不能一直这么依靠着别人。万一有天,我说的是万一。温家的不愿意在养活我了,那我该怎么办?再去寻次死么?”

“那......小姐,你有什么主意?”

鱼儿别看年纪小,平时看着呆呆的。可其实经过席凝羽这么几天的相处下来,知道这也是个有主意的,只要把理说明白了,鱼儿也应该能想清楚别人总不可能去靠一辈子的,还得自己有生存下去的能耐才稳妥。

“我是这么想的,我上次跑进山林里时候见到不少长在山里的药材。前几日我不是总带你到县城里的药铺去过么。我打算挖些草药,拿去药铺卖掉,想必能换些银钱。”席凝羽慢悠悠的对鱼儿说。

“小姐!!你什么时候懂得辨识药草了,我怎么不知道。也没见你看过什么书不是吗?”鱼儿听完席凝羽说的主意,立马瞪大双眼十分疑惑的看着席凝羽说道。因为在鱼儿的印象中,她家小姐从来没有看过什么书。平时更少走动,唯一一次主动出门,还是弄得满身伤的回来,命都差点没了。

“是你还没跟我之前我在娘亲身边时候学的,那时候娘亲身子还好。时不时的教我些药草方面的事,也教了我些医术,只不过以前学的这些都用不上。现在嘛......正合用!”席凝羽把早在脑子里想好的解释自己会医药的原因随口说了出来。毕竟鱼儿是在原主被送回老宅时候才跟在身边的,在这之前原主学过什么,原主的娘教没教原主医药的本事她也不知道。所以正好蒙混过关,不会漏出破绽。

“哦。原来是大夫人教给小姐的哦,那小姐,咱们採的草药药铺会收吗?”鱼儿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会的会的,再说不试试哪知道。万一......人家真的不收,那咱们拿回去自己吃。”席凝羽很不负责任的随口说。

“......”鱼儿瞬间觉得一阵天黑,寻思着她家小姐上次受伤的脑袋是不是又出新毛病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说着走着,出了小县城北门。

北门外的山脉是分割西秦和北燕两国地域的主脉分出来的一条支脉,县城都管这条支脉叫邙山。

山上草木葱郁,走兽飞禽更是种类繁多。好在一些如虎豹之类的大型野兽都在深山里活动,甚少出现在山脉外围,所以很少出现有山民和樵夫被猛兽袭击的事情。

邙山离小县城有三里地的路程,平时很多上山砍柴的樵夫和山民在山里猎了小兽之类的下山来换银钱,所以席凝羽和鱼儿一路上也时不时都能见人来往,也就没有什么害怕的。

席凝羽和鱼儿就这么一路说说笑笑,用了不到半个时辰走到了邙山山脚附近。接近山脚下就出现了不少常用的草药,席凝羽摘了几种观察了下,发现虽然都是野生的。但是长势和药性都很好,只要炮制时候不要致使药性流失,那么这些草药都是上品的。

尤其让席凝羽惊喜的是找到了何首乌和桑寄生两种药草,这可比蒲公英、青蒿、益母草值钱的多。尤其炮制好的何首乌,和以后进山深处找到年份大的那就更值钱了......想的有些痴呆的席凝羽没注意到鱼儿手里抓着一株植物嘟嘟囔囔的向她走来。

“小姐~~你看看这个,和你刚才挖出来的长得很像。是不是也是药材?”鱼儿走到跟前抬起手把手里的东西快戳进席凝羽眼睛里似的让席凝羽看。

被鱼儿话音叫回神的席凝羽退了一步看向鱼儿的手中,瞬时眼睛越睁越大。抬起手有些哆嗦的问了句:“哪来的?”

“哦~就那边。我过去时候看到不知是谁挖出来扔在草窝窝里,我瞧着和刚才小姐你挖的那东西有点像,就拿来给你瞧瞧。”鱼儿有点畏缩的看着席凝羽说。

席凝羽“嗷”的一声,劈手从鱼儿那里抢了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然后笑了。

“哈哈哈哈哈~~~鱼儿你今早是不是踩了GOU屎了,没想到这都能让你捡回来个宝贝!!!”

从没有见过自家小姐这么丢份的鱼儿一脸懵BI的看着席凝羽说:“小......小姐,这是什么......宝...宝贝啊?”

席凝羽没有回答鱼儿的话,笑完之后拉上鱼儿转身就往小县城走去。

第四章 初次采药

回到老宅的席凝羽吃了晚饭刚抬步打算进到里间,就见温大叔掂着两个半大的小背篓一脸笑呵呵走了进来。

“小姐,你看这两个合适么?要是大了,我明儿再重新编个更小点的您拿去玩。”温大叔像哄小孩似的说道。

席凝羽抬眼看着温大叔手里的两个背篓,真的是小巧。细细密密的竹篾子紧紧地交织成一个圆柱,上宽下窄。两条竹篾子编制的背带贴心的用碎布缠绕了几圈,这怕是薛妈妈担心磨破自己的肩膀才特意加上去的。

就连新竹篾子的毛边都被打磨光了,这么个小背篓却足可见温大叔一家对原主是多放在上心,不到自己一半高一尺来宽。自己背着正好不打腿,想必真的背上走路也不会碍事。

看着这两个背篓席凝羽的心里都感到暖暖的,再想着平时薛妈妈对自己的照顾。虽然说他们都不知道这身体换了灵魂,可那对人的真心却是实实在在的。相处了这么些日子,席凝羽的心里也是逐渐的接受了这两个老人。

“真是麻烦温大叔了,这两个背篓我喜欢得紧呢!您瞧我平时帮不上个什么。还老添麻烦,您和薛妈妈可多担待着。”席凝羽接过两个背篓笑眯眯的谢过温大叔。

“小姐可别这么说,这两个背篓您喜欢就好。至于什么添麻烦的话可别再说了,想大夫人在的时候对我们家可是多有照顾的,我们报答都来不及又怎么说嫌弃您。以后小姐您只要看得上我老温头这点手艺,需要编个什么您尽管说。”温大叔诚诚恳恳的说道。

席凝羽看着这么实在的温大叔也是一阵的暖心,便再次谢过。然后想起既然背篓这么快就弄好了,那明天正好去采摘草药,于是问:“温大叔,家里可有能用的小锄头或者小铲子之类的吗?”

“小姐,您要这些干嘛?家里有啥活您说就是明儿我去做,哪能要您操心这些。要是您想在院里侍弄些花草,那明儿我去外头买些种子回来您指块地我给您种上就是。那些锄头铲子的可不能让您用,万一伤到自己可咋办!”温大叔可不敢让席凝羽操劳这些便都揽着做。

“不是的,我不要那些大人用来种地的家伙什。我就想要那种小巧点的,能方便带的就成。就像前几日我看到邻家小孩们拿在手里玩的那种。”席凝羽看温大叔这么紧张自己,好笑又感动的对温大叔说道。

“您说那些小孩子玩泥巴的那些啊?那倒是有。不过小姐您要这个做什么?”温大叔一脸疑惑的问。

“没什么,今日里我和鱼儿出去玩见着有些花儿长得漂亮,便想改日挖了回来。”

“这样啊,那成我这就去给您去取。您等下。”温大叔见没什么要紧的就满口答应转身出去拿给席凝羽了。

第二日一早吃了早饭,席凝羽和鱼儿两人便背着小背篓出门去邙山采药。

“小姐,我们采了药就拿去给药铺吗?”鱼儿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采了药先要制药。也就是炮制,用不同的方法把采的药制成能入药方的程度,药铺才会高价收。虽然刚采的有些药材药铺也收不过价格怕是要低得多,所以还是炮制好的才值钱。”席凝羽耐性的给鱼儿普及着一些简单的采药方面的知识......

一路上鱼儿像个十万个为什么似的不停地询问着关于采药制药的问题,席凝羽也十分有耐心的一一解释着。

到了邙山山脚,一路上席凝羽和鱼儿采集了一些随处可见的蒲公英、青蒿、益母草。到了山脚就开始挖何首乌,教会了鱼儿何首乌的辨认和采集后,席凝羽打算去林子里采集辛夷花和桑寄生。这两种药材也较常用,好出手。

今日出门席凝羽特意让鱼儿准备了套小号的男装,为的就是采集一些高处的药材方便自己动作。所以待席凝羽到了采集这两种药材的地方后挽起袖子就动手了。

忙碌了两个多时辰的席凝羽和鱼儿收获了不少的药材,于是眼看着已经过了中午。没有带午饭出门的两人都饿了,便收拾收拾装好了采集的药材和工具,准备回家了。

正坐在窗户边上缝补衣服的薛妈妈抬头看到席凝羽和鱼儿一身灰土的走进来。赶紧扔下手里的活计快步走出去问道:“哎呦我的小姐,您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又跌跤了不成!”

“没有没有,薛妈妈。有我看着小姐,怎么会让小姐跌倒。”鱼儿赶紧接口说道。生怕薛妈妈又是一堆埋怨!

“那这......你们这一身土是......”薛妈妈又问。

不知道该不该说的鱼儿转头看着席凝羽。

“没事,我们这是在外面挖了点药材。不停地在土里刨东刨西那可能没点灰土,薛妈妈快别担心了。”席凝羽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便实话实说道。

“挖药?小姐,为什么要挖药,难不成您那里不舒服么?”薛妈妈一脸焦急的看着席凝羽,伸手摸摸头又扳着她转了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遍。

“薛妈妈!”席凝羽定定站住叫了声,阻止自己继续被当成陀螺一样摆弄着转圈。

“薛妈妈咱们屋里去说话,我和鱼儿挖了半天的药有些累,又背回来这么些药材也让我们先放下去。”席凝羽确实觉得有些疲累,所以赶紧把人往自己住的西厢房引。边走边想,这具身体确实需要好好调理调理了。做这么点小事就感到撑不住,自己实在接受不了。

“好好,小姐。您快把这背篓给我,我帮您拿到灶房先放着。”薛妈妈见席凝羽脸上露出疲色,也赶紧伸手接过背篓。

“不用,就放在院子里吧。待一会吃过了饭我和鱼儿稍歇息下,还有活要做。薛妈妈,您帮我招呼声给温大叔。让他帮我准备些黄酒来,一会我要用。”席凝羽说道。

“黄酒家里倒是有,就是不知道够不够,我一会去看看还剩了多少。小姐那您先在屋里歇会,我这就去做饭。让鱼儿伺候您梳洗下马上就好.......”薛妈妈说完转身往厨房走去。

席凝羽大大的伸个懒腰然后嘱咐鱼儿也去躺会,等吃了饭还要忙活那些药材。采了两背篓药材怕是要忙活两天才能处理好,待能送去药铺换银子那更得五六天后呢。

席凝羽心里想着,总算有个自己能赚钱的出路席凝羽虽然累心里还是喜滋滋的,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完全陌生的一切。席凝羽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惶恐无助,现在找到条有可能养活自己的办法,总算能让自己心里安定些。

躺了大概半个时辰,薛妈妈端着几盘菜和一小盆糙米饭进来摆好招呼席凝羽和鱼儿来用。顺便告知席凝羽家里还剩下大概有一斤多的黄酒,要是不够用那就让温大叔再去沽点酒回来。

席凝羽寻思着以后挖出的何首乌还是要炮制的,便决定让温大叔再去沽些黄酒回来待用。还有晒药用的工具也交代让温大叔帮忙编织出来,毕竟看过温大叔的手艺席凝羽还是很看得上的。还有晒药时候的一些力气活也要多麻烦温大叔帮衬着,所以席凝羽一并告诉了薛妈妈。

请薛妈妈转告温大叔,因为一会忙起来席凝羽没时间在说一遍。正好今天温大叔出去贩卖编制的背篓还没回来,所以只能先告诉薛妈妈。

“小姐,那有什么是我能帮您做的么?”薛妈妈见说的都是让她家男人做的活,顿时有点急的问席凝羽,生怕自己帮不上什么。

“自然是少不得薛妈妈您了,一会子怕是还要让您忙不过来呢。”席凝羽略带不好意思的微红着脸拽着薛妈妈的衣袖说道。

薛妈妈一听也有她能帮上的顿时笑呵呵的一口答应着。到底是真心疼席凝羽的老家人,虽然早拿回了卖身文书不算做家奴了。但是一点都没有躲事的想法,有个什么反倒生怕不能帮衬着。

于是歇过劲的席凝羽便带着鱼儿和薛妈妈开始捯饬这些采回来的草药。该散开晾晒的晾晒,该切段的切段,何首乌的炮制要麻烦些,先要切片后用黄酒拌匀放置三个时辰,然后还要在蒸几个时辰。

然后晾晒半干,再收了汁水后继续蒸至发黑再晒干或者烘干后才能出售。所以席凝羽打算今天先把挖到的何首乌都先切片然后用黄酒拌匀润着,待明天再继续其它的炮制步骤。

三人忙于炮制药材之时温大叔也卖完了背篓回来了。薛妈妈逐把席凝羽的话交代给温大叔后,温大叔立马又来了精神。数了点零钱拿着装酒的家具就出门沽酒去了,说是顺道在买点编制竹簸箕和筛子的材料。

第五章 赚钱了

“小姐,这些黑戳戳的东西真的能换银子吗?”薛妈妈这两天跟着席凝羽炮制几种药材,无非也就是切切晒晒的,和一些野菜一样没什么太大差别的处理着。唯独这何首乌,乍一眼看到蒸过后变得跟碳似的何首乌皱着眉头不放心的问。

“嘿嘿嘿......自然是能换到银钱的,这味药材就得这么炮制了才能换到钱。若是就那么挖出来去卖反倒没有弄成这样后值钱了。除非是挖到上百年年份的老首乌才能在不炮制的情况下卖出高价。”席凝羽想起来鱼儿之前靠运气捡到的那颗可能有百年的何首乌,贱兮兮的笑着回答薛妈妈的疑问。

“还真是看不出来,这黑炭还值钱了!”薛妈妈感叹道。

这几天上午席凝羽带着鱼儿和薛妈妈炮制草药,下午抽空又拉着鱼儿去新采集了不少回来。就这么在院里快铺满了晾晒着的几种药材,竟是有不少的份量了。加上这几天老天爷也给面子,一直是大晴天,可是方便了晾晒炮制好的各种药材。席凝羽心里也是兴致高昂的,见天的都在脸上挂着笑呵呵的表情。

“小姐......话说这些东西您是怎么知道是药材的?还有还有,为什么连怎么炮制的办法您都这么了解?”忙活了这么几天的薛妈妈终于反应过来自家小姐的不对劲了,以前的席凝羽别说大门了,就连她那西厢房都很少走出来。什么时候见过摆弄这些药草之类的事儿了!

“这个......这是......”原本还万里晴空的席凝羽听到薛妈妈的这一问后,瞬间满脸乌云密布了。

“哎呀,薛妈妈。这些可是大夫人以前教给小姐的本事,只不过那时候大夫人在世,用不着小姐操劳这些。所以小姐从没显露过罢了!”鱼儿忙活着手里的活路顺嘴接了薛妈妈的话。

“啊!是大夫人......原来是,那难怪了。原来是大夫人教的呀!”薛妈妈一脸恍然的继续去忙手里的事情了,也没发现脸色有点异样的席凝羽。

而席凝羽还在等着薛妈妈继续发问时却见薛妈妈转头忙活去了,放下心来的同时也升起了一丝疑惑。难道自己那个借口真的连薛妈妈都忽悠过去了?可见薛妈妈刚的神情分明有别的含义存在,一时心里七上八下的席凝羽也不敢多等,转身端着晾晒差不多的蒲公英去处理了。只是这个疑惑暂时埋在心里而已。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之后,席凝羽瞬间收了这几天因为制药顺遂而显得浮躁的心态。想着自己与众不同的来到这个世界,搁在前世不过是人哈哈一笑的故事。

而放在这个时代,那可能会被人当成妖魔鬼怪的,前世听故事的时候都说旧时代人们都有把一些人当成妖魔活活烧死的习俗。自己的事万一泄露出去,万一被人烧死怎么办。看着一块块发黑的何首乌能当成药物换银子,可要是自己被烧成这么黑的样子那怕就真的只剩下一堆灰了!!!

忙忙碌碌中到了炮制的药材都晒干封装后,一大早薛妈妈随意弄了点早饭用过后。温大叔带着席凝羽和鱼儿背着背篓装着药材准备去县城的药铺看看情况。

虽然说席凝羽自信满满的说可以换钱,但是从小到老没干过这事的温大叔两口子可是没谱的。所以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向县城里两家中药铺的仁心堂。

仁心堂坐落在县城的西南方向,四周还有些小店铺四散分布,整条街道在这个小县城来说算是比较热闹的,所以平时来瞧病的也多。坐堂大夫叫施汉学,据说祖上是前朝的御医。后来告老回到这里便开了仁心堂行医治病,后来老御医过世后他的后人也一直经营着这个药铺传到施汉学这一代。

所以施大夫正是仁心堂的东家,一身医术也说得上精深。今日一早开门正赶上温大叔带着席凝羽和鱼儿上门来贩售药材。

“唉,这不是温老哥哥么。这么早到我这来莫不是身子有什么不爽利的?”施大夫看温大叔走进药铺便起身问道。

“这......施大夫,其实我今日里来倒不是瞧病。是......”温大叔怯怯的说不完一句囫囵话......

“哦!莫不是来借钱的?”施大夫笑哈哈的开了个玩笑说道。

“我们是来卖药的!”这时从温大叔身后传来一句甜脆中带着爽利的话语,正是出于席凝羽之口。

施大夫这才看到跟在温大叔身后被身板子遮得严实的两个小丫头。

一个穿着略显老旧的淡黄色敞领坠衫,里裹合领白色素纱短衣,下着一条水绿色的百褶直坠裙。虽然年龄还小,可看上去眉眼分明。杏眼里水灵含光。细柳似的弯眉,琼鼻悬于正中,一张透着自然红的小嘴两角微翘。有些单薄的身子就那么站着,却让人觉得有点不能移目的吸引。

而另一个穿着一般人家女孩穿戴的丫头紧紧跟在黄衣女孩身后,睁着一双灵晶大眼盯着自己看。

见着这奇怪的场面,和刚听到出自黄衣小女孩口中的话。施大夫又转头看向温大叔,似乎是希望温大叔解释下这是演的哪一出。

“施大夫,我家小姐确实是来卖药的。要不您先看看再说”温大叔温温吞吞的说道。便从背上卸下了背篓,并帮着席凝羽和鱼儿也卸下来背上的东西。

“是呀,施大夫。这都是我们自制的药材,都是好品相的新鲜货。您先看看能不能看得上眼。”席凝羽接着温大叔的话对施汉学说道。

“你们家小姐?莫非是席家送回来养病的那一位?”施大夫奇怪的问道。

“没错,就是我。您知道我?”席凝羽直接接话道。

“知道,知道。你刚回来那会我还给你摸过脉的,怕是你这丫头不记得了。”施大夫说道。

这时在药柜那里整理药材的两个小伙计好奇的跑来掀开背篓上的遮盖,随手捞了把炮制好的益母草给施大夫看。

见到自己的伙计把药材掀开也就顺道打算看看的施大夫在看到炮制的很见功夫的益母草后,也觉得少见。因为除了正经的制作药草的工坊外,很少人懂得如何炮制草药。尤其是私人炮制的这么好的更让人意外。

施大夫在看过两背篓药草后就对温大叔说:“这些药草的确不错,可是温老哥。我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懂得炮制药草的本事了!罢了,这些药草留下吧。我按照上品的价格收了。”

“且慢。”席凝羽说道。

“嗯?小姑娘,我不是已经答应收购这些药草了么。难不成你还不乐意卖了?”施大夫着实有些喜欢这个显得有点精怪不怕人的小女孩,便笑着逗她道。

“那倒不是,我就是来卖药的怎么会不卖。只不过我这还有一背篓,您还没看完。”席凝羽双眼精光闪闪的说。

“呵呵呵,你这丫头。难不成剩下的这个背篓里还有什么更好的不成?”施大夫觉得席凝羽可爱的紧,一点没有因为席凝羽有些鲁莽的行为而生出不快。

于是施大夫便自己伸手掀开了席凝羽面前的背篓。

随着背篓里的东西显出来时,施大夫明显的身子一颤。抬头问道:“炮制好的首乌?”

“正是,而且是近几天才制好的。药性留存的最高,药效最强。”席凝羽略带得意的看着施大夫说道。

“这不可能吧,据我所知何首乌这等药炮制起来极为麻烦。没有专用的工具是很难制出这么好品相的成药的,这......”施大夫还是不可置信的说道。

“旁人的我不知道,但是这确实是我们家制出来的。再说了,我有我的办法。您就看看这药您看的上不就成,看上了就给银子吧。”席凝羽臭屁的说。

“看得上看得上!这么好成色的何首乌怎么能看不上。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多的了?我一并收了!”施大夫激动地说道。

“自然是有的,不过要过些日子才能完全炮制好。况且炮制这些药材也是要用成本的,所以只有先出手这批药材,才有钱炮制下一批不是。”席凝羽说。

“是是是,姑娘说的是。姑娘稍等下等我称过重一并把银钱给你。”说完施大夫就吩咐两个伙计去取药称来称药。

而此时已经看得发呆的温大叔愣是站在一旁昏着脑的想着‘这是真卖出去了呀,这些个真的能换银子呀......’。而经过这么长时间早被席凝羽洗脑了的鱼儿则美滋滋的抬着下巴,看着两个忙着称药记重的伙计想着‘哼,不愧是小姐。两句话就把药出手了,看平时薛妈妈和温大叔还老是有些不信呢。这下好了,啪啪的打脸了吧(啪啪打脸这话小姐教的)。哼!’。

等席凝羽带着还没完全醒神的温大叔和一脸得意的鱼儿走出仁心堂药铺的时候,街上已经人来人往了。毕竟这县城里平时就等着早晨这段时间吧家里攒的些个物事拿来兑换些家里要用的其它东西或银钱,所以早晨是这个小县城最热闹的一段时间了。

席凝羽看着手里的十四两银子另一百文钱,想着要添置些用具和下次炮制药材时的东西。还有改善下吃喝,嗯,还有分给鱼儿、薛妈妈、温大叔每人各一两银子做分红。算下来剩下来的十两银子自己就攒着吧!随后席凝羽就第一次好好逛了逛这个她降生的小县城。

第六章 鱼儿惊了

进入五月末的天气已经开始带着燥热了,此时邙山的半山腰上有两个小身影忙碌的在地上刨着什么。时不时的直起腰观看从地里挖出的东西,然后继续弯腰挖掘。这两人身旁的背篓里已经装了一半的根根须须的东西。

“小姐,这些熟地黄和苦参也是值钱的药吗?”鱼儿挖出一株苦参后抬头问席凝羽道。

“嗯,还行。这药用于皮肤一些病症清热除湿。”席凝羽边忙边答。

“哦,那这个熟地黄呢?”鱼儿接着问。

“熟地可以用于肾阴不足、腰膝酸软、耳鸣目眩、月事不调等症,哦,还有。这药还能用于消渴症!”席凝羽抬起头直了直腰,坐在旁边歇息。

此时在距离席凝羽和鱼儿挖药位置稍远些的密林里走出了几个摇摇晃晃的身影,看着几个人的模样穿着一身的黑衣,连头部都是半遮掩着的。从露出的半张面孔和手掌上能明显的看到血迹,以及黑衣裂口处染血的内衬。

“苍术,你怎么样了?再坚持下,我记得下了山附近有个小镇。你再坚持坚持,等到了镇上就可以找到大夫了。”其中一个黑衣人带着焦急的口吻说道。

“唔~~~嗯。”一声含含糊糊的应答声从被几个人搀扶着的汉子口中发出。

其余的黑衣人围着这个叫苍术的男子,用带着焦虑的目光四下打量,似乎是在警戒着什么一样。这时其中一个黑衣人轻拍了记下身旁的另一个人说道:“嘿,陌影!你看那里,似乎有人。”

“去查看下是什么人,如果是山民樵夫就顺道打探下下山的路,以及县城的具体方向。快去!”这个叫陌影的转头吩咐道。

“是!”

得令的黑衣人灵敏的避过山林中的阻碍往席凝羽所在的地方靠近,灵活的身手丝毫没有发出不必要的声响。几个跳跃后潜在席凝羽身后的一块山石背面,探出头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小丫头。

看着眼前的人儿忙忙碌碌的样子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是看是两个孩子觉得没什么危险的,便现身打算问下山路怎么走。结果刚闪出身子就听见......

“啊~~~~~~~!小姐,有人!”鱼儿的一声大喊惊得山林中的鸟瞬间呼呼的飞入空中。

被鱼儿的惊叫也吓得一哆嗦的席凝羽抬起头莫名其妙的看着眼睛发直一只手指着自己身后的鱼儿,顿时反映了过来转头向后看去。

“两位姑娘,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只是想打听下下山的山路......”被鱼儿一声惊叫吓到的不只席凝羽和林中的飞鸟,这个黑衣人也被那声音吼得一哆嗦。

“乱说......你那里像是好人了,有你这么忽然冒出来吓人的好人么。还有,没见过哪个好人大白天穿一身黑的。你怎么看都不像好人!!”鱼儿将席凝羽护在身后瞪着眼睛指着黑衣人吼道。

“......”顿时被吼得呆住的黑衣人无语了。

“噗呲~~~”席凝羽看着被鱼儿抢白的噎着说不出话来的黑衣人顿时乐了。

或许这个黑衣人不是好人,但是席凝羽看这个人到现在也没做什么伤害自己两人的事。就明白了这不是冲自己来的,所以也就放下了戒备才笑了出来。

好半会才缓过劲的黑衣人拱了拱手使了个礼说道:“是在下鲁莽惊着两位了,我只是想打听下下山的道路怎么走。两位姑娘莫要惊慌。”

席凝羽这时细细打量了下眼前这个穿着一身夜行衣的男子,听声音是个年轻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浑身带着血气,再看那一身破烂和几处带着血迹的伤痕。像是经过激烈的搏斗后留下的,而且从血痂凝结的程度看来大概是前晚留下的。

于是席凝羽开口问道:“下山的路就是那边那条,顺路走就是。不过我看你身上带着伤,还是先处理下在赶路比较好。”

“多谢小姑娘,我这伤不碍事。只是敢问姑娘声,山下是否有个小镇,镇子中是否有医术好点的大夫?”黑衣人有些急切的问。

“嗯,是有个镇子。仁心堂药铺的大夫听说医术还好。”席凝羽回答道。

“如此,多谢姑娘告知!”黑衣人再次抱拳谢过之后转身离开了。

看着走开的黑衣人鱼儿拍拍胸口喘了口气道:“真是的,突然冒出来把人魂都快吓没了!太讨厌了这人。”

“我看是你把大家的魂都快吓没了才对!”席凝羽嘲笑的点着鱼儿的鼻子逗她道。

“哪有。”鱼儿脸上薄薄升起一丝潮红。

经此一折腾席凝羽和鱼儿也收拾了下挖好的药材转回老宅了。

进入六月初,上次从山林里采了药材回来再次炮制好的席凝羽带着鱼儿来到了仁心堂。见施汉学正在给人诊脉便将背篓放在捡药柜旁边,看着仁心堂里进进出出的病患。

席凝羽经过这快两个月的采药制药售药,虽没有发财。可也积攒了快五十两的银子,这在普通人家里已经是能养活一个五口之家五、六年的生活费了。要是放在镇外的村子里足够盖两间新房再娶房媳妇还有剩余的呢。

“羽丫头。上次的药材用的可是差不多了,我还寻思着再没见你来就去你家上门求药呢!”又诊治了两名病患的施大夫起身和席凝羽说道。

“嘻嘻~~施大夫前阵子的药材大多都过了采摘时间。这次我带了几种其他的药材你来瞧瞧,何首乌也带来了不少。”席凝羽笑眯眯的和施大夫说着。

“哦~有新药材嘛,那我瞧瞧!”施大夫自己动手拿过背篓翻看里面炮制好的药材。

这时从药铺门外走进来两个灰衣汉子。其中一个看到席凝羽和鱼儿定了定,犹豫了下还是走过来拱了手施礼道:“姑娘,多谢上次指路了。”

“恩,大哥不用客气。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罢了,当不得谢。”席凝羽转过头见说话声音有些熟悉,想起了前两日在山上的那个黑衣人。于是回礼答道。

“两位认识?”这时看过药材并嘱咐伙计拿去称重算钱后回过身见席凝羽和灰衣汉子说话便插嘴问道。

“先生,这便是我说过的那位为我等指路下山,并告知来仁心堂看伤的那位姑娘了”灰衣男子说道。

“如此说来,羽丫头岂不是对你们有救命之恩了!哈哈哈哈”施汉学笑道。

“救命?施大夫。我见上次这位大哥也没伤重到危及性命的地步吧,莫不是您有意坑人钱财诊错了伤势?”席凝羽有些奇怪怎么说到性命上了,顺道用话黑了下施大夫。

“你......你这个疯丫头......”施汉学被气得顿时脸黑。却又无可奈何的指着席凝羽又气又笑道。

“......”旁边的两个灰衣人也是一脸无语状,当做没听见席凝羽的后半句。

“这位羽姑娘,在下陌影。有礼了!”这时两位灰衣人里一直没说话的站出来施礼介绍自己道。

“施大夫说的没错,上次确实算是您救了我们的同伴。因为当时我们之中有人重伤,要不是得您指路让我等尽快找到了下山的路才来得及让大夫救人,否则同伴必死!因此再次谢过姑娘。”陌影再次施礼说道。

“陌影大哥无需道谢,正所谓性命大如天。我能帮着救人一命也是给自己积德,只是不知陌影大哥的同伴如今可好些了?”席凝羽回礼后大方的说道,并关心的询问了伤者。极大的让人生出了好感。

“这......说起来还有件事要拜托羽丫头呢,正好你来了。”施大夫听席凝羽问道伤者脸上有些沉郁的说。

“哦,施大夫尽管说便是。只要我帮得上必定不会推脱!”

“是这样的,伤者由于伤势较重,伤口虽然用药。可是不知为何不能完全止血,虽没有了性命之危。却因为伤口处还是不停的渗血导致不能愈合,着实麻烦。所以我想拜托羽丫头在山上看看能不能寻到些好的止血药来!”施大夫将伤情大致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不过伤口用药后不能全完止血倒是奇怪。不知施大夫能否告知伤口上所用之药?”席凝羽问道。

“自然可以,内服的是安魂汤。外用的是行军散。”施大夫毫不避忌的说了自己的方子。

“咦,用了安魂汤。那应该能促进血液凝固加速伤口愈合才是。怎么会......不知方不方便我去看看伤者?”席凝羽也有点奇怪。

“如果这几位不反对的话......”施大夫道。

“自然无妨,请!”陌影道。

第七章 仁心堂疗毒

跟随着陌影来到药铺后堂的一间厢房里,还有除了躺在床上的伤者外还有四个穿着同样是灰衣的男子。见着有人进入,几个人立马站起看上去戒备着外敌似的。

“无妨,施大夫来了。”陌影首先说道。

“是!”几人同时说道后便四散开来坐下。不过要是仔细看就能发现,这几个人分开坐的位置都正好能第一时间挡住门窗。不管是阻止屋里的人行事后撤退还是突然有外敌侵入都能第一时间阻挡在床上的伤者之前。

席凝羽略低头打量了下这几个人,心中了然。看样子不光是有些拳脚的,从行事和应答更可以看出。这都是军队里出来的或者至少是某个经过严密训练过的阶层分明的势力中人。不过这都与自己无关,所以席凝羽大大方方的走到床帐随手掀开了伤者的外衣查看了下伤口。

只见伤处没有包扎,外敷的行军散呈淡黄色的混着点血水粘在伤口处。从一些地方还能看出伤口周边带着很淡很淡的青色,以及从伤口处飘散出来的些许异味让席凝羽眉头微皱。

好在伤口在肩膀上,加上鱼儿跟随以及施大夫陪同。所以席凝羽掀开被褥时候除了鱼儿脸上有些想要开口提醒的表情但没来得及外,其他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伤者身上竟没想到席凝羽这样掀开被褥有些不妥。毕竟虽是小女孩,但还是男女要有别。要是计较起来这行为与席凝羽名声是有损的!

“有毒!难怪伤口无法完全止血更难以愈合......”席凝羽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是毒?”陌影首先问道。

“羽丫头,这......你怎么知道?”施大夫随即开口道。

其余几人也是一瞬的站起身子看向席凝羽,仿佛席凝羽不说个什么出来。大有动手教训的样子!

“嗯,伤口周围发青带着隐隐的紫色,颜色很淡如不是精于毒术的人一般大夫很难注意到这个。再者,伤口处飘散着淡淡的异味。这两点都证明伤口是因为毒素存在才导致无法愈合止血的......”席凝羽细细说明了问题。

“还有,伤者从用药之后怕是一直没有苏醒过吧?”席凝羽接着问道。

“正是!”、“不错!”,施大夫和陌影同时开口答道。

“那看来我看得不错,是药物和毒素在体内互相攻伐导致伤者昏迷不醒。因为药物不对症所以无法压过体内毒素!”席凝羽一口确定了原因。

“羽丫头,你还懂医?”施汉学有些震惊的看着席凝羽不解道。

“嗯。我懂些,娘以前教我的。”席凝羽解释道。

“那姑娘可知此毒何解?”陌影焦急的问道。

“这......”席凝羽看向施汉学。

“羽丫头,你若能解就尽管出手。旁的不用顾虑,我非顽固不化之人。救人才是要紧,我自问对用毒解毒一道并不精通!”施大夫毫无不悦的说道。毕竟在医者圈子内一病两治是对先一位大夫很不尊重的。

“既如此,那我便不推辞了。”席凝羽也觉得是时候慢慢显露自己会医术的时候了,毕竟这么几个月炮制药材都让温大叔一家和鱼儿认可了,并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他们的一些想法。那趁着机会慢慢让他们知道自己也会医同样也能让他们不再那么震惊以及引人猜疑了吧。

席凝羽诊了伤者的脉象后说道:“这毒我也用药解不了,不过我有其它法子清理掉伤者体内的毒素。不知可否一试?”

听到席凝羽前半句的陌影直接耸拉下脑袋,又猛然听到后半句还没到底的头又猛然抬起。心里有些哀怨的想‘大姐您说话能一口气说完嘛!’

“羽丫头,你有几分把握?”施大夫开口问,毕竟从来不知道席凝羽会医术,他还是很不放心。

“十分。不过需要施大叔帮忙才行。”席凝羽心里早有了治疗的方法,只是碍于这个世界的男女大防所以只能行之于施大夫之手来完成了。

“哦?需要我如何帮忙?”

“我曾见过施大叔给病人行过针,想必大叔是懂得针灸一道的吧?”

“嗯,略懂些。可惜不精此道,难不成羽丫头你?”施汉学有点晕的问道。

“娘亲在世时教过我行针认穴之法,只是未曾亲手用过。但一些有助于激发人体自身排毒能力的穴道都记在心里,只要施大叔认得完人体的穴道,那就不难为这位伤者疗毒。”席凝羽大大方方的把一切都往她‘娘’身上推。

“那......不知几位是否愿意让羽丫头试试?”施大夫还是不敢独断,所以问问陌影几位道。

“事已至此,赌一赌。”陌影倒是痛快的说道。不知为什么见到过席凝羽后心里就是莫名的很信任眼前这个小女孩,至于其他几位一看都是听陌影吩咐的所以都没答话。

“那好吧,羽丫头我叫人搬来一副屏风。你便在屏风后说话,我按你说的穴道行针便是。”施大夫也不再犹豫,立刻叫下人准备去了。

待摆好了屏风,男女分两边各自归位。席凝羽边思考着需要行针的各个穴道,边说出要行针刺入的分寸。

而另一边施汉学亦是十分专注的按照席凝羽口中的穴位、深浅为伤者行针走穴。待盏茶时分所有该刺入的穴位都插了针后席凝羽说留针一刻钟。并交代了起针后患者可能有的反应后,让施大夫新开一副解毒生血的药方熬来待用后便带着鱼儿离开了。

自席凝羽为陌影那位受伤的同伴治疗后已经过去了七、八天了。

这一日席凝羽带着鱼儿来到了县城里的一家绣房。自从制药赚钱以来席凝羽手里终于小有资本了,就想着给自己和鱼儿好好买两套衣饰。另外也顺便买点首饰,虽说是个现代的灵魂。但毕竟是女孩子不可能不爱打扮,穷了这么久总算自己赚了第一桶金,怎么可能不好好享受下。

于是今日便带着鱼儿跑出来采购一番。

可还没进门就听见侧方传来一声叫骂:“你个老鳖,弄脏了小爷的新鞋子。你有命赔?”

尔后就又听到一阵哐当哗啦的响声和痛呼。

一只脚快跨进绣房门的席凝羽犹疑了下,收回脚转身往吵闹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席凝羽心里噗嗵一跳,认出了一个年轻人压在身下的老年人可不就是温大叔么。于是席凝羽快步走到近前出声制止那年轻人继续殴打。

“住手!”

年轻人抬头看了眼席凝羽嘿笑道:“哎呦喂,小爷我今日里出门还是对了。不然怎么遇见这么个水灵的姑娘!”

看着放开身下的温大叔站起身来笑着看向自己的年轻人。席凝羽也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嘿嘿嘿.......小姑娘是哪里人啊,家住何处。今日里有缘再此相遇,不如本公子做东请姑娘吃个饭如何啊?”年轻人笑呵呵的对席凝羽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着说道。

而席凝羽看都没看一眼,从年轻人身旁侧身而过蹲下身子扶住温大叔就查看伤情。而鱼儿则定定的护在两人身前,死盯着还在瞧席凝羽的年轻人,嘴里牙齿咬的紧紧地,看上去像是随时打算扑上去咬死这个打了温大叔的年轻人。

发现温大叔只是些皮肉伤没有太大问题,只是由于年纪有些大加上刚被揍了一顿所以昏过去了而已,席凝羽放下了心。这才抬头看向打人的人说道:“你为何当街如此殴打一个老人?还有王法吗?”

“王法?哈哈哈哈哈哈........小爷告诉你,在这县城里。除了少仓令大人,就是我程家说了算。再告诉你,本少爷就是程贤!”

这年轻人口中的少仓令席凝羽还是知道的。这个县城包括周边在这一县范围内都归少仓令管辖,也就相当于席凝羽前世的古代县令一样。而在西秦就把这县令称作少仓令,而高于少仓令的上一级官员是郡城的太仓令。置于这淮州的最大行政官员称为知州,是总管淮州一切政务的官员。

席凝羽对西秦官员系统之前还是了解了下的,可是对于这个程贤说的程家到底有多大来头却不清楚了。不过随着他们之间的争执四周围过来了不少镇民,从镇民们的悄声议论声中,席凝羽大概猜到了这个叫程贤的年轻人的来头。

而此时,在药铺门口看到席凝羽和程贤起了冲突的施汉学交代伙计进到后堂告诉陌影一声说羽姑娘出事了。便抬步走入人群中靠近些预备着危急关头陌影没赶到时,现身护住羽丫头。

第八章 恶少程贤

“看,这个程家的败类又出来祸害人了!”某个小媳妇打扮的女人对旁边的人小声说。

“是呀。听说前阵子才从郡城回来,哎呦我们又要倒霉了。”某个中年大叔说道。

“哎,可不是么,才说走了半年多这里平静了些。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真是的,看看才回来就欺负人!败类呀败类......”某个老妇人说道。

“嘿~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说什么呢?啊!”程贤一声威吓,顿时四周静了静。

席凝羽看着程贤耍着威风,心里想着原来就是一个乡下的恶霸呀!

“说什么?难道你是聋子?”席凝羽用她那灵动清脆的声音大声说着。

“我当是什么来头,原来不过就是个仗着祖上积存下来的那点产业就四处招摇的泼皮罢了......”席凝羽开口骂道。

“臭娘皮你再说遍。”被骂急的程贤瞪着眼说道。

“瞧瞧,连我说话都听不清楚还得再让我说一次的无能残废也敢这么出门乱晃。都不怕耳背听不来赶车的吆喝被车碾死!”席凝羽继续毒舌的骂道。

四周传来的呵呵笑声和戏谑的眼光让程贤快陷入暴走中。一把推开拦在面前的鱼儿,大步走到席凝羽面前伸手抓住席凝羽的前领想把席凝羽提起来。可惜程贤平时也是个胡天黑地的,把身子弄得虚了。提了两提没提起来就这么拽着衣领,两眼瞪着席凝羽说道:“臭泼妇你敢当街这么辱骂本爷,信不信爷当街办了你?”

“不信!”一声断喝传入众人耳中,让人心头一跳。

声落,只见三个身着灰衣的男子就排开众人。大跨步的走到中间,其中一人伸出手捏住程贤的胳臂往后一顿。摔了个滚的扔到一边去了。

“羽姑娘,您没事吧?”陌影搀扶起席凝羽关切的问道。

“还好,就是老家人被打的昏了过去还没见醒。”席凝羽道。

“既如此我帮您把人背到仁心堂稍歇您看可好?”陌影问。

“如此甚好,劳烦陌大哥了”席凝羽施了一礼谢道。

此时从地上爬起来的程贤哎呦哎呦的呻吟着挪动了两步。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指着陌影几人说道:“哪来的多抓猫,敢管小爷的闲事。活腻味了吧,还敢动手打我。信不信我让少仓令派人拘了你们坐大牢!!”

陌影一回头,冷冽的眼神瞬间让程贤倒退了两步。

“少仓令?呵......”嘲笑了一句,只见陌影从手上掏出了一块东西交给随他出来的两个灰衣人之一然后说道:“去拿给少仓令看。告诉他,立刻着人把这个什么程贤给老子扔牢里去。还有,告诉本县的少仓令。羽姑娘在他这地界上出任何问题,我都要他这少仓令滚回老家吃土!”

灰衣人接了东西转身没入人群中去。

陌影帮席凝羽吧温大叔背进仁心堂。随后施大夫诊了脉又看了看身体的外伤,说没什么大碍。回去修养几天就是了,另给了些活血散瘀的药膏。

至于那个什么程贤的,见众人散去。陌影几个他自觉也打不过,便揉着自己的老腰一瘸一拐的回家了。打算纠集几个家丁再来寻陌影的晦气。 更要让自己老爹找人打听打听这个敢当街骂他的姑娘是谁家的,虽然脾气臭了点不过人长得挺美。年龄小了点也不打紧,先弄回来养着。反正是不打算放过席凝羽了,怎么都要弄到手。可是却没料到刚进家门就被随后赶来的差役给抓了,硬是扔到大牢里关着,连他爹出银子都没能把他弄出来。

而此时仁心堂里,温大叔被陌影使人先送回家里去了。鱼儿也让席凝羽打发了先跟着回老宅了,于是施汉学、陌影、席凝羽三人就坐在药铺后堂喝着茶水叙话。

“羽丫头,今日若不是有陌小哥他们在,你惹了那程家的泼皮可是麻烦了。”施大夫说道。

“能有什么麻烦,他还能青天白日的砍杀了我不成!了不起耍些手段坑我罢了,不过话说回来。他挖了坑到底最后谁跌进去还是两说呢!”席凝羽道。

施大夫摇摇头道:“你呀!太要强,不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吃了暗亏,况且要真出了事你家那些......唉!”

“我也不指望那些人。”席凝羽心里清楚施大夫指的是谁。

“无妨,我不是已经着人跟这里的少仓令打了招呼。不会有人再寻羽姑娘麻烦的。”陌影说道。

“陌小哥有所不知,城外程家村的程员外不光是有些钱财。似乎在郡城那边也有些人脉,几位在或许能保个羽丫头的安宁。但是一旦让程员外知道你们离开......”施大夫忧心忡忡的说道。

“这......”陌影一时也觉得为难,毕竟施大夫说的是。他们不可能一直留在这个小县城的,万一到时候他们走了,那程贤再来找羽姑娘的晦气可没人保得住了。

“好了,又不是马上就会有人来找我麻烦。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何必自寻烦恼。说起来上次我离开后那位受伤的大哥可好些了?我再去看看伤势如何?”席凝羽见气氛有些沉闷就把话往后堂受伤的人那里引,也正好她想再去看看那伤者。

“啊是了,苍术前两天就醒了。一直嚷嚷着要去谢谢羽姑娘呢,今儿您既然来了就有劳再去看看他的伤也好。”陌影本就想让席凝羽去看看苍术所以见席凝羽主动提起正好。

“也好,我对毒理也不甚精通,还是羽丫头再去瞧瞧才放心些。”施大夫也搭话,并主动站起身领着席凝羽往后堂走去。

三人还没推门进入厢房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哎,兄弟几个。我都躺了这么几天了,能让我下来走走不?”

“苍二哥,您老实点吧。省的一会让陌老大看到又的收拾你!”一个厚重的男声道。

“切!甭拿陌砖头吓唬我,我可不怕他。别看他一天板着张砖块脸挺严肃的,其实他就是个壳子唬人!”

“苍二哥,这话还是别叫陌头听到得好。”另一个声音说道。

“切,当他面我都敢说!”

此时席凝羽斜眼看到陌影脸色瞬间晴转多云...接着多云转阴,眉角斜着一抖一抖的!

施汉学也是一脸尴尬的伸着手推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的定在那里嘴角抽动着!

砰~~~~门被陌影一脚踹开后“你说!我听着!”陌影大吼一声道。

“......”

“......”

而席凝羽这时捂着肚子笑抽了在门外哈哈哈哈的好一会才停下来。

在门外笑够了的席凝羽等屋里消停了下来才走进屋。第一眼就看到陌影扭着头看着窗户一脸漆黑,而那个受伤的苍术则是头扭向床的里面也不知什么表情。而施大夫则摇着头站在床边叹气!

席凝羽掩掩差点又笑出来的嘴角,走到床边给苍术诊脉。

待诊了脉席凝羽脸色转正,说道:“真是的,前两天是不是大动又裂了伤口?”

“嗯,正好是两天前刚醒来的苍术躺不住,趁着屋里没人下床走动时扯了伤口。”陌影转过头有些气愤的说道。

“怎么,撕裂了伤口从脉象上也能号的出来?”施大夫疑问道。

“自然,用了针药后毒素排出体外,经过这么些日子也一直用着补血的药。可今日我诊了脉发现伤者又复出现血亏的脉象,自然除非是伤口裂了出了不少血才会出现血亏的迹象。总不成是你们谁见他恢复的好故意给他新划了一刀放血么?”席凝羽打趣道。

“噗呲”旁边两个汉子瞬间笑了出来。

苍术转头本想呵斥席凝羽,却没想眼前出现的一张略显稚嫩娇俏的面孔。把到口的话一下又咽进肚子里去了,嘿嘿干笑了声又转过头看着床里面。

“施大叔,若不成我传你个让他能一直老实躺着的法子,也省的让人看着。”席凝羽故意大声道。

“什么法子?”

“简单,在中府穴和神藏穴各扎一针便能让人失去控制身体大概两个时辰。”席凝羽说道。

“当真?”这一答让看窗户的和站在床边的就连躺在床上的三人同时看向席凝羽问道。

“不信试试,反正苍术大哥也总是不老实!”席凝羽笑道。

“......”苍术囧了。

“好!”另两人同时回答。

“苍术大哥,人体总是亏损血气会损伤寿元的。我们好不容易为你拔除毒素止住出血,你尚不爱惜自身。如何对得起将你一路救回来的同伴?”席凝羽说道。

席凝羽没想到自己的一席话让苍术转过头定定的看着她。

看了有三息时间便听苍术说道:“多谢姑娘,苍术不会再乱来了。姑娘说的是,我这条命是兄弟们拼回来的。不该如此不爱惜,我一定尽快养好身体。那些回不来的人的仇,我苍术一定要去讨要回来的。”

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让苍术如此的席凝羽反倒愣了半响,然后蓦然一笑道:“那便好,苍术大哥好好休养。体内毒素已经除净了,只需按时服药待伤口愈合恢复元气就可大好了。”

众人得知苍术毒素彻底清除都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席凝羽又和施大夫交代了些苍术休养时需注意的禁忌才离开仁心堂。

“施大夫,我观你之前说到羽姑娘家中亲人时似有未尽之言。不知何解?”陌影见席凝羽走后,与施大夫借步说话问道。

“此事乃羽丫头家中私事,不提也罢,所谓以怨报德,弃人伦欺良善。必遭报应!”施大夫愤愤言道。

陌影见如此也不好再问,只是心中想到。如若羽姑娘真的蒙受冤屈,待边关平定后他定要转回来帮上一帮!

只是陌影自己都没想到的是离开这里后没多久他就飞马赶回,请席凝羽出山诊病了。

第九章 路遇·施救

炎夏。一早带着鱼儿上山采药的席凝羽两人坐在山林中的枯树桩子上吃着带着的午饭,地上放着两个背篓里已经装了大半的带着泥土的药材和一些山果。

“小姐,药材咱们也挖的差不多了。吃罢了午饭我们就下山了吧?”鱼儿边吃边问席凝羽道。

“嗯,吃完了稍歇过就下山。”席凝羽看着手中从施大夫那里借来的医书道。

经过近一个月的治疗和恢复的苍术、陌影一行在十数日前就告辞离去,临走时还特意上门再次拜谢了席凝羽。并奉上了百两银子作为酬谢,以及陌影抽空搜罗到的两部孤本医书。

但是席凝羽心里觉得自己医术的暴露还是按照循序渐进的速度慢慢展露更稳妥,所以席凝羽将那两部孤本保存在家中。先从施大夫那里分别借了几本更浅显的医术书籍来看,省的一时暴露的太深引人怀疑。

在翻看着这些类似上一世古代医书的席凝羽十分惊异的发现,大部分的医术与自己前世所学的除了比较落后外很多都是大同小异的。这就可以让自己很轻松的运用前世的医术来生存,不会产生太大的分歧和致人怀疑的疑点。

吃罢了饭歇过午时太阳最烈时段的席凝羽和鱼儿下山,一路慢慢悠悠的走在大路上,从路旁的稀疏树林和草丛里传出的虫鸣和鸟语声让这个午后时光显得悠然自得,一路走来的席凝羽感受着身边的一切心中格外的平静祥和。

就在席凝羽和鱼儿赶回县城的大路前方逐渐几辆马车随着二人的步子越来越近,已经能隐隐约约的听见从车中传来的一阵阵带着焦急的呼唤声:“父亲......父亲醒醒,父亲......”。

走到近前,听到车内传出的焦急呼唤声和马车外掀开车帘不停往车内打探的几个仆从和两位穿着十分讲究的妇人在几个丫头的搀扶下略显慌乱的站在车外。

“敢问可有什么能帮忙的吗?”席凝羽驻足看了看便向着两位打扮讲究的妇人问道。

“是我家老爷......突然在车中不知什么原因昏迷。”两位妇人中年龄略大的用帕子拭着眼角的泪说道。

“母亲,我们还是赶往镇中求医要紧。再耽搁恐怕公爹更加严重了!!”年轻些的妇人看了眼席凝羽转头看着马车说道。

“可是......现在不知继续赶路......会不会让老爷更加危险呀。这可怎么是好......怎么是好呦!!”年龄略大的妇人焦急的跺脚又道。

“那个......这位夫人,小女子经营药材。略懂医术,若是信得过。我愿为你家老爷看看,或许治不好。但至少能看得出来是否合适继续赶路到镇上寻医问药。”席凝羽看着在路边焦急的妇人说道。

“姑娘!你当真会医术?”年轻的妇人听闻席凝羽的话大喜道。

“我家小姐医术很好的。”这时鱼儿插嘴道。

“多嘴!”席凝羽瞪了眼鱼儿斥道。

“......本来就是嘛,我又没说谎,小姐又不是没救过人。”鱼儿虽然退到了席凝羽身后,可是嘴里还是嘟嘟囔囔道。

“那烦请姑娘上车为我父亲看看,劳烦姑娘了。”这时从车厢内出来一位看上去二十余岁的公子,抱拳施礼道。

席凝羽打量着这位从车厢出来的公子。只见焦急的面孔上双目飞星,一对剑眉斜入云鬓。棱角分明的脸颊,峰削般的鼻子悬与正中,一张因焦急而紧抿的嘴唇卧与鼻子下方。身穿皂青色挑花长衫,看上去端的是英武俊朗。

“公子无须客气,能不能救治尚且不知。只是尽力一试罢了。”席凝羽看这公子面像端正浩然,觉得不似险恶之人。便抬步上车为车中病患诊治。

此时车上的中年男子面孔显得苍白,浑身冒着汗,双手紧紧握成拳状。

席凝羽进入车厢看了如此情况后,心里就有了个大概。伸手按住病患的手开始切脉。这人是邪寒入体,加上一路急赶又使得炎夏的燥热侵心导致的内寒外燥之症。

“你父亲为何有邪寒之像?又路染暑热,情况有些不好。我先给他用针缓解下急症,之后你们去县城里的仁心堂用药。可好?”席凝羽确定了病症后开口询问车外等候的年轻公子一行人是否同意由她行针。

“劳烦姑娘了,请尽管救治我父亲!”年轻公子倒是个痛快的,倒是他身旁的那位年轻妇人有些犹豫的用眼神提醒着年轻公子。似乎不大放心席凝羽,那么小的年纪医术怕是不怎么样,加上病患情况不乐观,有些不愿意让席凝羽出手救治,所以暗示年轻公子拒绝。

“就请姑娘救救我家老爷,事后必定重谢姑娘!”此时年长的妇人也出口邀请席凝羽救治病患。

听到病患家人的话后,席凝羽便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开始为车中的中年男子缓解急症,同时开口道:“劳烦大哥将车厢的门帘撩起,让车内通风。”

“夫君,那姑娘虽是好心。可是如此年纪医术岂能精通,贸然让其出手诊治公爹,我是真不放心的。”此时车外刚掀起前后车帘的年轻男子被妻子拉至一旁悄声说道。

“夫人切看看再说,父亲情况我看着也危机。你我又不通医术,离镇上还有些路程万一……”

“可是……”年轻妇人还想劝说什么。

“好了,我看那姑娘还是可信的,你二人不必这么担心。那小姑娘眼神清明,行事冷静沉稳。虽年纪小我观却是个机灵的,不必担心了!”年长妇人此时出口打断那对夫妻。

“是……既然婆母如此说,媳妇知道了。”年轻妇人还是有些犹疑的开口答道。

席凝羽用银针缓解了病患的病情从马车上下来,看着一男二女回到车旁守候的三人时说道:“已无大碍,不过还是要尽快用药才好。镇上的仁心堂里有位施汉学施大夫,医术尚好。快带着病人前去请药吧!”

“多谢姑娘,不知姑娘是否也是要回镇上?在下叫穆晖。这两位分别是家母安氏和内子谢氏,若姑娘也是回前面的镇子。就请随车一同吧!”穆晖抱拳施礼答谢过后又介绍了两位妇人的身份,同时私心里也是有些不放心自己的父亲所以便邀请了席凝羽一同搭车。

“也好,我与侍女在山上采药也有些累了,既顺路那便打扰了。”席凝羽也看出了年轻公子穆晖的犹疑,正好自己也懒得再走,所以就同意穆晖所求一起搭车回小镇。穆晖帮席凝羽主仆把药材放上马车便让女眷们和席凝羽都进入车厢,自己驾车往小镇而去。

“不知姑娘姓名?今日姑娘救了我家老爷。来日定要报答,若是连恩人姓名都不知晓岂不让人耻笑了去。”车上穆晖的母亲安氏笑呵呵的和席凝羽说话。

“正是正是,我看姑娘年纪轻轻就这么一身好医术。让人羡慕得紧,姑娘今年多大了?”谢氏也在一旁接着安氏的话问道。

“小女子姓席名凝羽,今年十二岁。”席凝羽见安氏谢氏多少透着些恭维的与自己说话,虽明白这家人是不大放心自己对病患的诊治才邀请自己同车而行,但也不是什么错处,所以也显得亲近的和和气气的互相聊着。

“十二岁便有如此本事,倒是让我有些惭愧。想我如姑娘这般大时可没这么好本事,呵呵!”谢氏道。

“怎么会,我看夫人是出自大户人家的。哪能如我这般女子学点医术,若是如我怕反倒要被人笑话了去的。”席凝羽也笑道。

“这话说得,行医治病乃是善行。何来笑话之说,那般高贵的我看哪个生了病不找大夫的?姑娘不可过于自轻,况且自己个学的能耐又不是偷了抢了。女子学医有何低贱?高贵着呢!!”安氏的说话也显得有些于此世轻贱妇女之道有悖。但却深的席凝羽之心,于是车上的气氛又更加融洽了些。

“不错不错,母亲的话说的极是。席姑娘,我家就是住在镇子上的。日后希望你得空能常来,我们举家回迁,往日的亲朋好友也都少了走动。还有位大伯哥却留在皇都,家里人少冷清了些。我与母亲都喜欢姑娘,望以后能常来常往!”谢氏虽开始有些不信任席凝羽的医术,但经过这会在车上慢慢熟悉。便觉得十分喜爱席凝羽,便邀请日后常来往。

经过席凝羽用针后的穆老爷显得轻快了不少,安氏也安定了心情。于是车子里说说笑笑,一路往小县城而去……

第十章 赠书

到底是坐着马车比往常走路要快的多,没多时马车就停在了仁心堂的门口。穆晖叫来药铺里的伙计帮忙将患病的穆老爷从车上扶进仁心堂,席凝羽也随同进了大堂里找了个位置坐着静候。

“羽丫头今儿怎么过来了?前两天才送来的药莫非今日里又有新药了?”施汉学见席凝羽便停了手里的活路过来搭话。

“到没有新制好的药材,是路上遇见了个病患。便荐了施大叔这里来瞧病的。”席凝羽坐下后言道。

“正是,路上遇到席姑娘。用了针,见了好。但是还需吃些药才能大好,席姑娘便荐了您这里。还望大夫辛苦!”穆晖抱拳施礼说道。

“让我瞧瞧。”言罢,施大夫就伸手切脉。

“……嗯~是里寒燥热之相。”施大夫收回手说道。

“既然羽丫头动手诊了病,那我就不伸手了。想必羽丫头心里有了方子了吧?”施大夫乐呵呵的看着席凝羽,有心想要考考。

“方子倒是有的,不过您也知道我从没给人写过方子。家里更没药材,所以就带到您这里了。”席凝羽斜眼看着施大夫好笑的说道。

“既有便写了给人家,家里没药材我这里不是都有。你这丫头既然诊了病又何故非要再经我这里!!”施大夫笑道,打眼瞧了瞧站在一旁的穆晖和安氏谢氏。

“既如此就快请席姑娘把方子写了吧,我也好叫晖儿给我家老爷抓药。看着我家老爷如此受罪,实是让我心焦还望席姑娘多辛劳!”安氏瞧出了门道,赶紧接口说道。

知道穆家不是太信任自己的医术所以席凝羽一路上虽然和安氏、谢氏说笑但也没打算自己开方子,不过现在看看施大夫是实心的想帮自己便也没再多推辞。逐走到桌前写下了一副药方,拿来给施大夫。

“施大叔,按这个方子给抓药吧。”席凝羽很自信的将方子展给施汉学看后道。

“嗯。”施汉学看了眼便将方子给小二拿去配药了。

眼看着施汉学如此信任席凝羽的穆家三人也在心里松了口气,想着“这坐堂大夫如此信任席姑娘,想必席姑娘的医术也是不错吧,这药想必也定是能对症的。”便也由着小二抓药了。

待包好了药付了诊费和药钱,穆家便赶车急着回去熬药给穆老爷。只是临走时将穆家的详细地址告诉了席凝羽知道,方便以后席凝羽去做客。并再三的谢过路上的救治和赐予药方之恩。

送走了穆家母子后,席凝羽便和鱼儿坐着和施汉学说话。这会子正中午来药堂看诊的病人不多,再加上还有其他坐诊大夫在,所以施汉学也不是很忙,便陪着席凝羽坐在边箱说话去了。

“羽丫头,我看你今日写给穆家的方子可是上好的方子。你拿给我看就不怕我学了去?”施汉学笑嘿嘿的说。

“自然不怕,再好的方子都是拿来治病救人的,能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了一个救人的。说到底都是惠及百姓,我又何必敝帚自珍。”席凝羽放下喝了一口的茶杯说道。

“好,好,好一个羽丫头。医者,重医术,更重医德。你能如此,才能在医道走的更远,方不愧传你医术之人。”施汉学大乐,说完后转身从袖子里抽出一本有些泛黄的书。

“羽丫头,这是我施家传下来的一本医书。里面记载的是几代人对于一些疑难杂症的治疗方法和病症表象,虽不是什么正统医道名著。但也对行医之术大有裨益,你拿回去好好看看,什么时候看完了什么时候还给我便是。”

席凝羽站起身庄重的接过,抬眼看到‘施氏杂病论’五个字。听施汉学所言这是一本施家传下来的医者笔记,记录的更多的是一些杂病的记录和治疗时的过程和所用药方。但是正是这种私家行医笔记反而比正统的医术著作有时候更加有用。

“施大叔如此厚赐,席凝羽便厚颜领受。日后医道一途定不负今日之德。”席凝羽仔细收起医书后对着施汉学规规矩矩行了三礼后言道。

毕竟再亲密的关系也不可能随便把自己家族的行医笔记这么随便给人观看学习。今日施汉学的行为,让席凝羽心里大大感动了一把,平时和施大夫偶有说笑也时常言语上欺负下这个大叔。但还真没想到施汉学在医道一途上竟是如此重德,如此高洁迈俗。

收下了‘施氏杂病论’又和施汉学聊了会便起身回家。席凝羽寻思着自己心里也装了那么多前世的医药方法和珍品古方,何不拿出来用用。自己也有了慢慢开始给人诊病开方的打算,利用这些和仁心堂进行些合作使得双方互惠不是更好,于是席凝羽便在心里盘算起来这件事。

此时,在小县城的少仓令府里。程员外专程再次拜访!

“姚大人,今日拜访实在是多多打扰,多多打扰了!”挺着一个滚儿圆的大肚子,长得富富太太。细眉小眼,粗鼻阔口的半老男子拱着手道。

“无妨无妨,倒是有劳程员外这又辛苦一趟,呵呵呵,辛苦辛苦!”姚少仓令脸上露出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笑容后抬手回了一礼道。

“不敢,只是姚大人。那几个……哦,不。那几位大人可是都离开了吧?”程员外待婢女上了茶端起小抿了口后看了看四周问道。

“哎!离开了,说起来本官也没想到。本县竟来了这么几位……现如今我派出去的下人确认人离开后,回禀了我。我才着人告知程员外不是!”姚大人弹了弹官袍的下摆,抬起头看了眼程员外那张糙脸,然后转眼看向客厅门外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令公子也真是行为太过莽撞。毕竟国有王法,哪能那般肆意!这才招来祸患不是?”姚大人收回看向门外的目光又道。

“是是。是小儿莽撞,更是在下平时少了管教才闯下祸。有劳大人费心了。这次多蒙大人斡旋……这点心意,还望大人笑纳。”程员外从怀里抽出一摞纸张,摊开后竟是百两的银票。那一摞子怕是有十来张,就这么送到少仓令的手上。接着道:“大人,您看。小儿也在牢里呆了些日子。想必也受了教训,那孩子自小没吃过什么苦。家里老母更是见天的掉泪,心疼孙子。您看是不是可以……当然了,以后一定严加训斥,定不敢再给大人添麻烦!!”

等程员外递上银票又坐回椅子上,少仓令姚大人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一摞票子。心里估算着着实不少,便道:“嗯~~既如此,日后定要好好督导。不可再那般肆意胡闹,想必在牢狱中也吃了不少苦头,便领回去吧。”言毕,姚少仓令便起身去写了份手令,让程员外带去领人。

拿了手令程员外起身再次道谢,然后躬身退出少仓令府。

席凝羽回到家中,将穆家给的谢礼五十两银子放到衣柜中的盒子里。然后招呼鱼儿先去弄些吃食,劳累了大半天早就饿了。然后自己抬步走到书桌前,抬手执笔写写画画。约莫两刻钟后,鱼儿和薛妈妈将饭桌的吃喝摆好后,席凝羽才移步坐在桌前。

自从席凝羽开始摆弄药材赚了钱后,家里的伙食比之从前可是好了不止一二成。可说是顿顿有肉,餐餐有汤,再加上席凝羽本就不爱那些俾、主不同桌的讲究。所以鱼儿也向来是同吃的,开始薛妈妈还多次训斥过。可后来经不住席凝羽再三要求,竟也不知不觉间时不时和席凝羽同桌吃喝了。所以今天又是一桌子好菜,薛妈妈和温大叔也过来同桌吃饭,顺便商讨这几日的药材炮制的事,乍一看下还真有点暖心的氛围。

“小姐,再过三五日这次炮制的药材又可以送去仁心堂了。可是近期咱们採的鲜药材倒不是很多,怕是不够下次要送的量。您……”薛妈妈有些迟疑的言道。

“是呀,小姐。要是您和鱼儿太累,那不如下次采药时候您带着我去。”温大叔也抬起头看着席凝羽说道。毕竟眼瞅着一个小姑娘家天天的爬山采药,一两日倒罢了。日子久了终是吃不消。眼看着近几日採来的药草没有往日里的多,心里思虑着是不是姑娘太累了。

席凝羽听罢也放下手里的筷子,看了看薛妈妈和温大叔。然后说道:“倒不是累了,只是我想着日日就靠我和鱼儿采药。您两位日日帮着炮制,日子久了虽说也是赚钱。可毕竟慢了些,所以我是想说……”。

“小姐,您有什么想法只管说。之前吧,说老实话您做那些事我真没把握。可是跟着您做了这么久我却是信了的,您有什么新的打算您就说,我和我家老头子指定的帮着您的。”薛妈妈见席凝羽似乎有些犹豫,便开口言到。

旁边的温大叔也是一直点头,看到如此席凝羽便定了定心神说道:“我听薛妈妈之前说过,您家的儿子儿媳从我母亲退还了卖身文书得了自由身后便在外寻了活路。我是想……要不您去个消息,将人叫回来。咱们也多两个帮手,赚的也比他们在外面劳务得的多些。”

看着面前的两个老人没有反感的神色,席凝羽又道:“而且说实话,我是打算着以后我必是不会一直做这么小的场面的。叫他们回来,趁着年纪都不大,如是他们两口子乐意。我便教一些制药的事给他们学,日后凭着这个也能做个管事岂不是比给别人做下人打零碎要好。”

“当然薛妈妈、温大叔,你们放心,我是不会要你们家再签下什么劳什子的卖身文书的。”席凝羽赶忙强调道。

说完的席凝羽看了眼桌面上的人,生怕这些话引起什么误会,让温大叔一家再以为想要他们家卖身为奴,生出反感就不好了。可看上去两人都很平静一副思索的模样,未见什么不对劲的神色后,席凝羽也悄悄放了心。

经过一小会的平静,只见薛妈妈脸色忽然一喜道:“说的是呀!我怎么之前没想过,把芽儿叫回来帮衬着多好。真是老了不中用了,这么久就没想过这茬……”。

温大叔这时也道:“其实我之前倒是想提这个,不过我怕你再说我什么。我便忍了没说!”

“你个老东西,这事我能说你什么。既然早想到了干嘛不早说,累的小姐多受这么些日子的累。哼~!马后炮,这饭你还好意思吃?”听温大叔说罢后薛妈妈两眼一瞪,冷着脸就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埋怨。愣是把温大叔说的脸都红了,好似真做了什么羞事似的。嘴里嘀咕道:“这……这关吃饭啥事……”。

席凝羽倒是一旁瞧着可乐,鱼儿也低着头把脸埋在饭碗里嗑哧嗑哧的笑着。

第十一章 初见温平安

城镇上的富安楼里,从牢狱里出来的程贤坐在桌前自己一个人抿着小酒。心里寻思着自己出来后就找了镇子上的泼皮去打听了那时害自己蹲大牢的那个姑娘的消息,这两天过去也该有个消息了……

这时从门口走进来一个身穿敞口皂衣,粗麻长裤还在裤腿缺了边的一个浑身看上去邋邋遢遢的男子。进门后略一打量,就直直朝着程贤走来。

“爷,您吃着呢。”一脸献媚的男子说到。

“嗯。打听的如何了?”程贤一脸鄙夷的看了眼面前的男子随口应道。

“嘿嘿……不负您所托,打听着了。您让我查的那位小娘子是本地人,不过……不过。”

这个穿着邋遢的男子是镇子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常年依靠蒙骗度日的泼皮,在镇上居住的大多都熟知。名叫常五,平日里走街串巷爱打听点事,遇到机会蒙骗个外来的人和偷窃点镇上居民的鸡鸭过活。大恶不做小错不断,惹得镇民反感。

“打听到了什么快说。银子少不了你的,甭吞吞吐吐!”程贤抬眼看了眼常五有些不快,看着一脸献媚的常五便更多了几分嫌恶。

“是是,那家姑娘姓席,是前几年从镇子上走出去的席家的后人,听说是前些年被送回来老宅养病的。听她家邻里说前些日还走丢了一日,也不知是真的假的……”常五絮絮叨叨的把他打听到的说给程贤,并在程贤默许下坐在对面吃起了菜还给自己斟了杯酒喝上了。

此时被惦记上的席凝羽正和刚被温大叔叫回来的温平安和其妻子孟氏一家坐在屋里说话。

“平安啊,这次叫你回来是想着如今小姐在炮制药材卖给医馆,眼看着活路越来越多。小姐身子弱,鱼儿也和小姐一般年纪出不了大力气,所以打算让你们两口子回来帮帮忙。”坐在凳子上的温大叔说罢抽了口旱烟又道:“你就把那边庄户上的活路辞了吧,我和你娘眼看着年纪越往大了,日后指着你和你媳妇多帮衬小姐,提早回来熟悉着也好。”说完后温大叔又往旱烟杆里填了填烟叶打着火抽了两口看着自己儿子。

“公爹呀。我和平安在那边做的挺好,这忽然要说回来这……这怕是,跟庄户上管事不好说呀!”坐在矮凳上的温平安还没开口,妻子孟氏接着温大叔话落说道。

“嗯?怎么就不好说了?你们是卖身给人为奴了还是欠了银钱了?”温大叔敲了敲烟杆子道。话里带着一份不愉,脸面上也显出了几分不耐。

“让你们一家回来是为了帮衬着小姐,更是为了你们以后好。怎么着?就忘了当初大夫人给咱家的恩惠了?哼!”温大叔说罢,抬头看了眼自己老实的儿子一眼,有些怨怪。

“公爹,这话可就重了些。大夫人的恩惠都记在心里着呢!只是平安虽没什么本事,可是人实在。平时做活都肯干,出的了力气,从不偷懒耍滑。那边庄户上的管事还挺看重,好像有提一提的意思。这突然的就辞了……”孟氏心有不甘的说道。

坐在一旁侍弄药草的薛妈妈这时也开口说道:“慧梅呀。让你们两口子回来一是为了帮衬着小姐,二嘛。其实也是为了你们两口子好。”

孟氏见自己婆婆一开口也是同意让他们两口子回来,心里便知道了这事怕是没别的选择了,因为自她嫁给温平安后日子久了就看出来了,温家看上去平时说话的都是公爹。但其实真正拿的了注意做得了决定的其实是自己婆婆薛妈妈,如今薛妈妈开口她也就知道这事基本也就定了,只是自己个心里着实不怎么痛快。

坐在椅子上喝茶水的席凝羽也一直打量着温平安一家。

原主没死前怕是从来没有在意过薛妈妈一家子,可能平时也就对薛妈妈、温大叔熟悉点。因为席凝羽在原主记忆里几乎找不到温平安两口子的任何印象,所以为了以后少些麻烦,趁着这会席凝羽仔仔细细的瞧看。看得出温平安是个呐呐不善言辞的,听着自己父亲的话始终点着头。更不曾暗地里打量过自己,从进屋后便行了礼坐在一旁。

其妻孟氏虽瞧上去有些心思,但不论言辞相貌,还是听到自己公婆的话语后,虽有不同想法但也没失了礼数,看着也是个知礼守份的。

看了这么久,听了这么会。心里有了对两人大概的认知后席凝羽放下手里的水杯说道:“贸然提出来让你们两口子回来帮我确实有些冒失了,不过也确实是因为我这边缺了人手帮忙。你们也知道,在这里除了你们家的我也没什么信得过的旁人。”

看了看孟氏又看了看温平安,席凝羽接着道:“在庄户上干活出的是一把子力气,虽然慧梅嫂子说庄户上管事的有意提一提平安大哥。可是想想,再提又能提到什么位置?始终是不如自己有个本事学个一技之长傍身不是?”

“小姐,您所说的一技之长是?”孟氏听到席凝羽说道一技之长傍身,心里有所意动。觉得若是能学到个什么本事,以后她和温平安也有个依仗。

席凝羽见孟氏问,就知道这妇人心里怕是有些想法。便淡淡一笑言道:“我打算让你们夫妻分别跟着我学习认药采药和在家里制药。这些手艺你们用心学会了日后总有个出头之日不是,也好过就凭一把子力气再说被人看重,也是没什么太大的提升空间。”说完席凝羽又淡淡的叹了口气。 心里想着这可真是憋屈。身边没什么可用的人就是这么难,好似教人本事还得求着别人学。

经此一说孟氏也觉得席凝羽说的在理,没个本事有再多力气怕也不会有太好的前途。虽然她跟温平安成亲以来也没觉得温平安如何,但能多份手艺总是好的。便也同意回去跟庄子上说声,辞了工回来跟着席凝羽学这份采药制药的手艺。

席凝羽经过这事以后也在心里打算起了有时间要找几个自己可用的帮手,否则以后自己做个什么也不能想今日这般难了。

这日一早,席凝羽带着鱼儿一早出门准备去邙山采药。而程贤此时正带着几个家丁守在席家老宅外,时不时地探头探脑。

“爷!您看那户人家里出来人了,是两个年轻的姑娘。”

其中一个家丁见席凝羽和鱼儿出门后立马转头告诉在身后打着瞌睡脑袋一沉一沉的程贤。

正应为这几日天天早起来席家盯梢睡不够在一旁打盹的程贤一听家丁话语,半眯着的双眼一灵神的睁开。用手把家丁往后一拽言道:“走开,我瞧瞧!”

探出一颗脑袋的程贤眼盯着从家门里出来的席凝羽主仆,看着二人转身往北门而去。

“过来,你们俩跟着。”程贤招了招手嘱咐身旁的家丁偷偷跟着席凝羽而去。

第十二章 程贤的獠牙

落后席凝羽一步的鱼儿自从出门后总觉得身后有双眼睛盯着似的,浑身不自在。于是一路上三不五时的回头瞅瞅,在出了北门就让鱼儿发觉了跟在她们身后的那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丁。

“小姐小姐……你偷偷往后瞧,有两个人一直跟着咱们呐。怎么办,他们是不是人贩子瞧着咱们小想骗了咱们去?”鱼儿悄悄的拽着席凝羽的衣袖说。

“只管往前走,别回头了。到了前面山口林子里,我给你点东西,那两个人自打咱们从家里出来就跟上来了。怕是要出事,一会不管怎样都别慌,姑娘我自有办法!”原来席凝羽自打一出门就发现了跟在身后的那两个尾巴,一路上早在心里有了数想好了办法对付。

程贤安排两个家丁尾随席凝羽离开后,又等了片刻才带着另外三人向北门外走去。“哼~!席小娘子,今日里无论如何也要把你虏了去。本少爷还就喜欢你这烈性!”

“少爷!小的知道您今天有好事,所以备了点东西您看看合意不合意。”跟在程贤身边的一个家丁从怀里掏出一个绿色的小瓷瓶和一个粉红色的小瓷盒,小心翼翼的捧到程贤面前,本来就不好看的脸上露着下JIAN的笑。

“什么东西?”程贤皱着眉问道。

“少爷,绿色的小瓶里装的是‘今宵春’。至于这小盒里装的……嘿嘿嘿,是前两日从醉春楼老鸨那里买来的‘销魂香’了。”家丁说完便把手里的东西又往前凑了凑。

“呵呵,不错不错。你小子叫什么名?在府上做了几年了?看你挺机灵的,甚得少爷欢心。”程贤把东西收进怀里,拍着家丁的肩膀说道。

“多谢少爷,小的叫贾忠。进府伺候两年了,之前在北院灶房里伺候薪火,前不久才调到少爷身边听用。小的的爹娘也是家里的下人。”贾忠哈着腰把自己的来去说出来,因为少爷既然打听自己的来路,那就是有意提用自己。

贾忠赶紧的把握住机会,日后能在这少爷身边做事,只要用些心思那是绝对能混个小管事的,便是再往上也不是没可能!

“哦?那也算是老人了,嗯!好,以后就跟在少爷我身边吧,好好干。看你小子也是个机灵的,少不了你的好处。”程贤说罢,就带着贾忠和另外两个家丁向着北门外而去。

刚转过山口进入林子,席凝羽一把拉住鱼儿便往旁边的矮树后走去。

“来,拿着。”席凝羽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后露出土黄色的粉末。

“小姐这时啥呀?”鱼儿看着小纸包低声问道。

“这是我配的一些防身用的药粉,这个给你拿着。一会要是那两个家伙要动手,你就往他们身上撒。记得要站在上风处在用,知道吗!!”席凝羽把药粉给了鱼儿后又郑重的叮咛道。

“是,知道了小姐。可是这药管什么用?”鱼儿一边小心翼翼的吧药粉包装进自己的小腰包一边好奇的问道。

“强效痒痒粉。能让人浑身起小疙瘩瘙痒难耐,起效快,药效久。嘿嘿~~!”席凝羽脸上露出一丝狡诈的微笑,想着这方子可是她还在学医时经常用来对付那些老是骚扰自己的求爱者时候用的。

那时候在医学院席凝羽也是校花级的美女,身后的爱慕者可不是少数。经常有一些比较偏激的或者脸皮比较厚的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席凝羽用这强效痒痒粉解决了不少这种麻烦。那效果呀~~杠杠的!!

准备好了之后席凝羽二人便安下心来在林子里收集药材。而这时跟在身后的那两个家丁在确定了周围没有其他樵夫之类的进山谋活口的山民后,也停在一处矮灌木丛里盯着席凝羽主仆二人,等候程贤的到来。

小半个时辰后,程贤带着贾忠一路上凭着留下的记号一路找到了席凝羽和鱼儿采药的山林里。找到了躲藏在灌木丛里的两个家丁。

“怎么样?席小娘子呢?”程贤问道。

“少爷,就在前面。一路上跟着没被发现,迷药帕子小的也都弄好了。现在动手吗?”盯梢的两个家丁中的一人悄声的回道。

“确定了四周没人么?可别让人发现了留下尾巴,不好收拾。”这时贾忠开口道。自打程贤说了让他跟着以后听用。一路上贾忠又反反复复的把今天的计划又寻思了几遍,想要尽力的避免意外发生,好叫程大少爷遂了心愿。

“不错。贾忠说的不错,四周你们都瞧了么?”程贤也怕这事让其他人看到,毕竟是大白天的掳人。万一留下个把柄可不是好事。

“少爷,放心吧。早瞧好了,这山边林子里这会除了我们和前面的两个姑娘,再没旁人了。”另一个家丁答道。

“那好,贾忠你跟着本少!你们四个分别绕过去,从席小娘子采药的地方分左右两边包夹。哼哼~~无论如何今日都要将席小娘子弄到手。动作要快!!”吩咐完程贤便带着贾忠向着席凝羽所在大鸣大放走去。

这时在一旁采药并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席凝羽主仆二人发现程贤等人向她们走来时,也第一时间聚在一起静等着看程贤想出什么招。

“席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可见你我缘分不浅,你瞧这四周鸟语花香,好一派风景。但不知道本公子是否得幸邀小姐一游呢?”程贤在说话等同时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席凝羽。

看着眼前的一身淡绿裙装,鬓发轻扣,素纱缠腰,芊身弱柳的席凝羽时心里愈发的躁动。而从两边走来的几个家丁更加使得程贤觉得眼前的小美人是断逃不脱自己的算计,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邪笑。

“笑话!本小姐和你的缘分也怕是孽缘,这风景虽好可惜却总有那么些不知羞耻为何物,仗着几条废狗就到处乱吠大煞风景的玩意。本小姐实在是心中欲呕!所以这风景不赏也罢。”席凝羽扫了眼从两旁窜出的家丁,淡漠的说道。

“……呵呵,席小姐何必总是出口伤人呢!本少也是一番好意,既然小姐不愿赏景。那不知在此处为何?可有本少能为小姐效劳一二之处?”

“不敢劳您大驾,至于我二人为何在此与你也无多大干系,不劳动问。有那空闲程公子还不如回去好好看看诗书知些风雅学点礼教!!”

“你……好你个臭丫头,本少爷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凭仗如此三番五次羞辱本少。纵是本少要看书也乐的有你这美人相陪才好。”

“动手!给本少爷抓住这美人,哈哈哈……今晚本少少不得陪着美人学些诗文弄些雪月!”程贤手一挥,就指使几个家丁向着席凝羽和鱼儿逼近。

而此时席凝羽和鱼儿趁着双方说话之际也不动声色的一点点移动到了山坡的上风处,眼看着程贤等人向自己主仆二人逼近后。席凝羽也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几包药粉,素手一扬。

“小心......少爷快退!”贾忠眼见席凝羽手中的纸包散出一团粉末就大跨一步抢在程贤前面推了程贤一把。随风而至的粉末就这么扑在贾忠身上。

“噗嗵~~哎!”程贤被贾忠猛推了一把向后退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咧着嘴唏哈着。

随着席凝羽手中的药粉扬出,鱼儿也第一时间吧腰里的药粉拿出来顺着风向扬撒出去。并趁着贾忠去扶程贤,另外几个家丁躲避药粉之际紧跟席凝羽的脚步一溜烟的顺着小路往林外跑去。

“给我追,你们这帮笨货。眼前的人都能让跑了,快追,快!!”从地上站起来的程贤怒吼道。

顺着平时来去熟悉的小路,席凝羽和鱼儿牵着手提着裙角快速向着小城的方向跑着。时不时回头看着追随而来的人越来越近,席凝羽的心里快速的寻思着逃脱的办法。

“小姐,他们追上来了。我们怎么办?”因跑动小脸泛红大口喘着气的鱼儿紧张的望着席凝羽问道。

“坚持下,再往前跑点。我记得前面的草丛里有猎户放置的陷阱,我们坚持到那里就好了。来,快跑!!快!”席凝羽道。

“追上去。快点,别让她们跑了!快快快!!!”贾忠扶着摔得有点瘸的程贤尾随着席凝羽而来。一心想要抓人的他一点都没发觉席凝羽带着鱼儿没有按照小路逃跑反而转向又钻入林地的可疑之处,反而催促着手下加快速度追赶。

第十三章 教训程贤

“到了就是这里,小心点。跟着我的步子走……这里有两个陷阱……这还有一个,来。小心!!”席凝羽紧拽着鱼儿小心的规避着埋在草丛里的陷阱。

“鱼儿你把这包药粉洒在那边的捕兽夹上,注意别触动了伤着自己。撒上就好!”席凝羽吩咐道。

“是了小姐,我这就去。”鱼儿转身向着一处陷阱走去。

“哼~~追本小姐,那就追吧。让你们好好尝尝本小姐配制的药粉的厉害!!”席凝羽喘着气恨恨的嘀咕道。

“嘿~这可是‘飘三里’本小姐特制的异香药粉,对人没啥坏处。就是中者体内会散发出容易吸引犬类的香气,嗯,大概维持七八天的样子。呵呵……这是‘筋骨酥’嘿嘿,中者身体发软,伴有导致轻度身体发热的药性。”趁着程贤等人没追上来的短暂时间,心里已经被追的发狠了的席凝羽从身上掏出了几种药粉包,挨个的拆开撒在陷阱和陷阱周围的草丛里。

可想而知,一会中招的程贤几人是个什么下场!

顷刻间,追逐而至的程贤等人在席凝羽的刻意算计下立时有人中招“哎呦喂~~啊呦~捕兽夹子,这……大伙小心,林子里有陷阱。”其中一名家丁受伤后提醒程贤等人。

“哎~~~~这是那个混账挖坑陷害你家三太爷!挖的真不是地方,哎呦呦~~这…这粉末是什么?”因为听到家丁痛呼反应不及时的程贤在没收住脚的情况下也掉进了一个捕猎时挖的半腰高的陷坑,席凝羽洒在陷坑遮挡物上的药粉铺满了程贤全身。

“少爷,可小心点吧。看来席家姑娘甚熟悉此处环境,我等却两眼一抹黑,被算计了……”贾忠扶着刚从陷坑爬出来的程贤说道。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哎~~我……我我,我不能动了。”

“好痒啊!!哎哎……好痒痒啊,救命痒死我了……”

“好多虫子啊,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虫子,少爷……快看!!”

到此时再蠢得程贤也终于明白过来了,听着周围自己带来的家丁惊慌的声音和看着被痒痒粉折腾的满地乱滚到处乱蹭的样子。程贤脸色急转直下一片苍白道:“席~凝~羽!你对本少爷干了什么??你给本少爷出来~~~~~出来啊~~”

席凝羽牵着鱼儿慢悠悠从远处一颗较粗的树后转出,看着眼前的这几个背时孩子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道:“哎呦,这不是刚还在吆喝着赏景的程家少爷么。这是怎么了,急眉赤眼的!!瞧瞧这一身灰一腚土的,还有那几位,多大的人了还满地打滚。臊不臊呦,难不成还玩尿泥?”

经过这么一闹,从一心要抓人的牛角尖里回过弯的程贤智商也慢慢正常了点。明白了手下现在一个个的挫样绝对不是单纯的中了陷阱引起的,再看看自己一身的莫名粉末,岂能不明白这都是谁的手段。转过弯来的程贤立马换了张笑脸。

“呵呵……席小姐,你瞧。我这不就跟你开个玩笑,何必这么认真呢。”

“开玩笑?程少爷,你这装傻充愣的能耐我是相当佩服,愣是能把不要脸当成喝水吃饭。”

“刚带着你那些狗腿围堵我们主仆二人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要不你再变个刚才围堵我们的样子。我看着满意了这事就算完怎么样?”席凝羽笑嘻嘻的对程贤说道。

听到席凝羽这么说,程贤心里顿时燥火急冒。可是眼前却又让自己不得不忍,程贤心里暗恨“哼~落我手里那天,定要千般手段的回报今日之辱。”

席凝羽站在树下,程贤脸上的脸色明暗转换一眼尽收眼底。

以席凝羽的心理年龄怎么可能看不透眼前这搁在她魂穿前世界里十五六岁的骚年的心思。于是便道:“程少爷,你心里这会算计什么打的什么注意我清楚得很,可别以为我看上去小你几岁你便想欺瞒我。我知道你心里想着有一天我落你手里定要好好报复我。”

“我也明白告诉你,没那天!还有今日这个教训希望你记住,别再对我动小心思。下次再来招惹本小姐,那可不是用些痒痒分,筋骨酥的事了。”说完席凝羽冷冷扫了眼被药粉折磨的几个家丁后,转身预备带着鱼儿离开。

“等等,我们身上中了你的毒,解药给我!”程贤看着就这么预备离开的席凝羽恨恨的说道。

“毒药?切,那只是一般的痒痒药粉没解药,要真是毒药你们早就哀哉了。忍忍吧,过几天就好。不过你中的药粉有点特别,我倒是要提醒你一下,最近最好别出门,否则后果……”席凝羽说完后头也不回的带着鱼儿向小县城走去。

看着席凝羽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线内的程贤双手慢慢握紧,心中恨道:“迟早有一天,我一定要你好看,一定。”

午后,席家老宅内。

“请问,席家小姐在家吗?”温大叔打开门看到仁心堂的小伙计站在门口。

“姑娘一早去采药了,这会没在。不过看时辰也快改回来了,可是施大夫让你来催药材吗?”温大叔让进小伙计后问道。

“哦,不是的。是我家东家去淮州郡城给一位病人瞧病。今日里派徒弟杨诚回来说要请席家姑娘去一趟,小的我这是来请席姑娘的。”

“怎么忽然要请我家小姐了,这……这怕不好吧。我家小姐好歹也是闺誉清秀的小姐,又是那么远的地方。此事不妥,不妥。”温大叔一听小伙计说要请席凝羽前往淮州郡城,立时沉下了脸面开口回绝了。

“啊呦,可别呀。我家东家可是说一定要请到席家小姐去才成呐,若不是事态严重,想必我们东家也不会如此无状。还请帮帮忙吧!”小伙计见温大叔一口回绝。看样子也不打算转告,顿时也有些情急。

因为看回转来的杨诚脸色甚是不好,想必施大夫定是遇到难题还走不脱身才会如此行事。作为仁心堂的伙计眼见自己老板遇到麻烦若最后影响到仁心堂也就等于坏了自己的饭碗,所以也真的多了三分焦急。

就在温大叔和小伙计在席家老宅门口纠缠时,从城北外回来的席凝羽和鱼儿也一只脚跨进了院门。

“咦!你不是仁心堂的抓药伙计么,怎么来我们家里了?”鱼儿问道。

“可是施大夫有何事寻我家小姐?”鱼儿又问。

“席姑娘你可算回来了。我们东家从淮州郡城派人回来专门请您往郡城一行,席姑娘望你看在生意来往东家多有照顾上帮一帮我们东家吧!!”小伙计看到席凝羽回来连忙上前打躬作揖言道。

“去!”温大叔上前撤了一把小伙计道:“小姐,可不能去。那么远的路,您又是闺阁小姐。实在不便,清誉要紧呐……”

“施大夫请我前去为何?”席凝羽阻止了温大叔的话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小伙计三两下将事情始末告知了席凝羽。

“席姑娘,请您无论如何帮帮我们东家吧。拜托您了!”小伙计再次言道。

原来是施大夫两日前前往淮州郡城给一位官宦人家诊病,却不料经过两日的用药病患没见好转反而有恶化的表象,所以一时愁眉不展再加上病患乃是官宦真万一有个什么自己还真吃罪不起,不得已只好遣家人快速回转来请席凝羽。

因为施大夫经过一段时间对席凝羽的观察和交谈后深知,席凝羽对于一些杂病和冷门病症有着不少治疗手段,所以这次他才请席凝羽前去。

“即是如此,那就立时备车上路吧。现在刚过午后抓紧时间的话可以赶在郡城关城门前到达,抓紧时间吧。”席凝羽了解了事情始末后毫不犹豫的决定前往淮州郡城。

“小姐……”

席凝羽看了眼温大叔言道:“温大叔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这次不论情、理,还是私,我都应该帮施大夫才是。你也知道咱们的药材生意要是没有仁心堂或是施大夫那是等于没了销售渠道,虽说可以换个供应对象,不过有句话叫做熟不做生,更何况我与施大夫还有别的合作打算。”

说完打发小伙计先回转仁心堂并交代了稍后她就会前往仁心堂后。席凝羽又对温大叔和鱼儿说道:“况且施大夫对我们的帮助也是颇多,这份人情也是要还的。既然温大叔不放心,那不如就随同一起前去吧,正好一路上有温大叔在也多有方便。”

温大叔一听席凝羽要带自己一同前往,温大叔便也没有太多的反对之意了,但实诚的温大叔还是说道:“既然小姐主意已定,那我也不多啰嗦了,不过路上一应来往安置,还请小姐交由我来处理才是。”

“那就有劳温大叔了”席凝羽也没再和温大叔多言,因为她知道这都是温大叔一家对自己的爱护之情。若是自己再说的多了便伤了脸面也伤了人心,更何况一路上也是该有个男子打点。

温大叔出门唤来了马车稍作整理,席凝羽带着鱼儿便出门上车,温大叔和车夫坐在车厢外便赶往仁心堂。待接了回来传信的杨诚后一路赶往淮州郡城。

第十四章 初进淮州郡城

随着马蹄踏踏,赶在日落前席凝羽一行人乘坐的马车终于进入了淮州州府所在的郡城。淮州郡城坐落在西秦淮州中部,郡城四周没有高山俊立,却有一条流经淮州、甘州并进入羌奴族版图的大河,名为沧河。淮州、甘州在沧河的滋润下同样都是西秦的产粮大郡。而淮州郡城正好位于流经淮州的沧河的主干旁,所以四周村县,土地肥沃,物产茂繁。

“唏律律~~~”一声,马车停靠在淮州郡城里的‘安福客栈’门外,精明的伙计忙上前帮着稳住马车。一脸笑容的招呼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席凝羽等人。

“客官,路上辛苦。这是打哪来呀?您几位是住店还是用饭?咱们客栈的菜色虽不敢比肩皇城的饭庄,可是在这淮州郡城还是数一数二的,几位可要好好尝尝……”一脸笑容的伙计也不嫌话噪的数说着‘安福客栈’优点。

“得了~真是话多!要三间客房,尽快给我们送来些吃食。”护挡住席凝羽的温大叔有些不耐的对店伙计说道。

“是是是,是小的多嘴了。各位里面请,里面请。”

“来~客~了~~~~客房三间。饭菜一桌,尽快了上哎~~~”店伙计铺一进门就是一嗓子。声音嘹亮,音色润厚,倒是有那么点味道!

随着几人进入客栈大堂坐定,店伙计去与掌柜的交代了席凝羽几人要的客房和饭菜后便顾自的忙活别的客人去了,而随着席凝羽一行来的施大夫的小徒弟杨诚在旁说道:“席姑娘,饭我就先不吃了。我想先去告诉师傅一声,您和温大叔、鱼儿姑娘就先用饭稍事歇息。也说不定一会我师父就得来请您去帮着看诊。”

“嗯,那辛苦你去给施大夫知会一声。至于何时去瞧病就看施大夫安排吧,我们在客栈静候便是.”席凝羽略一思量道。

“是,那席姑娘我先告辞了。”杨诚说罢便离去。

“小姐,听说淮州郡城有几处好看的景。我们要不要去瞧瞧?还有呐,淮州的金桔松肉糕也是很好的呐,那个水桥的过火面也不错呢,还有……”刚坐下的鱼儿见杨诚走了后开口道。

“你这丫头,这次我们来淮州郡城是有事要办。事情还没办成哪有时间四处游走,你切别再为难小姐了。真不懂事!!这人生地不熟的,别连累着小姐遇到危险!”还没待席凝羽开口,温大叔便训斥起了鱼儿。

“可是,瞧病又不能瞧一辈子。办完了事我陪着小姐去瞧瞧景,有什么。哼!小姐好不容易出来,温大叔也不知道带我们四处玩耍玩耍,就知道训人。”鱼儿撅起小嘴,把脸扭向一旁,蹙起双眉两个小脸蛋因为生气的缘故红彤彤的煞是好看,连席凝羽也一时间瞧的有些呆了。

“好了好了,待瞧完了病。就让温大叔陪着我们四处看看景,吃些郡城的美味便是。我也正好想趁着这机会走动走动,看看淮州郡城周边的风光。你也用不着这么使气不是,温大叔也不过是怕我们遇到危险,也是一番关怀。瞧你还真生气呢,快别了。吃点东西歇下,说不定一会还要跟我出门呢。”席凝羽见鱼儿当真有些气了,也就开口哄道。

“哼!还是小姐通情识趣。哼!”鱼儿听罢席凝羽的话这才转过脸来拾起筷子用饭。

“哎~~小姐,你可把她惯坏了。可怎么管教!”温大叔叹了口气轻摇着头说道。

席凝羽微微一笑也没说话,只是心里道:“搁在我前一生也就是个孩子,爱玩些能有什么错。”

从安福客栈出来的杨诚一路急赶,不多时便来到了施大夫所在的官宦人家府邸。

这位官宦人家是淮州郡城任职的郡都护,和淮州最高政务长官知州同品官阶,只不过知州掌一郡之政,郡都护掌一郡武备兵马。

经过郡都护府的家丁盘问过后,杨诚见到了施大夫。

“师父,席小姐已经到了郡城了。下榻在安福客栈,今日郡都护大人情况可由好转?您看是不是现在就请席小姐前来为郡都护大人看诊?”杨诚见到施汉学后将情况简略的告知,并打听了下病患的情况,便静立一旁。

“唔~~席姑娘一路辛苦,今日便不请她来看诊了。都护大人的情况尚可,虽未好转却也没有太过恶化。明日请席姑娘前来看诊应无大碍,让她先好生休息一宿吧。哎~~~真没想到这次出诊会如此波折,难道真是老夫医术......你也劳累了一天,先下去好生安歇吧。哎!”施汉学听闻席凝羽已经到达郡城后心中大石略略放下,却又想到自己面对看诊的病患束手无策,反而要求助与他人,心中难免有些酸苦。

言罢,便挥了挥手。让杨成也先下去休息了!

此时已用过晚饭,打发了温大叔先回房安歇了的席凝羽带着鱼儿立在后院客房外。

“小姐,为何不进屋?现如今虽是夏日,可再过一会就凉了。还是早些进去安歇吧,我看施大夫今晚是不会来请咱们去帮他给病人看诊了。我先伺候您歇下吧?”见席凝羽还没有回房意思的鱼儿不由得劝道。毕竟这是陌生地界,虽是客栈可也难保不出点什么乱子。

别看鱼儿之前嚷嚷着想去玩耍,可心里的安危意识还是有的,所以见席凝羽在外久立总觉不妥。

“无妨,这季节怎么会冷到人。”席凝羽抬头看着漫天的繁星,有些莫名其妙的没落情绪在心中悠悠升起,也不知为何自从离开小县城后心中总有些莫名惆怅。

“唔~~~”席凝羽又站了些许时间也想出来为何自己心中惆怅,便轻唔了声便唤上鱼儿打算进房歇息了。

小县城的穆府。

“可是韵娘来了?”躺卧在床榻上的老夫人安氏招手让一手端着药碗刚迈进门的儿媳谢韵到榻前。

“母亲,身体可好些?”将药碗交给侍候老夫人的丫鬟后谢韵坐在榻边问候道。

“哎,吃了这么些药也没见好太多。大夫也换了三个了,我这腿还是这样,而且近几日反倒觉得更加无力了。”安氏躺在榻上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这……母亲,若不然明日让晖郎去淮州郡城一趟,请个郡城的大夫来给母亲诊治?儿媳觉得总要比这小城附近的大夫医术要好些吧!”穆晖的妻子谢氏韵娘望着自家婆母,眼看着连换了三位大夫都没有起色,内心里也愈发的焦急了。

“咕噜咕噜~~~”喝完了药的安氏把碗递给在旁侍候的婢女并结果帕子拭了拭嘴角残留的药汁。

“这药也是愈发的难以下咽了,哎~~真是人老了。”喝完药后的安氏略微躺平了些嘟囔道。

“韵娘呀,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个事想说。”安氏道。

“母亲有何吩咐?”韵娘坐直了身子道。

“你可还记得咱们回来半路上你公爹重病时,遇到的那位姑娘?就是半路给晖儿他爹用针的那位。可还记得?”安氏言道。

听闻安氏话语后韵娘双眼微微一睁,望着婆母安氏道:“母亲说的可是那位席姑娘?儿媳自然记得,若不是当时席姑娘在车上及时为公爹施针,恐当时难以支持到回家,儿媳自然记得。”

韵娘话罢微微一顿有些迟疑的又道:“莫非母亲是想……?”

“嗯!不错,是想让晖儿去请席姑娘。”安氏言道。

“其实我之前就想让你们夫妻去请席姑娘,别看那姑娘年纪小小。可从之前为你公爹施针,再想想到了城里后那位施大夫言谈之间,具可看出席姑娘医术怕是不凡的。但看你们接二连三的为我延请了旁的大夫,这是你们一片孝心我也不想驳了你们一番心意。

可这吃了这么久药汤却不见疗效,这病也是日日磨人。想比那些大夫我心里却觉得那席姑娘医术怕是更好些,所以不如明日让晖儿去延请可好?”安氏话罢望着韵娘。

“……母亲既然有此意,儿媳自当遵从。况且这延医问药之事,若是用的得了心意对病情也是有好处的,儿媳怎能不从。那明日便叫晖郎前去就是。”韵娘说道。

“嗯!”安氏见自己儿媳虽有迟疑但还是同意了自己所言也是甚为欣慰的点了点头。

“母亲,儿媳心中有一疑问不知母亲可愿为儿媳解惑?”韵娘瞅了瞅安氏问道。

“哦?何事说来。”安氏道。

韵娘伸手为安氏掖了掖因为转动身子而有些敞开了的被角,然后说道:“儿媳不太明白,似乎母亲对这位席姑娘颇为……看重。不知……这是,这是为何?”

“呵呵呵,韵娘无需多虑。为娘确是甚为喜爱那姑娘,但也不会如你心中所忧那般。想让你们请她来,一是为我诊病。二是咱们就曾说过希望她闲时来家走动,可却不知为何不见那姑娘来过。三嘛,为娘也不知道为何就是得眼那姑娘,想要多亲近罢了。并无其他意思,韵娘不需担忧。”安氏见自家儿媳妇言语吞吐表情带有忧郁,便猜到了韵娘心中的那点犹疑。

对于这个儿媳安氏还是十分喜爱的,所以为了避免什么误会导致婆媳之间有了隔阂,便将心中所想说明白,省的让自家儿媳心中不娱引起家中不和。

韵娘见自家婆母如此一说,心中那点积郁顿时消散。脸上也逐见了些笑颜。

“即使如此,那母亲便放心。明日一早我与晖郎便去请席姑娘来与母亲看诊。”韵娘言道。

“好好,明日就辛劳儿媳了。罢了时辰也不早了,你快去侍候晖儿安歇吧,我这里也无事了。”安氏道。

“那母亲早些歇着,儿媳先回房了。”韵娘起身施了一礼,便慢慢退出安氏的卧房。

第十五章 都护府受辱

清晨,刚从床上起身正在梳洗的席凝羽便听到门外传来了温大叔的言语声。

“小姐,起身了么?施大夫前来请你动身去看诊了。”门外温大叔小心翼翼的说道。

“小姐正在梳洗,温大叔你去告知一声让施大夫稍等片刻。”没等席凝羽开口,鱼儿便站在门旁回了话。

“好嘞,那我就先去安排下早饭。待小姐梳洗完了,吃了饭再去看诊也不迟。”言罢温大叔就安排吃食了。

待鱼儿从门旁进入寝室,席凝羽便吩咐鱼儿快点帮自己梳头。施大夫亲自来请便不适宜让人等的太久,不然就显得自己过于傲慢也少了礼数让人耻笑。

稍时,梳洗完毕的席凝羽主仆便来到了客栈的大堂。

“羽丫头,这次可是真的劳烦你了。惭愧,还望你多……”

“施大叔说哪里话。您赠书之德小女还未答谢,况平日里药材方面施大叔也多有照拂凝羽岂会不知。”还未待施汉学的话说完,席凝羽便轻抬了抬手打断道。

“这,呵呵呵。既如此那我也就不絮叨了,今日就有劳羽丫头了。”施汉学也不再多做客套。

“这么早怕是施大叔也未用早饭吧,不如一起用了早饭,再去给病患看诊可否?”席凝羽言道。

“好,那便用过早饭再去都护府给郡都护大人看诊吧!”施汉学也不多做推辞,数人便挨个落座。

待几人不急不忙的用过了早饭离开客栈后,施汉学带着席凝羽一行用了半柱香时间来到了淮州郡城的郡都护府。

席凝羽下了车后抬头打量着这座与郡守知州同阶的正四品武官府邸。只见朱漆大门敞开,两旁站着数位身着制式轻甲的兵丁守在大门两旁。门内一眼可见的雕刻‘吉祥如意’照壁阻住了视线,两旁的燕岭彩瓦院墙向两旁延伸。宅院临街的道路上还可以看见收尾的扫撒下人们做着最后的清扫工作。

“到了,这就是淮州郡城郡都护的府邸。我们进去吧!”施汉学言罢带着席凝羽和鱼儿、温大叔便向门内走去。

一路上穿门过院。在一名家丁的带领下进了偏厅落座,婢女们砌了香茶。不一时,门外廊上传来了脚步声。

“施大夫,听下人说您一早出门从外面带来了几位客人,但不知是何人?”人未到一声略带疑惑的女人声音便传入了偏厅落座的席凝羽几人耳中。

“见过夫人。”施汉学起身对进门的一女子施了一礼。

“羽丫头,这位是都护将军夫人。”施汉学转身为席凝羽介绍这位进门的妇人。

“小女子有礼了。”席凝羽向前迈了一步言道。

“施大夫,这位姑娘是?”将军夫人问道。

“说来惭愧。夫人,近日老夫为尊夫诊治收效甚微。所以昨日遣人回去特意请了席姑娘过来,希望夫人能允准我二人一同为都护将军诊治……”施汉学将为何请来席凝羽一行人的理由直言不讳的告知将军夫人。

“施大夫!!既然你已无把握治愈我夫君,为何不早说?现找来这么个半大孩儿,是什么意思??”淮州都护将军夫人孙氏勃怒厉声言道。

“难不成你是有意欺我妇人无知不成?今日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休想出的了这都护府!!!”孙夫人说罢一挥衣袖,门外立时进来四位兵丁,一个个都是怒目而视,煞是威武。

“将军夫人息怒,小民并非刻意欺瞒。再者都护将军大人虽然病势看似沉重,其实并未危及性命。还请夫人宽心!”施汉学见都护将军孙夫人恼怒至极,急忙开言说道。

“至于延请席姑娘前来,实是因为小民深知席姑娘对于将军大人所患之疾颇为擅长诊治,而小民对此却略有不及因此才未事先禀明。实乃我之过错望将军夫人担待则个!”施汉学拱手施礼,言辞恳切。

听罢施汉学所言之后。孙夫人这才再瞧向席凝羽,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瞧了个遍才道:“哼~!本夫人倒是不解,一个半大小孩儿真如你所说般医术不凡?你可知,若是我夫君出了半分差错。你等是何下场?她又有何能耐救得了我夫!”

“夫人。若是救不得尊夫,我等自知下场如何。可夫人可有想过,若是小民没有把握怎敢擅自急请席姑娘前来。小民虽然无甚大才,却也深知人命关天,所以尚请夫人能信任”施汉学言道。

“哼!时至今日我夫未见好转,要我如何信服?”孙夫人面色依然不娱。

此时都护府偏厅的气氛十分不妙。一旁是都护将军夫人和附中管事以及后来进入准备拿人的府内兵丁、一边是席凝羽主仆三人,静立一旁倒也神情平静,没有丝毫慌乱之色。只有施汉学和杨诚两人,一个面色尴尬带有羞愧之色,一个神色慌乱满面通红。

众人一时就这么站在厅中。

“孙夫人,小女子有一言不知夫人愿闻否?”席凝羽静了静,迈出一步言道。

“你有何言,且说来听听。”孙夫人虽然心中燥怒,但眼前的这一女子面色平静,并未因刚才众人争执有所变化。而且言语虽无恭敬却也没有阿谀之色,反倒能使人心中略略冷静了些。

“多谢夫人。其实夫人心中所急并非是施大夫未曾禀明便先请我前来而怪他无理,实是心中忧思将军大人身体才会如此,小女子甚能明白夫人所苦!”席凝羽言道。

“不过夫人也当听过,一人计短,三人计长。施大夫请我前来也是为了尽快解除将军大人恶疾,其心并无过错。不知夫人以为如何?”席凝羽款款而谈道。

“虽是如此,可他若无法医治我夫君,亦当早早言明。我好另请名医才是。若是因此耽误我夫君使之病情恶化岂不误人性命!”孙夫人言道。

“夫人所言有理。可小女想问,我尚未见过病人亦未诊脉断病,何以夫人便能断定施大夫与我无法医治将军之疾呢?如是因我年纪幼小,夫人便断定我无法治好将军之疾如是日后情况有变。但不知道夫人又该如何?”席凝羽言道。

“你……没想到你这丫头倒是嘴利,不过就像因你这几句言语便想让我尽信你有医治我夫君之法怕也有些不够吧!”孙夫人嗤笑一声道。

“既如此,我也不愿多言。正所谓信则灵,如是夫人与将军皆是如此以为。那我就是诊了病开了方子怕也是白费力,不如早早告辞!”言罢席凝羽便招呼鱼儿和温大叔向施汉学点了点头,又向孙夫人施了一礼,随即打算离去。

“且慢,羽丫头稍等。”施汉学言道。

“孙夫人,既是如此。那小民也实在无法治愈将军,不过好在将军病情恶化速度已大有减弱,之前所开药方也可继续服用。恕小民无能,这是诊金请夫人收回。告辞!”施汉学从怀中掏出诊金奉与孙夫人面前言道。

“既是无能何不早说。管家,送客!”孙夫人着人收回了诊金,便让管家送席凝羽等人出府。

管家将众人领至府外,便“呸”了一声使下人掩了府门。

“你~~~~真是……真是……”施汉学见管家如此无理,又因今日之羞连带着席凝羽主仆也遭受他人轻视,心中又气又急所以一口气堵在心中差点背过去。

“罢了,施大叔不必如此。以我之年岁的确容易使人无法信服,大可不必在意。有疾之人又非我亲友,何必介怀。”席凝羽面露淡淡笑容宽慰施汉学道。

“唉~~今日之事乃我之错,害的羽丫头平白被人轻视。还望羽丫头莫怪。”施汉学满目羞愧道。

“施大叔说哪里话,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其实孙夫人之急我多少能理解,也并不怪孙夫人今日的态度。”席凝羽平平淡淡的说道。

“小姐!就是你性子好,要是我呀。哼~~”鱼儿愤愤不平的说道。

“罢了罢了,此间事了。不知羽丫头可要一同返回小镇?”施汉学摇了摇头将心中烦躁甩散了些问道。

“嗯~~我三人打算在淮州郡城停留两日,毕竟好不容易来郡城一次,闲逛两日倒也不妨。”席凝羽言道。

“既如此,那注意安全。我便先回县城去了,你们也不要滞留太久为是。”施汉学点了点头,叮咛了席凝羽几句便带着杨诚离开了。

“小姐呀,咱们真的不随着施大夫回去么?这不太好吧!!”温大叔见施汉学抬步就走,有些犹疑的转过头想着再劝劝席凝羽早点返回县城。

“温大叔,早前不是小姐就说了要在这里停留两天赏赏景,吃些本地吃食。你怎地凭地啰嗦,要回你自个回!”鱼儿顿时急了,拉住席凝羽言道。

“是了是了,我答应了。走吧,咱们先在城里转转。明日再去城外看看景致,温大叔也别在劝了。”席凝羽笑了笑道。

温大叔听罢唯有摇摇头在心里叹道“有的累了!”

时至晌午,一匹快马在淮州郡城城门外由远而近急速奔来。刹时只听一声“唏律律~~~~”马上之人一紧缰绳,骏马人立而起!!

骑马而来的正是穆晖!

“可算到了,听说去了都护府给姜二哥看诊。那就直接去都护府看看,正好也拜访下姜二哥和二嫂!”

第十六章 小乞

穆晖所来原是因为第二天一早,穆晖夫妻便备车赶往席氏老宅延请席凝羽前去给安氏瞧病的。待夫妻二人到达后才得知席凝羽几人早前便去往淮州郡城给都护将军看病,于是夫妻一商量。谢韵娘便先回家宅回禀安氏,由穆晖换快马前来淮州郡城。

而穆晖的穆家与淮州都护将军姜焕姜家原本是世交,所以穆晖到了郡城后一路来到都护府请席凝羽诊病同时拜访姜焕。

嗵嗵~~嗵嗵~

穆晖见都护府大门紧闭,于是上前敲门。

吱~~~叽叽~~~~

“是何人唤门?”都护府家丁开门后问道。

“请通报一声,穆晖来访。”穆晖见应门小厮开门后言道。

“这个……这位贵人,我家将军近日身体有恙。不方便会客,可否改日再来?”小厮见来人不似一般,略作思虑后小心应道。

“那你家将军夫人可在府上?报与你家夫人知晓也是一样,劳烦小哥通报一声。就说穆三弟前来拜访。”穆晖言道。

“如此,那请贵人稍待片刻。容我前去通禀!”小厮言罢,轻关府门后寻了方便进入后堂的婢女去报讯了。

此时,席凝羽和鱼儿还有温大叔正在城内的街道上游玩。天性好动活泼的鱼儿四处探看,郡城比之居住的小镇城繁盛太多。因此一路上各种新奇让鱼儿目不暇接,席凝羽也对郡城的热闹景象颇感兴趣。也时不时左看看右转转,两人没有时刻消停过。只累的温大叔左右照应不暇,一个劲的唉声叹气。

在城内的席凝羽一边四处游玩,一边寻思道“到底是一州首府不比小镇城,不论居住人口或是来往商旅都要繁华热闹太多。若是能把药材或者以后与施大夫合作生产的药品在这里贩售,想必会更加赚钱。看来回去后要尽快和施大叔谈谈了。”

席凝羽一行在城内游玩之时,穆晖也经过都护府下人通禀后被请进府内。

“穆三弟何时回的淮州?”都护将军夫人孙氏将穆晖让入座后开口问道。

“二嫂,小弟与家父母回来两月有余了。只是刚回来后各种杂事尚未安排妥当,因此未及前来拜望姜二哥和二嫂,尚望嫂嫂担待。”穆晖入座后抿了口茶道。

“哎呦,伯父伯母也回来了么?这可真是,伯父伯母身体尚健否?改日待你姜二哥身子好些定要前去问安。家中可还好?穆俊兄长可好?”孙夫人听闻穆晖父母也一同回到淮州老家甚感欢喜。

“多谢嫂子挂念,我大哥尚在皇城任职,这次未能一同回转。至于家父家母……不瞒姜二嫂,今日急赶前来一是拜望。二来是听闻席凝羽席姑娘前来给姜焕二哥医治旧疾,正巧家母近几日身体不适,瞧了几个大夫用了不少汤药都不见好转。这才去请席姑娘为家母医治,谁知却被二嫂请来郡城了,这才赶来!”穆晖言道。

“什么~~!!!你,你是来找……席姑娘?”孙夫人一听穆晖来找席凝羽,脸上顿时白了一白。站起身来在房内渡了几步后,想起今早自己对席凝羽的态度,再看看此时坐在厅上的穆晖,孙夫人心里立时升起了一丝不安。

“这,不知穆三弟所说的席姑娘是多大年纪,相貌如何,伯母身体不适何以找她?”孙夫人心中还是抱着一点希望,希望穆晖所说的席姑娘可别是今早被自己赶出府门的那位。不然以自己所知的穆晖的性子,能亲自前来请人,那怕是对方是真有本事的。而恰恰今日自己才得罪了这位……想到这,孙夫人的心里更加慌了。

“嗯,十二三岁的样子。长相嘛,呵呵。不可妄言,言之非礼。至于为何找她,那自然是因为席姑娘虽然年纪略小。可医术确实不差,嫂子或许不知。两月前回程时正巧家父路上染疾,若非巧遇席姑娘救治,还真是危险了。所以母亲才一意要我延请席姑娘。”穆晖想起那次救治其父之事,便将因由告知孙夫人。

听罢穆晖所言之后孙夫人顿觉得双眼一黑,若不是顾及有男客在场,她就一屁股坐地上了。刹时万般后悔涌上心来,再想想自己躺在床上的夫君,更觉得欲哭无泪。

此时穆晖也终于发现姜二嫂的气色不对心中暗思“莫非今日来的不巧,怎么姜二哥还未痊愈,这二嫂看上去又似有不适……”

“二嫂,你可是哪里不适,为何面色如此苍白?”穆晖放下端在手中的茶碗,站起身来问道。

待缓了缓劲的孙夫人稍好些后。

“二嫂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还是家中有什么事让二嫂为难。如是三弟能帮得上,二嫂尽管开口切莫急坏了身子。”穆晖情真意切的言道。

想起两家的交情,以及幼时自己大哥带着自己时常来姜家串门,与姜焕那算是幼年玩伴。眼前的二嫂孙氏婉娘也是从小就与姜焕定下亲的,彼此也都熟识。因此若是姜家有难自己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穆三弟,此事怕还真要劳你费心了。早知如此今早我断不该……断不能……真是恨死自己了。”孙氏此时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悔意,双目尽湿。想起自己一时意气用事气走了席凝羽,现如今从穆晖口中得知席凝羽医术了得。此时再想请席凝羽前来为自己夫君诊治,怕是难了。

因此孙氏急的泪如雨下,断断续续的把前因讲给穆晖知晓。

“……”听罢孙氏所言之后穆晖也是一头黑线犯难了,怎么也没料到姜二嫂这么不着调。把人得罪的这么狠,让自己这一时都不知道怎么把事给园回来了。

陪同自己夫人待客的都护府管家此时站在一旁也不安稳了,想起自己早上送席凝羽等人离府时自己做的事。脊背一阵发凉。

看着坐在椅子上抹泪的嫂子,再想想自小与姜焕长大的情分。穆晖咬了咬牙,站起身说道:“嫂嫂,此时不是哭的时候了,快让家人们前去打探。分两路,一路在城内各处寻找,另一路直接赶往城外追人。”

“三弟说的是,管家!速速差人,城内客栈挨家探问。弄清楚席姑娘在哪家下榻,问明可有退房。另着人骑马出城,尽快给我追。”孙夫人到底是官宦人家,遇事虽有慌乱。经人提醒后很快就反应过来。

“慢~~~记住不管哪路寻着,都要给我依礼请回来。万不可在冒犯!”孙夫人转念一想又开口叮咛道。

“知道了,夫人!”管家应道。

在城内游转的席凝羽一行人落座与‘粹澜居’,这是淮州郡城内知名的一家酒楼。三层的木质楼层每一层都各具特色,除了一层的大堂外二楼之上各有雅间。

酒楼的招牌菜特色美食皆用竹牌书写后悬与大堂,供客人选择。大堂中央设有一处平台,每日午时和入夜前分别有说书者和歌姬在平台上为食客说书弹唱。

席凝羽等人入座后小二便上前询问,并介绍店内的特色美食以供食者参考选择。

席凝羽和鱼儿点了几样自己想吃的美食后便张目四顾,打量着店内。尤其席凝羽自魂穿之后,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古代大酒楼所以十分好奇,尤其有机会见识古代人们的饮食文化更是让席凝羽目不暇接的观察了解。

“唉唉~~站住,你给我站住~~!!”在席凝羽四下打量酒楼的时候,忽然被小二的一声叱责将目光吸引过去。

“你站住~~~小子,这酒楼是你能来的?快给我出去,影响了客人们的食欲小心揍你!”小二板着一张脸,扬了扬自己的拳头说道。

“小二哥……,我不会惊扰了客人们吃饭的,我求求你让我乞些桌上的剩饭菜就好。绝不会惊扰这里的贵客的,我父亲已经两日没有吃喝了,他还有伤在身。我只乞些吃食就走,求你了!!”一声柔弱的音色说道。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哀意,让听闻到的席凝羽心中略略发闷。

“你说的轻巧,你说不会惊扰就不会了吗?瞧瞧你这一身穿着,带着股臭味。似你般站到人前就够冲的了,谁还吃的下?快走,别啰嗦~~~!”小二一脸的嫌弃,嘴上说着伸手把小乞儿往外推。

“小二哥求你了,求你了……”小乞儿还是不住地祈求着。

“快给我出去,别影响了我们店里的生意,人来人往的可别冲撞了贵人……出去出去……”小二丝毫不为所动。

“慢来,小二!你将那乞儿让到我这一桌。”席凝羽实在不忍,开言让小二将乞儿引至自己这里。

听闻此言的小二顿时感觉不好了,快步走到席凝羽面前道:“哎呦喂,姑娘。这可使不得,这这……这要是让他在这里吃喝,怕是别的食客要恼的。况且,您看您要是跟一乞丐同桌吃饭也不好看不是!”

席凝羽看了看四周,发现的确有不少食客看到乞儿眼中流露出满是鄙夷和嫌弃的神色,还有几桌客人面上已经露出不善。

席凝羽心中一叹“果然,在这个时代上下阶级之分的思想太过根深蒂固。尊卑贫贱之别早已成为揉进灵魂里的认知。”

随即思索了下的席凝羽道:“既如此,那劳烦小二给那孩子单另拿些馒头和半斤酱牛肉给他。钱算进我这一桌的账上就是,如此不算难为你吧?”

“这,既然姑娘心善。小的去为他取了就是,只是只能让他在外等着。”小二想了下道。

席凝羽听后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那站在门口处的小孩微微笑了笑。

第十七章 小乞2

在酒楼吃饭的席凝羽却不知,此时城内从都护府出来的几拨人马四处打听。几乎所有的城内客栈都被问了个遍,终于在‘安福客栈’问到了席凝羽几人的消息。在得知还没退房,午时人回来歇了会又出去了后。

来此打听的都护府下人转身一溜烟的赶回报信去了,留下一脸茫然的客栈掌柜站在原地吃灰。

待吃了饭后,席凝羽和鱼儿、温大叔三人走出‘粹澜居’。

刚出的门来就见一道人影跪在席凝羽面前,吓的席凝羽往后一缩。却没注意脚下,直接踩在紧跟着自己身后出门的鱼儿的脚面上。就听:“哎~~~~哎呦!!小姐,你这是要我命啊!!!”

鱼儿使劲的把被席凝羽踩到的脚收回来,蹲下身子连绣鞋都顾不得脱,就抱着揉。还一边揉一边冲着穿着鞋袜的小脚吹气。脸上都因为疼痛皱出褶子了。

温大叔也被这突然的一下弄得一愣,然后才弯下身子问道:“疼得厉害吗?”

“你说呐!!要不我故意使劲踩你一脚你看疼不疼!!!”鱼儿听到温大叔的问话,顿时一脑袋黑线!

“不疼,上次不是被你踩过。你能有多大劲!”温大叔道。

“……”鱼儿感觉心口好堵。

席凝羽这时顾不上面前跪着的人。也忙掺起鱼儿关心的问了问严不严重,要不要上些药。待鱼儿缓了口劲,疼劲也过去才试了试让脚活动几下,在地上踩了踩后,说没大事用不着上药。

而跪在地上的人在这期间一动不动的,就是抬着头看着疼的满脸褶子的鱼儿眼中露出几分关切。

“小姐菩萨心肠。多谢小姐施舍饭菜,多谢小姐!”跪着的人开口道。

席凝羽这才低头看到,跪在地上的可不就是之前在‘粹澜居’乞食的那个乞儿吗。

“你快起来,不过是几个馒头罢了。可用不着这样,再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子汗可别随便跪人!虽说你还只是个小男子汉罢了。”席凝羽轻轻一笑,伸手扶起乞儿。

站起身的乞儿脸上微微一红心想“这小姐把我当男孩了。”。

由于天色转暗,席凝羽没注意到乞儿脸上浮现的那一抹红晕。

站起身的小乞儿也顾不得拍拍身上的灰土,看了看席凝羽说:“不行的,爹爹教导过。滴水恩,涌泉报。我与爹爹现在虽然落魄没有银钱回报小姐,那就给小姐磕个头。让小姐明白,我与爹爹不忘今日之恩!”

本没有将给这乞儿些馒头之事放在心上的席凝羽待听了乞儿这话之后,倒是定定的好好的打量了起来。

虽然因为没有梳洗,可是还是能隐隐看得出乞儿面容精致,眉眼精巧。身上穿的粗布衣衫除了有些老旧和一些残缺外并没有小二说的那般有异味,双手分在身体两侧轻捏着衣角略显得有些紧张。

上下打量了几遍之后,面前的乞儿给席凝羽一种除了有些落魄外,竟然带有丝丝温文静谧之感。让人觉得如果不看衣衫的话,站在眼前的就是一个知书达理之人。这让席凝羽心中有些好奇了!

看了半响。席凝羽开口问道:“你读过书?”

“嗯,家父以前教过一些。自己也看过几本启蒙书籍,不过家父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认得几个字就是,没必要深学。”

“原来如此,听你讲话应是出于大家。何故落得如此?”

“父亲遭人陷害,家道中落。”

“哦!那以前你家乃是官宦?”

“……”乞儿摇了摇头。

“家中经商?”席凝羽又问道。

“……”乞儿微微抬起头看了眼席凝羽后,又摇了摇头。

见乞儿只摇头不言语,席凝羽猜想可能是对方不愿深言。便也不再追问。逐让温大叔拿出五两银钱,递给乞儿。

“不、不,小姐。今日已经受得恩惠,怎可再受银钱。家父还有伤在身,需要人在旁照护。再次谢过小姐!”乞儿言罢转身欲走。

“等等!”席凝羽听闻乞儿父亲有伤,便唤住欲转身离去的乞儿。

“我略通医术,既然你父亲身患伤病,我可为你父亲治伤。”

“小姐,你当真懂得医术?”乞儿大喜言道。

“我家小姐来淮州郡城本就是给人看病的,自然懂得医术咯,遇到我家小姐算是你们运气好。”鱼儿插言说道。

“如是方便,就带我去你们落脚处。我为你父亲诊治一下,纵是不能使之痊愈,也当能减轻些许痛楚。”席凝羽习惯性的总不会把话说满,再加上虽然对乞儿有些好感。但谁能保证其父本性如何,所以席凝羽说话间留有余地。

“方便倒是方便,只是所居之处略显杂乱。还望小姐别嫌弃,若是小姐能救治家父,我愿做牛做马报答小姐大恩!!”乞儿欣喜至极,眼中含有泪光言道。

“到不用做牛做马的,相遇便是有缘。况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是为我自己积德。何乐不为呢!”

“那就前面带路吧。”

“唉!小姐请随我来。”

“是呀是呀快走吧,正好吃了那么多活动一番,省的小姐立时回去又要闹着说肚子涨了!!”鱼儿逗趣席凝羽道,引得席凝羽追着鱼儿要拧她的嘴。

从安福客栈打听到席凝羽一行人消息的都护府家丁一路急奔回到都护府。

“夫人,打听到了。那位席姑娘下榻在‘安福客栈’之中,店掌柜的说现在还未退房。今日午时过后出去还未见回转,小的猜测应是席姑娘在城中游玩,只是不知到底在哪一处。”府中家丁回禀道。

“还没回小镇就好,如此只要再去依礼延请便是。快,着人备下厚礼在客栈等候。一旦席姑娘一行回转客栈立时延请回府。”都护将军夫人孙氏言道。

“是!”家丁应道。

此时坐在一旁的穆晖心中思忖“但愿嫂子你家下人能把人请回来,不过依着早上那般情况。难呐!”

席凝羽在乞儿的带领下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到了一处破旧房子前,屋前的院墙大半倒塌。破旧的院门也是半敞着一扇歪斜着,一扇就剩下半人高,推门时感觉随时都会倒下的感觉。

进到院子后四处可见杂乱的物件随地扔着,屋门前不远处用茅草搭了个一人高的小草棚,草棚里放置着一些破旧的瓢盆。

将席凝羽三人请进屋子里后。席凝羽才发现,用来照亮的不过是一盏破损的牛油灯,丝丝的冒着些许黑烟。屋子里一股的灯油味,呛人得很。屋子里没有床,紧邻着窗户下就地铺垫着一些茅草,茅草上又覆盖着一些碎布和残缺的破旧衣衫,所幸的是还有一条看上去比较完整的被子可用。

四处看了一下后席凝羽发现竟没有一处可坐一坐的地方,乞儿此时也发现这个情况。嘴里呐呐的说不出话,头愈发的低了,攥着衣角的手愈发的紧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席凝羽见乞儿如此羞愧,便开口把注意力引开。

“啊,小姐。你、你叫我蟾儿便是!”蟾儿道。

“蟾儿?你是……你是个女孩儿?”席凝羽有些吃惊的拉过蟾儿问道!

“嗯。”蟾儿有些不好意思的应道。

温大叔听闻后也略放松了口气,一路而来温大叔其实心里也是揣揣。总是若有若无的隔开自家小姐和蟾儿之间的距离。现如今得知蟾儿是个女儿身后,也就不再那么挡着席凝羽和蟾儿亲近了。

“嘿~~你怎么不早说啊,真是的,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小子呢!哎,那你这一头短发是怎么回事?”鱼儿见蟾儿是个女孩后顿时放开了拘谨,大大咧咧的言道。

“这个,是因为要出门乞食。若是个姑娘容易被人欺负,所以我就用瓦片把头发割断了,出门方便些。”蟾儿言说道。

听闻后席凝羽拉着蟾儿的手更紧了紧,心中更加的心疼眼前的蟾儿。

试想一下任何时候女孩子都是爱美的,自己就算在前世。女性也是极为珍惜一头秀发的,更遑论魂穿到这个时代。女性对头发的珍视程度尤甚,能让蟾儿下决心用瓦片割断一头秀发,这是面对着多大的困难,承受着多少的委屈才被迫如此!

幽幽叹了口气,席凝羽示意蟾儿带自己去看她父亲。

两人走到窗下的茅草铺前,席凝羽按住蟾儿从被褥里拉出的她父亲的手臂脉搏处。静静的号了会脉象后,想要看看病患的脸色。可屋子里的光线十分黯淡,根本查看不出,更别说查看伤口了,最后席凝羽也很难根据脉搏断定蟾儿父亲的伤情。

“蟾儿,此处实在不适合给你父亲治伤。不然你随我回客栈,到哪里我才好给你父亲仔细诊治。”席凝羽最后不得不提出将蟾儿父亲转移至客栈安置。

“这个,这不是太劳烦小姐了么。我……”蟾儿一时深觉得为难,既想父亲得到救治,又怕给席凝羽舔太多麻烦。

“蟾儿不用觉得为难,我是大夫。救人是天职,也是本分。”席凝羽猜到蟾儿的心态,又见蟾儿知事懂礼。发自内心的想要帮助蟾儿父女,所以温言劝导。

“那就劳烦小姐了,今日大恩。蟾儿无以报答,小姐若是不嫌弃蟾儿愚笨,蟾儿愿意待父亲伤势好转后,跟随小姐为奴为婢!!!”

“我救你父亲不是为你报答我,只是出于本职,更是顺从本心,蟾儿你不用太过放在心上。”

“是呀!蟾儿,你就别犹豫了。跟我们回客栈吧,瞧你父亲病得很重的样子,别再耽搁了!”鱼儿跟着言道。

“不可,若是小姐不应下我,蟾儿宁可不治父亲,大不了父亲伤重而亡后,蟾儿自尽以尽孝道!”

“……”席凝羽一时被蟾儿之言惊到。

“哎呀快别,我家小姐是好意救你父亲。你这样说反倒显得是我家小姐逼你父女亡命似的,你可别想不开啊!!”鱼儿也跳起来说道。

“我父亲遭人迫害,家破人亡,流落至此。得遇小姐施以援手,先是赠饭,而后医治我父。如此大恩若是不报,非人所为。望小姐成全!”蟾儿双目尽湿,望着席凝羽说道。

“罢了,蟾儿你起来吧。先救治你父亲为重,至于治好之后,如果你父女愿留在我身边帮我也好。若是不愿到时也全凭你们离去,绝不阻挠。”席凝羽说道。

“多谢小姐,那就请小姐救治我父亲吧!”蟾儿见席凝羽应下了,便也起身。

随后温大叔背着蟾儿的父亲随着席凝羽往安福客栈而去。

第十八章 愤怒的都护将军夫人

在客栈等候席凝羽等人的都护府管家眼看时辰越来越晚,心中不由越来越急躁。

就在管家怀疑今晚席凝羽等人会不会回来之时,从门外进来了背着蟾儿父亲的温大叔和鱼儿,身后随着的是席凝羽与蟾儿二人。

“哎呦几位,你们可算回来了。”都护府管家冉伯见席凝羽等人回来,立刻从大堂的座椅上站起身子快走了两步躬身道。

铺一抬头看向说话的来人,席凝羽先愣了下。而后想起这不是今早送自己与施大夫出了都护府后向自己等人啐了一口的都护府管家么。

见来人是他,席凝羽也没搭理。绕过冉管家后径直走向客栈掌柜,要了间客房。将蟾儿父亲安置好后,席凝羽便自顾的为蟾儿父亲看伤了。

尾随席凝羽进入客房的冉管家看着席凝羽为床铺上伤者诊疗医治,心中更添了几分焦躁。

“唔~~~好了,伤势主要是拖延日久没有得到医治。再加上受了风寒以及心中积郁难消时长陷入昏迷,好在你父亲平时身体养的不错,并没有性命之危。我开一剂药方,一会让小二跑腿去抓了药煎好了服下慢慢就好了。夜间多注意保暖不要让风寒加重就是了!”席凝羽诊治完后见蟾儿父亲没有太大危险不由也松了口气道。

“多谢小姐,要不是遇见小姐。真不知道我……呜~~呜呜~~”蟾儿听到席凝羽说自己父亲没有性命之危,又给开了方子买药。总算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自从自己父亲受伤后压抑了这么久的委屈和害怕一下爆发出来,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席凝羽阻止了想要上前劝慰的鱼儿。

压抑了这么久的情绪还是经过哭泣发泄出来才好,所以席凝羽也就等蟾儿哭了一阵后才让鱼儿搀扶起了蟾儿。然后将开好的药方和一些碎银子交给鱼儿去请小二抓药,尽快送回来待用。

“席姑娘,我奉我家主母之命请席小姐前去为将军大人医治。不知何时……”见忙过后的席凝羽空闲,冉管家急忙上前搭话道。

“住口~~~”

“你家主母说请就请,说轰就轰。怎么着,让你方便再啐我一口不成?好大的架子,好大的官威呀!!!”席凝羽言道。

冉管家顿时一张脸涨红,话还没说完被席凝羽一顿抢白,没说完的半句话和一口气噎在吼间。

“这,这……今日……”冉管家被席凝羽呛得支支吾吾。

“如何?难不成今日我不答应去给你家将军看诊,你家主母还打算将我轰出淮州郡城,顺便关了城门再吐我一口?”席凝羽眯起眼睛斜瞄着冉管家言道。

“不敢,那不能……这,今日实在得罪……”

“是我不敢,你们是官家,我是百姓。夜深了,不便久留,送客!!”席凝羽转身言道。

“这,那明日再来打扰。姑娘好生安歇,告辞,告辞。”冉管家弓着身子边退边说。

“明日可别来了,劳累了您不说,我们还嫌腥得慌。”正巧去请小二抓药转回来的鱼儿进门听到冉管家说明日再来后,顺嘴接了句。

“…………”

还在一旁有些抽噎的蟾儿闻言后道:“无妨,鱼儿妹妹。明日让小姐给些铜钱我去买点姜蒜和醋,在屋里熬一熬去去腥便好。”

刚出了门走到窗外的冉管家听到这句神补刀的话后仅剩的一点残血瞬间清空,要不是后面的下人扶了他一把就溜到地上了!

安顿好蟾儿和她父亲后,席凝羽三人也各自回房休息。

而回到都护府的冉管家面对孙夫人时,却是十分不好过。

“怎么没有请到人?”

“夫人,这……席姑娘不愿来。”

“不愿!你可有依礼延请?”

“夫人,自然是好言相请。绝没有冒犯席姑娘,只是……”

“吞吞吐吐有何内情快说,夫君病情日渐严重。都这个时候你还支吾什么!!!”孙夫人见冉管家说话语焉不详,一时大急。

“夫人,都怪老奴。今早……今早夫人命我送她们离府时,我见他等无能为将军医治。又以为那施大夫请个姑娘诓骗夫人,所以送出府后……我,我,我啐了他们一口……”冉管家随着话语头愈发的低了,待一段话说完头都快低到胸口了。

“砰~”孙夫人一拍身旁的茶几。

“你,你你……你~~可真好……好得很呐!!”孙夫人站起的身子随着话落,也软倒在座椅上。

随侍两旁的的近身丫鬟忙不上前的为孙夫人轻抚胸口和后背顺气。

丫鬟们一顿忙碌过后,顺过气的孙夫人指着冉管家道:“我与他们争执,也是为着我夫君。情急之时纵有失礼尚可说得过去,即便今日席姑娘他们不喜,也会看在我是因夫疾而多有担待。”

喝了口丫鬟们奉上的茶水,孙夫人又到:“可你万不该仗主欺人,知道的是你为主出气。可不知道的却是说我姜家家教不严,纵奴欺人。现如今可如何是好,请不来席姑娘。将军的恶疾……”

见孙夫人坐在椅子上只管双目垂泪,抽抽噎噎。冉管家一时又羞又愧,立在一旁莫可奈何时。孙夫人身旁的一等贴身丫鬟霜菊言道:“夫人莫急,何不请穆三爷来商议。”

听闻霜菊之言,孙夫人急忙拭了拭眼泪道:“说的是,瞧我一时着急怎么把穆三弟忘了。快去请!”

不一时,被请来的穆晖向孙夫人见了礼。双方落座后,孙夫人也不客套。把今日冉管家去请席凝羽之事和早晨冉管家所行之举不遮不掩的对穆晖讲述一遍,期望穆晖想法化解与席凝羽之间的这个疙瘩。

听闻此事前因后果后,穆晖端着茶碗看向在一旁侍立的冉管家道:“好奴才!”。

厅里沉静了片刻,穆晖开言道:“冉管家说今日见席姑娘回转客栈时带回一位伤者,不知可有打听是怎么回事吗?”

“回穆三爷,打听了。说是席姑娘在‘粹澜居’吃饭时遇到的一位乞儿,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救治了乞儿的父亲,也就是带回客栈的那为伤者。”恭立在一旁满面羞愧的冉管家在听到穆晖问话后,立即回到。

“可知那乞儿多大年纪?”穆晖又问。

“具体不知,不过老奴到是见到了。估摸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冉管家回道。

“那就好,这事八成能行!”又默了会的穆晖放下茶碗鼓掌一笑道。

“穆三弟,可是想到了办法?”孙夫人见此,立时问道。

“呵呵嫂子,席姑娘有此仁心,便不愁请不动她。不过此事恐怕还要落在侄儿身上了。”穆晖一笑道。

“瓒儿,他才五岁。不知三弟何意?”孙夫人略感疑惑的问道。

“哈哈哈~~嫂子怎么还没明白,席姑娘能对一个陌生乞儿都如此恻隐,若是让瓒儿前去求她。席姑娘怎能不会心软,再加上明日我与嫂子一同前往延请,只要言辞恳切,不怕席姑娘不来。”穆晖笑道。

“只是明日怕要委屈点嫂嫂了。”穆晖想了想又道。

“无妨无妨,为了你姜二哥,些许委屈算的什么。更何况本就是嫂子我有错在先,纵使席姑娘骂我几句又有何妨。”明白过来的孙夫人也面露微笑,对于明日可能遇到的委屈,毫不在意。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还未大亮。

从都护将军府早早就出来的孙夫人、穆晖一行坐着马车,骑着高头骏马,就这么来到了安福客栈外。

进了大堂,刚开了门的小二一眼见到这么些人进来还有些呆愣。待看到昨日在客栈内等候了大半天的冉管家随后进门,才反应过来。赶紧知会了掌柜的前来招呼,自己也到后堂烧水沏茶。

“掌柜的,住在你店里的席姑娘起身了么?”冉管家问道。

“哎呦,您来的早了些。昨日那几位个人都安歇的晚,这会还没起身呢,要不我去请请?”掌柜的言道。

“不可,别吵了席姑娘。上些好茶来,我们再次等候便是。”还未等冉管家开口,穆晖便开口言道。

而一旁落座抱着才五岁,看上去还没睡醒的姜瓒的孙夫人也点了点头应允。

第十九章 小姜瓒

从客栈开门到店伙计扫洒结束,坐在客栈大堂的穆晖与孙夫人一众毫无焦躁神色。

又等候了半盏茶时分,只见鱼儿从内院客房处走来。

“店伙计,麻烦送些热水来。我们小姐要起身梳洗了。快着点啊!”

“哎!来咯,您稍等着,这就给您去提!”

听到这两声应答,坐在大堂的穆晖和孙夫人具是一震。心里同时松了口气,总算是睡醒了啊!!

这时穆晖站起身来,走向刚好来找掌柜招呼安排早饭的鱼儿道:“鱼儿姑娘,可还记得我?”

鱼儿一愣,瞧向穆晖。看了又看,手指戳了戳满面疑惑的小脸,想了想忽道:“啊~!!!记起来了,你是我家小姐前两个月在路上救治的那位老伯的儿子吧。好像是穆公子是吧?”

“呵呵呵呵,不错不错,鱼儿姑娘好记性。在下正是穆晖。”

“嗯,我记性是还不错。对了,穆公子怎么这么巧也在这家客栈下榻吗?”

“那倒不是,是特意为我二哥一家来求席姑娘诊病的。”穆晖拱了拱手道。

“你二哥?咦,若是鱼儿没记错的话。上次在车上救治了你父亲之后,一路闲谈时老夫人可没说过你家还有位二哥啊,不是只有个大哥么?你娘什么时候又给你生个二哥了?”鱼儿一脸呆滞的言道。

听闻此话后穆晖顿时一身毛竖起,满头的乌鸦飞过!

而跟在穆晖身后还未及说话的孙夫人听到鱼儿之言后也是憋着笑,面色极为怪异。若不是顾及穆晖和自己身为官妻的身份,早就笑出来了。

“鱼儿,不可无理!”席凝羽的声音传来,人随声到的出现在拐角处。身后跟着温大叔和蟾儿,一路往大堂走来。

“还请穆晖公子原谅则个,怕是我这侍女昨晚睡得晚今早伺候我又起得早,还没清醒。言语无状,我在这里代为谢罪了。”席凝羽走进后微微一礼,瞪了一眼鱼儿说道。

“不妨事,这丫头欢脱了些。甚讨人喜欢,不怪。”穆晖嘴里说道。

“多谢穆公子。但不知穆公子怎么会在淮州郡城?老夫人和老伯父身体可好?”

“都还好,只是家母近几日身体略有不适,多谢席姑娘挂记。”穆晖谢道。

“席姑娘,今日前来实是为……”

穆晖说话间,席凝羽也正好看到了站在穆晖身后,抱着一名孩儿的都护将军夫人。

“穆公子是为都护将军而来?”席凝羽脸色略有不愉。

“……确是为了姜二哥。席姑娘,昨日确乃我二嫂失礼在先,家奴欺人在后。”见席凝羽脸色不好,穆晖也赶忙肃容言道。

“但还是请席姑娘能不计前嫌,体谅我姜二嫂心忧夫婿病况才致作出无礼之事说出失礼之言。还有家奴仗主欺人,昨日待我二嫂得知此事后也教训了冉管家。必定保证日后再不使其有此举动。还望席姑娘宽恕。”

“孙夫人为夫行为言谈失当其实我也不怪,家奴仗势欺人其实也无甚干系。只是我现如今就是不想救治,没那个心情。”席凝羽淡然一笑言道。

“呃……”穆晖一时语塞。

若是席凝羽大怒责难或是不忿而言反倒好处置,但偏偏席凝羽就这么淡淡一句昨日之事我都不在意,但我现在就是不想出手医治,反而叫穆晖一时无法可解了。

“席姑娘,昨日都是我这个妇道人家糊涂犯错。让你蒙羞受辱,你如有什么要求或是有什么能让你出了这口气的法子都好。只求你救救我夫君,我每日看着他因病受的折磨。实在犹如被刀子一刀刀戳在我心上,痛苦难言。”

“望席姑娘能救治我夫君,只要救了他让他免于每日遭受痛楚我愿任凭席姑娘责罚绝无怨言。”孙夫人见穆晖一时被席凝羽言语噎住,只得自己站起身对着席凝羽施了一礼后言道。

孙夫人此时言辞恳切,满面愁容。倒是让席凝羽略微心中有所动容,想一女子能为了自己丈夫如此忍辱受屈的求人。也是难能可贵,甚至为了救治自己丈夫甘愿任凭别人处置责罚,可见她对自己夫君何其深爱,席凝羽不由得深深看了眼孙夫人。

“大姐姐,听娘亲说你能让我爹爹不疼。呐,我这里有糖,是娘亲前儿个让人买给我的。大姐姐你让我爹爹不疼了,我给你吃糖好不好?”众人没注意,刚还在孙夫人怀里的小姜瓒,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孙夫人怀里溜下了地。

听自己娘亲说席凝羽能让自己爹爹不受病痛折磨,便趁人不备靠近席凝羽后拉着席凝羽的裙摆说道。

一个不足五岁的孩子拉着席凝羽说了这么些话,即使铁打的心肠怕也要有所动容。况且席凝羽本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再加上看着这么一个小人就这么拽着自己裙摆,实在让人觉得可亲。

可席凝羽想到昨天早上那场景,虽说不怎么生气。可也觉得不痛快,所以把头扭向一旁道:“哼!昨日你娘亲欺我,你家恶奴辱我,现在却又来求我。你当我如你一般用几颗糖果便能骗了去?”

小姜瓒见席凝羽把头扭到一边,不由得又拽了拽席凝羽的裙角道:“大姐姐,你别委屈了。那不如你让我爹爹不疼了,我去让我爹爹帮你打那些欺负你的坏奴才。可是不能让我爹爹打我娘亲,我娘亲可疼瓒儿了。要是非要打,那我让爹爹打我给你出气,打完我还给你糖吃。大姐姐好不好?”

“噗嗤~~~呵呵呵。”听了姜瓒的话实在没忍住的席凝羽捂着嘴笑了出来,实在是被姜瓒这没头没脑让他爹揍他自己一顿的言语给逗乐了,更是被这小小孩儿就知道保护自己母亲的行为给感动到了。

想起自己前生,二十多岁。虽然从小被爷爷和父亲疼爱有加,可是却因为母亲生产自己时大出血,当时医疗技术有限未能救治过来因而早逝,自己没能获得过母亲的宠爱,一直是心中的一份期盼却得不到的憾事。现在看到姜瓒,不由得羡慕。

“算了,竟然输给你这个小鬼。你说的,治好了你爹爹你可是要给我糖吃。如果到时候你赖皮了,我就不让你爹爹疼,我让你疼!”弯下腰,轻轻掐着姜瓒小脸。席凝羽略带威胁的坏笑道。

“嗯嗯,爹爹娘亲时常教导瓒儿。男子汉要说话算话,瓒儿不会赖皮。”姜瓒见席凝羽应了自己给爹爹治病的要求,顿时也乐呵呵的和席凝羽说笑起来。虽然年纪幼小,可是和席凝羽却是有问有答的聊了半天,把一旁众人扔在一边没加理会。

和姜瓒聊了一会后,席凝羽抬头看向孙夫人道:“虽然我应了诊治你丈夫,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若是你做不到,那么我和瓒儿的话,也不作数。”

见席凝羽如此说,孙夫人问道:“有什么要求请席姑娘尽管说。”

“我是施大夫请来的,要治你夫君。那你也要同样把施大叔请到,他若不来。我也不治!”席凝羽说罢,便拉着瓒儿到一边玩耍去了。

听到席凝羽提出的条件后,孙夫人和穆晖一商议。当天就让穆晖带着冉管家前往小镇城。

与小姜瓒玩耍了半晌的席凝羽在送走他们母子后,又去看了看蟾儿父亲的情况。在蟾儿父亲醒了之后相互交谈时,得知了蟾儿一家被迫害的详细经过以及蟾儿父亲的姓名后。席凝羽便带着温大叔和鱼儿出了客栈,向着城外的一处比较近的景致而去。

此时,在西秦安州抗击北燕侵犯的西秦军,终于在经过九个多月的互相攻伐中获得胜利。

北燕元帅于奇祖因后方粮草供给问题,被西秦统帅抓住机会一举歼灭前部军阵。再加上粮草匮乏,军心不稳。于奇祖元帅不得不暂退兵芒,谁知在退兵途中又遭遇西秦伏兵阻击,损失数万北燕兵马后突围而出,却是带伤返回北燕复地。

因此经过九个月的奋战,西秦再次成功保住安州边境。

“世子,此次击溃北燕侵犯。我等皆是依仗世子指挥有方调度得力,才能屡立军功。”一名偏将言道。

“不错,若非世子奇谋。焉能让于奇祖那厮一败如此,我等敬服世子。”在军帐中的另一名将军言道。

“……传令,尽快清点我方伤亡、战损。收缴敌方战俘、物资,统计造册。另,传报皇都,为将士请功。”言罢,在帐中主位而坐的年轻男子起身而去。

“呵呵,咱们世子爷还是这么冷淡啊!”某将官说。

从军帐中走出的正是陌影、苍术之主,西秦康王之孙、煌郡王之子,凌玄逸!

“主子,今日大败北燕。为何主子看上去不甚高兴?”

“扶琴!从北燕犯境以来,你就看不出来么?于奇祖分明是故意拖延我军在这边境之上,时不时的摆个小阵仗与我们打个半天不是收兵回营,便是强行退兵不予我方多做纠缠。”凌玄逸皱起双眉,眼中流露出不解之色。

“虽然这次让我抓住北燕内部的漏洞,趁着于奇祖兵粮供给不上。使计动摇了北燕军心,又在于奇祖退兵路上设伏,让他兵败退走。可爷我总觉得这次北燕贸然犯境意不在寸土得失,哼!!希望圣上和皇城那帮老爷们们可别大意。”说罢凌玄逸抬步离开,扶琴紧随而去。

第二十章 郁闷的施汉学

经过一天的等待,临近晌午。终于从仁心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施汉学请回来的穆晖、冉管家、杨诚几人终于又进了安福客栈。

“羽丫头!不是说了不治了么,你怎么又使得他们前来请我。哼!”一进门见到席凝羽,施汉学便怒道。

“没有啊,这不是你来了才要治了么。”席凝羽愣愣的说道。

“啊?可是他们告诉我,是你同意诊治都护大人让他们去接我,我才来的啊。”施汉学也有些发晕的问道。

“是呀,我是说过呀。可我说的是能把你请来我就治,请不来我就不治。可现在你跟他们来了,我不想治不是也得治了么。谁让你要跟他们来的!”席凝羽偷笑着言道。

“什……什么!”施汉学直愣愣的看着席凝羽,觉得那里没对,可就是脑筋转不过来了。

“噗嗤~~哎呦笑死我了。”鱼儿在旁边捂着肚子笑。

蟾儿则在旁边捂着嘴,死命的憋住笑。

“……”

“……”

“哎……”

穆晖和冉管家以及杨诚站在施汉学身后一脸嫌弃的看着施大夫,心里寻思“就这么笨呢,还没反应过来席姑娘在耍你么。”

“哦~~~哦~~羽丫头我算明白过来了,你这分明就是,你这……还赖我了啊!”终于反应过来的施汉学顿时气得手足乱舞,一边指着席凝羽一边挥着手跺着脚言道。

“呵呵呵!好了好了,施大叔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是孙夫人昨儿带着冉管家前来诚心道歉,我看孙夫人确是诚意十足,言辞中肯。加上我特意打听过,姜都护平日里名声尚好,所以才决议为都护将军诊治的。不过毕竟先是经施大叔邀请所以若要我出手必得先把您请来才是,施大叔您就别气了。”席凝羽言道。

“哼,哼。”施汉学还是气哼哼的看着席凝羽。

“嘿嘿~~~那个小二,快吧你们店里的薯粉凉糕来一份。我们施大夫就好这一口,多放点蜂蜜。”席凝羽见施汉学还是气呼呼的盯着自己,知道一时面子下不来。便主动讨好,帮施汉学点了份他平时爱吃的小吃。

“对对对,那个大家伙赶了一路。都先吃些饭食,来来都坐,都坐。”穆晖见此,也赶紧的招呼众人先落座。然后招呼小二要了一桌饭食,在趁机会平复施汉学心中剩余的那点怨气。

“罢了,我既然来了便不会在反对。羽丫头若是有意,我岂能薄了她的面子,明日一早进府看诊就是,哼!”施大夫看米已成炊,便也知道顺坡下驴。

第二日一早,都护府派车前来接席凝羽和施汉学一行。

在孙夫人的带领下,穿堂过院。席凝羽和施汉学到了都护将军姜焕养病之处。

由于病痛折磨,姜焕大部分时间都是睡眠,因为伤患处晚上格外疼痛。不过今日姜焕知道席凝羽等人要来看诊,所以一直支持着没有睡过去。 见到席凝羽和施汉学后,姜焕点了点头道:“事情我听婉娘说了,让诸位受委屈实在抱歉。不过请看在婉娘是因我病痛总是无法痊愈才会心情焦躁冲撞各位的份上,莫在多加计较。我在此向各位致歉了。”

席凝羽点了点头外没在表示什么,倒是施汉学道了句无妨后。两人分别上前给姜焕诊脉,一时间屋内陷入一阵沉寂。

席凝羽和施汉学分别为姜焕诊了脉后,两人对看一眼。各自又在心中琢磨了阵子才分别坐于内堂。

“羽丫头,都护将军的情况我之前就已知晓。今日诊脉后变化并未太大,不知你如何说?”孙氏婉娘、席凝羽、施汉学和穆晖分别落座后,施汉学问道。

“嗯,根据脉象和观面。我看都护大人的病灶说白了就是沉疾难愈,也就是早先留下的伤患因为治疗不当落下病根。伤处气瘀血阻,体内精气运行不畅,再加上平日里未加养护。最重要的是,由于沉积在伤患处的瘀血形成了内毒。所以导致患处疼痛,半身无力之症。”席凝羽初步判断了姜焕病因。

“羽丫头所言倒是不差,现在的问题就是病症你我具知。所难之处就在于没有药物可以根治,导致现如今只能常年卧病在床,在这么下去,怕是……”

“施大夫所虑在我来说倒不是紧要之处。”

“呃!!羽丫头,难不成你有办法?”施汉学双眼一亮,心中言道“就知道你丫头定是有主意的,请你来果然没错。”

“席姑娘,可是你有办法救治我夫君?无论需要什么尽请直言,只要能治愈我夫君便是这份家产都随你拿去!”孙氏婉娘一听顿时激动不已。

“夫人言重,便是治愈了也用不着倾家荡产,我也受不起。”席凝羽道。

“施大叔,还是老办法便是。药剂辅以针灸之术,便能是都护大人痊愈。只是由于病症经年,完全治愈的时间略久些罢了。”席凝羽又思索了下心中的治疗方案后言道。

“那便好,最多你我二人多留几日便是。那么还是由我施针,你来认穴。既然羽丫头你已有腹案,那么汤药你也一并说了吧。”

“嗯,既如此那我就不推让了。”

席凝羽要来笔墨纸张后写了方子交由孙夫人使人前去抓药,并让下人备了一扇屏风。然后席凝羽和施汉学分内外而坐,开始给姜焕施针。

在经过两人配合针灸后,姜焕脸上明显的露出了轻松的神色。看得一旁的孙夫人,喜极而泣,这几年因着自己夫君的病痛,她也日日过得心焦。现如今总算看到了治愈的希望,孙夫人内心这几年的苦累也总算是稍解。

待姜焕安稳睡下后,孙夫人让管家安排了几处客房供席凝羽等人居住。因着要天天给姜焕施针,住在客栈来往不便。所以就邀席凝羽和施汉学住在都护府,孙夫人见头一天的治疗便如此有效,心中对于之前的失礼更加愧疚,于是又再三的向施汉学和席凝羽道歉方才安心些。

入夜后,安州郡两界山大营。

“主子,北漠探子送来情报。北漠似有异动,北漠游骑向卫州少量集结。而卫州知州和卫州都护将军似乎毫无所觉,到目前为止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池州郡无异常,池州边境目前也未发现北漠游骑集结现象。”陌影拿着最新得到的情报向凌玄逸汇报。

“北漠在这个时候想干嘛!北燕这边新败,似乎已经错过了两面夹攻的时机。此时集结兵力与两国边界毫无意义,再者虽然我西秦刚与北燕交战,但乃是大胜。战损也不多,完全有余力抵御此时北漠的异动,他们不会这么愚蠢吧?”扶琴在一旁琢磨道。

“放心,北漠虽然悍勇。不过正如你所说不会这么蠢,近日的兵力只是正常的调动。不会是有意进犯西秦边境,所以只需传信过去加强监视即可。”凌玄逸闭目想了想道。

“安排下去,两界山这边已无大事。近日班师,其余杂事留给此地镇守大将打理吧。”

“是,主子。”陌影和扶琴应道。

连续数日的持续针灸治疗,加上席凝羽特意调配的药方,姜焕的沉疾引起的半身无力和每日疼痛大有好转。

“今日用完针后再不必施针了,只要坚持每日按时服用汤药即可。”待婢女撤下屏风后,席凝羽对孙夫人说道。

“席姑娘,这么说我夫君的病症已不用针灸治疗了吗?可是,这真的不会影响吗?”孙夫人还是十分不放心的说道,在见识过近几日经过席凝羽治疗后的效果。让孙夫人一时变得为席凝羽之命是从,只要是席凝羽怎么说,孙夫人一定会怎么办。

“真的不用了,辅以汤药即可。针灸多用,也并不是好事。多则伤元气,尤其将军是因旧疾引起的病痛。多以汤药慢慢调理为主,针灸只是解一时之急。”

“再者,将军的情况也非一两日可尽好。因此平时还是要多注意养护身体,每日夫人可亲自为将军与伤患处做些按摩。这样可辅助伤患处的血液流通,气脉通顺,减轻疼痛等症。”

“知道了,多谢席姑娘和施大夫。我会按照吩咐每晚为将军按摩的。”孙夫人听闻后面带笑容,极力的答应着。

“真是劳烦两位了,这几日的治疗让我总算能在晚上好好安睡。就算有所疼痛,也不想以前那般难以忍受。哎,现在说来真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忍过来的!!”姜焕半坐在榻上,身后安放这一个厚厚的靠垫。面色看上去比之前好了太多,精神也因为夜间的睡眠质量提高显得有些神采了。

“不错,将军看上去是比前几日要好。不过可别因此而在用药时懈怠,如因此反复,那就麻烦了。切记!!”施汉学在一旁言道。

“施大夫放心,夫君服药之事,我会亲力亲为。”孙夫人道。

“那就好,明日一早我与施大叔便要先行返回小镇了。”席凝羽见话已说完,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便提出了明早离开的事情,自己离家也有时日了,再不回去生怕制药之事有所耽误。

“不要!!不许席姨姨走,瓒儿还要每日听席姨姨说故事。不走好不好??”姜瓒在旁边一听席凝羽要走,顿时急的从孙氏怀中跳下,扑到席凝羽腿上死死抱住道。

“席姨姨,你昨夜给我讲的故事还没讲完。不许走啊!!”

“瓒儿是舍不得席姨姨走?可是席姨姨家中尚有要事。那可怎么办?”席凝羽自从住在都护将军付后,除了每日给姜焕治疗。就是与孙氏聊些闺中话语,不过最多的还是被这个小姜瓒缠着说故事,要么就是在家将的保护下带着姜瓒去郡城中游玩。

第二十一章 姜焕的提议

被姜瓒缠的没法的席凝羽苦笑着看向孙氏!

“好了瓒儿,太不懂事了。你席姨姨回去是有要事,不可胡闹。快过来,不然娘亲要行家法了!!”孙氏假装生气道。

“不要,娘亲。瓒儿怕疼,可是瓒儿也舍不得席姨姨。娘亲……”姜瓒仍旧抱着席凝羽死死不松手,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娘亲。

“这孩子……”孙氏不由笑道。

“好了好了,瓒儿乖。这样吧,席姨姨答应你,待回去处理好了家中杂事,过阵子再来陪你玩可好,顺便在帮你爹复查伤患。好不好?”席凝羽见姜瓒连孙氏的话都不听了,只好自己再开口。

“呜~~~不,瓒儿不依。”

“我保证,一定再来。好不好?”

“哎呦,羽妹妹。不如你把他带走吧,也省的我看见他闹就烦,最近是越来越顽皮了!”孙氏捂着嘴笑道。看着自己儿子这么缠闹席凝羽她觉得有趣,姜瓒平日里除了自己这个母亲很少这么喜欢一个人。能和席凝羽这么投缘,孙氏也甚感欢喜。

“婉姐姐说的,我要真带走了你可别心疼。这一去可是十天半月见不着呢,你真不心疼?真不心疼我就带走了!”席凝羽听闻孙氏这么说,便打趣孙氏道。

“呵呵,我还真不心疼。我就不信依着你对瓒儿的喜爱会亏待了他,怕是让他缠不了几天你就将他送回来了。他是我儿子,我还不了解平日里他那个闹腾劲。呵呵呵呵!”

经过这么些日子,席凝羽和孙氏相处下来。抛却当初见面的不愉快后,两人之间越聊越投机。

席凝羽喜欢孙氏的得体大方,尤其是带着一些温婉高贵却又不显得盛气凌人。孙氏则觉得席凝羽没有其他那些官宦小姐的矫揉造作,虽出身不见高贵,却能不坑不卑的与自己相处,时而显得大方明理,时而又显得调皮精怪。让孙氏总是不能自已的生出看待亲妹妹般的喜爱。

“瓒儿,来父亲这里。不许缠着你席姨姨胡闹,老老实实在家呆着,等你席姨姨下次再来。”这时姜焕躺在床上开口。到底是严父,姜焕一开口姜瓒顿时不敢闹了。只得老老实实坐在床边陪伴着姜焕,只是两只眼睛还是含着幽怨不停地望向席凝羽。引得席凝羽阵阵发笑,孙氏也在旁捂着嘴暗笑不已。

而在外堂的鱼儿、蟾儿还有一众婢子,见自家主子相处融洽时不时从内堂传来阵阵笑声。也使得这些女婢们相互攀谈起来,尤其是鱼儿和蟾儿跟孙夫人身边的几位贴身丫鬟极为投缘。

就在这一片和乐中。躺在床上看着席凝羽的姜焕在脑海里突然有个想法,于是言道:“我有一事……不知席姑娘是否有意。”

听闻姜焕再度开口,在内堂的众人不由得望向姜焕。包括正在跟施汉学闲聊的穆晖也被吸引过来。

“不知将军何意?”席凝羽问道。

“嗯~~~我见你与瓒儿还有婉娘相处甚欢,近几日又有劳席姑娘与我诊治伤病。我也与姑娘多有交谈,看得出席姑娘乃是一个性情中人,虽为女子。可一言一行不输须眉大丈夫,让我深为敬佩!”

“况席姑娘为我诊治病痛,若是以平常金银来答谢,略显俗气,也不足以表达我夫妻对姑娘的谢意。因此不知席姑娘可愿与我结义为兄妹?日后你我两家常来常往,我与夫人多个妹妹,瓒儿多个姨母。就是不知席姑娘是不是愿意?”

堂上诸人听言后具是一静,好半响没见有人开口说话。只是各自目光不停在席凝羽和姜焕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好主意!!姜二哥此言甚得我心,既然姜二哥今日提出此事,那也就少不了我穆家兄弟二人。虽今日我大哥不在,但想必他也乐意多个如此不输须眉的义妹吧!哈哈哈哈哈……”穆晖经过一阵呆愣后觉得姜焕提议十分得心,立时站出来表示赞同,并且不落其后的将远在皇都的穆俊也拖进来要和席凝羽结义兄妹。

此时厅堂众人也都反应过来,皆是一脸喜色的望着席凝羽等她答复。尤其施汉学更是用眼神示意席凝羽别错过机会,就差代替席凝羽点头了。

席凝羽分别在穆晖和姜焕两人脸上看了许久,然后嫣然一笑道:“既然蒙两位兄长不弃,容我一百姓之身,又是一女子。愿与我结义兄妹,凝羽岂敢不从。”说罢席凝羽站起身来。

“凝羽见过两位哥哥!”席凝羽施了一礼。

“四妹无需多礼快起来!”穆晖与姜焕同声言道。

“与嫂嫂见礼了!”席凝羽起身后又对孙氏婉娘施了一礼。

“呵呵,好妹妹。”婉娘起身将席凝羽扶起。

待几人互施了礼数,施汉学抱拳恭喜几人义结金兰。之后众人又是一番欢声笑语,使得厅外众人十分好奇今日里几位主子是怎么了如此兴致。

淮州郡城席凝羽等人结义金兰,夜间都护府摆了一桌宴席。虽没有请什么达官显贵,可也告知了附中众多下人。尤其鱼儿、蟾儿和温大叔得知后更是高兴,毕竟一位正四品武将虽不可与一二品相提并论。但作为一州都护,手中握有兵权,可谓是一方隐形的君候了。

席凝羽能得到都护将军的看重,鱼儿等人再傻也知道自家小姐不是谁都能欺负的了。尤其是温大叔可是知道,席家宗族是不怎么待见这位嫡小姐的!!

众人在都护府摆宴庆贺时。

平定北燕进犯,班师回皇都的凌玄逸见天色已暗,便传令停止前进,就地安营。

“主子,各部已全部扎营结束。开始埋锅造饭了,夜间巡视警戒具已安排妥当。待一会用过晚饭主子还是早些歇息吧。”扶琴和云蝉掀帘进入主帅大帐言道。

凌玄逸抬头扫了一眼二人。

“现如今可是过了安州郡城抵达颖县了?”

“是的主子,此地离驻颖县仅有十余里。”云蝉见凌玄逸问话,便走前一步答道。

“这么说就快到达安州和中州的分界了,唏~~~此地似乎离淮州也不是很远了吧?”凌玄逸放下手中的军报看了眼军案上摇曳的火烛道。

“回主子。在此向南走一日有余便是淮州与安州交界处,再向南走大概三天多的路程便是淮州郡城了。”云蝉看了眼凌玄逸有些疑惑主子忽然问这些干嘛,不过想不明白她就没多想。

“我是突然想到,之前陌影、苍术似乎在淮州那里停留过,似乎还呆了不算短的日子。”凌玄逸站起身走到大帐中间站定,看着放置于帅帐中间的地图慢悠悠的嘀咕。声音虽是不大,却能让帐中的扶琴和云蝉听到。

“是的主子,那次是因为苍术执行任务时重伤。在淮州医治时耽误了一些时日。”扶琴看了眼地图,没明白凌玄逸忽然这么一句有何隐意。

三人在帐中言谈时,账外侍从端着火头军做好的晚饭进来,打断了凌玄逸三人的对话。

“主子,快用饭吧。”云蝉从侍从手里接过凌玄逸的晚饭,放置在军案上言道。

“嗯,好了。一路辛劳,你二人也下去用饭吧,我这里没事。”凌玄逸说罢挥了挥手,便坐下准备用饭了。

“是,主子!”扶琴和云蝉施礼后躬身退下。

出了帅帐的扶琴和云蝉对望一眼。

“主子今日突然问及淮州何意?”云蝉首先开口问道。

在凌玄逸身边的陌影、苍术、扶琴、云蝉四人里,陌影和苍术擅长武斗。云蝉则善于隐匿,打探消息和侦察环境。扶琴的功夫也不算弱,但在四人之中却是脑子最好的,因此有很多时候扶琴比其他三人更明白主子的心思。

“我也不知,今日主子突然问及淮州,我也觉得莫名其妙。”

“咦!竟然连你也猜不透,倒是少见。”

“呃!”

“饿了那去吃吧,晚饭也好了。”云蝉笑道。

“……”扶琴笑着摇头离开。

用过晚饭的军中将士逐渐的回到营帐中安歇,战事平息不久再加上近日的加急赶路。使得军士们十分疲惫,早早的营地里就陷入了沉眠中,除了晚间巡视营地警戒四周的执勤人员外,少有人在营中走动。

子时刚过,营地外的矮丛中聚集了一道道的身影,一众约有二十多个。

“头,动手吗?老六进去看过了,除了帅帐以外基本都安歇了。巡夜的警卫也开始偷懒了,早点进去把事办了,我们也好早些交差。”其中一个黑影粗声粗气的说道。

“再等等,要耐得住性子。可别忘了,我们要对付的不是一般西秦武将,而是连北燕的于元帅都败于其手的昭郡王世子,我等还是小心一二为是。”身材魁梧,包着头只露出两道冷芒,背上背着一柄金背虎头刀的黑衣大汉悄声说道。

一众黑衣人听到头领的话语后,各自悄声的往后退了退。俯下身子,静等着号令。

第二十二章 凌玄逸负伤

听到营地里响过二更鼓点后,黑衣人首领召集众人。

“一会留下几人作为接应,其余人跟我潜入营地。直奔帅帐,到时分出几人拖住昭郡王世子身边的几个护卫,其他人合力围杀。”

“是!”

“是!”

随着人影闪烁,巡夜的兵士在无声息间被人打晕拖入隐秘地方用杂草遮盖。潜入营地之人十分有经验,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费力去杀无关之人,一来费劲、二来留下血迹容易暴露,所以遇到绕不开的都是击昏过去。

“嗯?”潜伏在帅帐外围一顶兵帐上的陌影发觉到了些异常,总觉得一时间经过帅帐的巡更士兵班次出现了不足。

“不对,整整缺了两个班次巡更。”意识到出问题了的陌影第一时间从藏身地向帅帐接近过去,。

而刚安置好身体的黑衣首领见陌影出现并急速接近帅帐就知道自己等人终究是暴露了,所以也不犹豫,第一时间发出信号“呜~~囖囖囖~~~”

“嗖”、“嗖嗖”、“嗖”

围住帅帐的黑衣人尽数现身,同时扑往帐中。

“叮~~~”拦住一名黑人,拼了一招的陌影开口道:“有刺客~~~!!!!来人,守护主帅!”

“拖住他,其他人跟我上!”黑衣首领见手下两人缠住了陌影,便带着其余人手闯入帅帐。

“叮叮~~~叮~”

“嗉嗉~~~~嗵”

此时营帐中凌玄逸第一时间惊醒后抓起藏于枕下的短剑就遇到闯入的几名黑衣人。

互相拆解了几招后凌玄逸退至一旁,细看了下发现围住自己的有八名刺客。于是道:“呵!还真看得起本世子,不过就是不知道你们最终能有几个活着离开!”

“不劳世子爷费心,吃我们这口饭的没在乎过做买卖时能不能离开。”黑衣人首领道。

“哦?这么说来本世子想问是谁派你们来的,怕也得不到答案了!”凌玄逸心中暗笑,再陪我聊几句呗。不然一打八爷吃亏呀。

“吃我们这口饭的,怎么可能泄露……”突然看到凌玄逸嘴角扯起的那一抹邪笑,黑衣人首领顿时明白过来。

“废话少说,兄弟们作了他!!!”

虽然凌玄逸身手不弱,甚至还很强。可毕竟在狭小的帅帐里又是以少敌多,面对八名专职杀手一时间还真有点吃力。

营地里传出陌影的呼声后,一时人影绰绰。来不及穿戴好铠甲的兵士们匆匆从各自安睡的营帐内冲出,有的手拿兵刃,有的摸黑抓住什么是什么,甚至有位兵士直接拿着自己的草鞋就这么赤脚钻出来。

“窟嗵~~窟嗵~”

“呲哗~~~~~~”

踹飞两个欲从侧面偷袭自己的黑衣人后,凌玄逸的衣衫也被黑衣首领用宽背虎头大刀划出一道口子,要不是躲得及时,至少是一条十多公分的伤口!!

“主子,恕下属来迟!!”一声话语后,帅帐帷幔被人从外侧划开,两条身影相继进入。因幔帐破开,外面的火光照射进来,使得漆黑的营帐里多少能看得清楚些。

“主子您没事吧?可有受伤?”云蝉第一是时间贴近凌玄逸关切的问道。

“无伤!”

“啊呀~~你们这帮见不得人的破货,竟干些下三滥的事。”苍术一进来见凌玄逸没有大碍,便开口骂到。

“行了!别跟他们废话,杀!!!”云蝉可没苍术那么好耐性,见凌玄逸无事后。立刻杀意升腾,说了一句后首先剑花一挽,刺向了黑衣人中的一名。

“嗯!说的是,磨嘴皮子的事让扶琴那货来合适,爷比较会砍人。”说罢,苍术抡起他那近百斤的铁斧跟上。

有了苍术和云蝉加入后,分出了几名黑衣人的纠缠。凌玄逸顿时压力大减,一挺身再次和黑衣首领拼到了一起。

这次换做凌玄逸一路压制着黑衣首领在打,就算旁边还有两名黑衣杀手相助也没有能让凌玄逸陷入被动。反而在十余招后被凌玄逸一剑刺入咽喉,斩杀了一名杀手。

随着扶琴出面稳住乱象。兵士反应过来后加入围杀,潜入兵营的黑衣杀手一个个的死去。

此时只剩下帅帐外的一名黑衣杀手勉强的撑着与苍术互攻,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苍术在耍他玩。而营帐里的战斗也接近尾声。在云蝉和凌玄逸的配合下,除了黑衣首领外其余人皆毙命。

“呼哧呼哧~~~哬……没想到,竟……比我等江湖中人……还强,今日认栽!!”黑衣首领眼看着自己带来的人手一个个死在眼前,心中逐渐绝望。于是放下手中大刀,看向还在外面被苍术玩弄于斧下的最后一名手下后。说道:“住手,我们投降。”

听闻黑衣首领愿意投降。凌玄逸一抬手,阻止了玩弄够了欲下杀手的苍术。言道:“说,谁指使?”

“是……”黑衣首领低着的头猛然一抬,双手连续快速甩动。只见几枚银光一闪,直奔凌玄逸而去。

“叮咣~~叮叮~~叮”数声响罢,地上散落下几枚柳叶飞镖。

“噗~~~”眼见黑衣首领偷袭,怒极的云蝉举剑刺入黑衣首领胸腔。

“啊~~~”

帅帐外的苍术也同时一斧子劈死剩下的那个黑衣杀手。

“主子,这些人不似一般杀手。属下会命人追查下去,尽快向您回报。”云蝉见危险已去,便向凌玄逸言道。

“不必了,幕后之人不难猜。此事到此为止,传令下去各自安歇。让人将帅帐整理下!”说罢凌玄逸转身欲走。

可就在这时,本应被一剑穿胸死掉的黑衣人首领竟然支起身子。颤颤巍巍的抬起右手,从袖口中射出几只短箭……这才翻身气绝而亡。

“噗噗~~”凌玄逸身子一震,背后传来一阵痛感,便软倒下去!

“世子爷!!”、“主子!”

陌影、苍术、云蝉和远处的扶琴见凌玄逸受伤,顿时浑身冰冷。待陌影一把扶住软倒的凌玄逸后,就发现早已昏厥过去。

众人不敢耽搁,就近让人收拾了一顶营帐后便将昏迷过去的凌玄逸抬进去。并急传随军军医到场,经过一番忙乱诊治后。

“不好,伤口位置不足以致命。可箭上明显带毒,此毒非一般江湖常见毒液。恕本人无能,竟认不出这是什么毒。”军医简大夫擦了擦满头的大汗,抬起头看了站在眼前的陌影等人一眼后言道。

“别说废话,怎么医?”苍术一把揪住简大夫的领子,皱着眉头冷盯着说道。

简大夫又擦了擦脑壳上的汗水,哆哆嗦嗦道:“恕老夫真的不知……这毒,这毒老夫解不了!!”

陌影见状,上去从苍术手上把简大夫救下。

“苍术,冷静点!!”

扶琴此时见简大夫是真的没法子便道:“这可难办了,未到中州,又远离安州郡城。附近虽有几座大点的城镇,可并未听闻过住有名医,一时间去哪里寻找可解毒的大夫。”

“陌老大,我想起来了。简老头,你能让主子坚持多久?快说,快!!”苍术一把又从陌影手中拉过简大夫,抓住简大夫肩膀摇晃着问道。

“咳咳~~,最……咳咳,最多不出十日!”快被摇散架的简大夫总算憋出了一句话。

“苍术!你什么意思?”陌影、扶琴和云蝉盯着苍术问道。

“陌影,你忘了么。席姑娘啊,这里离席姑娘居住的小镇虽远,可要骑快马的话来回五天足以。我这就启程,去接席姑娘来救主子!!”苍术刚才就是情急中想起了在小镇救治自己的席凝羽,所以才急问简大夫能让凌玄逸坚持多久,以便他前去求救。

“对呀!苍术这次算你聪明,我怎么把席姑娘忘了。”陌影听苍术提起席凝羽,一拍脑门道。

“就是上次救治苍术那位小女医?她真的行么??”扶琴问道,虽说听闻过陌影和苍术几次提起。可是扶琴本身可是不大相信他们口中的那个半大女孩有多大本事。

“行不行等她来了试过就知道。难道你还有更好提议?”苍术见扶琴口中露出怀疑的味道,顿时极为不悦。加上凌玄逸重伤不醒,因此口气十分粗暴道。

“够了你二人别吵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吵吵。主子都这样了你们能说点有用的话嘛?”云蝉这次在一旁厉声道。

“云蝉说的是,此时不是争论的时候。至于行不行,的确只有把人请来试试便知,再说这附近也没有听闻过好的大夫。不过主子此时不宜移动,但是大军又不能耽搁。我意,留下我们几人和简大夫,扶琴就领兵回皇都。”陌影不愧是四人中的老大,一句话后其余诸人都陷入沉默。

营帐中寂静了片刻后。

“好吧!虽然我也很担心主子,可陌影说的是。如果不能按时班师,怕是又给某些人把柄构陷主子了!!”扶琴只得同意先一步领兵继续往皇都方向移动。毕竟在朝中,盯着自家主子的那些人巴不得凌玄逸出点错让他们攻讦。

“我立刻前往小镇延请席姑娘,苍术你也别和我争。你跟云蝉留下守护主子,凡事冷静些多听云蝉的建议。在我带着席姑娘回来前,主子的安危就靠你了!!”陌影言道。

“……好!这次我就不和你抢了,请不来席姑娘,我和你拼命!!”苍术道。

商量完毕,陌影连夜骑马飞速赶往席凝羽所在的小镇。

第二日一早,扶琴再三叮咛过后也带兵先行返回皇都。只留下云蝉和苍术,以及被苍术嫌弃的不要不要的简大夫三人寻了一处农家小院暂住下来,等候陌影带席凝羽前来……

第二十三章 商议合作

回到席氏老宅的席凝羽这次出门去了十大来天。待回来后又马不停蹄的去穆府给安氏看诊,并被得知几人结义兄妹后的安氏与谢氏硬留下住了两日才许回老宅来。

今日一早,起身后的席凝羽简单的梳洗了下。便唤上鱼儿、蟾儿来到前院看温平安一家制药的情况。

自从温平安一家辞了别人庄户上的事回来跟着席凝羽学习采药制药后,经过席凝羽亲自传授和教导辨认药材。本就用心的温平安和孟氏学的也快。这不,在席凝羽出诊的这么些日子里夫妻两人愣是把这点事物处理的妥妥当当。再加上有个跟在席凝羽身边更久的薛妈妈在,一家子没让席凝羽失望。

席凝羽看了看温平安採来的药材和经过孟氏跟薛妈妈炮制好的成药后,点了点头心道“倒是不错的,人实诚,头脑活络。可以大用,将来倒是能放心将这一路交给他们夫妻的。”

正在教授温平安和孟氏在炮制药物中避免留有小瑕疵时,温大叔和蟾儿的父亲连先生从外面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脸笑呵呵的穆晖,手中提着两个盒子。

蟾儿的父亲连先生在席凝羽回来时被一并用车送回了老宅,又经过几日的安养后。逐渐恢复过来,连先生名叫连泽迁。巧的是也是一名郎中,就是因为连泽迁平日里善心免费救治贫民,人人赞誉。

结果因此被同行嫉妒,利用一次连泽迁给人治病留药之机往抓好的药材里填了东西。结果可想而知,因此吃了官司家产抄没不算还被判了个拘役。

后来连泽迁的妻子用尽最后一点家财,买通了当地的少仓令。暗中释放了连泽迁,但却被人轰出祖籍之地,一路讨饭。连妻也在路中身染恶疾病逝,连泽迁随后又因在淮州郡城讨饭与人发生争执被打伤,这才有了蟾儿讨要残羹剩饭与席凝羽相遇之事。

三人走近后,温大叔和连泽迁向席凝羽施了礼。而穆晖则道:“四妹!母亲让我将厨娘做好的几样你爱吃的糕点给你送来,并要我转告你常过去陪陪她。呵呵,还有你嫂子也问你这两日有没有空,她想去送子庙拜拜。”

自从席凝羽和姜焕、穆晖结义后。这二人见着席凝羽就改口称呼‘四妹’了,因着按照年龄细分下来。在皇都的穆俊最为年长,其后是姜焕,穆晖年龄本是最小的。可现如今加上席凝羽,穆晖反倒不用做老幺了!

“这几日就去看望安伯母,正好给安伯母复诊病情。嫂嫂怎么忽然想起去送子庙了?”席凝羽听闻穆晖言说韵娘要去送子庙拜佛,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个,一时兴起、一时兴起罢了!!”穆晖见席凝羽问,脸上不自然的浮现出一丝黯然。

席凝羽正好看见穆晖脸上的这一霎黯然,心中顿时明了。暗怪自己糊涂,又觉得有些好笑。心想着“瞧这糊涂义兄,放着自己这么大个大夫不来问,反倒让自己妻子去求神佛。笨的!”

两人说着话便进到屋里分别落座,温大叔和连泽迁留在了外面帮着温平安等炮制药材了。

“穆三哥,你与嫂嫂成亲多久了?”席凝羽见没有外人,便打算直入主题。

“九年多了。我与你嫂嫂成婚时,我才一十八岁。你嫂嫂那时年芳二八,时间过得可真快,眼瞅着我都三十了!嘿嘿嘿……”穆晖想起和韵娘初成婚时,脸上难得的红了红。并从双眼中流露着浓浓的柔情,可见穆晖心里是爱煞了韵娘的。

“安伯母就从没说过怨怪的话?”

“嗯?怨怪何来?这……韵娘和母亲间从来没有过嫌隙,相处的甚是融洽。四妹何来此言?”

“穆三哥真不知妹妹何意?”席凝羽见穆晖表情确不似听懂的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

穆晖看着席凝羽愣了片刻,猛然想到什么后面色转暗说道:“哎!唯独此事是个憾事,可四妹却不知。母亲对此还真从没说过什么,反而曾宽慰过我夫妻二人不着急。”

“呵呵呵呵,安伯母倒是个心宽的人呢。好了,穆三哥我也不绕弯子了。明日我去给嫂子号号脉,用不着去什么送子庙。”

“四妹,你真有法子让我夫妻圆了这个念想?”

“穆三哥,我看你与韵娘嫂嫂不似无后之人。定是有其他原因导致,待明日我去仔细看过便知。不过今日里既然你来了,那便先给你看看吧!”席凝羽说完就示意穆晖把手伸出来让自己号脉。

“我?四妹,这事我也要看么?”

“穆三哥,孕育子嗣之事可不一定就全在女子身上,因此你也不可大意。否则怕是要累的嫂嫂白担个罪名!”席凝羽白了一眼穆晖言道。

“咳咳,呃。四妹,那这个……要是真是,因为我。四妹呀……”穆晖刹时满面通红,说话吞吞吐吐。

“呯~~穆三哥,平日里你看上去麻溜的痛快,今日怎么如此婆妈。你就不想想要是这事最后真落在你头上,你却因为不好意思查验。最后岂不是韵娘嫂子要被人戳脊梁骨一辈子,你忍心就这么看着韵娘嫂子被人骂不成?”席凝羽见穆晖扭捏,顿时动了真火。毕竟席凝羽深受现代教育,见到穆晖思想如此古板不为韵娘着想。尤其在现如今这个年代,女子无后可是七出大罪。

“为妇无所出是个什么下场穆三哥不知么?”

一句话让穆晖惊出一身冷汗。心中思虑道“是啊,这些年平淡着过来倒是让自己忽视了韵娘为妻的难处。自己纵是不在意,母亲就算不指责。可不代表其他人不背后议论,如真有一天这事被人拿出来说道。韵娘是怎么都脱不了无所出这一点的,哎~~!”

寻思明白的穆晖马上做出了决定,纵是自己在难看也得为了韵娘淌过这个坎。况且面前坐着的是自己义妹,更是个少有的高明大夫,自己还怕什么难看。

“四妹说的是,是三哥糊涂了。那四妹就费心,帮帮我和你三嫂吧,这么些年了,她心里也盼着一个孩子呢!!”转过弯来的穆晖立时对席凝羽言道。

“嘿~~总算你心里还是真有三嫂的,不然今日我可要和你翻脸的。”见穆晖想明白了,席凝羽也就见好就收,顺道打趣下自己这个结义三哥。

“四妹说笑了!”

“哦?这么说穆三哥是心里没嫂子咯?”

“这怎么可能,我心疼你三嫂着呢。四妹你可别乱说啊,这话被你嫂嫂知道,我今晚可不得安生了!!”

“哦~~哦哦哦~~~~三哥~~~”席凝羽故作吃惊的大呼道。

迟钝了下,明白过来自己语病的穆晖顿时一张脸红的通透。

席凝羽把穆晖刺激的不要不要的。随后为穆晖诊脉后,确定不是穆晖的问题。然后义兄妹两人便说笑了会,穆晖便先行告辞,打算回去和韵娘说明日席凝羽去给她看看为何不孕之事。

送走了穆晖,席凝羽交代了一些杂事请温大叔代为打理。然后唤上了鱼儿、蟾儿两人陪自己出门去。

自从回来后席凝羽总算把跟施汉学合作制作一些成药的事提上日程了。带着鱼儿和蟾儿一路走向仁心堂,席凝羽心里又反复确定了几次自己与施汉学利益分配的比例。觉得问题不大后,就加快了脚步。

“羽丫头,今日这会怎么来我这里了,可是有什么要事么?”施汉学一见席凝羽露面,招呼过伙计接过自己手里的活路。

“今日是有要事与施大叔商议。”席凝羽也不客套,只说自己的来意。

“既如此,随我来后堂谈。”

经过仁心堂前面店铺,进入后堂。

“羽丫头说罢,何事?”

“是之前有跟施大叔提过的,我出几张方子。施大叔做成成药,放在仁心堂出售。所得利益我们四六分成……不知施大叔可愿意?”席凝羽将自己的打算详细的告诉给施汉学,并且把利益分配和几种药方制作出的成药的药性、药理,以及主治的病症巨细无遗的告知。

听闻席凝羽所言后,施汉学站起身子在后堂里来来回回走动着。

“羽丫头,你这分配法不对呀。药方你出,有些药材你那里也能炮制好在给我这仁心堂配药用。我却还占四成,这个便宜我占得大了点。”

“嗯?”刚端起茶准备喝的席凝羽听到施汉学这么一句话差点呛到,见过嫌钱少的,没见过施汉学这嫌钱多的。实在倒是实在了,难怪仁心堂这么几代人经营,还是这么半大规模。

“依我看,二八分吧。不然我这老脸可是会不好意思的。”施汉学停下脚步言道。

“……三七,就这么定了。施大叔别再啰嗦,我虽然出配方,和一小部分药材。可是制作贩售都是仁心堂在做,分给您太少说不过去。还有一点,这事您别传出去与我有关。我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知道太多。”席凝羽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此要求施汉学为自己保密。

两人就在仁心堂后堂商议合作配制药品之时,安宁了一段时间的程贤也终于出了程府大门……

第二十四章 再遇程贤

自从上次被席凝羽利用林子里的捕兽陷阱加上药粉惩治过后。程贤和那几个倒霉的家丁被人救回程府后,可谓悲惨。先不说那几个因为痒痒粉弄得最后脱了一层皮的家丁,单程贤身上因为席凝羽的药粉导致程府被狗群围了快半个月就让程贤近乎抓狂。一身只有狗能闻到的异味,不光吸引来了程府附近的流浪狗,连程府自家养的三条猛犬都天天的堵在程贤的房门口拽都拽不走。

好不容易等到围在程府门口的流浪狗群散去后,又等了两天的程贤这才带着贾忠一干人探头探脑的出来透气。

“少爷,咱们还是小心点。”贾忠心里寻思着,可别还没走几步再被一群狗围住。想起最近府门口的那一幕幕,贾忠就觉得浑身的发寒。

“哼!席家那个丫头。贾忠,让你去找的人了么?”程贤见贾忠在身后有些发愣的想着什么,顿时有些不耐烦起来,厉声喝问道。

“嗯。派出去的人还没见回来呢,不过估计着也就这两天的事了。”贾忠正在心里回想着不堪回首的画面,冷不丁的被程贤一顿喝问,抖了一下回答道。

“那就好,这次我要席家那个丫头知道得罪了本少爷是什么下场。”程贤听闻贾忠如此肯定,也暂时放下了心中的不快。只是面色还是没见太大的好转,尤其是对于数次被席凝羽算计使得自己最近丢人不说连家门都要这么小心翼翼的进出,是在憋屈。

“是是,少爷这次不会再有失误了。那些人可都是手底下有功夫的!”

“哼!那就好,走。好久没出门了,今日爷带你们去红香楼!!!”

程贤领着一众歪瓜裂枣就这么招摇过市,毫不顾忌周遭路人的横冲直撞。引得一众平民和做小生意的摊贩皱眉不已,但碍于平日的积威无人敢于直言罢了!!

从仁心堂商议完合作事宜后离开的席凝羽带着鱼儿、蟾儿两个丫头走在街道上时不时的凑近一些卖小饰品的摊位前挑挑拣拣些稀罕玩意。

“小姐你看这个簪花挺不错的,镶玉的鎏金,雕着两朵云花。”鱼儿拾起一支鎏金的簪子,比划着在席凝羽头上看了看道。

“那个不好,小姐素来喜欢简单些的。”蟾儿看着鱼儿手中的那支鎏金簪摇了摇头说道。

“可我觉着这只还是挺好的呀!小姐你说呢?”鱼儿没有因为蟾儿的话放弃自己的选择,继续试着推荐给席凝羽自己手中的这支簪子。

“你若喜欢,便买下留着你自己带。”席凝羽看了眼鱼儿笑道。

“我?可是小姐,我才十一岁呐,还没及笄呢!”

“我说鱼儿妹妹,难道咱们小姐就及笄了?咱们就是来看点小玩意,也不知你拿着那支簪子跟小姐比划什么。”蟾儿似笑非笑的看着鱼儿言道。

“不妨事,先买下来。留着等咱们鱼儿及笄了,给她寻个人家后,留作嫁妆。”席凝羽也指着鱼儿的鼻子调笑道。

顿时鱼儿脸被两人说的透红透红的,扭扭捏捏的跺着小脚。

“蟾儿姐姐,你也别笑我。论年纪你可是大着咱们小姐一岁呢,我看这支鎏金簪子怕是轮不到我,反倒要先紧着你做嫁妆了!!”鱼儿此时倒是不似平时那般迟钝了,一句话说出后蟾儿顿时追打起鱼儿了,两个人就这么在大街上追追跑跑。

“窟嗵~~哎呦喂!!!”

“臭娘们,你倒是看着点。”

正互相追打玩闹的鱼儿和蟾儿见撞了人,躲躲闪闪的跑回席凝羽跟前才转过身看向被撞的男子。

“呦!怎么是他,可真是倒霉透了,回去就扔了这身衣服!!”鱼儿一看眼前的男子立马翻了翻眼睛,极为不耐和嫌恶的说。

蟾儿在一旁似有不解的看着鱼儿,一双眼睛里写满了疑问。

“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位,忒招人嫌了。”

“噢~~~原来就是他呀!”蟾儿恍然大悟的说道。

席凝羽就站在原地看着程贤。既不说话,也没有转身离开的打算。

“呵,真是巧了。席姑娘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程贤此时也发现撞了自己的人正好是自己一直惦念的席凝羽一行,只不过如今席凝羽身边又多了个蟾儿。

“确实巧了,今日里姑娘我身上正巧带了不少新配置的药粉。不知程少爷是否有兴致再试试这些药粉的药效?”席凝羽看着程贤那张虚伪的脸和千篇一律的‘真是巧了’的开场白,白了一眼言道。

“……”贾忠一听席凝羽的话,想起之前自己被那痒痒粉折磨的下场,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咳咳,席姑娘!今日本少爷可没得罪你,倒是你的丫头撞了本少爷,你……”

“怎么?难道因为被我丫头撞了,程少是想请我的丫头今日赏赏景?”还没等程贤说完,席凝羽就冷冷盯着他抢白道。

“……这小镇里有什好景致可赏的,席姑娘说笑了。”程贤干笑着拱了拱手答道。

“听闻前些日子,贵府门前倒是有番好景致!”席凝羽勾起嘴角笑看着程贤言道。

前些日子因为席凝羽的药粉,弄得程府被近百只流浪狗包围。连府里家丁出门采买都难以下脚,每日的府门外狗吠声接连不断,倒是一时成了这小镇的一道奇景。

程贤觉得就不能跟席凝羽说话,不论是在之前的山林里还是现在街上巧遇。

每次都被席凝羽用言语吧自己堵得要死要活的,还偏偏戳中自己痛处又反击不了。

“少爷,杨家大少还在‘红香楼’里等着呢,去的晚了可是不大好。不如改日再和席姑娘闲聊?”贾忠眼瞅着自家主子被席凝羽一句句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而此时又没有翻脸整治席凝羽的手段。因此机灵一动,混说了句前去应约的时候快到了。打算给个台阶让程贤下台,也好尽快摆脱这个让自己看着就肝颤的女子。

“哦哦,你不说本少都差点耽误了。既如此,席姑娘咱们还有事,就先走一步,告辞!”程贤说罢不等席凝羽说话,转身就走。生怕走的晚了一点再被席凝羽呛一口,程贤此时实在是有些怕了席凝羽开口了!

席凝羽倒是没打算再说什么打击程贤的话了。倒是身边的蟾儿接了句:“程公子,可记得多瞧瞧自己身后,别把什么多余的带到人家啥香楼去,累的客人们进出不了门可就不好了。”

听闻此言的程贤顿时有种两眼无语垂手问苍天的冲动。心里十分气恼甚至很不得上前去撕烂了眼前的这几个女人,可是之前留在程贤等人心中的那段痛苦记忆,使得程贤不得不咽下眼前的这口恶气。

程贤一干人离开后,席凝羽又转了会便也回转席氏老宅了。

第二日,收拾停当带着鱼儿前往穆府。刚至穆府大门外,就瞧见穆晖夫妻二人立在门外等候。席凝羽急忙加快走了几步于穆晖、韵娘见礼。

“这么一早,三哥三嫂可是等我么?”席凝羽见过礼后起身问道。

“见过穆三少爷和夫人见礼!”鱼儿紧随着席凝羽也福了福道。

“嗯,起来吧!”穆晖笑嘻嘻的对着这个迷糊蛋鱼儿说道。

“鱼儿丫头,今日里可没见你迷糊了看来昨晚睡得好吧?”韵娘点了点鱼儿的眉头道。

鱼儿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也没搭话,便退到席凝羽身后。

“几日不见妹妹来玩,怪想念人的。反正在房里无事,一早也跟母亲请过晨安,便来候候你!”韵娘上前一步拉住席凝羽的手言道。

“韵娘,早晨外面还是有些寒,咱们带四妹先去见母亲吧。刚还说要等着四妹一起用早饭呢!!”穆晖这时开口说道,并在前带路往后堂而去。

“也好,妹妹先随我和你三哥去见过母亲吧,母亲候着咱们用早饭呢。”两人随着穆晖一并抬步进府,身后跟着的鱼儿,和韵娘身边的贴身丫鬟。

待众人进了安氏夫妇所在的院落正屋,只见早已摆好了油饼、几样素色小菜和盛好在碗里的小米粥。除了穆晖的母亲安氏在座外连平日少见的穆铸老伯父今日里竟然也在座。席凝羽见此连忙先给穆铸见礼。

“穆老伯父,今日里可是有机会给您行个礼了。平日可是难见您一面,可是不喜凝羽前来打扰因此避而不见?”席凝羽仗着自己年纪小还未及笄,因此适当言辞放肆些也无大碍。

“嘿~~看这个巧舌的丫头,可是该打。”安氏闻言还未等自己夫君穆铸开口,便先笑骂道。

“哈哈哈~~~好你个羽丫头啊!!得得得,倒是老夫的不是了。不过你数次前来未遇,可不是老夫有意躲你。实是今日常去访友,因此难能与你见面多叙。你可不要多心,来来快用早饭怕是再等等就冷了。”穆铸老伯性格豪爽不拘,闻听席凝羽所言后不但没有见怪之意反倒觉得席凝羽顽皮精灵,十分喜欢席凝羽这性子。

第二十五章 穆府看诊

待众人围坐后,各自挑拣些自己喜爱的小菜吃食,用罢。婢女分别撤下早饭,并给众人上了茶水。

“羽丫头,今日没来我这里是在忙些什么?”方自坐定的安氏便问席凝羽道。

“伯母,也就是家里那点药材。还有教导我身边这个小迷糊,让她少给我在外头犯晕。”席凝羽说着指了指立在自个身后的某人道。

“小姐……”鱼儿见席凝羽这么直白的说自己,顿时不好意思的拧了拧身子,怨怼的盯了眼席凝羽。

众人见席凝羽如此调笑自己那小丫头,顿时都笑得开怀。尤其老穆铸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手指连点着对席凝羽道:“好个欢脱丫头,嗯。这次晖儿可是给咱们找回来个好闺女,我说老伴,这可是圆了咱们没能有个闺女的愿望了吧!”

“老爷你可别说,自从初次遇见这丫头。也不知怎么的我心里就是欢喜的紧,原本邀她常来往。可就是不见她自个来的,若不是这次姜家那小子的事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和这丫头如此亲近呢。”安氏说罢,又含笑的假意‘狠狠’的瞪了眼席凝羽。

“是是,是咱的错了。安伯母就别抓着我不放了,回头我多来几次,多吃几口咱家的饭便是了。您就饶我一回!!”席凝羽说着站起身又福了福装作讨饶的样子,顿时引得厅堂内笑声连连好不热闹。

席凝羽与穆府一众吃了些茶笑闹了阵便给安氏诊了脉,见着比前几日好了很多。又问问这几日的吃喝饮食,还有活动情况。

随后更改了之前留下的药方,新开了方子交给安氏的贴身婢女收好。

待席凝羽为安氏诊断完毕,堂上静了静。坐在下首的韵娘有些紧张的望了望坐在一旁的丈夫穆晖,有些迟疑。

穆晖眼见自己的妻子紧张中带着一丝彷徨,眼中沉积着一抹泪光。穆晖无言的伸出手去握住韵娘的素手,然后紧了紧。似在告诉她一切有我担当般,并且眼神中带着柔和的暖意看着韵娘点了点头。

坐在上首的穆铸和安氏对望了一眼,然后穆铸老爷子点了点头。冲着侍立在两旁的几个婢女和家丁挥了挥手,示意都退出堂内。

安氏这才开口道:“韵娘,这都没有外人。你大可安心些,不论结果如何娘都不怪你,你也莫要太过忧烦。快让羽丫头给你瞧瞧,再别犹豫了!”

“知道了母亲。”

“那就有劳四妹了。”韵娘言罢,怀着忐忑的心情移步走到席凝羽边上的椅子坐下,慢慢卷起衣袖露出一节玉藕般的手臂。

“嫂嫂说哪里话,也不用紧张。纵使真有个什么,妹妹我也会想办法为三哥和嫂子解忧。”席凝羽一边宽慰着韵娘一边伸手按住韵娘的手腕。

穆晖、安氏、穆铸,都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些许声响惊扰了席凝羽诊脉,更加怕的是诊出一个让人失望的结果。一时间堂上静的有些让人压抑,所有眼睛都盯在席凝羽的那只芊芊玉手上。

席凝羽虚按着韵娘的手腕诊了片刻后,示意韵娘换只手。在韵娘换手给席凝羽诊脉时,明显听到堂上传来了几声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席凝羽大至确定了导致韵娘常年不孕的原因后收回了按在韵娘手腕处的手,然后调整了下刚才诊脉是侧坐的身子。

“果然是韵娘嫂子有些不妥。”

“可有,可是无法……”比别人更着急的安氏一听席凝羽所言,有些黯然的转过脸去。

而韵娘听闻后,垂下了头。双手绞着帕子,眼中的泪光愈来愈重下一刻就能滴落似的,坐在椅子上的身子也微微抖动着。

“不妨事,就算没有孩子,你依然是我的妻。是我穆晖的正室夫人!”穆晖轻揽过韵娘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呃!其实,伯父伯母、穆三哥、嫂嫂。我说的是有些不妥,好像没说过没法医治……吧,大家何以至此!!”方才众人一听自己说不妥,瞬时都以为韵娘受孕无望。一个个露出绝望悲愤的神情,弄得席凝羽有些哭笑不得的道。

席凝羽话落,堂上的一众目光再次聚焦在席凝羽身上。弄得席凝羽顿时浑身一绷,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抽抽了。

“嫂嫂只是宫寒严重了些,导致不易受孕。并非什么无法解决之事,只是在之后的治疗中要忌口,忌辛辣刺激和寒性食物。再加上我开个方子用汤药调理,由于嫂嫂未曾及时就医延误了这么些年,因此此番调理需时较长罢了。”席凝羽也不再拖沓,一口气将导致韵娘不孕的因素说完,并告知治疗方法和平时注意事项后长出了口气。

“这个臭丫头!!哎呦!可是吓到老身了。快,韵娘替为娘拍她两巴掌给我压惊!!”听闻席凝羽所言后愣了下,缓过神来的安氏转悲为喜,指着席凝羽笑骂道。

“呀!伯母,这如何怪了我来了。分明是你们自己会错了意,我可是冤枉!”席凝羽站起身来笑着想躲。

“怎不怨你,似你那般说话,留一半可不得让人误解。快来让我拍你几下出出气,平白的让我流些许眼泪,你赔我。你站住!!”听闻自己并未患有彻底不孕的疾病后,又惊又喜的韵娘也放开了纠结的心思,追着席凝羽闹道。

“嫂嫂去喝几杯水流的眼泪便回来了,何苦追我!”席凝羽围着厅堂摆放的椅子躲闪。两人就这么隔着椅子玩笑道。

安氏就坐在上首的靠背椅上指着席凝羽不停的说:“快抓她,抓住了好好的挠她痒痒。”

而厅堂上的穆铸、穆晖两爷子也在明白过来后,自脸上浮现了发自心底的笑容,摇着头看着席凝羽、安氏和拭干了眼泪笑着去捉席凝羽的韵娘三人这么玩闹。

穆府这边因为确诊了韵娘并无大碍后一片欢声笑语。而连续赶路到达席氏老宅外的陌影抬腿下马,急躁的将马匹拴在门外的树干上。顶着一脸疲劳,也来不及清理下一路染满的风尘便大步上前拍门。

“砰砰砰~~”“砰砰~~~”

正在门内跟着温平安夫妇摆弄药材的蟾儿听见大门响动。示意孟氏继续炮制手里的草药后,起身来到大门内侧站定问道:“谁呀?”

“请问席姑娘在家嘛??”陌影见有人应门,急忙退后一步问道。

“我家姑娘不在家中,请问门外是何人?不妨留下姓名,待我家小姐回来自会转告!”蟾儿并未起手开门,只是隔着大门探问,防止是歹人趁机而入。

“我乃席姑娘旧识,几月前承蒙席姑娘救治同伴。今又遇重伤,特来延请席姑娘前往救命,还望姑娘开门容我进去等候!”陌影虽急,可也不敢造次惹了宅内之人不快。因听着声音不像跟在席凝羽身旁的鱼儿丫头的声气,所以不得不压着性子解释一番。

此时听到门外声音有些放不下心的温大叔走上前来对着蟾儿问道:“是谁来着?”

“不知,只说几月前小姐救治过他的同伴,今有急难,特再来求救!”蟾儿如实转告温大叔道。

“哦?”温大叔,看了眼门外。

“敢问门外何人,可有姓名?”温大叔略一沉默后抬头问道。

“可是温大叔么?在下陌影,不知大叔可还记得在下?”陌影听到声音顿时一喜,想之前为苍术治伤疗养时,多余席宅有出入,因此与温大叔多有接触。谅不会这么快忘记自己才是,况温大叔被程贤打晕后还是自己等人将他背送回席氏老宅。

“可是陌影公子吗?”温大叔急问门外人道。

“正是在下,大叔叫我陌影即可,公子二字不敢当!”陌影在门外喜言道。

“陌影公子门外稍后,这就开门。”温大叔言罢,上前便去打开门栓,又下了堵门木。门开两扇,见到了站立在门外三尺之处的陌影!

“陌公子,多日不见。”温大叔迎门而出,笑对陌影言道。

“温大叔,多日不见可安好?席小姐可在?”陌影回了一礼,也不多做客套便问席凝羽可在。

“不巧。我家小姐今早便去给穆府老夫人看诊了,此时还未回转,不如陌公子进来稍作等待。”温大叔见陌影面露焦急,看似确是有急事的样子便也不在客套。

“那席姑娘几时可回?”

“这个~~不好说,穆府主子们甚喜我家小姐。这一去也许今日便回,也可能在那边住个两日三日也不是没有过。”

“这可等不得,温大叔可否带路。我家公子重伤等不起了,劳烦带我尽快见到席姑娘!!”陌影一听席凝羽可能会在外留宿几日,顿时急了。

“如此~~那好吧,我带你去。”温大叔言罢就转头预交代蟾儿些事。却不想蟾儿依然开口道:“温大叔,不如你还是在家帮忙薛妈妈他们吧,我带这位公子去找小姐。”

温大叔想了想便点点头,嘱咐路上小心。并告知蟾儿陌影乃是熟识之人,尽快带他去见小姐……

第二十六章 陌影请医

蟾儿带着陌影一路走来,到了穆府门外时用了快一炷香时间。路上陌影焦急难耐,但也不好过分催促蟾儿加快速度。只得耐着性子陪着蟾儿一路小步慢赶,着实让陌影心焦。

“这不是蟾儿姑娘么,可是来寻你家主子?”刚走进穆府大门,守在门房的一个小厮露头开口笑问。

“嗯呐,我家小姐可是还在府上?”蟾儿回以一个微笑言道。

“在的,一早来了。那您进去吧,我就不通传了。”守门小厮言罢欲缩回脑袋。

“哎!你还是通传一声吧,我是带了人来的。万一不方便,你岂不是要吃罪了!”蟾儿掩口笑道。

“啊!那我这就去,劳蟾儿姑娘稍后。”小厮说完转身小跑进去,他可知道这几位跟着席凝羽的姑娘不是好得罪的。依着自己那几位主子对那位席小姐的看重,要是自己得罪了这几个席小姐的丫头,绝对是没好结果的,因此脚步更快了些。

在大堂里商议着午时弄些什么吃食的几个女人正在挑拣着,就听门外传来一声:“老夫人、夫人,门外四小姐的贴身丫头蟾儿姑娘求见。”由于席凝羽和穆晖等人结义,平时又见老夫人等人极为亲近席凝羽,因此府中下人再见席凝羽来都称呼她‘四小姐’了。

“胡闹!你是怎么当值的,我四妹的贴身丫头你拦住作甚,人既来了为何不直接放进来。还用得着你来通传?”一听小厮言语,韵娘顿时变了脸色。寻思今日家里这小厮怎么犯了抽抽,平日里几时拦过席凝羽身边的人。因此直接开口斥责道。

一旁的席凝羽听到小厮如此说到没有动怒。思索了下问道:“可是带有生人前来?”

“回四小姐,确是带有一名男子前来。因此才不敢私放进府!”小厮趁机解释道。

“既如此,倒是不怪你。你去引致二门外旁厅好茶相待。”老夫人安氏接口言道。

安氏吩咐把人引到客厅后转头对身边的侍女说:“快去请二公子来,让他陪着去见。虽说是蟾儿带来的,但毕竟是个男子也该有所避忌才是!”

旁边侍立的侍女应是后转身去请穆晖。

穆晖得知后,就从穆铸的书房出来。先去后堂接了席凝羽,这才一并移步到了二门外待客的旁厅。

“席姑娘可否还记得在下?”陌影见席凝羽与一男子进门,也不待互相见礼便急不可耐的开口言道。

“嗯?”在一旁随着进门的穆晖一见陌影,眉头微皱。心里惊疑‘这厮怎么跑来这里,看样子怎么和四妹还是相识的!!’

“自然记得,陌影大哥怎么忽然至此?看陌影大哥脸色甚是疲惫,可是连夜赶路而来?”席凝羽抬眼见陌影满脸疲惫,神色黯然中带着焦虑,因而也是心中一跳道。

“不瞒席姑娘,确是连夜赶路到此。只因我家公子被人重伤,伤势沉重。一时难寻良医,所以急赶至此延请席姑娘劳累一番随我前去救治我家林公子!!”陌影一口气把事情说完,双手抱拳深深一礼。

“你家‘林’公子受伤?呵!”席凝羽还没开口,穆晖疑问道。

听到一陌生男子声音,陌影这才转头看去。这一看陌影心中一惊‘这不是……老安远候的二公子,辞任的二品中枢院左按院穆晖穆大人么!!!’

心中一惊的陌影顿时愣在这里。

“你家公子受了什么伤?”席凝羽没发现陌影的异状。

“咳咳!”穆晖故意咳嗽了声,震醒了一旁的陌影。

“哦!席姑娘,我家公子被人暗算。身中毒镖,伤口不在要害,但是所中之毒却不简单。”陌影被穆晖惊醒后便也明了了穆晖之意,看样子席凝羽也不知穆晖,或者说穆家的真实身份。而穆晖时不时瞧自己的眼神也带有深深的暗示之意,所以自己还是装作不知为是。

“既如此,容我准备一下。看样子是要出趟远门了。”席凝羽说罢起身往后堂去了。

“穆二公子,您怎么在此?”陌影见席凝羽走远后对穆晖言道。

“辞任后归家有何意外。你不言我事,我不说你因。我看得出来你没有危害我义妹之意,所以我也不会多干预。但是不论你们做什么,都不要拖累了她便是。否则……”穆晖说完后冷冷盯了眼陌影。

“多谢穆二公子,但不知老侯爷是否也在?”

“哼!你说呢,多次一问。”

“路上护持好我妹子,她若少了一根毛。就算是你‘林’家世子,我兄弟也要讨个说法!”穆晖言罢就出了厅门,把陌影就这么晾在客厅里!

在客厅里独自发闷的陌影不解席凝羽什么时候和这位穆二公子扯上关系了。

席凝羽进了后院分别和安氏、韵娘打了招呼,并特意提醒了几次韵娘要注意的事情以及汤药的服用。又嘱咐了安氏老夫人多活动,少吃油腻。而后,又书写了一封信劳烦穆晖转交仁心堂的施汉学。这才分别辞过穆铸、穆晖和安氏、韵娘。

陌影找来马车搭载上席凝羽后转回席氏老宅,席凝羽匆匆与薛妈妈,温大叔分别交代了一下后便一路赶往陌影口中林公子的养伤之处。

自打陌影离开后,苍术和云蝉每日轮流警戒在四周。谨防那日出现的杀手再次找到凌玄逸的藏身处,连他们借住的这户人家都多给了财帛吩咐没事减少出门的次数。每日除了简大夫进出几次为昏迷中的凌玄逸诊脉换药外,不许任何人靠近。

接连等了尽五日后,已经焦躁不安的苍术快要按耐不住动身前往淮州时,门外传来几声马斯声。

随后一辆马车和一匹通体暗红的骏马停在门口。

在屋内的苍术一手抓起身边的铁背斧就冲出了门外,而在周围警戒的云蝉也随后飞身落下。矗立在凌玄逸昏睡的房屋门旁,一手按住剑柄。

陌影下马后伸出一手让席凝羽搭着下了马车,二人一前一后的推开院落的门。

往前迈步扬起手中大斧的苍术一见出现在面前之人,赶紧收拢手上的力道。

“陌影、席姑娘!!!你们可算赶来了,太好了!”苍术顺手扔了使惯得大斧,上前抱着陌影的肩膀拍了两拍。然后转过头搓着手看着席凝羽嘿嘿笑道:“席姑娘,你可来了,快去看看我家~~”

“咳咳~~林~公子情况可有好转?”陌影急忙打断苍术问道。

“哦哦~,一点没见好。这简大夫太没用了!少爷看上去越来越严重。”苍术反应过来后,连忙把简大夫拉出来岔话题,只不过简大夫在一旁听得可是有点憋气。要不是知道自己真的打不过苍术的话,绝对会冲上来恨恨抽苍术几耳光!!

“席姑娘劳烦你先进去看看我们公子吧。”一听苍术说凌玄逸更不好了,陌影转过身就请求席凝羽道。

席凝羽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带她去看伤患。

“慢!陌影,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位女大夫?可这也太小了点吧!公子何等身份,若果真出了问题她当得起么?”云蝉忽然拦住欲进屋的席凝羽和陌影道。

“是呀,你确定这女娃子有本事为公子解毒?”这事站在一旁的简大夫也站出来提出疑问。

此时席凝羽由于接连赶路,虽然坐在马车中可也着实感到疲累。所以看着这两个堵着门质问陌影的人,席凝羽是一点搭理的兴趣都没有。也就这么站在门外等着陌影去打发,自己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他们二人磨叽什么。快让席姑娘进去给公子看伤吧。”从后面跟上来的苍术直接推挤开挡着门的云蝉和简大夫,并护着席凝羽进了屋子。

陌影也狠狠的瞪了眼云蝉,理都没理简大夫跟着进去。

席凝羽简单的扫了眼屋子里的环境,就看到一张床上趴着一个身影。席凝羽将药囊放置于屋内的桌子上便走向床上的身影。

轻拉过伤患的手后,席凝羽伸出手轻搭在对方的手腕处。静静感受伤者的脉搏跳动情况,心理分析着伤患现在的状况。

约莫过了半柱香,席凝羽收回手。转头看着跟随进来的简大夫问道:“伤者中毒已有六天,为何你只做了简单的清创和止血,虽然有给患者服用抵制毒性的药物却见效不大也就罢了,至少能吊住性命。可难道你不知道就算没有相应的解药,你也该尽量的把创口处的毒血先放掉一部分么?”

“现如今因为你没有及时放掉毒血,伤者可谓伤上加伤。本来不足一月便能尽数恢复的事硬是被耽误的要数月才能好转,真是可惜了!”席凝羽本来就不喜刚才被堵在门外,随她没说什么不代表席凝羽就能接受,现在一查伤患的情况,证明这大夫并未尽责照料,所以席凝羽更加鄙夷,便毫不留情的训斥道。

“席姑娘,这么说我家公子没有性命之忧?”陌影见席凝羽这么说,虽心里有气。却也懒得再找简大夫麻烦,更加关注的还是凌玄逸的安危。

“嗯,所幸救治及时,虽后期处理不妥加上养护并未尽心,但好在来得及时。”席凝羽如实告知没有一点顾及简大夫面子。

“还有此地不适合养伤,需要尽快另选他处才好便于伤者后期的调养。这里太过阴寒了,所中之毒本就是寒性毒素在这里调养很是不便。”席凝羽继而言道。

“那此时可方便移动我家公子?”苍术听席凝羽如此说,急忙问道。

“还不能,等我为他先用针逼出一些毒素。然后明日再另寻他处疗养吧。”

说罢,席凝羽便准备动手为伤者疗毒。

第二十七章 挑事

席凝羽简单的做了下手部的清洁,然后让陌影帮忙扶起昏迷中的林公子。

由于简大夫不擅长针灸,所以席凝羽不得不自己施针。这也直接导致了席凝羽魂穿以来不得不第一次面对一个上身赤裸的男子,其实这在席凝羽魂穿前根本不算什么。

可在目前这个时代,一个女子,虽然说年龄还小,可是一般是绝对无法接受跟陌生男子见面。更别说这么看着一个半身赤裸的人!!

所以席凝羽现在这么自然的用手控制银针在林公子身上不停的寻找穴位并施针的样子,顿时让一旁站着观看的云蝉和简大夫有些吃惊。

“你~~经常,这样给男子医治吗?”站在一旁的云蝉看了会实在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尤其是云蝉对于自己的这个主子有些非分之想的女子,这会竟然眼见着席凝羽的手在凌玄逸身上摸摸索索的样子让她心中有些不舒服。

扶着凌玄逸让席凝羽施针的陌影听到云蝉的问话眉头一抖,心里实在有些觉得云蝉没眼力见。这时候还管什么男女之防,自己主子都这德行了,难道不怕惹恼了席凝羽不治了。

果然,正在给凌玄逸治疗的席凝羽一听这问话。眉头一挑,手上的银针同时一顿,抬起头看了眼云蝉。

“你问这话什么意思?”看着眼前的云蝉,席凝羽心里有些奇怪。也升起一些不痛快,自己这给人医治用针难免接触病患的身体,怎么听着这女人问的话总有种怪怪的味道。

“你不知道女子这么接触男子身体很不得体么!”

陌影正在心里埋怨云蝉竟在意点不着边的事情的时候,又听到云蝉说了这么一句。顿时心中一片骆驼奔驰而过,觉得今天最最傻得事就是没阻止云蝉进来,让她看席凝羽诊治主子。就连一旁的苍术都侧了侧身子一脸‘你没事吧’的样子看着云蝉,陌影再次确定云蝉在遇到主子的问题上智商绝对归零!!

众人之中只有简大夫这会一直在脑海里思索席凝羽施针,没注意云蝉的不对劲。

本来就因为云蝉肆意问话影响自己给伤者治疗的席凝羽就已经很不耐烦了。现在有一听云蝉如此说,顿时心中一股无名火起。

“那不然呢?你来?我也知道男女之防,其实我也很不愿意碰你家主子!要不就这么着吧,我也不欠你们的,别一副防贼的样子!!”

眼见席凝羽发飙了的陌影和苍术顿时慌了,陌影由于一直扶着昏迷中的凌玄逸没法动作,只有不停的给犯二的云蝉使眼色让她闭嘴,可惜云蝉一点都没注意到。

苍术则是在一旁不断地作揖打恭的求席凝羽,嘴里不停的说着“席姑娘你可别。”、“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少爷,可不能不管呀!”、“你别搭理那傻娘们!”

云蝉一见席凝羽恼了,说出不治了的话后也是一时愣住了。这时才突然想起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在这种时候愣头呆脑的惹恼了席凝羽。脸上顿时又羞又愧,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就这么杵在那极为尴尬。

“陌影、苍术你们俩人谁送我回去?我也不是下作之人,凭什么这么被你们嫌弃!”席凝羽本就一下马车就开始诊治伤患,也顾不上自己的疲惫。从一进门就被人怀疑被人防备着,现在又被人莫名其妙的说不顾及颜面肆意接触男子身体,好似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怎么就这么委屈,越想越火冒。

陌影此时是有种极为想踹死云蝉的冲动,自己好不容易把席凝羽请来给主子诊治。也治得好,可这倒好,两句话把人得罪的这么狠。此时要是真让席凝羽这么甩手离去,别说眼前的主子身受重伤找不到更高明的大夫救命。就凭好好的去得罪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也是很蠢的,陌影心里那个恨呀!!

“席姑娘,你别和云蝉一般见识。望你看在往日的交情上,宽待则个,我家公子情势危急,请你继续施针吧!”陌影狠瞪了云蝉一眼,眼神中满含着警告和叱责之意。然后转过头,对席凝羽软声恳求道。

“往日的交情也是我救苍术的命,你们给了酬劳。说得好的那是认识个朋友,说的不好那不过是一场利益交易,过后两不相欠。我也范不着为着那点情面在这里被人肆意羞辱,我们之间也没到那个份上!”

陌影和苍术见席凝羽是真的翻了脸了。

“云蝉!还不马上给席姑娘赔礼道歉,今日若是因为着你耽误了给公子疗伤,误了公子性命。便是你我也杀得!”陌影厉声狠道。

“噗嗵”

苍术直接双腿跪地,望着席凝羽道:“席姑娘,今日苍术跪下求你。不念往日恩情,更不敢胁迫姑娘你,只求你治好我家公子。云蝉对姑娘不恭,事后必定禀与公子知道。此时还望姑娘怀慈悲之心,继续救治公子。”

席凝羽见苍术跪在面前,陌影也真的发了狠连人都要杀了。而那不知所谓的云蝉也立在一旁虽然面上还是带着些许不服气但也不敢再吱一声了,简大夫更是闭着嘴退后了几步装透明。

又僵持了片刻,席凝羽压了压心里的烦躁。

“再要我出手也行,不相干的人除了陌影留下帮忙,其余的都出去等着。再来打扰我的话,就算你家公子死在我眼前我都不会救治,我最恨的就是我治病时候被人随意打断!”

“就依席姑娘所言。苍术你带着云蝉和简大夫都出去,你守住门口,治疗未结束前谁都不许放进来!”陌影心中暗自庆幸席凝羽没有一怒之下甩手离开,稍稍放松了自己紧绷的心弦后吩咐苍术。

苍术把还想挣扎的云蝉拽出去,简大夫默默地随着二人也走出了屋子。

即将进入十一月,寒意渐渐浓重。

夜色过早的铺盖大地,来往于街道的行人、商贩逐渐的消散,各自返家。

西秦皇都,一个聚集西秦王国军、政于一地的城市。同时也是汇聚西秦文化、经济的中心。城内稍有权势的大臣官吏或是聚集一身财富的商贾富户,包括一众百姓。按各自能力或圈地为府或买地建院,皆聚居于此。

西秦建国已然近二百年,经过数次扩建。道路四通八达,大至官道笔直通往皇宫宫门,小至比邻之间的隔院小道,可谓纵横交错。而在这夜色渐浓时,就有一人借着夜色行走于皇都的道路上。只是躲躲闪闪,畏畏缩缩时而停止四下观看,时而躲入转弯处静候片刻,就这么一路进入官宦人家聚居圈的一处宅院中。

“布谷布谷~~”

几声鸟鸣响过,宅院内的一处小楼窗户被人推开了一条缝隙。由缝隙处微微透出一束灯光映射在窗外右边的一株盆景上。

黑影瞬时一跃闪入木质小楼,动作利索的开过窗扇后又无声闭合上。

“大人,刚传来消息。那边动作失败了,虽然使人受了伤,但并没能一次要了性命。”

“哦?那可真是可惜了,好不容易借着机会却没能为主上除了这个隐患。”一个三缕长须,面色冷漠,双目一闪不闪望着书桌上的一副字画的身着酱色长衣男子淡然言道。

“大人,不过那边已经打探到那人的养伤之处。如果大人同意,那边就再找机会下手,想必受了那样重伤应没有还手之力了。到时只要在设法调开那人身边的护卫,大事可成!”

酱色长衣男子闻言双目闪了闪。拿着一卷画轴的手微微的紧了紧。

“嘿~~晚了,你们要是随后直接动手倒还可期。现如今嘛~~~算了吧,想必应该有人调了人手前去接应了。”

“那~~~~”黑影似乎还是不死心。

“行了!去吧,机会错过了就别再强求,毕竟此时还不是彻底撕破脸的时候。”酱色长衣男子捋着胡子思索了好一阵子,手指不停的在面前的书桌上敲打着发出“嗒嗒嗒”的声音,随后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道。

“是!”

随着窗户再次的闭合。刚还在小楼内的身影就消失无踪,只剩下这位酱色长衣的男子。

“我的世子爷,你可真是让人煞费心思呀!三代的打压,都没能去除你们这一脉离皇位最近,血缘最亲的凌氏亲族。”一声嘀咕后,酱色长衣男子渡步走到了窗前站定,抬起了头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眼中流露着一丝茫然,又带着浓浓的留恋,最后化作了一声长叹!

三缕长须下是一张颜色灰白的薄唇,一双眼眸闪着微光。只是那微光中总是给人一种带着阴寒之感,面颊微见凹陷带着一丝病态,消瘦的身形藏在酱色长衣中使得整个人都显得单薄病弱。若是此时有当朝官宦在此的话,便可一眼认出。

这位就是当朝的正二品官员,教导太子德育,被西秦皇亲封的‘太子少傅’韩端!!!

第二十八章 醒转

清晨,太阳刚自天边升起,还未来得及驱散寒夜留下的那一缕冰冷。在这农家小院的房屋里,经过昨天席凝羽针灸治疗后,症状明显有所减轻的凌玄逸虽然还是没有自昏迷中清醒。但是昨晚整个人都显得很安宁,在没有之前的痛苦神色和呢喃。

这令守候在一旁的陌影和云蝉大大地松了口气。

端着梳洗完的面盆,席凝羽走出了昨夜临时歇息的小角房。

“席姑娘早啊!昨晚睡得还好吗?”苍术一边收拾着一些东西,一边扭头笑的傻傻的对席凝羽打了声招呼。

“早!”席凝羽扫了眼在那边收拾的苍术,然后走向院外准备去把水倒掉。

“你睡四面透风的屋子会休息好?你晚上睡柴房会休息好?你半夜起来解手找不到灯差点拌死会好?你半夜被老鼠爬床会好?还敢问我好不好,要不是看我打不过你,我真想一针戳死你!”席凝羽心里极度不满。

清晨一切收拾停当的席凝羽吃过了点院子主家送来的一点稀粥后。

席凝羽背着药包移步到凌玄逸的屋子里。

见到席凝羽进来的陌影,连忙站起身子接过席凝羽背上的药包放于桌上,

“情况如何?”

“席姑娘,昨晚公子一直都很稳定。云蝉说,公子昨晚没有前几日那般痛苦的神情,睡得很安稳。”陌影不由得对席凝羽更多了几份佩服,尤其昨天看到席凝羽发飙的那一刻,连他这个时常刀口舔血的人都觉得被席凝羽的气势压制了一下。

昨天的席凝羽不论是因为云蝉贸然打断治疗而生气发飙,还是之后专注的为凌玄逸治疗。都让陌影不得不重视起这个刚十三岁的女孩,尤其当席凝羽认真起来的时候十分的吸引人,那种说不清楚的感觉直到现在都还让陌影不断回味。

“那就好。看来我用的方法还是有效的,再加上药物的帮助,恢复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比我预想的要好些。”席凝羽此时没有注意到陌影此时看着她发呆的样子,仍旧查看着凌玄逸的情况。

苍术收拾好了东西,从外面进来。看到席凝羽正在给凌玄逸检查伤口,而陌影在席凝羽身侧发愣。便走过去推了陌影一把道:“喂,东西我都收拾差不多了。等会席姑娘给咱们公子看完是不是就换地方?”

“嗯?嗯对,一会看席姑娘怎么说,如果公子现在情况允许,那我们尽快换个地方给公子养伤,席姑娘昨儿不是说了此处不利于公子恢复么!”被苍术一推,从自己思绪中回过神的陌影忙掩饰了自己刚才那一瞬的失态。

席凝羽用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查看好了凌玄逸的状况,十分确定的告诉陌影和苍术轻微的移动是无妨的。只要做好保暖和避免触动伤口,用马车载往新住处是可以的。

听到席凝羽所言后,陌影点了点头。一早已经提前吩咐云蝉前往最近的颖县置购庄子,按照席凝羽所说若要完全养好主子的伤怕是需要几个月的时间,这次怕是连新年都要在颖县过了。因此陌影便决定在颖县购置一处庄园,用来让凌玄逸安养,也方便席凝羽就近治疗。

两天后,云蝉传信回来置办好了庄园的一切。陌影等人便将马车套好,小心得将凌玄逸挪到车上。提前打包的一些携带物品也装上车,席凝羽和简大夫也进入车厢内方便照顾。除了必备的行李外,其余都送给了这几天借住的这户农家作为额外的答谢。

随着苍术的一声吆喝,马车缓缓启动向着颖县方向而去。

新置办的庄子离这户农家不远,就在颖县城外一里处。距此也就十里地多点的样子。因此马车碌碌中,便到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排小叶黄杨围绕在院墙外的绿地里,虽然地上的草丛已经枯黄低垂。却更能衬的小叶黄杨的青绿,上面还明显残留着刚被修剪过的痕迹。

不算低矮的院墙顺着两方延伸各四十丈许,有些显得老旧瓦片整齐的铺设在墙头。一扇朱漆大门立在正中,门微开启。

这时从门内走出两位身着一般富户人家下人衣衫的女子,款款行至停驻下来的马车前躬身问道:“可是林公子一行?”

“正是。公子的屋子安排妥当了吗?”落下车的陌影看了看眼前的两人问道。

“已然妥当了,云姑娘在内院带人忙着一些收尾的事务。吩咐我二人再次迎候公子等人。”

“那就帮忙搬东西,别在这杵着!”苍术将席凝羽扶下马车后见二女还在那里站着没动,心里觉得云蝉挑选的下人忒没眼力见。

“是!”二女抬头扫了眼苍术,见眼前男子面色不快,想是不满自己二人,因此赶忙应了声后伸手去接车上的包裹。

待一众人抬得、抱的、背的来到二进院的正方。先将凌玄逸安置妥当,正好在后院忙碌完的云蝉带着四个女婢也进了正房。

“云蝉,公子已经安置妥当了。席姑娘的住处可是安排在西厢?”陌影见云蝉进来便问道,生怕这个云蝉再犯糊涂得罪了席凝羽惹得她不快。

“就这么大个三进院子,不安排在西厢难道还在后罩房不成!”云蝉扫了眼席凝羽没好气的说道。

之前两人闹得那一场云蝉记在心里,虽然当时迫于无奈被苍术拉出了凌玄逸的屋子。可打心里云蝉就接受不了席凝羽,也不知为什么自打第一眼看到席凝羽云蝉心里就觉得这人碍眼,云蝉自己也说不清楚怎么就看不惯席凝羽。因此此时虽然碍于情势不得不把席凝羽也安排在这院子里,但也不想她好过,撵不走就让你不痛快着。

“好了,既然安排好了住处就让下人带席姑娘先去安置。一会还要给公子诊治,别在耽误了!”陌影见云蝉又想说点不三不四的话,赶忙的截住话头,生怕两人在闹将起来惹得席凝羽性起甩手走人。

陌影此时真的是自和云蝉等人一起留在凌玄逸身边后第一次如此反感云蝉近日的表现,完全不顾大局任性妄为。

“婢子清影见过姑娘,若是姑娘不弃,就由婢子带姑娘先去安置行李吧?”在云蝉带来的四个女婢中这时走出一位,躬身对席凝羽施了一礼后言道。

“好吧,有劳你了。”席凝羽也不多言,站起身就随着这个清影往西厢而去。

席凝羽看出来了,云蝉身后跟随着的这四位所谓的婢女可不是简单的。

一个个脚步沉稳,身形轻柔有力。虽然一个个秀首低垂,可是席凝羽从她们刚一进来时略抬头的那一瞬明显看到,几人双目暗藏神光,明显都是带有一身内力的主。

见席凝羽跟随清影离去,陌影再次警告了下云蝉让她避免和席凝羽冲突。

一切安排完毕,众人再次聚集在正房用过饭后。席凝羽为了保险起见,检查了下凌玄逸的情况后,便去歇息了。

入夜。

“咳咳~~~水,拿点~水。”床榻上的凌玄逸自昏睡中悠然醒转,极度虚弱的他连抬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得依靠还带着沙哑的嗓音告知旁边的人自己需要饮水。

值守在凌玄逸床边的清涟本有些迷迷糊糊,刹一听见点声音反而有些发愣。于是有些不敢置信的缓慢转动脑袋看向声音来源处。

“少主,您醒了?少主,您听得见属下说话吗?”待清涟愣冲冲的看清楚,处于昏睡中的凌玄逸竟然睁开了眼睛瞧着她时。清涟简直比发现了地上有一块金元宝还要兴奋。

清涟是今日跟随在云蝉身后的清影、清琼、清彩、清涟四个婢女之一,这四人其实是凌玄逸父祖私人培养的‘猇(xiao)卫’。

“水~~水~~~”凌玄逸再次费劲的反复念到。

“主子您稍等,属下这就去给您倒水!”清涟这次听清楚了,急忙转身去桌前倒水。

清涟小心翼翼的服侍凌玄逸用过水后。

“这是哪里?你是?”凌玄逸喝过缓过神来,疑惑的看向四周觉得陌生,不由问道。

“少主,这里是颖县外我等新购置的一处小宅子。为了方便您养伤用的,少主无需惊慌,属下清涟隶属于猇卫。”清涟将凌玄逸扶起来在他背后放置了厚靠垫,慢慢的扶着凌玄逸靠坐好后立在一旁恭声答道。

“哦!猇卫中还有谁在?”靠坐好后凌玄逸又闭眼静默了下开口问道。

凌玄逸脑海中逐渐浮现出那夜自己遇袭,本以为解决掉了那些黑衣人时,谁料竟然还有苟延残喘者在自己背后放冷箭。一时不察导致负伤,模模糊糊记得昏睡中不时的有人在自己身边干些什么,可自己就是无力应答。

“回少主,苍术大人、云蝉大人具在东、西厢房歇息。陌影大人在外间厅堂小眠,需要属下前去传唤吗?”清涟问道。

凌玄逸没有答话,只是微微点点头。

“是!”清涟慢慢退出卧室。

第二十九章 初相见

几道呼吸的功夫,陌影便从外面走进。

“主子,你可醒了!!感觉怎么样?”陌影见到凌玄逸靠坐在床上看着自己,顿时神情一松。近日来的所有担忧和焦躁都在看到凌玄逸醒来后一消而散,快步来到床前又仔细观察了下凌玄逸的气色。

“感觉有些虚弱,别的没什么。倒是最近都发生了什么给我说说吧!”凌玄逸也没阻止陌影在自己身上脸上四下打量的行为,毕竟这几个是跟自己刀山火海走过来的。虽然行为上有些无礼,不过这也都是他们关心自己罢了,没必要在意这些小节。

听到凌玄逸动问,陌影便将凌玄逸受伤之后发生的事巨细无遗的讲述了一下。

“主子!我去请席姑娘来,您稍等片刻!”

还在思索中的凌玄逸未及反应过来,陌影便出了卧室去请席凝羽了。

只清涟随后进来添了两盏灯火,便静静的侍立在床边。

盏茶功夫,陌影便带着一脸惺忪睡意未退的席凝羽走进了凌玄逸的卧室。

凌玄逸抬头一瞧。

略显蓬松的一头秀发简单的挽在身后,因着半夜被人吵醒,脸上还带着困顿。一手掩着半张脸想是在打哈欠,困倦的一双杏眼里满是一抹灵慧和因着半夜别叫醒后的那一缕幽怨,待掩着打哈欠的手放下来后。一张不点自红的樱桃小口出现在了眼前,经过外面时因夜寒拂过有些微红的小脸分外惹眼。娇小的身子穿着套杏黄色的翻毛短袄,下身一条绒缎包裙。外罩一件披风,因为半夜被陌影唤醒,只是简单地打了个结。

看着跟在陌影身后进来的席凝羽这娇俏的模样,坐在床上的凌玄逸不由得心中悸动。如此年纪便是这等动人的容貌,真难想象日后会是如何的惊人!

走至床边的席凝羽将随身带着的小药囊交给了陌影,然后就着清涟搬来的一张矮凳坐下。

“林公子此时感觉如何?背后的伤口可有剧痛感?”席凝羽带着点不耐的语气询问着面前‘林公子’。

“唔~~~乏力、略有些疼痛。”凌玄逸答道。

席凝羽听闻后这才抬头扫了眼面前的‘林公子’。

却只见一张因伤略显苍白的面容上蚕眉倒卧,一双细眼的睫毛长度竟然不输女子。刀削般的鼻梁下的薄唇略带邪魅,由于躺在榻上被褥只盖在胸膛以下。虽有内衬遮掩,但也可模糊看出坚实的胸膛。就连心理年龄二十多岁的席凝羽面对这人都不由脸红了红!

席凝羽不得不叹一声,好个妖媚男子,定是尽惹女子相思的祸害!

“手伸来,我瞧瞧脉象。”席凝羽借着诊脉低头藏了藏那一抹娇红的面容。

凌玄逸配合的把手伸到床边,便于席凝羽诊脉。只是眼眸却依旧停留于眼前人的脸庞上,久久不能移目!

候在一旁的陌影和清涟丝毫没有发觉自家主子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席凝羽身上。更没瞧见席凝羽看似低头诊脉,却是两眼珠子乱转的寻思着为何这林公子一直盯着我看的事。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脉象上!

“咳咳~~嗯,脉象还不错。只是毒素没有清干净,加上这么些日子陷入昏迷缺少活动引起的疲乏。晚上注意别受寒就好,就这样吧我先回去歇着了。”说完也不等凌玄逸等人再问什么,席凝羽夺过陌影手中的药囊又横了眼他便出去了。

陌影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席凝羽离去,因着凌玄逸醒来的高兴劲也没去多在意。又和凌玄逸说了几句话,交代了下为了安全起见连席凝羽都不知道凌玄逸真实身份的话后便各自安歇了。

席凝羽随着陌影他们搬到新置办的宅院后又几日过去,在席氏老宅里的温大叔一家却坐不住了!

席凝羽离开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一直没见消息传来的鱼儿和蟾儿还有温大叔一家逐渐担忧起来。

“这都去了好些日子了,怎么也不见个信传回来。”

坐在一旁的薛妈妈 一点摆弄药材的心思都没有了,大夫人唯一留下的这个血脉若是自己照顾不好,那日后都没脸下去见夫人。薛妈妈越发的担心起席凝羽的安危,想着那日姑娘走得急连着鱼儿蟾儿两人都没带出去,现在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站在一旁的鱼儿、蟾儿两人这时也暗怪自己那日没在多坚持下跟着一起去,现在可好,小姐如今是个什么情况都丝毫不知别提心里多慌张。

就在几人正愁眉苦脸为着席凝羽一点消息都没有时,从外面走进来了温平安。

“爹、娘!外面有个人拿着一封信说是小姐叫送回来的。”温平安一进门就拿出一封信,递给了正在房子里来回踱步的温大叔。

原来是自从席凝羽住进特意给林公子养伤置办的宅院后,虽然特意将当时带她西厢安歇的清影调给席凝羽使唤。但是到底不是知根底的人席凝羽怎么都别扭,所以便要求苍术派人来接两个丫头过去。

由于苍术之前没有见过温平安夫妻,所以赶忙来接人的苍术被拦在了席氏老宅外。好在随身携带这封席凝羽的亲笔信,不然想要接人走怕是要多些麻烦。

看罢信过后温大叔却犯了难,字都认不全的温大叔这时没法确定这信是否出自席凝羽之手。只好求救般的看向蟾儿,因为几人中只有蟾儿和其父连泽迁有些学识。

可今日连泽迁前去仁心堂帮席凝羽打理和仁心堂合作制售成药的事情没在家中,因此此时只能看蟾儿是否认得出笔迹了。

“嗯,确是小姐的笔记,不过还是叫来人进来问问清楚的好。”蟾儿接过信件看了眼便认出手中的信件的确是自己小姐的笔迹,但是为着谨慎,她还是觉得见见送信的来人问问清楚才稳妥。

温大叔点头称是,随即让温平安把人带进来问话。

可当温大叔见到来人后却和鱼儿笑了,因为来的正是苍术。

于是一番询问后,鱼儿和蟾儿急忙去后面收拾东西。准备即时跟苍术前往席凝羽处。

在颖县外的宅院中,席凝羽正在为林公子更换伤口处的伤药。

褪下了上衣的林公子趴在床榻上,清影端着的托盘里放置着上药用的工具和药膏。

而席凝羽则一点点用剪刀剪开了缠在林公子背后的细布。在剪开细布之时也随时用放了盐的温水不停的润着,以防止血液凝固后沾着的细布在被剪开时大面积撕裂创口的可能。因此这个过程比较费时,要是放在现代就简单的多了。

“嘶~~”林公子身子一抖,显然是席凝羽手重了。刹时就有一抹嫣红出现在伤口的创面上,席凝羽快速的用新的细布不停地按压出血处。待出血稍减,又用止血和防止溃烂的药粉重新敷上。

“咳~对不起。”席凝羽处理完刚才因一时失手导致的情况后脸上微微一红道。

“唔~~无妨。”林公子低声应到。

席凝羽看着眼前上身布满伤痕的后背,心里莫名的有些疼惜。谁能想到长着一张那样妖孽的脸庞的男子,后背竟是如此多纵横密布的伤口。这是经历了多少战阵,闯过了几次生死关头才留下了这许多疤痕,渐渐有些发呆的席凝羽没注意到自己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下来。

“咳咳~~席姑娘,好看吗?”

感觉到背后包扎动作停了的林公子略微有些诧异,不由得转过头看向席凝羽。

却发现席凝羽就这么愣愣盯着自己背上看着,眼中时而浮现一抹疼惜眉头时而微微轻皱。凌玄逸不由得起兴戏弄一下眼前这个姑娘。

“啊?呃~~我是那什么,在想处理你这伤口的人是个笨的。留下这么多疤痕而已!!没事,没事,就快完了!”说罢席凝羽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因着被林公子发现自己刚才的失神。脸上浮现一抹粉红,直达勃颈处都带有晕色。

“哦,确实是个笨的!”

林公子说罢也转过头继续趴着,任由席凝羽的小手在自己背后游走包扎。

只是谁都没发现林公子转过头后的那一霎,脸上浮现出一抹略带邪魅笑意的样子。

包好林公子背后伤处,席凝羽带着清影逃也似的离开了正房卧室。就连撞了同时进门的陌影一下,也只是低声道了句抱歉就快速离开。

穿好衣衫下床坐在椅子上的林公子见陌影一脸郁积的进来。

“什么事让你脸色这么难看?”

“主子。扶琴刚传来消息,豫王联合了几位大臣参了您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呵~~怎么个大不敬?说来听听!”林公子言罢端起桌上的茶便想喝一口。

却被一旁侍立的清琼阻止道:“少主,席姑娘有交代。不许喝茶、喝酒!”

犹豫了下的林公子还是将手上的茶杯放回了桌上。

这一举动让陌影有些惊异,主子什么时候学会听人劝了……

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清琼,想着莫非主子是看上这侍女了?

“讲讲,皇都那边什么情况!”

听到凌玄逸的话后,陌影神色一肃……

第三十章 出游

“扶琴传来消息,由他率军返回皇都。豫王等人以主帅擅离职守以及持功自傲不亲见天子交付兵权为由,向圣上进言主子大不敬之罪。甚至……”

听到陌影如此说,凌玄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还是如此,自打祖父开始。当今天子一脉是多有打压,光在祖父那一辈,爵位便被从亲王爵一路削爵。到了父亲那时都成了郡王爵还不放心,硬是将本在富庶之地的封地重新划到边塞。

想想自己也是出身皇族,先高祖也曾是拥有继承大统可能的开国皇帝第三子。可现如今,就是因此。才被一代代打压隔离在权利圈外,到了现在内忧外患不断,都还不忘记防备自己这一脉。

“罢了,当今天子不至于如此糊涂。”凌玄逸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后道。

“由他们参奏吧,随他们闹!”

陌影见凌玄逸躺下后对自己挥了挥手,便明白主子这是心中疲惫至极了。便默默的行了礼,退出了屋子。

这时回到自己屋子的席凝羽放下药囊。

清影替她倒了杯茶水。

“姑娘喝点热茶暖下身子,由正房过来别着了寒。”

席凝羽接过茶杯,就这么端着。脑子里还是想着刚才自己跑个什么劲,又没怎么滴,干嘛弄得自己跟做贼被人发现了一样。

还在纠结自己刚才那样失态的席凝羽可没注意到。此时一旁的清影也是盯着席凝羽打量。

清影还是多少知道点少主的性子,可从来没听过少主会去跟谁多说几句话过。

可今天确主动地戏弄起眼前这个姑娘了,就连席姑娘不小心弄疼了少主,竟然都没见少主发脾气。按照以往听近身护卫过少主的那些人说的话来看,少主脾气可不是这么好的。

时至下午,众人都在各自房中休息。

云蝉从颖县采买回来后,先去后厨安排了今晚特意给凌玄逸要做的晚饭。

而后又去和刚从凌玄逸那里换班回来歇息的清琼打听今天凌玄逸的恢复情况,在得知今日因为席凝羽给凌玄逸换药时走神差点伤着凌玄逸后,云蝉便垮下了脸。转身欲往席凝羽处理论一番,可被清琼废了老鼻子劲才拉住。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席凝羽这时还在自己屋子里计算着苍术走了几天了,寻摸着也就这两天苍术就该接她的鱼儿和蟾儿到这里来汇合了。

第二日。

席凝羽一早去看了下林公子,见没有任何异常后。席凝羽便说想要出门去颖县县城内游玩,订好了晚饭前就回来后,便带着清影出门了。

颖县是位于西秦国安州和中州的交界处。

也是其他州互通时的必经之地之一,因此城内十分热闹。各式商品、南北通货、域外奇珍、以及南北果蔬。席凝羽和清影自打进了城来看的眼花缭乱,清影倒还罢了,虽然平日都是分配任务保护要人。但也接机四处走动多有见识,但席凝羽就不然。

魂穿后本就对于陌生的世界比较排斥,虽然慢慢的努力的融入进来。可也不敢贸然远离那座小县城,再加上为生活所迫没有多余银钱供自己远游,所以今日见才算是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一小部分风俗玩物。

见着兴致颇高的席凝羽在各种贩售小摊游走穿梭,比席凝羽年长的清影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实在是没法相信之前所见到的那个为人诊治时严肃冷淡、沉稳内敛的席凝羽跟现在眼前的席凝羽是同一人。

看着自己实在无法阻止这位乱跑乱瞧,对什么都好奇的姑娘后,清影不得不提起精神紧紧地跟在席凝羽身旁,防止任何意外发生在她身上。就是有路人轻擦一下席凝羽的衣裳,清影都要皱眉以对。

“清影。那里是什么地方?怎么门口聚集那么多人!”席凝羽被前方一处铺面吸引,站住脚步带着疑惑看向了铺面外一层层的人群问道。

“不知,席姑娘。人多事杂,我们只管他处玩耍,还是不要理会那边的事较好!”其实清影已然知道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凭着她的内力自然可以听见那边人群内的哀求声。只是为着席凝羽的安危所以故作不知的劝席凝羽离去罢了。

“既然不知不如去瞧瞧,我还挺喜欢凑热闹的!”席凝羽有些兴奋的言道。

而清影听到后却是心中微苦,以手扶额暗道‘姑娘,咱能不招是非么!!’

席凝羽往前挤,清影护着她,好不容易挤着人群缝隙进到内里。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男人吧!求求你呀,我们家就靠他每日赚些银钱度日。我男人要是有个万一,我一家老小都难以存活了呀!!”一名穿着破旧的薄袄,头发用枯树枝乱乱挽着的妇人跪在冰冷的地上。怀里还搂着两个半大孩子,三人冻得微微颤抖,冰冷的地面上有一架用粗粗细细的枯枝胡乱捆绑而成的简易担架。

那担架上睡着一名脸色暗沉,喃喃呓语的男子。身上覆着一张薄的不能在薄的被子,勉强的将人胸口以下覆盖住。可在这么冷的天气下几乎不起任何作用,仍旧被冻得不停哆嗦着!!

“快松手!你这妇人好生无礼,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是何道理!!”一名中年大夫欲伸手掰开抓着自己衣衫下摆不松手的妇人那双粗糙的手。

“不!求求你,救救我男人吧。”跪在地上的妇人只顾哀求,仍旧死死抓住那名大夫的衣摆。

围在四周的人群不时的议论着。有的皆言念及此妇悲苦,能救当救。而有的只顾鄙夷嘲笑,丝毫不管妇人苦难。

“在场的各位做个见证,病患不是我不救,而是这情况难以救治。她又没有银钱用好药,我也是无法可医呀!”中年大夫拱手向周遭围观的人说道,意图将自己的责任开脱掉。也省的真出了人命,还得前去衙门一趟。

就在场面越来越乱的时候,原本站在人群里观看的席凝羽抬起脚步。来到了睡在简易担架上的男子身旁停下,蹲下腰身后把住了男子的脉门。

一时议论纷纷的人群见此徒然一静,那名妇人拽着中年大夫扭头疑惑的看向席凝羽,就连正在为自己开脱的中年大夫都为之一愣。

“唔~~~~脾弱津枯,败微之像。气为之虚,阳弱之症。是有些麻烦,但也并非不治!”席凝羽以脉象断症,嘴里轻声嘀咕着。眉头微皱,并在心里开始计议起治疗此症的药理方子。

一旁的清影莫可奈何的看着席凝羽多管闲事的举动,此时只得听之任之。

“嘿~~哪来的小丫头在此胡言乱语。什么并非不治,什么叫只是有些麻烦?你懂医吗就敢如此大言不惭?”见席凝羽在哪里神神叨叨,反应过来的中年大夫顿时面露不悦。心说我这一行医十数年的正经大夫都无法可医,你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家充什么大尾巴狼。因此一使劲甩开抓着自己的妇人指着席凝羽厉声道。

清影见中年大夫指着席凝羽怒斥,心中大是不悦。一挥手荡开中年大夫的手道:“放肆,一个小小郎中也敢对姑娘指手画脚,不怕我剁了你的爪子么?”

被清影挥手荡开并退了一步的中年大夫一时尴尬至极,杵在那里想怒不敢怒,脸上红了个彻底。

“哼!那……那你倒是让她治啊,我倒要看看一小女娃子有什么本事在这里充大气!”

清影挥退了中年大夫后也退到席凝羽身后,并没有在于对方冲突,因为医道上她是真不懂。而席凝羽此时还在默默思考着并没有打理对方的意思,所以她也只好静立一旁。

围观的众人这时也都推波助澜的喊着‘治啊’、‘有本事就出手啦,别光说不做呦!’等等话语。

眼看着周围催着席凝羽治病,等着看笑话的越来越多。清影也是一时无法可想,只能紧紧护着席凝羽。

“切~~~你这小娃,装模作样,现在没法收场了吧。”在一旁见着席凝羽半天都没有举动的中年大夫以为席凝羽就是个胡吹大气的,虽然有清影在旁守着自己不能把她怎么样。可不妨碍用言语挤兑,好好羞辱席凝羽一番,好捡回刚刚自己落下的面子。

却没想到席凝羽此时已然思索好了救治的方法和该用的汤药。

“那我若救治好了这位病患,你又当如何?”席凝羽抬起头看着中年大夫问道。

听闻此言的众人一片哗然,深感不信。

“呵~~~好大的口气,你还想治好这病患?”中年大夫斜着眼看了看席凝羽接着道:“既然小姑娘你如此自信,那本大夫便陪你一陪,你若是治得好这名病患。本人就把自己经营的这家医馆送与你也无不可!!”

席凝羽见中年大夫如此傲慢,也不动气。淡笑着向前一步,缓缓的抬起自己的手言道:“口说无凭,今日你我在此当着众人面前击掌为记。在场众人都是见证,我若救治不了这名病患,我愿奉上白银五百两。若是救得,你便用医馆相赠。若是反悔……”

第三十一章 赌医

看着席凝羽抬起的玉手,中年大夫心头渐渐的升起一丝不安。若是真没有几分本事,怎么可能在如此场合跟自己打赌,莫非这次真的是遇到什么医道奇人,或是名家高足了!!

随着周围人群不断地怂恿,又难舍五百两银子的诱惑。中年大夫再三犹豫后,还是抬起手和席凝羽的玉掌在空中相击了三下。

“啪、啪、啪!”

“如若反悔……诸天弃之!!”中年大夫言道。

在席凝羽和人赌斗医术时,西秦皇城内也有人在赌。

只不过席凝羽赌得是救人性命,而皇都内赌得是前程富贵!!

“谢大人、陆大人!这次联本参奏昭郡王世子之事,有劳两位大人受累了。”鸿胪寺长使谭禄坐在上首言道。

心中想着这次能够抓住机会,联络朝中数位言官和太子一党之人,将昭郡王世子未能按照礼制回朝交付兵权一事。在秦皇面前大肆鼓吹罪名,意图污蔑陷害。

虽未能按照原本计划坐实罪名,却也让昭郡王世子一党陷入极为被动的境地。凭此功绩,定能在太子面前受得不少夸赞,也为太子登基之后给自己升官加爵多添几分筹码。

“谭大人言重,为国直言怎敢言累。况昭郡王世子此举实乃藐视秦皇,我等谏臣怎能不参!”从三品官职的谢大人肃穆拱手言道。

上首刚放下茶杯的谭禄微微一笑,对谢大人刚刚所言表示极为赞同。抚掌称赞谢大人乃是中正之臣,能有谢大人这样的直臣留存朝中,真乃国家之幸!

而坐在谢大人下首处的陆大人却心中暗笑“好一个中正谏臣,不过是个愚昧刚直的老古板罢了。被人利用了都还不查,哼~一天到晚就抱着国法朝律不知变通,日后也就三品言官到死了!”

虽在心中嘲笑,却也并不多言的陆大人就这么一直坐在那里时不时奉承两位上官几句。只要办好了‘太子少傅’韩端大人交代的事就好,实在没有必要跟眼前这两个搞不清楚状况的上官过于亲近。

皇都这边针对凌玄逸的算计可谓一波接一波,生怕毁不了这位刚刚为西秦抵御外敌,却身受重伤的青年俊才。

颖县内,席凝羽和中年大夫的医斗也渐入高潮。

席凝羽为了方便为病患诊治,特意征求得医馆旁的一户临街人家同意,暂借一处屋子给病患遮蔽寒风便于自己施针治疗。

医馆外凑热闹的人群也大多都留在原地等候,就在凛冬寒天太阳西斜时。原本看似病的就剩一口气的那为病患,却奇迹般地从临街人家那间暂借来给他医治用的屋子中,被其妻搀扶着慢慢走出。

“嘿,你看。刚还看上去就剩一口气的人真的就这么好了!!”人群中之人道。

“真的嘿~~奇了,那姑娘真这么有本事?”另一人道。

“这是用了什么药啊?”人群中站在内里的一位凑热闹之人拽着身旁的人问道。却没发现此时被他拽着的这位仁兄正是满脸纠结,微张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那位中年大夫。

而后席凝羽在清影的陪同下也随后出来,走至中年大夫跟前。

“我已依言救治好了这位病患,虽未能让其病症尽去,可也使得他能站立行走。只要在服用一段时间汤药,便可尽数好转了。”席凝羽说完,就一直看着眼前还没缓过神的中年大夫。那意思十分明显的就是,打赌我赢了,你的医馆是不是该成我的了?

“你……这,不不,不算。你自己也说了,未能使其病症尽去,自然不能算作我输。万一今晚他回去就有个什么,我岂不是冤枉白赔你我一身身家!!”中年大夫虽然亲眼瞧见席凝羽的治疗结果,也明白这次果然是遇到医术高人了。却只能十分无耻的找理由耍赖推搪。毕竟真要赔上这医馆,他也就没有了收入来源,岂不是饿死一家人。

“喝~~瞧您说的,似我抢了你什么一样!”席凝羽不削的白了眼中年大夫,然后转身面对人群说:“大家可都瞧见了,刚才也都该听见了我与这位大夫的赌约。可你们大家此时再看看,堂堂一七尺男儿,在这颖县内想必也是有些薄名。”

“却忘记了刚刚与我这小女子击掌为记的誓言,这也就转眼之间吧?就行这不要脸之事,当着这么多人应承的赌约。怎滴就不算了?难不成一昂藏男儿还不如我这一个穿裙戴钗的小女孩儿了?”

席凝羽这一番言语顿时引得四周人群一阵哄笑,纷纷皆言中年大夫不知羞耻,当街击掌赌斗落败,反不如一介女子坦荡。

搀扶着自己男人,被两个孩子抓着衣裙的那位穷苦妇人也是站在一旁,满眼轻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刚才见死不救的大夫出丑。

中年大夫更是被席凝羽言语臊的面红耳赤,也被周围人群讥笑的愤恨难平,更是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总之一句话,堵心呐~~!

“我~~我……姑娘我。”中年大夫站在人群之中,席凝羽之前。你你我我了半天愣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不论席凝羽还是周遭人群。讥笑也罢,辱骂也罢,总是自己出尔反尔惹来的。

“输了!姑娘,这医馆~~~~是你的了。”又憋了半天的中年大夫在周遭的讥笑、谩骂等刺激下,最终还是认了。说完后中年大夫推开人群便想尽快离开这让他颜面尽失之地,低垂的头颅和蹒跚的步子让人略觉不忍。

“且慢!”

听闻这声‘且慢’后,中年大夫面带羞愤的转过身来道:“姑娘,我已依约给你了这间医馆,你还待怎样?”

站在席凝羽身后的清影本就头疼,这出来游玩次。惹个麻烦平白得来间医馆就算了。人家大夫都已经被欺负成这样了,席姑娘还要叫住人家,难不成还打算再要出几两银子不成!!

“那你倒是把店铺契约、地契给我呀,难不成你还打算回头再去告官从我这里收回去?我手里没有房屋地契怎能算是我的!!”席凝羽气死人不偿命的道。

清影在一旁听得心肝一哆嗦,好么。这比再要出几两银子还狠,这席小姐到底是一副什么心肠啊!

“你~~~~~~好、好、好,你等着,我就去给你取来!”说罢中年大夫身子微微摇晃了两下,硬挺着没有倒下去,转了个方向往医馆内走去。

不到一刻钟,中年大夫从医馆内走出。

“拿去,这是房屋地契,今日尽交于姑娘之手。告辞!!”中年大夫此时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离。

“再且慢!”席凝羽接过房屋地契后又出口道。

“姑娘你别……”这次连清影都觉得看不下去了,出口欲劝阻席凝羽,正所谓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凡事不要做的太过为好。

可话还没说完,便被席凝羽抬手打断。

席凝羽抬头扫了一圈周围的人群,经过两次阻止中年大夫离开,便是周遭的人群也略觉得席凝羽太过,所以悄声议论着。

再看看双目尽赤意欲吞了席凝羽的中年大夫。席凝羽心中贼笑一声言道:“现如今这医馆的房屋地契都在我手,我给你个机会取回,只要你能再次依约做到我说的事。待完成之日,便是你从我手中拿回这地契之时。可好?”

话落,中年大夫和周遭人群具都一静。

中年大夫微微眯着双目,看着席凝羽。盯了又盯,再三确定自己没什么再能输给眼前这小女孩后,才开口道:“你此话当真?”

“当真”

“哼!不知姑娘还欲提什么要求?尽请说来!”

席凝羽踱了几步道:“我刚说了,这位病患我没有使其症状尽去。因随后的治疗需要辅以汤药才能彻底治愈,我给你留下一张药方。按方每日给这个病患抓药熬制后让他服用,待他病愈后,你可引他一同前往颖县城外一里处的林府寻我。到那时我便自会还你医馆房屋地契!”

听到席凝羽如此说的中年大夫一时被弄得头昏脑涨,这到底是怎么了,一时要走地契,这会又说只要治好了这个病患便还我地契。这位到底是哪来的小祖宗这么折腾人,我何时得罪了这么个煞星!!

不过头昏归头昏,眼见有机会取回自己的房屋地契中年大夫也不犹豫。

两人再次当着众多附近百姓和来往路人面前,击掌为记。约定只要按照席凝羽开具的药方抓药送给引起今日事端的病患服用,等他病愈后方可换回医馆地契。

眼见事情已经临近落幕,围观到此时的人群也慢慢散开。只是各自离开的人群还是悄声的议论着今日遇见的这桩趣事。

“姑娘,你为何如此折腾那个大夫?这事你既然愿管,那出手救治了便是,为何非要赌人家的医馆!!”往回返的路上清影不懂今日席凝羽所为,本可以简单处理的事何以弄得如此麻烦。

“你想知道?”席凝羽斜着眼看着与自己一步之差跟在后面的清影问道。

“嗯,姑娘何意?”

“等那中年大夫带着病人来换回医馆之时,你便知晓了!”席凝羽使了个怪,给清影心里留下个关子。然后笑呵呵的加快脚步返回颖县外的林府而去。

只余下清影跟在后面独自郁闷的纠结着……

第三十二章 云蝉挑衅

从颖县县城游玩回来的席凝羽刚一进门,便听到“小姐~~~~真是让人担心死了!”

席凝羽闻言抬头,便看到小的一脸灿烂的鱼儿,还有跟在鱼儿后面稳步走来的蟾儿二人。

“呀!我还算着你二人明日才能到呢,没想到今天就见着了。路上可没有给苍术惹麻烦吧?”席凝羽见到自己的两个丫头终于来到了这里,总算身边有可心的人后,再加上本就与这二人处的极好,席凝羽也不由得感到一阵欢喜。

“小姐说哪里话,我怎么可能给苍术大哥添麻烦!”鱼儿听到席凝羽说的话后,嘟起小嘴把头扭向别处。

“你呀!小姐真是把你宠的没边了,这么多外人在。也敢跟小姐使小性了?真是没规矩!”慢了鱼儿一步走到席凝羽跟前的蟾儿,皱着眉头,脸上露出嫌弃的样子,用手点了点鱼儿的头责怪道。

“呵呵~~”鱼儿吐了吐舌头,向着蟾儿扮了个鬼,脸笑着挽住席凝羽的手。

“她就这个性子,咱们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天性使然,贵在纯真。”席凝羽看向鱼儿那可爱呆萌的脸,轻捏了捏。

三人就这么说着走着,进入了二进院的正屋。

“呦~~我还当今日有人在外做了神医,受着那么些人的追捧,是不打算回来了呢!”三人一跨进房门,就听到这么一句酸味十足的话后,不由得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正屋堂上分别站着苍术、云蝉,还有几个一般的下人。

而刚刚出言讽刺的便是云蝉。

闻听云蝉话里露着嘲讽,鱼儿立马变了脸色。正要走前一步冲着云蝉争论,却被席凝羽一个眼神制止。

“苍术大哥,多谢一路照顾我这两个丫头,真是辛苦你了。”席凝羽略过云蝉,直接对苍术道谢。对于苍术这么快就能把两个丫头接来,席凝 “席姑娘哪里话,应该的。”苍术想起在路上,鱼儿缠闹着他到处去买吃食,尤其是吃到不喜欢的食物后,总是一堆堆的塞给自己,害的一路上自己就没感到饿过。

起初还觉得鱼儿闹得慌,可后来愈临近颖县,鱼儿越安静下来后,苍术反觉得不习惯了。

想起这个苍术不由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对着席凝羽傻傻的笑了笑。

席凝羽跟苍术又聊了几句,便带着鱼儿和蟾儿回了自己的西厢房。

只是在出门之际,被席凝羽等人故意忽视的云蝉冷哼了几声,却也没在怎么挑衅。云蝉自己也知道,目前凌玄逸伤势未见全好,不可过于得罪席凝羽。

加上最近自己似乎颇为让陌影等人反感,所以云蝉自己也稍稍收敛了些。

回到西厢房的席凝羽几人坐在屋内说着话。

“小姐,那个女人平日里就是这么欺负你么?刚怎么不让我骂她几句给小姐你出气?”鱼儿站在席凝羽旁边愤愤言道。心里原想着小姐来此给人看诊,就算不受人多大礼遇,也当是好好看待着,可那想今日一见才知道就有这么个刺头。

若是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小姐随着陌影大哥来。在自家时候哪个不是把小姐放在手心里,胸口上疼着、护着,岂能容旁人这样欺负。

在鱼儿愤愤不平的时候,一旁的蟾儿倒是冷静的问席凝羽道:“小姐,为何那女子如此无礼?”

“我也不知,不过自打我来此为林公子诊治,似乎这女子便不待见我。不过不用理会,治好了病患我们自去便是!”席凝羽也不想在两个丫头面前多言语什么。

毕竟这两个丫头年龄都不甚大,感情方面的事说了也还不太能懂,所以不如不说。

至于席凝羽自己,拥有着二十多岁心理年龄的她,又是自现代穿越而来的灵魂,岂能看不出这个时代女子的那点小情意。

所以席凝羽才不太与云蝉计较,但不表示如果云蝉太过分,自己就这样一直忍着。有哪天忍不下去了,席凝羽也会好好教导下云蝉。

在颖县这边一切平稳无波,各自忙闲着的时候。

西秦皇都的豫王府。

“众位大人,今日本王将各位聚集于此。实乃因昭郡王世子太过不像话,虽说这次北燕犯境,凌玄逸率军抗敌得胜有功,可这玩忽职守之罪以及对我皇不敬之罪也不轻呀!”豫王站在上首神情激动的数说着。

“我意~~~~上次在朝中为此奏请吾皇降罪,却不得成。乃吾皇仁慈,可国有国法,既然有错就当罚,不知各位大人意下如何?”

豫王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竟然无视凌玄逸抗敌之功,只言其罪,执意鼓动下首的几位大臣。如此行径若叫外人知晓,只怕是都要拍案叫声‘恬不知耻’了。

“但不知道豫王有何打算?”坐在下首的谭禄顺着豫王的话问下去,这两人早在今日之前就已经合计过,若要趁着这次机会动一动凌玄逸。那就绝非一两人可成事,因此才有今天这一出。

其余的大臣心里也都明镜似的,只不过在场的没有一个合适牵这个头的,今天豫王跳出来,正是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巧了。

“本王欲联名上本,三日后再次参奏昭郡王世子,凌玄逸抗旨不遵、持功自傲、玩忽职守三条大罪!”豫王伸出三根指头,看着众人缓缓言道。

陆斌、正四品正议大夫。

“豫王所言甚是,前次豫王独参昭郡王世子无果,这次有豫王率领我等一同上本,料想吾皇当不会不查。”陆斌一句话将在座之人尽数囊括,使得其中还有一两个犹豫不决之人,也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跟着参奏。

“我等自然愿随同豫王,参奏昭郡王世子!!”余下之人同声言道。

看似一句恭顺豫王之意的话语,可既达成了为太子所谋的目的,又让豫王露在前头,迫使在座众人站在一条船上,事成太子得利,事败,又是豫王牵头。

这一句话取得的成果,让一旁上首的谭禄都不由得看了眼陆斌,心里暗道‘此人不可不防啊!’。

豫王死咬着凌玄逸不放,聚集众人商议如何写本参奏,陆斌、谭禄也是各自打算。

当夜席凝羽和鱼儿。蟾儿三人夜话半宿,早晨起的略晚些。等席凝羽到达正房给林公子照常把脉时,已是用过早饭后了。

当席凝羽带着鱼儿、蟾儿一进林公子卧室。医囊还未及放下,便听到一声叱责传来。

“席凝羽!别忘了我家公子是请你来治伤的,你倒好,睡到日上三竿了才起。还要我家公子等你,大夫便是如你这般当的么?”云蝉见席凝羽进门,便大声斥责道。

前脚才一进门就听见云蝉如此斥责自己,原本还有些因自己起晚了而不好意思的席凝羽,顿时把这些都甩在脑后。一股怒意从心头泛起,就算我是拿银子办事,也不至于让人骑到头上来骂,真当姑娘没脾气了?

这次不用鱼儿上前理论,席凝羽止住脚步,深吸了口气道:“云蝉姑娘,你也说了,我是你家公子请来的,是给你家公子医治伤痛的。可我怎么觉得,我是签下了卖身文书,被你家公子请来做奴才的!”

“我倒是想问问了,合着你林家就是这么教奴才的?主子还没死呢,就轮到你个奴才见天的对我呼来喝去横加指责?”

“按我西秦的法理常识,你是奴籍,我虽也不怎么尊贵。可我好歹也是小富之家的小姐,再退一步说也是良民,几时西秦的律法可以让一奴籍的贱民,这么呼喝一个小富之家的小姐了?”

说罢这一番话,席凝羽便看向还在床上靠坐着的林公子。那意思很明显,要么你自己管教你家奴才,要么本姑娘我立马走人!

“咳咳~~咳~~云蝉,立刻给席姑娘道歉!”就在众人被席凝羽一番言辞震得目瞪口呆后,坐在床榻上的凌玄逸,起先也是讶然了一下,没有想到过平时看上去有些寡言的席凝羽,竟会有如此犀利的言辞。

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如此犀利的言辞竟然说的句句在理,让人反驳不了。

这可是让凌玄逸大大的对席凝羽刮目了,更使得多出了几分兴趣,不由得看向席凝羽的眼神,发生了一些细微的改变。

“怎么,本公子现在是说不动你了?”见云蝉还愣在一边,凌玄逸心中也微微起了点不耐,平时看着多精明一个人,今儿是怎么了。

莫名其妙的就因为晚了这么半刻钟的时辰,对着席姑娘就是一通叱责,委实不该,且不说现在还用着人家,就是今日好了,也不该对自己的救命之人如此无礼。

云蝉一时被席凝羽反说的僵在那里,待反应过来,听到凌玄逸命令自己去向席凝羽道歉,更使得她本就积愤的心多了一些委屈。

凌玄逸看着杵在那的云蝉。

席凝羽同时也就这么站在正屋凌玄逸的卧室门口,随时做着转身走人的准备。

一时间屋内沉寂极了……

第三十三章 云蝉受罚

“云蝉!”

凌玄逸一声暴喝。

“陌影何在?将云蝉带下去,鞭二十。若有再犯,就让她回去吧。”凌玄逸见云蝉仍然抗拒给席凝羽道歉,便责令陌影鞭罚以示惩戒。

到此凌玄逸才在心里疑惑起来,究竟是为何能让平时时分恭顺的云蝉,今日如此公然违抗自己。看来有些事,陌影并未对自己提起。

“是!”进来的陌影听到凌玄逸下令责罚云蝉。

虽对近日云蝉数次刁难席凝羽有所不满的陌影,也在这时有些想替云蝉求情。

“公子,念在云蝉也是为了公子才会失了分寸,再加上平日多有辛劳,望公子能稍减刑法。”陌影对凌玄逸求完情后又转身看向席凝羽。

“席姑娘,还望你多多包涵,原谅了她这次吧!”

见陌影求情,席凝羽还未答言。蟾儿说道:“算了吧!今日原谅,明日原谅,我家小姐也是你当初请来为你们公子治病的。”

“怎么,请来了,便是如此对待吗?这女子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对待我家小姐了吧?这还是我与鱼儿才来第一天罢了,怕是之前我们没来时,也没少苛待我家小姐吧?”

蟾儿一席话说完,陌影羞红了脸。毕竟人家丫头说的没错,席凝羽是自己请来为主子治伤的,可自从第一天开始,就没少被云蝉横挑鼻子竖挑眼。

今日更是过分到厉声斥责,这要换做自己,怕也要翻脸了。更何况为此自己虽然也曾告诫过云蝉几次,可云蝉依旧如此。

“就是,我家小姐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欺辱过。来也是救你们主子的,这倒好,还成了我们小姐欠你们的不成了?凭什么这般对待我家小姐?”鱼儿这时也随后带着冷凝的声气言道。

眼看着屋内的气氛越来越接近冰点,事情也是演变的愈发不好回转。

“之前之时,在下陷入昏迷确实不知,但今日所见,怕是相差不远。实在让林某羞愧,都是在下平日疏于管束,才使下属这般没了尊卑。”

“还望席姑娘多多海涵,担待则个。”

凌玄逸向席凝羽致歉,倒是让蟾儿、鱼儿稍稍退了些火气。

而陌影等人却是在心内惊讶万分,从没想过一向冷漠的凌玄逸,竟然会在一个小女子面前这样直白的说出歉意的话。

尤其云蝉,见凌玄逸竟然为了自己惹出的麻烦亲口向席凝羽道歉,顿感惭愧。

为着自己的私心,屡次无端挑衅席凝羽,现如今连累自己爱慕的少主,在自己面前向人低头,云蝉后悔万分。

“属下知错,望少主赎罪……请席姑娘海涵!”云蝉此时终于为了自己所爱慕的少主,向着席凝羽低头道歉,纵使心中万般不愿,此时也不得不忍下了。

陌影见云蝉终于开口道歉,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毕竟都在此僵持下去,最终吃更大亏的还是云蝉。

虽然心中已经对云蝉有了反感,但是毕竟共事了这么些年,心中多少还是不愿看到云蝉下场惨淡。

“即已知错,那随着陌影下去领罚吧!”

凌玄逸话落后,陌影带着云蝉双双退下。

席凝羽也让蟾儿和鱼儿退至一旁,自己往前走到凌玄逸的榻前停下,开始为凌玄逸更换药物。

经今日一闹,众人便没了兴致多做叙谈,待换过凌玄逸身上敷的药物后,席凝羽便带着鱼儿、蟾儿离开了正房,终一日再未踏进一步。

自上次过后,连着两日席凝羽和她的两个丫头都每次只在自己的房中用餐,再没有和凌玄逸这边的陌影等人多做言谈。

夜间,在床榻上躺的不耐的凌玄逸悄悄的趁着婢女瞌睡之时,披着一件风衣出了正房。

来到院子里那不大的地面透透气,缓解下周身因为过多的躺卧带来的不适感。

“林公子,这么晚为何不在房内歇息,夜风凌冽。当心着凉,累得我又要被人怨怪!”席凝羽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凌玄逸的身侧。

这时凌玄逸才发觉,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站着的一道小巧娇影,可不就是这几日除了每天的看诊,在不与自己等人多言的席凝羽么。

不知为何,此时蓦然一见席凝羽,瞧着眼前的还未及笄的小人儿,凌玄逸心中的某处竟然泛出淡淡的一丝欢欣。

“席姑娘这么晚,不是也没歇下,难道也不怕染了风寒?若是姑娘此时有个疏失,那岂不是累的没人为我诊治,更要被你那两个丫头怨怼,怪我们招待不周!”

“呦!倒是没瞧出来,林公子也生的一张巧嘴。不光人长得俊俏妖娆,连心思都是这般玲珑!”

席凝羽这一番话到时叫凌玄逸站在那里哭笑不得。

爷长得好碍着你了,俊俏也罢了,妖娆这词用的真的合适么?这么明讽暗刺真的好么!

前两日在本世子房里的那番犀利言辞,也不见得比本世子的嘴弱到哪里去,到叫人见识了,平时不甚开口的人,一旦开口,可不是好招架的。

“话又说回来,自本小姐来为公子诊治以来,贵府上下也没见怎么招待周到过不是!”

看着眼前的席凝羽嘴皮子一动,冒出这么一句话后,凌玄逸心里顿时被堵的乐了。

好个记仇的丫头,这都过去两天了,还没消气呢!

不由得那张略显妖媚的俊颜上,浮现出一抹勾人的笑容,让站在旁边不远的席凝羽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的惊艳不已!

席凝羽在心里暗道“这妖媚,太倾城!”

“让姑娘委屈了,还望姑娘大度海涵!”凌玄逸微笑着言道。

“我偏不海涵,我也没那么大度量,我就一小女子,干嘛为着旁人憋坏了自己。”

“早些回去歇着吧,别受了夜风寒凉,在劳烦本姑娘费心,哼~~!”

说完,席凝羽气哼哼的一扭头会自己的西厢去了。

自留下被呛声的凌玄逸站在那里顿了一下,然后摇摇头笑着,也自回去安歇。

天色还未启明,西秦皇都的安天殿内。

“秦皇上朝,跪~~~~~~~!”安天殿内的太监一声过后,满朝的大臣,按照品级高低,文武之别,分两厢依次下拜。

“吾皇,万岁,万万岁!!!”

待众臣山呼过后。

“好了,都起来吧!”带有一丝浑厚的中年男子声音,自安天殿最上处传来。

若有人敢举目望去,便可见,一个身形不甚魁梧,只是略显高挑的男子,带着一身沉稳的气度,坐在了大殿上的龙椅里。

这人便是西秦当今天子,第五代西秦皇凌骞。

“近日天气越加寒冷,众卿每日早朝记得添衣!”

西秦皇凌骞,是一位平平稳稳从先帝手上接过大位的皇帝。所以没经历过兄弟阋墙这类惨事,因此平日里虽是帝王,却少了一股戾气。

不但没有太多的帝王之威,反而还显得宽仁慈厚,尤其对待朝中众臣,时常的多有问询,颇多关怀。

特别是对于昭郡王这一脉血亲,因先帝忌惮打压,再传位于凌骞之前不仅再次降爵,还将封地收回,另封一块贫瘠之处。

虽明白这是先帝为着自己,可还是觉得太过委屈了昭郡王一门。

所以凌骞继位后,不敢轻易违背先帝旨意,恢复昭郡王一脉爵位,但也在旁的方面多有照顾和偏袒。以平息自己心中对于昭郡王一脉的,那些愧疚之感!

平日里感受惯了西秦皇时不时地关怀后,大臣们恭声道谢。

“嗯,今日众卿可有什么事要议吗?”西秦皇凌骞坐在龙椅上问道。

众臣属便先后出来,将最近传书上来的各类大小事宜,分门别类的当朝禀奏,或争论拟定,或论罢无果留待再议。

当今日议事渐进尾声,西秦皇凌骞再次问道可有人还有事情奏报后。

豫王出班道:“臣,有事要奏!”

见豫王出班奏事,众大臣为时一静,有些大臣露出看好戏吧的表情。有些则是厌恶的皱眉静观其变,更有一部分,心中暗喜,昭郡王世子又要倒霉咯!!

坐在上首龙椅的西秦皇凌骞一见豫王出班。

一手支在龙椅扶手上,扶住皱起双眉的额头,不耐的看着站在殿内下方的豫王言道:“讲~~~~!”

“是!臣启吾皇,近日我国抗击北燕,幸得大胜,此乃吾皇之威……”

“说重点!!”

还准备先拍一段西秦皇马屁的豫王,顿时被已经极为不耐的西秦皇打断。

“呃~~遵旨。吾皇,臣参昭郡王世子凌玄逸,三条重罪!”

正感头疼的西秦皇凌骞一听,心道“果然如此,豫王这厮真是惹人生厌,怎地如此没有眼色,难道就看不出孤不愿除去凌玄逸么。”

“其一,恃功自傲,依仗自己引兵抗敌北燕而胜,便心生骄纵,对上不敬。其二,玩忽职守,作为一军主帅,竟然将一众兵将交付一家奴率领班师回朝,而他却不知所往,弃三军于不顾,至皇命而不管。其三,抗旨不遵,时至今日不见前来复命,有违当初奉命拒敌得胜班师的旨意。”

“因此,这三条大罪,不可不闻,不可不问,不可不罚,不可不办!望吾皇圣裁!!”

听罢后,西秦皇凌骞笑叹道:“既如此,豫王意如何处置?”

“呃~~这个么,但听圣裁!”

“好吧!不过现如今昭郡王世子不在朝中,就算要办,也得听他回来有何说辞,到那时若是他解释不了,再办不迟!退朝。”

说完,西秦皇凌骞便起身走进后殿往后宫而去。

第三十四章 慧云庵·庙会

留在安天殿的众臣也在西秦皇之后逐个退走,只留下豫王和几个之前商议同参昭郡王世子的大臣。

“你等为何刚才不言?可是故意戏耍本王,嗯?”

豫王刚才上奏昭郡王世子凌玄逸的时候,原本预计是这些个人随他之后都会上本才是,可谁知竟没有一人出班。

“王爷,不是我等不按计划行事,实在是吾皇根本没有给我等留有出班上本的机会呀!!”其中一位大臣这时言道。

豫王这才想到,是呀。刚自己说完,西秦皇便开口说话,这皇上说话时,谁敢冒然打断呐!

“那这个如何是好?哎~!!”豫王见原本计划的事,被西秦皇这么无巧不巧的破坏,也是一时有些意志消沉了,毕竟这是他费了不少劲才堵到的一次机会,就这么放过,实在不甘呐。

“王爷,不如留待凌玄逸回朝后,我等到时再当朝奏本,一来可以继今日之事,二来嘛,到那时想必皇上也找不到其它推辞,更别想如今日这般拿不在当场做借口。”

豫王一听,觉得甚是有理,便定下计议后,各自散去。

西秦皇都这边,豫王还在谋算着的时候,凌玄逸这边已经接到扶琴传来的消息。

“主子,扶琴传来新的消息,请主子过目。”云蝉拿着刚获得的传书说道,同时把书信递到凌玄逸的手上。

知道了豫王再次当朝奏本自己之后,拿着写有讯息的纸条斜靠在塌上看罢。冷冷一笑,奏吧,就这三个罪名,等本世子回到皇都在慢慢与你等戏耍。

“呦!人都在。看样子来得不是时候,要不等下你们说完我在来看诊?”席凝羽在凌玄逸等人聚在房中商谈时进来。

众人转头瞧见席凝羽也都是一讶,忘记了此时,是每日席凝羽前来给凌玄逸复诊的时辰,而刚才众人所言又都是不太好让人知道的事。

所以一个个脸上都有些不自然,唯独凌玄逸大方一笑道:“说哪里话,不过是处置些日常事务。席姑娘来的正好,这几日我自觉好了很多,不知能否下床活动了?”

凌玄逸很自然的就把注意点引开。

“能不能下得了床活动,林公子自己心里又不是没数。昨晚不知是哪个,精神奕奕的夜半跑到外面吹风呢!”席凝羽白眼扫了一眼凌玄逸悠悠说道。

陌影、苍术还有云蝉三人,听到席凝羽这么一说,三双眼睛同时瞧往凌玄逸。

凌玄逸额头瞬间出现三条黑线,心里言道:“果然不能得罪女子啊,随时会被摆一道!!”

“呵呵,席姑娘我作为病患,自然要遵医嘱,这个……至于昨晚之事,确是在下莽撞了。”凌玄逸可不想被席凝羽对待云蝉般的对待,所以很自觉的服软,他可不想等席凝羽主动发飙。

“那昨夜我可没许你夜晚出去赏景,你不是也出去了么。这会子来装什么乖巧!”席凝羽边放下药箱边道。

“嘿嘿……”

凌玄逸只得干笑一声,然后装聋作哑。

而这可让旁边的陌影瞧的心头肉跳,自己主子什么性子,他可是知道的很。

平日里别说这般与人说话,就是谁多看他两眼,都会觉得被冰镇了一下似的,几时见过今日这般与席凝羽说话,随时讨好不说,就算被席姑娘呛声,也只是装傻充愣。

陌影心中惊异。云蝉则是在刚才,听到昨夜似乎主子和席凝羽私会后,一时陷入烦躁中,没在意后来的说话。

而苍术则是向来不善言辞,再加上平日不动脑子,也没发觉自己主子对带席凝羽的那些不同之处。

等席凝羽为凌玄逸复诊完,确定了毒素大部分都已经排除了,身体状况也在快速回复。便告知每日可以在外走动,但不宜时间过久。

尤其让席凝羽在意的是,本来当初认为要彻底治愈需要几月的时间才对,可没想过这位林公子的恢复情况竟然如此快速。

难道这个世界的那个所谓内功,真的这么神奇。能让人体爆发如此巨大的自身潜力,一时惊异不已。

随着凌玄逸逐渐能下床后,加上每日的习武锻炼,凌玄逸的恢复速度再次加快,这让席凝羽这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人,也不得不佩服,这些古武之术确实奇特。

这日一早,眼看着快要进入新年节庆了。

随着凌玄逸的恢复,不用每天看诊的席凝羽愈发的轻松起来,除了隔几天看看凌玄逸的恢复情况外,几乎都是带着鱼儿、蟾儿玩耍或是教导些医药事情给她们二人。

今日本打算利用早晨的时间,给蟾儿讲解些新的医药知识时,却被人打断。

“早啊,席姑娘。”只见门帘起伏间,林公子一脸笑意的从外进来。

“嗯,早。今日公子没有去活动筋骨么?”席凝羽转身有些奇怪。

平日这林公子除了给他问诊时,很少主动来找自己的,今天是什么原因,竟然主动前来。

“已活动过了,只是那时姑娘尚未起身罢了。”

“公子此话是暗指姑娘我贪睡吗?”

跟着林公子身后进来的苍术正好听闻到这几句对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虽然急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可还是换来林公子的一个冷眼。

“席姑娘莫要误会,本公子可没别的意思。今日还早,正有一事,不知姑娘可愿一闻?”凌玄逸也不得不赶紧的岔开话题。

“林公子亲来,想必是要紧事,但讲无妨。”

“今日正好是颖县外,慧云庵附近的一处庙会举办之日,因此特来相请席姑娘和鱼儿、蟾儿两个丫头一同前去看看。”

“就是不知席姑娘可愿往?”

本在一旁静立着的两个丫头,一听有庙会可以去,顿时都欢喜得紧。

连席凝羽听说,也都十分心动,因为在老县城那边可是没有什么庙会可看的。淮州郡城虽有,可是离得远,来去不便,所以从没去过。

因此,席凝羽略考虑了下,便点头答允一同去看,随后叫两个丫头速速打点了下,就一起到正房集合了。

众人稍事整备,便驾着几辆马车,还有随侍在旁护卫,前往慧云庵而去。

“小姐,要说这位林公子也是个趣儿人。我见陌影大哥似乎挺怕这位林公子,可我见林公子从来没发过脾气,哪里可怕,反倒逗趣儿的紧。”蟾儿坐在车上,转头对席凝羽言道。

“我倒没瞧出来多有趣儿,不过我见他似乎是有些怕咱们小姐的。”鱼儿说道。

席凝羽听到两个丫头这般言语,心中有些暗暗好笑,这次她倒是蛮赞同鱼儿的话。

因为席凝羽经过这么几次和林公子接触,也发现似乎这位林公子,每次和自己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也不知自己为什么,有时候就是想气他一下。

所以每次都是故意找他话里的茬子。

今早也是,明明林公子就是一句简单的话语,却硬是被自己故意解读出歧义,想想当时林公子那一脸忧郁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三辆马车和跟在车外的数名护卫,半个时辰便到了慧云庵附近。

只见还没到正庙会的场地,就已经是人头躜动了,路旁摆设的小摊点,各式各样的物件,各家手工制作的摆件、用具无奇不有。

待好不容易寻得一处停好马车,留下了两个护卫看护车辆,余人便聚团的想着慧云庵走去。

这慧云庵的庙会是每年两次,忙过夏收是每年的第一次,之后便是这临近年结的冬闲之时。每逢庙会,都是临近村户人家拿着自己的物件,来此兑换银钱,或是交换生活所需之物的机会。

因此热闹非凡,更有不少附近的落魄书生,文人浪客趁着庙会之际,买弄些文采,博点虚名之机。偶有附近名士也会在此游玩一番。

“苍术,去到后面些,将席姑娘三人护住,此处人越来越多,可别让一些不开眼的伤了席姑娘主仆!”凌玄逸见四周人群愈众,便转头对跟在身后一尺多远的苍术言道。

走在前面开路的陌影不知,而跟在林公子身边的云蝉却听得一清二楚,心道‘好个狐媚子,这便让主子这般重视了,哼!’。

听了凌玄逸命令的苍术二话没说便定了身,等席凝羽主仆靠近后,才跟了上去紧随着。

“小姐,你瞧那边有个捏泥人的,真是好玩,我们过去瞧瞧可好?”鱼儿首先发现了让她感兴趣的事务,便央着席凝羽过去瞧瞧,解她的眼馋。

“好啊!走,我们去瞧瞧。看上去捏的挺好的。”席凝羽也很痛快的带着鱼儿和蟾儿往捏泥人的小摊那里挤去。

见着席凝羽几人往你人小摊那里去,苍术赶忙张开双臂,把人群隔开,不过即使如此也还是没有完全的阻断,顿感吃力的常苍术,不由得看向凌玄逸那里,希望能再调个人来协助。

可就在苍术这一转目的间隔,两个汉子趁着人堆人的机会,逐渐往席凝羽主仆所在的位置靠过去。

而席凝羽三人此时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眼前正在捏泥人的摊贩吸引了,丝毫没有发现身后的危险……

第三十五章 慧云庵·庙会2

席凝羽三人被捏泥人的吸引注意力,没有注意到来自后方的两个汉子异常举动。

而还在为刚才凌玄逸担心席凝羽主仆闹心的云蝉,确时不时的转头看向席凝羽。待她再次看向席凝羽处时,却发现了这一丝异常。

云蝉刚想出声提醒,却硬生生的止住了,打定了主意看席凝羽如何出丑。最好能借此机会,给席凝羽主仆三人一个大大的羞辱,好稍解心中这口怨气。

正在观看‘泥人是怎么捏成’的席凝羽主仆三人,突然感到一阵推搡,然后席凝羽为了扶住蟾儿,一时没有站稳脚跟,随着蟾儿一同跌倒在地上。

倒地后就感到有人伸手进入自己腰间,然后扯了什么去。

见到有人倒地,人群发出一片惊呼。

苍术闻声转过头来时,就看到的是两个汉子,分别从席凝羽和同在地上的蟾儿身上,抢走了随身携带的碎银钱袋。

“好胆!”

苍术一声厉喝,用身子靠开周遭的人群,飞身直扑其中一个汉子,而此时听见异动的凌玄逸等人,也注意到了苍术的举动。

在苍术的举动引来凌玄逸的注意后,随即便看见席凝羽和蟾儿倒在地上,陌影不待凌玄逸吩咐。一挥手,身后的几个随从侍卫便窜出五人,分开人群围堵那两个夺了钱包逃窜的汉子。

“还看着干嘛,快去护住席姑娘,看看有没有受伤!”凌玄逸见席凝羽倒在地上半天没起来,一时大为捉急。

心情瞬间陷入暴躁状态,爆喝一声便首先抬步往席凝羽处赶去。

经过一霎的混乱后。

首先被擒住的就是苍术去追的那个汉子,只见苍术几个跳跃便赶到那汉子身旁,伸出手便将那汉子提了起来。

提起的瞬间几记重拳砸落在那汉子身上,只听‘啊~~’‘啊呦~~~~’后,那汉子便被苍术一把扔到地上,然后拖着走向已经赶到席凝羽身旁的凌玄逸处。

“席姑娘可有受伤?”凌玄逸脸上写满焦急的问着席凝羽,心中顿时为了刚才的大意,导致席凝羽主仆受到如此惊吓而气恼。

到此时才反应过来的席凝羽,先是看了看蟾儿无碍后,才看向自己,前前后后瞧了瞧,没发现身上有不对劲和疼感,才对凌玄逸说道:“没事,应该没伤到。”

“什么叫应该没伤到,这~~要不要找个地方,你自己好好检查下?”凌玄逸还是担心的说道。

席凝羽此刻被凌玄逸如此追问,抬起头的同时,一张写满焦躁和急切的俊脸,便映入自己那如一弯秋月的双目中。

心中一阵暖意涌过,脸上不由得浮起了淡染得粉,晕透了欺月的颊。

正在席凝羽和凌玄逸陷入如此奇异的状态,还无所觉时,苍术和另外五个窜出去的护卫,分别手上拖着和押着人,来到了凌玄逸面前。

“公子,人已抓住,请公子发落!”一名护卫道。

被众护卫和苍术抓来的两个抢钱的中年汉子,此时早已是面目全非了,被苍术抓到的还好些,那个被几名护卫围堵抓住的,可是被一群人轮揍了一顿,才带到凌玄逸跟前的。

可想而知,此时已经是个什么德行了。

“还带来干嘛,拖下去处死!”凌玄逸一怒,挥手直接让人带下去弄死,连看都没看一眼。

“不可!”

席凝羽刚在两个丫头的帮忙下,净了一身的灰土,便听到林公子要杀人,急忙叫住欲带着两个汉子下去处置的护卫。

“这二人行为却是可恶,可若论罪责,却不致死。林公子又非官家,擅自害命,似乎不妥!”

席凝羽对于这二人刚才的行为确实不满,但要是因为这个便夺了两人性命,似乎有些过分,而且从现代来的席凝羽实在很难接受视人命如草芥的行为。

因此,当林公子说出拖下去处死这句话后,席凝羽心中对他的这一习惯甚是不满。

“这两人胆敢在这光天化日下,做出如此行径,可见平时也非善类,即便杀了,也并无过错,席姑娘太过心善了。”

“即使如此,也当按罪判罚,怎么能一言而定生死,况且林公子并非官府,无权擅自夺取他人性命。”

“笑话!本公子想要杀人,谁能阻我。今日这二人差点伤你,若是你受伤,谁来为我治伤,因此这二人必死无疑!”

席凝羽和林公子就这么当着众人之前,争执起来。

早已习惯了尔虞我诈,见惯了生死瞬间的凌玄逸可不会有什么妇人之仁,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有时间管什么国法条规。

况且凌玄逸出身贵胄,就算是被人打压,可身份仍旧尊贵,因此还真的从来没想过什么能不能、有无权力这一类说法。

因此当见到席凝羽敢这么阻止自己,一时间有些气恼,从来没人敢这么违逆自己。

“他们只是撞倒了我,我也没有受伤,单是抢钱论西秦刑律罪不至死,你不能私自用刑害人性命!!”席凝羽也是恼了,冲着林公子就是一顿抢白,也没在意到周遭那些护卫,包裹陌影、苍术之流现在脸上的震惊表情。

“你~~~本公子这是为你出气,你~~~”凌玄逸气急道。

“我说了不许杀就是不许杀,你若杀个,我和你没完!!”席凝羽也急了,一句话冲口而出。

凌玄逸听到这句话后,眼睛瞪得老大的心里道‘你还和我没完!’,随即又转念一想,仔细琢磨了下这句话味道有些不一般。

两人就这么瞪着眼互看着,席凝羽是就这么瞪着,没多余心思。

而凌玄逸此时,看着席凝羽的那张因为争论有些泛红的脸颊,想着席凝羽刚才那句冲口而出的话,越想心里越乐。

这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凌玄逸心中越来越让他感到欢乐,第一次有人这般敢和自己叫板。

瞪着没有反应的林公子,席凝羽心里那个气呀!

“我~再~说~次~不~许~你~杀~人!!!”席凝羽见林公子半天不理自己,也不见他放人,所以咬着牙一字字的,带着恨意念给林公子听。

听见席凝羽这么一说,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凌玄逸顿时醒过神来。

“哼~好,既然你说不让杀,那就不杀了,反正撞的是你。”说罢,林公子装作不在意,挥挥手让护卫把人放了。

“且慢!”席凝羽见就这么把人放了,又出声阻止道。

“咦!你不是不让杀么,又为何阻止,莫非你改主意了?”林公子见席凝羽又出声喝止,便一脸坏笑的盯着席凝羽言道。

“我是说不许杀,我也没说就这么算了啊,把人送官严惩还是要的,不然哪能这么便宜了他们!”席凝羽道。

凌玄逸看着眼前的席凝羽,有种想要放开大笑的冲动,他就说嘛,得罪了这位哪有可能这么便宜,这才是自己所知道的那个小气丫头嘛。

心情转好的凌玄逸就这么一挥手道:“听席姑娘的,还愣什么,把人押送到官府去。”

护卫们平时木板一样的脸上带着抽动的押着两个汉子离去了,而陌影、苍术俩人则满目不可置信的还在脑海里想着‘听席姑娘的……听席姑娘的~~~~’。

这两个跟随了凌玄逸快十年的下属,这一刻似乎都意识到了点什么,虽然还是非常非常的不可置信,可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想着,终于可以有个‘人’了么?

唯有云蝉站在一旁,心里恨的都快炸了,握着短剑的手紧紧地攥着,都快把自己手掌掐出血了!

等出来游玩的席凝羽和林公子一行人,再次往慧云庵走去的时候,众人都再不分开太远,就算席凝羽主仆三人见着什么有趣的要去看,也是林公子带着一众护卫紧跟着一起的。

“今晚慧云庵外,搭了戏台,相比晚上是要唱戏的,公子可要看看?”陌影一边随着林公子后面往前走,一面说道今天庙会的几个出彩的活动。

“哦?今天还有戏看?那倒是不错,席姑娘可要留待晚些看看?”林公子听陌影说有戏看,便转头问席凝羽可有兴趣。

从刚才两人争执过后,让席凝羽发觉了点变化,林公子总是时不时的主动探问自己的意向。显得极为在乎自己,这让席凝羽感到很满意,也就淡化了之前对林公子动辄要人性命的那点不满。

“戏要是太晚就不看了,我本就不喜那些。”席凝羽看向四周的摊贩物件,随口答道,前世的自己也是对国粹戏剧不太感冒,所以对西秦这里戏剧她也没兴趣。

“小姐!小姐!那我们一会去庵里烧香吧,保佑小姐早日找个郎君!哈哈哈哈哈~~~”鱼儿忽然转过脸来,劝说席凝羽去上香,末了还打趣给席凝羽找个夫君,顿时引得席凝羽一阵追打嬉闹。

当鱼儿的这句戏言落入凌玄逸耳中时,只见眉头轻皱,心里就这么泛起一股酸意,还有些闷,尤其一想到眼前这女子若是有个夫君,不知为何顿时觉得一股厌恶感涌起!

一路玩耍,四处挑选些喜爱的物件买下后,席凝羽等人已然到了慧云庵外。

庵外倒是比其它地方清静些,毕竟佛门都是清净地,那些贩夫走卒的也懂事,将摊点都设在外围,紧邻慧云庵的只有几处贩卖香烛的摆设着。

之前鱼儿说要来慧云庵烧香,席凝羽虽不怎么信神佛,不过也不厌恶,所以分别和鱼儿、蟾儿购买了些香烛便和林公子交代了声,就进庵上香去了。

只留下苍术带着两个护卫在外等候,林公子则先去别处游转……

第三十六章 慧云庵·庙会3

手里拿着香烛的席凝羽主仆,漫步进了慧云庵。

当跨进庵门的那一霎,就好似两个世界的分隔线。立时感受到一股幽静、清灵之意熏染全身,使得经过外面时一身的躁动之气尽除。

慧云庵略显简陋,四周朱红墙垣,正对着庵门的就是供奉着韦陀的护法殿,护法殿过后便是主殿;观音殿,里面供奉的是大慈悲观音像。

两旁的侧院能听闻到几声低语,想必是附近的大户女眷来进香后稍歇的地方。

此时进香的人还是有些多的,席凝羽缓慢的跟着人群慢慢向内移动。

“真没想到,乡野小庵也能也有这么多的信众,神佛信念之力确是不能小看。”席凝羽看着缓缓流动的人群,有些感慨道。

“小姐,快到我们了,进去吧!”蟾儿在身旁提醒道。

“嗯,走吧!”

席凝羽进入到主殿内,上了香。

原本不太笃信神佛的她,这次倒是真的实心下拜。因为连穿越都发生在自己身上,神佛之说,也未必不真,所以席凝羽这次是真的想要求求菩萨。

席凝羽也不求荣华富贵,唯一的心愿就是,若真不能再回到现代,那只愿在此平静安稳的渡过这一生,用自己的医术救治世人,也不求名声显达,只愿将自己一身所学,再埋入黄土前,有其所用罢。

诚心祈愿、躬身三拜后,席凝羽将香交给蟾儿。待三人分别拜完,便出了慧云庵。

“席姑娘,你们拜完了?”苍术见席凝羽等人出来,便赶忙带人上前。

“嗯,林公子呢,这都过了晌午了,可要回转林宅?”席凝羽看了看四周,没见林公子在,便问道,毕竟出来也有不少时间了。

“公子他这会在前面的一处文士汇聚的小铺里,刚有护卫来说,姑娘出来了可去那处寻他。但不知道姑娘现在可要过去?”

“那便过去吧,热闹也瞧过了,香也上了。人多吵闹的厉害,正好去清净会!”

“好,席姑娘那我们过去吧!”

说罢,苍术护着席凝羽主仆便去寻找林公子一行。

再说林公子等人,见席凝羽前去上香,对此无意的凌玄逸便带着陌影、云蝉几人一路游转。

突听见几声雅音传来,转头瞧见一木竹搭建的小棚屋一座,里面传来淡淡的松茉香,有几道身影似乎在伏案而书。

凌玄逸见此,便知怕是一些雅士文才,在此卖弄。一时兴起,便移步而入。

“来来,这次我出个上联,看看大家谁能对个工整些的下联,可好呀?”

刚进门的凌玄逸便见,棚屋中央一位身着白色儒衫,头着方巾的书生言道。

“水清石出鱼无数。”

上联一出,棚屋内的数人便个个,或低头沉思、或眼望窗外寻感。

只有刚进门的凌玄逸晒然一笑,暗道‘浮浅’。

众人沉寂了约一刻钟,都未曾有人相处工整些的下联来。只有一位说了个实在勉强的,还引来一阵嗤笑。让出了上联的那个文士好一阵得意。

实在等的不耐的凌玄逸见此,开口道:“竹密花深鸟自啼。”

凌玄逸的下联一出,顿时吸引了众人目光。

其中有几个稍具文才的顿时抚掌而笑,言道:“好联,对的工整,意境甚妙!”

凌玄逸得了夸奖也不以为意,扫了眼众人道:“诸位先生于此凛冬之时,还有如此雅兴,难得难得!”

“文学雅意,何分时节。随性而至,随意而吟,其乐无穷嘛。呵呵呵呵~~”有一文士言道。

凌玄逸闻听此言,倒是心内赞了声妙,逐问道:“先生妙语,但不知道如何称呼?”

那中年文士拱手为礼道:“在下柳溪;陈默缮,字表孺。不知这位小哥怎么尊称?”

“岂敢,在下林玄。有礼了!”凌玄逸也抬手回了个礼道。

众人逐一互道了姓名,只有站在棚屋中间,那位方才出上联的年轻文士,似有不耐的看着众人叙谈。

“既有新客加入,不如我们为了迎迎这位林年兄,再来一联算是礼迎如何?”年轻文士勾起嘴角,笑着对凌玄逸说道,那一抹带着轻蔑的讽意可没有掩饰。

青年文士此话一出,顿时众人应是,只有陈默缮若有所思的瞧了眼凌玄逸。

“那在下就再出一上联,各位指教,林年兄多指教!”年轻文士道。

“泼墨为山皆有意。”青年文士的上联踱步而出。

“看云出岫本无心。”凌玄逸随口而言。

“一生勤为本。”

“万代诚作基。”

“斯文在天地”

“至乐寄山林”

有意找麻烦的青年文士但凡有上联说出,凌玄逸便有下联妙对,一时间二人言来语去,到让棚屋中一众旁人目瞪。

正在二人文才争锋时,早已来至门外的席凝羽不由皱眉。‘真是无聊透了,最烦的就是这些斯文秀才的之乎者也,动不动就非要辩个你高我低。仗着三分才气便目中无人!’。

不耐听下去的席凝羽一掀棚屋的门帘,便径自走了进去,正在闲看凌玄逸二人斗联的文士,见一女子无端闯入,具是不悦。

进门的席凝羽也没管别人,只皱着眉对凌玄逸道:“晚了,该回去了。”

“既如此,那回吧。”凌玄逸也是利索起身便欲离去。

只是这时,那位青年文士开口道:“且慢,你我还未分出胜负,何故离去。难不成你瞧不起我等,这棚屋你说来便来,说去便去?”

“一帮酸文,也不看都什么时辰了。你当都如你般食了诗书纸张,全家不饿似的!不走难不成你还管吃饭呐?”凌玄逸还没开口,席凝羽倒是先不耐的出声呛到。

“你~~我不于你这女子多言,叫你家男人与我分出胜负方可!”青年文士怒道。

此言一出,刹时惹得满堂皆静。

凌玄逸也是一脸你没事吧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个冒失的青年文士,但心中暗爽。陌影和苍术,则是撸起袖子,已经准备上前动手的状态了!

一个个文士、才子都看向站在中央的那个青年文士,眼神中全都带着疑问。

也只有云蝉站在众人之中巴不得席凝羽被毁了名节,污了清誉。恨恨的盯着席凝羽,一副瞧你怎么办的模样。

这时跟在席凝羽身后的蟾儿快步走上前去,扬起素手,‘啪~’一声脆响。

“登徒子!我杀了你,我家小姐尚未及笄,你何言她有男人。学些诗文便学的廉耻都丢了么?你可知污人清誉,堪比杀人?”

此时,冷静下来的青年文士才发现,席凝羽一身少女装扮,发式、配饰皆是未及笄才有的。这下可是吓出自己一身冷汗,这个事情可大可小,要是人家追究起来,送官那是要严惩的。

念及此,青年文士迅速上前,先对席凝羽一礼到地而后道:“姑娘赎罪,刚才一时情急,未曾看清姑娘年岁和穿着。误以为……是在下失礼,万乞赎罪!!”

“你这眼神,也当真是该去找个大夫好好瞧瞧了,认错了我倒是无妨,可下次要是将别人,认错为你娘子,怕是你回去可不好进门的!”

此话一出,惹得满堂大笑,青年文士也是满面绯红。

席凝羽也是被刚才这青年文士的话雷的不轻,到没有什么气的,就是觉得贸然被人说成别人的女人,有些怪异罢了。

席凝羽此言说罢,众人都是一阵笑意。也算是抹过了这一误会,否则在追究下去,与席凝羽自己也没好处,甚至可能带来麻烦,因此得过且过。

“这样吧,看你们玩性正浓,我也出一对子,你若对的上来,并解其意,我们便留下与你分出胜负,若是你对不上……”席凝羽道。

青年文士一听此言,大是不服,心说‘我方才是无礼在先,可那是我一时气愤未曾辨明。可要说到学识,我可不会输给你个女子。’

青年文士顿时支起身子,道:“姑娘请出上联。”

席凝羽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二三四五。”席凝羽走了几步想起前世偶看到的一份杂志里出现这么个趣儿对,当时便记在心里。现如今,没想到用上了。

在场众人听完席凝羽的上联,都陷入迷糊中。连一旁的凌玄逸都被这四个数字弄得有点没明白。

“这个,这个岂能算是对子。分明就是几个数字,姑娘你……”青年文士经过起初的一愣后,大为不悦道。

“我既说出,自然有应对。你就说你对的上不,别说其他的。若是对上,还有此对对解,若是说不上来。便是你输哦!”席凝羽也不和青年文士多言,就这么看着他。

倒是旁边的凌玄逸,慢慢自嘴角浮现一抹诡笑。心道‘这丫头,端是机灵,若不是有急才的还真要糟。’

在场的一众文人,才子都是被这一个对子弄得抓耳挠腮,又过了许久。还是没人能想得出来,不由得都看向同样在一旁急的跳脚的青年文士。

“姑娘你说吧,这下联是何?”青年文士想了半天,在自己心里怎么琢磨,都找不到合适的下联,于是十分无奈的求教。

“简单呀,下联自然是,六七八九咯!”席凝羽一笑道。

“那不知对解何意?”一直在一旁旁观的陈默缮此时开口问道,并不是为了替青年文士解围,实在是他自己对着个对子有些兴趣。

席凝羽看了看众人,然后笑道:“此一幼时玩笑,说起来也没什么大学问在其中,不过是缺一少十罢了。”

言罢,便起身先一步走出棚屋而去……

第三十七章 医之教

席凝羽和凌玄逸带着一众家人离开,眼见天色的确已经暗下来,而席凝羽又不喜看戏,便都上车返回颖县县城外的林府而去。

“缺一少十也是对意?这女子真是无甚文墨!”青年文士听席凝羽这么一说,便当了真。犹自嘴里嘟囔着,甚为不服气道。

“那女子分明是讲,‘缺衣少食’你怎么还没有悟出!”陈默缮见青年文士还在犯浑,无奈一笑开口道。

“那女子分明在笑我等,明明家里穷苦可能连衣食都难以为续,还爱卖弄文才,表里文章。呵呵呵,好个奸猾的丫头!!”陈默缮说完后,也起身先一步离开棚屋。

剩下的众人一听陈默缮之言,有相当一部分都是面色泛红,低垂着头,逐一告退。

席凝羽等人回转府邸后,自是一番忙碌,入夜吃过饭后各自安歇。

翌日。一早起身,席凝羽正在梳洗,门外有个丫鬟过来传话道:“席姑娘,陌管事请您梳洗好后先到府门一趟。”

“可知何事请我家小姐?”蟾儿掀开帘子一角问道。

“不太清楚,不过一早咱们府外来了好些人,一直等着家丁开门才看到。那些人也不吵闹,就说要见席姑娘,因此陌管事要我前来请姑娘!”丫鬟将事情大概说明白便退走了。

见此,席凝羽也不拖沓,快速的梳洗完毕,又整理了下穿戴,便带着鱼儿、蟾儿一并往外门走去。

陌影带着几个家丁,不敢稍离的守在门口处。一时弄不明白这群人为着什么一大早的堵在门外,虽然一个个都没有什么积愤情绪,可这么多人也不得不防备。

席凝羽刚出了二门,就见清影站在门口,于是点了点头打个招呼,就待继续前去外门处。

“席姑娘,门外是前些日子您赌医,救治好的那位病患夫妻,还有输给您医馆的大夫来了,只是不知为何还有许多旁人。”清影见席凝羽出来,便特意说明,而且她也是为着此事专门等在这里的。

“哦~原来是他们呀,我到险些忘了,既如此那走吧,清影你不是还想弄明白那日我为何那般戏耍那个大夫么,一路去吧!”

“是,多谢席姑娘解惑!”

等席凝羽一行来至门口时,打眼一瞧!

呵~~~还真是不少呢,除了那天的病患夫妻,还有中年大夫外,后面还站着稀稀拉拉的十七八个身影。

“席姑娘,起得早。这些人指名要见你,不知姑娘可识的?”一见席凝羽出来,陌影赶忙上前护在身旁。

“嗯,是我叫他们来的。”席凝羽看了看门外的众人,而后对陌影言道。

在席凝羽和陌影两人言语沟通时,赌医输给席凝羽的中年大夫,这时带着那位病患夫妻走上前来道:“姑娘,本人依约,照你的方子免费赠药给这位病患,如今依然大好,得来拿回我的医馆房屋地契。”

“急什么,待我诊了脉再说。”席凝羽也不啰嗦,说完便走了下去,抓起那位当初就剩下半口气的病患的手,给他诊脉,以确定是否治愈。

见到席凝羽开始给人诊脉,那些不知何因跟来的众人,也都逐渐围拢上来,使得陌影急忙带着家丁,快一步的守在席凝羽身旁,生怕这群人中意图不轨,伤到席凝羽。

片刻后,席凝羽放开病人的手,然后露出了一个颇为暖人的微笑,道:“不错,看来你的确依约做到了。这位病患确已大好。”

“蟾儿,去我房里将我前几日交给你的那地契取来。”席凝羽见病患完全被治愈,也不再拖延,当即就让蟾儿去取地契。

“既然你已依约完成我嘱咐的事,那我也不会耍赖。不过再还你之前,我尚有一言,不知你是否愿闻?”席凝羽转过身,对着那位中年大夫道,本来还尚暖的笑脸,也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姑娘所言,必当聆听。哦,在下姓孟,姑娘可以叫我孟大夫,不知姑娘名姓?可否告知?”孟大夫言道。

“晚辈姓席,名凝羽。”

“原来是席姑娘,孟某有礼了,但不知道姑娘有何言说,尽请道来。”孟大夫此时已经不如前些日那般,经过上次赌医之后,便已然知晓席凝羽的医术绝对比自己强,因此今日再见,可不敢再轻视了。

“其实那日之所以戏耍孟大夫,实乃看不过去。医者,重医术、重医德。但,若无仁心,则两者皆如无,有能力不作,愧对师。有能力不为,愧对教。有能力不予,愧对道。”席凝羽此时面色庄严堪比神佛,所言话语,虽没有惊天地之音,却说出来有震耳发聩之力。

“那日分明有能力施救,却实因银钱之亏,故而不救,可你又曾想过否,一旦当日那男人死去,其妻若何?若妻死,其子若何?因不救一人,而至余人皆亡,何其悲也!”

“这~~”孟大夫至此时,心里那点疙瘩才算是尽数消散,听到席凝羽今日所言,顿觉自己简直无颜以对天地,学医十余载,置了产业,娶妻生子,却忘了学医的初衷。

围在周边的陌生人也好,护卫着席凝羽的家丁也罢。在听闻了席凝羽的这一番言辞后,具都脸上显出谦恭之色,看向席凝羽的眼神都是尊敬异常。

尤其孟大夫,被席凝羽一番言语下来,既羞又愧,满面通红。更觉得当日行为,何其卑微。

而一旁众人,心中皆念‘若是世间医者,皆有此心,我等平民何其幸也!’。

就在众人仍沉浸在那一番言辞中时,在林府门后也有一行人站在那里。

尤其站在首位的,正是听闻门外来了一众人寻席凝羽,有些好奇的凌玄逸带着苍术、云蝉想来看看。

却不料听到这一番警世言论,竟让常年身处于阴谋算计、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环境下的凌玄逸,都不由得浑身一震。

望着眼前的娇小女子,凌玄逸内心泛起一阵阵激荡。并忖道:“此女年岁不大,却如此见识、如此心胸,得之何幸!”。

再加上此时的席凝羽,看上去如临世的菩萨,下凡的女仙一般,在瑞雪中闪耀。一身的气质惹人注目,虽未长开的面容尤为娇媚。

在凌玄逸还沉浸在刚的那一番景象时。

孟大夫上前一步抱拳,对着席凝羽深深一礼道:“今日姑娘一言使孟某羞愧难当,警世之言犹记心中,终一生而不忘。”

“孟先生不怪小女子狂妄就好,冒犯之处,尚望孟先生海涵!”席凝羽此时也恭谦自身,收了刚才的气势,淡笑言道。

“不怪不怪,今日反要多谢席姑娘才是!”

蟾儿这时拿着房屋地契出来,临经过凌玄逸哪处时,被凌玄逸拦了下道:“将披风给你家姑娘披上,这大雪天的也不知道穿暖点,冻坏了还怎么给本少治伤!”

“哦!多谢林公子,那我去给小姐送东西了。”蟾儿谢过后,便来到了席凝羽身旁,将东西递给席凝羽。

“呐。这是孟大夫的医馆房屋地契,请孟大夫查验。”席凝羽顺手便交给了孟大夫。

“不用了,凭姑娘行止,不会坑我。”孟大夫笑言。

“多谢恩人救命之恩,我夫妻没什么报答的,只有给姑娘磕个头!!”那对夫妇这时才插话道。

说着两夫妻就要跪地磕头。

席凝羽一见急忙拦到,想自己一个小小女娃儿,哪受得起这样的谢礼。莫说现在,就是放在现代,动辄被人跪拜,也是受不起的。

“快起来,我就你们也不是为着这个。起来起来,快起来!”席凝羽一边躲让,一边嘴里急忙说道。

好不容易拦下了要跪谢的夫妇,席凝羽这才看向孟大夫问道:“孟大夫,只是不知随着你们前来的这些许人是……?”

“这些人~呵呵,其实就是想来求姑娘你医治的病患,也不知谁人将那日你我的赌医之事传了出去,引得这么些人都跑来找我,打听姑娘你的下落……所以。呵呵呵~~”孟大夫有些不好意思的言道。

“原来如此!”席凝羽听完也不着恼,更没有怪孟大夫就这么把众人领来。

略思虑了下,席凝羽道:“这样吧,今日既然大家都来了,那一会便在此为大家诊脉,我乃是外地人,过段时间还是要回去的。日后每隔三日,我去孟大夫的安民堂义诊一天,直到我离开为止。”

听闻此言,众人均是大喜。就连孟大夫闻言,也是一惊,过后直言道好。

在门后,听到席凝羽这么说的凌玄逸心道:“真是个好管闲事的丫头。”后,转头对苍术说:“日后席姑娘每到安民堂义诊时,你都要跟去,保护好,出了差错你也别回来了!”

苍术愣了下,而后嘿嘿一笑道:“少爷放心,我保席姑娘无事!”

“最好如此,不然……哼哼~!”凌玄逸看着席凝羽,嘴里默默言道。

苍术见自己主子这番作为,心头暗喜。

只有云蝉听闻后,脸上不露声色,却心内暗恨。

席凝羽抬手让众人静下,便安排蟾儿、鱼儿等人准备桌椅,还要有挡风的东西来。并让陌影带着几个家丁,帮着将一个简易的棚子搭起。

席凝羽准备好了之后,便开始依次给随之而来的病患,诊病……

第三十八章 懵懂

席凝羽在简易的小竹棚坐下后,便首先对着一对抱着一个小儿的年轻夫妇招了招手,示意他们第一个来。

“你们是那位求医?”

“大夫,不是我们夫妻,是我们的孩子。近来不知为何,孩子总是咳嗽,尤其夜里严重些,因此已经好些日子,没能好好安睡过了。”

孩子的母亲脸上写满了忧愁,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身染病痛,身为一个母亲却束手无策,这种折磨犹如刀剜心。

席凝羽点了点头,让这位母亲把孩子的手从她怀里抽出。然后轻轻的按住小儿的手腕,一边温柔的对着这个显得有些怕生的孩子微微一笑。

孩子初时还有些排斥,但是随着席凝羽利用一些平复儿童恐惧心理的办法,很快的就让面前的孩子消除了这一丝抗拒。

片刻过后,席凝羽通过望、切,以及问过孩子父母近期孩子的饮食方面的问题后,席凝羽心里已经判断出了这孩子的病症。

“无需太过担心,是染了些风寒,再加上你们近日给孩子吃的小干鱼导致的喉部感染,只要注意最近不要给孩子吃水产以及燥热的东西就好。”

“我再给开些汤药,注意保暖就好。”席凝羽说话间,便用早已备好的笔墨纸张写了方子,交给这对夫妻。

此时,站在一旁的孟大夫言道:“你们夫妻就去我的铺子里取药吧,今日所有席姑娘看诊的病患,任何药材方子,皆是半价。”

孟大夫如此说,周遭人群甚是欢喜,道谢声不断,席凝羽也起身微施一礼。这让行医十余年的孟大夫,感到了比第一次治好病患时,还要多三分的欣喜和安慰。

年轻夫妻带着小孩儿谢过之后,便起身离开了小竹棚。席凝羽便招呼下一位患者进来,由于地方不大,所以只得让看诊得人入内,其余的只得委屈一二,在棚外暂候。

“咳咳……咳咳咳……咳!”

人未到,先是一阵咳嗽声出来。

等人走入小竹棚,席凝羽发觉是一位老叟。于是席凝羽便先请老叟坐下,问道:“老丈,身体有何不适,今年高寿了?”

“咳咳……老夫,咳咳……六十有三拉!!”老叟断断续续的咳着,将自己的不适说与席凝羽听。

“那老丈,除了咳嗽平日里还有什么不适吗?”席凝羽观看老丈面色,以及询问一些日常。

“咳咳……平日里,爱喝两杯小酒。嗯,倒是好吃些熏肉。”

席凝羽听罢笑道:“酒嘛,少喝些无妨,但不可过量。至于熏肉,日后可不许再吃了,您本就肺气不足,熏、蜡等物尤伤心肺,若想咳嗽大好,决不可再吃。否则我这药,不开也罢!”

“哎~哎~听姑娘的,日后不吃便是,姑娘还是开些药吧,这咳嗽老是不好,自己难受不说……咳咳,也影响家人呐!”老丈一听,急忙表示听从医嘱,戒食熏肉类。

“那老丈可记得今日说的话呢,否则下次,我可要给老丈开些更苦口的药了。”席凝羽笑着说道,作为一位一声,需要时刻把握住病患的特性,用不同的言语,态度对待不同的病患,也是作为一名医生需要掌握的技能。

老丈听闻席凝羽如此说,不但没有气恼,反而笑呵呵几位高兴的应承着,丝毫没有不悦。

席凝羽快速的书写了一张药方,交于老丈拿好。并且再三的叮嘱了注意事项,方才命人搀扶着老丈起身。

陆陆续续席凝羽在林府外诊完了病患,并且特意叮嘱了孟大夫,三日后自己前去他的药铺义诊时,病患们需要遵守的规矩,方才回转进林府。

经过今日之事,凌玄逸在内心里朦胧间对席凝羽形成了一份特殊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向来对人冷淡的凌玄逸,一时有些无所适从,既被今日的席凝羽吸引,又下意识的抗拒。

尤其陌影用过午饭后,数次在自己面前提起席凝羽时,自己所表现出的那些微异常。让凌玄逸一度彷徨,到底该怎么面对。

在凌玄逸肚子纠结时,陌影和苍术两人趁着空闲,聚在一处。

“陌砖头,我怎么觉得主子近日有些……”苍术关好门,转过身对着陌影,迟疑的言道。

“有些如何?私下里议论主子,你可是不知规矩?”陌影嘴里言道,心里却在暗忖“这厮,如此迟钝都发觉主子的异常,看来席姑娘是真的让主子惦记上了,这说不定,还真是好事一桩!”

苍术见陌影似模似样的说教,也显得有一瞬的迟疑,这事到底要不要告诉陌影,其实按说平日里不比自己少注意主子的陌影,不会看不出来近日主子那些异常。

尤其是面对席姑娘时,哪还有当初战场上的冷血漠然,哪还有拒人三丈外的冰霜冷意。

在陌影心里嘀咕的时候,苍术也在心里暗自揣度。

二人在房间里,就这么各自心思,一时寂静无语。最后,还是苍术沉不住气,开口问道:“你真没发现,主子对待席姑娘似有不同?”

见苍术开口,陌影那张少见表情的脸,竟露出一丝笑意,道:“没想到你这夯货,也能注意到。”

“哎呦,陌老哥,我还以为是我眼花,看来是真的,这么说主子真的,是对席姑娘有意思?”苍术一见陌影如此说,便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了,轮起体察主子心思,除了那个扶琴,就数陌影最行。

“八九不离十,不过依照主子的个性,怕是一时半会还想不明白。你我也不能把话说明,不然反倒误事,我们就瞧着吧。”陌影确实是了解自家主子的性格,此时的确不是把这事给凌玄逸挑明的时候,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选择。

“嗯,陌砖头,你说的有理。咱主子那脸皮子薄,说明了他反倒不认!”苍术也难得聪明了回。

“所以啊,主子不是交代了你么,好好护着席姑娘就是,不然,嘿嘿……怕是你真要倒霉了。”

说完这句,陌影转身离开了屋子,独留下苍术在房子里纠结。

可不是,这要是真的在意席姑娘,若自己保护不力,那还真如陌影所说,吃不了兜着走了。

在苍术纠结时,颖县县城内,有座陈府。

“公爷,这两日见您兴致甚好,可是遇着什么喜事了?”一名美妇见自家老爷从内室出来,忙迎上去道。

“夫人知我甚深呐!呵呵——前日是遇到个有趣儿的人,是个还未及笄的姑娘家。”

这座陈府内的人,正是前日在庙会游玩时,席凝羽见过的那位陈默缮。

这位陈默缮,乃是西秦国世袭的柳溪开国郡公。

因返乡祭祖,滞留在颖县还未返回皇都,恰巧赶上慧云庵庙会,因此前往一游。

却没想到先是遇见了凌玄逸,而后又见识了席凝羽。

相比于凌玄逸,陈默缮对席凝羽更有兴趣些,因为在皇都时,作为西秦世袭的开国郡公爵自然熟知凌玄逸。

只是自己平素甚少参与国政,是个世袭的闲散郡公,因此前日凌玄逸没认出他来。

但凌玄逸确是不同,在皇都时,皆闻凌玄逸冷漠寡淡,不喜与人亲近。行事作为虽不张扬,却十分霸道,不惹事,但凡惹他的,却都百倍奉还。

可前日观来,席凝羽却是随意自如的与凌玄逸言谈,并且毫无忌惮、惧怕之色,着实让陈默缮惊异了一下。

再加上后来,席凝羽那一顽劣的戏弄,将在场诸人皆嘲讽其中,更让自己印象深刻。所以想起前日的那个对子,陈默缮便不自主的面现淡笑,引得夫人动问。

陈夫人听闻自己老爷之言,笑道:“莫非老爷是动了心思?不知是谁家姑娘,入了老爷之言?”

淡淡的笑言中,浮动着一丝酸意,那丝酸意中暗藏着一缕杀气。

陈默缮突突的打个机灵。

“呵呵——夫人别想歪了,是遇到个顽劣的小丫头,一个对子,却戏耍了一棚屋的才子文士,因此让为夫觉得有趣罢了!”

发觉自己夫人有发飙之意,陈默缮急忙解释清楚,省的被这个与自己恩爱相携,却管束甚严的内子折腾,年轻时,可没少吃亏。

“一个丫头,如何能够戏弄一屋子文士?你这个老学究难道也——?”陈夫人听自家夫君如此说,顿时也来了兴趣,便开口打趣陈默缮道。

陈默缮文言,摇了摇头,逐将前日之事,详细的道与自己夫人听。

听罢后,陈夫人严氏惊问:“老爷,你是说。昭郡王世子,凌玄逸在……在这,颖县县城内?”

陈默缮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夫人不可声张,之前听闻凌世子重伤,想必是隐了身份再此养伤,怕是耐不住寂寞才借机出来游玩,别走漏了消息为他引来麻烦。”

陈夫人严氏听闻陈默缮的话后,点头示意明白。

“所以老爷是奇怪,皇都中传闻的凌世子寡情冷性,前日身边怎么会出现一个女子,并且看样子相处甚是……”严氏一时睁大双目看着陈默缮问道。

“嗯!但也不可胡作猜疑,毕竟事关女子清誉。”陈默缮道。

“难怪,这一女子能将一众文士戏弄的哑口,加上与凌世子有所关联,难怪老爷如此上心。”

“那老爷可知,这女子出身何处,谁家闺阁?”严氏此时也动了好奇,开口问询道。

第三十九章 义诊

陈默缮笑言:“这个却是不知。也没着人去打听,夫人,去收拾下,我们反回皇都。”

陈夫人严氏奇道:“老爷,不是打算过了年节才回的么,为何突然……”

陈默缮正是因为不愿参与到皇权之争,才经常性的带着家眷,四处游玩少在皇都。

本来打算是在颖县祭祖,顺道在此过年,可谁知竟无巧不巧的遇到凌玄逸。因此为了避免被卷入纷争,这才临时改了主意,要反回皇都。

“清静惯了,何必留此蹚浑水,谁又知道此地能否一直平静?”陈默缮拍了拍严氏的手,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道。

严氏稍一思忖,便反应过来,望向陈默缮微微一点头,便转身离去,安排家人们立刻收拾行装了。

翌日一早,几辆马车便徐徐离开了颖县县城。

席凝羽从为那些病患义诊过后,便着手准备着今日到安民堂的事,今日提前为林公子再次检查了恢复情况。

不得不说,习武之人只要当时不死,稍加治疗后,恢复能力简直是强大。

席凝羽检查过后,基本可以确定,林公子的伤势可算完全恢复了。只是体内的残留毒素,还有少许影响,但是看情况也就在用个三五日的药,便能彻底排出。

“席姑娘,本少如今恢复的情形可好?”

凌玄逸经过两天的内心冲突,好不容易可以冷静下来。

今日再次面对席凝羽时,勉强的保持着平静,可是那双眼睛却是总在不自然间,随着席凝羽的移动而漂移。

“嗯,林公子的体质底子很好,没想到痊愈的如此快速,虽然还有少许残毒,但看样子也就三五日便可尽数排出。”

席凝羽还是毫无所觉,依然平静的回答着林公子的问话。根本没有注意到林公子那双眼睛,焦点一直随着自己的移动而转动。

“席姑娘所言不错,本少的确比常人健壮许多!”凌玄逸一边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一边说道。

“虽比常人健壮,但也要时常珍重,否则一旦亏了元气,可是无药可医的。”席凝羽见林公子这两日有些飘飘然了,便出言警示。

见过太多仗着年轻力壮不甚在意,结果一旦受了伤亏了人体元气,再想用药物恢复,近乎不可能。

“林公子可别胡吹大气,你能这么快恢复,可是我家小姐的功劳。不然就你那快死的样子,自己能恢复的了?”鱼儿这是在旁道。

“鱼儿!又多嘴,平日里怎么教你的?”席凝羽听闻鱼儿如此一说,虽然心里认为不错,可是嘴上还是要客道着训斥鱼儿几句。

“小姐,我又没说错,就他当初那样,估计剁吧剁吧丢到塘子里,都能把一塘鱼给毒死,今日里却在这里显摆!”鱼儿还是不服软的说道。

“那你都不怕你这条鱼儿也被毒死?当日林公子什么样你又没见过,说的如此不堪!”

“这不是后来听旁人说的么,事实嘛!”鱼儿说完,吐了吐小香舌,才退到一旁安静着。

席凝羽无奈的摇了摇头。

周围的陌影、苍术等人纷纷哭笑不得的看向别处,苍术是捂着嘴憋得脸红脖子粗。

而林公子则是微张着嘴,被鱼儿说的一句话都反驳不了。又不好意思当着席凝羽的面训斥,只能忍了忍,又忍了忍,忍下了。

“林公子,明日我要去安民堂义诊一日,若是林公子无其他吩咐,那明日一早我便去,不再过来打扰了。”

席凝羽见林公子身体基本痊愈,便懒得一早再过来次平添絮叨,大冷天的,能懒一趟算一趟。

却没见林公子听闻后,眼睛里闪过一瞬的落寞。

“也好,天冷。姑娘一早去记得穿暖些,还有,此地生疏,明日还是带着清影吧,再者苍术也跟着去,有一男子在旁,有什么重活让他去做,也方便些!”

凌玄逸微微失落过后,便嘱咐席凝羽多注意安全,还让带着清影、苍术一起。

席凝羽客套了一番,也就没再推辞,只是可怜了凌玄逸的一番心意,暗中的这一抹关怀,彻底被人无视了!!

第二天,天刚泛着微白,席凝羽便梳洗停当,让鱼儿。蟾儿两人带着准备好的物事,出了西厢房往前门而去。

门外早已备好了一辆马车,蓝色的粗布车棚罩,内里是衬着厚绒的,不光挡风,在车里置放一具小炉,一路上都能让车内持续保暖。

上了车席凝羽一阵打量,心道:“不愧是大户的少爷,就是懂得享受,回头自己有了足够的银钱,也是要订做一辆这样的车来。”

“席姑娘,要是都准备好了,那我就驾车进城了?”车外,苍术略等了下,见里面还没有传来起行的话,便主动问了。

“姑娘无事,起行吧!”清影见席凝羽不像还有事的样子,便开口代席凝羽言道。

不愧是经过专门训练出来的,十分懂得体察主子的心意,有些时候不需交代什么,便懂得提前为主子打点思量。

所以清影的这一番动作,顿时让席凝羽感受到了这个时代,并非是前世的那样至少表面一切平等。

这是一个尊卑分明,贵贱云泥的社会。

一路上车内略显沉寂,除了偶尔鱼儿与席凝羽言谈几句外,蟾儿就是文静的守在一旁,而清影自知自己非鱼儿等人般被席凝羽信任,因此一路上倒也不多话。

马车就这么在飘着小雪的清晨,一路向着城内而去。

安民堂内,孟大夫今日一早便让店内的伙计扫撒干净,按照席凝羽的吩咐,立起了一面屏风,屏风内外搁置数个暖炉。

屏风中间掏出一个小孔,两面各放置一张小几。用作席凝羽在屏风后诊脉,方便病患伸手。

就在一切摆置妥当,孟大夫翘首以盼中,席凝羽坐的马车缓缓停在安民堂外。

“席姑娘,来的这么早,可用了早饭么?”孟大夫见席凝羽从车上下来,急忙迎出,同时开口问道。

“路上来的急,没有用过早饭,还请孟大夫差人去给我家小姐买些粥点,不知可否方便?”蟾儿先一步于席凝羽下车,因此听孟大夫问,便开口拜托道。

“好!昌平,快去给席姑娘等人买些素粥,还有,多买点热包子,就要片香居的包子,快去快回!”孟大夫转头向里面大声言道。

叫昌平的伙计闻言,一溜烟的跑出去买包子和素粥去了。

众人被孟大夫引至堂内,先让席凝羽看了看按照她吩咐的义诊时的摆置,确定了一切都妥当后,便将众人让进后堂先稍事歇息,待用过早饭后,才开始义诊。

“请问,今日听说安民堂有大夫义诊,可是真的么?”就在众人在后堂叙话时,门外来了位妇人,扯住正在忙碌的一名伙计问道。

“这位嫂子,今日却有大夫义诊,门外的牌子上不是写着的。”

“小哥莫怪,嫂子我不识字,因此才劳烦小哥。”

“原来如此啊,那嫂子稍等等,义诊的大夫尚未吃过早饭,您在那边凳子坐着稍等下。”

店内的伙计说完,便转身先去忙碌了。

在这名夫人刚坐下后,昌平便怀里揣着一包包子和几碗素粥跑了回来。

半个时辰后,席凝羽等人用过早饭,孟大夫便让昌平招呼外面,开始了今日的义诊。

此时的安民堂里已经来了不少病患,有的是找孟大夫复诊取药的,有的则是得知今日这里义诊,前来看病的新病患。

一时显得有些乱糟糟,一众人交头接耳。

席凝羽戴上早已备好的薄纱丝巾,遮住面孔,端坐于屏风后面言道:“今日小女子义诊一天,但凡新来病患,信得过小女医术的便请挨个候诊,若是不信,但请孟大夫出手无妨。”

席凝羽此话一出,安民堂内立时一静。

随后阵阵的议论声传来。

有说信不过的,有说试一试的,还有惊问怎么是个女子的……

席凝羽候众人议论了番,再次言道:“时间并不充裕,若是各位实在信不过小女,大可请孟大夫诊治,但别都拥堵在此耽误时辰。愿意让小女按脉诊病的尽请前来,莫在耽误!”

“孟大夫,您还是给我诊脉吧,我是复诊的。”一名病患走出来对着孟大夫言道。

站在屏风前,孟大夫闻言暗笑。

真是一群不开眼的,有眼不识真佛。放着这么一位比我医术还强的大夫不求,反倒找我。

虽说这是我的医馆,可论医术却是这位姑娘最优,可惜了。

孟大夫也不多言,便开始逐个给在堂内的病患按脉诊治。

此时屏风后面的鱼儿一脸鄙夷,小声嘀咕:“哼~!一帮俗物,瞧不起我家小姐,活该得病。有能耐的日后知晓了小姐本事,别再来求医问药!”

蟾儿面色也有不娱,只是一听鱼儿之言,顿时掩口娇笑。将刚才心中那些恼意一挥而散。

堂内的病患排队静候孟大夫诊治,并同时悄声议论着今日这个新来的义诊大夫。一致的认为女子为医,医术定是不成,简直不可置信。还有议论,谁家女子如此不知端庄。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早先来的那位妇人,却默默的站起身来,走向屏风前。

“这个……女大夫,小妇人愿请您为我诊诊,只是小妇人的病症有些怕人,不知女大夫是否敢医?”

第四十章 义诊2

席凝羽闻听妇人此言,略微有些呆愣。

什么病症,竟然需要问大夫敢不敢医治。席凝羽不由得在心里琢磨了下,将自己所熟知的几种烈性传染病在脑海里过了遍。

“但不知道,大嫂子身患何疾?”席凝羽在屏风后面,经过几遍思量后,开口问道。

“这个……是,蛇……蛇凰!”夫人犹豫再三,表情极为痛苦,声如蚊呐的从嘴里说出蛇凰两字。

席凝羽听到这个病名,先是愣了下,一时想不起这是何病。

而周围的人却不一样了,瞬间如避蛇蝎的退了好几步,甚至有几个破口大骂,让妇人滚出安民堂。

席凝羽听到有人辱骂这妇人,顿时大怒道:“住口!这里是谁说了算,几时轮到你等再此放肆,但凡进来的都是这安民堂的病人,岂容旁人辱骂?”

被席凝羽一声断喝,厅内众人面色不忿,便有人站出说道:“我们来此是为求医,可此妇人,身染蛇凰,是会传染人的,你留她在此,我等就走!!”

“要走就走,没人强留,今日这安民堂本姑娘说了算!我倒看看,没我的话谁敢撵这妇人出去!”

席凝羽从屏风后站起走出,细纱遮住的面容,只露出一双含煞凤目,微蹙的双眉彰显着此刻席凝羽的情绪。

“如是要走,门在后方,今日这妇人,本姑娘是医定了!”席凝羽扫了眼众人,然后瞧向坐在屏风外侧的妇人。

“这位大嫂子,不知蛇凰乃是何病,恕小女子寡闻了!”席凝羽想了半天,没在脑海里回想起,什么病是叫这么个名的,只得微红着脸问道。

“嘿~~这女子,连蛇凰乃是何病都不知,还敢大言不惭说医治,真是笑煞人!!”人群中有人起哄道。

这时,孟大夫站出来。

“你们这群闲人,纵是大夫医术再精,也有善与不善之分,有的精于内,有的善于外,有的善千金,岂能因一事不查而论。当真可笑!”

众人见孟大夫如此一说,才算稍微收了声气,不在继续起哄吵乱。

“女大夫,你当真不知蛇凰何病?”妇人此时也有些不大信任席凝羽了,毕竟任谁连自己病症都不曾听过,当然无法放心让大夫诊治了。

孟大夫见此,便走到席凝羽跟前,小声言道:“因岁金太过,至秋深燥金用事,乃得此证。多患于血虚体瘦之人”。

席凝羽闻此言后,恍然大悟。

遂想起,前世的清《外科症治全书》所写,不就有此论么,一时没想起,不就是前世所说的白疕,所谓的牛皮癣嘛!

席凝羽明白之后顿时笑了,所谓的蛇凰也就是牛皮癣,还真让自己吃了个闷亏。

“大嫂子所患的‘蛇凰’,也就是我所知的‘白疕’,一种皮肤病,我当是何病症竟让人如此惧怕,简直可笑!”席凝羽笑过后言道。

“可是此病染人,席姑娘还是小心为是。”孟大夫不得不出言提醒道。

席凝羽听孟大夫如此说,微摇了摇头,因为席凝羽深知这是误解。牛皮癣并非可传染性皮肤病,此病不过是因为人体气血之变,表于皮肤,看着不美罢了。

“孟大夫此言不对,白疕并不传染,此乃误传。此症乃是人体血气亏损,或血燥血瘀,热毒等因,热毒外壅肌肤,看似可怕,但与人无碍。”

“只需按症调配汤药,严重者辅以外药双管并用便可痊愈,并在以后注意饮食、心情、阴阳调和便可杜绝此症复发。”

席凝羽了解了病症后,款款而谈,对白疕的病灶、表象、诱因、如何治愈,等等直言不讳。

在安民堂等待诊治的病患,见席凝羽一通言语,将此病说的如此细致,一时到犹疑起来,不知可信不可信。

“姑娘你的呗的呗说了这么些,既然如你所说,那你倒是给这妇人诊治,我们倒想看看,你治得好不!”病患中有人不服,出言相激道。

“不用你激我,本姑娘既然说了治定了,那便不会反悔。”席凝羽言罢,便反身走回屏风后。先给妇人诊了脉象,然后又问孟大夫借了净室一间,等在净室里看了妇人身上的病灶后,便在心里有了断定。

一炷香后,席凝羽和妇人,以及随侍进去的蟾儿走出净室。

孟大夫果断上前问道:“席姑娘,病症如何?”

“属于中期,病灶面积不大,我写下方子,并辅以外用膏药,月内可除。”席凝羽信心十足的言道,并不在意周围那些带着怀疑的目光。

席凝羽言罢,孟大夫尚未见如何,一旁的妇人神情激动,走上前一步抓住席凝羽的双手道:“席大夫此言当真,当真月内可愈?”

“可愈,按方用药,并尊我嘱咐,我保证你不出一月,全身症状尽消!”席凝羽信心十足。

随后,席凝羽写了方子,并另有一张治愈白疕症的外用膏药药方,赠与孟大夫,使得孟大夫欣喜若狂。

待送走了这个患白疕症的妇人后,对席凝羽医术存疑的人们一时难以抉择,而席凝羽也不会强求给人医治,就这么直到黄昏。

席凝羽见再无人前来诊治,便与孟大夫告辞,返回城外林府。

“哼~~小姐好心义诊,这些个刁民不识真佛。小姐,我看还是算了吧,以后都不去安民堂义诊了,真是不值当!”鱼儿坐在返回的马车内,仍然对今日之事难以释怀,絮絮叨叨的说了一路。

倒是蟾儿和清影。一路上反倒劝说着席凝羽,还是将义诊坚持下去才是,这才能让那些今日轻视席凝羽的人们,自扇耳光。

因此一路上三个丫头争论不休。

待众人回到林府,正好是晚饭时辰,林公子见席凝羽回来,便请了一起用饭。

“今日义诊情形如何?可有什么不开眼的惹了姑娘?”林公子见席凝羽面无表情,一时不知今日义诊情况好坏,只得开口问道。

“多谢林公子关心,今日倒是诊治了一位病患,不过疗效需要些日子才能显现。”席凝羽夹了口菜吃下,方才回答林公子的话。

“这一日就只有一位……看来那些病患倒是走眼了呦!”林公子听席凝羽说的话后,立时便明白了所为何因。

“可不是,要是都有林公子这般目光如炬,倒是好了。”

“然也!不过席姑娘也不必介怀,想必此情势会有所好转的。”

“那是必须的。”

“那席姑娘也就不必忧愁,饭菜快冷了,快吃些吧!”

“要是你不和我说话,我早就吃了。”

“……是在下话噪了,姑娘请用!”

凌玄逸暗忖“这还怪我了,我看你一张脸默无表情的,宽慰你几句,反倒赖我耽误你吃饭了!!!”

饭后,虽说今日没有给太多人诊治,可这么冷的天一路上来回,席凝羽也有些疲惫,便和林公子告辞回西厢安歇了。

颖县县城,正准备关门的‘顺来居’客栈外,停下了一辆白锦缎包面,车厢四周镶有金纹,暖玉裹内的马车,马车后还随着两匹浑身枣红的骏马。

马上之人下了马匹,抬手阻止‘顺来居’关门,道:“客房五间,上好酒食一桌,速速备来!”

“唉~~~几位爷,快请入内,外面天寒地冻的。”小二也是个有眼色的,见外面停放的马车奢华不凡,便知来人非富即贵,马上变了笑脸快速招呼进来。

“爷~~今日晚了,这里还凑合,委屈爷暂住一晚!”随着一位锦衣公子跨步进来,身后的侍从献媚言道。

只见这位公子眉开眼阔,一张欺霜面容带着三份笑意,双目点星,鬓发斜梳于后。一身月白长袍,浮绣着云花,腰系一条白玉带。

整个人看上去端是洒脱不凡。

“出门在外,不讲究那么多,这里还算不错。”月白长袍男子笑道。

“以少爷身份,住这里委实委屈了,待明日寻个更好的才是。”侍从们马屁是不停的照着锦衣公子拍去。

锦衣公子也不再多言,挑了张看上去较为洁净的桌子,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去,抬头看向迎面而来的掌柜。

“有一事向店掌柜打听。”锦衣公子问道。

“劳贵客动问,不知何事?”店掌柜道。

“这颖县内可有大点的药铺或是知名的大夫?”锦衣公子提此一问。

倒是让掌柜的甚为不解,看上去这位公子不似身体不适,怎么张口就问医者,偷偷抬眼打量了下,见没什么异常,掌柜的便放心了。

“公子,本城内倒是有几家药铺,至于名医确实没有的,不过听说今日‘安民堂’来了位外地的大夫,在那义诊,若是公子有意,明日可去看看。”

“哦!外地来的大夫再此义诊,可知医术如何?”锦衣公子一听,顿时来了兴致。

“公子,这个却不知晓了,听说今日是第一次义诊。想必不会有太多病患前往看诊的,”掌柜的说完,有些奇怪的想。

为何这位公子不打听别的,只对医者、药铺有兴趣,难不成是家里有人患病,因此四处求医问药。

第四十一章 名声初显

席凝羽再次来到安民堂,已是三日后了。

“席姑娘,今日也早啊。里面已经摆设妥当了,您还是先用过饭再看诊吗?”

今日因为一早孟大夫出诊,所以安排了精熟的伙计候着。因此席凝羽一来,这位伙计便急忙招呼道。

“我家小姐今日用过饭来的,直接开始诊病吧。”蟾儿见席凝羽示意,便开口对店伙计道。

“唉~好嘞。”

席凝羽入座后,隔着屏风看,到此时堂内的病患还如前几日一样,对自己不信任,没一个上前请她看诊的。

于是席凝羽便站起身来,走去药柜帮着店伙计配药去了。

身为一名大夫,不光要精熟诊脉开方,对于按方子配药也是一样要求熟悉的,所以此时席凝羽一点也没有不耐烦,反而专心的做着手里的事情。

“哎~来人呐,把你们堂里的坐诊大夫叫来,我们公子要见见,答得好了有赏。”一声惹人厌烦的话语传来。

只见那晚的锦衣公子,带着两个侍从,悠然踱步的跨进了安民堂。

“这位公子,我们东家出诊去了,您要是求诊,那边稍坐。”店伙计见来人衣着不俗,上去招呼道。

“前两日听说你们这里,来了位义诊的大夫,既然你们东家不在,那请义诊的大夫出来见见吧!”高傲侍从扫了眼店伙计,抬起头用下巴看人,双眼直视屋顶。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跟屋顶说话的。

在侍从和店伙计一问一答间,锦衣公子挑了一处坐下,随意的四处打量着安民堂内的摆设。

待看到一面屏风和屏风前的桌椅后,锦衣公子眉头微皱了下,心内闪过一丝疑惑。

逐转头问道:“何以这里摆设一屏风?”

“这个……”店伙计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便偷眼瞧向席凝羽。

“这二位公子可是瞧病?”席凝羽见店伙计看过来,也不做躲闪,停下了手中的活路,抬头问道。

“咳咳~你这女子,胡言什么,这里就我家公子,能称为公子,你怎乱说有两位,端是没眼力界!”傲慢侍从斥责道。

听闻此话,在一旁闲得无聊的苍术睁开虎目,原本靠立在门柱的身子直起后,就待上前收拾那侍从。

却正好看到席凝羽的眼色制止,便定了定,又靠回去,只是双目这时却带着恨意的,在背后盯着那傲慢侍从!

“那倒是本姑娘眼拙了,原以为您三位一进来就大呼小叫,不是打赏就是给钱的,我以为哪家的三位贵公子们,上门行善事了!”

席凝羽一句话把侍从臊的有口无言,憋着一脸的纠结指着席凝羽哑在原地。

“是本少管教无方了,姑娘见笑。”

锦衣公子这时才注意到,站在药柜后面的竟是位娇小姑娘,蒙着一张脸的薄纱只露出一双璀璨星眸,细碎的刘海遮住额头。

刚那一番言语,声如黄莺出谷,脆亮娇婉。

“管教的不好,就少带出来显摆。惹人生厌得慌!”席凝羽是一点面子都没打算留,言语上连顶点儿余地都没给对方。

锦衣公子也未在意,微微一笑又看了两眼满堂的病患,转头对席凝羽问道:“不知姑娘可知这堂内有一义诊坐堂大夫,何在?”

“公子何事?”席凝羽十分不耐,这几人自进来便是一直打听,又不言寻人有何事情,实在让人嫌弃。

在席凝羽不耐烦的和锦衣公子交谈时,门外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位老妇人,手中抱着一名小孩。

“大夫~大夫啊,你快救救我这孙女吧,大夫,大夫在哪?”

众人急忙让过一旁,席凝羽闻声也从药柜后转出。

“大夫,救命呀!救救人吧~!”

“哎呦~~老大娘……”

店伙计还没说完,便被从后面赶上来的席凝羽一把扯到后面,话都没等他说完。

扯过店伙计的席凝羽快速从老妇人手中接过小孩,先安稳的放置于一旁的椅子上,然后利索的探手按脉。

然后观察小儿面孔,不由松了口气。

随后席凝羽拿出自己的银针,刺入小女孩的几个穴位,又在人中摁掐。

“哇啊~哇哇啊~~哇哇……”

一声啼哭,让围在四周的人们都不由从心里出了一口气,刚才的一番景象实在让人们揪心。

都以为看是不成了,气都不见喘了,谁知就这么被小姑娘三两下救过来了。

“谢谢姑娘啊,这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是不知道给我儿子儿媳怎么交代了啊!!”见自己孙女儿活转回来,老妇人瘫坐在地上边抹眼泪,边谢道。

“不需谢我,只是这孩子天生气弱,受不得惊吓,也避免时常惹她急怒,否则这种情况会经常发生。”

席凝羽避开了老妇人对她的施礼作揖,随后告知了平时所需的避忌。

“啊!那姑娘,求你想个法治好了我孙女吧,求你了!”老妇人一听又急了。

“这个……那是出生自带的气弱之相,非药物可奏效,平日里注意些我刚说的忌讳便是,随着年龄增长此种情况会逐渐消失。不过我可以开副温养的方子,时常吃些可以缓解。”

老妇人见席凝羽如此说,急求席凝羽写下药方,并立时抓药去了。

见席凝羽短时内治好了小女娃的病,之前来看诊的人们望向席凝羽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姑娘,劳烦您给我诊脉吧!”

“你等下,是我先来的,姑娘应是给我先看诊。”

“哎哎~你们靠后点,挤着我了,我先来呀!”

一时间,之前对席凝羽的不信任和怀疑尽去,争抢着想要席凝羽给自己诊病,毕竟眼看着那女孩快殁了都能救回来。

鱼儿和蟾儿见这些人如此,都是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不过看着陷入混乱的堂内,也不由得主动帮着店伙计稳住秩序。

随即席凝羽坐于屏风后,开始了忙而不乱的诊病。

而一直默默无言看着一幕幕发生的那位锦衣公子,此刻退站在门旁,眼睛盯着坐于屏风后的席凝羽方向。

心中暗自转动的思虑道:“若是能将此女请回皇都,或许……或许她的病可以有机会,可以有机会被治愈吧!”

“姑娘,我就是最近总是腰背酸软,夜间总是出汗,难以安睡,您看我这是要怎么办啊?”一名三十来岁的汉子,坐下后将自己的不适说给席凝羽听。

而正在给他诊脉的席凝羽,也在屏风后面微微点头,时不时地闭目思量。

“你并无大碍,只是入冬后还在辛劳,加上平时一直从事的差事,让你神虚血弱,肾气不足。”

“啊!姑娘,那这严重吗?”大汉一脸苦菜色道。

“都说了不碍事,给你开剂方药,按嘱服用不可间断,三副药后可见好,六副药后可大好,日后多注意歇息,不可过于劳累便是。”

席凝羽一番话后,大汉脸上的愁云消散去,一脸喜色的谢过席凝羽后,接过方子就去药柜抓药了。

席凝羽在屏风后诊病,来来往往的病人们没有间断,蟾儿鱼儿两个丫头,见自己这里帮不上忙。

为了避免自家小姐太过劳累,便拽着店伙计出门,在外悬挂的义诊牌子上,让店伙计新添了几个字‘每日限诊二十名’。

席凝羽看诊的速度较快,药柜上抓药的人也忙得脚不沾地。

“老丈,您这副药只收二十大钱就可。”药柜上的伙计道。

“啊?只要二十大钱儿啊,怎么这么便宜了?”一位牙齿缺了,说话漏风的老丈,在药柜前莫名其妙的看着手里的药说道。

“呦~~瞧你,这少收您钱,你还嫌弃上了!”

“可昨儿不是还收了三十七个大钱儿的么,今儿……”

“那是因为东家说了,但凡经过席姑娘诊治的病患,在我们安民堂都只需付半价取药。”店伙计趁着言谈间偷个懒,歇歇自己抓药抓累了的手。

“嘿~你们这有意思,瞧病取药还看人要钱儿的!那敢情好,那好!!”老丈说着就转身往外走。

“这老头……怎么说话的。”

“那老头以后就专等这姑娘看诊时候再来瞧病,平时有病都不来了,能少给钱儿啊!!”老头临走到门口又嘟囔了一句。

“咣当~~”一声,刚和老丈偷懒说话的店伙计直接倒在药柜那头了!

“什么人呐……”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店伙计,望着远去的那位老丈背影,心里苦笑道。

随着席凝羽的诊治,安民堂内的病患一个个的减少。

刚给一位病患开了方子,请她前去抓药后,就听一道男子的声音传入耳中。

“姑娘,没想到姑娘就是在此义诊的大夫,实在叫人吃惊呐!”

席凝羽在屏风后,透过模糊的屏风纱影瞧见个人影坐下,却又不伸手过来让她诊脉,逐传来这么一声话语,这才想起之前那位锦衣公子。

逐生不悦道:“本姑娘再问次,公子可是来看诊?如若不是,请让与他人!”

“姑娘莫恼,本公子确不是来看诊的,但是也算是来求医的。”锦衣公子在屏风后言道。

“怎么说?”

“实因家中有人患病,但不利于行,因此想请姑娘移步。”

“不知病患身在何处,离此多远?”

“西秦中州——皇都!”

在一旁和柱子后听闻此言的蟾儿、鱼儿、清影和苍术,都是一愣,瞧向锦衣男子。

尤其清影和苍术,全身戒备,看上去只要锦衣公子稍有异动,便会飞扑而上。

“但不知姑娘可愿移尊前往?”锦衣公子看似不在意的冷目,扫了清影和苍术一下,后淡淡一笑又对席凝羽问道。

第四十二章 掳人

“公子说笑,中州皇都离此何等路途,眼看年节将至,恕本姑娘不便前去。”

锦衣公子被拒绝,也不见着恼,略一沉吟。

“呐,新春过后。不知姑娘可否前往皇都一行,据在下所知,姑娘似乎也不是颖县人,宁愿滞留此地,也不愿去皇都治病救人,似有所不该。”

锦衣公子款款而言,反倒暗指席凝羽行医治病,不该偏向地域。

谁知席凝羽听闻后,也不见恼怒,更没有立时反驳,只是轻轻掠了下自己的头发,娴娴的看了眼屏风上映出的身影。

“其实公子所言,也不算错,只不过公子也说了,不愿去皇都治病救人。还就是了,本姑娘不愿,莫说是你,就是西秦国法,也管不着。”

“只要本姑娘不愿,就是病患死在眼前,本姑娘也还是不会出手挽救。”

“嘶——!”

席凝羽此番言出,倒是让锦衣公子倒吸一口冷气,他是做好了再被拒绝的准备,可是没成想,这位不是一般的拒绝。

说话言辞竟是如此任性,实在非锦衣公子所料,一时被席凝羽呛在当场。

而蟾儿、鱼儿则侧立席凝羽两旁,毫无动容之色,似乎早就料到,席凝羽会如此呛声锦衣公子。

清影和苍术,则是相互对望一眼,心内一番嗤笑。

“本姑娘今日诊病还未结束,如果没有其他事,烦请你离开或者一旁去歇着,别碍事惹人生厌!”

席凝羽此言过后,在一旁静候的其他病患也一番言论,催着锦衣公子赶紧起身,别耽误他人求医。

锦衣公子见此,不得不告声赎罪,起身带着侍从先一步离开。

出了门的锦衣公子站住后,回头向安民堂内望了一眼,心内道:“这女子脾性端是怪异,看样子用平常之法难以请得动,说不得只有用些手段了。”

对于席凝羽身边的苍术、清影,锦衣公子自然看在眼里,只是轮着自己出身,还真没在意这二人。只当是一般的大家护卫和带些拳脚功夫的婢女。

“你二人留下一个,看看这女子今夜居所何处,回来报于本公子知晓!切记,不可惊扰了!!”

“是!”

锦衣公子吩咐过后,便带着剩下一个侍从快速离开了。

午后,出诊回来的孟大夫刚走进安民堂,就看见了席凝羽所在的屏风处排了好几个病患,屏风前的椅子上还做了一位,正在看诊。

“这是,怎么回事?”孟大夫拽过一个从他身旁路过的伙计问道。

“唉——东家,您回来了啊!”伙计还一时没看清人,所以发出了一声叫喊。

“嗯,席姑娘今日怎么有人让她看诊了,老夫不在时可是出了什么事?”孟大夫再次问道。

店伙计这才将今日之事,详详细细的诉说了一遍。

孟大夫听完后,似笑非笑,心说“总算是开局了。”

傍晚,诊治了一天病患的席凝羽坐在马车里,由于以前没有这么大量为人诊治过,席凝羽显得有些疲惫。

“小姐,今天那么多人求你哎,我看着都好羡慕了,要是我也能像小姐这么棒就好了!!”鱼儿帮席凝羽揉着酸软的胳臂,嘴里述说着今天的激动。

“你就看见小姐治病救人,没瞧着现在小姐累的这样么,话又说回来,就你那性子,给人治病——阿米豆腐,你让人多活几年吧!”蟾儿在一旁笑道。

“哈—蟾儿姐姐,不带你这么取笑我,我这性子大家可是很喜爱的不是么!”鱼儿听蟾儿笑她,顿时不依道。

听道蟾儿如此打趣鱼儿,席凝羽大笑起来,在马车外的苍术从没想过,女子也能笑的如此欢畅。

清影在车内看着席凝羽主仆如此亲密的相处,心里泛起了羡慕之情,从没想过主仆之间能这样互相对待的,完全没有歧视和冷漠,仿佛朋友般五间。

下意识的撩开车窗的布帘,清影看向外面,本在脸上浮起的那一丝微笑掩去。

“苍术,有人在后面跟着我们的车子。”清影在车内移到前部,对着在车外赶车的苍术微声言道。

“知道了,从我们出了医馆就一路跟着了,等回去禀了主子,看主子定夺吧!”苍术无所谓的说着。

席凝羽本来和两个丫头笑闹着,无意中看到清影的异常,便停了说笑。

“可是有事发生?”

“席姑娘无需担忧,有我和苍术处理了就是,您不必忧心。”

席凝羽听罢,点了点头。因为席凝羽此时是真不担心,有苍术在,是不会允许自己出意外的,况且清影一直是紧身跟随。

两个丫头见此,也不再笑闹,安静的坐在席凝羽两旁,鱼儿继续为席凝羽揉捏胳臂。

回到了林府,林公子与席凝羽聊了两句,见席凝羽一脸困倦,便吩咐上了晚饭,用过后各自散了。

“主子,回来的路上有尾巴跟着,但似乎不是官家的人,也不想皇城那几个蠢东西派来的,您看要不要?”

苍术回来后第一时间就把有人盯梢的事,告诉了陌影,此时陌影见席凝羽先回西厢了,就询问凌玄逸如何处置。

“今晚防备着些,其他的不管,只要别惊着席姑娘。”凌玄逸道。

“是,我去安排下。”陌影言罢退出正房。

入夜后,两条人影出现在林府外。

“公子,就是这里,我见马车就是驶入这府中,等了一会后没见人出来过,必定住在此地!”

“嗯,记住,这府中怕是有几个会功夫的,今日我见跟随在那女医身边的一男一女都是有拳脚的,进去后你们小心点。”

“我们目标是那女医,拿了人即刻退走,不许延误!”

锦衣公子这时现身在林府外,随着他的话落,林府外的绿地树木后,陆陆续续出现了几个人影,纷纷跃入林府内。

“主子,野猫进院了。”陌影在正房堂屋里将刚传过来的消息告知给凌玄逸道。

“去,护住席姑娘那边,其他的静候,我倒想看看,谁家的大佛跑来打斋了!”

凌玄逸就坐在堂屋里,不紧不慢的饮着香茶。自从中毒后,席凝羽一直不让自己喝茶,这两日说是余毒排尽了,才能少喝点。

“席姑娘那边苍术带着清影四婢在守着,倒是主子这边就我和云蝉,还有几名护卫……”

凌玄逸抬手阻止陌影继续说下去,言道:“有你和云蝉还不够么?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了,我记得陌影可是从没怕过的!”

“呵呵——主子说的是,属下先去安排下,主子稍坐!”陌影言罢,转身出了堂屋,留下云蝉在旁随侍。

不一会,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伴随着几声痛呼。

“有埋伏,大家小心!”

闯进林府的人之中发觉中了埋伏,出声喝道。

而刚跃上屋顶的锦衣公子,也发觉出了变故,俊颜上双眉紧蹙,眼神瞬间转冷。

心道“看来这林府,也不是普通富贵人家。倒是走了眼了,今日若不小心一二,还真不好说。”

院内,林府的家丁都是凌玄逸私底下培养的护卫,除了少数几个普通家奴,尽都是上过战场的精锐。

贸然闯入的锦衣公子一方,被有心算计下,转瞬间纷纷俯首就擒。

“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我家主子倒是有不少好酒相待,只是不知阁下可敢喝?”陌影站在廊下,双眼也不看锦衣公子处,就这么对空言道。

站在屋顶的锦衣公子闻言,面上笑容渐浓,只是心中却是奇怒。

想自己堂堂西秦皇都三公子之一的‘揽月公子’端木天佑,何时被人这么算计过。

“呵呵——既然主家这么好客,岂有不从之理,只是不知那酒……衬不衬得上本公子?”

陌影听闻此言一声冷笑,就你也配饮主子的酒,莫说是你,就是当今太子,我家世子也没放在眼里过。

“衬不衬得上,还是来客下来自品吧!”

话落,一只酒杯穿破窗户,直飞屋顶上的‘揽月公子’端木天佑。

“嗖——”

“来得好!”

只见端木天佑伸出右手,轻开折扇,朝着面前一扫,飞来的酒杯稳落其上。

但略后退的一小步踩碎了一片瓦片,还是露出了一丝下风之态,顿时让端木天佑心中一抖。暗道:“好深的内力!”

陌影双腿一蹬,飞身上去。

双手前伸,一招穿云摘星手递出,直取端木天佑面门。足下连踩,一身轻身功夫显露出几分飘逸之色。

端木天佑见状,单手挥扇自左而右下滑,右腿一旋,左退半步,避过陌影一招。

二人就在屋顶上拆招数合。然后彼此分开,各自心中有数,面前之人乃是,劲敌!

“本公子倒是没想到,小小颖县,竟有你这等高手隐居,倒是本公子失礼了!!”

陌影也不答话,右跨一步,再次与端木天佑战到一处。

而此时席凝羽,在西厢也听到外面的躁动声音,可见清字四婢就是不让自己出去,只得窝在屋内。

“小姐,外面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这林公子的仇家找上门了?”蟾儿悄声问道。

鱼儿此时也略显惊慌,紧紧的跟在席凝羽身旁,脸色有些泛白。

“无需慌张,若是本姑娘所猜不错,来的怕是一面之缘的人。”

清影听到席凝羽这么一说,有些好奇,逐问道:“姑娘可知,来着何人,为的什么夜闯府宅?”

第四十三章 掳人2

“来者应是今日白天在安民堂所见之人,为我而来。”席凝羽面带微笑,自信的说道。

“姑娘何以见得?”清字四婢互相对视一眼,清琼有些不信的问席凝羽道。

其他三人,也有事面带怀疑,姑娘你又没出去见着人,更没说话,怎么就这么肯定。

“你们还别不信,要不打开窗咱们听听看,看我说的对不对,如果不是为我而来,更非今日在安民堂所见之人,回头我请你们吃好的!”

席凝羽见四婢不信,也生出赌气的意思,便诱骗这四个比她‘肉身’大些的姑娘家与自己打赌。

“姑娘别说这些,窗户打开,万一有无耻的向屋内放暗器,伤着姑娘我们可担待不起,姑娘还是别闹了!”清琼好笑的看着席凝羽。

“别呀!你把窗户打开,我不站在窗口就是,这总不会被人用暗器射到吧,再说还有你们四人在,怕什么。”

清影、清琼等人再三思量,又被席凝羽勾的好奇心起,各自用眼神交流了下,微微点头,暗自同意了席凝羽的说法。

就见清彩走到窗边,轻轻用剑挑起了窗户,剩下的三个紧紧的围住席凝羽,避免他正对窗口处。

窗扇被打开后,院子里的声音总算能清晰些的传进来了,席凝羽便听得清楚,夜晚来犯之人和陌影等的话语声。

陌影和端木天佑从房顶打到地面,两人一个是久经战阵,能够临危而不乱。一个是自幼名师指教,也曾四处寻人较技。

陌影的分光铁剑,剑剑浩然。端木天佑的折扇,扇扇异彩。

两人跃至空中,双掌交错一击后分开。

“真没想到,一个家奴竟有如此武功,身后的主子岂非更不可测。看来今日,是难以达成所愿了。”端木天佑立于墙上暗自惴惴。

“怎么,看样子尊客是另有要事,打算后会有期了?”陌影见端木天佑站在墙头发愣,便出言讽道。

“呵——好刁奴,你家主子都没说话,你个奴才怎地如此无礼!”端木天佑打开折扇,微微一笑扫了眼陌影道。

“爷的护卫还轮不到旁人教训,这是爷的院子,他想说什么做什么,又岂是你一个外人可以置喙的?”

坐在堂屋中的凌玄逸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头都不抬的说道。

“哼——你这家奴也不过如此,你当知道,本少若是下了杀手,他不是我的对手,本少现在倒是想见识下阁下的身手。”端木天佑收了扇子,目光直射正方堂屋。

浑身的肌肉紧绷,就等着堂屋内的人出招了。

“既如此,那爷就满足你的欲望!”

话音落,堂屋内飞射出一道残影,直奔立在墙头上的端木天佑。

“砰——噗~”

只见凌玄逸和端木天佑交手一招后,凌玄逸落在院内退了两步,端木天佑已不见人影。

“今日厚赐,来日必定奉还!”

“随时候教!”

等一切都安定下来,席凝羽带着鱼儿、蟾儿,还有清字四婢,来到了正方堂屋内。

林公子坐在上首,陌影等人分立两边,云蝉一脸怒色的盯着走进来的席凝羽,眼神中明显的写着,看你不爽、麻烦精、祸水等等……

“席姑娘!今日这人可是你惹来的?累的我家公子为你善后,你到底那里招惹来的?”云蝉见着席凝羽就来气,今晚的一番闹腾虽没有威胁到谁,可就是让云蝉越发看不顺席凝羽。

“别乱说话,虽说都认识,但是你乱讲,我照样告你诽谤哦!”席凝羽淡然的说道。

“……你”云蝉气的眼晕。

坐在上首的林公子低着头,借着手里的茶杯掩住那一丝笑意,自打醒来后,但凡云蝉和席凝羽斗气,就没见云蝉赢过。

真不知自己这女护卫哪来的底气,次次都要主动去招惹席凝羽。

“席姑娘,刚才的那番乱闹没惊着你吧?”苍术打发好了那些个废物,进门来先问了席凝羽。

“没有,这种热闹,闲时多来几场也好,省的人寂寞。”席凝羽坐在椅子上,抬头笑看着苍术道。

“咳——那,那什么,苍术,可确定了来人是谁?”正喝茶的林公子听席凝羽这么一句,直接呛了下。

“少爷,果然是今天在安民堂的那个锦衣公子,雇了些附近会点功夫的乱民,打算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方便劫走席姑娘。”

“可惜了,派人跟踪你们马车回来就暴露了,反倒被我们设计坑了一把。”

这时陌影站在林公子旁边,接着苍术的话到。

“哼——还不是某些人惹出来的!”

云蝉一跺脚,把头扭向一旁嘀咕。

“云蝉,你别在这乱说,席姑娘不过是好心给城里人义诊,谁又能知道会跑来这么个不知所谓的下三滥,这怎么怪的着席姑娘!”

苍术见云蝉又咬着席凝羽,顿时有点冒火,说话极为不客气,一番维护让陌影都为之一愣。

“你干嘛护着她,她给了你什么好处,瞧你这样,莫不是看上她了,别人不急,到把你急得要上房!!”

云蝉斗不过席凝羽,可嘴上不会也斗不过苍术这个夯货。因此一番话把苍术堵得脸红脖子粗的,眼瞅着苍术说不过准备撸起袖子干架了。

“老子就是护着席姑娘了,你待如何,就凭她救了主……少爷,我护着她怎么了!”

“啪——”

“你们这是当本少爷是死人?都要干嘛,造反么?”

林公子见二人闹得有些不堪,还越来越过分,直接把手里的茶杯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看着苍术和云蝉,直瞪得两人脑壳冒汗,诺诺的各自退开。

陌影也是一脑袋黑线的看着二人,就不明白两个跟着少主有日子的人,怎么最近越来越回去了,云蝉看不惯席凝羽那是早就摆在桌面了的。

可最近怎么苍术也是越混越回去,动不动的脑袋发热,以前虽说也时不时犯二,可也没现在这样不着边的呀!

一时觉得头疼陌影,把脸转到一边,懒得再看这两个。

林公子见犯浑的二人退到一旁不闹了,这才带着笑看了席凝羽一眼道:“见笑了,席姑娘莫怪。”

“不会啊,多热闹,刚打完一场,再来一场加时赛也不错,反正本姑娘这会还不困,蛮有兴致继续看的!”

席凝羽也是个不省油的,见刚落下火的场面顿时让她一句话又说的有点怪异了。

林公子还带着笑的面孔抽了下,笑容疆在脸上,本来极为好看的面容这时却带着三分僵硬,七分尴尬。

把脸扭向一旁的陌影念到,席姑娘这也就是你了,要是换个别的,早被主子乱拳打死了!

站在一旁,从进门就没插言的清字四婢,这时看场面有些诡异,于是都把眼睛瞄向与席凝羽走的比较近的清影。

受不住几人目光的清影只得站出来道:“席姑娘,刚在西厢房您说这人是冲着您来的,可您是怎么知道的?”

“哦,这个啊,简单啊,回来在车上你透过车窗看过后方,就显得有些不对劲,后来进了林府,苍术和你也是总有事瞒着我什么似的。”

“再加上,今日也就那位在安民堂遇见的怪人,晚上更是让你们四人守着我,再笨也该明白了吧!!”

席凝羽简简单单的,就把怎么看出来今夜之事是冲自己而来的原因,告知了清影等人。

“席姑娘真乃聪慧之人,清影佩服。”

“那当然,不然怎么做的成大夫,遇到个笨点的还去给人治病,可不得治死人了么!”

席凝羽也不客套,直认了清影对自己说的一番客气的夸奖话。

“……”清影四婢各自擦擦头上冒出的汗。

凌玄逸看着如此顽皮如此娇美的席凝羽,心里那冷了多年的心,跳动的越发快了,要不是这么些年,磨炼的自己一副冰冷心肠。

怕是早就上去告诉她,本少心动了,对你心动了。

可就这份冰冷心肠,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席凝羽一点点的溶解,自己想阻止都无力阻止。

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凌玄逸对席凝羽道:“既然出了这么个人,那以后不得不小心一二,想必今日之事也不会让席姑娘绝了继续去安民堂的打算。”

“这样吧,以后除了苍术和清影外,让清琼也跟着席姑娘吧,以防万一。”

“我自然不会因为这个就不去义诊,毕竟我已承诺在我走之前,没三日都要去次,人不能无信。既然林公子这般安排我也不再客气,就让跟着吧。”

席凝羽也没打算客气,毕竟虽然不怕,可是也不想被人真的掳走,尤其自己还真不喜欢那个锦衣公子。不知为什么,自打第一次见着,心里就烦那人!

众人就这么在堂屋又交谈了番,便各自安歇去了。

颖县县城内的‘顺来居’客栈,一掌排开窗户,端木天佑跌跌撞撞的跃身跳入客房内,嘴角带着一丝刚刚因为用力留下的血水。

“咳咳——定要让人,好好查查这是哪来的高手,隐在此地……”

心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一股此事没完的怨气,端木天佑慢慢闭上眼睛,昏睡在客房内。

第四十四章 伤感

深冬的风雪,带着刺骨的严寒。

经过一夜寂静,鸡鸣过后,席凝羽听着外面风雪的声音,赖在床上不想起来,看着屏风后面,蟾儿还是鱼儿在嘻嘻索索往身上穿着衣衫。

“哎——这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过节,往常这时,自己已经开始打包行李,准备回老家陪自己那古稀的爷爷才是……”

躺在床上的席凝羽,赖在被窝里,不由得回想起魂穿前临近年节时自己应该在做的事,心里泛出了点点悲伤和孤独,本应光彩耀人的双目中,带了浅浅的泪痕。

“小姐,小姐你为什么哭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赖在榻上的席凝羽思绪沉浸在过去中,丝毫没有发现鱼儿端着净面的水盆进来,等鱼儿发现席凝羽脸上的泪痕,担忧的问道时,席凝羽才从晃神中清醒。

“嗯,没事,我还不想起,鱼儿你告诉外面的人不用候着了,我有些累,想再睡会。”

席凝羽擦拭掉了脸上的泪,转了个身面向里面。

“……是,那小姐你要起的时候,叫我一声。”

鱼儿不知为何,看到刚才的席凝羽,心中莫名的一痛,也就不似往那样强拉着席凝羽起床,而是默默的退了出去。

正在堂屋准备用饭的凌玄逸,见这个时辰还没有看到席凝羽过来,便看向门口的苍术。

“苍术。去西厢看下那边为何还不来用早饭。”

“是,主……咳,少爷!”

苍术一早就犯浑,差点叫错了称呼,听到凌玄逸的吩咐,应了声是后,赶紧向西厢房走去。

鱼儿退出房间后,关好了门。

刚转过头,就瞧见急匆匆而来的苍术。

“鱼儿,席姑娘怎么不见去吃早饭,都这会了,公子还等着呢!”

“吃吃,就知道吃!去告诉你家公子,我家小姐不是专职陪他吃喝的,要吃让他自个吃!!”

被鱼儿吼得愣住,苍术摸者后脑勺看着鱼儿离去,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这么大火气,这大冷天的也能上火么!

苍术被吼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只得又转身返回正房。

“让你去请席姑娘,怎么去了这么久,席姑娘人呢?”

见苍术一个人回来,凌玄逸皱眉问道。

“公子,我也没见着席姑娘,好像是还没起,倒是被鱼儿骂了……”

“一大早的你干了什么?能让鱼儿姑娘骂你,该不是对着人家小姑娘家使气了吧?”

凌玄逸听道说席凝羽还没起,本就疑惑。又见苍术说被鱼儿骂回来,就更加觉着不对了,所以说了一句后起身朝着西厢而去。

苍术一见,赶忙跟在后面。

西厢的偏房里,蟾儿刚把火炉添了几块新碳,见鱼儿苦着脸进来,一句话不说。觉得有些奇怪,往常一大早的总是叽叽喳喳,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鱼儿,不是去伺候小姐梳洗,怎么这么快转来了?”

“别提了,小姐不知怎么了,一大早的在哭。连我都不告诉了,就一个人闷在被子里,说是不想起,可我明明看见小姐再抹眼泪!”

从正房而来的凌玄逸,正好路过西厢院的偏房。听见房里的鱼儿、蟾儿两人的对话后,顿时急了。

“老子叫你来请人吃早饭,你是说了什么,竟能把人气的哭了?”

凌玄逸转过身来,对着苍术就是一顿斥责。可谓声色俱厉,‘发人深省’呐。

可是莫名其妙的苍术却觉得,今早出门没看黄历,诸事不顺,恐有血光之灾!

“公子,我……我还什么都没说,就被鱼儿给骂回去了,我……真不知道席姑娘为什么哭啊!”

苍术心道“我冤死了呀!”

凌玄逸一愣,才想起来。是了,这夯货刚回话时候是说的没见着席凝羽的面,那就不会是他得罪了席凝羽把人气哭的,自己这一急,倒是把苍术给冤枉了!

可既然不是苍术惹恼了席凝羽,那这大清早的是为了什么哭,难不成是想家了。这也不对啊,看那丫头昨晚那样,也不是因为想家就哭的性格啊!

还在游廊里寻思席凝羽哭泣原因,屋里的两个丫头也听见刚才林公子在门外的怒斥声,因此蟾儿两人从偏房出来。

“林公子,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可是身上哪里不适来找我家小姐的么?”

鱼儿还在为席凝羽哭的事闹情绪,出来见了礼后也不搭理林公子,蟾儿见状,只得自己开口问道。

“不是,经过席姑娘的诊治,一直都很好,我是听苍术说席姑娘今日可能身子不舒服,所以来看看,不知有没有能帮得上的。”

见林公子这么急着赶来看自己小姐,鱼儿脸色倒也好了些,虽然她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哭,可人家能这么关心自家小姐,也不好总是给人脸色看。

“小姐说没什么,只是今日犯懒,还不想起身。”鱼儿看了看在后面苦着张脸,跟深闺怨妇似的苍术一眼后,对林公子道。

“可是出来的久了,四年家里亲人,所以……”

凌玄逸唯恐席凝羽这次为自己治伤,在外耽搁久了,心念亲人。使得席凝羽哭泣,所以温声问道。

“公子多虑了,虽我二人也不知小姐为何,但绝不是因为思念血脉亲人而悲伤,怕是别有隐情。”

蟾儿自从跟在席凝羽后,时常在老宅和薛妈妈她们炮制药材时,从她们口中知道以前席家老爷,还有那些亲族时怎么对待席凝羽的。

因此,蟾儿可以确定,今早席凝羽哭泣不会是因为那些人。

躺在床榻上的席凝羽,也微微能听见屋外说话声,听着像是林公子在外面,虽然情绪还是很低落,可也知道不适合再躺下去了。

“鱼儿——进来帮我梳洗。”

席凝羽撩开被子,坐起身自己拿着衣衫穿戴。同时嘴里唤丫头进来帮自己梳洗,自从魂穿以后,实在是学不会自己梳古代的头,只有这点不得不依赖鱼儿,或者蟾儿。

在外面正和林公子叙话的两个丫头,一听席凝羽唤她们,急忙各自跑开分别去端热水,和进屋帮席凝羽梳头,等了盏茶时间,席凝羽才请林公子进内说话。

“实在抱歉,今日略感不适,劳烦公子专门跑一趟。”

席凝羽微微一礼道。

“无妨,就是隔着个跨院,也不是路远,当不得谢,只是不知姑娘何故悲伤流泪?”

听说席凝羽哭泣,凌玄逸心里可是十分在意的,别说平日这个席小姐多欢快的性子,就是遇到别个给她气受,也没见她露过委屈。一般就是受了欺负,当时就还回去,都不带过夜的。

能让她一早哭出来,必是什么大事让她伤心了。想到如此,凌玄逸内心就升起怒意。

心里道:“谁若是让她一个不痛快,那自己必定要让对方一万个不好过。谁让这丫头一人哭,自己就让惹哭她的人,全家哭!”

“呃……也没什么,只是小女孩的一些小情绪,林公子无需在意。”

“当真只是小情绪?不会是昨日还受了什么欺负,却不愿说出来吧?”

见林公子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自己,席凝羽眼睛飘向一旁掩去一丝尴尬道:“谁能欺负了我去,只是清晨起来有些小情绪,无妨的,这会已经好了!”

席凝羽实在一时找不到什么说辞,只得不清不楚的扯到女人的情绪方面去。总不能真把自己魂穿,思念前世的亲人这事说出来吧。

林公子见席凝羽吞吐间不愿说出实情,心中反而更加猜疑,但又不好勉强,只得放在心间略过不提。

“那就好,既然席姑娘没有大碍,那还是用些早饭为是,我一会叫人送来,席姑娘就不必往返一趟了,吃过了再歇歇吧。”

席凝羽陪着林公子又说了会子话,便送他出去。

冬日的阳光就算在充足,都无法使人感觉太多的暖意,当这缕阳光透过窗口,照射在床铺上的人身上时,只见那人微微动了动。

“来人——什么时辰了?”

端木天佑叫喊了一声,等了等却没见有人应自己,不由得翻个身子,却因为昨夜的震伤感到一阵痛感袭来。

“混账!到底还是伤到脏腑了,那林府到底隐居的是谁,竟有如此深厚内劲……”

勉强起身,端木天佑在自己身上摸出一颗伤药服下。又调息了许久,才感到内腑的伤痛减去了好些。

看了看到现在还没有侍从进来,端木天佑知道那两个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心中升起更大的疑惑。

那府里的人定不是一般富贵人家,否则绝不敢这么肆意杀人,想着自己好歹也是皇都的三公子之一,都不敢这样无视王法,枉伤人命。

“哼——不管你是谁,得罪了我端木天佑,就不会有你好果子吃,待小爷缓过劲来……走着瞧!”端木天佑心里恨道。

吃过了早饭,席凝羽穿上了后披风,带着蟾儿和鱼儿来到了西厢院后面的角亭。

“玉颜逝去音常在,遗世孤亲两不知!”

席凝羽站在角亭里,看着满目的枯枝残叶,有感而发的念出了这句。

而西厢院门外,站着的凌玄逸听闻此句残诗。心中一动,悄声念道:“这丫头,心里到底藏了什么伤,如此悲戚?”

第四十五章 伤感2

陌影在后面听到了席凝羽这句残诗,也听到了自己主子的疑问,于是上前一步道:“公子,属下倒是知道一点席姑娘的家事。”

“既然知道,就说来听听。”

陌影应了声是,便将陪着苍术在小县城养伤时,打听到的关于席家的一些传言,说给了凌玄逸听。

大致就是,席家不怎么看重席凝羽,才几岁大点就将人独自迁回老宅,也没有亲人跟过来照应,到后来连生活用的月例银子都没在供给。

使得席凝羽,完全是靠着以前的一家脱了奴籍的老家人照顾着……

待陌影将打听到的关于席家的事,说完后。凌玄逸本就冷漠的脸上,犹自多了三分的阴寒。

“好一帮牲口,竟能对自己的亲生血脉,如此冷漠,竟也能让他们入得了皇都,当得了皇商!”

正在恼恨席氏宗族不念血脉亲情,如此苛待席凝羽的凌玄逸忽听到:

谁染了风霜,携带着如月的辉光,铺满了苍琅的思念……敲开了窗。望着你那孤寂的面庞,弥合了残留在我心中的那一缕伤……归来了——归来吧,经历了千年的彷徨,如今轻靠在你的胸膛……

“……”

“……”

凌玄逸和陌影,站在月亮门外静静地听着,席凝羽用那脆灵温婉的声音,清唱着这首歌。

久久过后,沉浸在歌声中的凌玄逸,望着站在角亭里的席凝羽,忽然觉得眼中那位娇俏的姑娘,竟是那么孤寂,那样的忧伤。

自打这日过后,席凝羽发现林公子总是时不时的找些借口,要么邀请自己进城游玩,要么派人打听附近有什么稀罕物件,弄回来送自己赏玩。

席凝羽觉得林公子对于自己救了他的这事,报答的有些太过了,虽然好几次都有提过无需如此,可都没见林公子听进去过。

这日一早,席凝羽带着几个丫头,照常来到安民堂义诊,一进门就见孟大夫过来道:“席姑娘,还记得前阵子,来这里找您看诊的那位妇人么?”

“孟大夫所言是哪一位?”

自打席凝羽救治了那个闭气的孩童后,凡是到了义诊这日,来找席凝羽看诊的多不胜数,所以孟大夫这一问,还真让席凝羽有些懵。

“就是那位患‘蛇凰’的妇人!”

“唔——记得,说起来那位大嫂子用药也有快一月了,怎没见回来复诊呀!”

席凝羽一听孟大夫所欲言,顿时想起来了那位身患‘牛皮癣’的大嫂子。也同时记起,这都快一个月过去了,按照当日的情况,早该来让席凝羽看看治疗情势如何才对。

“来了,今日一早就在门外候着,还是店伙开了门才请进来的,就等您来了!”

“既如此,那别耽搁了,我先去看看这位大嫂子的情况。”

言罢,席凝羽便直接按照孟大夫指的偏厅而去。

“姑娘来了,一早严寒,姑娘可穿得厚实,切莫冻坏了身子!”

一进门,席凝羽便听到了这么一声问候和关怀的话语。

这比谁给了一百两银子,都让席凝羽觉得舒坦,毕竟钱从谁那里都能赚,可这一声发自内心的关怀情谊,却不是谁都会给的。

因此席凝羽面上显露出了暖心的微笑,冲着妇人微微一点头道:“多谢大嫂子关怀,穿得厚实着呢,不冷的。倒是这么久,大嫂子怎么今日才来,快让我先看看患处。”

席凝羽带着妇人,进入到屋内摆置好的带着隔帘的方榻后,席凝羽手脚娴熟的检查了病患处,见痊愈情况非常好。

原本长在腰部和胸口处的大块病变皮肤,都已经缩小了三分之二,其余几个小块的病灶,都基本长出了新皮肤。

席凝羽见此,也是大为宽慰。毕竟皮肤病都是比较难医治的,而且容易复发,照着现在的情况看来,治愈不说,只要以后注意防护,连复发的几率都很小了。

“嗯!恢复的很好,只要以后避忌些,应该不会很容易复发,大嫂子还是要多上心些,日后的饮食切莫多吃辛辣!”

席凝羽待妇人穿好了衣衫,犹自不放心的刻意叮咛道。

“姑娘安心,我定会记住嘱咐,不吃辛辣燥热之物。”

等二人回到前堂,发现今日来找席凝羽看诊的犹胜从前,里里外外的加起来不下三十余人,倒是让孟大夫有些疲于应付。

那妇人见此,也没多耽误,再次谢过席凝羽后,取了新药便自离去。

“席大夫,我家这小子按您的嘱咐,休养了这么些日子,今儿带来让您再给瞧瞧。”

席凝羽还未坐下,就有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背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儿过来。

席凝羽抬眼一瞧,原来是十天前急着抱来,那位跌断了腿的孩童。

“这些日子伤患处可有异常,是否每日里服用汤药,还有,固定了的地方没有私自拆开过吧?”

坐下后,席凝羽让那孩子的父亲撸起男孩儿的裤腿,仔细检查的同时问道。

“没有,自那日您教训了这小子以后,可比平日里我们夫妻说的话管用,最近都是老老实实的在床上养着。”

“嘿!您可别说,自打六岁之后,没见听过谁的,也就您,让他能老实下来!”

席凝羽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头。以前学的那些幼儿的心理方面的知识,没想到在这个时代这么管用。

自那日这孩子送来,摔断了腿都还不老实,诊治过程更是不停地折腾,可把席凝羽气到了。

于是,当时就变了脸,一通责骂,夹带着恐吓,然后又打了一棒槌给个甜枣的方式,彻底让这小子老实了。

只是没想到,效果这么好,这么些日子过去了,竟没再胡闹!

“小孩子,不能一味的训斥,该教的要教,该训斥的要训斥,但是该哄的时候也是定要哄的。”

“是,您说的是,以后教这孩子我们夫妻会按您说的方法来。”

这个当爹的,听闻席凝羽的话,百闻万应,堪比圣旨!

处理好了这个闹腾小子后,席凝羽一天又陆陆续续诊治了数十位病患,早吧当初鱼儿押着店伙计,写在门外的每日限诊二十忘在脑后了。

由于席凝羽这段时间在颖县内的义诊,使得名气大涨,就连颖县附近的小村镇,都知道了颖县内有这么位女郎中,近期更是从远处来求医的,都大有人在。

安顺居。

“瞧你,都说了早些出门。你看,今日还是来晚了,又得等三天后才能等来那位女郎中。”

刚走进店门的一对夫妻,妻子就这么唠唠叨叨的数说着,后面跟着的一个汉子。

“那就在这里住几日,往返耽误事,大冷天的太多不便,再说今日也是路上车坏了,才耽误久了。”

这对夫妻,就是从远处来的,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席凝羽诊治的时间,不得已寻到安顺居落脚。可因着要多住几日甚费银钱,妻子便不乐意训斥着汉子。

“少爷,这对夫妻说的,便是那位累您受伤的义诊大夫么?”

在安顺居大堂,一个雅间里的几人中,一个穿着劲装的汉子问道。

“嗯,应是那位席姑娘。”

“不过这次请贵叔来,并不是对付这个女医,而是与这个女医同住一个府邸的林姓男子,与其家仆!”

坐在雅间里的正是端木天佑,和他传信回去,新近从皇都端木家中赶来的几个上宾和打手。

这群人可比之前端木天佑带的那两个侍从,强太多。个个都是身负功夫的,尤其以‘贵叔’为最,在端木家可是被礼聘进来的。

“嗯,听少爷之言,也让老夫起了兴致,倒也想见识下,究竟是哪个隐居于此。”

“并这么不识相的伤了天佑少爷,若是老夫的久识之徒,定要为天佑少爷讨个说法!”

贵叔轻捋着胡须,叉着双腿坐与端木天佑身侧道。

一身的紫衣劲装,包裹着身上的肌肉凸起而见,宽厚的腰背,一双鹿皮靴套于足下。面部双颊微微凹陷,颧骨突出,额头带着一条两寸伤疤。

双目炯炯,神光暗射。一看就是个走江湖的汉子,四十来岁的年纪,功夫怕也是走横练路子的。

一众人就这么在雅间里,低声商议着什么。

苍术和清影、清琼二婢,护着席凝羽主仆从颖县县城的安民堂回到林府。

“席姑娘,今日回来的晚了些,可是义诊有何不顺?”

席凝羽刚走进堂屋,就见坐在上首和陌影叙话的林公子转头来问道。

“没有,今日实因病人多了些,因此诊治完回来的晚了些。并无不顺之事,劳林公子挂记。”

“应该的,席姑娘不必客套,那就先吃饭吧。”

凌玄逸见席凝羽面有疲色,也不多言,先叫下人们将早已备好的饭食上桌,邀了席凝羽同用。

“林公子还未用饭?”

席凝羽见状,略带歉意的问道。

“少爷还不曾,没见席姑娘回来,少爷一直不大放心,正商量着让我前去迎迎,没想到席姑娘就进门了。”

陌影赶紧接口说话,帮着自己主子在席姑娘心里增加分数。他算是看出来了,只怕昭郡王府,是快要有主母了,虽说年纪小了点。

林公子等席凝羽在桌前坐下,也随之落座。看了看席凝羽,似有话要说,嘴巴张了几张。

席凝羽见此,便问道:“林公子可是有事要说,不需吞吐,尽请直言!”

第四十六章 分离

“席姑娘可有兴趣到稍远的地方游玩,我西秦虽不曾一统天下,与北燕分而治之,可就现有之地,也不缺风景秀美之处。”

林公子眼巴巴的看着席凝羽,话中之意试探着。

“这个时候,就算有好去处,怕也都被风雪覆盖。林公子所说怕是时节不对,非赏景的好时候呢。”

席凝羽心中觉得好笑,最近这个林公子也不知怎么了,总是提些玩耍的事情,难道这些富家子弟,除了吃喝玩乐真的就没事可做了么!

凌玄逸听到回答后,脸上闪过一丝失落,随即便释然了。毕竟眼前这姑娘年纪还是太小,自己或许太急躁了些,万一吓着她了反而不美。

想通了的林公子脸上不由又带了几分笑意,微微点头,也觉得席凝羽说的是,这时节,确实不是看景的好时候,虽说有些地方雪景不错,可也只是少数地方而已。

总不能,这冷天的带着席凝羽满西秦的乱跑看雪景,自己也舍不得让她受累受冻的。

“也是,虽说有些雪景不错,可这天寒地冻,又路途有些远,罢了。”

凌玄逸先和席凝羽用饭,也让跟着跑了一天的几个丫头,下去休息用饭。

席凝羽用过晚饭后,没有急着回西厢院,而是坐在堂屋饮着香茶。

她看的出来,林公子还有话没说完,所以也就不急着离开。

“席姑娘劳累一天,不如早些歇息?”

“哦,其实我也想歇息,不过似乎林公子还有话未说完,不如直言如何?”

席凝羽带着几分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微微抬着那颗小脑袋,就这么看着林公子笑道。

“呵呵——姑娘真是。好吧,虽然十分无奈,可是家中最近催了几次,怕是要回去了。这段时间劳烦姑娘,因此有些……”

凌玄逸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述说,心中的那份悸动,慢慢转化,早已脱出了自己的控制,可是这份情义,却又怕吓着眼前的人儿。

想着就要和席凝羽分开,凌玄逸心里生出不舍。愈发的烦躁,席凝羽又没有远游的意思,自己自然不可勉强带她回皇都。

更何况皇都那边,盯着自己,等着自己的那帮人。

想想凌玄逸也觉得此时,不是将席凝羽牵扯进来的好时候,更不想因为自己给她带来任何的危险。

“嗯。说起来,我离开家里来给你治伤,也有好一段日了。你的伤势也已痊愈,眼看着年节就在眼前,我也是时候回家了。”

席凝羽见林公子如此支吾,有些不解。

不就是治好了伤,该分别各自返家了么,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看着林公子那一脸黯然,席凝羽觉得有点好笑,怎么弄的比女孩子还要多愁善感的,哪像个男人。

虽说这位林公子长得本就不像男人!

“况且林公子的家人许久不见,更加上对公子伤势的记挂,必定早已倚门盼望了,林公子早些回去也好让家中夫人安心,父母安心。”

“……”

席凝羽好死不死的加上这么句话,顿时让凌玄逸一阵气闷,本来就因为分别在即,心中不快,这下可好。

凌玄逸第一次尝到,原来堵心是这么个滋味!

陪着二人在堂屋说话的陌影和苍术,更是让席凝羽这句话雷的外焦里嫩,笑又不敢笑,委实憋得慌。

清影四婢更是一脸的呆样!

“咳——席姑娘,多余的我也不赘言了,救命之恩,不敢或忘。”

凌玄逸为了避免再次被堵,开口道。

“我因家中有事,恐要离开。此次一别,再见也许要很久以后了,临别除了金银,我送你些其它东西傍身。”

席凝羽有些好奇,今日林公子除了送东西给自己把玩,也没少给银子。现如今离别了看样子还有东西送,这次给这公子治病,倒是油水不少!

“林公子,其实说起来,你给的诊金,以及这么久的照顾,早已超出我为你治伤的报酬,我都不好意思再拿你什么东西了……”

“那林公子,打算再送我些什么好玩的?”

本来凌玄逸听着上一句,还心想怎么给呢。可席凝羽接下来的一句,顿时让凌玄逸又僵了。

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思维自己直接跟不上啊!

立在林公子身旁的云蝉,已经脸色难看到不行了,看着席凝羽这么恬不知耻的言谈,还有那听说送东西,就如此粗鄙的举止。

云蝉是十二万分的,看不惯啊!

“咳咳——席姑娘,这次想送你的,不是玩物。而是两个人,我看你虽有贴身丫鬟,可是身旁却没有能护你周全的护卫让我颇为不放心。”

凌玄逸强行让自己,从被雷的不要不要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这次你为我治伤,如是被那些害我之人得知,我怕他们对姑娘你下手,因此我将清影、清琼二人留与你,听你调用,护你周全!”

“这个用不着吧,我只是尽医者本分,难道这也是错?况且将人当物品送人,未得她们自身同意,那是践踏他人,我甚为不喜!”

席凝羽一听要把清影。清琼二人留给自己,顿时有些难以接受,虽说这个时代,这种互送奴籍下人的事很正常。

可席凝羽毕竟是来自于现代的灵魂,思维可以尽可能的去适应这里的风俗,可还是有完全不能接受的一些东西。

将人这么当东西送来送去,席凝羽接受不了再说她自己也没认为会有人害自己,所以有些不愿接受这个馈赠。

“席姑娘,这事实在是很有必要防备的,毕竟你为我们公子治伤乃是事实,再者我们也不能保证那些人得知消息后,他们不对您动手。

这次离别后,相距甚远,您若有个危机,我等就算知晓了,也是伸手难及。您若落在对方手上,必定会用来要挟公子。

到时不救,那是忘恩负义,若救,怕是要用我家公子性命相换。因此,席姑娘还请你收下清影。清琼二人吧!”

陌影见席凝羽如此反对,一时计上心来。说出这么一番说辞,倒是深有道理。

“不错,席姑娘切莫误会,留她二人在你身旁,实是为了防备那些阴狠小人。”苍术也在旁劝道。

席凝羽听此言,倒是心里有了些微犹豫。

自己倒是不怕,可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人,若果真如陌影所言,林公子的对头找自己麻烦,纵是自己不惧,可也不好连累旁人。

见席凝羽表现出了动摇之意,陌影赶忙给清影二人使眼色,意思让她们两人自己站出来说话,这样才可打消席凝羽的那一丝抵触。

清影、清琼见陌影投来的眼神示意,二人互看一眼,低头默了默。清琼神色有些落寞,因着以后不能跟在主子身边,身为‘猇卫’一员,这样的安排,实在让自己有些失落。

而清影相比,虽然最开始没转过弯,可后来想起今日主子的变化,以及陌影对待席凝羽的变化。自己的判断,只怕这位席姑娘……

明白过来后的清影,立时知道了这次调动的真正意味。

“多谢公子信任,婢子一定护卫好席姑娘的安全,不使别有用心之人伤到席姑娘安危!”

清琼本还在一旁皱眉不太愿意,可别想到清影这边倒是点头同意护卫席凝羽了。尤其是自己看向清影时,发现对方丝毫不和自己对视。

这下清琼意识到,这任务怕是推不掉了。只得也站出来,表示愿意护卫席凝羽。

“你二人没听明白么!本公子说的是将你二人留给席姑娘,而不是仅仅让你们护卫。日后席姑娘便是你们的主子,为她命是从,可懂了?”

凌玄逸见清琼有抵触,便直接明言,要她二人从今以后,认席凝羽为主,不可再有二心,更没有拒绝的选择!

清影早已知晓似的对着凌玄逸施了一礼,退到席凝羽身后再不说话。清琼此时心中惊异,但也不好再言,跟着也退到后面,再不说话。

席凝羽此时也想明白了,与其受制于人,不如制于人。

纵然自己不怕,可为了避免真如陌影所言的情况发生,自己没有丝毫抵抗之力。不如就收下了这两个婢女,反正她们的一身功夫自己也时常羡慕。

念及此,席凝羽也不再推脱,默许了下来,心中更是有个想法,看以后有时间,让这两个帮着自己训练下鱼儿、蟾儿也好。

只是想着自己,就这么没有反对余地的被人放了两个人在自己身边,觉得有些不爽。

“你这护卫——每月的工钱怕是不少吧,我也不知养得起多久,要不留个地址,日后我养不起了,好打发她们回头找你去?也好过跟着我饿死不是!”

再次见识到了席凝羽言语的威力,凌玄逸是真的有想去问问,那些曾被自己堵得心口疼的对头们,究竟是怎么忍耐自己这么久的。

而刚刚见席凝羽不再排斥清影二人,松下一口气的陌影和苍术,听到席凝羽这么一说后。

一个仰头望向房顶,从嘴里吐出一口憋了很久的气。

一个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地板,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

杵在一旁一直没开过口的云蝉,这时已经是小声的念道:“无耻——至极!”

第四十七章 分离2·劫

第二日一早,席凝羽来到了安民堂。

“席姑娘,今天怎么来了,不是没三日义诊一天的么?”

孟大夫看到席凝羽出现在自己的药铺,十分惊讶,于是上前问道。

“孟大夫,贴出新的告示吧。这三日我每天都会义诊半日时间,我即将离开。”

听到席凝羽将要离开的消息,孟大夫也是有些情绪低落了,毕竟自从席凝羽来自己的药铺义诊,能为自己带来不少的利益外,更能让自己从席凝羽那里学到不少医术。

现在却得知席凝羽近期就要离开,不管是生意,还是自己在医术上的进步都会受到影响,难免觉得有些失望。

而接下来的几天里,席凝羽每天都会在安民堂义诊半天。这一举动,顿时让颖县里受过席凝羽医术救治的人感到意外,随后不久便都知晓了席大夫即将离开的消息。

因此不约而同的在这几天内涌往安民堂。

“哎呦——你快点,没听说么,那位席大夫就要走了,上次咱们来晚了半日,这次要是在赶不及可就见不着了,你倒是快这点啊!!”

安顺居,前日从远处赶来,还是迟了一步的那对夫妇。在外游玩,得知席凝羽就要离开后。

急忙忙的返回客栈,稍事整理便要赶去求医。因其丈夫动作慢了些,就开始唠叨起来,可见平日里在家也是个凶的。

“来了来了,别催了,这不就好了么,走吧。”

男人慢慢腾腾的从客房走出,背上背着一个小布包,看上去沉坠坠的。

这对夫妻的一番言语,刚好被从大堂用过早饭的端木天佑等人听到。

“少爷。”

一身紫装的贵叔听到后看向端木天佑,那意思很明显,人就要走了,再不动手可就没机会了!

端木天佑内心里其实不想得罪席凝羽,可照现在来看,再不动手劫人,等席凝羽离开,可就不知去哪寻找了。

内心里左右思量了下,一咬牙。

“贵叔,安排人今天动手,半路劫人,但绝不能伤到这女子。”

端木天佑和贵叔下了决议后,各自分头行事。

林府内,凌玄逸和陌影等人坐在书房。门外吩咐清彩、清涟二人盯着,不许任何人这时靠近。

因为刚刚从皇都传来新的消息,那几位一直打算借着这次凌玄逸班师回朝,未能按照皇朝规矩礼制,没有尊皇命亲自交旨,奉还兵符。

豫王、谭禄等人,纠结一帮谏臣,还有新进参合进来的几位大员。

趁着年关将至,再次与朝上参奏。直指昭郡王世子,目无君上,违逆抗旨,故意拖延时日,拒不返朝述职等罪。

扶琴传来信息,这次确实因着时日过久,秦王虽无意惩办,可经不住几个大臣还有豫王等人纠缠,不得不下召传昭郡王世子即可返回皇都。

“主子,这次怕是扶琴在皇都也应付不来了,否则不会这么急着催促我等。”

陌影在下首,反复看了几遍写着信息的纸条,又思虑了半响。才抬头看向凌玄逸,说道。

“少主,再不回去,不光扶琴难以维持。我们的亲信之人,也必定要受牵连,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拔除我们派系之人的机会的!”

云蝉也在一旁焦急的道。

别看平日云蝉和席凝羽磕磕绊绊,可事关凌玄逸安危,和己方势力得失之时,云蝉确是出奇的冷静,思维清晰。再无与席凝羽暗斗时的慌乱无章。

“嗯,云蝉所言确是我们所忧,如果继续拖延不反。恐怕他们会直接动手,开始清除我们势力中,在朝的官员,少主要尽快拿主意了!”

陌影极为赞同云蝉的这些忧虑,心想着。只要不是牵扯到席姑娘,云蝉还真是少主身旁的一个好帮手,可惜了,怎么就和席姑娘这么不对付呢!!

“嗯,我本想等年后再缓缓回去,现在看来皇都的那些个,实在是因我不在,闲极无趣,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回去吧。

回了皇都后,好好的乐呵乐呵,毕竟就是年节了,大家都该到了放松一下的时候了。哼——只是希望到时候,他们可别叫本世子失望!”

书房议事的凌玄逸等人,还在计算着皇都之事。

这边席凝羽忙完了一天的义诊事物,带着几个婢女坐上马车往城外而去。

苍术坐在车外赶车,突然有种总是被人盯着的感觉,可是他暗自四处观望,却也没见到可疑的人,心中老大的不实在。

经过了战阵,一次次的从死亡中浴血而出,这种潜在的感觉让苍术提高了警觉。

他虽然有时候迟钝了些,可是对于自己的感觉,还是很自信的。

今日能让自己心里这般不安,必是有什么不对的,虽然目前还没显露,可正因这样,才要更加仔细了。

苍术就这么看似随意,却内里暗自警觉着四周的一切变化,赶着马车而去。

城外。

颖县县城和城外的林府之间隔着一片林地,还有几座低矮土邱。

此时土邱后,暗伏着几个蒙面人。

“天佑少爷,人来了,看样子他们没发现异常,待会我缠着赶车的那个好手,您带着其他几个从车中抢人。

抢到后您只管撤退,无需耽搁,我自会料理其余人!”

虽蒙着面,可是一身紫色劲装的汉子,以及言谈间的称谓,可不就是端木天佑从皇都端木家招来的贵叔这一行人么!

“有劳贵叔,若能劫得这位女医,并且治好那位的病体,我端木家定可再进一步,倒是贵叔当居首功!”

端木天佑此时信心满满,虽然事情还未办好,竟先轮起功劳来了。

“天佑少爷说哪里话,你端木家礼聘我为上宾。平日里更是三日一赏五日一宴的厚待,现能为端木家做些许事情,怎敢论起功劳!”

还未等端木天佑说话,便见席凝羽乘坐的马车已到眼前,贵叔和端木天佑也不再多言,对着后面的几人做了个手势。

“咻咻~咻”

几条人影闪身从山丘后跃出,分前后堵住来去之路。

“将人留下,饶你等性命!”

贵叔堵住马车后,首先开口道。

苍术一见这情况,心下道:“果然,原来是都在这里等着了。”

“你们是何人,竟光天化日下就行这等事,不怕王法么!?”

苍术见来人不止一个,并看得出当先的两人身手尤为突出,心中一动,起了拖延时间之意。

此时车中的几人也觉出异常,撩开门帘往外一看,就见着数名蒙面人立在车前,车后也有人堵路。

清影、清琼二人立刻从车中抽出利器,一剑撩开车帘,带着席凝羽和鱼儿、蟾儿从车厢内跃出。

苍术此时也飞身下了马车,护住一侧,往山丘靠去,避免四面受敌。而同时,将席凝羽放下后,清影也不犹豫,利索的从腰带里拿出一个竹筒。

拇指一屈伸间,“砰~~咣!”

只见一道四彩烟弹飞射而上,因着几人动作异常快速,愣是没立刻反应过来的端木天佑等人,直到见了烟雾才惊呼“不好!快动手,他们求援了。”

可惜了,升上天空的四彩烟弹一声炸响。

林府里,守在门外的清彩、清涟被不远处的异光吸引,朝空中一望。

“是清影的求援信号!”

二人同生共气道。

清影所放的四彩烟弹,乃是凌玄逸上阵杀敌时所用,特殊技艺制作,不光颜色异常鲜亮,一旦炸开,声震四野,即使在白日也能在五里范围内听到看到。

所以不知清彩二婢,就连还在书房内的凌玄逸等人,也是闻声后略一迟疑,一个个从书房里电射而出。

“怎么回事?”陌影出来后急问道。

因为他可是十分熟悉这声响的。

“陌首领,刚刚是清影放出的信号。想必是遇敌了!”

清彩转头道。

“怎么可能,这里谁有能力让她贸然放出求援信号,此地并未听闻有什么盗匪之类,况且依着清影的能力一般匪类岂能奈何的了她!!”

云蝉大是不信,虽然清影四婢身手及不上自己,可若是一般的盗匪之流,绝不可能是清影等人对手。

“不好!”

凌玄逸猛然想到什么。急忙运起轻功,一阵跳跃,想着信号残光处飞驰而去。

陌影等人也不多言,纷纷尾随而出!

山丘后,席凝羽被清影、清琼护在中间,苍术挡在几人前方,背靠着山丘直面几个蒙面人。

“想从爷手里抢人,先问问这把刀应不应!!”

由于就去颖县内,所以护送是苍术没有把用惯了的大斧随身携带,只在身旁带着一柄大刀防身,所以此时只能靠着这把刀御敌了。

“劝你还是站一边,爷几个也志不在你,更不想浪费时间伤人,只要你们让开,便饶你们不死!”

端木天佑言道,由于刚才清影所为,心中已然焦急,打算在劝一下,若是不然,就动手了。

“你这人,端是可憎,邀我医病,却使出这般下作手段,就不怕我即使去了,也只会治死,不会医活么?”

席凝羽到这时,也已猜出来人是谁了。

“以我近日对姑娘的观察,断定姑娘不会这般狠毒,纵是因我无礼,至多也是对我不满,当不会对病患施以毒手!”

端木天佑见席凝羽看破自己身份,一惊过后便镇定下来,逐笑着对席凝羽道。

“别整的你很了解本姑娘一样,跟你可没那么熟。”

席凝羽鄙夷的扫了眼端木天佑,与其中透着三份调侃,又带着七分冷嘲!

“席姑娘,我实不愿伤人,可因家中病患急需医治,若有得罪,还望包涵,今日再问一次,到底随不随我回皇都救治?”

第四十八章 分离3·劫

“不去。”

席凝羽也是很痛快的再次拒绝了,一点犹豫都没有,面对这个让她感到十分厌恶的人,席凝羽还是头一次。

就算是之前在小县城,被程贤算计,都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憎恶感。

而事实证明,在以后的某次事件过后,席凝羽是恨不得亲手宰了端木天佑。

“少爷,动手吧。看着小丫头也不是个懂事的,直接带走就是。”

贵叔见席凝羽不答应,再加上清影刚才放出的求援信号,觉得不可再耽误下去,便催促端木天佑道。

端木天佑这时也深知时不我待,一狠心,挥了挥手。

“放肆!”

苍术见对方的蒙面人动手,也不含糊,操起手中的大刀就和先上来的贵叔干到一起。

其他几名蒙面人也和清影、清琼交手。

此时只有鱼儿和蟾儿护着席凝羽,站在土丘边缘,看着面前动手的几人眉头微皱。

此时轮人数,自己这边是绝对弱势,就是不知道刚才放出的求救信号,能不能惊动林府内的人赶来救援。

席凝羽在心内谋算着眼前的局势,前面和贵叔交手十多招的苍术,也是心头微微一沉。

“这劲装汉子好强,看样子功力还在陌影之上,除非主子亲来,否则很难有人能压他一头。”

见识到贵叔手上功夫的苍术,不仅有了些许焦急。就在这焦急时的一个疏忽下,被贵叔一掌排在左臂。

“唔——”

“呵!”

被贵叔一掌拍腿,苍术只见身边一道人影闪过,端木天佑趁机突入后方,极为接近席凝羽。

两边的清影、清琼见状,只得拼力攻出几招摆脱纠缠,意图回护席凝羽,可惜,早已被对方看透。对方拼着挨了两下,还是拖住了清影两婢!

见到端木天佑冲到面前,鱼儿和蟾儿想要上前阻止,却被端木天佑一挥手。

将鱼儿挥倒在地,蟾儿也被一指点在腹部,跌坐下去。

“席姑娘,这时去不去,可就由不得你了!”

端木天佑见依然无人护住席凝羽,便开口笑道。

席凝羽也不惊慌,只是右手悄无声息的在身后,从衣袖里摸出了一根银针。戒备的看着眼前的端木天佑,轻蔑的勾了勾嘴角。

见席凝羽也不搭话,反露出轻视的表情,端木天佑心中也有些微黯。

“本公子好歹也是皇都三少之一,怎么到了眼前这姑娘这里,好似让她见着什么脏东西似的,如此不待见本少!”

端木天佑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这么惹席凝羽厌烦,一时内心里茫然。

就在这一瞬,席凝羽见端木天佑似乎有些愣神,便快速伸手,用暗藏在手里的银针,扎向端木天佑。

“呼——啪~!”

“呃!”

不愧是习武之人,就算处在愣神状态,自身的防护本能还是让才十三岁,稍显柔弱的席凝羽被拍开老远。

“席姑娘,你没事吧?”被扎了一针,端木天佑出于自然的本能反应,出手挥倒了席凝羽,随后端木天佑急忙上前相扶。

“你敢伤她——我要你死——!!!!”

刚欲上前的端木天佑,就听闻到一声暴喝。

不及抬头,急忙脚踩流月步,退开一丈。身形刚刚稳住,就听——

“轰————”

尘土飞扬过后,只见林公子蹲在席凝羽身旁,将她揽在臂弯里。一双星眸带着点点焦急,两条卧眉紧促凝结。

席凝羽轻咳了两声,在林公子的帮助下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夹带的雪花。

“可有伤着?”

凌玄逸见席凝羽还能站起,心中略微松了口气,不过还是轻言细语的问了下,生怕声音稍微高些,都会碰疼了席凝羽一般。

“没事,确实疼了点,不过看样子没受什么伤!”

席凝羽也略微感觉了下,没见自己身体有什么异样感受,便对林公子道。

不过凌玄逸听到后,可就不同了。转过头,一双原本细长的星眸登时爆睁,嘴角恨极了的撇着。

一把将席凝羽挡在身后。

“端木天佑,你真的是找死。上次放过你一次,没想到还是不长记性,今日竟然敢伤了席姑娘。这次我定要你死在我手!”

“你识得本少?你是何人,怎么……你到底是谁?”

端木天佑一听凌玄逸叫破自己姓名,就知道面前之人定是知道自己,可反而自己对林公子毫无所知,仅仅知道他姓林而已。

一时觉得自己十分被动,这种感觉真是不怎么好。

“陌影、苍术、云蝉,将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全部尽数杀光,一个不留!!”

在端木天佑无意识的将席凝羽挥倒时,凌玄逸等人就已经出现在土丘上了,所以当凌玄逸飞身攻向端木天佑时,陌影等人也分别换下了苍术,以及减轻了清影等人的压力。

这时因为凌玄逸的命令,喘过气来的苍术再次一挥刀,向着正在交手的陌影和贵叔而来。

一旁和蒙面人交战的清影等女婢,在云蝉等人的加入后,分担出去了对手。也能纷纷缓过劲,拿出看家本事,将蒙面人逐个斩杀。

半柱香时间,原本还占尽优势的局面被反转了,此时端木天佑带来的人尽数死亡,只剩下贵叔。却也被陌影和苍术的联手打的无暇他顾,落尽下风。

这边因恼极的凌玄逸,也出手不再留情,端木天佑依然数次陷于险地,加上之前席凝羽的那一针。

随着不停的交手,是的血液流动加快,针上附着的药效也开始显露,端木天佑依然觉得四肢逐渐发软了。

“啊——”

随着一声惨呼,端木天佑已然知道,这是贵叔的绝命之音。

和凌玄逸拼了一掌。

双方退开后,端木天佑向贵叔哪里看去。果然瞧见,贵叔依然毙命,一道斜划的伤口留在背后,腹部还有一创口透体而过,显是宝剑所伤。

“住手,你既然认识本少,那也该知晓,伤了本少或是杀了我,也会为你引来大麻烦,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如何?”

端木天佑不愧是皇都三少之一,此时见事不可为,立刻变了面孔,开始分析起厉害意图求和了。

可惜,此时的凌玄逸是彻底起了杀心,丝毫不为所动。追上一步后,手上毫不容情的出招。

“你——你可知,杀了我会有什么后果,你就不怕端木家彻底追杀你等?”

解决了众多蒙面人后,陌影等人逐渐围拢过来。端木天佑见状,更是心中大急。

凌玄逸也没有耐性在听他废话,逐手上加了三分力道,几招过后。端木天佑便被凌玄逸一拳砸中左肩,倒在雪地里。

倒在雪地的端木天佑,眼见林公子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双手储力,看样子是打算一击让自己毙命。

原本就打算闭目待死,谁知却又一道声音传来。

“住手!”

众人一时不解的转头看向席凝羽处,席凝羽在两个丫头的陪同下走上前来。

“好歹我也是个大夫,你们就这么在我这个大夫面前杀了这么些人,是不是也太不看我面子!”

众人:“……”

就连已经闭目待死的端木天佑,也睁开眼奇怪的看着席凝羽。

端木天佑心中暗思“莫非这丫头是要把我活捉回去,残虐致死?”

云蝉则是不耐烦的看着席凝羽道:“你几个意思?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们礼送他离去不成?”

“席姑娘,为了以后你的安危,还是杀了吧!”

林公子看着席凝羽温言道。

“呃~能不能不杀,好歹我是大夫啊,就这么看着你们在我面前杀人,我却救不了,我觉得我职业受到侮辱啊!”

席凝羽此时见到林公子,不知怎么滴,心里有些小慌张,又带着点迷茫,何以他会这么恼怒?杀了这么些人!

只是看着这一地死人,席凝羽实在没兴趣想更深层的意义。

“那席姑娘意思是?”

席凝羽自己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毕竟来自于现代的她,的确很难接受就这样肆意杀戮,因此站出来求情,席凝羽自己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怪异。

“放了他吧,况且他中了我银针的药,这药没个几日是散不了药效的。

我们这几天就要各自返家了,想必他也没机会在惹我,所以就先放了他吧!”

云蝉站在一旁,觉得这女人简直就是个祸胎,这为了她杀了这么些人,这时又站出来替人求情,好似谁愿意为她杀人似的。

而陌影和苍术等人,则是不太愿意就这么放过端木天佑,一致的看向凌玄逸,等他发话决定。

席凝羽见状,知道要想让端木天佑活命,怕是还得自己和林公子说话,于是走上前,扯住林公子的衣袖。

“喂!放了吧,看我面上再放他一次呗,你都杀了这么多了,我就让你放一个,还不行啊!”

“哎~我说你倒是说句话啊,放不放的,你吱一声呀!”

席凝羽见林公子盯着自己,就是不松口说放人的话。

却不知,此刻的凌玄逸,完全就是被席凝羽这又娇又萌,为了让自己放人,刻意放软了声线和自己商量的语气给融化了。

一颗心都软软的,看着席凝羽的面容。凌玄逸暗想:“哎——,若不是看你还未及笄,本世子都想要跟端木小狗一般,将你掳回皇都,做本世子的女人!”

“喂——你到底放不放,不放我恼了啊!”

席凝羽等了半天,就是不见林公子发话,于是直接发飙。

“放、放,你都说了,我怎能不放。不过——”

第四十九章 分离4·劫

席凝羽听前半句,笑了。

可等凌玄逸的后半句出口,笑容都没来及落下,便瞪着眼盯着林公子,等着下文。

“不过,虽不杀他,却不能就这么放他离开。”

席凝羽一时不解,继续看着林公子。

“反正我们打算返回皇都,这家伙也是皇都家族之人,这次我押着他直接返回皇都,也省的他半路在再跳出来招惹姑娘!”

凌玄逸见席凝羽就这么盯着自己,一面好笑,一面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也省的这丫头不放心。

听林公子说完,席凝羽这才呵呵一笑,心说:“嗯,这法子好,免得自己路上再被烦扰。”

“你们就不问问我,愿不愿意跟着返回皇都?”

这时,还在雪地躺着的端木天佑道。

可惜的是,他这一句话,直接被众人无视。就你那样,人为鱼肉的,反对?可能么!

只是这一次求情,让席凝羽在日后大为悔恨。恨不得今日之事,从来没有发生,更悔恨自己这一念仁慈,害的自己留下个终生的憾事!

一场虚惊,席凝羽被众人拥簇着返回林府后。先梳洗了下,便来到正房堂屋。而端木天佑,则被陌影绑缚后关在柴房,省的再找麻烦。

“这次幸得苍术等人护卫得力,不过还是让席姑娘受了些许惊吓,实在抱歉。”

凌玄逸到底还是没想到,端木天佑就敢在颖县城外,林府不远处动手抢人。因此让席凝羽受惊,怕难以释怀,所以再次道歉。

“没什么事不是么,林公子何必太过多礼。再说这也不是林公子所能控制的,无需太过在意了。”

凌玄逸点点头,也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结。

“席姑娘,这是一些谢礼,这次为我治伤,耽搁姑娘好些时日,虽之前也有谢过,但今日分别在即,除了清影二人外,这些银两,赠与姑娘以应急难。”

席凝羽见清彩从后面端出个盘子,里面黄橙橙的摆了二十个金元宝,这一下可是把席凝羽镇住了。

穿越来这里,赚了些银子,可这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见识到金子呢。而且是一次见到这么多!

因此直愣愣的盯着看,也不怕别个笑话。

看了好一会盘子里的那二十个大元宝,席凝羽乐呵了。站起来福了福身子,道:“哎呦!这可是要谢谢呢,却之不恭受之有愧,既然你送了,那我就收了!”

想过席凝羽会谢,可是真没想到会这么直接的谢,席凝羽这一句话,直接让凌玄逸笑了好一会才停下。

顿时气得旁边的云蝉哆嗦,不断地翻白眼。

“席姑娘满意就好,只是这一路还要多加注意安全,虽有清影等人护卫,但也需姑娘自己多谨慎。”

席凝羽见林公子是出自真心实意的关怀,也就点点头温润着笑道:“知道了,林公子不必过于担忧。”

“还有,我们走了之后,这宅子也就无用了。本就是为着方便我养伤才置办的,若是姑娘不嫌弃,就赠与姑娘吧!”

林公子送银子,送物件。席凝羽都不奇怪,也都乐的收下,可这送座宅子,一时让席凝羽摸不着头脑。

话说就是你钱多用不了,也不至于到处买宅子送人吧,这一座三进的宅子,可不是一点钱能置办的。

这座宅子,加上之前送的那二十锭黄金,看样子每锭都是二十两一枚的。

按照这个世界的一两黄金兑换六两半银钱的比例,那就是两千六百两银子,加上之前给的五百两诊费,还有陆陆续续送自己的物件。

不算不知道,这一细算,席凝羽自己就吓了一跳,看了这么次病,人家给了差不多三四千两银钱了。这要是再加上这座宅子,虽说不大,可也值个几百两的。

席凝羽不淡定了。

“姑娘,这宅子还是收下为好,奴婢既然跟了姑娘,自然要先为姑娘打算。

前几日从陌管事哪里,知晓了些姑娘的家事。恕奴婢不懂规矩,以下犯上。若是日后席家将姑娘逐出族系,那可是连宅院都不能购买的。

不如收下这宅院,防个万一!”

此时,没料到清琼站出来劝导。

其实初时,清琼极为不愿跟随席凝羽的。那日凌玄逸将她二人赠与席凝羽后,当夜清琼就去找清影,问为何不反对。

随后清影才将自己的猜测,以及这些时日那几位管事,露出的耐人寻味的变化,一一说与清琼知晓。

清琼得知后,大为惊异了一番。

才明白少主,为何将自己二人留在席凝羽身旁。这才喜不自胜的安安心心护卫席凝羽,尤其从那之后,比清影都略上心些。

席凝羽本还要拒绝,可听清琼这么一说。自己在这么一思量,就席家对原主这态度,被逐出族系,怕是大有可能。

按照这个世界的规矩,没有族系,也就没法落实籍贯,而没有籍贯,在这个世界是不能在任何地方购置宅院安家的。

念及此,席凝羽便谢过林公子,不过随后还是让蟾儿将之前林公子付的诊金五百两拿来,算是按最低价从林公子手里购入宅院,死活不愿白要。

见无法劝动,凌玄逸也不再勉强,反正自己会在这里留下心腹,也就放心了。

等诸事安排停当,林公子也决定后日一早,启程返回皇都。

淮州郡城,都护将军府。

“管家,可是前去席家打探的人回来了?”

坐在上首主位的姜焕见管家进来,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将军,的确是回来了,可是还是没有四小姐的信。留在老宅的温老头,也说不清楚到底去了哪!”

“怎么会这样,这个丫头也是,走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老三那边也只说不用担心,可这……”

席凝羽的结义二哥,淮州郡城都护将军姜焕皱着眉头,凝目看向桌上的火烛。

“哼——去,着人立刻再往穆府,直接把老三给我叫来,我近来忙于冬日修补城防,监察周遭郡县防备,这次回城稍歇还要出去。

临走前必须弄清楚,四妹这到底是去了哪里,两月有余不见消息!”

管家见姜焕面带薄怒,再看看此时天色,心内叹息一声。

自认下了这位四小姐,姜、穆两家可是当真疼在心里,融在眼里了,平日三日一小请,五日一大请。

反正是时不时地都要把四小姐请来玩耍,尤其小主子瓒少爷,那更是吵闹着要见席姨母,这两个月可是把人吵得头昏。

将军夫人也是问了不下十次,怎么还不见四小姐回转。

“将军,此时城门已然关闭,这……”

管家见状,看了看天色,还是硬起头皮说道。打算劝劝,好歹等明日再行出城,也省的半夜多和城门官费口舌。

“呦呵——本将军要派人出城,难道还要问过守门兵丁,这淮州郡何时不是任本将军进出的。只管派人去,让明日一早叫穆老三进城。”

管家一看,得!咱这位爷又来脾性了。

“是,老奴这就去派人走一趟。”

说完,管家默默退了出去。

刚出了门的管家,抬眼就看见姜瓒跑跑跳跳的过来。一时想躲都没来得及!

“哎——老管家,你往哪去?听下人说你派去找我席姨母的人回来了,有消息吗?”

姜瓒拦住欲转身的管家,开口就问。

“……少爷,还没消息,老爷让我去班差,要是少爷没什么吩咐,那老奴就先去了。”

说罢想要开溜的管家,转身就往前宅去。可还没迈出一步,就觉得身后衣服被拽住。

顿时一脑袋汗冒出来。

“少爷,您还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我席姨母什么时候才回来,你看你派人都派的没用的,打听个事都打听不到,咱府上就没个顶用的么?”

姜瓒一句话把管家说的吐了一口老血,心道:“少爷,咱不带这样的。什么叫没一个顶用的,好歹府上的下人都是精心挑选,有的还特别培训过的。

您这么一说,岂不是埋汰我这管事的能力不足么,可我真的冤啊,你席姨母出门也没说清楚过去哪里,这如何打听的到准信啊!!”

老管家这么窝心锤结实的挨了一下,姜瓒哪管这些,反正是认定了府中下人无能,老打听不到席凝羽的消息。

“我不管啊,这都多久了,你知道上次席姨母给我讲的故事么。

讲了一半,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下一半是什么样,你们老打听不着姨母什么时候回来,那我这故事什么时候能听完?”

管家被姜瓒这么拽着,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又不敢挣开,怕伤着这位小祖宗。

急的是一脑袋汗,不停地往外冒。

被急的实在不行的时候,管家机灵一动,道:“少爷,我这就是奉命前去找你三叔,打听四小姐的消息的,您看您这么拽着我,那消息可就没法打听了呀!”

还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姜瓒,听管家这么一说,马上闭了嘴,然后怨怪的看着管家半天。

“你倒是早说啊,早说我早让你走了,你隔着耽误什么,真是越老越糊涂!”

姜瓒的一番话,让管家定在这了。

自打少爷见过四小姐之后,感觉说话做事愈发的像四小姐,比以往难缠了何止十倍。说话也是,把人噎死都不见血的!

“还不快去啊,还杵着干嘛啊你???”

第五十章 分离5·返

被姜瓒放开后,管家马上点着头就往外跑。比后面被狗撵着跑的还快。

等安排完了去请穆晖的人后,管家连回话都不敢进院回了,直接跑到下人房去查看过年时准备的年货。

省的在遇到姜瓒少爷,实在是年岁大了,怕了!

颖县外林府。

经过两日的整备,各自收拾停当。席凝羽带着鱼儿几人,来到正房堂屋。

“席姑娘可准备好了?”

凌玄逸见席凝羽进来,便开口问道。眼神自打席凝羽迈步进入的第一时间,就停顿在她身上。

对此亦无所觉的席凝羽,走到一旁坐下。

“嗯,都收拾好了,各种零碎,和林公子派人给我找来的物件都收拾了。”

凌玄逸点了点头。

“席姑娘,这屋子里,除了留下两三位看顾的下人,真的不需在留些护院么?”

凌玄逸不放心,他是真的从来没有如此挂记过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

这不光是跟随他的陌影等感到意外,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有担当了’

席凝羽听后,一手托着下巴,看着坐在上首的凌玄逸。觉得这人这两日忒怪,怎么总觉得他眼里有点异常。

可是穿来这个世界,连一年都不足的席凝羽。丁点谈感情的准备都没有,现如今一心的就是如何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

所以虽然看出了那一份不同,可就是没往感情上想过,只当对方是怀着,报答救命之恩的心态才对自己如此好的,毕竟在现代,谁会对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说感情。

在这方面没有转换过来的席凝羽,愣是毫无所觉的,不断无视凌玄逸的那份心。

“不用了,这处宅子说实话,以后能不能用得上都难说呢,留的人多了,我哪里来的钱养活!”

席凝羽的缺根弦,为实让凌玄逸堵心。

“我问你要钱了么!要了么?要了么?”凌玄逸心中呐喊。

“其实银钱方面,姑娘大可不必操心,签的都是卖身契,给的钱早就够买他们二十年的工钱了,其实就是不给每个月的月银,也是不妨事的!”

凌玄逸定了定心中的那份怒吼,为席凝羽解释道。

“还是不要了,人多麻烦,我懒得操心呢,就这么就行!”

看到这么执拗不愿多加护院,凌玄逸也放弃了再劝。便站起身道:“那好吧,大伙就赶早上路,也免得路上错过投宿地方。”

凌玄逸说完后向外走去,席凝羽等人也起身移步。

到了门外。凌玄逸转过头,凝视着席凝羽问道:“席姑娘,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聚。姑娘可有话再对我说?”

凌玄逸还是不死心,期望临走席凝羽能对自己说点什么。

可惜了,席凝羽也望向林公子。却想的是,这人到底要干嘛。

看着那一张俊俏的不像话的面孔。

玉盘般的脸庞,镶着一对细长双眸。两道卧蚕眉浓黑伏于双目之上,玉琼挺直的鼻梁下,一张嘴巴不点自红。

看这张脸孔,席凝羽心里说道:“这人究竟是怎么长的,一个大男人,却不输女人俊俏。看得让我都有点,嫉妒了!”

凌玄逸不知席凝羽这时的想法,一直看着席凝羽,等着她说点什么。

在后面随着的几位,除了云蝉斜眼瞪着席凝羽外。都是一脸期盼,好奇这时席凝羽会说点什么。

连鱼儿和蟾儿,都静静的候着。

这一片寂静,让席凝羽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随即脸上泛起了点点桃红。

“要我说什么,路上保重吧。哦,对了!以后注意点,再受伤中毒,我可未必赶得及救你,所以你自求多福吧!”

席凝羽这话一说,一片绝倒。

连年龄稍大些的蟾儿,都已经翻白眼心道:“我的小姐,你真的真的就没一点察觉么!!”

此时凌玄逸倒是没太大反应了,早就有了准备的他,虽然期待,可也做好了再次失望的准备。

微微一笑,凌玄逸说道:“嗯,多谢席姑娘叮嘱,我会小心,不在让那些人伤到我。姑娘路上也要注意,有什么事便让清影她们去做。”

“嗯,知道了。我先走了哈!”

席凝羽见林公子还想说下去,只得快速开口打断。因为她实在感觉到旁边陌影那些,看自己的眼神非常奇怪,让人觉得不舒服。

凌玄逸看到逃也似的跑上马车的席凝羽。心里叹道:“唉——果然是还有点小,罢了!等等吧,迟早本世子会再来找你的!!”

看着席凝羽等人乘坐的两辆马车,缓缓离开后。凌玄逸才带着陌影一行上了车,往皇都方向而去!

“蟾儿,刚在林府外面。你们都奇怪的盯着我看什么?”

在马车上,席凝羽才想起问,刚才大伙那些奇怪的眼神什么意思。

正在给席凝羽倒热水,冲开薯粉的蟾儿。手一顿,看向席凝羽。

“哦——没什么啊,我见大伙都看小姐,以为小姐那里没梳洗好,所以我也看看,但没发现小姐有什么不妥!”

在车内坐着的清影听到蟾儿的解释后,趁着转过身整理包裹,咧着嘴笑,又不敢笑出声。

鱼儿听不懂,看了看几人后,又忙起了手里的事。

淮州郡城里,一早就赶来的穆晖,刚下了马车走进都护府。就见姜焕走来迎他,二人互相礼问之后,便进了书房。

“我说穆老三,四妹走的时候到底说过没去了哪里,到现在这都两个月了,人不见、消息也没。你确定她平安?”

进了书房,两人屁股都没挨着椅子。姜焕就焦急的看着穆晖问道。

“姜二哥,其实请走四妹的人你我都认识,曾经也还算相熟。只要他的那些对头没出手,那么四妹的安危就不会有问题。”

穆晖知道今日被请来是什么事,所以也不犹豫。十分肯定的告知姜焕,席凝羽是被两人都相熟的人请走的,免得姜焕独自猜疑。

“哦?你我具都相熟的,唏——我怎么一时想不到是哪位。”

穆晖说完后,也不再言。端着下人奉上的茶水,在那小口小口的饮着。看着姜焕费尽心思的想着,是谁请走的席凝羽,却不得其所。

穆晖在一旁偷着乐。心道:“让你一大早把我请来,扰人清梦,这会也让你慢慢费脑筋猜着。”

姜焕思索了半天,实在想不出。一抬头,正好看到在一旁喝茶偷乐的穆晖。心道:“好丫的~半天是故意寻我开心,看着我着急,他在那解闷!”

姜焕假装变了脸。

“快说,到底是谁将四妹请走的。再不说,信不信我命人将你拿下,让你出不了这都护将军府!”

听到姜焕这么疾言厉色的吓唬自己,穆晖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茶水。冲外面喊了声“哎——你们都怎么做下人的,没听见你家将军老爷下令,让你们将我拿住么?还不快来!”

守在门外的几个家丁听见,纷纷咧着嘴,翻个白眼看向房梁。心道:“这二位爷,又逗趣了。一天到晚的没事找事,净拿我们这些下人开涮!”

见没动静。穆晖转过头看着姜焕道:“嘿嘿——二哥,走不出就走不出,我大不了在你这吃喝就是。反正也好久没吃到嫂子做的三香熏鱼了,正好留下解馋!”

姜焕见穆晖这么皮厚,都这么大人了,还跟小时一样。动不动就来这套,够无赖的。

“行了,收起你那撒赖的一套。你真留着,你当你嫂子会做给你吃似的。我都多久没吃过了,上次还是看四妹的面,你嫂子才做了次。

哼——现在在你嫂子面前,四妹比我有脸。你还想吃三香熏鱼,陪着我吃风吧你!”

穆晖和姜焕就这么相互笑闹一阵。

“好了,还说正事。直说吧,到底是谁吧四妹请走,你还能这么放心的。”

姜焕到底是心里惦记着席凝羽,玩笑开够了。立刻就再问起事情详细情况来,说完就眼巴巴的看着穆晖。

“嗯。”

“三哥可还记得,我等没有迁出皇都时。我们一群半大小子,见天的聚众胡闹惹事。其中有个,不大合群,但却不的不承认,此人的确与众不同。

身为皇室血脉,却无半点骄纵,不愿与众人亲近,也无厌恶排斥之举。甘愿泯然众人之中,却还是深受猜疑,受人排挤!”

穆晖说完,继续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品着。自己把话都说到这里了,要是姜焕还是想不出,那自己也无话可说了!

姜焕听穆晖说完,站起身子。在书房中间,来回走动,脑中回忆儿时与穆晖兄弟等人,在皇都时的胡闹日子。

“不大合群……深受猜疑,皇室……皇室……”

正渡步思考的姜焕蓦然一愣,快速转身,睁大了双眼看向穆晖。

内心还是带着几分惊疑得道:“不会是昭郡王府的世子,凌玄逸吧!?”

见姜焕猜到了,穆晖也转过头看着姜焕。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那时来接四妹的,不是凌玄逸,不过确实他身边的那个得力的护卫统管。陌影!”

听穆晖这么肯定的一说。姜焕不由得闭了闭眼,随后又睁开。

“你不知么?和现在的凌玄逸沾惹上,会有什么麻烦?你还就那么让人把四妹带走,你可知道万一……那可怎么办?”

第五十一章 论

“我知道,我们之所以当初在父辈的决定下,离开皇都,不就是为了躲这一场争斗。”

姜焕看着穆晖道:“既然知道,那你还让那个什么陌影把人带走,你该知道。只要四妹救了,那就是卷进了。

这一场大位之争,就是我们几家离开皇都的原因。你还眼看着四妹卷进去,你安的什么心?”

姜焕说完话后,二人之间又这么盏茶时间的静谧,互不言语。一个继续的慢慢饮茶,一个站在书桌旁低头沉思。

看上去各有心思,实际上二人现在脑子里所想的事情。虽有不同,却又相互关联。

就在静谧过后,穆晖首先说话。

“三哥。说起来,我们几族为了避免卷入这场争斗,离开皇都已经好几年了吧。

你们姜家是最早离开的,我们穆家也是三年多前,我父亲带着我辞官四处云游,不久前才返回这里。”

姜焕也不说话,见穆晖打破沉寂似乎想谈论些什么,就这么看着他,等他继续。

“也只留下我大哥,在皇都任个不上不下的官职。一是留在那边好歹经营着人脉;二是看看朝堂的走向,必要时不至于被人害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听到这里,姜焕不由得皱眉道:“不是在说四妹的事么,怎么扯到朝堂纷争了,牛头不对马嘴!”

“哎呦,是是,就说到四妹了。你急什么,真是的!”

穆晖见姜焕着急打断自己的话,无奈的道。

姜焕也不言语,翻个白眼瞪了穆晖一眼。

“好了就说四妹吧,其实你我都明白,咱们都私下里派人去皇都查过四妹的那个席家了吧?你别说你没查,我不信的!”

姜焕一听穆晖这么说。先是脸上微微一红,然后很不自然的笑了笑。

“哎!是查了,可是你我都懂。不是对四妹不信任,而是听闻过她的家族对她的样子,所以找人去打听了下。做个了解,仅此而已!”姜焕解释道。

“嗯,查了就好,这样我也就好说了。

既然姜二哥知道了,那就该知道席家现在在皇都经营什么,又是新进的皇商。最重要的是,席家投靠的是太子一方,所以你觉得四妹除非不是席家人。

否则,她。脱得了身么?”

姜焕一听,徒然一愣。

心中感到微微一震。确实,要是这样说,席凝羽身为席家人。若是席家以皇商身份参与到大位之争,那么席凝羽作为席家嫡长女。只怕真的最后还得卷进去!

二人在书房又是一阵沉寂。

“穆老三,说吧。你把话说到这里,究竟想说什么?”姜焕也不是笨人。思虑了片刻后,觉得穆晖这么说。除了点明席凝羽除非不是席家姑娘,否则最终都会被迫卷入纷争外,还隐含别的意味。

于是姜焕想明白过后,直接采取打开窗户说亮话的方式。

“简单,一旦四妹不管愿或不愿卷进这纷争。你、我,要怎么办?帮,还是旁观?”

穆晖的直接,让姜焕一时陷入愁绪中。

当初离开皇都就是为了避祸,现如今……如果席凝羽真的卷进去。那自己帮还是不帮呢?

一时纠结着。

席凝羽等人离开了颖县,一路赶赶停停。

这一日好不容易,回到了淮州郡城。一溜的灰白色城墙,出现在席凝羽眼前。

“小姐,我们到了郡城了。可要进城歇歇?”

蟾儿撩开车帘,看着越来越近的城墙。转过头,问席凝羽道。

“不了。先回老县城吧,看过了家中在找时间来见姜二哥一家。”

席凝羽坐车干了这么几天路,显得很是烦闷。再加上临近回家,反而担忧起自己走了这么久,家中的药材炮制,和与施大叔合作制药的事有没有问题。

于是有些焦急的想先回家确认下。

“是。”

蟾儿应了一声后,随手放下车帘。与鱼儿、清影、清琼继续在车内陪着席凝羽说话解闷。

可是却没瞧见,在蟾儿放下车帘后。跟在他们车辆不远处的后方,闪出了一个人影,继续跟着席凝羽乘坐的马车而去。

两个时辰后,刚和儿媳孟氏准备出门,去采购些制药用的原料。

见一辆马车停在老宅门口,车上下来两个穿着光鲜的姑娘,一时有些摸不清楚头脑。又不好上前询问,怕是谁家的贵人,自己上去鲁莽冲撞了人家。

只得站在门口看着。

可等鱼儿和蟾儿两人,从车里探出脑袋。逐个下了车后,薛妈妈顿时睁大了眼,有些楞中。

“鱼儿?蟾儿?”

还是孟氏先反应了过来,小声唤了下两个丫头。薛妈妈才反应过来,立时冲上去。

“可是小姐回来了?小姐人呢?啊!”

被薛妈妈的样子有些惊到的鱼儿,后退了一步,道:“哎!薛妈妈,您这是干嘛呀,一惊一乍的不怕把我吓出个好歹!”

而最先前下车的清影、清琼二人没感觉到眼前的人有威胁,也就没拦着薛妈妈和孟氏靠近马车。

“薛妈妈,是我回来了。家中可好?你和温大叔可好?平安大哥两口子还好吗?”

人还未下车,席凝羽便先关心的问了家中近况。以及关怀温大叔一家是否平安!

待席凝羽下车后,薛妈妈几步上前。

揽过席凝羽,左看看右看看。又从头到脚大量好几遍,见没缺个什么零件后。才大大喘了口气,眼角泛着些许泪光。

“我的小姐,您瞧你那,这一走就是两大两个月,信都每一个,我们都快急死了。你可真是……”

席凝羽就站在那里,等薛妈妈一大串的唠叨完了。这才微微一笑,扶着薛妈妈往门内走。

“是、是,这次是我的不是了。让一大家子都为我担忧,心惊肉跳的。

我现在不是好好回来了,以后再出这种远门,我会时不时的给家里回个信的。”

“您还下回呐?我可说小姐,咱没下回了。”

薛妈妈怨怪的看着自己的这位大小姐,真是有想哭又想笑。就这一次都把人磨得丢了一半的魂了,她还下次呢!

席凝羽伴着薛妈妈一众人,就这么说说笑笑又唠唠叨叨的往内走着。

等到了内堂,得了信的温大叔也跑了过来,并打发温平安去仁心堂请连泽迁回来。

连泽迁自打席凝羽出门诊病后,就受托负责和施汉学处理制药销售之事,因此今日一早就去药堂了。

大家伙的先坐了下了,又是一番絮叨。孟氏热了水,砌了香茶给众人摆上,连随着回来的清影、清琼二人都没拉下。

正絮叨间,门外进来了急急赶回的连泽迁和温平安二人。

“小姐,您可回来了。”

连泽迁一进门,先笑呵呵的道。

“嗯,回来了。这些日子劳烦连大叔了,不知药物销售一事可有变故?”

见席凝羽问起了正事,薛妈妈和几个丫头等人也止了说笑。一众人就静静的坐着站着,听席凝羽和连泽迁商谈。

“小姐您放心,制药销售这事一直都很顺当。就是您这两月没回来,销售的收支没法跟您汇报,有些麻烦!”

连泽迁自从被席凝羽救了后,为着报答,自愿跟随席凝羽。就连后来席凝羽出钱给他重新开药堂子,连泽迁都拒绝了。

蟾儿也是在一旁附和,父女俩是认准了。这辈子就给席凝羽打工了,后来得知连泽迁的医术人品具都不错。

席凝羽便动了心思,把和施汉学制药的事一股脑的准备甩给连泽迁。因此除了初期的事务,席凝羽带着处理,过后都是委托连泽迁办得。

因此现今回来后,连泽迁说制药销售上没事,席凝羽也不怀疑。

“既然无事就好,至于账目方面,也不必着急。连大叔我还是信得过,所以您尽管在我不在时拿主意便是!”

见席凝羽给与自己这样的信任,连泽迁内心里又感动又高兴。

虽说他一开始就拒绝了再次自己开堂坐诊,可毕竟一生医病救人。早已习惯,猛一下无事可做,刚开始是真的不知所措。

可没想到没过多久,席凝羽就开始和施汉学合作制药。并渐渐的把自己给提上来给与重用,连泽迁当时就在心里暗自决定了,绝不负席凝羽这番恩待。

“谢小姐信任,不过您刚回来,我也没准备,细致的账目稍晚我给您拿去,我先把简单的收支数字给您汇报下吧。”

也不等席凝羽拒绝,连泽迁就一五一十的将近两月的收支数额告知。

当席凝羽和在场众人得知,就这么两个多月。

席凝羽和施汉学合作制售的这几种成药,竟然就赚了两百多两银子。

这还是刚初期,要是以后随着药效传播开来,更多的人购买后,每日的净赚利润可想而知。

对此席凝羽相当满意,并正式当着众人面前,将合作制药交给连泽迁处理,每月只需告知席凝羽收益即可。

和一众人热热闹闹的絮叨了半晌,有些乏了的席凝羽也没让好好整备顿吃喝,就让薛妈妈简单的收拾了几个饭菜,吃完便先去歇了。

余下两个丫头,带着新来的清影、清琼与众人互相熟悉。

入夜后,席家老宅外。

暗影出一个人探出头,四处瞧了瞧。

“看来就是这里了,到现在没出来。想必就是定居此处,只要把消息传回去,任务就算完了。”

言罢只见那人又消失在夜色中!

第五十二章 不与席家关联

翌日一早。硬是忍了一天没来的施汉学,早早就来到了席氏老宅。

“你这丫头,这一去就是两个来月。还不知给家里捎个信,可不知别个都快急疯了么?”

屁股还未落座,施汉学就责怪道。

“是了,这次是我的不是。以后会注意的,不知今日施大叔一早前来,有何要事?”

席凝羽干笑一声,心道:“真是,一回来被人不停的责怪,看来下次出门还真要注意下了。不知过两日见了穆府、姜府那几位会被怎么责怪呢!!”

“一来是看看你可平安。再一个,就是现在我们合作的制作成药一事,有些事情需要看看你的意思。”

席凝羽见施汉学是为着制售成药的事情而来,逐也定了定心思,看施汉学如何说。

“这两月你没回来,我与连泽迁先生将制作好的药材销售了不少。在销路上,已然做的小有成绩,想必连先生已经和你说过了吧?”

席凝羽自然已经从连泽迁处得知了自己离开后的情况,因此也就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施汉学继续说。

“嗯,现在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是不是需要扩大制售范围。

你又有没有好的推荐销售地,关于这方面想必近日你才从外面回来,应该有些想法吧?”

席凝羽见施汉学如此一说,心道真是明白人。不等我去找他,他自己就主动上门说起了,这位施大叔还真是个合作的好伙伴!

于是席凝羽略思考了下,便对着施汉学道:“嗯,我这里的确是有个人选。此人是安州颖县县城人,姓孟。开有药铺安民堂,为人品行尚可,可以作为将我们的药物扩散销售点之一考虑。”

施汉学听闻后点点头,而后有些犹疑的看向席凝羽。似乎有话要说。

这点异常,被席凝羽察觉道。

席凝羽同时也在心中暗思。

“施大叔这是怎么了,为何面色忽然间变得有些……是有什么事让他这么为难!”

由于知道施汉学今日来,必是有要事和席凝羽商议,因此此时厅堂内除了清影和蟾儿,其余人都各自忙活去了。

连泽迁也一早有事出去,所以一时没人来打破这份异常。

席凝羽见施汉学还是这么难以开口的样子,不由得先稳了稳自个的心绪。

然后开口问道:“施大叔是有什么为难处么,为何面露难色?”

施汉学听席凝羽动问。

于是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抬头看向席凝羽道:“羽丫头,你我也不算陌生了。有些事我也就直问了!”

说完,不等席凝羽开口,施汉学又接着道:“这药方是你出的,制售这些也是你我两边共同参与的。可现在外界,都只当是我仁心堂的东西。

因此我心感不安,所以想问问你。真的还要这样让外人误会下去么,这可是按你的方子制成的,我仁心堂不该白落这个名!”

席凝羽听完施汉学的话后。

心里就暗道“就为这个事,让施大叔为难的脸色都变了,还真是个老实人。”

这事要是搁在现代,确实存在名誉权和知识产权的问题,可现在么。这个时代还真没先进到那一步,所以自己还真没操心过这事。

不过为了彻底解决这个悬在施汉学心中的问题,席凝羽决定如实告诉施汉学,自己的想法了。

“施大叔,既然你这么忧心,那么我也就和你说说我的想法吧。

我家的情况,你也该知道。席家自打把我送回老宅,就没再管顾过。现如今我能走到这一步,虽没有大富贵,可也是我自己做到的。

所以我不认为席家有资格,分我这杯羹!”

席凝羽说罢,端起旁边案几上的茶饮了口。

“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是让你保密,为的也就是一旦以后我还不能彻底摆脱席家,也不想让自己努力得结果,给他人做嫁衣。

因此才让您那边不要漏了口风,并且以后,也是如此。我这样说,您明白了么?”

施汉学听到席凝羽这么一说,才终于想通了。

为什么自打一开始,席凝羽就数次提醒自己。不要暴露了她的存在,原来是抱着这样的打算。

不过想想,席家对待这丫头的方式,施汉学也觉得,席凝羽这么做真的是很有必要。

毕竟作为一个女子,能有这么份家当傍身,是很重要的。而这些要是让席家那些人知道了,的确如席凝羽所说,她未必就能守得住。

按照席家那些人的尿性,指不定就敢厚着脸皮抢夺,也不是没可能!

席凝羽等了等,看施大叔差不多消化了刚才自己说的话,于是又补充道:“我可不想以后和席家打口水官司,没那闲心。所以日后这事,还是劳烦施大叔与连大叔替我瞒着。”

施汉学此时已不再纠结,痛痛快快的应承了席凝羽,然后又商议了些其他的小细节,和以后的发展方向,便告辞了。

送走了施汉学后,席凝羽交代几个丫头准备了些礼品。打算趁着还没过午,打算去趟穆府。这回来要是还不主动去一趟,回头被知道了,还不定怎么落埋怨。

况且穆老夫人和穆老头可是还蛮喜欢自己的。

装好了要带过去的几样礼物,席凝羽就坐着马车赶在午饭前到了穆府。

“这位姑娘,您是有何事吗?”

席凝羽带着四个丫头,刚下了马车。走上穆府门前的台阶,就被下人拦住了!

鱼儿打眼一看,对席凝羽道:“小姐,面生的很,像是新来的。”

席凝羽听到,也点了点头,没说话。

这种时候,自然有丫头前去搭话。用不上自己这个不受人待见的小姐出头。为这事,没少被蟾儿和鱼儿唠叨。

总觉得席凝羽没丁点小姐的自觉,有什么事老是爱亲自出头。弄得她们两个丫头有时候跟小姐似的,忒别扭!

“你是新来的吧,去叫个老人出来搭话。我家小姐还真没被拦在外面过,你这人忒没眼力界!”

席凝羽一听鱼儿的话,直翻白眼。心说:“这丫的,你跟人家摆什么普。”

蟾儿也是皱着眉把鱼儿拉到了身后,自己走上前道:“小哥莫恼。烦请你通报一声,席府姑娘来访。”

本有些变了脸色的应门小哥。听了蟾儿的话,才压了压脾气。

很不耐的看了蟾儿身后的几人一眼。

“几位姑娘稍后,我去通禀一声。”

“有劳了!”

新来的应门小哥慢悠悠的转身去了里面。

蟾儿这才转过头训斥道:“鱼儿!以后不可说话这样无理,自己没模样别连累的小姐跟着你被人诟病。似你那般说话,别人还道小姐家教不好!!”

鱼儿本想反驳,可扫眼一瞧身后那几位姐姐也是一脸愠色。这才诺诺的‘嗯’了一声,退到席凝羽身后。

等了片刻,只见从照壁后转出了两道人影。

走在前面的是穆府的一位管事麽麽,好像叫申嬷嬷。申嬷嬷身后跟着的,就是刚进去没多久的应门小哥。

“四小姐!您可回来了,老夫人、夫人可没少念叨您。快进来,瞧这新来的下人不懂事。也是因为刚来没几天,认不得您,您可别往心里去!”

说罢,还转过头似模似样的瞪了眼那个应门的小哥。这才回过身,把席凝羽等人引入门内。

“四小姐,您可有日子没过府来玩了。听主子说,是出了远门?”

席凝羽跟着申嬷嬷走到照壁后面,申嬷嬷主动引路问道。

“嗯,出去给人医病。昨日才回来,今日歇过乏劲了,就来看看老夫人和三嫂。”

“您有心了,几位主子可一直念着您呢。这下可该放心了。

姑娘我就引您到这儿,我那边还有些粗使活路要做。就不在陪您进二门里了,您可别见怪呐!”

席凝羽也微点头,示意知道了。便因着几个丫头一路往后院穆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冬日里,严寒透骨。各家各户里稍有能力的,或是小富之家往上的。

在这时节,都是在门上挂着厚棉的门帘子,能挡住严寒。屋子里也都烧了炭火,所以席凝羽带着几人走进院子时。除了外面路过的下人,还没哪个主子知道自己来了。

下人们见着席凝羽,也都识的,所以也没通传。

席凝羽走到门廊下,站住了脚。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人,然后用手做了个悄声的手势。

“唉——瞧瞧,这是有几日没来,连个给我撩门帘的都没了。看来是老夫人不喜我来了!!”

席凝羽就在门外使怪,大声言道。

席凝羽在门外这么一逗。门里面,正在和儿媳坐在暖榻上说话的老夫人安氏和韵娘,猛然一顿。

一瞬后。

回过神的老夫人,撩起盖在身上的铺盖。就要下地,嘴里还急急说道。

“韵娘!快去门外,把这个叼怪的给我拽进来。

哼——这是多少个几日没来了,她到言说的轻巧。一走就是老几个月不说,累的我们婆媳担心她。

她倒好,来了还不进来,站在门外耍刁钻。今日咱们定要好好拧她几下!!!”

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处的韵娘也道:“娘说的是,呆会子可要好好的拧她。不成的话我亲手捆了她,就让她在府上做一辈子闺女!!”

“说的是,咱们也不是养不起她个闺女。”老夫人接口说道。

笑闹间,韵娘亲自撩起了门帘。将席凝羽拉进来,又喜又恼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关切。

还没等席凝羽进屋站定,韵娘就拽着她好一番打量。老夫人安氏也是下了榻,仔细的看看她少了点什么没!

见如此情景,席凝羽内心满是暖意。

第五十三章 韵娘有孕

席凝羽陪着老夫人安氏,以及韵娘分别坐下。

“我还说怕你赶不及回来过年,没想到你今儿就来了。这可是太好了,今年家里可算是比往时热闹些的。”

韵娘拉住席凝羽的手,轻拍着道。

“本是赶不及回来的。可没想到,那位受了毒伤的病患恢复的那样好,因此也就能提前回来了。”

“若是赶不回来,看我能像今日这般。轻饶了你!”

安氏老夫人又坐回暖榻上,指着席凝羽笑骂道。

“老夫人这般,那我以后就不来了。省的您饶不了我,我何苦来哉!”

安氏老夫人一听,顿时拍着暖榻上的被褥。望着四周跟在身边的几位老嬷嬷。说道:“快去,捡根粗点的麻绳来。把这个不老实的给我捆了,让她说不来。咱们今日里就不让她出的去了!”

屋内的几位老嬷嬷假意应着,然后做样子往门外走。席凝羽也赶紧起身,做这样子拦着几位。同时向安老夫人告饶,引得老人家一阵阵的笑。

自从席凝羽前去给凌玄逸治伤。穆府内就少了很多这般笑闹声,虽然韵娘和安氏老夫人之间相处的也很和睦。

可到底是婆媳间,少不了礼仪规矩。纵是在亲近,也不敢过分的不敬婆婆,再个年纪也不小了,所以不能像席凝羽这样。

年纪本就不大,说话做事不需要那般规矩。再加上和穆府等人熟络了后,本就性子活泛的席凝羽,的确是个讨人喜欢的。

因此偶尔与老夫人没大没小一番,反倒合适。

引着屋内的众人又热闹了一阵,席凝羽坐定后开口问道:“来了这么会子,怎么没瞧见我那三哥呢?”

“他呀!早几日被你姜二哥请去郡城了,说来也好几日了。还没见回来,是该叫人去请回来了。”

安氏老夫人也停歇了下来。喝了两口嬷嬷送上的温水,润了喉。才对席凝羽言道。

“正该这样,你也回来了。想必姜二哥这次请夫君过去,也是问你的消息。我这就遣人往郡城一趟,请夫君回来。

也把你平安到家的消息,告知你二哥一家,省的他们也为你担着心肠!”

韵娘待安氏说完,才接着道。

“嗯,嫂子说的是。是该告知姜二哥一声,本打算明日去一趟。既然三哥也在那边,那就遣人替我去一趟。报个平安!

而且我看我今天,是真的出不了咱们这穆府了。不如就让人去告知吧,也省的回头被二哥见怪。”

“算你知趣,今日别想离开!”

又开始和席凝羽打趣的韵娘,坐在暖榻前扯着席凝羽不放。安氏老夫人就坐在暖榻上,看着两个小的胡闹,时不时的掺和进去逗一逗。

这时府里的女婢,端进来几盘新蒸的糕点,摆在席凝羽面前的小几上。

“呕——!”

韵娘本来好好的,忽然鼻孔里冲进来的糕点味,让她心里一阵烦闷恶心。

一时没忍住就干呕了几声。

“这是怎么了,韵娘?”

安氏老夫人连忙在暖榻上,坐直身子问道。

席凝羽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韵娘的脸色,然后又在心里默默算了算自己离开时,给韵娘开的温宫药。

按着时间来算,只要按时服用。这么两个月来是该有所好转才对,那这……

待韵娘心里那点恶心劲过去,停止了干呕。

席凝羽靠近了点,暗自握住韵娘的手腕。示意韵娘坐好,自己好给她把脉。

安氏老夫人也瞧出了点什么,脸上本来因为韵娘的异状。有些担忧的脸色,瞬间变得期待了起来!

盏茶功夫,反复几次诊脉后。

席凝羽淡淡的放下了韵娘的手,然后端起旁边的茶杯。也不饮,就这么静坐着。

一时瞧的有些急的安氏,不由问道:“羽儿,你嫂嫂韵娘……”

“嗯!老夫人,我就是在心里算着。我该要多少个红鸡蛋才够!”

说罢,席凝羽才在脸上浮现了笑颜。

听到席凝羽这么说,韵娘愣在了当场。

而安老夫人,已经顾不上端庄。咧开了嘴,呵呵的笑个不停。

还是旁边的一位近身嬷嬷提醒。赶紧去知会老爷一声,也得赶快把消息送到在郡城的二少爷那边才是。

这才让安氏停下了笑声。赶紧安排人分别去报讯!

韵娘从愣神中缓过劲,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席凝羽确认后,也喜极而泣。

自从确认了韵娘有孕的事情后,穆府内一阵忙乱。席凝羽又分别嘱咐了不少孕期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入口的忌讳食材。

府内各管事,分别又去加紧采买,替换。将原本备好的过年用的食材再次严查了一番,才重新备了晚饭。

席面上,穆铸老爷子是激动的痛饮不停。言表谢意的话就没断过的说,要不是席凝羽借着酒水不宜多饮,酒气易伤胎儿的借口。让老爷子停了下来,还不知道要絮叨多久去了!

“嘿——那就听这丫头的,不饮了。以后这家里都不许在饮酒,直到我这乖孙出世为止!”

末了穆铸老头还来了这么一句,顿时让一旁的安氏直白眼他。

“您到是喝够了,就不许旁的喝了。”

鱼儿见此,就不由得多嘴笑话了一句。

一屋子人笑的前仰后合,到也没人责怪鱼儿。反倒说鱼儿这话,说的真有理。

一夜众人自是欢喜不止,久久才因着孕妇不好熬夜,各自散去安歇。

翌日一早,还未起床的席凝羽。就听得院子里一阵忙乱声,于是有点不耐的半坐起身问道:“什么事,外面怎么这么闹腾?”

清影转身进了卧室,撩起了床上的纱帐。

“小姐,好像是穆二少爷回府了。一早就擂门擂的这院里都听得见,这会子刚进了老夫人那边,因此吵到小姐了。”

席凝羽一听。是穆晖回来了,也不再睡了。

等收拾好,洗漱完毕。

席凝羽带着四个丫头,缓缓来到正屋的厅堂里。

只不过,一跨进屋内。

席凝羽见到的可不止穆晖。

穆铸老爷子和安氏自然坐在上首位置。而穆晖此时正捂着韵娘的手,坐在下首耳语不止,不知夫妻二人说的什么。

最让席凝羽没想到的是。

坐在另一侧的。可不就是结义二哥,姜焕一家么。

此时姜瓒见席凝羽进来,从椅子上一跃而下。奔向席凝羽这边,嘴里还唤着“席姨母!瓒儿好想你!”

姜瓒来到席凝羽身边,蹦跳着要让席凝羽抱。

席凝羽看着又大了不少,胖了不少的小人儿,不由得哭笑不得。谁知道此时的姜瓒,自己还能不能抱得动!

“席姨母,你怎么不抱抱瓒儿了?是不是不喜欢瓒儿了!”姜瓒说话间,眼里就慢慢累积了点点泪光。

看得席凝羽一阵的不忍,只好伸手试了试分量。见还抱得动,便把姜瓒抱了起来。

“看你这小人儿,说的好像姨母多疼你似的!”

“那不成,姨母就得疼瓒儿。不能不疼我!”

“为什么偏要疼你,我疼别个你还待怎么样?”

“那不成,姨母要是疼别个。那瓒儿可就没人疼了,那多可怜。姨母你可不能只疼三叔母肚子里的,就不要我了!!”

姜瓒一句话将屋内的人逗得笑个不停,尤其是初为人母,还不太适应的韵娘。一时脸红的不敢抬头,只能捂着嘴笑。

等席凝羽抱着姜瓒坐下,也没法跟姜焕夫妇见礼。只点了头,互问了好。

“你可算平安回来了,没得叫人挂念。怎么出门连个信都不往家里送的?”

刚坐下椅子都没暖热,姜焕就气道。

席凝羽坐在那也不辩解,反正自己是料到了。这次见着众人,少不得要被念到念到。

可这也是好事,要不是心里真的关心自己,大伙也不会这么唠叨。

席凝羽坐着,笑呵呵的听着这位二哥说道自己,时不时的和二嫂婉娘眉来眼去的交换个讯息。

“你说你这要是在外面有个什么事,被谁欺负了,我们这做哥哥的都不知道。连给你当时出气都没法子!”

见姜焕终于告一段落,端起茶杯喝茶了。

席凝羽才舔了舔嘴唇,先冲姜焕笑一笑。然后说道:“二哥呀!你这么得罪我这个大夫真的好么?你可是带兵的,时不时有个三灾六病的。

对不?今日里你这么唠叨我,回头你就不怕我用针还给你?”

刚喝了两口,姜焕一听席凝羽的话,‘噗’的一口喷了出来。

而坐在一旁的婉娘捂着嘴,笑的都快喘不上气了!

“咳咳……你,你这丫头。就这么小肚鸡肠的,这就准备借机报复了!!”

“那可不,我坐这里让你说道了这么久。也不能白让你说了呀!

那我多吃亏,你看一个个笑的。我多没面子,我不找补回来,那我得多难受!”

被席凝羽说的两眼翻白,姜焕心道:“那你准备怎么报复报复你三哥?你当他能饶了你去,他都快被我逼死了。当初要不是他没拦着,你能一走这么久没个消息么。

你以为他能不说道你,这会不过是因着三弟妹没工夫呢。回头你看他说不说你!”

席凝羽撇了嘴,望向穆晖道:“三哥,你说呢?”

见席凝羽问自己。

穆晖看了看姜焕,又看了看席凝羽。

“咳!四妹,忙了这么久辛苦了。这几日好好休息,你嫂子怕是还要多劳你看着。”

“……”坐在穆晖对面的姜焕,一听这话。直接恨不得一茶杯砸过去!

这时,坐在一旁笑够了的婉娘,揽着席凝羽看向姜焕。

第五十四章 朝争

慢悠悠的开口说道:“你就假装正经,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是哪个催命似的。生怕来得慢了,看不到四妹平安,不放心的那样子了!”

姜焕见自己媳妇说破,也不着恼。反正自己心里是担心来着,只是装作没听到似的,把脸转向一旁和穆铸老爷子说话去了。

席凝羽和婉娘见此,也不再欺负姜焕。便安坐在旁和姜瓒笑闹。

待众人吃过了午饭。

“好了,既然四妹也安然无恙的回来。那我也就放心了,加上三弟妹有孕,更是喜事。

本该大伙一起好好乐呵下,但无奈身有公务。今日也就不久留了!”

席凝羽听姜焕这样说,便好奇的望向婉娘。

“你二哥今日要去巡查防务,这几日我便带着瓒儿,留在此处与你们玩耍。待你二哥回来了,接我们一同返回郡城。”

婉娘在席凝羽耳边言道。

席凝羽听过后点了点头。随后叮咛姜焕注意安全,和保重身体,别在路上受了风寒。

众人也都好言叮嘱一番,才送姜焕出了穆府大门。

姜焕走后,数日内。席凝羽和两位嫂子见天的玩闹,甚至还带着刚怀着身子的韵娘,一起跑出门到外面游转。

这几日可谓是过足了逛街的瘾,好在一身医术,加上婉娘从旁照应。还有那些丫头们谨慎的伺候,没有使得韵娘出什么差错。

可只把在家的穆晖天天担心的不要不要的,又不好跟席凝羽黑脸。每日里只得唉声叹气!

席凝羽这边快活着,而返回到皇都的凌玄逸,却面临着有心者的挑衅。

西秦的皇宫,经历过近两百年的时光洗礼。除了彰显皇家尊贵的金碧辉煌,磅礴璀璨外。更重了几分肃穆,自内而外的修建装饰,处处凸显着当初武力底定天下的先辈们,遗留的那份庄严。

沉静的皇室宫殿内,各宫各殿都被凛冬的寒雪覆盖着。一大早,宫中的侍女内官们各自忙闲。不敢随意弄出过大的响动,以免惊了哪处的贵人。

而安天殿内,此刻却是很不平静。充斥着一股股浓重的火药味!

“吾皇!昭郡王世子,这分明就是藐视圣上,居功自傲。说什么路中遇袭,身负重伤。却让一个家奴率军返朝,置全军将官于何地?置圣上颜面于何地?”

大殿之上,豫王言辞激烈。神情积愤,似乎昭郡王世子凌玄逸,跟他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般!

而大殿内的一众臣子,或低头注意脚下,或面无表情看着豫王参本,或面带笑意平视前方。

除了跟在豫王后面出班奏本的几位谏臣,还有几位职位不高不低的军职大臣外,其余尽皆站在原处。

“圣上!昭郡王世子这等行为,不异于弃军渎职。此等行径,根本就是藐视国法军规!!”

豫王的言辞,处处针对的,都是凌玄逸的擅离职守,无视君命。

凌玄逸就站在安天殿,看着端坐于上首龙椅内的西秦皇,自己的皇伯父。

“好了!自一早议事,你就说的没完。现在玄逸也返朝述职,听听他怎么说吧!”

西秦皇压住自己心中的那份不快,面上露出略微不耐,却又不得不面对的烦躁表情。

听闻西秦皇这样一说,满朝的大臣一时将目光聚集在昭郡王世子身上。

“皇上明鉴!臣,返京途中。突遭偷袭,身负毒伤。

满军将士皆可为证,此一点,现可查问。”

凌玄逸不紧不慢的向着西秦皇禀奏。

“至于滞留颖县。那也是因为身中剧毒,陷入昏迷中。人都无法清醒,我倒是想知道下,这满朝文武。有谁,是可以在昏迷中,还能站立行走,还能利口言辩的?有谁?”

凌玄逸音色没有丝毫波动,一张面孔也是毫无表情,所说话语,不带任何感情。

心中更是没有半点因被豫王参奏,有所记恨,或者隐有不满。就像处理每日的正常公事一样,习以为常。

“哼~!说得好听,你也问问这满朝文武,谁个中毒负伤,几个月都昏迷的。你竟然还能回得来,实在是奇哉怪也!”

豫王这话简直强词夺理了,可是朝中也没有人站出来反驳。只是有那么零零散散的十余位官员,面露不满神色。却因着身在大殿之上,不能造次,隐忍不可言。

“豫王这话好笑了,合着你豫王是负了伤,醒了过来就马上能下床行走,骑马涉猎的?要是如此,那日后再有贼兵犯境,不若你豫王前往平敌。

反正负了伤也可犹如常人,或可称为不死神人。岂不美哉,既有军功可赚,又不怕负伤身死。”

“可不是,我朝若是能有豫王这般不死神人。还怕什么胡人犯境,北燕扣关。到时豫王往边关一立,岂不吓退百万雄兵!!”

旁的官员不好随意插言,不过这大殿上也不乏有资格的老一辈,功勋宿老,可在殿上仗义执言。

这时就有燕国公,苏长兆。苏老国公在一旁无所谓的插了句嘴!

“那可不,也省的劳累这帮小一辈的。还不如让他们没事就去眠花宿柳,赏景听曲儿。免得身处险境,随时殇命,回来还被人说三道四的!”

“嗯!长门候言之有理,言之有理!”燕国公捋着及胸的白须道。

长门候此时也开口道,虽然论起爵位身份。燕国公和长门候都是臣,可一个是开国国公;一位是拼着曾经的军功,被先帝特意下旨封赏的一品侯爷。

因此就算当朝顶撞豫王,也不是说不过去。况且这豫王也是个不得人心的,自然也就没人站出来帮着豫王,反正太子那一党的这会就是个看戏的。

坐在上首的西秦皇,听到这两个老一辈的宿老这么暗讽豫王。也不由得想笑,可是由于还在朝上,不得不端着,实在憋得难受。

“……不管怎么论,这昭郡王世子枉用家奴做三军主帅,就是枉顾军规。

就已此事而论,也当之罪!”

对此,暗地里向着凌玄逸的几位功勋宿老,也不好开口维护。

毕竟任用扶琴暂领军队回朝,是有不妥。

凌玄逸此时双手一拱,对西秦皇道:“臣禀圣上。任用扶琴,乃是一时权宜之计。以当时情况而论,身旁并无值得信任之将,虽有随军返朝的几位将官。

可那些将官,不是太过年轻,引军经验不足。更难以服三军之心,要么就是非本帅常用之人。如果因此一旦擅移兵权,半路生出变故,岂不悔之晚矣!

臣不可安心。迫不得已,才将领兵职权交由扶琴执掌。由督军简将军任监军,命二人共同引军回朝。”

“那为何不直接分明简将军为临时统帅,率军返朝,反而要多此一举,任用你是身边的家奴为帅?”

听凌玄逸说罢,认为抓住了凌玄逸的一个大疏忽。即刻大喝质问道。

西秦皇对此也甚为不解,于是,从龙椅上坐直身子。望向下方的凌玄逸,等着听凌玄逸的说辞。

“那是因为若任用简靳为帅,怕是带不走全部的军士。别忘了,那三军内,可是还有七千多的虎威军在!”

凌玄逸淡淡说道。

虎威军。

乃是西秦已故的前大将军,郑云明所带出来的一只劲旅。全军共有不到三万士卒,郑云明亡故前,分别将这支劲旅分为两部。

一部充盈现在的西秦皇都禁卫,一部交由前昭郡王统领。

“哈!正是,昭郡王世子!凌玄逸!你不就是怕你那不到一万的虎威军,落在旁人手里么。就因着这个,你就敢任用家奴为帅,引军返朝。你可知罪?”

“住口!”

西秦皇在龙椅内,一声厉叱。

满朝大臣具都一震,现今的西秦皇,凌骞。平日是很少出现暴怒的,可今日豫王不知死活的提及虎威军。引得凌骞暴怒,众大臣中相当一部分还不知何故。

凌玄逸也看向豫王,忽然觉得人要不作死,真的不会容易死。

而深知其中因由的那些宿老和皇亲国戚,此时也都暗自惴惴。

“豫王!虎威军乃是本朝前大将军,郑老先辈所御。郑老先辈故去后,虎威军交由何人。先帝都不置喙,几时轮到你在此放肆?

你问凌玄逸知罪不知罪,朕倒要问问你!你有几个胆子质疑先帝?”

西秦皇的这一怒,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此时豫王话已出口,心内顿觉不妙。还没等得及后悔,就迎来西秦皇的怒斥,一时僵在原地。

“吾皇,豫王所言并无过错。若因一己之私,擅自任用家奴为帅,这事传出去,岂不引人耻笑我西秦无人!圣上,何以反而见责豫王!”

“放肆!你等二人,乃是言官、谏臣,不能杀之,但不明所以便妄言。也失去了言臣本职,不配在朝为官。

来人呐!将此二人扒去官袍,轰出皇宫!”

这两个跟着豫王参本凌玄逸的谏臣,因不知虎威军一事缘由。赶着巴结豫王,结果被当朝罢官免职不说,还被轰出皇宫,可说是前途尽毁。

经此一闹,本还蠢蠢欲动准备开口的豫王一方。立时各自小退的半步,呐呐闭口。

“虎威军一事,不用再提。凌玄逸,私自任用无职之人确有不妥,朕命你闭门思过。三月不可随意出府,你可服?”

凌玄逸此时知道不是较劲的时候,再说任用扶琴确有不妥,因此躬身施礼后退到一旁。

而僵在一旁的豫王,见西秦皇就这么准备了了此事。就欲上前,可感觉身后有人扯了扯自己。

于是略回头一望,见鸿胪寺长使;谭禄对着他摇了摇头。

第五十五章 朝争2

豫王看着身后拉扯着自己的谭禄,又转头看看已经退在一旁的凌玄逸。

想着就这么禁足三个月,就把这么大一个罪名抵了,越想越觉得西秦皇维护的太过了。

于是豫王一拂袖子,?开了拉着自己的谭禄。

“吾皇,如此轻易就放过凌玄逸。那日后还有何规矩可言?”

怒斥了豫王等人的西秦皇原本打算就此退朝的,可是豫王这时又跳出来。西秦皇凌骞此时,简直是恨不得把豫王拿住,活撕了!

“你还待如何?”

“臣以为,纵使擅自任命家奴为帅这事,圣上处罚不公。仅仅禁足岂能服众!”

“那依着豫王的意思,该当如何?”

豫王稍作沉思,然后道:“按照例制,昭郡王世子,该削爵,贬为平民!”

豫王此言一出,朝上便是一片议论声。

诸多朝臣,都觉着豫王有些太过。纵然凌玄逸有违规制,任用无职之人统军,可就因此抹杀这次平复北燕侵入的功劳,还要免职削爵。

实在难以说的过去,因此无人附和。就连原本跟在豫王身后参奏的人,都暗自摇头。

“昭郡王世子擅用无职之人领军,确为不妥。可平复北燕入侵,也是大功未赏。现就因此事便要削爵,那老臣到觉得,我等这些在皇都中安享荣华的,岂不是都该辞官隐退了么?”

长门候出班言道。

“哼哼,豫王。那你这身在皇都寸功未立,昨夜还在凝香居睡了一夜的,又该如何?”

随着长门候站出来,随后又有七八位大臣否决豫王所言,反倒暗指豫王平素行为不端。

“咳咳——”

站在朝堂上的太子,自始至终都未曾开言。可这时却突突的咳嗽几声,让有些混乱的朝堂静了静。

“父皇,豫王叔所言的确太过。但按照父皇所说,仅仅禁足三月,也确实罚的太轻。”

西秦皇不由得凝目望着太子。

这个儿子,西秦皇有时候是又爱又恨。

自小聪明敏慧,行为处事也算尚可。可就是这容人之量上,委实让西秦皇凌骞有些无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太子和凌玄逸这两个,见了面就掐。就好像上辈子的仇人一样,但凡能让对方倒霉的,只要不是危机国本,就没见他们消停过。

此时太子出班进言,西秦皇就知道凌玄逸又得被黑。

所以西秦皇瞪了太子两眼,默默不言语。

“不如就将三月禁足,改为罢免北路元帅,罚俸一年。父皇看如何?”

冷眼旁观的看着敌我两党为了自己相争,凌玄逸跟没事人一样,就这么杵在那里。

“臣等复议太子所言!”

太子一党的大臣,立刻站出来支持,弄得燕国公、长门候等一干老功勋,皱眉无语。

“就依太子所言,罚俸一年。北路元帅免职,改任京防营督。”

“退朝!”说完,不等太子反应,也不管大臣们。西秦皇凌骞转身,就出了安天殿。

随着皇帝退朝,各位大臣也按品级次序,依次退出。

回到府邸的凌玄逸,刚坐下。

就见扶琴、,陌影等人进来。

“主子,这次朝上之事如何?”

扶琴问道。

“还好,让你领兵回来,就做好了被人参奏的准备。若是不给这个机会,他们也会另找机会参我。况且我本就不愿继续任北路元帅一职,这下刚好!”

凌玄逸端起云蝉递过来的茶水,喝了起来。

“只怕他们还以为,这是主子的疏忽。却不知全被主子算计到了,反而借着这机会卸下了担子!”

扶琴站在书房的书架前,斜靠着书架,慢悠悠的笑言道。一点也没有当初在军阵上那样的沉稳,反带着一丝慵懒和痞气。

“不过陛下当时又任命我为京防营督。这却是出乎我的意料,想必太子那边也被陛下这一决定,弄得极不痛快吧!”

凌玄逸坐在那里,心里想着的是。太子本就畏惧自己掌握兵权,现好不容易借机让自己没了北路元帅,却反被自己亲爹一句话,自己弄到他床边。

呵呵,怕是此时太子心里,反倒会更愁了吧!!

想到此,凌玄逸一时心情大好。

“对了,这两日可有淮州那边的消息传来?”

凌玄逸想起这会应该身在淮州郡的席凝羽来,于是问道。

“主子,那边还没传来消息,不过想必是平安无事的。您到不用担心,清影会及时送回消息的。”

陌影见凌玄逸忽然问道淮州,就知道其实是想问席凝羽的信,急忙答道。

云蝉此时,却是在心里泛起不快。

自会来皇都后,主子这都问了不下三道了。眼看着自己这么个大活人,就是进不了主子的眼。

加上席凝羽的出现,云蝉已经不能像之前那样慢慢来了。

今天看凌玄逸又问起淮州那边,一时心里有了个主意。

日落月升,入了夜的皇城在寒冬下早早的陷入了寂静。

连看家守院的土狗,都被主人家喂饱了后,躲在暖点的地方偷懒去了。就算有点什么响动,都懒得叫一声。

可在昭郡王府,却又一道身影守在墙头。

一道流影向着府内落下,却被墙头之人用暗器打下。

然后守在墙头的人影,及快速的将那被打落的流影收入怀中。转身就要离去,而在此同时,一道声音传来!

“云蝉,放下东西离开,我当什么都没看见!”

那转身欲走之人,正是云蝉。

“陌影,你现在就不能当什么都没看见么?你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云蝉也不转身,就这么背对着陌影说道,脸上浮现出一抹黯然。

“我知道,所以我才阻止你。今日主子问过淮州后,我就见你神色不对。你果然还是……”

“既然知道,何必又来阻止。我们从小就在一起接受训练,这么多年了,我从没求过什么,今天我求你,当没看见好么!”

听云蝉这么一说,陌影的脑海里也浮现出一些画面。

他们都是出自猇卫,从小接触的不是武器,就是功法。受到的不是书香文墨的教导,而是如何取人性命,忠心护主的传授。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想要什么、能要什么、该要什么。

知道的去做的,都是主人要什么、主人想什么、该主动为主人做什么!

所以此时云蝉的一句话,让陌影有了动摇。

自己这么阻止云蝉,真的,应该吗?

见陌影一时不说话,云蝉松了口气。就准备离开,可就在她走了不出三步。

“云蝉,东西放下,你走。”

云蝉听到,双眼中涌上了泪水。勉强的控制住不让流出,云蝉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

“为什么,你就非要阻止我。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为什么就非要这么多事?”

云蝉的脸上还是出现了两道泪水流下时,滑落的痕迹!

“我这是为你好,也是为了主子。你的心思,我自然明白,可你该知道。我们的身份,注定了有些事不可能。

话又说回来,若是主子真的有意。云蝉,我又岂会阻止,可你也该知道,主子是从来对你没有那个意思。”

“那便不能去争取么?我就只能干等着不成?”

“要是主子有意,何须你等。你怎么还不明白,你就是一厢情愿。在这么下去,迟早你要把自己害死,我们几人自打跟着主子以来,谁还不了解谁。

就是不想看着有天你把自己陷入死地,今日我才拦你。云蝉,不要错下去了,东西交出来,你自去!”

云蝉猛然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陌影。

“我如果就是不交呢,你还要拿住我去见主子吗?”

陌影见云蝉这样不可理喻,也不由得动了真火。往前迈步走来,离着云蝉还有三步左右的距离。

“如果你确定不交,那么也别怪我。总好过让我看着你死,一起共事这么久了,虽然越来越不喜你,可也不想你就因着这事把自己陷入死地!”

云蝉见状,知道陌影是铁了心了。

于是紧了紧衣着,又按了按怀里的东西。戒备的看着走来的陌影,随之准备出手。

就在二人准备动手之际。由院子拐角处,扶琴轻摇着纸扇走出。

“二位,这么心火旺盛的是要干嘛。这大冷天的,哪来这么大火燥之气。”

扶琴痞里痞气的说,手里的纸扇也没停过。

“也没你火气大,大冬天的你手里的扇子不是也没停过。不行去看看大夫,给你开点降火的药,别这么作,大冬天的什么毛病,拿着扇子呼扇。”

扶琴听云蝉呛自己,也不生气。还是面带微笑,手中的折扇依旧飘摇。

“我看是该吃点药了,免得脑子不清楚的,什么时候刀口架脖子上了,都还不知道,拿着救命的当仇人。整个一没心没肺,让私欲冲昏了头!”

扶琴这一句意有所指的话,让云蝉不由得转脸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慌乱。

心道“扶琴刚来,这话什么意思!”

扶琴看着两人,尤其是云蝉。见她脸上的那一丝不自然,也没戳破,抬手拦住了陌影。

“好了,你二人也不必如此。陌影你劝也劝了,该做的也做了,要是有人诚心找死。你也没必要拦着,伤了和气不说,还落埋怨。”

见扶琴如此,云蝉越发的心中不安。

第五十六章 警告

“扶琴,你别阴阳怪气。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少这么吓唬人!”

“我说什么,你清楚,我明白。话说的太白,就没意思了,不是么?”

扶琴说完,强拉着陌影离去。

只留下云蝉一时傻在当场。

“你为什么不让我阻止,虽然云蝉近来越发不像话。可好歹是跟着我们一同跟随主子的,难道就这么看着她往绝路上走?”

被拉走的陌影,此时一边和扶琴走着,一边问道。他实在不解,平时冷静多智的扶琴,为什么今天忽然变了。

“不是看着她走绝路,而是你我在这根本阻止不了。你以为这是能劝明白的?

自古以来,死在情字上的还少?多少英雄,最后为这个字惨淡收场。”

扶琴转过脸,从刚才那种淡然讽刺云蝉的面孔。变得带这些愁绪,又有些落寂。

陌影还是不明白,就这么走着盯着扶琴看。等着扶琴继续说,根本就是一副,你不说明白,不把我说服了,你今晚甭想睡的表情。

“简单说,不让云蝉自己受些伤,感到疼,她就不会清醒。你我的言语,是没法把陷入私欲情感中的她拉出来的。

一切只有让现实的结果,烧疼了她。或许那时,她就知道什么是本分,什么是自制了。只是希望到那时,她醒悟不算晚吧!”

返回皇都的凌玄逸,在豫王雷声大雨点小的行动下,安然无恙。反而弄得豫王脸面无光,并且借着豫王达成了自己卸下担子的目的。

因此凌玄逸在年前后的这段时光,已经可以预测到,是一段平静的日子。就算是被西秦皇任命为京防营督,也要等过了新春,挑个日子上任。

只是本以为能逍遥下的凌玄逸,在府内的猇卫半夜来报给自己一事后,露出了一丝冷意。

翌日一早。

用罢了早饭,坐在书房喝着茶水。

凌玄逸静等着的几人,陆续进入书房。先后分别是苍术,随后是云蝉和扶琴,陌影则是拿着一份文书最后赶到。

“主子,北漠那边新来的情报。”

一进门,陌影就递上新收到的情报。

凌玄逸看都没看,随手接过扔在一旁。继续慢慢喝着早茶,一副悠闲装。

几人见状,纷纷露出诧异。

只有扶琴所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云蝉,心里念叨着。可不会是昨晚的事,主子依然知晓了吧。

凌玄逸不说话,坐在椅子里慢慢的品着茶,其余的人也都静默的站在书房中。

直到小半柱香后,凌玄逸放下茶杯。才拿起案几上的情报看了看,然后就放在火烛上烧了。

“还有一份呢,什么时候拿给我?”

陌影一听,转头看着另外三人,一脸的莫名其妙。心道:“难道还有谁得了讯息!”

见几人都没动作,陌影只得硬着头皮道:“主子,今早就只有这一份刚传来的情报,或许晚些时候还会有新的来。”

“是么?可我所知道的,昨晚不是就有传信燕鹰进府么,为何今日却没有见拿来让我看?”

凌玄逸一句话,让屋里的陌影几人心中一跳。只有苍术愣头呆脑的毫无所觉,站在一旁看着。

陌影脸上有些红,低着头。

扶琴则是脸上带着笑,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是没有能瞒过主子,这府里只怕没什么事能遮的过去主子的。

猇卫虽然说一直是按照自己等人传的话去行事,可真正的主子还是凌玄逸,因此有些事猇卫看到了,也是可以直接上报凌玄逸的。

昨晚的事,怕就是哪个隐在暗处的猇卫,报给了主子吧!想到这里,不由得替云蝉担忧。

别看昨晚扶琴说的轻松,其实作为这么久的同伴。虽然扶琴不是出自猇卫,可早已经将几人视为亲人了,哪一个出事,都不是他所愿见的。

还在为云蝉担忧,就听凌玄逸又问。

“怎么,还是不拿给我么。还是不明白?”

凌玄逸话已至此,除了苍术。怕是都明白凌玄逸话中的意思,云蝉脸上带着羞愧,心中又怀着不平。

犹犹豫豫的在腰间,将一张纸条取出。

凌玄逸就这么平视着前方,也不去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等着云蝉自己吧纸条递给自己,才慢慢伸出手接过。

打开看过后,凌玄逸将纸条揣进自己怀里。然后站了起来,当走到门口处时,凌玄逸转了过来。

“上次罚了你二十皮鞭,这一次我也不想再罚你,我只想警告你,我的事。由我,谁都不能替我做决定,更不能随意插手。

还有,以后情报传递一事,由扶琴接手!任何人在肆意拦截传递的消息,就不要怪我不顾念这份主仆情分了!!!”

凌玄逸说完,慢步走出书房。

留下的苍术见没他什么事,也就自去忙活。只有扶琴和陌影,看着此时脸色苍白的云蝉,同时互看了眼,也转身离去。

人都离开后,云蝉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淮州的老县城内,再过两天就是年节了。

席凝羽从穆府回来,带着一家子人热热闹闹的做着最后的收拾。

“小姐,又要过年了。想起前两年,今年我们可算是享了天大的福气了。”

鱼儿看着满屋的吃食,还有新做的衣衫,还有还有,那些精致的摆件,和作为新年礼品分送给大伙的东西。

眼中储满了泪水,强忍着没有流下。

席凝羽脑海里,只有很单薄的新春时候的记忆。所以当鱼儿说这些的时候,席凝羽只能含混的应着。

但是席凝羽却能体会到,鱼儿眼中含着的,那份对于过去回忆的悲伤,还有那深埋在心的怨怒。

想起,这都是席家无视原主造成的,席凝羽莫名的对席家又多了三分恨意,虽说席家其实和现在的席凝羽没什么更深的牵扯,但席凝羽就是恨。

“好了鱼儿,今年咱们好好过个宽裕的新年。节日里,别流泪。不然来年怕你哭一年呢!”

蟾儿此时贴心的揽着鱼儿,说话逗她。

清影和清琼也在旁边插着话说,总算是将鱼儿引得又笑了。

席凝羽看着院子里,忙碌的温大叔一家。还有拿着账本的连泽迁,盘算着收入,做着今年最后的统计。还有眼前的这几个笑闹的丫头。

席凝羽的脸上露出了暖如春初的笑颜,心中觉得这样的日子,若能过一辈子。便是回不到现代,也,很好呢!

“小姐,这是准备好的,送给三个府上的礼物单子。您过目,看看需不需要补点,若是需要,那就要尽快。不然过了晌,店家门就大多都关门歇业了!”

连泽迁拿着几份单子,进了门温声对席凝羽说。

席凝羽接过,仔细瞧了。

“嗯,连大叔办事就让人放心,这几份礼都很好。想必送去不会遭人嫌弃,就按这个备办吧!”

“爹爹!别忘了,与我们生意有来往的那几家小商户,也得置办份薄礼送去。省的来年生分了,不好商谈!”

蟾儿到底是个精细的人,见连泽迁没提那几户有来往的小店户,蟾儿急忙提醒道。

“对对,我差点忘了,亏得蟾儿说起。我立刻去补上,回头送去!”

席凝羽点头允了。

“清琼,去将温大叔请进来。”

席凝羽想到件事,便使唤清琼去请人。

自打清影、清琼二人随自己回来后,过了初时的防备。席凝羽见二人确实没有异心,便也接纳了下来。

因此也不再客气,该用就用。还别说,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做事都很稳妥,交代的事情处理的都很圆满。让人省心不少,除了清琼略微毛躁些,基本都让席凝羽满意。

“哎~这就去!”

清琼得了话,吧嗒吧嗒的跑出去。

“你慢着点,谁撵你似的!”

清影在后面说道。

“知道啦!”

“砰——!”

“哎呦……清琼小姑奶奶,您这是又闹哪样?谁追你怎么着,这么急跑什么呐?”

“找你爹!”

“我爹……前院收拾杂物呢,哎——你……这慌张丫头!”

屋里头几人听到院子里传来的这段对话,具是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

清影更是又好笑又好气,实在就没明白。猇卫里的那些考核,清琼是怎么过得,这样也能放出来给主子当侍卫。

温大叔得了清琼的信,很快的就来了席凝羽的屋子。先是擦了擦手,才撩起新挂上的厚棉门帘,迈步进来。

“小姐,您有什么事吩咐?”

“嗯,有件事要拖大叔您过了年去打听。咱们这老县城外的土地,可是能买卖的,再个若是能买卖,看看能不能自家买了然后建房的。”

温大叔听完席凝羽的话,思量了会后。好似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小姐,您打听这些,是要自己建院吗?”

席凝羽见温大叔猜对了自己的心思,也不隐瞒。就直接说了自己以后的打算,所以才要提前弄清楚,这里买卖土地方面的事情。

“那小姐您放心,老县城外的土地有些是能买卖的,不过还是要看咱们预计购买多大面积。还有除了建宅院,是不是还有别的用处。”

温大叔简单的将买卖土地方面的事,和席凝羽略说了说。就等着席凝羽考虑过后,给自己个具体方向,他再去办。

“嗯,温大叔说的是。您这一说还真提醒我了,既然要买不妨买个大点的,日后再有个什么,也好扩建。”

“那小姐,您打算买多大?”

“比咱们这院子再大两倍,可行?”

席凝羽这么一说,温大叔心里合计了下。觉得如果只是这样,那么城外的地界,应该是说能买下来的。

不过这事还是回头自己在落实下,再跟小姐回报才稳妥,于是温大叔道:“小姐,我觉得按您的要求,应是能买下的,不过为着稳妥,还是等我去打听下,再给您回话吧!”

第五十七章 新春

席凝羽也觉得这时还是打听妥当为是,于是就托温大叔过了年初五后。找人问问,尤其是官家那边,都需要什么手续。

两日的时间,转眼就过。

清晨一早,就从外面传来了孩童们的嬉闹声。还有爆竹炸了后的脆鸣!

“小姐,您醒了。起来梳洗下,我陪着小姐出门放炮竹去!”

鱼儿看样子就守在床边盼着席凝羽苏醒。一脸的跃跃欲试,恨不得飞出去点炮仗。

席凝羽见状,也就心内暗笑,果然还是孩子。

梳洗过后,鱼儿就迫不及待的催着席凝羽门口去。气的蟾儿一直扯着她道:“你好歹也让小姐吃两口热乎东西,至于这么急?你倒是一早起来把嘚吧嘚吃了个饱!”

鱼儿听后,小脸一红。这才想起自家小姐还没用饭呢,于是不得不耐着性,心里跟猴挠似的。

“好了,一早起来我也吃不下什么。先出门看看吧,听外面传来的声音,好像还挺热闹。走,我们出去瞧瞧!”

席凝羽向来是惯着鱼儿的,见此也就顺着鱼儿的意思。带着蟾儿和鱼儿一起往外走了。

只是蟾儿还是因此,恨恨瞪了鱼儿几眼。

自知理亏的鱼儿,也不恼,吐吐舌头挽着蟾儿,跟席凝羽出门玩了。

“呯——砰!”

“嗖~bong!!”

“劈里啪啦——劈里啪啦!”

各种爆竹的声响,从鱼儿一开门就相互交接的传入耳中。门外的孩童们,三五成群的分了几堆。

远处还有更多的半大小孩儿,带着一群群小点的在玩闹着!

席凝羽带着两个小丫头,就站在门口,还没确定往那边去。

“小姐,你们出门怎么不叫我们?”

正在张望的席凝羽身后,传来了清影的声音。

席凝羽转头一看,清琼也在。

“就在近处玩玩,陪着鱼儿点炮仗罢了。用不着守着我吧!”

席凝羽一脸笑,看着被某个无良少爷送给自己的这两个侍女道。

“那也不成,谁能保证吧不出点事。既然就在近处,那我们也一起玩,也好久没点过炮儿玩了!”

“行呀!一起玩就是,可是两个姐姐可不许跟我抢着点,咱今年买的可不多!”

鱼儿小家子气的道。

清影、清琼两人闻言,顿时笑岔了气。

“臭丫头谁要抢你的,没看那边有卖炮仗的么。放不够不会再去买么?”

“没钱啦,我省的钱。都买炮仗了,可就买了这么点!”

“温大叔就没买么?怎么可能就这么点!”

“那我不知道啊,我就买了这么点!”

“你不知道温大叔,买了不少就放在门房里么?”

“我不知道……”

得知温大叔买了不少放在门房,鱼儿顿时苦着脸。心说着温老头也是,买了也不吱一声。害得自己紧吧紧攒的那点银钱用了去!

看着众人笑的不停,鱼儿越发的郁闷了。

“行了走吧。去玩去!”席凝羽随手掏了一把碎银子给了鱼儿。

虽没见过大城市怎么过年。但席凝羽发现,老县城里的节庆气氛,一点也不冷清。尤其满街的小孩们玩闹着,各家各户的门口都是披红挂彩的。

偶有出门的四邻,见了面都互相问候着。问候里含着的都是浓浓的真情意,可不是现代。人情冷漠,即使见了面也都是皮笑肉不笑的虚假。

看着眼前的这份古朴真实的场景,席凝羽发现自己对于还能不能回到现代,是越来越无所谓了。

“姐姐、姐姐,你们帮我们点个大大的炮吧!”

就在几人边行边玩赏时。

几个小孩儿跑到近前,请席凝羽几人帮着,点爆那边的一个看上去有点大炮仗!

“我来我来!”鱼儿抢先一步,神情激动的接过小孩递来的火线。

席凝羽不放心,紧追着鱼儿也往前走去。生怕鱼儿这会玩的性起,忽视了安全。

“鱼儿,你行不行,不然让我来点吧!”

“不用,小姐!你就看着吧,一会要捂耳朵,这个会很响的!”

清影走上前,在席凝羽后面悄声道:“小姐安心,必要时候我会将鱼儿拉开的。”

席凝羽听后,安心了不少。清影等务工不错,想必要是鱼儿有危险能赶得及救下来。

“姐姐加油,在前面点,再一点……”

几个孩子,站在一旁给鱼儿鼓劲。

鱼儿也蹲在地上,一小步一小步的靠近地上那个,摆放着的大个二踢脚。

眼看着火线极为靠近炮捻了。

“噗呲~~~”

“鱼儿快往后退!”

席凝羽见点着了炮捻子,急忙催促鱼儿退回来。

鱼儿刚跑到席凝羽跟前儿,就听“嘣——咣!”一声,感觉震得地都颤了颤。

这一个二踢脚的威力,着实让席凝羽都吃了一惊。

没想到这个时代,就能造出威力这么强的二踢脚来。幸亏没出事,不然这威力真在人跟前炸了,就太危险了!

见到这种情况后,玩完了带着的炮仗后,席凝羽说什么都不许鱼儿买太大的,以免出危险。

几人就这么和一群小孩儿玩到过了晌午,才慢悠悠的往回走。鱼儿还未尽兴的道:“小姐,要不吃了午饭,我们在出来玩会?”

“就知道玩,也让小姐歇歇。就你瞧着不累,也不替小姐想想,跟你一样糙么!”

蟾儿责备道。

听蟾儿这么一说,鱼儿嘟起小嘴。

“哼!过了年眼看着小姐就越大了,还能玩几年!等嫁了人,还能玩吗,也不知道你管那么多作甚!”

“你……”

这次蟾儿反倒被鱼儿呛的说不出话了。

可不是,过了年眼瞅着就往十四走了。席凝羽也就在玩个不到一年,可不就该在闺房里学习些,以后为人妇该学的事了!

鱼儿这话一时让蟾儿有点落落。

反倒是清影、清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席凝羽自己倒也根本不在意,谁说嫁了人她就不玩了,自己可不是原生的这个时代的人,要是以后的那位丈夫不许自己做这做那,她就真敢休了夫!

“别担心,就算嫁了人,我也带着你们玩。我们一直玩到老,将来再带着我们的孩儿们玩!好么?”

席凝羽调过头,笑着对身后跟着的几人打趣!

“小姐,这可是你说的。那鱼儿可就记下了,以后你不带着我玩,可不成了!”

本有些嘟嘴生气的鱼儿,和后面听了鱼儿说话后显得落落的蟾儿,都被席凝羽这话说的笑了出来。

只有清影、清琼两人心里替凌玄逸念叨着。主子,你可瞧上了个不好管束的媳妇,自求多福吧!

吃过午饭后,席凝羽又带着几人出门玩。不过这会没在放炮,而是临着街走。

将随身带着的年糖,点心、胡燕儿、这些零嘴吃食,分散给在外玩耍的孩子们。

收集这些幼儿们的拜年吉祥话,或是讨个抱抱。

席凝羽带着一伙子玩耍的胡天黑地,知道傍晚才返回席宅歇息,又聚着吃了一桌子酒食。

并当场发了过年的红利,以及赏钱!

皇都的新春自然要比老县城热闹太多,可是,那都是人家的热闹。

昭郡王世子府里,除了下人们脸上因得了新年赏钱,纷纷欢喜着些。

在书房里,凌玄逸仍旧一个人坐在桌前,翻看着从外送来的情报。

“吱——”

门被人从外推开,云蝉端着一盘子刚下炉的饭食。

“主子,吃点厨房里刚做好的雪绒麋肉吧。这还有些尚好的泾川黄,您尝尝看!”

自从上次被凌玄逸警告后,云蝉收敛了很多。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从前,主是主仆是仆的状态。

不论什么事,云蝉在不多言。也不多问,只管听。要么就去做,可不知为何,凌玄逸从那以后,不管云蝉怎么样表现。都是冷冷的,就算有所交流,也只是有事吩咐,完了多一句话不说。

“放下,没事就下去吧。”

凌玄逸头都没抬,随手翻看着传来的讯息信件。只交待了这么一句,就在不多说。

“是,主子请您趁热了吃,放凉了味道就不好了。我就在门外守着,您有事唤我便是。”

云蝉放下东西,又说了这么些话,就默默退了下去。

即使心里再苦,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尤其是上次,看来是彻底惹怒了凌玄逸,从来没有如此对待过自己。

等云蝉退下后,凌玄逸才抬起头。看着背影有些落寞萧瑟的云蝉,凌玄逸心中叹了口气。

“这都是为了你好,总比给你一个永远不能达到的奢望来得强。若是你忍不了,就快些离去,也省的日后再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摇了摇头,凌玄逸又伏案看信件了。对于案上放置的事务,看都没看一眼!

“主子还是在看情报?”

云蝉一出门,就瞧见在外的陌影和扶琴。听陌影这么一问,便点了点头。

“可真是,这都正年节,主子也不说做点别的。就在书房看了一天的情报,也不进宫。”

苍术在一旁靠这珠子言道。

“这时进宫,主子怕没那么好兴致。宫里正是办着年宴,三宗六族,功勋贵胄都在。你什么时候见主子,有闲情去应付这些人过?”

扶琴走到苍术旁边,拍了拍苍术的肩膀笑道。

依着凌玄逸的性子,就算到了宴会场,怕也是冷着脸看别人玩闹。而且除了那几位功勋宿老,也不会有谁稀罕主子去的。

“那你们倒是说说,若果以后有个主母在。咱们主子会不会带着主母,参加宫中时不时举办的宴会?”

第五十八章 新春2

苍术的一句话让陌影,还有扶琴心里都紧了下。不由得偷瞄云蝉,发现云蝉的神色没有变化,才顺了口气。

只是觉得这苍术越来越二百五了,说话都不看对象是谁。

“也许会带着去,总比这样,让少主天天窝在府中好些。”

没想到云蝉接话了,而且话中没有丝毫奇怪意味。不过其他三人也没在接话,只是很默契的聊起了别的。

凌玄逸又看了半个时辰,觉得心内已经没有办法平静了。便站了起来,走向窗户。

站在窗户口,望着已经结了冰的房檐。看着那一根根冰锥,想着此时淮州那边,应该不会像他这府里一般,如此无趣寂寞吧。

凌玄逸想着席凝羽的那小模样,不由得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意。第一次觉得,想着一个人,越来也是这么有趣的事。

老县城。

经过昨天一天的玩闹。

今日席凝羽带着几个女子,躲在灶房里倒腾。

薛妈妈劝了几次,说是想吃什么她带着孟氏做就是。可席凝羽就是不从灶房出来,非要自己带人在里面折腾。

把个薛妈妈弄得无可奈何,只得由着。

“小姐,咱们做的这叫什么?糯乎乎的,还粘人手。”

蟾儿看着手上的白乎乎,粘耙耙的物件问道。

席凝羽看着蟾儿一脸懵懂,嘿嘿一笑道:“好吃的,等会就知道了,快点弄。弄成长条的方形,一会咱们蒸出锅后让你先吃!”

见席凝羽只让做事,却不明说,蟾儿无奈,只得动手继续弄下去,只是这黏黏的实在让她皱眉。

鱼儿弄得满脸碳灰,坐在小木墩上。抬起头来好奇的问道:“小姐,一会也先给我尝尝。”

“都有的,别争。谁都少不了!”

三人忙忙活活弄了快两个时辰。

等蒸锅里的东西一出锅,顿时满灶房的香味。

蟾儿和鱼儿使劲吸着鼻子,嘴里喃喃着“好香——好香啊——!甜甜的感觉,一定是甜的!”

席凝羽这时,把提前调好的酱汁,还有白糖碗端来。

从锅里启出几块,用刀子切成小块。

“来,都来尝尝。这个可以沾着酱吃,也能沾着糖。都试试!”

鱼儿急的连筷子都不用,直接下手。

抓起一块往糖碗里沾了沾,然后就送进嘴里。

“唔唔——唔——好……好吃——好!”

蟾儿见她那样,一脸的嫌弃。

不过经不住好奇心,也慢慢拿起一块在酱碗里沾了。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仔细的嚼着。

“嗯,小姐。这个真不错,吃起来好软、好糯、好滑!”

席凝羽见两人吃的好吃,也拿起来吃。

等三人吃了差不多,纷纷停了嘴。

“小姐你快告诉我这是什么,以前从没见过的!”

鱼儿端着剩下的一盘年糕,看样子死活不打算放手了,盯着席凝羽问道。

“这个啊,叫年糕。用糯米做的,很好吃吧?回头这东西还能炒来吃,就是有些辣。”

“年糕?小姐这个,从没听过,是哪里的吃食?”

蟾儿想了半天,都没在脑海里想起这个东西,是哪个地方的特产,所以好奇的问道。

“嗯,南方某个地方吧,具体的我也说不准,以前娘教的。今日想起来,就试着做做,没想还成了!”

席凝羽可不敢说实话,只得含糊蒙着,反正查无实据,只要好吃就行。

“小,小姐。这个好吃,都给了我吧,咱在做别的给他们,成么?”

鱼儿馋的,说完又拈起一块,糖都不沾,就往嘴里送!

“你快少吃些,这个不好克化。吃多了小心你涨着,一会出去活动下,晚些再吃,没人跟你抢!”

席凝羽硬是从鱼儿手里夺了下来,生怕鱼儿吃太过,半夜不舒服。

三人忙忙碌碌,到了晚饭时。桌上除了鸡鸭鱼肉外,还多了几盘用不同做法弄出来的年糕。

初次见到这个食物,不由得都很好奇。

在席凝羽简单的介绍了下后,众人品尝了几块,纷纷爱上这种新的食品。

再加上这一桌子的好菜,桌上的氛围格外的热闹。席凝羽平日也不是个很在意尊卑的主,于是这顿年初一的晚饭,大伙都很自在惬意。

年初二,这也是新春开始走亲访友拜年的第一日。

席凝羽领着蟾儿、鱼儿还有清影清琼,将昨夜准备好的一些亲手做的吃食,还有提前就备下的礼品,装了车,摆放停当。

“走吧,今日先去穆府。给两位老辈见了年礼,明日再去淮州郡城给二哥拜年!”

席凝羽看了看,装好的礼品。然后对跟在身后的四人说道。

“小姐说的是,先把近的走访了,再去远些的。”

鱼儿言道。

席凝羽点着头,率先上了马车。

而同时出府的,除了席凝羽等人。还有连泽迁也一早就拿着几份礼物,分别要去几个成药生意有来往的商户那里拜年。

至于施汉学那里,席凝羽时打算去穆府的路上,刚好经过仁心堂那边,就同时在今天去。

说话间,就到了仁心堂门口。

由于过年时,药堂是不开门营生的,只是开了院子的客门。供亲友来访时出入,所以席凝羽下了车后。

径直入了客门,在施家小厮告知了施汉学正好在待客,便直去客厅。

正在客厅,接待前来拜年的友人的施汉学。正好瞧见进了门的席凝羽,于是快步迎出。

“羽丫头!”

“施大叔,我来给您拜个年。”

两人见礼后,互道了吉祥话。施汉学将席凝羽让进了客厅。

席凝羽也不避讳正在客厅的生人,径直带着丫头走进去。

“施前辈,这位是?”

此时客厅内,坐着一位年轻后生。

“羽丫头我来介绍下,这位是我的一位师侄。姓孙,名博。”

“孙公子,有礼了。”

席凝羽和这位孙公子不相熟,所以也没有什么话。就简单的见了个礼,便站在施汉学身旁。

“阿博,这是席家的嫡小姐。身子不爽利,一直是我给医治的,近来大好,所以近日来给我拜年了。”

施汉学为了不使席凝羽和自己合作的事情现于人前,因此以瞧病为由头,将来往之因由一句话带过。

“原来是席小姐,小生有礼了!”

孙博像是出自书香门第,因此话语中,举止上。都透露着一股书卷气,文文弱弱的样子,甚为规矩。

“呵呵,好了,你二人无需如此。都坐吧,阿博虽是自幼学的诗书,可也不用太过拘谨。至于羽丫头,放开你那性子,在我面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施汉学一句话将席凝羽卖的干净。

听到施汉学这么一说,席凝羽也是嘿嘿一笑。便不再拘着,说道:“我还说充个斯文的呢,就您看不惯,非要把我抖搂了。您让我装一装不成么?”

“你还是别装,我看着难受!”

施汉学和席凝羽的这一老一少逗趣,反倒逗笑了一旁的孙博。

“施前辈,还是这么洒脱。让人好生羡慕,难怪家祖总是说我们让爹爹都教的傻了。”

施汉学闻言,笑道:“该有的礼仪,是要有的。但也不可太过,否则只会显得刻意拘谨,让人觉得难以亲近。对你日后官场上,没有好处。”

“是,多谢施前辈指点。”

“看看,刚说完,就又来了!”

席凝羽在一旁掩口笑,见仆人端上了茶水。便随手接过,置于旁边的小几上。

“羽丫头,今日怎么先来我这了,穆府那边可曾去了?”

施汉学见席凝羽和孙博似乎无话可说,于是只得自己开口打破寂静的场面。免得都坐着尴尬,他自己也觉得难受。

“一会就去,先来给您拜年。正好都是一路的,我也不就讲,想必施大叔也不会在意这个吧!”

“哈哈哈,哪里在乎这个,你就是个随性的。这点倒是比阿博强太多,他要是有你一半就行了。”

席凝羽也不好接这话,便一笑了之。

而旁边站着的清影、清琼二人则上了心。寻思着看样子,这施先生是有意撮合孙博和席小姐么!

但作为侍女,二人又不好说话。互看一眼后,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那一丝警觉,想必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把这位得给主子看好咯,否则……

于是后面施汉学等人的说话,清影二人就格外留意。

好在之后的言谈间,席凝羽和孙博间也没什么话题。几乎都是施汉学在中间来回应对,看得清影几人十分好笑。

席凝羽见做了也快一个时辰了,便起身告辞。

“施大叔,今日我就不打扰了。还要去三哥家拜年,回头空了再来您这里讨饶,先告辞了。”

“也好,那今日也就不强留你。”

施汉学也知道席凝羽还要去穆家,也不便留,便起身欲送席凝羽等人出门。

“施大叔不用送了,还有客人在。您便留着待客吧,我们之间也没这些讲究!”

席凝羽对着同样起身的孙博,微微笑了下,施了个礼便带着四个婢女离开了。

看着渐渐走远的席凝羽,孙博凝眉思索了下道:“施前辈,此女不像是久病在身的样子吧!”

第五十九章 新春3

听到孙博这么说,施汉学只是一笑,也不答话。毕竟孙博也通医理。虽然孙家乃是诗书之家,可奈何孙博除了诗书外,对医术也十分爱钻研。

因此瞧席凝羽有病没病,还是很容易的,只是席凝羽不愿人知,因此自己也只得装糊涂。

好在孙博也不是多事之人,并未再问。

离开施家的席凝羽等人,盏茶时间就到了穆府。

席凝羽到穆府,如到自家一般。

府中下人、婢女,都恭恭敬敬的,加上又是年节。都盼着主子给些碎银赏钱,因此见席凝羽来。一个个都赶着上前贺年,席凝羽也不吝啬,凡是来说吉祥话的,都让蟾儿给了赏。

等打发了一众下人,席凝羽便来到了内宅。

一进门,发现姜家二哥带着,婉娘和瓒儿也在。这可是让席凝羽没料到的,所以微微愣了下,才上前。

“给伯父、伯母拜年了。祝新春门开迎纳四海福,福屋深藏五岳禄,禄至奉上无双喜,喜到更添千秋寿!”

席凝羽这几句吉祥话,可是吧福禄寿喜囊括全了。可把穆铸和安氏给乐的,直言好个灵慧的女儿。

其实自从席凝羽和姜焕、穆晖结义后,穆家都是把席凝羽当亲生闺女疼爱的。虽然都未改口,可这心里,都是明白的。

因此今日席凝羽能来,又说的这么一番入耳的吉祥话,两老自然是喜得润了心肠。

“好好,快起来。好闺女,你可是让人喜坏了,来来,这是给你的!”

安氏喜得起身就去扶,拜下去的席凝羽,人刚站起。就一个大封的红包包,塞进了席凝羽怀里。

收了这么个大红的封包,看样子里面绝对少不了。席凝羽也不客气,大大方方收下了。

穆铸老爷子,就坐在那也没起身。可是那笑出的一脸褶子,可是都跟包子有一拼了。

“看看,有个闺女就是好。哎呀呀,老夫这到老了,可算是有个闺女说些可听的吉祥话了。妙极妙极!”

转过身,来到二哥姜焕一家这里。

“给二哥二嫂拜年。祝无双神将体康健,贤嫂容姿胜仙莲,玉露广庭安乐府,琼阶漫步近天颜!”

这一句又将婉娘赞的美滋滋的,姜焕也听得开怀。

“你这丫头,一句话就赚去我们这么多银子。这可真是个省力的活!”

“瞧二哥说的,这词也是要急才的。我倒是没动腿脚,可这脑仁子却是累的,既要吉祥,还要不能重复了。不然二哥你说几句我听听?”

“呃——这个,还是算了。我可没有四妹你这样的口才,行,这封包我们给了!”

姜焕没事找虐的跟席凝羽斗,一句话让自己蔫了。

“真是自己找罪受,瞧你那口舌,也是四妹妹的对手?你看看咱们四妹妹说的。

再瞧瞧你刚见着伯父伯母说的,你也好意思难为四妹妹。我都替你脸红了去”

席凝羽的二嫂婉娘,见姜焕在席凝羽这里吃瘪。在一旁笑罢,才指着姜焕调笑道。

见妻子也不帮着自己,姜焕摇摇头笑着将手里的大红封包给了席凝羽,然后苦笑着坐到一旁。

“看看你,多大一个人了,还去为难妹妹。连我们这两个老的都看不过去了,下次在欺负了她,看我不跟你小时候一样,抽你屁股!”

这刚坐下,上首的穆铸老爷子就开口道。

听穆铸这么一说,姜焕连忙龚起手,对着老爷子打个揖。心道这都多大年纪了,还让您老在扒了我裤子抽我,那我这脸还要不要了。

一屋子人部分里外,纷纷笑的前仰后合!

最后还有穆晖夫妇,席凝羽再次转身走到跟前。

“四妹,今日你这一来,府上备的最大的红封都落你手上了。吉祥话你虽说讲的不错,可是也都是老一套的。

在我这,你要说不出个新鲜的。可别怪三哥不给红封哦!”

席凝羽一听。心道好么,今天都是在这里难为我的,除了二位老辈的心肠宽,这两个做哥哥的都故意难为我。

“好嘛,三哥这样说了。我自然要想个好的说给三哥听,可是我若说个新鲜的好的,三哥你们夫妇给的若少了,那我也是不应的!”

“成!只要你说的新鲜,让一屋子人都笑的起来。我和你三嫂另外再多封一个红封给你!”

屋子内的见二位打起赌来,一时都来了兴致。纷纷言道做个旁证,若是老三耍赖最后不给,他们具都不饶。

穆晖看情景,心说你们这都是明着偏袒四妹妹的,怕是不论输赢,我这做三哥的都得多掏一个红封了。

韵娘则是因怀着身子,坐在婆母安氏下首。静静的看着自己丈夫和四妹妹闲闹,边嗑着瓜子,边打趣道:“夫君,这次我可是向着四妹妹的,你若是输了,我可将你瞧上的那副,‘枯明先生’的‘初晓雪阳图’送给四妹妹做贺哦!”

穆晖一听,顿时干瞪眼。

那副‘枯明先生’的‘初晓雪阳图’,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淘来的一副古画。这要是落在席凝羽手里,自己可不得心疼几个月去了!

“来,四妹你说吧。”

“恭喜发财,红封拿来!”

见穆晖让自己说新鲜的吉祥话,席凝羽随口就来了一句。

然后穆晖和席凝羽就这么对看着。

“就,就这样——就完了?”

穆晖半响才反应过来,问道。

“那不然呢?”

席凝羽反问道。

顿时一屋子人也都才反应过来,一个个笑的气都喘不匀了。把个穆晖囧的,手都不知道放哪合适。

指着席凝羽道:“这也算啊?就这就吉祥话了?哪有这么容易的!”

“三哥,没你这样的,咱们可是说好了的,让我说个新鲜的。可咱没规定必须有多长,要多短不是?

再说了,你也说年年回回,都是一样的老调。那我这说的直接难道还不对了?你见过那位给你拜年是如我这么说的?难道这不是新鲜?”

“你……你这也,太短了吧。就一句恭喜发财,你就落我两个大红封。”

“多新鲜啊!三哥,我都恭喜你发财了,你发了财不也得分我点嘛?给你拜年就是冲着红封来的,不问你要我问谁要!”

“嘿——你丫头的还有道理了!”

“那不然问问屋里的大伙,看看我说的新鲜不新鲜!”

席凝羽说完就走上前,拽着安氏的衣袖摇摆道。

“有理,我丫头就是有理。老身做主了,晖儿,就是你的不对!羞不羞,这么赖妹妹的银子?”

一旁的姜焕也道:“我说老三,四妹妹说的是新鲜啊,对不对。你们刚才却是没说必须要说多少字句,你就认输了吧!”

“是呀!三弟,却是没谁像四妹妹这般说的新鲜直白啊!”

姜焕一家也都站在席凝羽一边,虽说心里早有准备,穆晖也是不由得一阵嘴抽。

得了。认了吧,看这一屋子都不站自己这边的。穆晖也只得拿出来早就备好的红封,然后交给席凝羽。

“给你,可不小了。回头让我儿子,问你要回个更大的。看你这做姨母的回头能赖了去!”

穆晖假装肉疼的道。

其实众人在席凝羽来之前,早早的都备好了厚封。不缺这点银钱,就是为了逗着席凝羽乐呵,便是今天席凝羽说不出个新鲜的,也都不愁跑了红封!

“那小子出来还早,三哥您可别急着了。回头上火可难受,嫂子一时半会的没法帮你……”

席凝羽说到这,就打住不说了。一时没明白过来的众人,也没意识到,可没等几个呼吸,老爷子脸上绯红了一下。

然后又气又笑的看着席凝羽,也不能说破。

倒是坐在姜焕旁边的婉娘,先明白过来。赶紧上前拉过席凝羽,笑瞪了她两眼。

“姨母,瓒儿也给姨母拜年。祝姨母年年岁岁朝朝漂亮,欢欢喜喜乐乐如意。还有还有,还要祝姨母有讲不完的故事!”

姜瓒见婉娘把席凝羽拉过来,赶紧凑上前打躬作揖的,给席凝羽拜新春。

“嗯,可不是。姨母有讲不完的故事,最好都便宜你个小鬼头是不是!”

席凝羽用食指轻点着姜瓒的鼻头,笑看着眼前的小人儿。那一副鲜嫩模样,实在叫人喜欢得紧。

“嘿嘿,将来我在讲给三伯母家的妹妹听,就不让姨母受累了嘛!”

姜瓒辩解道。

“干吗是妹妹,不能是弟弟啊!”

在一旁坐下的穆晖闻言,虎着脸问道。

“我喜欢妹妹不成么!”

姜瓒是一点都不怕,噘着嘴就顶了回去。倒把穆晖瞧的好笑,握着拳头示意要揍他。

姜瓒也不怂,抡起袖子就往席凝羽身后躲。然后嚷着:“你来呀!你伤着我姨母,看爷爷奶奶不打你。你也甭让我出来,我还就不出去,我小,也不当男子汉。”

姜瓒这熊样,直把姜焕气的吹胡子瞪眼。

反倒是婉娘,笑着对上首坐着的两个老辈道:“好个聪明的兔崽子,就知道这会子四妹妹最得二老的心意。知道找个硬靠山,是个有脑子的!”

而穆铸和安氏见姜瓒这么小点,就敢跟他三叔较真,还这么聪慧。也是喜爱的不行,直嚷着让过去不用理穆晖。

众人笑笑闹闹,停了一停。

穆府和姜家的给,跟在席凝羽身边的几个丫头,也赏了新年年钱。并好好叮嘱了几句,也夸赞了几句。

鱼儿等人领了赏钱,被穆府的丫头领下去吃酒去了,而正屋这边也快到晌午,准备开席宽待席凝羽和姜家夫妻。

第六十章 新春4

穆府的宴席说不上奢华,但可以说是精致。

“来来,老夫先敬在座的一杯。”

穆铸首先举起杯子,对着在座的人道。

“不敢,愿二老,新春如意,开年呈祥!”

“好好!”

饮罢。各自放下酒杯,做好后。便正式开始了宴席,也就没有太多的规矩,只要不是大失仪的事,都不会在这时被人怪罪。

“来,闺女。跟老头我喝一杯,你年龄小些,随意就是!”

穆铸虽平日不太多话,可此时首先就找了席凝羽,可见对于席凝羽还是很疼爱和看重的。

“我说,丫头啊。这眼看过了年,你虚岁就十四了,可有想过以后怎么办?”

自从席凝羽和姜焕几人结义后,穆家这两个老辈可没少为席凝羽想过。

尤其这孩子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席家那边眼看着是不会管丫头死活了,看着可怜孩子的席凝羽。老两口平日里没少跟穆晖夫妇商量过。

都替席凝羽操着一份心,所以穆铸开了个头,大伙都一致的停了下,看着席凝羽。

席凝羽见这场面,知道都是为着自己以后担心。因此,也不打算再抱着玩闹的心态说话。

“想过,医病救人。我这一手医术,虽然不是什么传世名医,也不是杏林高手。

但是我可不想就因为我是女子,便荒废了这一身所学。”

席凝羽说完,宴席上的人都互相对望了下,却没有一个开口赞同的。

还是穆铸言道:“这个打算,若是一男子,倒是不错。可是丫头,你是一个女子,这——未免对你以后不好吧!”

穆铸老爷子言语十分隐晦,有些话心里明白,可是不能当着人明说。尤其又是女子问题,说不好就是个罪过。

虽然穆铸等人,一心是为席凝羽好。可是也不能言辞太过,否则反而坏事。

“我们羽儿自是与众不同,可是女子还是当以贞淑为重,羽儿是不是该想想别的出路呢?”

安氏也开口暗示道。

安氏此话一说,在座的婉娘、韵娘,皆点头。目光看向席凝羽,都带着劝说的意味。

席凝羽看众人都这么为自己费心,很为感动。不过却无法认同女子必须安养深闺,不可抛头露面之说。

“伯父伯母,凝羽知道大家都是为我着想。

可是羽儿却不认为,女子就必须只能在深闺待嫁,及笄后只能嫁为人妇,指望夫君养活。”

席凝羽放下手中的筷子,扫视了在座的人一眼。

见就刚才的那一番话,就已然让穆铸等几位男子,面上一变,就连两位嫂嫂都是面露忧色。

“若嫁后,夫君不爱,婆家不疼,女子何以为活?难不成就只能坐以待毙,或是忍辱偷生?

那岂不是太可笑,身为人,不分男女,就这一生。我若不能活的自在快活,反要看着别人脸色存活,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席凝羽接着说道:“我自有我的生存之道,况且我也有自己生存的能力,我又何必依仗他人,去看人脸色?只要我不做有亏妇道之事,我有什么不可面对世人的!”

婉娘听到这里,想了想。

“妹妹,可是自古以来。我们女子,皆是如此,正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嫁为人妇后,更应守本分。妹妹现如今还年幼,还不需太过计较这些世俗之礼。

可若是再等两年,妹妹将要相看亲事,若是被人说三道四,岂不耽误了一辈子!”

毕竟作为一直受古代思想熏陶的女子,根本就理解不了席凝羽的这一番说辞。婉娘还是费尽心力的想要劝服席凝羽。

“婉娘嫂子,你能说自己不通些诗书文墨?两位嫂子未嫁前,难不成就真的不在家学些诗书子集的?

自古便是绝对么?自古以来天下王家岂是当今?何以今日西秦凌姓?”

席凝羽这一问,顿时吓得在座诸人一个哆嗦。

这种大逆之言,怎敢这么轻易说出口。好在今日都是自家人在座,如是换在别处。岂不是要惹出天大的祸事!

穆铸赶紧抬手,阻止席凝羽再言。

“唉唉~~丫头,今日这事,言不得。”

穆晖和姜焕,也是吓得一头冷汗。

“知道了,那我换个说法,自古也非绝对。先有先周,而至晋。再分两汉,到前朝梁。自古更替,就是个伐陈更新,与时俱进的例子。

所以,为何女子便不能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选择,非要依靠男人。况且我所言的,也不是说不成家,只是希望我的夫婿,将来必须尊重我罢了。”

席凝羽这一番话,乍一听十分荒谬。可是在座的都不是一般市井小民,见识浅薄。

仔细品一品席凝羽话里的所言所讲,又不自然的觉得,颇有几分道理在。

一时大伙都陷入各自的思索中去。

“可是,我等虽然知晓羽儿的为人。但耐不住旁人对你说三道四,这。将来可如何为你寻觅佳婿!”

安氏其实并不在意席凝羽什么想法,她唯一担忧的,就是以后不好给席凝羽找个好人家,让她嫁过去享福。

如果席凝羽现在,依然照着这样,抛头露面给人看诊,以后必定会有闲言碎语传出,到那时就不利于席凝羽相看人家。

安氏是打心里疼惜席凝羽,所以对此十分忧心!

“我治病,为的是救人。做的是善事,积的是德行。若是连这些都无法相容,何以与我相伴一生。这样的夫婿,不嫁也罢!

况且,伯母不是说过么,养我这个老姑娘的嘛?我到时陪着您不就成了!”

席凝羽说完,呵呵笑了起来。

这一笑,也让在座的几位爷们,和两位嫂嫂,也暂时放下心中担忧。

先乐乐呵呵的吃好这顿宴席,其他的之后再说,有他们做后盾,害怕将来谁敢欺负了席凝羽去。

一顿饭吃的尽欢而散,临别时。

姜焕一家邀席凝羽,前往淮州郡城玩耍几日,待过了郡城的元宵节,看过了灯,在送席凝羽回来。

席凝羽也乐的前往,反正还没见过这方世界的灯会,又有什么新奇花灯。

于是便约定,等回去安排下,晚一日自行前去郡城。

姜焕夫妻反复叮咛几次,路上小心,方才回转郡城。

之后席凝羽也没有在穆府多留。别了两位老人,又和穆晖夫妻道了别,方才坐车回席府!

翌日。

一早,席凝羽便梳洗停当。

坐在旁厅,等着温大叔前来,交代些事情。就准备前往淮州郡城。

不一会,温大叔带着儿子温平安,进了旁厅。

“小姐。”

进来的温家父子,县给席凝羽行了礼。然后恭立一旁,等席凝羽说话。

“温大叔,这一次我去郡城赏玩花灯,要过了元宵才回转。之前托您的事,可别忘了。

还有,今次年节咱们手上都宽裕,山中药材也没什么品种供我们采摘,就都歇着。等我回来再说,不要急着营生。”

席凝羽说着,温大叔应着。

刚交代完温大叔这边需要的事情。

连泽迁便拿着一些东西进来。

“小姐,这是些地方特产。您带着去郡城作为礼品相送,还是挺好的。

还有,一早我去过仁心堂了,那边安排的是过了初九,就开始制作成药。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商谈的么?”

席凝羽听完后。略琢磨了下,道:“连先生,劳烦你跟施大叔说一声,成药的分成上,每月我们这边在让出两成来。

专门用作每月一次的义诊费用,请施大叔每月挑出一天来,为老县城内,和附近周边穷困人家,尤其是家中只剩孤老之人,做免费看诊赠药之用。”

连泽迁一听,看了看席凝羽。然后又瞧向了一旁的温大叔,觉得这事会不会不妥当。

而温大叔也觉得,做好事固然不错。但一人就想负担这么多,怕是做不长久,反落埋怨。

“小姐,这事固然挺好,但天长日久下来。怕是……”

温大叔想了想,又和连泽迁眼神交流了下。还是觉得不妥,便站出来言道。

席凝羽心知两人顾虑什么。不过自己心中也有一本账,又岂会贸然这么交代。

“我知,时间久了。若是半路中断,反倒落人口舌,因此这事交由施大叔处理便是,至于银钱。

两位大可放心,今年我们的成药的销售利润,定会更加可观。倒是不会出现银钱短缺,这点我还是有信心的。只是定要交代施大叔,不可让人知道这事与我们有关。至少目前不可外传出去!”

连泽迁见席凝羽主意已定,也不再多言。看了这么久,早知道眼前这小女子,非常人。

因此但凡有什么注意,应该都是深思过的。连泽迁本也是个爱行善的,因此就应了声,下去找施汉学处理去了。

席凝羽见事情差不多安排完了,便和温大叔打了声招呼,并交代让薛妈妈等人都注意身子。便带着四个婢女,出门上了马车往郡城而去!

车行至城外,马车转入官道。

“小姐,这次去郡城,我们待到元宵过后才回来。那能不能多带些黄酥香饼,那个可是好吃。”

这才刚出城,鱼儿就念叨着带什么吃食回来。

蟾儿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心道这吃货就没个够的时候么,怎么什么事,什么时候,想到的都先是吃呢!

“嗯,想吃就带回来。蟾儿,清影、清琼,你二人喜欢吃些什么郡城的吃食,到时也多买些。”

“小姐,我们不……”

这次是清琼先答话,可是话还没说完。就只觉得车身一晃,车内之人都往车厢撞去。

“嗵——”

“窟嗵——嗵!”

第六十一章 路遇

“清影!你是怎么赶车的,当心伤着小姐!”

清琼等车稳了下来,赶紧的查看了下席凝羽等人。见好在都没受伤,便厉声责怪道。

“有敌!”

清影在车外。将车停稳后,利索的从座椅下抽出平时用的利剑。也不理会车内清琼的呵责,第一时间提醒众人有敌人在。

车内的几人一听清影这么说,立时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你们站住,在靠近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刚下得车来的席凝羽几人,耳闻清影在车前方呵斥。于是加快了两步,来到车前。

席凝羽来到车前打眼一瞧,竟然是认得的人。

被清影呵斥在马车不远处的,正是之前在施汉学家所见到的,那位孙博,孙公子。

猛然见到这位孙公子,席凝羽不由得有些犯迷糊。心道自己并未得罪这人啊,就算那天在施汉学家遇见,两人没有熟识,可也没有结仇啊。

何以会袭击自己!

“孙公子,为何无辜袭击我们的马车?”

席凝羽想不明白何处得罪了他,也不再纠结,直接开口问道。

“席姑娘误会了,不是我袭击你的马车。而是追杀我的人,刚才怕是误伤了你的座驾,那些人现在还在追我。实在抱歉,不便在聊,告辞!”

孙博说完,就急忙的要越过席凝羽等人离去。

可还没迈出脚步,就听见有一道声音传来。

“孙大公子,何必为了他人之事,连累自己殒命!岂不是太不值得,只要你交出信物,我等也不会为难孙大公子。”

“住口!!我其实言而无信之人。区区一条性命,要便拿去。但是休想从我口中知道信物的去向,你们以为我会蠢到随身携带么?”

席凝羽在旁一听,只得摇头暗叹道:“好一个君子,好一个傻子!”

把什么都说了,还认为自己不蠢么。席凝羽算是确定了,这就是个没任何心机的贵公子。仗着一点义气,带着三份书卷气的毛头小子!

你不说还会让对方顾忌三分,现在可好。就你知道信物下落,这几个追杀的人,更不可能放过你这唯一知道信物下落的人了!

“呵呵!孙公子,这事你可办得不地道了,我们哥几个一路找你。好不容易遇到了,却说信物不在你身上,那你这不是耍着哥几个玩么!”

原本一直都是只有声音传来,却不现身的几个人,在听到孙博说身上没带着信物后。一个个的从藏身处走出,周身的灰黑色劲装,蓝色帕子蒙面。

席凝羽站在那细细一数,竟然有六个之多。

见此情形,席凝羽不由得暗嘱鱼儿和蟾儿,切不要乱了阵脚。更不要流露出紧张的情绪来,一切自有她来应付。

清琼和清影两人则是对望一眼,面上不漏丝毫表情。只是从眼中的那一缕神光中,闪过一丝不削。

现身出来的留个人,将席凝羽等人围住。

“孙大公子,事已至此。何不乖乖交出信物,或是带我们去取,也好过连累无关之人。”

蓝色面巾蒙面中的领头人,扫了席凝羽等人几眼后,毫不在意的样子。

不过话中,却暗藏要挟之意。

“你们……不要太放肆,这事与这位席家小姐无关。你等不要误伤了不相干的人,也不怕失了你们这些江湖中人的脸面!”

蒙面的头领哈哈一阵大笑,然后看着孙博时,眼中带着刺目的讽意。

“那也只怪你孙大公子,为了那点可怜的义气。连累了这几位如花美眷,这债,怕是也要落在你孙大公子头上了!”

席凝羽看着这些人,表示很无力。

实在不明白,这些人在没有确实的掌握到场面前,是不是都是一个德行。

“你们有私仇,或是旧怨。都由着你们在这解决,不过与我们无关,还是让我们自己离开为好。”

清影见来人的步伐身形,就一眼看得出来,不过是几个不入流的小脚色。所以也就毫不客气的出言说道,丝毫不带商量的意思,可以说是直接无视这几位蒙面人。

因为清影心里清楚,就目前这几人,只要没有别的高手藏匿在后,那么凭着自己与清琼。想要带着席凝羽几人脱困,那是轻而易举的,因此也没必要在和这些人耽误时间!

“小娘子,何必如此着急。不然等大爷将事打理完,带着你们一起离开,回去昨个暖床缝补的,岂不甚好?”

其中一个蒙面人,出言调戏席凝羽等人。

清琼眉头一皱,就要出手。

“咳——,那个。几位大哥,听你们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吧。就这么招摇的在这里显摆,就不怕遇到地头蛇,别东西拿不走,反而被留下。”

席凝羽开口后,已然向前跨步准备出手的清琼也顿了顿。然后又回到原先的位置,继续将席凝羽几人护在身后。

“呦,听姑娘你这口气,难不成这地头蛇,指的就是你们这几位?”

又有蒙面人借口言道,言语中,满是轻蔑和取笑之意。

其余几个蒙面的,也都附和着大笑出声。

“好了,兄弟们。咱们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旁的等会子再说,先将孙大公子拿住。等问出南家的信物下落,其余几个女子,还不是任由咱们处置!”

蒙面人的头领说完,就笑着率先动手。

孙博见状,不由急道:“你们无耻,堂堂男儿,却为难几个妇孺,真是不知羞耻,不知羞耻!”

清影冷冷一笑,挥动手中寒光长剑,剑花一抖。

挽了两个剑花,剑走中路,向着蒙面首领的胸前而去。

见清影出手,蒙面首领微微一惊。然后挥起手中的两把银月狼牙钩,双钩互交,封住面门。

由上而下,意在消去清影的攻势。

可谁知清影剑到中路,忽然一变。双腿一蹬,鱼跃而起。转瞬跃至蒙面人头领的身后,随着落地的惯性,柳腰一拧,剑光带着腥寒,反削那汉子后颈。

蒙面头领见眼前人影一晃,就知道要遭。可惜招式用老,收身不住。只能借势一个驴打滚,滚到一旁。

可惜刚抬起头,正要站起身子。就闻到一阵暗香袭来,接着面上一疼。

“噗啪——”

“唔——,唉!”

原来是紧跟而至的清影,正好一脚踢中面门。直接将人踢飞起来,摔在一丈外。

清影这边可谓轻松平常,三两下就弄得蒙面人首领躺下,半天起不来。

另一边的清琼也不拖沓,已经有两个躺在地上,一个腿上噗噗的冒血。另一个则是捂着左边的耳朵处,看样子是少了半边!

另外两人则是勉力支撑,根本不是清琼的对手。

看到这里,清影原本放下的心忽然抽了下。暗忖:“哪里不对,一……二,三……不好!”

可惜,还没等清影呼出,就听闻“你走开,小姐快跑啊!!”

清影心中大急,转头果然看见,一名蒙面的汉子已经伸手往席凝羽抓去。

另一边的清琼也发现了,心中一狠,杀招连出。

“啊——”

“噗呲——呃!”

与清琼缠斗的两人立时毙命,两剑干脆利落。一个正中喉间,一个透心而过。

可惜,此时毕竟晚了。

那名靠近了席凝羽的黑衣人,已经将席凝羽抓在手中。

鱼儿和蟾儿,则是在席凝羽被抓前,被席凝羽用手分两边,把她二人推开了!

“小姐!”

“姑娘!住手,若是敢伤了我家姑娘,便是一万个你,我也得将你们碾碎了!”

清影此时大急,手持利剑,与蒙面人对峙。心中暗恨,自己还是大意了,害的小姐落在敌手,这要是被少主知晓,只怕自己唯死而已!

清琼也紧追而至,先扶起两个丫头,将他们护在身后。

“放了我家小姐,任你等离去。否则……”

话还没说完,就听刚才被清影打的,半天没爬起来的头领含糊不清道:“否则如何,嘿嘿嘿嘿嘿——现在你们小姐落在我们手里,你们难道还想翻了天?”

就在蒙面人头领觉得万事无忧时,只见本已经掐住席凝羽脖颈的那个汉子,忽然身子抖了下。然后软软的倒了,卡在席凝羽脖颈处的手也无力的垂落。

“呃……这,怎么——可能!”

“啪啪啪!”

席凝羽拍着手,看了眼倒在自己脚下的汉子,道:“不明白吧?其实要是你明白也不会被我算计了,灯下黑的道理懂么?”

原来是席凝羽见清影两人被缠住,暗中就已经做了些准备,将两根自己一直备着的淬了药银针。暗藏于指缝,等这汉子拿住自己后,借着一高一矮。

趁汉子看不到的角度,用淬了药的银针,直接插入那蒙面汉子的穴位。

所以在药物和穴位的双重效果下,汉子瞬间软倒。

见席凝羽脱离危机,清琼不愧是个利索的,废话都不多说。扑上去就是两剑戳在要害,直接送人上路了!

灭了这个刚还威胁着席凝羽的蒙面人后,清影、清琼二人转过头就要去找那个头领。

可惜是迟了一步,待转过头时。已然不见那人,气的清影跺了跺脚。咒骂一声“混账,算你跑得快!”

第六十二章 路遇2

发现领头的跑了后,清影便走向那两个被清琼刺伤,倒在地上没力气跑的。

一把拉下蒙在两人脸上的面巾,清影看了看长相。

然后就站起身,随立在席凝羽身后护卫。

“擦上,自己找些东西包扎下就走吧。我也不想再伤你们性命,自求多福吧!”

席凝羽的这一举动,让本以为没法活着离开的两个蒙面人,一时愣住。

“你,你放我们走?”

“不然呢,还要等我请吃饭?”

席凝羽坏笑着说道。

其实除了最初确实有些吓到,后来见清影二人,很轻松的就解决掉这些人后,席凝羽反而不忍伤人性命。

再加上自己这边也没人,受到实质性的伤害,所以想了想,席凝羽还是决定放过这两个生还者。

“且慢,席姑娘。这群人若是就这样放走,怕是后患无穷,还望姑娘三思!”

从开始动手,这位孙博大公子就杵在一旁。既不言语,也不帮忙,就连自己被人拿住,他也是没见动一动。

到了都清理完了,席凝羽要放人,他跳出来阻止。

席凝羽面上立刻就沉了下来。

“既如此,那孙公子就该制服这些杀手。可刚才公子不是看戏看的有滋有味,这时又跳出来充什么大尾巴狼!”

这位孙博要是一直闭口不言,席凝羽还不觉得什么。可这马后炮的毛病,席凝羽还就不爱惯着。

有事你躲,事完了跳出来逞能,不招人待见。

“姑娘,我这是为你好。如是放了这些人,保不齐他们回头又来取你性命。何不一劳永逸?”

“既如此,那孙公子不需客气,还是你来解决这二人吧。反正他们寻得主家是你,留着什么南家信物的也是你。与我们主仆何干?”

席凝羽丝毫不给面子,本来在施汉学家还瞧着过得去。可怎么这会看这位孙公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一文文气气的人,做事如此私利。杀人是随便杀的?还这么戳戳着别人去动手,自己一旁躲着。

拿谁当傻子使!

孙博见席凝羽看破自己那点小心思,脸上微微红了红。也不好再言说什么,只是带着忧心的看着地上不敢起身的那两个。

“我家少爷是看得起你们,才让你们杀了除去后患,你们不识好人心就算了,怎么还用言语挤兑我家公子。没见过你这样的姑娘家,一点不通人情!”

孙博被席凝羽呛得不好言语,可跟随他的小童。跳出来一番指责,好似席凝羽等人该着他们家公子似的。

“哪来的屁孩,也敢放肆。两家主子说话,几时轮到你这贱奴插嘴?没经过调教就跟在主子身边听用的么?”

这种事,经过前几次被清影、蟾儿等人说过后,席凝羽便不理睬了。自有蟾儿等几人出来应对,按照这时代的规矩,这等家奴是没资格跟自己言语的。

所以那小童指责席凝羽时,蟾儿就立时站出来。毫不客气的斥责,话中还暗指孙博无能,不会管教下人。由得在人面前,失礼放肆!

孙博的小童,见不比他大多少的蟾儿出口斥责,正要争辩。孙博却拦下了,示意不许再说。

蟾儿见此,冷冷哼了声。也退在一旁,静静不语。

“是在下管教无方,席姑娘勿怪。”

“犯不着,又不是我身边的人,更懒得生那闲气!”

席凝羽,看都不看孙博。

“既然孙公子也无意杀人,那么没有别的话要说。我可就放人了,我还有事,没工夫跟你们在此墨迹!”

席凝羽说完,就看向地上的两人,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然后转身上了马车,就吩咐尽快赶往淮州郡城。

直到马车启动离开,席凝羽都没在和孙博有过半分交流。可见席凝羽心中是多厌烦这个人了!

看着席凝羽离开,孙博心中泛起了一些思绪。

自己离开梁国,本是前来拜访些父辈友人。顺便游历,以增长见识,看看各国风景地貌。

可是却被好友,南氏族中人拜托。来这西秦淮州寻找一位亲戚,可惜多方打听后全无结果,路中还为此被人纠缠追杀。

看来是那位南氏族中,有人插手其中,看样子是不想被寻访之人,有消息传回梁国。

可惜自己却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脱身。

想到此,孙博叹了口气,然后示意身后的小童跟上,也往郡城方向而去。

等席凝羽进了淮州郡城,入了都护将军府。

已是快晚饭时分,见到了嫂子婉娘。

“怎么现在才到,可是路上耽误了?”

本来算着应该是早些到的,一直没见席凝羽来。婉娘心里正嘀咕呢,这见着了可算是放了心。

席凝羽边拉着婉娘向府内走,边说没什么,用不着担心。可耐不住鱼儿嘴快道:“婉夫人,咱们淮州是越来越乱了,这都出半路劫人的事了,好在有人护着,不然可就被杀了!”

婉娘一听,脸色大变。

“就数你嘴快,没得吓着嫂嫂。又不是冲着我来的,说它作甚!”

席凝羽横了鱼儿两眼。

“可是小姐,那还不是差点就伤着你了。都是那可恶的,引来的麻烦连累着咱们。”

席凝羽不得不翻个白眼,心道这孩子怎么这么缺心眼。

“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有什么人为难你,你可要说,可不能由着谁欺负了去。莫说你哥哥们不答应,就是我这个嫂嫂也不能答应!”

席凝羽见婉娘这么说,急忙摇头道:“嫂嫂莫担忧,不是冲着我来的,是截杀旁个,正好被我们遇到。已经过去了,都没受伤,嫂嫂可别担心。”

婉娘还是面色不好,看着席凝羽道:“这事还是等你二哥回来后,知会他一声,不能让你有个什么。

这次就罢了,以后有个谁欺了你。你可要说与我们知晓,若是不说才是伤了我们的情分。知道么?”

席凝羽连忙点着头,应着。

单单就这份情谊,都让席凝羽暖心。所以席凝羽也不客套,这会不论婉娘说什么,她都应承着。

两人和一众婢女就这么说说划划的,进了二门内院。

“咱们等等,待你二哥回来在一起用饭,还是妹妹和我先吃?”

婉娘怕席凝羽一路饿了,就先问了问,是等姜焕一起还是她二人先吃。

“等等二哥吧,先让人送些给鱼儿她们。我陪着嫂子再说会子话。”

婉娘也不啰嗦,吩咐了人送了吃食去给鱼儿她们,便叫人去领来姜瓒。

三人坐在屋里说话。

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眼见天色愈黑下去。可是还不见姜焕回来,婉娘便吩咐人摆了饭菜。

刚入座,就听外面传来声音。

“回来晚了些,四妹等得久了吧!”

“不久,陪着嫂嫂说话,逗着瓒儿玩。没什么久不久的!”

席凝羽笑着说道,反正在陪着这母子俩时候,边说话边吃了不少点心,还真的不怎么觉得饿。

“你瞧你,怎么这么晚,让我和妹妹好等。连瓒儿也饿着!”

婉娘可没那么好说话。

姜焕人都没坐下,就被一顿念叨。

“是是,我的错。还不是太仓令那厮,没事找事,拉着我尽废话,耽误到现在。”

“即没什么事,就早些回来。又不是不知道,那几个和你不对付,没得跟他们瞎蘑菇!”

“嗯。哎,婉娘。过完元宵后,我可能要出去趟,你和瓒儿好好在家。”

姜焕接过婉娘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手脸,说道。

“怎么好好地要出去,什么事?”

席凝羽见他们夫妻言谈,也不插话,就坐在那里逗着姜瓒玩乐。

也不见捉急。

“……占阳那边,出了些事。好像是一伙流匪,抢了当地一家商贾。还出了人命,看传报,似乎还是占山的顽匪,为祸久已!”

婉娘听姜焕这么一说,就知道。

这是又要率兵抗匪,心中就有些不安。身为一个女子,嫁给军伍之人,难免一听这种事情就心忧。

“那你自己要当心,路上注意保暖,天气还是寒。到了那边,可别自己个一直往前冲,虽说你是主将官,可也不能什么事都往头里去,多想想我和瓒儿!”

姜焕点了点头,拉住婉娘的手,轻轻拍着。

婉娘则是扫了眼席凝羽,又瞪了瞪姜焕,轻轻将手抽回。

姜焕一笑,也不言语。

“既然嫂嫂这么不放心,那不如我跟二哥去一趟。反正过了十五,回去也没大事处理,倒不如去军阵里玩玩!”

姜焕夫妻一听,笑了出来。

“我说,四妹。哪有女子没事往军营跑着当玩耍的,就算我是你二哥,也不能这么着无视军规,让女子进营吧!”

姜焕抱着膀子坐在饭桌前,听着席凝羽说的刚才那番话,就想笑。

合着把军营当自个家了,没事跑去玩!

“这有什么,到时我变个穿着。再加上我又是大夫,真有个重伤病的,我也可以帮着医治。

虽说军营里也有军医,二哥,你觉得比我医术如何?”

席凝羽这么一说,姜焕倒还罢了,可是婉娘心中动了动。

想着如果席凝羽真的能去,她倒是放心很多。毕竟席凝羽的医术,自己是知道的。有这个四妹妹跟在夫君身旁,就算有个闪失,也能保住命。

想到这里,婉娘开口道:“既然妹妹有意,那就去玩玩。一般的扫匪而已,不是大阵仗,想必你二哥能带着你进营。”

姜焕听自己夫人这么一说,岂能不知何意。温柔的转头看了看婉娘,轻叹了声。

“看看,嫂嫂也这么说,二哥就想想办法吧,反正你是这淮州的最高武官,谁还能把你怎么着!”

第六十三章 瑞宝楼

“四妹就不怕么,那可是去剿匪,虽不是抗燕镇北。但也是拼杀战场,死人、断肢、血污,可是稀松平常。”

姜焕带着唬人的口气说道,心想着,这小姑娘听而这些,怕是会吓着。但总好过,带着她去,让亲眼看到,再被吓出个好歹来得强!

“行了,二哥!你也别吓我,就你说的那些,我虽没见过。可也不怎么怕着,处理外伤时,没少沾染血腥。”

见席凝羽一副无所谓的样,姜焕不由一乐。

“真的不怕?”

“我要是怕了,你是我妹子!”

“好,那就带你去……”

正想说带席凝羽去,忽然反应过来刚那句话不对味。再一想,才明白,合着小丫头占自己便宜了!

“你这丫头,又占我便宜!”

反应过来的众人笑成一团。

“那到时候妹妹可要装扮一番,否则可是不好进。再个里面都是男子,于你名声也不好,到时我单另给你分个帐篷。”

见姜焕同意自己前去,又安排的这么妥帖。席凝羽也开心了,她是十分好奇,这个时代的兵营,是个什么样子。

这次可以借机去看看,可算是圆了这个愿望了。

安排妥当,开了饭席。

吃过后都各自安歇,尤其过几日灯会后姜焕要去扫匪,夫妻两人自有一番温存。

翌日一早,婉娘带着席凝羽出门。

在郡城的几处店铺瞧看,还有要去买些女子的零碎。

“妹妹可来过这家铺子?里面的饰品打制的甚是不错,就算拿去皇都作礼,也不会是跌面的!”

席凝羽抬头,看到木质的三层阁楼。楼正门一副匾额,上书“瑞宝楼”三个大字,字体飘逸,柔中带着一丝方正。

看到这三个字,略懂书法的席凝羽心道,这怕是出自名家之手。

店门口的小二,见着两人立在门外打量。

连忙迎了上去,“二位,我们瑞宝楼的饰品,可是精致的很。不管簪子,还是整套的头面,保管打制的精细,让夫人姑娘满意!”

正打量瑞宝楼的席凝羽,被小二的声音转移了注意。见这小二虽是下人,可一身精细的装扮,整洁利索的穿着。具不是一般门迎的穿着,不由对这瑞宝楼又高看了两分。

“你是新来的吧?怎如此没有眼色,去叫你家掌柜的来迎!”

婉娘的贴身丫鬟,宝翠在婉娘身后说道。

因着自己夫人多次来这里采买,每次都是掌柜的出迎,因此习以为常。见掌柜这时还没有出来,便觉得对自家夫人不重。

“迎不迎的有什么,我们是来买东西,懒得这么多礼节。走吧,我陪着嫂嫂进去瞅瞅。”

席凝羽对这些迎来送往的甚是反感,因此这会出来玩耍,便不想来这套。拉着婉娘就往里走!

“罢了,四妹就是个痛快的。”

婉娘知道席凝羽不爱这套,此时也不讲究了。

宝翠更是不敢开口,她可是知道。家里两为主子,对这个姑娘可不是一般喜爱,得罪了席凝羽,自己可不会因着是夫人贴身的人,就没事的。

“我们掌柜的正在待客,因此未能出迎,还望夫人姑娘勿怪!”

小二也是个机灵的,见来眼前这位夫人身后的丫头说话。便知道是个有身份的,因此一句话既解了自己的尴尬,又替掌柜的圆了没来出迎的失误。

“嗯。”

婉娘随口应了声,就已经是暗给了面子,小二也明了这是不追究了。便赶紧的头前领路,把人往二楼的贵客包厢引。

等席凝羽进了贵客包厢,四圈打量了下,自是不俗。

“去将你们店里,近日新出的好玩意端来。让我们夫人和四姑娘瞧瞧有没有可心的,还有,将你们楼里的蛇兰香茶也沏一壶。”

“好咧,那我这就去,劳烦几位稍等片刻!”

小二应得一声,说了两句稍等的话,就快速的出去了。

等小二出去后,婉娘和席凝羽分别落座。

今日出门,席凝羽没有带鱼儿和蟾儿。就连清影都没带,身边只跟着清琼一人,因此除了席凝羽这边的两人,只有婉娘带了四个丫头。

两个主子坐下,清琼还是紧跟着站在席凝羽身旁,宝翠几个,则是分在门口立着,和宝翠带着另一个,候在婉娘身边听用。

“一会东西端来,咱们好好瞧瞧。有些日子没来了,想必应该有几样入的眼。”

“嫂嫂尽管看就是,我倒是不甚带这些零碎。”

“那可不成,今儿就是主要带你来买的。你这不要,我还看什么,一会你可别替我省,银子没了我自找你二哥要去!”

两人说着,就乐呵起来了。反正自古至今,女人没钱都是找男人,再加上又是夫妻,更没有顾忌的。

席凝羽本就与婉娘合得来些,除了当初第一次见,因着姜焕伤病的事闹了些不愉快,之后愈发熟悉,席凝羽愈觉得婉娘性格跟自己合拍。

就这么在屋里说笑,也不管旁边的丫头敢不敢回去说嘴。简直就是旁若无人!

“哎呦,姜夫人赎罪,一早来了客人,因此怠慢了几位。莫怪莫怪!”

席凝羽正与婉娘说的热闹,却被这声道歉的话语打断。

抬头一看,见来人一身皂色长袍,外裹一见翻毛外套。个子不高,这么一穿显得有点肿。

不过一脸的富态相,面上两撇短须。席凝羽猜着,这想必就是瑞宝楼的掌柜了吧!

“无妨,我也是今日突然前来,未曾提前知会。倒是扰到掌柜了,没耽误您吧?”

婉娘也未起身,就和席凝羽坐着,跟瑞宝楼掌柜说道。

“不会不会,夫人太客气了。说什么耽误,不过是三两个生意来往的商户。”

“那便好,否则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婉娘说完,就扫向后面端着两个托盘的小二。

掌柜的一见,也识趣的连忙让小二将东西摆在小几上,以供婉娘和席凝羽挑选。

作为一个掌柜,自然要知道客人不同的动作和面部表情,都暗藏什么意思。不然傻愣愣的得罪了人都不晓得,这一点,瑞宝楼的掌柜做的就很不错。

“四妹,你瞧这副头面如何?瞧得上,便先买了。还有这对耳环,这对玉镯也不错……嗯,这金步摇端是精致!”

席凝羽还没看几样,婉娘就稀稀拉拉指了一推让席凝羽挑拣。直把席凝羽弄得,想笑又不好笑出来,也不知是自己看还是等着婉娘指完,自己再看。

还是宝翠机灵,见婉娘如此。连忙说了句:“四小姐,奴婢到觉得,您眼前的那对鎏金镶翠的手链甚好!”

婉娘一听,立马明白过来,也笑了自己一声。给了宝翠一个赞许的眼神,便瞧着宝翠说的那对手链。觉得宝翠这丫头,眼光还是有些的,这对手链确实不错。

尤其适合席凝羽现在身上穿的,这套衣衫。于是也不客气,拿起便往席凝羽手腕上套。

“嗯,不错不错。是合适的,瞧着很搭配,尤其今儿的衣服也穿得好。”

“宝翠,回头去领赏。”

“谢夫人!”

见宝翠说的很合适席凝羽,婉娘心中一喜,便要赏。

两人挑挑拣拣的,用了半个时辰。

“嗯,今就这样吧。掌柜的,劳烦把我们看中的,都送到府上。银钱也去府上讨就是,我们还要去别处就不给现银了。”

婉娘见买的差不多了,席凝羽也不愿意在挑。便抬起头,对掌柜的吩咐道。

“是了,夫人您只管放心,哪次不是给您顺顺利的送府上去的。规矩咱都懂,您只管它处玩乐便是!”

“好。有劳了!”

婉娘说完,就与席凝羽出了贵客包厢。

“呦!我当是谁,能劳动瑞宝楼掌柜一直不露面。原来是都护将军夫人在内挑拣,呵呵。我还以为都捂在里面,还不打算出来了呢!”

刚一出来,就听见这一声刺耳的女子言语。

不光婉娘皱眉,连席凝羽都觉得这话说的极为欠抽。

“哪来的疯狗说不出人话,走脱了链子,跑到瑞宝楼瞎胡闹。也是该叫掌柜的多找几个看门的,省的任由畜生瞎闯了进来满地的乱爬!”

这次不用谁出口,席凝羽听到人这么说话,句句暗藏污蔑他人清誉的隐意。不由得很为恼火,所以不等婉娘开言,就一句话连讽带骂的还回去了。

席凝羽这一骂,可是骂的狠了。

不光对面挨骂的没想到,婉娘也是第一次见。

平时的席凝羽就是恼了,也不过是给个脸色人看。说话带些刺,但不辱及人身。

可今日这话说的,不光骂了。还骂的甚是难听!

“你——你这小浪蹄子,哪来的。也敢在本夫人面前撒野,你家主子都没言语,几时轮到你当街骂人!”

先出口的这位中年妇人,见席凝羽如此辱骂自己。顿时急了,也不管什么地方,双手叉着腰,用手指点吧点着席凝羽训斥道。

“瞎了你那双狗眼,你见过你家街道在二楼的?还是你家街道长了楼梯的?

我这浪蹄子还真不及你这骚妇,出门都不知道净口。当心哪天嘴里含着别人的东西长了疮,都没药医你那张烂嘴。

瞧你这一身,五短三粗也就罢了。还穿的土黄土黄,跟个麻袋套身上似的,幸亏是黄色,不然还以为你给你男人披麻戴孝呢!”

第六十四章 瑞宝楼2

听见外面吵闹,瑞宝楼掌柜的刚抬腿迈出贵客包厢的们。就被席凝羽这段骂词惊住了……

挑事的那个妇人,也被席凝羽这话骂的差点噎死。

“你——你这,你这个没家教的……”

“姑娘家教好不好不劳你操心,你还说多管管自己那张破嘴。别整日里闲的出门乱咬,当心牙口不好咬崩了自己还得疼着!”

席凝羽这骂起人,一点都不含糊。

婉娘已经在一旁听的没反应了,真的是没见过这样的席凝羽,今天算是见识了。

想起当初自己和席凝羽刚认识那会,看来当时是真的给自己留了脸了!

“二位,二位。有话好说,这……”

“没什么好说的,话不投机半句多。再说了,你见过人跟牲口说话的?”

“……”

“快来人,来人呐!给我撕了这个小浪蹄子的嘴,快撕了她!!!”

那位中年妇人,气的倒仰。好不容易好缓过劲来,跳着脚喊身后的随从,要打席凝羽。

几个下人听见那妇人的叫喊,就要上来揪席凝羽。

可还没等靠近,这边清琼就先一步。

只几个呼吸功夫,哼哼呀呀的躺了一地奴才。

“还来么?不然咱们叫点人,换个地儿继续打!

看看,就你们这样的还学人家招惹是非。连顿打都挨不住,一个个就滚地葫芦,也不知道谁给的优越感,见天的出来惹事。”

席凝羽这是得势不饶人,看了看一地的家奴。对着那妇人道。

“你,好好,咱们走着瞧。我阮三奶奶要是不报今日之辱,我就,我就……不算完!”

说完,这位阮三奶奶,就带着剩下的一个贴身的女婢,匆匆走了。

直到人都走完,宝翠才拉拉婉娘的衣衫。

“人呢,都走了?”

宝翠满脸抑郁的点了点头,然后扫了扫席凝羽那边,默默地又退到婉娘身后。

“四妹妹,你可别生气。那贱妇不需跟她一般见识,不过是眼看着她那丈夫,到现在都被你二哥压着一头,心中不快,才总是爱说些不三不四的。

你可别往心里去,没得为她惹自己不痛快!”

回过神来的婉娘急忙劝慰席凝羽,生怕她为那女人上火。实在不值得,不过是男人间的政事冲突,也不知那女人什么想法,非要弄到女人间纠缠。

“嫂子说什么呢,我可不会为这些自己给自己不痛快,我这会好着呢,刚骂的那么过瘾,我要还不痛快,谁还能痛快!”

席凝羽嘿然一笑,对着婉娘笑嘻嘻。一点都看不出来刚才,那种一张嘴,喷死无数怨妇,的凌厉样。

反而给人一种,顽皮可爱的感觉。

婉娘心中实在是感叹,这四姑娘真的不是一般人儿啊。这就变了脸了,刚还凶神恶煞的,这就美若天仙了!

见席凝羽这么说,婉娘啼笑皆非。

“那就好,四妹妹,我们再去别的店铺看看。陪我买些脂粉,你是不爱用那些,我却是离不了的!”

“嗯。那走吧!”

见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开,愣是没人在理站在一旁的瑞宝楼掌柜。掌柜的也只能尴尬的笑笑,就此揭过。

只是店掌柜刚想下楼,眼角扫过对面的贵客包厢时。冷不丁看到里面的人示意他进去,于是先打发跟着的小二下去,自己转身走了进去。

“两位,可是主子还有什么交代?”

“主子倒是没交代,只是有个事需要给你提个醒!

就刚哪位,要是咱们几个没看错,以后再来你这买东西,你可仔细着点。说不准以后就是位主子,咱们都是负责这一片的,互相能帮就帮着。

这事你揣摩下,你是这儿的主事。可别以后出了事,你怪我们没提醒!”

“这……可否将话说的在明白点,在下有些——”

“刚那位小姑娘,跟苍术大人,关系不浅。你就知道这些就成,其他的我们也不能多言了。保重!”

说完这些不清不楚的话,屋里的几个人影一闪,就剩下掌柜的一人在那琢磨了!

瑞宝楼的事,席凝羽自然不知。此时正陪着婉娘在各种铺子里游逛,见到新奇有趣的玩意,便随手买了些。

大部分都是带回去,给鱼儿几人把玩的。

“呦!这不是姜夫人么,好一段日子没见您来了。最近正好有些新货,您看看?”

这‘荣源布庄’可是淮州郡城,百来年的老字号布庄了。平日里生意兴旺不说,来光顾的,大多还都是官宦人家,或是商贾豪门。

“李掌柜,近日可好?”

“有劳姜夫人动问,尚好。看姜夫人气色温润,喜气满面,看来也是圆满!”

席凝羽看婉娘对这位李掌柜,与之前所见的那些,店家主事人都有不同,于是也特别留意了。

“四妹,这位是李源。原是我娘家府中之人,后来因些事情,推荐给了这荣源布庄做管事。日后你若需要好布料,大可来这里采购。”

果然,婉娘和李掌柜攀谈两句后。就给席凝羽介绍,可见这人,是婉娘特意要让席凝羽熟悉的。

“李掌柜,这我家四小姐。是我夫君的结义妹妹,日后来你这里采买,你可要多照顾些!”

李源听后,上前一步躬身道:“原来是四小姐,在下荣源李源。荣源布庄掌柜,日后四小姐若有布料所需,尽管来此挑选。”

席凝羽微微回了一礼,面色平稳。

“有礼了!”

李源见席凝羽言语平淡,对自己毫无敬意,面色也无变化。心中不由有些微微不快,心说你一个结义妹妹,又非血缘关系。就算姜家认下,又能有多大地位。怕是今日姜夫人,也不过是带你走个过场,自己没必要太过重视。

想到这些,李源也平没有太过热情。只是淡笑了一下,又转过头去和婉娘说话。

婉娘介绍过后,便自去先看布料,没留意席凝羽这边的情况。因此不知李源这样处事,因此见李源过来找自己说话,还未察觉。

席凝羽见状,也不恼。心道果然是出了府的奴才,得了些看重,便自以为是了,这般人品怕是走不了长远。

也自去布庄里,四处游转,看些布料丝绸。又看了些成衣,问问了小二价格。

转了会,仍没见婉娘过来唤她。

便带着清琼往门外走去,想要透透气。布庄里装修的倒是不差,就是一股子染布味道,闻久了感觉不耐。

“姑娘何以面露不快,可是刚那李掌柜,让姑娘不娱?要不奴婢进去,暗中教训他一下,给姑娘你出出气?”

一直在身旁,护着席凝羽的清琼。一出了门,便开口问道。

刚在店内,她身为女婢。不好贸然出口,免得让外人轻看了席凝羽,因此一直忍着。

李源那态度,清琼是看在眼里的。心知这是没把自家小姐看在眼里,所以清琼也在心中,恨上了。

“不用,你跟一家奴较什么真。不过是一朝得势,不会长久。你虽和清影平日随在我身旁,可我从没将你们看成奴才,因此在我眼中,你们身份和这李源不同。没必要与他计较这些!”

席凝羽这番话,让清琼心中感激。

其实作为她们这种身份,一般都是拿来做工具用的,谁会在意她们的想法、感受,不过是一件物品。

席凝羽这般待她们,是从来没有体会过得,尤其是席凝羽从内心接受她们二人后,除了在外人面前。平日都是随意相处,与姐妹没差多少。

这事清影和清琼,在私下里没少谈及。

“是。”

清琼微微应了一声。心中却想,这辈子,除非死了。否则一定用命,护着姑娘!

婉娘和李源在客室用茶闲谈,猛然想起这么半天没见席凝羽。

赶忙四下瞧看,却没见席凝羽人影。

“宝翠,快去寻寻,四妹妹去哪里了。可莫出什么事!”

婉娘急忙使人,出去寻找。

“是。夫人莫慌,我刚瞧见四小姐在门口,似乎与清琼姑娘说话,想不会有事。

奴婢这就去唤四小姐,夫人稍等。”

见宝翠出去寻人,婉娘才放下心来。

“姜夫人,那席姑娘是怎么与姜将军结义。

这年头可不乏一些,无良之辈,接着一些小义,攀附权贵。夫人得闲,还是多提醒将军需要防人为是!”

本坐下饮茶的婉娘,一听这话。起初本随意笑笑,可是笑过一瞬后,忽觉不对。

于是抬起头,看向眼前的李源。

“李掌柜,怎么这话似乎不该出于你口吧?

那席姑娘与将军,可是有着救命之恩。结义,也是夫君提出。何来攀附之说,切不可妄言!”

毕竟是曾经的主子小姐,婉娘的一番话,李源不好反驳。就算心里不认同,也不能多言。

只是对于席凝羽,心中鄙夷不变。

待找回在外透气的席凝羽,婉娘也不再久坐。起身与李源告辞,只是心中不由生出了一丝黯然,这李源……似乎不同了。

心中有些沉闷,车上婉娘也就没有说话。

席凝羽见此,也不好这时发问。便由着马车将众人载回府中,等到了内院,席凝羽才问道:“嫂嫂为何一路沉闷不乐?”

第六十五章 购地

“没什么,只是觉得人啊……一旦忘了本,忘了根。可能,就会干出些糊涂事来。

只是等自己醒悟过来,是否会后悔,真要后悔了。有用么?”

看着婉娘突然间,这么感慨。

席凝羽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口。只得坐在婉娘旁边,静静的陪着。

过了好一会,席凝羽才对婉娘道:“嫂嫂,有时候。有些人,有些事,其实不用太过执着。懂得珍惜的,自然会紧守这份不易。

至于那些不知进退,忘了本的,也无需太过在意。更用不着为之烦恼,嫂嫂何必执著于此。”

经过席凝羽一番劝导,婉娘才从低沉中慢慢恢复过来。想想也是,若是自己不堪,谁也无法。尤其像是李源这般,忘了当初谦以待人,宽厚为本的。

抛却了这些愁思,婉娘和席凝羽说说笑笑着,不觉得又是一天过去。

席凝羽为了看灯会,在姜府一直住到十五。

等郡城的灯会过后,席凝羽趁着姜焕还未领兵扫匪前,抽空回了趟老县城。将年前嘱咐温大叔打听的买地一事,稍作处置,然后再返回郡城,随同姜焕一起出发。

“小姐。买地一事,已然打听清楚。

县城外共有建筑府宅的可买卖土地,一百二十余亩。可买卖耕地,三百四十四亩。

小姐,您看我们是如何个买法?”

温大叔见席凝羽回来,便唤来连泽迁、温平安。还有自己的老伴薛妈妈跟儿媳孟氏,都聚齐在席氏老宅的正屋内。

等候席凝羽决定,看看购买多少建房地合适。

席凝羽听完温大叔的回报后,稍微沉思了一番。想着就目前手里的银钱,也就四千余两。

大面积购买,一是容易招人眼目。再则以后未必常住,买大了建好后浪费。

思量了盏茶功夫,席凝羽只得问问温大叔,还有连泽迁二人。

“温大叔、连先生,你们二位看,购置多少面积建宅合适?我一不想让人知道,是我私人购置建宅。二来,就目前这宅院明面的主家,也需别人担着。您二位看如何能巧妙些,避人耳目?”

众人听席凝羽这么说,一时都陷入沉思。

连席凝羽身边跟着的几个丫头,也都垂目思索着。看如何能帮着小姐,想出个妥善的办法。

席凝羽也不急,任由大伙想着。

约过了半柱香时间,还是久在外经营的连泽迁。先抬起头,说道:“小姐。连某思来想去,觉得小姐既不愿人知晓,新庄子的真正主子。又要庄子明面的主子与咱们没牵连,还要放心。

那我这里倒是有个办法,不知小姐可要一听?”

席凝羽放下茶杯,道:“连先生既然有法,那就说来听。”

“是。

小姐,您看这样如何。”

连泽迁也不耽搁,将自己心中的想法,细细一说。但凡有提问的,也都一一作答。将既建了庄子,又不使人猜想到与小姐有关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嗯,连先生这法子好。真正的好,既能圆了我的念想,又能妥善解决日后的烦累。

还能让温大叔一家,脱离开席家的局限。这法子真是妙极!”

连泽迁见席凝羽这样夸赞。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都泛着微红。

“只要小姐不见疑,连某自当竭力。如果小姐实在不放心,连某。愿意签下为奴文书!”

原本说的好好的,连泽迁这一句话过后。

席凝羽的脸,‘刷’一下。变了!

“连大叔!我席凝羽从来没要过谁的卖身文书,别说是你的,就是我身边的这几个丫头。除了鱼儿是席府打发到我身边,我目前无法可想外。

你们谁见过,我和你们签过那劳什子文书?自打我来了这老宅,就连温大叔一家。我都没有再要求过他们为奴,何况是你!

自打我救了你们父女,就么想过要你们为奴过,这事以后再要说起,我便给了你们一笔银子,自己离开!”

见自己一句话,惹恼了席凝羽。连泽迁急忙要辩解,可还没开口。就见站在一旁的女儿,蟾儿快步走出。

“小姐莫恼!是父亲说话错了,小姐自打救了我父女。自是没有多余的要求过,反而还处处照顾,不光救了我们性命,还给了我们父女一份吃食。更是让父亲从打击中,找回了一份活下去的念想。

家父今日的话,犯了小姐忌讳。但望小姐宽恕这次,日后绝不会再胡言的。况这法子,也是为了小姐安心,望小姐明白!”

“我自然明白,可动不动自愿为奴的法子,本小姐接受不了,你们都记着,日后谁若要离开。只管离开,我也不怨恨,只是有一点,走前给我招呼声。

只要不是做对不起我的事,谁走我都不强留,还给你们盘缠。但在不要跟我说起,签为奴文书一事,省的惹我恼了!”

席凝羽收了火气,扫视了在屋内的众人一眼。接着道:“若是不放心连大叔,我也不会同意你的法子。你本是为我想的,可是也要是我能接受的。今日是我性急了,还望连大叔莫怪。

置办新屋之事,就按连大叔的法子来。一切事物,都有温大叔和连大叔商议着做。

我这两日还要离开,有段日子才能回来。家中之事,各位多担待。若是我离开这段日子,有什么事实在为难。可去穆府求助!”

众人连忙应是。

自从席凝羽穿越后,莫名成了这位‘席凝羽’,与众人相处这么久,也装着这个时代的女人说话语气,做事模样。同样的,也在一点点的转变身边的人,让他们不知觉间,习惯一些属于真正‘席凝羽’的那一份个性。

这么久了,总算是见了点效果。今日的这一场,让席凝羽明白的看到,不知不觉中。自己潜移默化的,一点点时不时显露来自灵魂的那份,真性情。

已然不会引起周遭熟悉自己的人,升起猜疑。

这也是第一次,席凝羽按照前世自己的那份性情。处理这一世的事务,见这潜移默化的转变收效甚好,席凝羽心中总算呼出口气。

以后再也不用太过,锢着自己的性子了!

连泽迁得了席凝羽的同意。急忙的去联系官衙,和地保,处理购置土地的事情。

温大叔和薛妈妈,还没有开始采药制药的活路。暂时的和孟氏研究席凝羽抽空写下来的,那半卷本草医书。还有温平安,修理过段日子要用到的制药工具。

一家人都逐渐开始了忙碌。

在老县城停留了三日,处理完一切事物。

购置土地的手续也在办理,地方都已经敲定。只等官府发下土地文书,和地契。

这日一早,老宅门外。众人见席凝羽又要离开,便都聚在门口。

“小姐,这次你又要出去多久啊?可要早些回来才是,还有,记得给家里回个信。不然我们担心的很!”

薛妈妈苦口婆心的说着,看着席凝羽又要离开。不由得双眼泛着泪光,自从上次在山林里摔了,寻回来后。总觉着小姐哪里变了,可是却十分喜欢这些变化。

薛妈妈打心里替过世的夫人感到安心,总算能看到席凝羽有份能耐,日后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小姐。家里这边你就放心,药材上的事我和平安会打理。您自己在外,反倒要多注意,尤其是安危。不可随意搭理陌生的人呐!”

温大叔也实实在在的交代着。

“是了,我会自己注意安全。家里的事就拜托温大叔了,药材方面不急,雪都没化。”

“建房置地一事,还是偏劳连先生了。我离开这些日子,外事也都多劳烦连先生处置!”

“知道了,小姐放心。路上多多保重,有事让蟾儿去做就成。”

连先生紧忙的回道。

自从上次,那一事后。连泽迁是打心里,敬服这位席小姐。

后来遇事,凡是席凝羽在的,都是先去请示了,才按照两人商量后定下的,去处理。

与众人意义道别后,席凝羽才上车,由清影驾车赶往郡城。

午后,席凝羽一行赶到淮州郡城。

待入了都护将军府,已经是用过饭的时辰。

“四小姐!您怎么这时来了,可用过饭了?”

刚带着丫头们走进府门,迎面的老管家正好出来,看道席凝羽赶忙问道。

这老管家也是,自从和席凝羽第一次见面,送客关门时啐的哪一口口水。

到现在都时不时被席凝羽拿来说道,整的这位老管家,见着席凝羽就毛竖。

“还没用过,一早临来时家人话语多了些。耽误了时辰,所以现在才到。怎么,莫非我迟了,老管家是要把我关门外不给进么?”

老管家一听这话。心道来了,又来了,这位祖奶奶又打算拿我这老头开涮了!

得!零点神吧,可别又被这祖奶奶给坑了。

“哎呦,瞧您说那里的话。那您先进去歇着,我这就去吩咐厨房。马上给您另做,赶着吃口热乎的,四小姐,您快先进去吧。夫人正好在呢,这两天还说过,老没见您来!”

这位官家把话说得都圆满,自己反复思索几遍开口。省的又被抓个尾巴,让席凝羽在欺负了去!

席凝羽还待再欺负下这官家,就听内里传来一声话语道:“哎~!老头,你是又把我姨母堵门口干嘛。让你老头去给小爷到厨房拿吃食,你在这蘑菇什么?还不快去,不然小爷我性起,脱了你裤子揍你!”

第六十六章 缠闹

音落人现。

姜瓒这个小崽子,就晃晃悠悠的出现在前方的花圃。

“姨母,您怎么来的这样晚?瓒儿都想姨母了!”

屁孩一见席凝羽,就贴上来撒娇道。

“想我?我倒是没看出来,现在反倒是学会跟我作对了。看来是平日里,姨母我对你太好了吧?”

席凝羽眯着眼,笑看姜瓒。只看得这孩子觉得手足无措,总感觉这时的席凝羽,很危险!!

“姨母,我哪敢跟姨母作对。那不是让管家给我去拿吃的,催他快点而已。可不是要跟姨母作对呀!!”

“呦!我倒什么都没说,也没说你故意放走管家。你何必跟我解释这么多呢。还是做贼心虚吧,臭小子。你讨打是吧?”

“……姨母,娘亲在屋里等您好久了。瓒儿陪您进去吧,外面天还冷。咱们别站在这里吹风,姨母走吧!”

小人儿机灵的,见席凝羽戳破自己。急忙转移话题,可把席凝羽逗得想笑。

听姜瓒邀自己进内院,席凝羽也不置可否。就这么站着,盯着小姜瓒瞧。

姜瓒见席凝羽站着不动,就这么盯着自己看。顿觉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又不好自己先走。

只得这么陪着站。一时瞧瞧席凝羽,一时瞧瞧跟在席凝羽身后的清影、清琼、蟾儿和鱼儿四人。

见四人低头不语,也不看自己。连使眼色让她们帮自己一帮,都不行。

“姨——母,那不成我……我去吧老管家叫来,你随意折腾吧,折腾够了,姨母你再进后堂见我娘,你二嫂吧!”

姜瓒见席凝羽这样。实在没法了,只得扯着席凝羽的袖口,一脸便秘样。

“哈哈哈哈……”

席凝羽听姜瓒这么说,再看看那一脸的苦涩。再也憋不住,捂着肚子大笑出声。

经过附近的几个姜家下人,被这突来的笑声,吓得一哆嗦!

席凝羽笑了,身后跟着的几个丫头也放声笑了。

只有姜瓒傻了眼,站在那里呆住了。

姜瓒发呆,倒不是为着别的。

而是看着眼前,哈哈大笑的席凝羽。

竟是如此美丽,别样的妩媚!

一身的浅蓝色碎花摆裙,罩着黑羊皮的翻毛连襟短袄。一头的秀发看似随意的梳了下,用淡黄的丝带扎了起来,就这么垂在背后,直达腰际。

席凝羽粉嫩的脸颊,因寒风吹拂。再加上这么一笑,泛着明艳的桃红色,或许是因着长了一岁。眉眼间略微散开了些,一双明眸镶钻般的闪亮。绣眉微弯,伏与额际,圆润的下巴上是一张玫红小嘴,琼鼻坚挺与中央。

此景美了,小人儿痴了。过路的人为此驻足,不可移目!

若是谁能将此景绘下,便是雪景中的寒梅树下,一出尘精灵现与这凡尘中,别样不同!

笑够了的席凝羽,慢慢停歇下来。

对于周遭的异样,似乎没有所觉。只是伸手扯住了姜瓒的一只耳朵。

“呦呦~~姨母,您轻点,好痛哦!”

姜瓒忽被这阵扯痛感唤回神,连忙双手拉住席凝羽的柔荑玉手。瞪直了双脚,艮着脚跟哀怨道。

“把你能的,都敢跟我手里救人了。看下次,再敢跟我对着来,我还饶你不!”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以后姨母要欺负谁,我不救了,我反帮着姨母去欺负去。再也不坏姨母的事了,姨母——你饶了我吧!!”

席凝羽微哼了声,才缓缓放开姜瓒的耳朵。

见席凝羽松手,姜瓒急忙退了两步。用手揉着被扯疼的那只耳朵,不停劲的揉搓!

“走吧,跟我去见你娘亲!”

“哎!”

四周刚停下的姜家下人,见自己小主子这么吃瘪。也都只能摇头笑笑,纷纷离开忙活各自的事情。

众人一路行至内院正房,下人赶紧撩开帘子。请席凝羽和姜瓒进入。

“四妹,可来了。”

一进屋,婉娘就招呼席凝羽道暖炉旁暖身,也不用下人动手。亲自将披在席凝羽身后的披风解开,挂在衣架上。

“可是让二哥和嫂子等急了?”

席凝羽搓着双手,在暖炉旁暖着。

“也谈不上着急,只是情势突然有变。你二哥等不急你来,先带着人马走了。”

席凝羽一听,有些微诧。

“怎么,不是说等我来了再去么。那我这怎么办,总不能就在这里再玩数日吧!!”

婉娘见席凝羽一脸纠结,言语带着不满。心中不由觉得,这丫头,没见那个女子似她这般。连男人的战场,都要去见见的,也不怕那些砍砍杀杀的吓着!

“在我这边玩几日,委屈了?”

婉娘故意逗席凝羽道。

“那,那倒不是。只不过二哥是答应过我的,怎能就这么把我扔这里。我还说去见识见识怎么扫匪呢,多可惜!”

“小姐!!你来时可没说要去战场,这是怎么回事?”

蟾儿惊了,来时只以为又来姜府玩耍。可哪知道这时一听,才知道。

自家小姐,这是要去玩命的呀!

席凝羽听见蟾儿惊问,边转过头对蟾儿道:“唔——说好了,跟二哥去扫匪。战场上常有伤病,我若去,便能及时救治那些负伤的士兵!”

“那也可以等伤员回来,小姐在医治。战场那地方其实我们女子能去的,危险不说。一帮子大男人,小姐身为女儿身,怎可去得。

此事万万不行,小姐。咱不能去!”

“小姐,那不行。这次我帮着蟾儿,那地方小姐万万去不得。您就是把我打死了,我也得拦着您!”

鱼儿也可算反应过来了,急忙扯住席凝羽的衣衫。就差坐地上打滚了!!

一旁的婉娘见状,掩住嘴巧笑。

看把你能的,连你身边的丫头都不许你去。虽说我忧心夫君安危,可若说你去那边我也同样不放心。

看你自己怎么解决吧,我是不插言了!

席凝羽见两个丫头,缠闹着自己。死活不同意,于是端起架子道:“怎么,现在是我说话不成了吗?几时轮到你这两个丫头来管束小姐我了!还像话吗?”

“小姐,您甭这么说。我们下人怎么好管束您,可这不是一码子事。您说您要去那征战的地方,好歹出个事,你让我们怎么活?

小姐。平日里我们都依着你,这次真不成。您替我们想想,我们可都指着您活着呢!!”

席凝羽翻白眼了,还真没瞧出来。蟾儿也有这么固执的时候,平时总是看上去柔柔顺顺的,自己说个什么她从来没反对过。

这次是吃了虎胆了,敢跟自己讨价还价了!!

“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谁说了算!!”

“您是小姐,您一辈子都是小姐,我是奴才,您要是非要去。您今儿把我打死在这里,您再去吧!!”

鱼儿见劝不住,直接躺地上嚷嚷了!

这一招使出来,可把席凝羽气着了。都恨不能捂着脸跳出去,尤其是听到一旁的婉娘,紧捂着嘴在那笑!

姜瓒也是,躲在婉娘身后。探出个小脑袋,看着在地上躺着的鱼儿。

席凝羽是真的,第一次被自己这丫头闹得没脸了。心里想着,是不是自己平日,真的宠的太狠了。

“你给我起来!!”

“不起来,您要是非要去,我打死都不起来!”

“你起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不起来,您要是不说不去的话,您把我打死了,我也不起来!”

“你到底起来不起来?”

“不起来!”

席凝羽一个倒仰!!

“鱼儿,听话。这次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多带点你看好不好?”

“不好,这次您给我带狗肉我都不起来!”

“那我不去了!”

“那我就起来了,地上好凉!”

“……”

见席凝羽说不去了,鱼儿立马一个挺身。就从地上做起来,还拍拍身上说道!

“为啥这次我要带狗肉?你刚说那话什么意思?”席凝羽缓了缓被气的不轻的心绪问道。

席凝羽奇怪的问道,怎么刚好好的说道狗肉上。

刚拍完身上的鱼儿,见席凝羽这么一问。抬起头凝视着席凝羽,看了几个喘气的功夫。

“我听连先生说的,过年之前连先生和温大叔,在前院商量着说狗肉好吃。要不要买些回来存着,给小姐你炖来尝尝。我就记下了!!”

蟾儿一听有自己父亲的事,也不由得皱眉道:“好么,到底是惦记着小姐,还是那两人嘴馋?你也是,那也是小姐能入得口的吃食?昏了头的你!”

这一刻,在一旁听得笑岔气的婉娘,已经躺倒在软榻上。犹自在那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席凝羽也是,被鱼儿的这话。还有连泽迁、温大叔两人闹得这一出气的哭笑不得!

见两个丫头反对的不成,席凝羽也只好先退一步。不提去跟着姜焕扫匪的事,只把二嫂婉娘从暖榻上拉起,叫嚷着要吃饭。

还要吃婉娘亲手做的鱼羹。

席凝羽这是见婉娘母子,笑自己。故意给婉娘找事做,再加上被鱼儿气的不轻。

打算好好吃点解气!!

清影、清琼两人则是对望一眼,心里同时道:“姑娘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走着看吧。这两丫头要是一位这就过去了,可就笨了!!”

被席凝羽缠的没法的婉娘,只好去小厨房。亲手炖了一小锅鱼羹,让席凝羽趁热吃了。

连跟着席凝羽的几个丫头,都得了便宜,被婉娘赏了一人一碗吃了。

吃罢后,席凝羽就带着人去了安排好的隔院歇息。

当晚入夜后。

“小姐,您这是?”

第六十七章 偷跑

“嘘!悄点声,你们俩跟我来。”

席凝羽穿站在门外,挥了挥手。示意清影带着清琼,悄悄的随自己出门。

清影见状,转过头给了清琼一个眼神。两人默契的闷声出来,跟在席凝羽身后,向着后院的凉亭而去。

“小姐,您这是有什么事要吩咐么?”

到了凉亭里,清影二人虽然心里大概猜得到,席凝羽吧她们二人叫来何事。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话问到明处,省的万一误会了,反倒成了教唆!

“还能有什么事,你二人也不是笨的。今日里你二人那眼神,以为我没看到?”

清琼嘿嘿一笑,看向清影。

平日任何事,大多都是清影出面说话。除非清影不在,清琼才会说话。

这时清琼就看着清影,等着清影如何与小姐商议。

“小姐。你可是想好了?这一去,我二人自会拼了命,护着小姐周全。可到了战场上,虽然只是一般的扫匪,可也保不准有个万一。到时您可得听我们的,决不能犯执拗!”

清影做事一向稳妥细腻。早已把可能会遇到的情况,在心里缕了个大概。

因此这时提前跟席凝羽说道清楚,省的到时遇到危机。这位大小姐犯性子,误了自己性命!

“好好,听你们的。要是真的遇到危急,我就听你们的,跟你们跑,成了不?”

席凝羽知道,自己现在打算的注意,只有靠着眼前这二位,才能达成。便一口一个答应,乖顺得很!

“好,那小姐。我们如何去,走哪条路。相比小姐已经有安排了吧?”

“嗯。有,姜瓒那臭小子,私下告诉我了。

二哥临走前,安排了一个兵勇留在府上。就是等候我来,带我前去与他汇合的。先就在府上,我们先去找他,然后趁夜直接出城。

想必出城这事,你们俩个能带我出的去吧?”

本以为姜焕会留下出城的法子,可现在见席凝羽这么一说。

清影二人有些犯难,若是只她二人夜间进出,倒还简单。可要是带着两个人,想在半夜,于闭门的情况下出城。还真有些为难!

就在清影二人犯难,寻思有什么办法,带着席凝羽和那名兵勇出城时,忽然听见婉娘的声音传来!

“哼!我还瞧说,看看你这两个不一般的丫头,有多大本事呢。结果就出个城,便被难为住了。”

闻言。

席凝羽心中一喜,暗想。必是二哥临走前有安排,嫂子就是故意为难我的,这会出现在这里,定是猜到了我的这点心思。半夜里在这里候着我呢!

“哼!嫂嫂也是的,既有办法,也不早说。没得寻我的笑话瞧,这会子有守在这里。”

“呦!还是我的不是了,你这个放刁的丫头。就打算这么走了,你那两个文弱的婢子,你又如何打算?”

见婉娘说到鱼儿、蟾儿,席凝羽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嫂嫂既然能来这里,想必也该知道我的打算。那两个丫头,自是劳烦嫂嫂看管几日,代我教她们些大户规矩。

可不能像今日,这般让我现眼的。可别被别个笑话死,到时连累着咱们都护将军府也跟着丢人!”

听席凝羽这么讲,婉娘又气又笑。

“哎——你这个刁丫头,说话还连带着咱们将军府了。那是你的丫头,教不好也是丢你的面。都护将军府有什么干系,怎么让我教,你还这么坑我?”

席凝羽挽过婉娘的手臂。

“嫂嫂。谁叫你们当初,认下了我这个刁钻的呢。对不?”

“你呀!!!!刁死了,日后看谁敢娶你进门!”

婉娘疼惜的轻点了下席凝羽的额头,然后调笑道。

“那就不嫁了呗,见天的在嫂嫂面前晃悠,让你们几位兄长、嫂子养着我不就成了!”

婉娘听席凝羽这么说,心道:“若是可以,真的想养你一辈子。可惜,咱们女子,自古以来都是身不由己的!!”

两人就这么谈笑一阵。

“行了,说实话,让你去,我担心你。不让你去,我担心你二哥。

我也不知,该怎么办。让你一个女孩子家去那种地方,实是不该,可我想,妹妹你也怕是不会老实的。”

说到这里,婉娘松开原本拉着席凝羽的手。挪步道凉亭边缘,望着满园的霜雪和残花。

“其实今夜,若是我在这里候不到妹妹。那明日,我便不会再提及你去军营里见识的事。

可现你来了,妹妹我心意我也懂了。只希望你一切保重,到了你二哥的军营,切不可任性胡闹!嫂嫂希望你们都要平安的回来!”

席凝羽见婉娘说的庄重,言辞中满是真诚的忧心。言语直白,好不藏私。

“嫂子放心,我不会胡闹。到了那边,我会尽力医治伤病,不会给二哥惹事的。”

婉娘转过身,看着席凝羽微微的笑了。

“这是你二哥临走前,留给我的。说是等你来了,若是劝不住,便将这令牌交付给你。

不论今夜出城,还是到了那边,进入军营。只要出示这令牌,他们都会放行的!

那兵勇已经在后门外等你了,就让他驾车送你们赶去吧!”

席凝羽接过令牌,然后抱着婉娘道:“嫂嫂安心,我可不是傻的,二哥也是常年领兵的。无需如此担忧,我们会尽早回来!我还没有给瓒儿讲完故事呢!”

“好!那我就在府中静候,时间不早了。趁着你那两个鬼精的丫头没发现,快走吧!”

言及此,席凝羽也不耽误了。带着清影和清琼,快速从后院转出后门,果然见后门口处,停放一辆马车。

马车旁,立着一个汉子。

“小姐请上车,小呃名叫邓展,在将军手下随侍近四年。我奉命护送小姐前去!”

这当兵的汉子也不拖沓,言语爽利。

席凝羽默默点了点头,然后踩着凳子进了马车,清影二人也随后进入。

邓展见席凝羽上车,稍立了下,没见再传来吩咐。

便利索的翻身坐在赶车位置,挥起马鞭,将马车使动!

有了姜焕临走前留下的令牌,席凝羽一路无阻的除了淮州郡城。

马车上了官道,夜间疾驰。邓展似乎几位熟悉路途,赶车没有丝毫的犹豫。

送走了席凝羽,婉娘站在亭子里。

“祈望上天保佑!”

冬夜漫长,虽然已过了年节。可是比之炎夏、初秋,这夜亮的,也还显慢些。

“小姐,起来梳洗一下吧!”

鱼儿端着一盆热水,顶开了席凝羽的睡房。将面盆方子架子上,就去掀开帘子,唤席凝羽起床。

“小姐,小姐?”

鱼儿见唤了这么几声,都没见动静。伸手去推床上的被褥,可哪知一摁下去。

“……小姐!!!!!!”

正在旁屋,整理二人睡过后的床铺的蟾儿。就听见偏院正屋里,传来鱼儿的这声叫喊。

急忙放让下手里的被褥,闪身就往席凝羽的睡房而去。

“砰!!”

一个往外冲,一个往里进。

鱼儿和蟾儿,就这么在席凝羽的睡房门外撞在一起!

“鱼……鱼儿!你刚才……叫什么,你慌张什么呢,撞得我……疼死了!”

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蟾儿疼的抽着气问道。

“唔唔……小姐,小姐不见了。被褥里没人,是冷的!!”

鱼儿此时也顾不得疼了,一句话说的贼利索!

“你说什么?”

蟾儿一个激灵,也察觉不到自己多疼了。鱼儿的一句话,让自己浑身都凉了下来!

感觉就像被人,用一盆冰水,从头浇透了。

“你怎么说,小姐没在??”

“是呀!没在,床铺里是冷的,屋里也没人。呜呜呜……”

鱼儿是真的吓着了,虽然平日了迟钝,单纯了些。可也不代表是傻得。

刚那屋子的情形,分明就是一夜无人安睡。

“你确定?”

蟾儿都有些哆嗦了,这小姐要是出个什么事。自己是真的不用活了,别说能不能回去。就是回去了,那什么脸去见自己父亲,去见老宅里那些席家的老家人??

“走!去见婉夫人,她定知道小姐哪里去了!”

稳了稳自己的心神,蟾儿到底是年长一些的,想起昨夜席凝羽那些举动。

不停地催促自己和鱼儿去歇息,也不让留着陪夜。

蟾儿心里这时稳下来后,模糊猜到了什么,于是拉起还在地上哭泣的鱼儿,就打算去找婉娘。

一大早,二人一路急奔。

到了婉娘安歇的屋子,也不等守在门外的婢子通禀。

直闯了进去后,就见到一早正在吃粥的婉娘,安坐在桌前。

“夫人,可知我家小姐去了哪里?为何一早不见身影,床铺冰冷,分明一夜无人睡过!”

蟾儿也顾不得礼节,见婉娘这样安然无事的吃粥。又想起席凝羽不知所踪,心里一急,说话有些冲了!

婉娘抬起眼,瞅了瞅站在桌前急赤白咧的二人。

然后又自顾的慢慢掏起一勺白粥。慢慢悠悠送进口中,细细咽下。

又一勺。

蟾儿见状,不由得愈发急了。

“婉夫人,我家小姐不见了,你还吃的下呀?”

蟾儿的这一声呵责,倒是让还在吃粥的婉娘顿了下!

“哐啷~~~~”

“啪——!”

第六十八章 惊醒

婉娘将手中的银碗,甩到桌上。玉手一拍桌面,怒道!

“放肆!你们以为这是你们席府?你们以为我是你们家小姐,随时宠着、惯着你们?几时你们席家的家教,是容奴才这么跟主子说话的?”

“不要忘了,自己个是什么身份!”

婉娘的这一顿叱责,让蟾儿和鱼儿愣在当场。

从没见过婉夫人,这么严厉过。也更没想过,婉夫人会在小姐失踪后,这么对待自己这两个,小姐的贴身婢子。

“平日里四妹妹宠着,倒是愈发的让你们忘记本分了,忘了是在给人当奴才,就当紧守奴才的规矩。瞧这一早,一个两个的。都成何体统?

竟敢不经通禀,直闯进来,还对着本夫人这么大呼小叫,这都谁教你们的规矩?这府里容得下四妹妹闹,几时容得下你二人放肆了?”

不光蟾儿愣了,连带着府里的其它跟在婉娘身边的婢子们,都愣了。

婉夫人在她们眼里,虽也办过不懂事的下人。也斥责过做事粗莽的奴才。可像今儿这样大发雷霆,却是从没有过的。

一时屋里四下寂静,没一个敢出声的。连喘口气,都是缓吸慢呼,生怕弄出点动静,引来婉娘的注意。

“你二人记住了,不管四妹妹在怎么私下里宠着,惯着。可在外面都要懂得紧守本分,可别落人话柄不说,最后连累着你们主子都跟着受罪。

可别忘了,我西秦建国。不分男女,对但凡为奴,不尊本分、肆意妄为、坏了规矩的。这些可都是受着律法管束的,甭以为主子宠了,就无事了。

这要被人告到私奴检。按律严查起来。我四妹妹,你们主子,可是要受连累的!”

婉娘这番话,让蟾儿猛然想起。

以往席凝羽对待自己等人,确实不怎么管束,更少苛责。却使得自己忘记了,早已不是当初的小家碧玉了。

虽没有签下卖身契,可自从跟了席凝羽,都是以婢女身份出入。

若按照本朝律法,的确。家奴犯事,在外不懂规矩。严重了不光主子名誉受损,还会被律条惩办!

“婉夫人!蟾儿知错,请婉夫人念在与我们主子情分,饶恕了这次。今日是我和鱼儿太过不知规矩,婉夫人若要责罚。

蟾儿愿一身承受,但请夫人念在鱼儿尚自年幼。饶她一回,我等必定谨记,日后再不敢越礼!”

蟾儿想及此,连忙跪下。

见鱼儿还是傻愣愣的杵在一旁,蟾儿急忙伸手将鱼儿,也拉着跪在地上。

婉娘其实不是真的要趁着席凝羽不在,欺负这两个小丫头。

反而是为席凝羽着想,为了这两个她并不讨厌的丫头想。才会这么言辞苛责,警示二人!

要是在这么放任,以后被别的有心人抓住把柄。真告到私奴检去,那席凝羽必受连累,就算不以刑责加身,也名声受污。

婉娘候二人跪了一会。

“这地上冷硬,但是却是个能让人清醒的好地方。你二人跪了这么久,可想明白了么?”

蟾儿偷偷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麻的膝盖,然后抬头快速的扫了眼在上首端坐,慢慢品茶的婉娘。

“想明白了,婉夫人今日看似责骂,实是提醒。看似为难我二人,实是救了我二人!

蟾儿不傻,明白了。以后会谨记,不使小姐因我们陷入难看境地,更不会因自己,让小姐受了牵连,损了名声。今日多谢婉夫人教诲!”

婉娘听蟾儿所言。语中不带怨怒,没有隐恨。有的是谦卑,多了份仔细,带着诚恳。

这才大大的放了心,脸上露出了点笑容。

“既然想明白了,那就教教你后面那个不太明白的,可别一个懂了,一个懵懂了。最后还是犯了错,自己受了罚,也连带着让你们小姐为着你们伤心伤身!”

“是!婉夫人安心,我随后会给鱼儿讲明白。只是现在,还是烦请夫人告知,我家小姐……可是,可是私自……”

婉娘见蟾儿此时,还能再挨了训斥后。先想着席凝羽,更加从心里喜欢这个丫头了。

这次也不再难为二人,先让人将两个小丫头扶起。

“既然你已经猜着了,那我也就不多啰嗦。昨夜就走了,还不是怕你们两个拖着她,不过你们安心,路上有人护着,不会出事。

等到了军营,和将军汇合了,就更不用担心。你二人好好在府里住着,静候四妹妹回来便是,可给我仔细了。

莫生出什么事端,若敢私自追去,小心四妹妹回来。我让她不饶你二人!”

听婉娘这么说,蟾儿心知这次是彻底没守住小姐,别说追了。就是人往哪里走,走的哪条路,自己都不晓得,如何去追。

到此时,只能有些无力的叹息一声。

“是,婉夫人放心,只要能确定我家小姐无事,我二人便安宁在府中静候。绝不会使夫人为难,夫人放心!”

“嗯,那就好。行了,都去吧,一早受了惊吓,还被我训斥道现在。赶紧下去吃些东西,可别一位能在我这里不做事,吃完了过来陪我说话。

省的你二人心里不踏实,在那胡思乱想吓自己。我也怪孤单的,过来热闹些!”

至此,蟾儿和鱼儿无奈的行了礼后,默默退下。回到自己院子吃了些东西,在都护府过起了静候席凝羽归来的日子。

时隔两天,席凝羽等人自然一路无事。

可此时在皇城的凌玄逸,接到了清影传回来的讯息。

“咳……主子。那个,清影那边。传了信回来,说是……呃说是……”

凌玄逸见陌影这么吞吞吐吐,极为不耐的放下手中的书。

“到底怎么个情况,可是有什么危险。还是依然被谁欺负了,尽管说。”

陌影连忙在心里组织了下言语,然后一口气道:“那边来信说,席姑娘跟着姜焕大人,前往占阳扫匪去了!”

凌玄逸一愣,诧异道:“什么,扫什么?”

“扫匪!”

“我们前时有接到信报,淮州占阳县那边,似乎有一股悍匪作乱。当地官兵数次剿灭,都是无功。年初才报与郡府,所以才需姜焕大人,率军去扫匪……只是不知为何席姑娘,会跟着去!”

“呵呵……这丫头,她到会玩。这事也能去凑凑热闹?”

凌玄逸听闻后,思考了阵。然后忽然笑出声道!

“知道了,传话过去。让淮州郡那边,我们的人分过去些,加急赶去占阳。

暗地里护着,别被发现了。也别让丫头受伤就是,至于要怎么玩,随她玩,玩够了护着回去就是!”

陌影听头一句话时候,觉得甚是。

可听到后面的一句,身子抖了下。心说,好么!这还不知能不能成主母呢,也不知道人家姑娘心里对您什么意思。您就当成媳妇宠,还宠的没点底线了,军阵咱们可是常客。那是随她玩的地儿?您可真放心呐!

“呃……爷!不把人弄回去么?”

凌玄逸心中也是苦笑,弄?怎么弄?

见凌玄逸没在言语。

陌影也识趣的退下。

凌玄逸等陌影退出后,拿起桌上的书。结果又放回去,然后站起身。走到存放画卷架子上,轻轻去下一副画卷,慢慢展开。

随着画卷逐渐展露,画卷上的一道身影,跃然于纸上。

“你这丫头,几月不见。也不知可有长大些,会不会忘了我。

你倒是能折腾,这才刚过了年。就闹腾到占阳扫匪了,但愿姜焕那混人护得住你,若是让你有个损伤,我和他姜家的情分,也就到头了!”

凌玄逸就这么对着席凝羽的画卷,顾自言说了几句。才轻轻合起,放置好。

“来人!”

门外的苍术今日当值,听见屋里凌玄逸唤人。急忙推开门,进来道:“主子,有什么事办?”

“随我进宫,淮州郡占阳守备武官无能。本世子进宫参人!”

苍术听后,愣了!

参人?主子您今日是怎么了,从没见您在朝上主动参与过什么事。今日怎么来了兴致,还参到淮州郡了,眼前就有不少能让您参的,何必参到那么远!

不过苍术心中念叨归念叨,还是赶紧应了声。

苍术赶忙安排了车驾,亲自驾着。将凌玄逸送往宫中,并随着进了大内。

本在旁殿正看奏本的西秦皇,突然得报,说是凌玄逸请见。

心中不由得纳闷,这小子。平时请他都难得进宫,今日什么事,竟然主动来。

“快宣。”

小内侍得了皇命,急忙转身去宣人。

“臣,凌玄逸。见过吾皇,万万岁!”

“好了好了,这又不是上朝。一家人,别来这些烦人的一套。”

西秦皇见凌玄逸进来,也从龙椅上走下。

“逸儿,今日什么事,能让你亲自进宫见我?”

凌玄逸面色平稳,双手置于两边。

“回皇上,今日却是有事前来。臣参,淮州郡,占阳县守备。

任职无为,巡防不利。治下不严,不能以武备之能,戍守当地安宁。导致匪患为祸,致使占阳人人处于匪患祸乱中,日不能安心劳作,夜不可静心安眠!”

西秦皇听闻凌玄逸参人,大感新鲜。

“逸儿。你……向来不爱参与朝事,今日为何?”

“臣启圣上,淮州郡,我西秦产粮二郡之一。若是郡内县县如此,匪患不定,治安不宁。

臣民何以劳作?百姓何以为家?因匪患滋扰,地无人耕,粮无人收。则军粮无备,各郡府粮仓无收。再遇国难,何以供军兵征战?

看似一地之事,若是无视这些小股乱匪任由发展。终将酿成国祸,因此,臣不得不参!”

第六十九章 扫匪军营

凌玄逸嘴上说的大义凌然,其实心里不过是想着。好你个占阳县守备,平日里要是有所作为,怎么能让席凝羽搅合进去扫匪。

我虽然说着任由丫头去玩,可不代表我不担心。

你丫的要是平日有所作为,怎么可能闹得匪患不断。让席凝羽有这个机会去折腾,现在我不找你麻烦我找谁麻烦!

你无能让我这边担心,害的席凝羽身陷险地,我就让你丢官滚蛋!

不过西秦皇这时却是心中甚喜。

从来没见过凌玄逸这么参奏过什么人,就算那些整日里找他麻烦的,也没见什么时候说个谁的不是过。

今天能这么主动来参人,就是好的进展。也是自己所乐见的,至于凌玄逸说的那些。西秦皇是一点没在意,只要能让凌玄逸这么常常进宫来。

就是让他参倒几个,也无所谓。何况今日参的不过是一个小县守备武官,无关疼痒。

想到这里,西秦皇凌骞言道:“逸儿说得有理,此等事若是不严惩警示,必将酿成大祸。那就革职查办,你看如何?”

“吾皇圣明,就按圣上之意处置。”

西秦皇见凌玄逸也没多做纠缠,心中更喜。果然不是那些不开眼的,没完没了的逼迫着人。

“逸儿今日好不容易进宫,就陪着朕吃个饭再回吧。还有,你那京防营督一职,是不是也该准备接手了?”

凌玄逸见果然提及京防营一事,心中嗤笑。你倒是想让我和你儿子一心一体,可惜了。你那宝贝儿子是个爱多心的,难不成你真以为,他能受得了我任职京防营?

“圣上,京防营督一职由关重要,臣以为臣下并不适合此职。因此,圣上是不是换个人……”

“哎!逸儿,你不需推辞。京防营督朕以为非你不可,留给他人这个权柄,我反不放心。

老一辈的事,对也好,错也罢。朕无法改变,但是现在这西秦是我当家,逸儿,你无需顾忌太多。朕信得过你,也希望你能信得过朕!”

西秦皇这话,无疑是在承认,自己父祖做事太过分。不该如此对待凌玄逸父祖,但无奈自己以前做不得主,无力改变已成的事实。

但是如今西秦,却是由他说了算的,希望凌玄逸能抛却前嫌。

凌玄逸口中应是,心中却认为,您到是宽厚的。可你那儿子,却是个小肚鸡肠的。我要是真信了,怕最后也是落得一个凄惨而已。

“圣上放心,既然圣上信任,那臣自当尽力。”

凌玄逸见一时难以甩脱京防营督一职,也就不再多做推脱,免得惹起不必要的麻烦。便顺口应下了,等日后有机会,再行谋算!

凌玄逸这边,直到陪着西秦皇用过晚膳,方才出宫回府。

而席凝羽经过连续的赶路,于傍晚时分,终于到达占阳。

已经能远远看见,姜焕率军驻扎的营地了。

“少爷,咱们已经离姜焕将军的营地不远了。已然能看到军营里的篝火,还有来回巡视的迅营士兵的身影。”

清影坐在马车外,对身在车厢里的席凝羽言说着。

“那就放缓速度,别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把咱们当成半夜来袭营的匪人,那可就乐呵了!”

席凝羽在车里回道。一身的男装打扮,看上去就是个初出门的小后生,俊俏的分外惹眼。

正在驾车的邓展闻言,心中嘀咕。这小姐还真知道不少军营忌讳,一路上听闻几次小姐言谈,其中包含不少军中习惯。像是知之甚深的样子,难不成平日将军给小姐教授这些么!!

车里车外,清影和席凝羽交谈着。邓展自顾自的赶车,紧守着本分,从不随意插言。

一刻钟后,马车驶到了营门口。

“停下,来者何人?为何这般时辰靠近军营,意欲何为?”

坐在车内的席凝羽,听闻这一生喝问。

微微掀开车帘一角,向外望去。只见三五个兵丁,拿着长矛将马车拦在门口。一个个厉目凝视马车,看样子若是一个不在意,就可能用长枪直戳进来。

“我是邓展,奉命护送将军要见的人前来。”

赶车的邓展一跃跳下马车,向着守门的士卒言道。

“邓展?就算是你,也得有出入信物,否则一律不许这时入内!”

席凝羽听到此处,便知这邓展也是兵丁都认识的熟人。看来在都护府外他说的没错,是跟着姜焕的,否则这些兵丁不会这般说话。

所以还是不放进去,可也只是碍于军规。没有出入信物罢了,念及此。席凝羽在车内道:“邓展,将这令牌拿与他们看。”

“是!”邓展这痛快的性子,一路上都是问答干净利索。不愧是军人,做什么都干脆!

守门的兵丁队长,见邓展从席凝羽那里接过令牌。看过后,见果然是姜焕的令牌。

“是我等失礼,不过职责所在,还望见谅!”

邓展也不搭话,将令牌还回给席凝羽后,将马车赶着驶进军营,直向大帐而去。

“队长,那车内坐的是谁。你可知道?”

看守营门的兵丁问道。

“少多问,不该知道的别问。规矩都忘了?”带队队长瞪了眼,然后领着人回到岗位继续值守。

席凝羽见马车停下,便知到了地方。起身在清琼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邓展,这位小哥是谁?”

刚下车,就见一位穿着制式盔甲的武官。拉住正欲进帐的邓展问道。

“齐偏将,这位是将军大人要见的人,我只是奉命护送到此。若是齐偏将无事,我便进帐回禀了!”

邓展有些不耐,这个齐偏将。一直都是个刺头,平日有事没事总爱找别人不自在,年纪不大,却总摆个老资格,招人烦。

“慢着慢着,邓展,你也是跟在将军身边的老人了。什么规矩你不会不懂吧,这随便把旁人带进来似乎不合规矩。”

邓展眉头深皱,转过身看着齐偏将道:“您没听清么?这位是姜都护将军要见的人,我是奉命,把人护送到此的。至于合不合规矩,您若得空,自己去问姜将军!”

“呦呵!邓展兄弟。你这是在拿姜将军压我咯?难不成营里来几个生人,我还问不得了?”

邓展实在被弄得烦了,可是身为将军的亲随。没有正经官职不好跟齐偏将硬顶,只能耐着性子敷衍。

“您自然问得,不过我却没法回答您问的。这事是将军安排的,我只是照吩咐办事,多余的我不知晓。您若是要知道详细的,那只有去问将军了!”

“哼!”

齐偏将见邓展这么敷衍,也不打算在浪费时间。转过头来看着席凝羽和清影、清琼。

“你们三人乃是何人?来此何事?须知军营重地,其实一般闲杂人随意出入的?”

席凝羽看着邓展道:“快去禀告,这天气还是寒凉,我可不想在外面久站。”

“是!姑……咳,小公子稍后!”

邓展被齐偏将一时扰的心绪烦躁,差点说漏了嘴,好在即使止住。

齐偏将不愧是爱寻事的,一听邓展的话头。不由心中起疑,拿着他那双眯缝小眼不断地打量着席凝羽几人。

席凝羽也不搭理打量自己的齐偏将,就这么站在大帐外,四处瞧看军营内的景象。

见四周不断有巡视的小队路过,还有几个闲着无事的,朝着大帐外的自己几人不断张望的,更有在篝火旁谈天的。

席凝羽四处张望,瞧都不瞧自己一眼。齐偏将不乐意极了,大喝一声道:“呔!!哪来的不懂事,这什么地方,岂能由你四下张望大量。

你到底何人,擅入军营重地。若是不说个眉目出来,当心本参将着人拿你!”

清琼听见敢这么呼喝席凝羽,就像上去收拾了。可惜清影暗中拦住,示意不可莽撞!

席凝羽这时也大量完了,边转过头看了眼齐偏将。

“一个从六品偏将,也敢自称参将?可知参将几品?我倒要问问姜焕,几时军中品制如此混乱了!”

席凝羽这一问,可把齐偏将噎的不轻。

按照西秦官位品制,他这偏将离着从三品参将,整整差了几级呢。

“你就说你是何人,哪有一个小民,敢喝问本官的道理。”

齐偏将见威吓不住席凝羽,反被噎,在说话就小心了几分。

“军营询问自有巡防统领,军规管束自有监军官提问。几时轮到你一个从六品偏将出头了?我凭什么回你的话?可笑!”

“你丫——”

齐偏将再次被噎,正要发作时。忽听到一句话语传来,急忙转身行礼。

“齐偏将,你在我这大帐外高一声低一声,是合作用?莫非本将军请来的人,还要跟你汇报一番?那不如本将军现在给齐偏将汇报一下吧,如何?”

“末将不敢,是末将多事。惊了将军安歇,还请将军赎罪。”

“别在那末将末将的,你这从六品的偏将,还担不起末将二字。别乱了品制,就称属下就是!没事充什么人物,笑死人了!”

姜焕还未说话,席凝羽就在一旁嘀咕道。

直把跟着姜焕出来的几位武官,逗得想笑又不能笑。站在姜焕身后,憋得脸色通红,有的捂着嘴硬忍着。

这些人大多都知道齐偏将的毛病,平日懒得和他一般见识,小兵无职无权只能无可奈何的忍着。

谁知今日,有这么个愣头小子。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奚落齐偏将,可谓是大快人心。因此,虽还未正式认识,但都在心里将席凝羽看的亲近了几分。

姜瓒也笑瞪了席凝羽一眼。

“行了,没事就回营帐歇着,少出来生事!”

第七十章 进营先治人

姜焕自然熟知齐偏将为人,只是并无大错,也不好太过苛责。今日正好借着机会,给了个大大的没脸,然后便示意席凝羽跟自己进帐说话。

“是,末将告退。”

齐偏将见姜焕转身带着席凝羽进帐,连忙应了声。

只是微微抬起的头,脸上那双眼睛带着怨毒。紧盯着席凝羽的背影,心中暗自叮咛。别以为我没看出来,分明是个女子,回头别落本将军手里,哼哼!

不然有你这娘皮好日子过,咱们走着瞧!

无人理会的齐偏将停了停,也回了自己营帐。

“来,我给众位引荐下。这是我家小四,平日爱玩闹,这次非要随我来扫匪,我拗不过他。你们众位都认识下,多多照应些!”

进了营帐,姜焕默了下。等想好了说辞,才开口对众人道。

“四少好,在下任职正六品卫门校尉,鲁鸣。”

“见过四少,在下任职正六品宣勇校尉,吴泽。”

“四少,末将正五品召恩郎将,屠谦!”

随着姜焕的引荐,帐中各位分别做了自我介绍。席凝羽也一一记下,尤其是对几位明显对自己比较亲近的将官,特意牢记了。

“见过众位大人,小子就是一介贫民。无官职在身,还望各位不弃。

小子粗通文墨,却精于医道。日后哪位大人有个头疼脑热,尽可来寻小子,定当为来人解除病痛!”

席凝羽学着故意放粗了声气,对着几位武官说道。引得坐在上首的姜焕暗自笑抽,心说,若是有天这几位知道你丫头的身份,可有趣了!

背后里跟着变了装扮的清影、清琼二人,也听着好笑。

“呦!感情四少会医术啊,那敢情好,正好今日扫匪。伤了十好几位兵士,若是四少不弃,不知可否稍作诊治?

说老实话,我们军中那两个老郎中,真不顶事。那几个受了伤的,用了他们开的药,还是疼的嗷嗷直叫唤!”

卫门校尉鲁鸣,是个粗枝大叶的莽汉子。

一听席凝羽会医,便赶忙请着去看伤兵。一时忘了这可是自己顶头上司的兄弟,也忘了人是赶了一路刚到。也不知疲累与否,就直来直去的言道。

“咳咳~~我说鲁鸣,我弟弟这才刚到,还没歇息。稍等一日也无妨,那些粗汉子,忍忍便是!”

姜焕见鲁鸣这么憨,不由气道。

“……”

鲁鸣见姜焕不允,有些垂头丧气。少了刚见时的那份热情,虽没有怨怪,可明显看得出,心中不快。

“兄长说哪里话,难道我就不是粗汉子了?虽然我长得细致了些,可也没弱到那般田地。还是先去看看伤员吧,我也安心些。”

一听席凝羽愿意去看伤兵,刚还消沉了的鲁鸣立刻精神了。双眼都冒光,不得不说。这汉子是糙了些,可是心实诚。

能这么体顾下属,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席凝羽正是察觉了这点,才不辞辛苦,愿意这么晚还诊治伤兵。更是不忍伤了,这耿直汉子的这副心肠。

“那敢情好,咱这就去。也省的那几个受活罪!将军,这可是四弟自愿的,俺可没逼着,你看到了啊!”

见鲁鸣这样,众人啼笑。

其实姜焕心中也是在意那是多名伤兵,只是看席凝羽初来,怕她身体撑不住。

现在看样子,应是可以。也就乐见,所以默默的点点头。

“走走走,四弟。我跟你说,那几个都是汉子,虽然疼的乱叫,可我去问,就是都不疼。真能忍啊!”

席凝羽听得捂嘴直笑,心说你一长官去问。他们只能说不疼,要是换他们媳妇去问,你看他们说不说疼!

鲁鸣一路念叨着,把席凝羽带到了几名伤员休息的营帐里。

“鲁校尉。这时您怎么又过来了?”

见鲁鸣带着一人进来,几个疼的睡不着的兵士。艰难地坐起身子问道。

“还不是为着你们几个。这不,姜将军的四弟懂医,这才刚到营地,我便从将军哪里把人抢来,赶紧给你们看看。”

鲁鸣这话说的直白,那几位听到后,一个个面露感激。在瞧向席凝羽,也带着敬意。

席凝羽进了营帐,显是看了看四周。

发现出了几张简易行军床,没有其他摆设。营帐单薄,这时正值春冬交替,夜间仍然比较寒冷。

身后的清琼背着准备好的药囊,一步不落的跟着席凝羽往里走。

席凝羽挨个看了看几名伤兵的伤势,发现有轻有重。唯一相同的都是刀伤,心中盘算着,带的药物是否何用。

走到一名膀子上缠着粗布的士兵身旁,席凝羽蹲下身子。轻轻用手将粗布掀开,就看到一道刀伤深可及骨,不由眉头微皱。

这伤如此处理,别说治愈。人到现在能活着,甚至还清醒着,都是奇迹了。

席凝羽转头示意清琼过来。

先是拿出自备的清创用的药棉,现将创口简单清理了下。把血污和药粉除去,然后轻轻翻看了下皮肉,观察了下伤口。

才拿出自己配置的药膏,轻轻涂抹在伤患处。又拿出自己特制的白布条,将伤口仔细包扎了一下。又给伤员服用了伤药,交代晚间要是发烧,一定第一时间找自己来,切不可忍着!

接着席凝羽挨个的给每个或轻或重的伤患,上药、包扎。并分别嘱咐各自因伤势不同,需注意的事物,以及平日要避免伤口沾水等事。

其中遇见一位,手上冻疮还未痊愈的伤兵。席凝羽看那士兵,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除了后背被刀砍过,留下一道伤痕外。

双手还生有严重的冻疮,心中实在不忍。于是又拿出入冬前特意备下自用的冻疮药,均匀的涂抹在那少年患处。

伤兵营帐里,在场的都静静的看着。

从没见过那个大夫,给人治伤诊病,能这么细致。能这么‘温柔’的,一时众人心中都有种错觉。

这大夫,怎么给人治伤时,如此美丽!!!

席凝羽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将这营帐里的伤兵尽数治疗完毕。

“鲁鸣校尉,可还有人。你刚不是说有十多位么?”

鲁鸣听席凝羽问道,也在从错觉中惊醒过来。

“哦,是是。还有几位,在另一个帐篷里,那个,小四兄弟,你还要去吗?”

席凝羽正自收拾用过的一些药品瓶罐,还有剩下的白布绷带等物品。听鲁鸣如此一问,转过头来笑着道:“自是要去,否则我今夜怕是也不能好眠。”

鲁鸣闻言大喜,连忙将收拾好东西的席凝羽,引到另外一处营帐。

待席凝羽彻底给所有伤员,更换了药物。以及包扎完毕,已经是两个多时辰后了。

自打穿越以后,除了在颖县义诊外,很少有这么长时间工作。席凝羽站起身来,才发觉,周身有些疼痛。

一边垂着自己肩膀,一边说道:“看来是要加强锻炼了,否则这么下去,自己先要累倒了!!”

一边打下手的清影闻言,抬起头道:“那小……小公子,明早早些我教您一些健身的手段?”

席凝羽一听,顿了一顿。

“嘿嘿……我就说说!说说罢了!!”

一旁的清琼听到,偷偷掩嘴笑。

等回到姜焕的营帐,已经是快要午夜时分了。

“四弟,可还好么?”

见席凝羽面带疲劳,不由姜焕有些责怪。斜眼瞪了鲁鸣几眼,才转而问席凝羽道。

“还好,是自己身子骨差了些,二哥不用责怪别个。那些伤兵,有几个情况不大好,若是今晚高烧。一定要使人尽早告知我,否则可能要误了救治,丢了性命的!”

姜焕见席凝羽一脸疲惫,还操心着那几个重伤的。心中多了份疼惜,于是道:“那边自有人照应,你先快去我给你安置好的营帐歇息吧,看你一脸疲惫。可别伤兵没治好,你先倒下了。”

席凝羽看姜焕没有应承自己刚的提醒,只说让自己休息,心中怕他真的没当回事,到时误了别人性命。

于是变了脸色,撑着有些疲惫的身体。

“二哥!你可别不当回事。尽早的让我知道,我或许还有办法救人。要是晚了,可是会误人性命的,我是大夫,你知道我的脾性,到那时,可别怪我跟你翻脸!!”

姜焕见席凝羽来了脾气,知道这是认真了。连忙应道:“是是,我知道。我记下了,会让人紧盯着那几个伤重的,也紧着他们先照顾。你现在快去休息吧,别到时候真需要你,你反倒累的起不来!”

席凝羽见姜焕这次是听进去了,而且说得也有道理。真到时候自己累的爬不起来,还怎么救人。

于是又吩咐了几句,便随着邓展往单独给她们三个姑娘安排的营帐走去。

见席凝羽走了,这时还在主将营帐的几个武官,才转头问姜焕道:“将军,你四弟刚才有点凶啊。平时在家中,也是那样和你说话么?”

其实刚才席凝羽见姜焕,不在意的与自己应付。来了脾气说话语气重了,已然让在场的几位武官有些诧异。

平时只有姜焕训人,今日是头一次在军营。见着姜焕被人训,所以众位都很好奇。

因此席凝羽一走,有几个好事的。就过来问,其他几人也侧耳偷听。

姜焕本还没在意,可见这几个多事的一问。不由得老脸泛红,转头怒道:“一个个闲的?可是觉得没事可做了,那要不本将军给你们找点事去做做,省的闲的慌!”

第七十一章 军医挑衅

将官们见自己的上司发飙,一个个怪笑着各自告退。

席凝羽也在邓展的带领下,来到了单独给她安排好的一张营帐里。

“四少。军营多有不足,您将就下。”

邓展经席凝羽几人,引到营帐后。说了一句,便自动退下了。

他知道,这三人都是女子,自己久待不便。

“小公子,你住的惯吗?要是不行,明日我去外面,偷偷置办些女子东西回来,略微改变下!”

清琼见邓展退出去,便开口问席凝羽。

“不用,这是军营。不可胡闹,万一被人瞧出破绽,反而连累二哥,一时而已。咱们都忍耐下,况且这里你们瞧,二哥还是用了心思的,也不算委屈咱们。就这样吧!”

席凝羽可不是真的什么大家闺秀,要是让清琼二人知晓前世的自己,怕是就不会担心能不能住得惯了。

见席凝羽毫不在意,清影、清琼也在心中暗自点头。

几人正在营帐内说话。忽听闻外面传来一阵吵闹!

“让开,我倒要进去瞧瞧。那个无德小子,竟敢随意改变老夫等人的治疗药物,还有那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涂抹在伤口上!”

“三位,将军吩咐过,不可随意打扰这营帐里的人。请三位军医不要为难我等。”

“屁话!你这兵娃子知道个什么,给我闪开,自用不着你承担什么!!”

“不错,我等今天就是要跟那个新来的小子理论理论!!难道一点规矩都不懂了吗?啊!”

“三位,三位军医。这么晚了,里面的人,已然休息了。这时再去打扰,似乎不妥,不如明……”

“你给老夫起开!”

在帐篷内,听着外间的吵闹。

席凝羽心知,这是军中的几位军医来找麻烦了。想必是自己擅自变动那些伤患的用药,以及带着现代医学的包扎方式,让这几人看不过,来找麻烦了!

见门外吵闹一直不曾停下,席凝羽便示意清影出去,将几人请进来。

省的在外闹将下去,引来更多的人。自己虽然不惧,可是真到那一步,又得劳烦二哥出头。

清影看席凝羽示意她去请人。略一犹豫,也点了点头,慢步走到门口处,撩起了营帐的门帘。

“别吵吵了,我家公子请几位进来。”

外面的两个军医带着一个年轻人,见清影让他们进去。纷纷一挥袖子,昂首走进席凝羽的营帐。

席凝羽见帐外走进来的三人,两个一身灰旧棉长袍。斜挎这一个药囊的老者,跟在后面的那位年轻人,也是一身素衣,只是梳洗的略微干净。

两个灰衣老大夫,进入营帐后。先是四周扫了几眼,见席凝羽站在面前,也当没见着人似的。

等看够了,其中一个灰衣老者扫了两眼营帐内的几人后。说道:“哪位是今日给伤病们包扎的‘大夫’啊?也让我们见见尊荣,拜识拜识!”

灰衣老者见问了半天,也没个人站出来应答。心中更是愤恨,鼻中微哼一声。

“怎么,学得会逞能,现在学不会站出来承认么!军营里也是尔等可以肆意胡为的,出一点差错,那边是一条人命!”

“就是,仗着学点皮毛功夫。也来这里逞能,那是你们这些毛头小子该做的吗?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惹出事来,还得我们这些老人家,给你们善后!”

另一个灰衣老者也愤愤言道。似乎席凝羽做了什么祸事似的,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把在场的其他人都当无物一般!

见两个老头在自己的营帐里,这般作为。

席凝羽有点想笑,心说难怪人家都说。老顽固老顽固的,今日总算是见识了,什么是固执不化,不知变通了。

眼看这两个老头又要开口说话,席凝羽急忙打断道:“两位前辈,实在是抱歉。是我擅自出手更换了那些伤兵的伤药,却有不当之处,尚望海涵!”

见终于有人开口,两个灰衣老者心中暗哼。轻蔑的看了眼席凝羽,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别处。

“不过虽然是我出手干预两位的病患不假,也让我见识到了,如今的军医。医术竟是如此……嗯,与众不同。

今日看过那些伤员,以及伤口处的处理和所用药物。倒是让我诧异非常!”

灰衣老者见席凝羽如此一说,似乎有敬佩之意。具是移目看过来,眼神中满含的是,得意与冷笑!

“诧异什么?见识到了我等这不俗的医术,加上巧妙地用药之道,开了眼界?”

灰衣老者之意得意言道。

席凝羽见两个军医,这般自大傲慢。心中嗤笑,但是面上还是不动颜色。仍旧微笑而视的看着,看着眼前的两个军医那有些滑稽的嘴脸。

“是呀,开了眼界了。没想到如今的军中医者,已经不俗到此等境界,包扎伤员竟用破旧烂布。难不成不知,此等做法。可导致患处感染,引发高烧不退,伤口溃脓,而致人死命?

用药也是巧妙到将一般外伤用药,用到这刀剑大面积伤患处。岂不知,这等民用药粉,岂是可以医治那等重伤的?”

席凝羽一句话出口,原本还是满面带着嘲笑神色的两个会议老者,都是脸色一沉。

就欲开口叱责席凝羽。

可惜没等他们开口,席凝羽就抢先一步。

“且不说用药如何。从我去开始,到我走为止。竟没有瞧见,你们给那些伤兵,熬制补血祛瘀的汤药。还有,受了那等创伤,竟然连夜间看护都未曾安排。

我倒是想问问两位,难不成夜里,那些伤员中。有人突发高烧,还让他们自己去找你们不成?可知到那时,人基本都是昏迷不醒的,又如何自救?

尔等安能不知,刀剑外伤,最忌高烧吗!!!”

席凝羽的一番话,让刚才还吵闹的老者一时哑口。只能干瞪着席凝羽几人,半句话说不出口。

他们本以为,这新来的不懂规矩。擅自改动了经过他们医治的伤兵,已是不该,他们寻来威吓一番。必能震慑住,可谁知,反被席凝羽几句话。句句戳中软肋,反而弄得自己颜面大失!

“身为医者,连刀剑外伤,最基本的必备学识,和基本处理都不够熟悉。还敢硬闯我的营帐,大言不惭的吹嘘自己医术了得,本公子还真是少见,竟有如此不知羞耻者!”

“你——黄口小儿,你怎敢讲!!”

“本公子言之有证,更看过你二人的医术医法,虽说未经你们首肯,擅做改动有所不该。

可也不敢似你二人,明明安排不周,治疗不当。却还拿着不是当理说,背着牛头不认脏!”

“……”

席凝羽接下来的一番话,气的彻底让两个军医无言。只剩哆嗦着手指着席凝羽,呐呐不能言语。

“两位军医常年为军中伤员诊治,也不像公子说的这般不堪,公子切不可乱言,污人名誉!

再者,看公子如此年纪轻轻,怕是也学医未久,切不可轻言自毁。当知,男子语出如山,不可转!

一旦日后被证实,并非如公子所言这般,那岂不是公子自己反受其累?”

这时,一直站在两个军医身后的青年,站出来温声开口道!

席凝羽抬眼细细的打量了下。

见这个一直站在后面不出声的男子,长得倒是一般。属于那种,扔进人群里,半天找不到的相貌。

可是此人言语沉稳,不骄不躁。可见是个心绪难以撩动的,言辞中不见犀利言辞,却是句句说的锋芒暗藏。

席凝羽便有些暗自警惕这人。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可是这两位军医的弟子?”

席凝羽首先探问道,毕竟这几人,自从进了自己的营帐,就未曾自报家门,通禀名姓。

“在下姓周,名进。字原初!算不上是两位军医的弟子,只是喜爱侍弄药草,因此在两位医者身旁学些药草方面的知识罢了!”

“这两位军医,分别是韩贲,韩军医。和梁洛,梁军医。姑娘不妨认识下,以后也好共事!”

席凝羽见周进先是自我介绍了下,完了还连带着将两位军医,也一并与自己引荐。也不好在装糊涂,那就太过失礼。

“在下姜将军四弟,几位唤我四公子便是。平时爱钻研些医术,今日多有冒犯,还望几位见谅。”

两位军医初听闻,自己医治的伤兵,被人擅自用药。就气愤不可,一时没来得及打听是何人为之,现如今一听席凝羽乃是姜焕的兄弟。不由得心中一抽!

“呃,这个……姜四公子,刚才老朽等,也多有得罪。望四公子勿怪!”

韩军医和梁军医,此时也不好在过于苛责。毕竟还有姜焕在中间横着,真把这位四公子得罪死了,与他们二人也没好处。

不过毕竟经过刚才的不愉快,这一时间都不适应。因此客道过后,具都一时无言。

“原来是姜将军的胞弟,倒是我等失礼了。不过姜四公子所说研习医术,那也该知道两位军医为何这般恼怒了,都是为了这些伤病活命,我们也就大不必再伤和气。

我看这一事就此揭过吧,两位军医以为如何?”

梁军医和韩军医见周进从中说和,也赶紧点头示意赞同。

席凝羽刚刚已然让两个军医下不了台,见周进从中调和,应是没有其他旁的心思。也就顺水推舟,笑言不妨事,不过是学术讨论,缓和了营帐内刚那种火药味。

不过对这个周进,席凝羽心中着实又填了几分堤防。如此能伸能缩,收放自如,却在营内无官无职,似乎说不过去。回头要好好问问二哥,此人什么来历,总让她有点戒备。

一时缓解了尴尬气氛,席凝羽又和两个军医还有周进,谈笑了几句后。

周进借着席凝羽刚来,况夜色已深,不再打扰为由。陪着两位军医先行告辞,退出了席凝羽的营帐。

第七十二章 预谋

席凝羽这边,随着两位军医和周进离开。姜焕那边就得到消息!

“将军,两位军医从四公子的营帐出来了。看样子并未有太大的冲突,两位军医神色无异,账内先是有吵闹,后来逐平静下来。可隐约听到交谈声,想必无事。”

姜焕听完下属的回报,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然后顿了下,问道:“韩军医和梁军医,是否有过于为难我家小四?”

“将军,怕是两位老军医反被四公子。一通说教,弄得哑口无言。将军放心,四公子并未吃亏!”

姜焕闻听如此,才算是露了笑脸。

“知晓了,你下去休息吧。”

来报告的小校施了礼,转手告退。

经过两位军医闹过,席凝羽这边也再没有情况。三人梳洗过后,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有军中兵士,一早端来营中早饭。

“小姐……咳!公子,这早饭,您看合适么?若是吃不惯,小的去给您弄些别的。”

一大早清琼就犯浑,冲口而出叫小姐。好在营帐内无人,送饭的小兵也早已退出。

“在犯浑,看我不收拾你!”

清影吓得死瞪清琼一眼,厉声警告道。

被清影一瞪,清琼吐了吐小香舌。然后笑嘿嘿的拉着席凝羽,表示下次会注意。

席凝羽对此也没什么好追究的,也就对着清琼笑了笑。然后又冲着清影眨了眨眼,便拉着两人用饭。

“报告!”

正在用饭的三人,忽然听到帐篷外传来一声告进声!

“进来。”清影得到席凝羽的示意后,开口让进。

随着营帐门帘掀动,从外面走进一位穿着制式兵甲的汉子。

“报,鲁校尉让我前来报告。昨日医治的伤员,昨夜没有发热情况。还有,鲁校尉然我请示四公子,今日是否还要去伤兵营,给伤员医治?”

席凝羽一手捏着一块饼子,一手端着半碗米粥。听着这个士兵一通话语,嘴里还不断地微微咀嚼着。

士兵讲完,见席凝羽没有答话,便本能性的抬头看了一眼。便发现眼前的这一幕,竟看得有些呆了。

试想一下,席凝羽本就长得水灵。女装时,就带着三分妩媚,七分灵动。

现如今虽然身着男装,可也不能完全的遮掩住席凝羽的容姿。加上一大早,刚起来时带着的那几分慵懒,和一丝随意。

乍一眼看去,十分的引人注目。

“知晓了,随后就去看那些伤员。只是这一早的,怎么不见鲁鸣校尉?”

席凝羽说话声,让发呆的士兵惊醒。急忙垂下头,回禀道:“鲁校尉和咱们将军出营去了,怕是要午时过后,才能回来。因此临走前,交代小的前来询问下!”

席凝羽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安安心心的坐在那吃早饭了,虽然这饭,真不怎么对席凝羽胃口!

“我们公子知晓了,一会便去。如你无事,便退下忙自个的去吧。”

清影见那名士兵,站在营帐里。总是偷眼打量席凝羽,便皱眉言道。心说这营地里的士兵,怎么都如此无礼,看来这军规还是不够严厉!

兵士见清影脸色不娱,急忙转身退下。

“小姐,回头可要跟姜二爷说说,这军营的士兵太无礼,老实盯着人看,什么毛病!”

清影愤愤道。

“干嘛不让看?长脸不就是给人看的么,不然要脸干嘛?”

席凝羽吃着东西,嘴里含含糊糊的说出这么一句。直把清影说的,一口稀饭呛得喷出来。

清琼也是在一旁,咳咳咳的不停。

三人吃过饭,就往伤病营走。

刚进了营帐,就瞧见梁军医在内。

“四公子,来着这么早。昨夜安歇的可还好,军中简陋,不知四公子可习惯?”

梁军医见席凝羽进来,忙停下手里的事。转过来与席凝羽搭话,言语中还尽是关怀之语,跟昨夜的态度简直南辕北辙!

席凝羽见着,也觉得有些诧异。心说昨夜闹成那样,就是想要彼此消除隔膜,这也太快了些吧!

不过碍于脸面,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席凝羽见梁军医这么客气,也不好端着。

“多谢梁军医,昨夜歇息的很好。军中确实不比家中,不过也并不是适应不了的。我觉得军营中,甚好!”

此一句话,不仅回了梁军医。也同时让在场的几位伤兵,心中对席凝羽亲近了几分。

加上昨夜席凝羽为他们尽信医治,让他们减少了伤痛。所以今早一见席凝羽进来,都是挂满着笑颜相迎!

席凝羽和梁军医客道完,也不等梁军医在说话。便绕过梁军医,想着后面的伤兵走去。

“昨夜睡得可好?伤口处是否有过于不适感?今早可用过早饭,一会还要喝些汤药,因此早饭是一定要吃些的!”

“谢……谢谢四公子抬爱,小的吃……吃了早饭的。只是没有汤药送来,所以没……吃药。”

这个被席凝羽问到的兵卒,不知为什么。莫名有些心慌,尤其是席凝羽坐在自己床边,温言询问自己时,总是不自觉的口吃了。

“无妨,我一会就交代人。按照我给的方子熬制好,给你们分别送来。不过你们要记得,好好饮下,可别让我知道你们剩下了汤药,不然下次。让你们喝一倍的量!!”

席凝羽见一帐篷的伤兵,经过昨夜的诊治。都见了好转,虽然不可能让伤势马上痊愈,但是死一个个面色都好看多了。

尤其那几位重伤的,一夜都无事,好歹让席凝羽安心了些。

于是才有心思开个玩笑。

听席凝羽这么一说,众兵士都笑了。

“四公子,我们死都不怕,害怕喝药?您尽管熬制拿来,我们一滴不剩的喝下!”

有个大胆的,接着席凝羽的话,说道。

“那便好,我是医者,见不得谁浪费药物。只要你们按我的要求服药、换药。我保证你们会很快好起来,返回战场,随我二哥杀敌立功!!!”

席凝羽不愧前世是军医,曾经的家庭更是军工家庭。对于激励军心,提升士气的方法很有一套。

就这么接着言说谈笑,就将伤兵营里的低迷氛围,几句话变得激昂了起来。

“四公子放心,我等伤好后,一定好好教训那帮狗匪,为这占阳扫平匪患,还这里一个太平!”

“不错,四公子放心,我们一定按四公子的吩咐喝药,不会浪费一滴!”

“不错,但请四公子尽快医治好我等,我们的战刀,还没喝够匪徒的血呢!”

一句句言语,一声声振奋的呼喝。

席凝羽笑着点了点头,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虽说疗伤药物,医治方式等等重要,可是伤病的心态,有时候比药物更为有效。

见这些人的心情由刚开始的低迷,不振。到现在的高昂,席凝羽知道,只要不出意外,自己的治疗手段,加上上好的药物,以及这些士兵的振奋心态。

让这些士兵痊愈,是不难的。

席凝羽在两个伤兵营往返照应,及时诊治。加上时而有意的提振士气,和帮主伤病在心理上建立积极心态。

短短几日时间,重伤的已经能自己坐起身子用饭。轻伤的,都已经敢偷偷违背席凝羽的告诫,跑出营地遛弯了!!

只是这几日间,让梁军医和韩军医不断的黑脸。

毕竟这些伤兵,近日几乎都是由席凝羽一手包办了,他二人没有插手的余地。加上席凝羽的特殊身份,又不好过于得罪,梁、韩二人只能一味的忍着。

“我说老韩,自打这个四公子来后。咱们二人变成了闲人似的,以往那些个兵士见了你我,那个不是躬身问好的。可现在……”

梁军医在军营里,悄声的和韩军医说道。一句话说不完,还要四下瞧瞧,生怕谁听了去。

“哼!还不是仗着姜将军的势。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小子确实有两下子,你看近日那些伤员,尤其是那两个重伤的。

竟然好的如此快速,说起来,也让我二人没脸。原本是抱着看戏,等这位四公子出了丑,你我在站出来收拾了残局。”

韩军医说到这里,手一锤矮几。

“可谁想到,竟让他这么容易就治好了不说,竟还比你我往日用时更短。这……”

二人就这么在营帐里低声谈论,时而沉默一阵。

“老韩,前日周进说了一件事。我心里有些吃不准,想和你商量下。”

一阵沉默过后,梁军医又压低了些声音。向着对面而坐的韩军医言道,申请看上去有些阴狠,还带着三分狰狞!

韩军医被梁军医的申请弄得有些不舒服,可又不好躲避或是起身离开。只能眼睛看向一旁,嘴里言道:“何事,说来听听!”

梁军医把身子往前靠了靠,说道:“前日周进那小子,给了我一些药粉。说是他自己,偷偷从四公子给伤兵换下的药布上剐下的药粉。

他在里面掺和了些,别的东西。可以让此药失效,但不伤人性命。若是我们偷偷将这些混入四公子给伤兵……”

韩军医听到这里,急忙抬起眼看向梁军医。

心里有些慌乱。

他倒是不怕这药出什么事,而是有些担心。一旦事发,伤不伤人命不说,要陷害的毕竟是姜焕的四弟。

这事一旦捅出来,让姜焕知道。干不干这份差事,是小。姜焕会不会饶过自己暗害他四弟,才是重点!

想到这里,韩军医道:“老梁,这事怕是……不做为妙吧?”

第七十三章 行事

“怕个什么,这药只是让四公子的药失效。不会弄出人命,只要往里面掺和进去少许,就能成事!”

梁军医这时,已经魔障了。丝毫不在顾忌旁的,一心只想让席凝羽出丑,连日来积压在心里的怨气,此时毫无遮掩的表露出来。

“这……你我还是在想想吧,这药毕竟不是出自你我之手。药性究竟如何,只有那周进知道。

可那周进也是才来不久,跟在你我身旁时间不长,平时只是一味研究药草养殖之法。什么时候配过这等药物,万一……

这万一出点事,你我如何担当?!”

梁军医见韩军医推诿,心中生出几分恨意。那日可是你韩某嚷嚷着,要去找四公子理论,现如今可好。

谋划着给那位四公子点难看,你到推脱起来了。

“韩军医,在这么犹疑下去。难道还真让那四公子,取代了你我在军中经营的这份?你心里可是明白的,往日我们吃了不少营里兵士的好处!”

韩军医听闻此言,心中不由得抽了下。

平时军营里的士兵,时不时都给他们两人送些东西,还有的拿了粮饷,也不忘均出一份送与他们二人。为的就是在战场受伤,能让两个军医尽心医治,保全性命。

不过这么做,传扬出去一是与名声有损,二是军法不容。因此平日里都是偷偷授取,不敢言传。此时梁军医这么一说,可是明显的带着威胁了!

无非就是提醒,要是任由四公子这么闹腾,以后可就吃不着这个好处了。想到这里,韩军医也有点不甘。

“你确定,这药。没问题?”

梁军医见对方有所心动,急忙保证。不会闹出人命,至多是让席凝羽给伤兵使用的药物失效,延误一些痊愈时间。

两人就这么在营帐里商议半天,才定下了个计议。

姜焕带兵为了扫匪,在占阳这就驻扎了快二十日了。隔三差五的攻击次占据在一处山岗上的匪寨,可惜成效不大。

这一日又是交锋归来,并且新添了不少伤员。

“四公子!将军回来了,又有不少伤兵退下来了,您要不要去瞧瞧?”

席凝羽正在调配药物,听到清琼的言语。便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问道:“又伤了多少人?”

“好像十来个,不过我看有几个用担架架回来的,怕是伤的不轻。”

席凝羽连忙放下手上忙活了一半的药物,随手抓起放置在一旁的披风,就往身上一披。

“走!跟我去瞧瞧。”

席凝羽和清琼二人,一路往伤兵营而去。

盏茶时间,席凝羽来到新设的营帐内。

“四弟。快来看看,先看下这两个伤重的,看看还有没有得救!”

刚进门,脚跟都没站稳。就听见姜焕的声音传来!

席凝羽也不答话,径直走向躺在简易床架上的一名重伤员。

席凝羽皱着眉头,掀开伤员身上的破碎铠甲和内衬。细致的查看了一番,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创伤药,手脚利落的为伤口敷药。

随着席凝羽处理伤口,身上也不断的被溢出的血液沾染。可席凝羽一点都没在意到,仍旧不断地进行着救治。

等好不容易将这个重伤兵处理完,席凝羽紧接着走向下一个。

“将军,这两人受的伤太重。怕是……”

姜焕见情况也不甚妙,很为席凝羽担忧。一旦治不好这两个,以后席凝羽在营中可就不好自处了。

虽说征战死人,乃是常事,可若是总救治不活人命。那么一个军医在军营里,也是不受人待见的。

自己见识过席凝羽的医术,并且还是亲身受益。可一般病症,和这刀兵伤患不同。

念及此,姜焕心中沉坠坠的!

姜焕这边心中担忧不止。

席凝羽已然处置完毕,略微收拾了下自己的衣衫。净过了双手,才走向姜焕。

“二哥,这两人受伤太重。今晚我亲自看守,其余伤患,就请两位老军医诊治吧。”

席凝羽处理过后,实在不放心旁的人。只有自己守在这里,才能第一时间处理紧急状况。

毕竟这二人实在伤的过重,怕是一个不仔细,就有可能延误了。

“四弟,你也不要太……战场之上,死伤难免!”

“二哥。我知道,不过这二人还有机会,只要你们带着的不是尸体回来,我就有义务为他们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这二人虽然伤势危重,可是并非全无希望。我劳累些不妨事,回头休息几天就是。可不能为此,导致这两人殒命,那样我也于心不安!”

席凝羽此言,着实让跟着姜焕在营帐内的几位武官,对席凝羽刮目相看。

之前都是碍着姜焕的关系,对席凝羽显得亲近。虽也不讨厌,可也说不上真心的看待。

可听了席凝羽这番话后,几位武官是真的打内心,对席凝羽生出几分敬重之意了。

“好吧,那就让你多受累。需要什么,你只管跟将士们说,不行直接来找我要。”

席凝羽也不再和姜焕多话,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便转身去照顾那两名伤兵了。

“去请梁军医、韩军医去救治其他伤员。”

说完,姜焕也带着几个武官出了伤兵营。

连续尽四个日夜。

席凝羽天天的守在两个重伤员的营帐内。除非必要,席凝羽都是打发清影或者清琼,出去处理杂事。自己一直亲手照顾,才险险保住两条性命!

“四公子,药用完了。”

清影翻开平时装药的药囊,见里面没有了外伤用的药膏,转头对席凝羽说道。

“去我的营帐里取,上次那盒我配置了一半的。给我取来,我在这里配置好后现用,来得及的。”

“那我就去,公子稍等!”

清影也不多说,听席凝羽吩咐后,立刻出了营帐往住处而去。

占阳这边,姜焕扫匪遇阻。席凝羽治疗重伤者操劳,眼看着日子已然走向二月中旬。

此时的西秦皇都京郊大营内,也是一片欢闹。有演武训练的,有巡防执勤的,还有三五成堆,聚众角力玩闹的。

整个京郊大营显得生气勃勃,一番精武雄壮之像。

“主子,占阳传来信件了!”

陌影掀开帐帘,人未到声先闻。

“哦?快说,那边怎么样了。席姑娘是否安好?”

凌玄逸已经接任京防营督一职,现如今正值年初。按照惯例,京防营演武即将展开。

因此,凌玄逸也从皇都的府邸里,暂时留住京防营内。日日的监督操演,刻刻严抓军规,处置散漫军卒,替换渎职将领。

为此,又是数次和太子一党,以及那些爱找自己麻烦之人在朝堂上,针锋相对。

这两日才说消停下来,凌玄逸就忙碌于京防营内的繁杂事务。现在听到占阳传来消息,本有些烦躁的情绪一扫而空,心中那份期盼占满了心胸。

陌影深知主子的心事,因此也不耽搁。

“刚接到淮州猇卫的传报,说是席姑娘那边一切如常。只是近日有数名伤兵,让席姑娘颇为操劳。

已经连接几日,没能好好安歇了。人有些憔悴,不过还好。有清影、清琼二人在旁照应督促,不会让席姑娘出事,主子放心”

凌玄逸的眉头,随时跟着陌影的话语一皱一松。

“不过……不过,这个有件事,猇卫传报来问,不知是否插手!”

“嗯?何事?

陌影,我发觉为何总是到了席姑娘那边传报时,你说话便会吞吐。什么时候学会这个毛病的,以后给我改了这毛病!”

陌影见凌玄逸只要遇到关于席凝羽那边的事,就不自觉的显得性急,反而怪自己说话吞吐。却不见自己少了曾经的沉稳和淡漠。

也不敢说破,陌影只能略过凌玄逸的怪责。

“猇卫发觉。与席姑娘共事与军营的两名军医,似乎暗自做了什么手脚,很有可能对席姑娘不利。

所以猇卫传报请示,到时一但事发,是否要出手相助。还有,是不是需要暗中做掉那两个军医?”

凌玄逸闻言,双眼微微眯起。

从眼缝中,射出两道冷芒!

“主子,要不就让猇卫……”

陌影言说一半,手上比划了下。

凌玄逸垂首不语。停了会才道:“不需。让猇卫暗中查探,看那两个军医做的什么怪。然后想法知会给清影、清琼二人知晓,让她们在适当时机……剩下的,席姑娘自己就会处理了。

只是记住,不需让猇卫暴露了。更不能让席姑娘晓得,我们在暗中相助!”

“是!那属下就去安排,立刻将主子的意思传回去。”

陌影退下后。

凌玄逸在账内来回度步,心中对姜焕甚是不满。

凌玄逸安排在暗中保护席凝羽的猇卫,已然发现了异常。可是席凝羽等人还是毫不知觉。

“公子,药膏拿来了。”

席凝羽本有些昏昏欲睡,听清影回来说前几日做的半成品的药膏拿来。

强打起精神,从清影手中接过。

用了一炷香时间,才将半成的药膏配置完毕。

正打算给两个伤患用药,就听有阵阵脚步声传来。

“四弟!听说你已经两日没有好好闭眼休息了,这么下去怎么成?!”

被姜焕一句话说的停住,席凝羽抬起头。两只原本水灵的眼睛,此时泛着困倦和疲惫。眼下两道青黑,明显的一副睡眠不足。

“二哥,这两人情况好不容易稳住,我可不想前功尽弃。再说,我每日还是有歇息的,不妨事。”

姜焕走进两步,指着席凝羽的眼睛道:“是么?那不如我找人拿面铜镜来,你自己好好瞧瞧你自己现在的脸色!

将这药膏给梁军医,你跟清影赶紧回去自己营帐休息。晚饭之前,不许出帐!”

第七十四章 死了一个

“是呀,四公子。剩下的就交给老夫处理吧,这两个伤兵情况已经好转,只要照顾妥当,不会有事。

四公子连日操劳,也是需要休息下了,若是自己累倒了,反而不好。”

梁军医也说道。

本已经昏昏欲睡的席凝羽,此时也实在是觉得疲累。想了想,也不再坚持。将手中的药膏交给梁大夫后,就跟着清影去休息了。

这一睡,席凝羽连夜饭都没醒来吃。

直到第二日一早,才昏昏沉沉的听到有人说话声。心里记挂着伤兵的席凝羽,勉强的睁开眼。

“怎么样,公子醒了吗?外面又来人催了,好像说那两名伤兵突然恶化。怕是……”

清琼带着些许匆忙,一进营帐,就对着清影问道。看样子事情有些麻烦!

席凝羽原本还因刚勉强醒来,带着一阵迷糊。可听见这么一句话后,立刻一个激灵,掀开身上的厚被褥。

“进来,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恶化,现在情况如何?”

席凝羽衣衫都来不及穿,就坐在床上问道。

屏风后面传来的席凝羽的询问声。

清影二人知道席凝羽这是醒了,于是也不耽搁。

二人转身绕过屏风,就看见席凝羽这么坐在床上。半掀开的被褥遮住腰部以下,上身只穿着着内衬。

“哎呦,我的小姑奶。您到是穿着外袍在说话,万一受了凉,可怎么着!”

清影见状,不由得出声叨咕。手上连忙扯过席凝羽的厚外袍,披在她身上遮寒。

“告诉我,怎么回事!!”

清影和清琼对望一眼,然后有些不自然的道:“您莫急,好像是伤兵不知为什么,伤情忽然恶化了。两位军医依然去处理了,应该没有大碍。”

“明明刚才清琼言说情况不妥,甚至更糟,怎么你能说的这么稀松平常?还不说实话!!!”

见席凝羽说话带了薄怒,清影和清琼心中叹了口气。对视一眼后,清影无奈的如实说道:“今早,已然死了一个。另一个,刚得知,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这……”

不等清影把话说完,席凝羽就气道:“为何不早些叫我?”

“叫了,可是没叫醒。想是姑娘太累了,您只嗯了几声,就是不见醒来,我等也是没有办法了。”

清琼略有些委屈,心说不是没叫您。实在是您叫不醒啊,又推又摇的,都没把您弄明白过来,我们又不能真的对您动手,用旁的办法。您还这么大火气,我们才冤呢!!

席凝羽听后,皱眉哀叹一声。

利索的下床,让清影为自己打理一番。席凝羽带着二人,急忙出了营帐,向着伤兵营赶去。

这一路上,遇到的士兵,依然不同了。

之前都甚是亲近席凝羽等人,可现在。仅仅一夜之间,虽然还是会主动和席凝羽打招呼,不过眼神中,少了些许什么。多了几分未曾有的客气,还有淡淡的疏离。

席凝羽心中了然,这怕是事情已经传开了。军营里的将士们已经在心里起了成见,这事如果处理不好,怕是连带着二哥姜焕,都要被人非议!

不过席凝羽心中也起了一丝疑惑,这事姜焕必定会为自己遮掩才是,以他在军营中的身份。若果想要短时控制一下伤兵死亡的消息,还是不难的。

等席凝羽进入之前的那两位重伤者修养的营帐。

“四公子。您可算来了,情况忽然变的。不知道为何,今早会……等我二人赶到时,已经有一名死去了。这……”

席凝羽耳中听着两位军医的话语,脚步没停的走向那位还侥幸存活的伤者,

一语不发的席凝羽,先是观察了伤者的面色。然后又解开胸口伤患处的包扎布条,仔细的查看了伤口附近。

见伤口处颜色异常,原本该是有结痂的伤口,反而渗着血水。而且伤口上除了药物的气味外,带着一丝很淡的异味!

席凝羽心中疑惑顿时扩大,这味道不该是自己调配的药膏带有的。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淡淡的异味?

“四公子,虽然说这军阵内。尤其是交战负伤,有个死活本是正常,可明明几日前,甚至昨天都还好好的人。今早说没就没了,这要是死在战场上也就罢了。

可现在却是死在这里。哼!不是有人昨日还在说,这两名伤患情况好转了么,怎么会就忽然毙命!别不是有人医术不到家,误了别个的性命吧?”

席凝羽还在思考,是什么导致伤患忽然死亡,以及这膏药中的异味何来时。

原本缩在营帐一角的齐偏将,突然高声说道。

本来帐中的诸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床上的伤兵身上。结果齐偏将一番言论,使得大家瞬间把注意力都转换到席凝羽身上。

其中还有几道带着愤恨的目光,瞧着席凝羽。

“你放屁,我家公子昨个交代给两位军医时,人分明是好好的。这过了一夜,就死了一个。你不去问昨天当值的军医,凭什么来问我家公子?

难不成,你们这军营里,因伤死一个就往我家公子头上算一个么?都像你这样,谁还给伤兵医治?”

清琼忍不住,也不管在场的人都是什么想法。只见齐偏将话语讽刺席凝羽,就不由得心中火大,第一时间就顶了回去。还把责任往两个军医身上引!

“哎!齐偏将,你这话老朽也不认同。这小后生,所言不错,昨夜都是我们两个老的,在照顾这两名伤兵和其他受伤将士。

要说真的需要找人负责,那岂不是先要问责我们两个,怎么能怪到四公子头上。虽说所用药物都是四公子配制,可是也许问题就是出在我们两个老头身上,也未可知不是。

毕竟除了药物,四公子的这些给伤者包扎的方法,还有所用这种布,我们两个任职军医这么久,都是不知的。也可能是我们俩,有所不慎,导致如此结果……”

“你……”清琼听老军医这么一说,岂能不明白话中的隐意。

梁军医一番言语,看似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推。可句句话下来,都连带着席凝羽。

从药物,到包扎方式。都是跟席凝羽有关的,甚至席凝羽的治疗方式,都是闻所未闻的。

只要不是太傻的,都很容易联想到。这事怎么也难以和席凝羽脱了关系,更加容易让人误会,致人死亡的主要因素,就是席凝羽的这些药膏,以及连老军医都不熟识的治疗方式!

齐偏将初听梁军医所言,心中还有不快。可越往下听,嘴角的那一丝阴笑越重,心里越乐。

清影正要备开口,为席凝羽辩白。就见脚步声传来,然后营帐帘幕挑动。

“四弟,你可歇息好了?怎么不多睡会?”

姜焕一进营帐,就觉得气氛不对。不过在他心里也没什么但有的,虽说死了一个伤兵,和席凝羽难免有些不利。可这是军营,又正值扫匪,死的又是重伤者。

也并非无法替席凝羽开脱过去,况且自己是这一军主将。只要自己开口,没谁敢多说一个字。

“二哥。我睡好了,那名死去的士兵遗体呢?我可否一看?”

见席凝羽要看死尸,姜焕眉头微皱。

“四弟,尸体我已经着人焚烧掩埋了。这天气逐渐转暖,久放不好!”

见尸体已然被处置,席凝羽无法再比对两个伤者伤口处的异常。

只能另外在想办法。

席凝羽此时心中已经起疑。一开始席凝羽还真以为是正常的伤势恶化,导致伤情突变致人死亡。

可来到这里一看后,不管是从伤口,还是飘散出的那一丝异味。都让席凝羽警觉到,事情不同寻常,再加上上一世在现代军中同样任职军医。

对于外伤的处理,席凝羽可是有着远超如今医疗水平的能力。因此发现这几处异常后,席凝羽心里就已经觉得不对劲。

席凝羽正在另想办法,慕然间一抬眼。看到了刚才为了查看伤口时,解开的伤兵包扎的自制绷带。上面的药膏,让席凝羽眼中一亮。

“二哥,那名死去伤兵所用的药膏可还在?”

“这个,却是不知了。我只是吩咐人去处置了尸体,至于尸体上的东西有没有存下,就不知晓了。”

见席凝羽这么一问,姜焕是真心不知了。毕竟他是一军主将,这些事情,能亲口下令怎么处理。就已然是不错了,还怎么可能亲自过问旁的小事。

也是因为此事多少牵连着席凝羽,他才数次亲临伤兵营。否则这里,身为一军主将的姜焕,没事都是不会随意多次往返的!

“公子。那药我存下了,我今早见人忽然死掉,心中起疑。看他们要烧掉尸体,便将抹着药膏的白布条给解了。”

席凝羽一听清琼的话,心中顿时大喜。

真没想到,平日里看着莽莽的清琼,竟然也能有这么心细的时候。

“快拿来,我瞧瞧!”

清琼见席凝羽要,转身就从那名死亡的伤兵床下。扯出了原本包扎在他身上的带药膏的布条。

“公子。就在这里,您看看有没有问题。”

席凝羽接过,仔细观察了下已经凝固的药膏。发现除了颜色和往常自己调配的不太一样外,同样的带着一股子异味,只是因为从人体上解开了。

在空气中暴露过一上午的时间,味道淡了许多。

反复的和幸存下来的那名伤兵身上的药物比对后,席凝羽可以百分百确定,这药。不对!

第七十五章 齐偏将触霉头

发现这药物不是自己配置的,并且再次查看,并紧急处理了还幸存的那名伤员后。

席凝羽舒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还站在营里没走的姜焕。

两人眼神在空中一对上,姜焕心里就瞬间明白了席凝羽眼中的含义。

这死去的士兵,死因有问题!

“梁军医、韩军医。我想问下,昨晚我将药物交于你二人后,除了给伤员换药。这段时间是否还有旁的人,接触过那药膏?

还有,你们在上药前。有没有仔细检查过药膏,有没有发现异常?”

席凝羽这么一问,让韩军医和梁军医心中都是一震。两人各自偷眼互看了一瞬,然后同时摇头。

席凝羽见二人,只是摇头。却不开声说话。心中有点不解,究竟是没别的人接触过药膏,还是没有用药前再次检查药物。

正要再次细问,却被另一声音打断。

“我说四公子,两位军医是用你的药给伤员敷上的。药也是你配置的,更是你自己亲手交给两位军医的。怎么你不问问你自己,药膏有没有问题。

却反而一直盘问韩军医和梁军医,你这意思。莫不是要将治死人这一责任,推给旁人。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呀!”

齐偏将屡次挑拨,自从席凝羽来了军营,这人就数次找席凝羽麻烦。今天倒好,更是两次在这么多人面前,用言语暗地挑拨众人。

虽然席凝羽心中无愧,也不惧齐偏将使阴招。可这会席凝羽是要找出真相,查出究竟是谁暗地害人性命。没空搭理齐偏将,再让他这么搅合下去,什么时候能查清楚。

“话说就算你是咱们将军的兄弟,可这人命之事。将军大人,也不好过于袒护吧,若是任由某些人今天医死一个,明儿医死一个。

用不了多久,咱这扫匪的军营里。可就没几个活着的了,是不是?”

见齐偏将越说越过分,越说越离谱。简直到了赤裸裸的指明,席凝羽恶意杀人的份上了。

“姓齐的!你个王八蛋今日是吃错东西了吧?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四公子是不是医死了人现在谁能肯定了说是的?

你口口声声的暗指四公子的药治死了人,那你倒是拿出几样让人信服的证据来。否则别在这里信口开河,你也不要以为,你那三杆子打不着的亲戚,知州大人能是你的靠山!

这里是军营,还轮不到那穷酸插手。若是惹毛了老子,一刀砍了你,也算你为国尽忠了!!!”

席凝羽尚自忍着,可是鲁鸣却站出来指着齐偏将开骂了。连粗口都爆出来,更把齐偏将的那点依仗直接挑明,直言说齐偏将是仗着和淮州郡的最高行政官员,知州大人有亲。

才敢在军营里,屡次放肆。

鲁鸣自席凝羽初来军营,便不辞劳苦的为众多伤兵诊治。就已经很看重席凝羽了,今日虽然出了这么件糟心的事,可也不能说明,就是席凝羽的责任。在这来说,军阵之上,交锋过后,伤员死的不是一个两个。

自打进了军营,上至将官,下至兵卒。都该抱着随时殒命的觉悟,怎么能因着一个伤重而亡的士卒,就将责任都推诿到医者头上。

况且之前,但凡经由席凝羽医治的伤员,现如今都是好好地。鲁鸣对席凝羽的医术,还是很看好的,所以见齐偏将如此构陷。

便忍不住,站出来维护席凝羽!

“你……姓鲁的,你也不过一个六品小校。也敢私议郡守知州长短?你不知以下犯上,同样触犯军规么?”

到底是官亲,多少读了些书。有点脑子,加上存心的不走正道,因此胡言乱搭的本事还是有几分。

齐偏将反倒将话头,引到鲁鸣妄议州郡行政长官上了。弄得好似鲁鸣以下犯上,他到没事了!

“笑话,你还知道以下犯上,乃是触犯军规的?你这小小从六品,就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当众抵触上官。难不成就不算以下犯上?

二哥,你这军营的军规是摆设?怎么一正六品校尉反倒让一从六品,闹得如此当众面目无光?”

席凝羽可不是吃素的,出身军人家庭。从小就在军营里混的,长大了考的是军医学校,毕业了还是在军队做军医。

自古而今的军事、军学、军规、军典,就算不是以前席凝羽的正课,可也是自己个看了不少。

就算对如今西秦的军法所知有限,但凭借前世的所知,猜也能猜得到个大概。

席凝羽不开口则罢,这一开口。反而借着齐偏将的话语,要返给他一个现成的报应。

“四弟所言极是,为兄脸都要红一红了!

来人呐!给我将齐偏将,拉下去。打四十军棍,如有再犯,削去军职,返还原籍!!”

被拉下去的齐偏将一路高呼这不服,可惜此时没人站出来为他求情。

就连两个军医,此时也是装聋作哑。加上看情况,席凝羽已经看出点苗头,两个人也不是傻得,此时正是无声胜有声的时候。

没事少说话!

不过再怎么掩饰,都改变不了二人此刻的心虚。尤其韩军医,已经是一脑壳的汗了。

按着梁军医所说,那药不会伤人性命。可现在可好,谁能料到,仅仅一夜,就是一条人命没了。着另外一个,现如今躺在床上,能不能救得活,还是两说。

此刻韩军医是无限的悔呀!

“两位军医,还没有告诉我,到底那药除你二人外。还有没有别人接手过?”

席凝羽见多事的齐偏将,被姜焕着人拉出去挨打。再没人碍事,便再次看向两个军医问道。

见四公子死揪着不放,不光韩军医脑袋大。梁军医同样头疼,本来就是想给这四公子个难看。用药延误下伤员恢复,谁能想到,会这么快见效,更没想过的是,见效见的太好。

让人赔了条命进去,梁军医今日一早听说这事,当时就傻眼了。尤其是过了那被记恨蒙蔽双眼的状态后,清醒过来的梁军医,比韩军医都悔。

“确实……确,确实没有别人经手。可是,四公子,我们二人,也不曾添减药物。这……”

韩军医见梁军医死闭着嘴不说话,无奈。只有硬着头皮站出来回话。

毕竟人是好好交给自己二人的,不管是不是药膏的问题。现如今死了人,又这么严查直追的,怕是多少都要为此担责。

如今只是希望,能够蒙混过关。大不了罚些银钱,千万不能让事情真相被查出,否则,怕是躲不过一个死字了!!

席凝羽见两个军医说没人经手自己配置的药膏,而且也一时没有别的可疑点,又问了问当晚,那两名士兵可有其他异常反应。

两位军医都只说没有见异常,甚至连发热都没有过。席凝羽只能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

“二哥,我现在可以断定。是我的药膏出了问题,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出的问题,我现在还不知晓。

但是我唯一能说的是,我的调制没有错。否则经我医治过得那些之前的伤员,早就出事了。现在我只能尽快救治这位幸存的伤者,还有尽早找出往我药膏里添加东西的犯人外。

我无其它能为之事,若是二哥容不下我。也可以现在依着军法处置了我,我也没有怨言的!”

见席凝羽这么说,清影和清琼顿时大急。心里想着,姜焕呀姜焕。你可别打这个注意,我家小姐要是少了一根毛,大不了我们二人冒着被你们通缉,也要将人劫出去!

否则,在皇都的那位。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希望你自己可别做错决定,惹得皇都那位来找你!

清影两人在一旁紧盯着姜焕,暗自心中发急。

而将换这边听了席凝羽的话后,翻眼一笑。

“四公子,您这话说的重了。莫说将军不会,就是将军要办您,我鲁鸣就不服!这上阵杀敌,负伤而回。就得过来是运气,就不过来,那就是命。

没听说过,就不过来。还要让军医赔命的,那要都这样,谁还敢为我们这些当兵的治伤?”

姜焕还不曾说话,鲁鸣站在一旁先开口道。

“四弟。鲁校尉这话说的在理,今日之事,你不必过于放在心上。这等重伤,救治过来真的是运气,我现在只想知道。

是否真如四弟你所说,是有人在你的药膏上,动过手脚?”

席凝羽闻言后,也不矫情。你说不追究,我自然乐的少个麻烦,你要追究,大不了我给你撒赖。我还真不信二哥你敢办我!

“那药确实不对,经我手调制时。我是知道什么样的,那味道不同也就罢了,药效也绝不会引起伤处恶化,否则之前被我医治过得早不知道死了多少了!

只是一时间我还弄不清楚,究竟在我的药膏里添加了什么。我需要一些时间,还有,我在照顾重伤员时,有谁私自进出过我的营帐!

这事,怕是需要二哥你去代我查清了!”

席凝羽也不是笨的。

刚开始是睡得迷糊,匆忙赶过来。也是首先着急看看能不能挽救幸存的这个伤患,之后又跟齐偏将一阵嘴炮仗。

现在清净下来,席凝羽略一寻思。自然就大概猜得出来,这药物是什么时候,有机会被人动手脚。

毕竟除了清影、清琼。旁人是不许随意进出席凝羽的营帐的,这点是姜焕早就吩咐下去的。清影二人自不可能害自己,那么排出清影、清琼二人。

只要知道,在自己留在这里照顾伤患时。还有谁擅自进出过自己的营帐,那么谁就是有机会在药膏里动手脚的人了!!

至于两个军医,席凝羽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目前没有证据指向那二人,席凝羽自然不好多说,一切就等查吧。

第七十六章 破绽

经过上次的事件,已经过去了两日。

虽然姜焕当日就下令严查,派人传来巡营士兵,和在席凝羽附近营帐的士卒。仔细询问,都未能查出,那几日有谁进出过席凝羽的营帐。

两天的时间里,都是一无所获。

“噗嘶嘶——”

帐篷外,传来了几声异动。

躺在床上的清影和清琼,第一时间睁开了双眼。

别人或许不会在意,可是她二人却是心中一动。这声响,是再熟悉不过的,猇卫传讯才有的讯号。

清影对着清琼略一示意,自己便闪身出了营帐。

“来人是哪个点的?可带有月神的文书?”

这是一套猇卫之间的暗语,是询问来人的同时,显露自己身份。

“瑞字天号的,带的是星使的文书!”

藏在暗处的人影,说出一句话后。才慢慢从暗影出走出,对着清影点了点头。

“何事?”

清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也就放了心,便开口问道。

“皇都那边传来了信息,让我等给清影姑娘通个信。”

“讲!”

“前几日,我们藏身在席姑娘营帐附近,见着了个偷偷进入过席姑娘营帐的人。

暗自跟随过去,发现是从军营里的那个梁军医处来的。”

清影一听,心中道。果然如此,原就怀疑那二人,可惜没有证据。现如今可好,被猇卫抓了个正着,这下姑娘可不用烦心了。

“既然早知,何不一早报来?”

清影有些疑惑,便问道。

“这不先将消息传给皇都了,那边传来指示。要我等暗助,我们才敢行动,清影姑娘也该知晓,那边可是不许我们随意暴露的。请姑娘多担待!”

清影听到这么说,才点了点头。然后和来人客套了两句,才转身返回营帐。

由于出了这么档事,席凝羽今日可是小心又小心。生怕再闹出什么人命,所以每天都不用清琼等人催促,早早的就自己醒来。

虽然天气还是有些寒凉,可是席凝羽也非一般的大家小姐。来自灵魂的那股子韧劲,在经过初时几天的不适应后,很快就让席凝羽习惯了这冬末初春的气候。

一早起来先是围着营帐跑动一会,吃了早饭,就带着清影二人,背着药囊,往伤兵营而去!

“早啊,四公子今日也是这么早就来了。实在是我辈医者的楷模!”

席凝羽三人刚走到一座营帐门口,脚还没迈进去,就听得身后,传来了这么一声话语。

席凝羽心说,近两日是怪了。这两位军医总是莫名透着亲近,可是这股子亲近,总是让席凝羽觉着瘆得慌。

不光如此,这一变化来的也太过突突。分明是刻意为之,难道这二位都不觉得,太过显眼了么?

“早,两位老前辈才是我等该学习的,这么大年龄,还是不辞辛劳以做表率。实在是让我等年轻人汗颜!”

恭维人,席凝羽也会。

“四公子过谦,以公子的身份,能够如此体恤伤兵。实属不易,实属不易!”

“不敢,身为医者。不分贵贱,自当如此。”

见连个军医还要说什么废话,席凝羽可是没耐心一直互相吹捧,见梁军医又要张嘴,席凝羽赶忙开口。

“梁军医、韩军医,不如一同可好?”

二人见席凝羽相邀,只得先闭嘴。点头示意席凝羽先请,然后鱼贯而入的进入营帐内。

“影姐姐,昨夜的消息要是无误,为何你不让我告知小姐?”

见人都进去,清琼悄悄拉住清影问道。

“别性急,此时不是最好时机。况且不能使小姐怀疑,我们要等晚几日再说。”

清琼闻言,才恍然似的点了点头。

进入营帐后,两位军医还有席凝羽也没有在言谈。

分别各自忙活着,给伤员更换伤口的药物。一时帐内除了换药包扎时的轻微响动外,可说是寂静无声的。

两刻钟后,已经处理完这营帐里伤员的换药包扎。席凝羽起身呼了口气,见两位军医也随后完成。

“两位军医,以为这些伤员伤势愈合的可好?我负责的这几人,经过用药后,依然开始结痂。近日已然可以有些动作,不用再一直卧床了!”

席凝羽首先开口询问道。

“哦!我们这两处也差不多,四公子的药膏,却是奇效异常。非是一般药物所能比较!”

“两位不用太过夸奖,这药却有几分急效。不过也尚不如二位所言,那般神奇。”

席凝羽心中还是有点小得意的,自然嘴上不能那么说。因此表面上还是要谦虚一番,省的被人嘲笑。

“四公子太过客气,这药确是不一般。按老朽所见,只怕连那周进,都不及四公子在调配药物上的才能高超!”

刚还一脸笑意的梁军医,突闻韩军医这一句话。脸色刷的一变,脚下趁着人不注意,轻踩韩军医两脚。

韩军医也是,被踩过后。脸色一片苍白,原本笑意盎然的脸,变得极为难看!

“哦?这么说,那位周进兄。还是个配药的高手,那改日本公子倒是要去,请教一番。

不过,之前几位可是不曾提起过,那位周年兄,懂得药理!不是说只是随着二位,学些药草的养护知识么?”

席凝羽听闻刚才韩军医无心的话,以及现在二人那突变的脸色。心中霎时起疑,再想想当日初见时,周进自我介绍时可是只说学些药草养殖的事,对于药理医理不通的。

何时会了配药了?

见两个军医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席凝羽心中的疑惑更重了几分,不想将二人逼迫太过,席凝羽便装了个糊涂。言说要去那个重伤兵处看看情况,率先告辞。

见席凝羽出去,梁军医才长长呼出口气。

“你就不能言辞谨慎些,没来由的说什么周进。你是生怕不使人怀疑么!”

“我……你,要不是当日你我,一时糊涂。怎么会有今日之事,还有那个周进,怕也不是好东西,那可是你梁某人的至交之子。”

韩军医甩袖而去,独留下梁军医黑着脸,杵在营帐里。

席凝羽走在路上,心中计较。

早几日就觉得那个周进有些奇怪,出了事后,一时忘了跟二哥打听下这个人。现在既然得空,一会去二哥处一趟,若是二哥空闲,要让他好好查查这个周进!

席凝羽说干就干,等看过那位已经苏醒过来的重伤士卒后。一路往军营的大帐而来!

“二哥,可有空闲?”

席凝羽一进门,就问道。

“咳——四弟,怎么这时有空来了?”

席凝羽此时才看到,营帐内。端坐着,站着数位大小武官。

心中就已然明白了,这是开会呢,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正打算转身退出,却听见姜焕又道:“行了,你当初不是想说来军营见识一番么。既然闯了进来,也别躲了,我还不信你连你二哥都出卖不成。就在这听着吧!!”

席凝羽抬头,看姜焕脸上带着坏笑。眼中分明藏着一种,颇具不怀好意的意味。

而众多武官,也是对姜焕这么一出,很是不解。

虽说这是你四弟,可一没有军职;二不通晓兵法。就算不会通敌,可是留此也是无用,况且这也有违规矩。

只有鲁鸣一脸憨笑,说道:“也是,四公子既然来了,就别走了。虽说四公子一向医术精湛,可是跟着将军学些军阵之事,也无不可。来来,四公子就来站在我身边看着吧!!”

席凝羽一阵蒙圈!

不过也没再退出,就依着鲁鸣所言,站在最末的位置。心说,那就看她这个二哥要出什么幺蛾子!!

“将军,依末将所看。不如就趁夜偷袭,现如今正是冬末,一般人都嗜睡,尤其这些散漫的流匪,怕是更加懒散。我等趁着夜色将尽,天尚未明时偷袭,必有所得!!”

诸人见席凝羽站定,也就不再耽搁,纷纷开始商议。

“末将以为不妥,我等已然数次夜袭。可是收效甚微,想必此时匪徒早已有备,若是再次夜袭,建功未必。恐还要反被算计!”

“他们防备一夜,我们是在凌晨天明时分行动,那时正是最为困倦之时。就算有所防备,也必定减弱,怎会无法建功??”

提出夜袭意见的军官,见有人反对,于是大声强调。性情极为激动,一看就是个性子暴躁,刚愎自用之人!

“贼徒也是自会轮换值夜,岂能尽都入睡。此计不可行,还望三四!”

反对者也是据理力争,丝毫不让!

“二位莫恼,都是为着剿匪。不要伤了和气!!”

“是呀是呀!别激动别激动……”

营帐内议论纷纷,各出其计。

众人争论了快两个时辰,才总算定下计议。虽然不是趁夜偷袭,不过也还是已强攻为主,仍然靠着兵士拼杀,不管奏不奏功,怕是又要出现不少损伤!

席凝羽站在一旁静眼瞧着,凝心听着。

“那么就依着冯指挥所言。明日与匪寨正门叫阵征伐,由严郎将率兵与匪寨后门偷袭,务必一击定鼎,荡平这股匪徒,我们也好回军!”

商议半晌,姜焕觉着冯指挥的策略可行。便依言行事!

可是在旁边站着的席凝羽却是满心的不耐,说来说去都是兵对兵,将对将。最终靠着的还是士兵拼杀,这和最开始的趁夜偷袭有什么两样。

你们当匪徒后门就是那么容易夺的,人家立了后门,自然便有准备,岂会这样简单就被你们攻破,怕是反有防备,等着你们送死去呢!

第七十七章 出谋

想到此,再看看日日躺在床上的那些伤员,席凝羽心中升起不忍。

不怕每日辛劳,起早贪黑的给那些伤患治伤。可是瞧见那么些人,每日里就算用了药,也都是疼的哭天抢地。虽说男子嘴硬,一个个都说没事,不疼。

可实际上席凝羽怎能不知,每夜那些伤者的痛呼呻吟。以及总有一部分的伤者,就算治好,也是残废了。后半生连生存都难以为继,只能依靠家人,再无自力更生之能。

“各位,你们这计策。我觉着跟没计策一样!不如不去,也免得劳累半天,毫无所获。无所获也就罢了,别再走背运,倒贴点人命进去!!!”

席凝羽一句话,冷嘲、热讽,都齐备了。

“咳咳,四弟!怎么说话呐?”

姜焕心里很是无语,这是军阵。多有忌讳,丫的你还这么明朝暗讽,也就罢了。最后的最后你还咒着倒贴人命,你二哥有这么背时么?

众武官也是,一个个都脸色黝黑。

“四公子,您不懂这军阵事,您就听着好玩就是。别说话,小心挨揍!”

鲁鸣很好心的在旁边悄悄的,悄悄的对席凝羽说道。

“谁说我就不懂军阵之事了,我二哥自小军营里混的。我就算没见识过,也天天听他叨叨叨的,都能听懂了!

你没见他整日在家,烦都快把人烦死了。见天的兵啊,将啊的!我嫂子都快成军师了,都是我二哥念叨的!”

刚还因为席凝羽的话,黑了脸的众将,一听席凝羽这么说。顿时又乐了,可当着姜焕的面,又不敢笑的太放肆,只能一个个低着头肩膀抖着!

众将官乐了,姜焕脸黑了。心说,我几时在家天天念叨兵啊、将啊了,你嫂子几时听成军师了?我几时用这些烦过你了?

“那不知,四公子有什么高见?我等这计策有何不妥,还请四公子明示!”

冯指挥虽然又被席凝羽逗得笑了,可这到底是他的计策,被人这么说笑瞧不上,心里还是有些很不舒服的。于是笑过后,开口问道。

“……”

席凝羽本想为着那些士兵着想,才开口反对了这么一句。说过后就有些后悔了,此时冯指挥又这么一问。

席凝羽更加犹豫,不由得看向姜焕!

见席凝羽瞧向自己。

姜焕把脸故意扭向一旁,心说你个小丫头,让你拿你二哥我当笑料。这会想起找我了,你自己惹的事,自己担着。这次我不管了,看你如何圆了自己的话!!

见姜焕这般模样,席凝羽也闹起别扭了。

你还真的以为本姑娘拿不下来这事?你以为就你们男的好像很懂军事一样。你不帮就拉到,我本也是为着那些兵卒着想才多嘴,你不理解就罢了,还故意难为我。

那本姑娘就让你看看,没你帮忙,我也应付的来!

“还请四公子,指正!”

冯指挥见席凝羽闭口不言,姜焕上首端坐不语。便又开口,逼问了一下。看样子席凝羽要不说个子丑寅卯来,今日他还不打算轻易算了。

“咳——那,我就说说,各位权做参考。

正所谓,上兵伐谋,中兵伐交,下兵伐攻!

兵者,诡道也。正兵守,奇兵胜。此乃兵道也!”

席凝羽一开口,就照搬孙子兵法。反正都是老祖宗的,拿来用也不会被人告侵权!

这几句一出口,众人都是一震。有点头脑的,闻言便觉得语涵微妙,其意境精绝!

端坐着的姜焕,也是一听此语。立时挺了挺身子,倾耳聆听的样子。可惜,席凝羽说到这里,顿了下来,不往下说了!

其实席凝羽,也不是故意不说。只是停下来,暗中观察了下,看看这话众人听后什么反应。

她是生怕,自己照搬前世老祖宗的也就罢了,要是这个世界,也正好有这么部孙子兵法的东东。自己这么贸然的呗的呗说一通的,反闹笑话!

可现在暗自观察,发现众人都是一脸懵懂,有的是品出了几分味道的一脸求知欲。席凝羽才放下了心。

“咱们远的不说,就说眼下。

我也不是说冯指挥的计策不好,偷袭匪寨后门,也无不可。只是仔细想想,人家立了后门,怎能没有防备?贸然相攻,若是对方留了埋伏,岂不是反而中计。”

“那四公子何以知晓,贼匪后门会有防备?”

冯指挥针对席凝羽话语中的漏洞问道。

“那我问冯指挥,若是你。身为匪首,会不会在自己山寨后门布防?”

“这……”

“冯指挥,用兵当知:知彼知己者,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者,一胜一败;不知己不知彼者,逢战必败!

用谋使计,要先知知己,再知知彼,凡事要懂得,换位而思,思明而动!”

“若是冯指挥站在匪首位置,就知道后门设防,岂能知晓真的匪首,不会布防后门。若是一旦贸然攻击后门中计,能否破敌事小,所率士卒生死事大!

因此,单纯的两面夹攻,并非上策。”

席凝羽一番言论,说的帐内众将官无语以对。各自低头沉思,心想着席凝羽所言,深感确实如此。

“四弟,那你有何良策?”

姜焕此刻,看着席凝羽的双眼,一阵阵的发着精光!心中的惊异,简直难以言传。

“我以为,以天时、地利来说。此刻不用火攻,更待何时?”

“火攻!可是,四公子。此时用火,怕是连累无辜,况这山林中,尚有不少山民靠山为生。若是贸然烧山,岂不是断了别人活路?”

“这位将军,莫非没有听明白?本公子说过了,天时、地利。

风霜雨雪,四季节气,具是天时。草木岩土,高山流水,皆是地利!

此刻正值冬末春初,败草未退,新芽刚生,刮的是什么风向?匪寨所处何位,营寨周遭具是何物?此时用火,只要分兵砍伐树木加以控制,不使火苗扩散,只在匪寨周围焚烧。哪会殃及无辜,更不会大面积焚烧山林,断了山民活路!”

“那敢问四公子,如何砍伐,怎么控制?”

一位武官站出来,兴奋异常的问道。

“简单,以军营目前兵力。只需吩咐部分士卒,在匪寨周围清出一道隔火地带,不使火苗点燃另一边的山林,再加上隔火带多放置些水桶,以便及时扑灭窜出的火苗即可!”

“可山寨一旦着火,贼匪定会出寨逃窜。四公子,有何办法?”

“若是我在山寨为首,山寨起火,不可控制。很大可能会带人向后方山林深处逃窜,因此。只需带领部分弓箭手,暗藏与匪寨后方,待匪首突围向后山逃窜,乱箭射杀或是设伏生擒活捉都可!!”

“公子妙策,小将敬服!!!”

席凝羽的策略,无疑使得在场诸将一致赞同。姜焕也是深感巧妙。

于是众人再次一番商议,将一些细节仔细敲定。然后由姜焕分别指派各自任务,先行出兵佯攻匪寨,将匪徒困于寨内。

在分派兵卒,尽速砍伐部分林木。按照席凝羽所说,清理出一道隔火带。使得一旦火攻开始,不至于焚烧不必要的山林,致使山民日后无所依靠……

等等事物安排妥当,各位将官再无分歧。姜焕便吩咐各自退下,按令行事!

“好了,二哥我是真没想到。我这个四妹妹,不光医术了得。呵呵呵——这计谋,也是同样了得,四妹!可惜了,你若是个男子,该有多好!!!”

姜焕待众将退出,看着席凝羽。还是一脸兴奋,心中的惊诧非言语所能形容,最后想到若不是因着席凝羽是个女子。他都想将席凝羽收入麾下,使得席凝羽能够进展所长!

“二哥。我不过是因为不忍士卒受难,才会多言一二。我宁愿行医救人,也不愿参与这军阵征伐之事。只盼尽快了了此间事物,尽早返回郡城!”

姜焕听到此言,也想起了在郡城的夫人婉娘。不自觉间,脸上浮现一抹暖意。

想必此时,身在郡城的婉娘,和自己的儿子姜瓒。也是日日盼着,等着自己平安回归吧!

“哎——好了,事情安排已定,就等各自实施。四妹你就说说,你今日突然闯来的事情吧。”

席凝羽点了点头,也不多做耽搁。

“二哥,军营里的那位周进。不知道二哥可知根底,何时进的军营,在军中似无军职。为何能够进出自如,不受管制。还有,与两位军医是和关系?”

见席凝羽所问,事事都是周进。

姜焕有些不解,心中暗自揣测。莫非是四妹,看上那个周进了?不然怎么一开口,都是问着此人切身事情,要是真的如此。自己倒是要好好了解这个周进一番,省的四妹年幼,识人不明,以后吃什么亏!!

席凝羽见姜焕听自己所问后,一直垂目沉思。也不好打扰,因此也就坐着等候。

却不知二人心中所想,早已岔开。

姜焕心中思量了一刻,打定了主意。若是席凝羽真的非此人不可,那他这个做二哥的也定当好好瞧看,决不能让席凝羽日后嫁了过去受苦受屈。

“四妹你先别急,这周进还是先等二哥找人查查根底,再做打算。毕竟这日后两人要过一辈子,实在不可盲目抉择,这事我看等我回去和你三哥和你两位嫂嫂商议下,再说!”

席凝羽:“……”

第七十八章 清影心思

席凝羽初听姜焕之言,还当是姜焕也不清楚周进底细,要等找人前去查问。可后来姜焕这话,越说越不对头。

连三哥和两位嫂嫂都扯出来了,心中反复琢磨了几遍姜焕的话。席凝羽猛然明白,这是把意思听拧了,误会自己看上周进了。

席凝羽顿时觉得一头乌鸦,满脑袋的冷汗。

“二哥!你没事吃撑了吧?我是问你,你可了解周进此人根底,是因为我觉得这人可疑,也许跟故意更换我的药膏,至重伤士卒身死一事有关!可不是让你去给我相看说亲,你没事吧你!!!”

“啊——!!”

姜焕被席凝羽一顿抢白,才明白自己想叉了。顿时一脸的尴尬,绯红的双颊,自己都觉得阵阵的发烫。

“咳咳——这个,四妹,这个你又不说清楚。也怪不得二哥,是不……”

席凝羽两眼一翻,横了姜焕一眼。

“懒得理你!!!”

姜焕见状,也只能尴尬笑笑。

毕竟一女子,被自己如此误会,难免羞愤。怼自己几句,横自己几眼,委实应该!!

“四妹为何怀疑到这周进身上?”

姜焕忙借着问正事,将这话题岔开!

“今日跟两位军医在伤兵营遇到,各自处理完。便闲聊几句,因着韩军医言语。跟几日前所说不一,因此让人生疑,所以特来问问二哥,知不知晓那周进如何!”

两人在营帐内言语,帐外眼看着月色正中。已然是夜半时分了,席凝羽和姜焕打听周进底细,却也没有太多收获,感觉时辰不早,就先行返回。

只让姜焕派人留意,不可对这个周进大意。

在席凝羽离开后,由主帐外后方,转出一位身着兵甲的士卒。左右瞧了瞧,便快步往军营西北角而去。

这名身着兵甲的士卒,来到了周进的营帐外。再次暗中观察了下四周,见无人发觉自己,才快速的闪身进去。

“二当家,大事不妙。今日官军定下计谋,要烧山攻寨。二当家你快想点办法,这要真放一把火,那咱们可就完了!

还有,那个什么四公子。其实是个女子,今日小的在帐外偷听,竟然听到官军的主将叫她四妹!除此之外,这女子,已然怀疑到二当家您身上了!”

“你说什么!……竟是女子?

难怪了,难怪。我就说当初我看着四公子总觉着哪里不对,原来是个女儿身!”

“二当家,这不是重点吧?”

来报信的这个奸细,此刻身份大致已然明了。

竟然是姜焕等人要扫荡的匪徒中人!

“哦!呵呵……其实也不必紧张,说到底,官军还是意图剿灭我等。不管是放火,还是放水,既然被我们探知,还有何所惧。

你连夜回寨,把消息告知大当家就是。”

“可是,二当家。那女子,也已经怀疑到您这里了,您难道还要继续留在此地?”

周进淡淡笑了,起身走到营帐门口。抬手轻轻撩起了帐帘一角,向外张望了片刻。而后才放下帐帘,走回座椅处坐下。

“我若现在立时跟你返回,只怕官军必然知晓他们的计策走漏。到那时反而不美,不如就冒险多留几日,等官军上山攻寨,我在这军营内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

你回去转告大当家,让他想办法在火攻开始前,遣下来一队人马。暗伏与军营外,等到当日,大当家只需坚守寨子,等我毁了军营,拿住一部分将士。

自然好于官军谈价,届时不用力拼。便能拿住这淮州郡都护将军的把柄,日后我等也就可以依仗此处,在这淮州为所欲为了不是?哈哈哈哈哈……”

席凝羽和姜焕,恐怕是万万没想到。在这军营内,竟然能出现匪徒的奸细。

可能姜焕最是不解,自己这军营到底是怎么使得周进,能如此轻易潜伏进来。并且一而再,再而三的窃取军情,报与山上匪徒知晓,数次致使自己攻打无果,反伤了不少士卒!

当夜,这名奉命返回山上报信的匪徒,便遣出营地,一路往山林而去。

“呃——唔!!”

“将人绑了,带回去问问。这半夜的往山上跑个什么,还穿着一身官兵兵甲,难不成不怕死么!!!”

“各位,各位兄弟……快住手,咱们是自己人,自己人啊!!”

原本绑了人,正打算带回山坳里问问的蒙面黑衣人。闻言后,猛然转身,问道:“自己人?不知兄弟你,那条路的?”

“呃,自然是……”

这时,这名一出营没多远,就被人莫名其妙按倒在地的传信匪徒,也觉出不对了。

“呵呵,看样子,咱们是无心逮了条活猪。带回去问问,想必能问出几位姑娘那边需要的东西!”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呜呜呜!”

“把嘴堵了,省的惊来了巡营的士兵!”

带队的黑衣人见这贼匪要嚷嚷,急忙命人把嘴用泥草封了!

清晨,席凝羽又开始了一天的忙活。

姜焕那边,也自然是依着计划。分别忙碌着准备,只等到时机成熟,就开始实施。

至于周进,则是依然故我的做着掩饰。只是行动什么都多带了几分仔细,时刻准备着败露后脱身逃离。

而两位军医,已经是做贼心虚,每天的胆战心惊。随时都会被突来的情况弄得心里惴惴,神不守舍的做着日常医护!

“清琼,今晚你仔细看护着小姐。我要出去下,猇卫留了讯息,可能是跟贼匪有关。”

“知道了,影姐姐你只管放心。不过猇卫怎么会有贼匪的消息,不是只负责小姐的安全么,什么时候插手剿匪的事了?”

清琼疑惑的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今早见门外有留讯。暗示和贼匪有关,因此今晚才要去下,省的出什么变故都不知道!”

清影、清琼两人就这么嘀嘀咕咕。

入夜,清影一身黝黑夜行衣裹身。悄没声息的趁着寻营士兵走动的空隙,潜出了军营,来到了山坳里的猇卫藏身处。

“清影,你来了?”

猇卫的首领见清影闪身而至,从山坳的巨石后走出道。

“嗯,真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这次是你饕带队。之前怎么没见你?”

“没必要见,就不出来见了。”

清影闻言,点了点头。确是,按照猇卫的规矩,饕这种高级人员,一般是不会随意现身的。

“留讯何事?”

清影也不再耽误,直接询问留讯将自己唤来有什么事。自己从在颖县跟了席凝羽后,一般的猇卫事物,是不用自己在插手的。

自己只需要专门护着席凝羽就好。

因此今日这突然的留讯,清影就觉得有些不同寻常了。

“昨夜抓了个往山上去的兵卒,本以为是抓错了。可谁知抓捕当时那厮说话漏了底,才特意叫你来。

只怕是你们军营里,有了贼匪的细作潜伏。这事弄不好,可是会让你守护的人身陷险地,所以你觉得叫你出来何事?”

“什么?当真?”

“咱们猇卫,几时随意开玩笑了?”

饕也不废话,说完笑了笑!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往山坳内部走去。

“到了,人就绑在里面。昨夜已经连夜询问过了,嘴还挺硬,可惜了。

扛了一阵,还是说了不少。其它的,你在进去问问吧!”

清影听罢,一声没吭的走向里面。

一进山坳里的一处临时草棚,就看到一个浑身捆绑的汉子。倒卧在地上,一身的伤痕,有的还渗着血。嘴里用烂布裹着草削堵得严实,旁边的兵甲,清影一眼就认出。

这果然是官军的制式兵甲,看来这人真的是贼匪无疑了。

清影上前,一把将堵在嘴里的东西扯出。

“你,你们昨夜不是,都问……问过了么,还要问什么?我能说的都说了,你们杀了我吧!!”

清影一听,眯着眼笑道:“哦?能说的都说了?那我就问问不能说的吧!”

“……”

“行了,我也不难为你。你只告诉我,军营里,前几日死的那位士卒,他所用的伤药,可是你们潜伏在军营的人动的手脚?

还有,那位周进。和你们贼匪是什么关系,或者说。他也是贼匪,那么在你们山寨,又是什么身份?”

被抓的传信贼匪,一听清影所问,身上便是一抖。

本欲答做不知,可是再一看清影那含煞的双眼。心中升起一股子寒气,到口边的‘不知道’三字,怎么都说不出来。

清影见对方眼神闪烁,面孔犹疑。就知道此人心中起了动摇,便抽出长剑,用剑锋抵住对方脖颈。

“如实说来,饶你不死。否则,昨夜的痛,让你再尝三遍!!”

“慢!我说,我都说。求你,说完你杀了我吧!”

贼匪此刻是真的想死了,昨夜那番折腾。他这一辈子都别想忘了,哪怕被官军砍几刀,都比昨夜活的痛快!

“周进他,他其实不叫周进。是我们的二当家,至于他如何混在军营里,我是真不知道。

只是从官军到达此处扎营,我便奉命负责两边传递消息。至于前几日在四公子的药膏里动手脚,确实是二当家的计策,不过却不是我们的人动的手,是那梁军医找的人。

姑娘,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清影听完,便欲刺出手中利剑。

可剑到半中,忽然停滞下来。

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好主意,既能解了知晓实情,却不好报与席凝羽的纠结。又能借着这个机会,让隐藏在军营的贼匪奸细被一网打尽。

于是清影收回利剑,再次蹲下身。

“姑娘,你。你还要怎样,你……”

第七十九章 收复李全

清影收了剑锋,揪住这名贼匪的衣领。

“听着!我有一事,若是你能办得好。那或许我家公子能救你一命,甚至保你真的在这军营中,吃上一口皇粮。

你自己想想,跟着这帮贼匪能有什么出路。横竖不过是早晚被剿灭而已,可是你如果能把这件事做的好了,便能摆脱这匪之一字,你想清楚!!”

这名传信被抓的贼匪,名叫李全。以前也是良民,身在占阳县附近的李家庄过活。

可后来,一帮子小吏将他家逼迫的家破人亡。其妻还是受尽凌辱而死,因此李全恨怒下杀了小吏一家六口,最后跑到这里当了贼匪。

现如今一听清影所说,能让自己脱了这流匪之身,还能有个差事混口饭吃。

心中当即起了动摇,只是由于惦念着当初自己杀了六人。身上还背着命债,所以犹豫不决!

清影见李全这般模样,心知此人已然动心。只是好像顾虑着什么,一时下不了决定,于是清影把握住时机再次逼迫道:“你可想仔细,错失了这次,以后你就背着流匪之名过一辈子不说。

还会随时丧命,你的子子孙孙,也都因着你今日,一辈子被人看不起,时时指着脊梁骨骂为流匪之后!!”

这一句话,倒是让李全一个激灵。

当初自己虽然家破人亡,可好在亡妻给自己留下了一点骨血。现在寄养在亡妻的娘家,自己还能抽空时不时回去看看。

想到此,李全心中叹息一声。道:“姑娘说吧!要我做什么事?”

见李全松了口,清影心里也松了口气。总算是能将几个消息告知小姐,还能不用暴露出猇卫的存在。

“要你做的也简单。我将你提溜回去,见到我家主子你便如此如此……与我配合,将这几个消息换着法说给我家公子知道。

然后看我家公子如何决议,至于你。我自会在公子面前替你说话,至于能不能保你一命,或是别的,就看你的造化了!”

“啊!姑娘,刚不是说好的。你能保我不死,还让我在军营混口饭,怎么这时又成了看造化了!!!”

“少废话!不做立刻死,去做有可能不死。你赌不赌,不赌本姑娘现在就送你上路!!!”

“做做,我做!!”

两人说定,清影便和带队的猇卫首领‘饕’打了个招呼,便将穿戴好制式兵甲的李全,提溜着返回了军营。

等清影和李全来到席凝羽的营帐外,正好看到清琼守在外面。清影便上前问道:“怎么在这里,为何不在里面看护?”

清琼见清影后面跟着一个陌生士卒,也带着疑惑的看了清影两眼才道:“公子问了你几次,我一时找不到借口。便推说你去解手了,可一去这么久不见回来。

我怕公子再问几次,我都不知如何解释。便跑到外面说是寻你,在这里躲着公子问话呢!”

清影一听,顿觉得好笑。

“你后面这个,是谁?”

见清琼问,清影也不答。就带着两人往席凝羽帐内走去,并在进去前,四下观察了下。见没有可疑处,才快速闪入营帐。

进了营帐,就见席凝羽一个人呆呆坐在椅子上发呆。还没注意到自己等人,清影只得轻咳一声,以作提醒。

“咦——清影,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有什么不好么?”

席凝羽听到声响,从发愣中回过神。见清影回来,便问道。

“多谢公子,小人没什么不好。只是出去解手后,看到一人鬼鬼祟祟在我们营地附近徘徊,便悄然跟着。没想到,反而因此被我撞破这个匪类细作!”

“什么!你是说这次剿灭的流匪混入军营?”

席凝羽闻言,还真有些吃惊道。

“嗯,公子。”

清影随后让开身子,将跟在身后的李全暴露出来。

“将你与我说的话,再与我家公子言讲一遍。我家公子仁厚,只要你据实已告,定能为你在将军面前言说一二,留你一条性命!”

李全闻言,心中一喜。看清影这话,分明是给自己活命,作了铺垫,只要自己把事情办的好了,想必能留个残命。

于是李全也跟着清影往下演,哭丧着一张脸。走前两步跪在席凝羽面前,伏着身子。

“是,我讲。求公子能饶过我一命!”

清影吒道:“少说废话,讲重点!”

“是是,前些日子。是我们二当家的暗地里鼓动梁军医,在公子的药膏里混入了别的东西。才使得经公子治疗的那位军卒身死,只不过,潜进公子营帐的,不是我们的人。而是梁军医的亲信!”

席凝羽闻言,心中道果然如此。自己就曾经很是怀疑那两个军医,没想到还真是他们为之,不过这二当家怎么有机会接近两个军医,莫非……

想到此处,席凝羽微眯着眼。看向了跪伏在地的李全,略思索了下。

“你所说的二当家,莫非就是周进此人?”

李全闻言,一个劲的点头。并且按着之前清影跟他交代的话,一字不漏的将前后经过。

从梁军医中计换药,到自己探听了烧寨军情,汇报给周进后。奉命返回匪寨传信,却因大意被清影暗自跟上,于半路上擒获。

被擒后因为受刑不过,便将实情一五一十的抖了出来。而后便被带来这里,等等尽数言讲给席凝羽知道。

席凝羽在营帐里,也是听得一愣一愣。

“公子,小的也不是真的大恶之人。实是因为恶小吏逼迫,无奈下才上山为寇,请公子为小的说说情,留我一条残命吧!!”

席凝羽听李全这么一说,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下眼前的李全其人。

发现除了衣衫不整,各处都带着伤外。整个人看上去还算端正,虽然身为盗匪,眼中带着几分奸猾,却不见凶色,应是个有些滑头却不做大恶的。

只是身上那伤,席凝羽略多看了几眼。心中微动,也不说破,暗中看了下清影。

“将你推荐入军,怕是日后你的日子也不甚好过。便是我二哥因着我的面子,饶你不死,以后也不会重用。

加上军中他人也必定,为着你的曾经,而多有排斥。你确定你还要当兵?”

席凝羽想了想,觉得把李全荐给姜焕。并不是最好的,而且自己这边也缺人,于是就起了心思。

想把李全收为己用!

“这……那公子,我——,该如何?”

“我身边还少个专门为我赶车的,如果你愿意。那以后你就跟在本公子身边听用,当然。要是你不愿,我也可以试着将你推荐入军,只是……”

席凝羽的隐意很简单了。把你推荐入军可以,之后好坏,就看你自己造化了。

“公子!此人曾甚为盗匪,是不宜留在公子身边。还望公子三思!!”

清琼大急,心说把这么个做过盗匪的留在身边。日后我还不得天天盯着,可不能让小姐这么乱来。

要不自己以后可就有的累了,这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信任的!!

席凝羽抬手,阻止了还要说下去的清琼。

“我可提醒你,虽然给我做车夫。也不是什么高贵差事,可我认为,总好过你在军营受气不说。

以后再有个敌兵犯境,盗匪作乱,也能免了你上阵杀敌,随时战死的危险。你可想清楚了!!”

李全本不太愿意,心说我给你做车夫……。可现在再听席凝羽这番话,心中一合计,还真是的,做车夫虽说没什么前途,可自己这做贼的更没前途。

要是进了军营,以后更倒霉些。碰上个北燕犯境,把自己弄上战场,可就真的死活难说了。还不如留在这公子身边,老老实实坐个车夫,有点银钱,留条命来得好!

“多谢公子,小的原意!小的原意!”

席凝羽见李全同意做自己的车夫,也勾唇一笑。

“不过有些事,还是做完为好。况且我现在也不能全信你,你的做点什么事,让我能放心才是!!”

李全一愣,抬起头看向席凝羽。

“不知公子,有什么吩咐?”

“当然有,你们那二当家。给我送了这么一份大礼,我要是不还点什么给他,我总觉着对不住他!

因此,我要你返回匪寨。对你们头领说,寨外这几日有任何异动,都要不做理会。更不要出寨应敌,只需紧守营寨即可。

就说这是你探听出来的,官军的诱敌之策。为得就是要把寨中之人,引诱出来,才故意弄得响动!”

清影和清琼听席凝羽这么说,心道周进,你可是惹了我家小姐恨了。这是要给你挖坑了,自求多福着吧!

“还有,你们那二当家不是说要趁机釜底抽薪么,那你就将周进的要求转告给你们首领,让他到时潜队人下山来袭击军营。

为保你不再生叛意,也为着我放心。你把这颗药丸吃了,等你回到我这里,自有解药给你服下。

等这边事了,如果你未起异心,那以后你就可跟着我了!”

李全闻言,有些犹豫。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可就是怎么样都不敢靠近席凝羽手中送出的那粒褐色药丸!

席凝羽此法,到是让清影、清琼二人点头赞同。毕竟这时,谁都不会真正信任李全,用这个法子,最为稳妥。

李全犹豫半响,咬了咬牙。

一把从席凝羽手中拿过药丸,仰头吞下。

“公子,小的这条命就交给公子了。您吩咐的事,小的会办得妥帖,只是不知这药丸多久起效?好让小的算好时间,返回公子这里。”

“五天,五天后子夜时分。只要在这之前你能回来,日后便不在疑你,也望你能自珍。别让本公子对你失望!”

第八十章 烧寨

“公子放心,小的也不会自毁前途。谁也不想当一辈子流匪,更给自己的子孙留下骂名!”

李全说完,便转身退出了席凝羽的营帐。

至于之后席凝羽安排的事,他能不能做好。那就不是席凝羽该操心的事了,机会给了,把握不住,只能怪自己。

“小姐,这人能信么?”

见李全出去,清琼才上前问道。

“不知道,信不信得过,也只能用事实来看。反正成了,我们收获果实。不成,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清琼点点头,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虽然她是很反对将这个李全收为己用,不过看样子席凝羽时主意已定,清琼也就不能再多言什么,只好以后多费点心神,看住李全。

一切安排妥当,席凝羽也没打算把这事告诉给姜焕。

她是打算到时候,自己问姜焕要点人,守在军营里。好好的坑这个周进一把,彻底的给自己出口恶气!

“小姐,那你就不怕这个李全,出卖了我们?”

清影的这一问,连准备去给席凝羽收拾床铺的清琼,都闻言站在了原地。

“出卖?又能如何,你以为这次盗匪的山寨能幸免?

就算李全告诉了匪首放火烧寨的计划又怎样,这个季节,到处都是干枯未退新芽萌生的植被。加上现在的风向,就算明着放火,盗匪敢出寨阻止?

这是明谋,只是看需要多一番手脚,还是少一番手脚的分别罢了!”

自从李全上山后,转眼到了第四日。

这天一大早,军营的主要武官尽数聚集在中军营帐。

“将军,山上一切都安排妥当。盗匪竟是没有半分阻止,一切进行的十分顺利!”

正五品召恩郎将屠谦抱拳对姜焕道。

“将军,暗伏与匪寨后方的弓箭手也都就位。只能火势一起,如果匪首带人出逃,便可伺机射杀。”

就在众武官商议时,帐外进来一名士卒道:“将军,四公子帐外求见!”

“呦!四公子来了。将军,还是请四公子进帐,正好让他看看我们的布置有没有疏漏的!”

听席凝羽到来,鲁鸣急忙说道。

其他武官也是一直点头赞同。

“请他进来。”

“是!”

在帐外的席凝羽听帐内唤进后,便抬脚进帐。

“四弟。可是不放心我们安排,特来看看?”

姜焕坐与上首笑问道。

“二哥安排想必周全,加上众位辅佐应无疏漏。我此来另有他事!”

“何事?”

“看样子二哥是打算今晚动手?那么将鲁鸣校尉留下,另外在留营百位士卒,我有用!”

姜焕闻言,稍作考虑。

“鲁校尉,你可愿留营候用?”

“末将愿听四公子安排!”

“好,给你军士百五,驻守营地,听我四弟调遣!”

“是!”

见识过之前席凝羽的能耐,姜焕也好,众位武官也罢。此时见席凝羽要人要将,也都不多言反对。

纷纷就等着看,看到时候这位姜焕的四弟,又能给大伙带来什么让人惊诧的事。

姜焕听完各位负责事宜的武官,依次报告情况完毕后。站起身走到军案前,双手一拍“啪——”

“今夜寅时动手,各部负责区域需要严加看护,不可使火势无法控制。一旦贼寨烧毁,众将即时引兵攻杀,不得延误。

寨后多加留意,务必将匪首生擒,若是最后无法生擒,那就就地射杀。总之决不能使之逃脱,以免日后纠众再兴!!!

还有,寨中不乏穷困之人,无奈之下为贼,若有能洗心革面者。亦当手下留情,望各位体察!!”

“我等领命!”

众人告退后,席凝羽也没有多和姜焕絮叨。也随着众人退出主帐,出帐后武官们各自散开,只有鲁鸣紧紧跟随席凝羽。

“四公子,您留下我有啥吩咐?”

“一会各将带兵出营后,你也带着人出营,不过你不要跟到山上。

而是行至半途,在天色暗下后。率军悄悄返回,不可进营,伏在营外即可。

今夜会有一路匪徒下山袭营,我在营内率领伤兵抵挡。你届时引军直击敌后,你我二人合力将这股贼匪,歼灭于此!”

“四公子,您怎么知晓今夜会有贼徒夜袭?”

席凝羽不答,只是吩咐按计划行事就好。

鲁鸣见问不出什么,只得告辞,先一步去做准备。

席凝羽跟鲁鸣分开后,就往自己营帐而来。

“公子!李全回来了!”

方到营门口,清琼便迎上来悄声言道。

席凝羽点了点头,带着清琼便进了帐内。

“见过公子!”

“嗯,事情办得如何?可有使人生疑?”

席凝羽问话是,双眼直直盯着李全。

“回公子,一切正常。匪首没有发觉小的故意拖住他,使之不能派人出寨查看。”

席凝羽见李全回话时,神色无异。面上带着的都是一丝喜色,言语间没有半点拖沓,更无闪烁之语。

心中才算是真的半信了这个李全。

“那便好,不过未尽全功。既然你回来了,就还去周进身边吧,今夜过后,只要没见差错,也就该了解了。”

“那公子。小的的解药……”

“明日午夜时分才是你毒发之时,时间尚早,你尽管去吧!”

李全也不敢忤逆,闻言便默默告退。

“小姐。这个李全,真的可信?”

见李全退走,清影站出来问道。她多少有些不放心,毕竟是刚刚转投的贼匪,一颗毒药,未必能使之甘心情愿。

“可不可信,今夜过后不就知晓了么!”

席凝羽淡淡一笑说道。

夜晚,山丘上吹着仍带着一丝寒意的山风。

经过一冬天,树枝上带着刚刚抽出的嫩芽。有的还是一节节的枯枝,地上的草植也大多还泛着枯黄之色。

“嗖——”

一声箭鸣过后!

只见林间紧跟着,陆陆续续射出带着火焰的箭矢。加上匪寨附近的林地里,士卒前些日偷偷埋下的火油罐、火油瓶之类。

瞬时被火箭矢引燃。

一道道火焰窜出,依次引燃了附近匪寨旁的枯木残枝。加上山风风向使然,快速的扑向处在中央位置的木质山寨。

“唔……谁拿火把乱照的!”

一个在山寨里的井楼上值夜的匪徒,被火光从睡眠中扰醒。嘴里犹自嘀咕着,以为是同伴拿火把同自己玩闹。

“……这,这是……”

等他彻底清醒过来,转头看到林中的火龙,四面八方的将匪寨围在中央,极快的焚烧着、接近着的时候。

已然惊得结巴了!

“来……人呐!来人呐————!!起火了,起火了,快来人啊————”

已经能感到扑面的热浪,这个值夜的匪徒才算喊出了一声起火的话!

经过这一叫嚷,山寨里稍许才慢慢的晃出几道身影。

“喊什么呐,大晚上的你……你……起火啦————!”

等寨子里的人都从睡梦中惊醒时,火势已经引燃了寨子的木质围墙。

风助火势,建造了数年的木质围墙,早已是干燥的不能再干燥了。经过山火这么一撩,很快就被引燃,加上林中的官兵不断射出带着桐油的箭矢,更加使得火焰焚烧的速度更快!

“干你N,都给我机灵点,这是官军放火烧山。都别他N的发呆了,拿起武器,准备干仗!!”

匪首见此情景,岂能不知自己中计了。

前几日寨外那番闹腾,自己没能派人出去查看,弄成如今这般境地。

可是不死心呐,匪首岂能甘愿这么束手。

于是尽可能的组织人手,意图等火势稍尽,带着人搏上一搏。

山下,剿匪军营里。

“二当家,山上烧起来了。我们怎么办?”

李全向外看着,问道。

“下山的人呢,几时能到?”

李全听周进这么问,暗自翻眼向后观看。心说,你还等下山的人呢。却不知自己早被算计进去了,来的也都是陪你送死的!

李全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道:“想必 已经埋伏在伤兵营的栅栏外了吧!二当家,要不我们过去吧?”

李全之所以说埋伏在伤兵营那边,是因为姜焕近乎将营地里的人手抽调完了,除了伤员没法上阵,和留下基本的巡营人员外。

尽都带上山剿匪去了,所以李全也按照席凝羽的吩咐,将那群下山配合周进袭营的都往伤兵营引,这也是一早就说定的!

“差不多了,走吧!”

周进也不犹豫,抬脚出了营帐。

见周进离开,李全也急忙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紧跟着周进离去。

而伤兵营这边,早已埋伏好的席凝羽等人。带着一些轻伤还能战斗的,躲在营帐外的草垛子、或是矮丛中。

“小姐,都这个时候了。周进会来么?”

清琼看着山上一眼能见的火势,转头问席凝羽。

“到了这一步,他不来,也得来!”

不用席凝羽回答,清影在另一边悄声道。

说话时分,就听见一声哨鸣响起。

“嘘吁——”

哨鸣过后,营外人影绰绰显露。纷纷向着营内涌来,乍一看去,人数竟是不少!

“二当家!可是让我们好等,还以为计划有变呢!”

“怎么会,奎子。尽数俘获这些伤兵,只要拿住这些人,我们就能跟官军讲条件。也能救得出大当家了!!”

“知道了,二当家。

兄弟们,抽家伙上。凡是有反抗的,全部往死里攮!!!”

暗藏着的席凝羽等人,眼看着毁了营栏,一拥而入的众多匪徒,纷纷向着营帐扑去。

“小姐,现在动手么?”

清琼双手按住宝剑,微微歪着头看向席凝羽问道。

同时心里说道,咱这小姐真是个胆大的,见到这场面竟然一点都不惊。看那两眼睛,还泛着光呢,好在躲得隐秘,不然光这放光的眼睛就能让自己等人暴露了!!

第八十一章 周进被俘

看着扑向营帐的匪徒,席凝羽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份凝重。

只见席凝羽缓缓抬起右手,做了个手势。

埋伏着的轻伤士兵,缓缓拉开了手中的弓!

“放!”

“嗖嗖——!嗖——!!”

随着席凝羽手落,一支支箭矢,如流星般带着寒芒飞射而出!

“啊!”

“唔——!”

十多张弓,连贯的两轮速射,瞬间到下了十多名匪徒。

“二当家!这是为何?怎么会有埋伏?”

这名带着人下山袭营的叫奎子的人,见不少弟兄中箭倒下。连忙俯下身子喝问道。

“这……”

不等周进反应,席凝羽对身旁的清影道:“放信号,让鲁鸣校尉从后面突击。”

不等清影动作,席凝羽转身对身后还能作战的轻伤兵卒说道:“别以为今日你们不能上山杀敌,就有所遗憾,现在随着本公子一样有贼匪可杀!

今日便为那些曾遭贼匪所害的无辜之人报仇,待姜焕将军剿灭了山上的匪徒,我等也要拿着这些袭营的贼首前往请功!

大家伙,不用怕。营外有鲁鸣校尉在敌后袭杀,我们只管坚守此地!”

“是!”

三十来个轻伤的兵卒,在席凝羽的指挥下。面对着三倍多的贼匪,没有漏出半丝惧意。

反而一个个眼中充斥着坚定不畏死的神光,紧紧攥着手里的武器,把席凝羽护在正中!

身旁的清影拉开了手中的信号引线,一道红芒闪出。直射夜空!

在营外看着一众盗匪冲往营地,鲁鸣是硬忍着没冲动。现在一见信号,立刻蹦起来。

带着身后的一百五十名士卒,率先冲向盗匪。几个呼吸间,就接近了还没反应过来的那群盗匪后方。提起手中的宽刃砍刀,就砍飞了一名盗匪。

“啊——”随着这声惨呼,周进和奎子。还有那些盗匪才反应过来,可惜已经迟了些。

他们即将面对的就是两边的厮杀,此时连退路都没封死。

“二当家,这是……为何会如此?”

周进已经混乱了,眼前的这种境况,让他彻底的没有办法接受。

“不……我怎么,这是……不可能,到底哪里不对!?”

奎子眼见周进这样,也知道无望了。于是不再跟周进烂耗,一拧头,带着身边的十多个悍匪,向着席凝羽这边杀来。

战阵之上,短兵相接。

一瞬间就是血肉满天,残肢断骨。到处充斥着血腥味,若是初见此种景象必定要大肆呕吐,可是席凝羽却显得很习惯的样子。

这种境况下,依然能冷静沉着的指挥着身边的几十名伤兵。做着坚守的抵抗,硬是给营外的鲁鸣,争取到了不少时间。

清影和清琼二人,也因为毕竟是带着伤兵抵抗,所以难免有时候会出现疏漏。

时不时有几个悍匪突破防御,冲向席凝羽这边而来。于是两人只得快速闪身补位,将突破防御的悍匪就地截杀。

就在战场厮杀持续,官军一步步将来袭营的这部分匪徒逼向中间,意图合围绞杀。

一直被几名匪众护卫着的周进,突然醒过神。面上布满了狰狞,咬牙看向席凝羽所处的地方。

“臭丫头!只能是你,真没想到……老子暗中经营了这么些年,却毁在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手中!

哼,看样子今日。我是脱不了身了,不过你也别想好过,临死前也要拉着你这个娇娘,陪着大爷我一起上路!”

周进挥手,将手中的一直捏着的扇子甩开。

急走几步后,竟然一跃飞身而起。瞬间越过了围住的官军,向着席凝羽直奔而去,速度已然快的让清影、清琼来不及抽身维护!

“公子,快跑!”

清影情急下只能高呼出声,意图提醒也被这一变动弄得有些愣住的席凝羽躲避。

可惜仍是迟了一步,眼看着周进的双手,就快要掐住席凝羽的脖颈。

“臭丫头!你也给我死吧,没想到会因你,落得如此下场,那你便陪我一起上路吧!”

掐住席凝羽的周进,依然有些癫了。

“想让……我陪你一……起死,也……也要你有那份福气!”

席凝羽虽然还是反应过来的晚了一步,没能躲开周进。

被周进卡住脖子,可好歹早了半步惊醒。手上在周进没注意时,捏出了备好的银针。

趁着周进此时的癫狂状态,没注意自己的这些小动作。

席凝羽也急了,一针戳向周进的腹部。

“呃——你!”

“我……好恨!”

席凝羽这一针,很巧的正戳中气海穴。

练武的人,都很重视气海穴。这一针正好插在这里,无疑卸了周进的气。

周进被戳中气海后,鼓起最后一丝能提起的气劲。拍向席凝羽,意图最后一搏,将席凝羽击杀。

“啵——咚咚”

席凝羽被拍的退了好几步,还是没能御掉劲力。倒在地上滚了几滚才稳住,骇的清影二人手里的剑都差点掉了。

见席凝羽滚了几滚,缓慢的从地上站起。

清影和清琼才暗叫一声,好险,小姐没事。不然这颗脑袋,也长不住了,别等少主动手,自己回头就摘了吧!

见席凝羽看似无事,清影此时也不敢再大意。连忙与清琼合在一处道:“你快速去小姐身旁,其他都别管了,在不可出刚才那般疏漏。其他的匪徒我陪着官军处理,你只护着小姐就是!”

清琼此刻也是刚从惊骇中回过神,听清影这么一说,急忙点头应是,飞身就往席凝羽处跃去!

此刻的席凝羽,已经是披散了头发,露出了女儿身的样子。毕竟周进那一掌,还是带着不小的劲力,席凝羽带着的文士方巾,在地上滚动时就掉了。

此刻也没时间纠结这事了,席凝羽见清琼来护,也不怨怪她二人的疏失,只是轻靠在清琼身上喘息。

看样子那一掌,多少还是让席凝羽受了些伤的。

“小姐!你没事吧,你可别瞒着,哪里疼你就说,我身上带着内伤药的。不然您先服下一颗?”

看着席凝羽的样子,清琼不由得心揪了起来。刚落下的那口气,瞬间又提了起来!

“我没事,就是被打的有些疼。你快去,周进没死,你去将他绑了!”

席凝羽靠在清琼身上喘了两口,感觉痛感稍腿,才对清琼说道。

见清琼赶去护着席凝羽,此刻的清影也不再留情。

每剑刺出,必带走一条性命。要不是刚开始因着席凝羽曾言说,这些贼匪中,有不少是无奈下为贼的。若是可以,不要赶尽杀绝,战阵上如有投降的,尽量不要斩杀。

为此才留了情面,导致席凝羽遇险自己却不得脱身。清影此时杀心一起,也不再顾念那些,只想着尽快杀尽这些人,去保护席凝羽。便剑剑不留情分,尽望死里招呼!

两刻钟,也就一顿饭多点的功夫。

军营的场面基本就到了收尾阶段,大部分贼匪被绞杀。还有几处零碎的反抗,也被官军逐渐压制。

只有那个叫奎子的,还带着七八个悍匪,在顽强抵抗。鲁鸣竟然只能和这个叫奎子的打个不分上下,旁的士卒上去一个基本不出三回合就倒。

因此鲁鸣不许士兵再上,自己和奎子玩单练,可惜一直拿不下!

就在奎子再次和鲁鸣一击分开后,原本在一旁死死抵住几名士卒的李全,突然闪身靠近。

“奎子,事已至此。不要再硬抗了,找机会突围吧!”

李全背靠着奎子急声道。

“往哪里走,还走得出去么?”

“哼!你能不能出去,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能出去的!”

奎子听李全这么说,有些没反应过来。于是打算转头喝他别胡言,可猛然觉得后腰异痛传来!

“你……李全?”

“奎子,怪只怪你们死到临头,尚且不知,要怪就怪周进。自己落入别人圈套不说,还把你们叫下山来陪着死。

不过,也差不了多少。想必此时山上的老大他们,也落不了好下场,你不过先走一步!”

说完,李全拔出了插进奎子后腰的匕首。

“呃——你,不得……好死!”

刚还和鲁鸣打的难解难分的奎子,转眼就这么被李全暗算。倒在地上抽动几下,咽了气!

李全这一举,弄得鲁鸣和围着的官军,包括剩下的几名匪徒都是愣住!

解决了奎子,李全也还不敢妄动。毕竟围着的这些官军,可不知道自己早就投靠了四少爷,要是自己一时乱来,刺激了这些官军。

导致被人一枪囊死,那可是冤了。

“这位大人,小的是四少爷安插在贼匪中的内应。现在除了这么几个,再无反抗的了,请官爷带我去见四少爷吧!”

李全缓缓向前走了几步,然后抱拳施礼。

“你所言是真?哼,小子你出手挺利索。那汉子虽是匪类,手上却真有几分能耐。可就这么死在你手里,真是……还真是,啊呸!”

鲁鸣见奎子能和自己打的不相上下,虽说一是官,一是贼。也难免生出些相惜之意,见这么个死法,不由得有些不痛快,于是啐了口。

“是是,小的是做的不够磊落。可是官爷,要是论起明刀明枪,那小的也不是他的敌手。这……您看,我也是为求剿匪立功,才出此下策,望官爷明鉴!!”

鲁鸣此刻是真想一刀劈了这厮,于是眯着眼暗想着要不要动手。

就在鲁鸣犹豫着。

李全也是一脑袋冷汗。因为他看出了,鲁鸣眼中那份杀意,心中暗急时!

“李全,你出来。主子要见你,别耽搁!”

清影此刻一声唤,可算是让李全心里落下一口气,说道:“不用死了啊!”

“啐!算你小子命好,看样子还真是四公子的人。哼!”

第八十二章 女娃子

李全见清影唤自己,鲁鸣也不再拦着去路。急忙撒丫子往包围圈外跑,生怕鲁鸣一个反悔,背后劈自己一刀。

等来到清影身旁,李全才算是放下了提着的心!

“主子唤我?那快走吧,去见主子!”

清影看李全来到身边,反倒催自己,有点想笑。

刚才圈内的情况,轻盈多少也看到了些。所以大概猜到鲁鸣想干嘛,本来也无所谓李全死活,可是一想到席凝羽,这才开口唤李全出来,算是救他一命。

“稍等片刻。

鲁校尉,尽快收拾了这几个顽抗的,四公子那边怕是还有安排。别尽着浪费时间,让我家主子等。”

“唉,这就完事!”

鲁鸣见清影说话,也不再耽误,手起刀落。将剩下的几个跟着奎子顽抗的贼匪干掉,连劝降的话都懒得说了。

杀完了最后这几个,鲁鸣安排人收拾战场,便跟着清影来见席凝羽。

席凝羽此时依然披散着头发,也懒得在掩饰自己女子的身份。

“见过四公……呃——!!!”

“……”

席凝羽看着眼前发呆的李全和鲁鸣,淡淡一笑。

“是不是鲁校尉要着人拿我,送给姜将军执行军法?按制女子是不可身处军营的,鲁校尉可要施行?”

席凝羽这么一说笑,才让本凝住的鲁鸣和李全深吸口气,缓过劲来。

“你,你是女……女女的?”

鲁鸣磕磕巴巴的说道。

而李全站在一旁已经不想说话了,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女子威逼加利诱,连带服毒的收服了!

“嗯。本是女子,只是觉着好玩,才缠着二哥带我来军营见识一番。由于女子进营不便,才换了男装,让鲁校尉见笑了!”

席凝羽说的落落大方,没有丝毫扭捏。

原本见着如此的席凝羽,鲁鸣有些不自在起来,可是席凝羽这么一番言语,倒是让鲁鸣放开了不少!

“无……无妨,呃!不过,四公……四姑——”

“噗嗤——鲁校尉何以至此?还是称呼我四姑娘吧。家里都这么叫我的,鲁校尉不必如此紧张!”

“不紧张,不紧张。那四姑娘,现在贼匪全部剿灭,下一步该如何?”

鲁鸣缓过劲来,说话言语也流利了些。

“收拾一下,将还活着的匪徒收押,死去的集中后等我二哥回营定夺。至于这位周进,则要派人好生看守,不可有所差错!

还有新添了不少伤兵,我即刻救治。不过还有一事,要请鲁鸣校尉代劳。”

“四姑娘吩咐,在下照办!”

“将营中两位军医战且收押,这周进能如此轻易进营,并且潜伏如此久。恐怕这两位军医功劳不小,等我二哥回来再做处置!”

“是!”

营地中一切有序进行,袭营的盗匪除了少数存活,其余尽皆当场被击杀。

席凝羽也没有苛待这些幸存的负伤盗匪,还是命老兵分别照顾着。余下的集中起来后,统一禁制在一所营帐内,方便看管。

营中此时告一段落,山中的剿灭,也接近尾声。

自烧寨开始,由于盗匪没有防备,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扰,大火就焚毁了山寨。

待一大段匪寨木质围墙被烧毁后,姜焕集中兵力,清理开一条通向内部的通道。带着人一拥而入,和盗匪短兵相接。

由于突然的大火,还有措不及防的射入飞矢等方式。

寨中匪徒有不少负伤乃至死亡,等姜焕等人冲杀而入时。匪首已经集结不了太多人手阻挡,又被姜焕率领的精兵趁乱杀入,可谓势如破竹。

更多的盗匪见大势已去,有试图向外突围的,但却反被埋伏的弓箭手射死寨墙附近。

有拼死一搏的,也被各武官引兵斩杀当场的。

剩下的集结在匪首周围,看样子是打算顽抗到底了。只有那么一少部分,算是聪明的,见到官军冲入,第一时间放下手中武器跪于地上,倒是免遭屠戮!

“你们当中若有良民被逼为贼,趁现在快点放下武器就缚,不然休怪我等不在顾念隐情,一律格杀!!”

姜焕来到阵前,先是扫了一眼扔在抵抗的贼匪。然后大喝一声说道。

从私心里,姜焕也不愿滥杀。他也知道这些贼匪中,必然有被逼的,或是曾是良民,却因迫不得已的原因上山为贼的。

因此姜焕还是抱持着,能救一人是一人的信念。在正式厮杀前,意图在劝返一部分。

可惜了,将换的这一片善念。没能得到眼前这群贼匪的体谅,徒叹奈何!

“将军,再有一刻钟就该天亮了,四公子说过,此战不宜久拖。若是再不清缴,怕是火势更不好控制!”

五品郎将屠谦言道。

姜焕闻言后,硬是有停了片刻。可是依旧不见再有人投降,才轻叹一声道:“动手吧!”

姜焕令下,众武官应是!

半个时辰后,贼徒们死伤殆尽。只有跟在匪首身旁的数十人,依旧顽抗着。

“老大,向后山跑吧。等逃出去,还会再有机会再起的,不能死在这里!!!”

“头,撤吧!趁着我们还能一拼,我们护着你冲出去,日后您若是能再起,记得多替我们兄弟抢些财物以作祭奠!!”

“撤吧——撤吧老大!”

其他人也是劝道。

看来跟在匪首身旁的,都是一些骨干之人。事已至此,都不见叛意,反而要用命来换取匪首的活命机会!

“还想往哪里跑?似你们这些匪类,岂能让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祸害一方,今日若不降,便是死!!!”

姜焕呵斥道。

心说,你们瞎T M义气给谁看?一帮贼寇而已,你们若是劫富济贫倒还好说。可你们抢的人,可是不分贫苦穷富的。

被你祸害的百姓不在少数,地方富户更别提了。

前阵子连官家都敢动,才招来如此大祸,还惦记着抢别人么。死不悔改!!

“剩余贼匪,不许放过一个。尽数斩杀,这些人顽固不化,难以教化,斩!斩!斩!”

姜焕下了狠心,不打算放过剩余的顽匪。

匪首看势不可挡,也动了逃窜的意思。便带着剩余的边战边往后方移动,意图脱离包围。

还没等太过靠近被焚毁的寨子后方,就被一阵乱箭射杀不少残余匪众!

“这……”

看着在眼前被乱箭射死,毙命的十数位匪徒。

匪首心中升起了一丝无力。

看着眼前的阵势,恐怕是难以逃脱了。前后都有官兵堵截,左右是山壁和悬崖,逃无可逃!

再看着不断合围的官军,匪首一时万念俱灰。心中恨极,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输在哪里!

终于想起,前些日子。那个叫李全的,数次示意自己不用派人外出探看,说是官军故意设计引诱。

可此时再明白不过,这是那厮叛变后,故意拖延的计策。为的就是今日这场大火,便于官军设计焚烧山寨罢了!!

“兄弟们,看样子今天。我们已无活路可走,但老子也不愿落入官军之手,受屈受辱!

若是有不怕死的,尽管跟老子走。左侧就是断崖,今日命断于此,来世,我还带着众位弟兄占山为王,喝酒吃肉!抢钱抢女人!!”

“老大,兄弟们跟你上路,二十年后……”

这个贼匪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流矢带走!

“……”

“什么都别说了,若是谁怕死。尽管放下武器投降官军,保条残命。若是不怕死,就随老子战至悬崖,与我一起跳崖了事,也好过丧命官府之手!!”

匪首一句话后,抱着必死之念。向着山崖处一路拼杀过去,几乎无人可挡!

看着转变方向,没有向后山逃窜。反而一路向着断崖而去,姜焕心中多少有些猜想到匪首的意图。

这群人倒是血性,宁愿跳崖,也不想落在自己手里。若不是走错道,还真是好汉。奈何为贼啊!!!

罢了!既然尔等要寻这么个死法,以全颜面。那本将军就送你们一程,也不枉你们世上走一遭!!

“全军听令,将贼匪逼往断崖。若是不战死,就让他们跳崖去吧!!”

姜焕也是个性情中人,虽然不可能接受这些贼匪的做事行为以及处世方式,可见这么些人宁死不降,也颇具豪气。

于是也暗自成全。

片刻后,十余名拼尽全力。终于站在山崖边上的盗匪,一个个浑身染满了血液,尽是伤口遍布。

匪首看了看眼前的断崖,下面因着刚刚天明。尚带着片片薄雾,一缕缕山风从崖底吹拂上来。吹得自己乱发飘飘,凉意扑面!

“老大!”

“头!兄弟先走一步,来世咱们再聚!!”

有几个性急的,转头对着匪首说罢,便纵身一跃。跳入悬崖,瞬间不见了身影!

“呵呵,你们倒是性急得很啊。也罢,也罢!”

匪首笑着转头,面向其与众人。

“各位弟兄,这一世,是我安如升连累了大家。在这里,我安如升给各位兄弟赔罪了!”

匪首安如升一句话说完,抱拳对着残余的几个悍匪一一作礼。

礼过。

安如升继续言道:“各位先行一步,我安如升必不负众位。容我与官军将领说几句话,随后便到!”

“好!我们弟兄,在下面恭候老大!请!!!”

剩余的接二连三跳下断崖,不见丝毫犹豫和牵恋。

这一幕看得在后方的各位武官,也是一阵阵叹息。

安如升见随着自己的弟兄都已经跳下,戚戚一笑。转过身来面向官军,问道:“哪位是淮州都护将军,姜焕姜大人?”

第八十三章 疑点

见匪首安如升转过身,问谁是姜焕。

包括姜焕在内,都是不解的望着安如升。

“本将就是姜焕,不知你这贼首问本将如何?”

安如升见对面军阵内走出一位汉子。细细观看了形貌之后,点了点头。心说败给此人,倒也不屈!

“哼!无事,就是临死前想看看,这一世,败于何人之手。来生也好带着弟兄们寻你讨命!”

姜焕听安如升这么一说,不由得笑了起来。

“住口!就凭你们这些恶事做尽的匪类,也有颜面提报仇?那些枉死与尔等之手的百姓该找谁讨命?那些无辜的乡绅又当寻谁洗怨!!

就你们这些无良恶贼,也想找本将军复仇。真真笑死人,来世好好做个良民,切莫为恶,不然怕是仍旧不得好死!!”

笑过后,姜焕一番言语。把安如升说的心中恨极,奈何已到末路,只能用带着杀意的眼神死盯着姜焕。

“呵呵——好,好,姜大人言辞如此犀利。倒是让人想不到,一个武将也能这样好的口才,佩服!”

安如升盯着姜焕看过后,开口说完。

便转身跳入断崖!

姜焕见安如升跳崖,也走至断崖边向下望去。

只见断崖下雾气缭绕,深不见底。跳下这么些人,竟是一点声响都没,可见此处和崖底相距甚多。

看了会,姜焕叹了口气。

“总算是解决了,没想到一伙贼匪,竟是让我耗费了如此多时日。

若不是四妹妙策,还真不知道要拖延许久才能剿灭!”

等姜焕带人清理完焚烧后的贼寨残垣,彻底熄灭了残余未燃尽的地方,清点战损和俘获贼匪数目等事。带着士兵退下山丘,返回军营时,已经是午后时分了。

刚领军行至营门口,就见鲁鸣带着几个兵丁在门口迎候。

“鲁校尉,营内情况如何?昨夜可是有事发生?”

见鲁鸣迎候,姜焕心中有些起疑。生怕席凝羽有个闪失,于是勒马问道。

“将军,营中无事。将军大可放心,昨夜确有一小股贼匪袭营,不过已然无事,在四……这个……”

鲁鸣这时见了姜焕,又不知该如何称呼席凝羽了。

怎么称呼都不合适,不知道时还好。可现在知道席凝羽是女子身,可这又是军营,周遭皆是男儿。称呼公子不对劲,称呼小姐或姑娘,也不合适……难啊!

“鲁鸣,怎么吞吞吐吐说话。莫非四公子出了什么事,你可仔细了,这次剿匪四公子可是出了大力,若是你在此保护不力,使得公子有个闪失。

你可别怪兄弟们不饶你!!”

姜焕也是心中甚是担心,看向鲁鸣的眼神也带着询问之意。生怕鲁鸣嘴里,冒出一句席凝羽有个什么的话,那就悔之不及了!

好在鲁鸣也没说出姜焕最担忧的话,只是吞吐的说了下昨夜的情况。然后言说席凝羽在中军营帐内候着,就等姜焕等人功成回营。

“既如此,大伙紧走几步,莫让本将四弟再久等了!”

话落,各自尽速进营。

等众人集中在中军营外,说说笑笑的撩起帐帘进入后。一众武官连带姜焕这个主将在内都愣了。

只见席凝羽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坐在帐内,清影、清琼也是恭立在她身后。

而让众人愣住的是,席凝羽一身女装打扮。两个婢子也是同样,换过了女装。

这一下可是让人没有丝毫准备,再加上席凝羽容貌本就不凡。就连身后的两个婢子也是容貌甚出彩,一时惊艳这帐内之人。

“四……你怎么,换回女装了!”

姜焕回过神,走到席凝羽身边悄声问道。

而众位将官,除了鲁鸣。也都是一脸惊艳和疑惑之色,望着眼前的席凝羽和姜焕,一个个静静的不说话。

“怎么,鲁鸣没有跟二哥说么。真是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不过就是昨夜坑周进,结果一时疏漏,被周进寻到机会拍了我一掌。将我的头巾拍落,才会暴露女子身份,二哥何必这么吃惊!”

“被周进……四妹,你可有伤着?

我说你们二人!有你们在我四妹跟前,怎么还能让那周进有机会伤了你们主子,那这样还要你们何用?”

一听席凝羽说自己被周进拍了一掌,姜焕心就提起来了,生怕席凝羽有个好歹,因此急怒下,竟然冲着清影、清琼呵斥了!

见姜焕恼了,清影二人也不好回嘴,毕竟让席凝羽被周进拍一掌,也确实是自己二人守护不利。

因此连平时比较豁的清琼,这时都不好意思辩驳了。二人就这么静静立在后面,任姜焕呵斥。

“行了二哥,我又没事。就是当时有些疼罢了,你别责怪

我这两个丫头。

倒是你那山上情况如何,没有漏网之人吧?”

姜焕还是气哼哼的叨叨了两句,才将山上之事细细跟席凝羽说道了一遍。

等二人言谈完毕,才发现帐内其他人都不曾言语过。姜焕急忙轻咳一声,道:“好了,既然已经发现。那本将也就不瞒着了,咳咳!

这是我妹妹,这次是想看我这个哥哥平日怎么带兵的。因此缠闹不休,非要我带她来,可奈何营中规矩,女子不可轻进,才换装而入。

望众位,多多……”

众将闻言后,淡笑不语。就是望着上首的姜焕,和立在一旁的席凝羽,似乎还在等着什么似的!

席凝羽听姜焕那话说的,好像此刻还能瞒住什么似的。也觉得好笑了些,不过碍于营中不好让他失了颜面,因此也不驳他。

只是轻步慢出,对着众人微微一礼。

“之前碍于军规,多有隐瞒。还望各位将官见谅,是小女子唐突了,各位大人多担待!”

“不敢。我等只是没想到,出此奇谋的竟是一女子。更没想到的是,将军四妹,竟是容貌如此出众,让我们这群粗人有些……反倒是我们这些人失礼了!

还请四小姐海涵!”

屠谦倒是不矫情,一点没有因为席凝羽是女子,而有所轻视。反而直言称赞,并且瞬间改口称呼四小姐了。

“当真是名门无虚士,没想到将军家中女子,竟也是如此多谋。让我等须眉,实在汗颜,在下甚是惭愧!”

之前因为出谋两面夹攻,却被席凝羽反对的将领。此时也说道,并无半分忌怒之色。

“哎呀!老鲁,不好。咱们的士兵以后可就不能让四小姐,治伤了呀!这男女,这这……咱们营中那两个老军医,实在是不行呐!!!”

同为正六品的宣勇校尉吴泽惊道。

“……”

想到这一点,鲁鸣也是有些郁闷。好不容易有个好医术的大夫,这又成个女子了,以后再有士兵负伤,真没人医了。

那两位吴泽指望的军医,此刻还在营帐里被捆着呢!

席凝羽听吴泽这么一说,也才想起两个军医和周进之事。因此接着话头,把周进的身份,以及两个军医所为之事。连同

之前那位枉死的士卒,以及自己的猜测。

纷纷跟姜焕细说一遍,并提醒姜焕,这个周进可以好好问询下,必然能得到不少有用的内情!

帐中的其它武官听到实情,纷纷燥怒。实在没想到,竟是因内贼导致这次剿匪多费周折不说,还白白因此导致甚多士卒枉死。

要不是席凝羽劝着,言说周进此人上不可杀,留着有用。差点就立时提刀,去砍那两个军医和周进了!

等劝过众将,姜焕吩咐下去。各自处理营中军务,此次剿匪已然结束,尽快整备回军郡城后,等人散尽,姜焕独留下席凝羽。

“四妹,这次的事情,二哥觉得似乎别有隐情。总觉得,这些匪类,不似一般聚众为寇,只是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原来二哥也觉出了,其实我也觉得这伙贼匪。必有不同之处,尤其昨夜周进话内,分明藏着隐意。

他曾说过,在这谋划数年……

试问一般盗匪,怎么需要谋划什么。刀口舔血的生活,不过是过一日算一日,而这次,周进这伙人,行事有度,紧密。

绝非一般盗匪之辈,因此这个周进,决不能死。”

姜焕听席凝羽这么一说,心中在细细一分析。

加之今日见安如升那般人物,虽为盗匪。可是本身的气势、行事、言谈,那是一般草莽可比的?

愈想愈觉得内中另有隐情,姜焕眉头也是愈发皱起。

“四妹所言却是有理,周进此人。看样子要带回去细细盘问,这淮州郡,看样子——水也不浅呐!”

席凝羽也是在一旁点头,并且在心中多了一份烦躁之意。好像无形中要卷进什么很不好的事情里一般,让人不舒服、很不舒服!

二人又细细谈论一番,才各自回帐歇息。

姜焕回营后,数日时间便处置了收尾事物。

将众多俘获的匪徒交付当地收押,只独带周进。率军返回郡城,一路上也没有多家盘问,只是加强了看守力度。

姜焕是打算把人带回郡城,收押看管后,慢慢磨了。

因为这几日,姜焕利用空闲,曾数次盘问过周进其人。可是都不曾问到些有用的,反而几次反被周进带歪。就是因此,反而让姜焕心中更加确定。

这周进,必然不同一般匪类。心中定是隐有别情,不可轻易放过。

一行人路过老县城时,席凝羽便令清影先随姜焕回郡城,

带回留在都护府的鱼儿和蟾儿。

席凝羽自己就带着清琼先进入老县城,回到老宅等候三人回来。

第八十四章 郁闷的席凝羽

第二天,一早。

“小姐——!我不活了我,你就尽管这么折腾吧,哪有你这样的小姐?有你这样的么,就扔下我和蟾儿,自己跑去军营玩命去了!

你是不是非要累的我和蟾儿也不得活啊???”

“呜呜呜——有你这样的么,哪有你这样的小姐!!!”

终于听到席凝羽平安回来,留在淮州郡城都护将军府的鱼儿和蟾儿,当日也不顾天色晚了。

连忙跟婉娘和刚到家的姜焕辞了行,催促着清影赶车,将二人送回老县城。

可惜正遇上过了时辰,城门闭合,硬是在马车里熬了一夜。这一早,才进了城门返回老宅内。

鱼儿抱着席凝羽就嗷了这么一嗓子!

蟾儿也是,虽没有像鱼儿这样无视众人,一嗓子嗷的所有人发颤。可双眼通红,浑身也是不知被气得,还是高兴地抖着。

一双妙目盯着席凝羽,好似要看脱席凝羽两层皮似的。那个幽怨啊——那个委屈啊——那个啥啥的说不清楚,反正眼中那神光是让席凝羽浑身毛都耸起来了!

听着怀里鱼儿的哭声和念叨声,看着蟾儿那一脸的幽怨和

渗人的眼神。还有家里薛妈妈、温大叔等等一干人,也接着昨晚的碎碎念。

席凝羽一时头疼,想着最近是不是自己老做这些被人怨的事。做得太多了,这时集中爆发了,一个个都这么叨叨自己,头好疼!

仔细想想,席凝羽觉得好像是有些过分。尤其这次一声不吭把鱼儿和蟾儿扔在都护府,好像是……有点招人恨!!!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们眼前么。别哭了,这不是平安无事回来了么,我就是去军营看看。

打仗的事我可没参与,你们用不着担心。再说了,还有二哥跟着我呢,你们以为他会让本小姐出什么事么!”

席凝羽想要尽快的安抚住这两个,省的没完没了。闹得自己一点不得消停,一大早饭都没吃呢!

这会席凝羽倒是想要消停了,可她一点没想过,自己在军营坑人玩,连带着把一窝山贼坑的灰飞烟灭的时候。

这两个丫头在都护府,是怎么过日子的了!

“好了好了,快别哭闹了。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抹眼泪,当心别人笑话!”

“谁爱笑就笑,反正我今日不哭够是不撒手了,小姐你真是太不长心了。没你这样的——呜呜!!!”

席凝羽心里这个汗啊!

可这边还没说好呢,蟾儿这边也开口了。

“小姐,你是在外逍遥自在,怎么顺意怎么闹腾。

可你有想过么,我和鱼儿是什么身份?你这个主子如果有一点点损伤,你道我们还能活的成?

在都护府,婉夫人倒是教了我们怎么为奴,可我看应该先让婉夫人教教小姐,怎么做个省事的主子,才是要紧!”

嘿——席凝羽心里这个郁闷啊,可真是不同时代不同的人。这搁在前世也不过就是个小事不值一提,可这倒好。

回来还没歇过劲,这一屋子没一个帮自己说句话的。满是指责,不就撇下两人去军营晃了大半个月么,至于么!!

“哼!我看你们那规矩学回给二嫂了,谁教你们这么跟小姐说话的?再闹,再闹就把你们二人再送回去,让我二嫂再教教去!”

席凝羽这么一句,倒是唬的鱼儿噎住哭不出声了。直愣愣的看着席凝羽,一脸的不可置信。

倒是蟾儿听席凝羽这么说,直接一屈膝,跪在了地上。

“小姐说的是,没我们这样的婢子的。看不住自家小姐,是我们做婢子的没能耐,怨不得小姐。

话又说回来,也少见您这样胡闹的主。按着我西秦律法,

似我们这样无能的婢子,让自己小姐丢了这么久,也不用活着了。

反正左右是个死,今日便死在姑娘面前。也好过有一日再来这一出,被官家拉去砍头要好。总能留个全尸!!!”

蟾儿这次可能是真的恼了,说完一骨碌站起身,就把脑袋往墙上招呼!

骇的席凝羽赶紧使人拦下,因着鱼儿死抱着自己不放。眼看着蟾儿脑袋就离墙没多远了,席凝羽这时才是真的急眼了。

“快给我拦下她,可别让她伤到自己!快呀!”

席凝羽慌了,连泽迁也慌了。都忘记了,席凝羽身边可是跟着两个身手不错的呢。

最好果然还是清琼快了一步,赶在蟾儿撞墙前把人拦住了,见蟾儿被拦下没出什么事,席凝羽才长长出了口气。

“好了!别哭闹了,这次是我错了。是我任性胡闹了,你们也用不着这么以死相逼的吧,命可是就一条,都不知道珍惜的么?”

清影和清琼见闹成这样,也十分头疼。毕竟是她二人帮着席凝羽半夜跑路的,现在鱼儿哭的不停,蟾儿更是气的要撞墙。

一屋子人,乱糟糟的。

“瞧瞧,瞧瞧这成什么样子了。一个个的还有没有点规矩了,我还说怎么连个应门的都没见,原来都在这里聚着呢!”

原本乱糟糟的场面,被这一声呵斥镇住了!

席凝羽扭头,竟是韵娘扶着安氏站在西厢门外。

后面还跟着几个婢子和仆从,席凝羽急忙挣开鱼儿。快走两步来至屋外,和韵娘一起扶着安氏进屋。

而原本在屋内的众人,也都急忙的分立两厢,肃容待客。

“安伯母怎么此时来了,也不让人提前知会。倒是让您看了笑话了!”

“你这丫头,这话我就不爱听。伯母我是会笑话你什么的人么?倒是你,看看你这一屋子,主不主,仆不仆的!

这要是传到外间,那才是让旁个看笑话呢!”

席凝羽待安氏坐下,才松开扶着的手。立于韵娘下首处,先是看看了韵娘,见韵娘并无异色,方才安心了些。

“你看看你这都是闹得哪一出?小姐没个小姐样子,奴才更没有个奴才的样子!

今日我是得了信,说是你回来了。才赶忙的从家里过来瞧瞧你,看看有没有在军营伤到哪。可没想到,门外叫了半天都没人应门,吓得我使人翻墙开了门进来。

一进来就看你们在这闹腾的!”

席凝羽一听,才知道原来安氏婆媳是这么进来的。转过头便要训人,可还没等席凝羽开口,安氏的声音又传了来。

“羽儿!今日我先不说你这几个丫头的事。

我单说说你。

自古以来,都是要求女子贞淑恭顺,温良谦德。可你这孩子,向来不爱这一套,你的性子我们也都知晓。也从来不把你当一般女子看待,更没人锢着你,就怕把你委屈了,任着你怎么来,你两个哥嫂都没说过你半分不是!

可你也该知道个分寸,凡事都不可太过。”

安氏说到这里,席凝羽急忙点了点头,端起清影奉上的茶水,递给安氏。

安氏喝了两口,放下茶杯又道:“但这次这事,确是你的不该。不光被你抛下的两个丫头着急,就是我得了消息,也是日日牵挂的吃不好寝不眠。

你韵娘嫂嫂更是怀着肚子,见天的使人打探你在军营是否安好。一家子生怕你有个好歹,今日一早你三哥就进郡城先找你二哥晦气去了,你看看你闹得这一场。

多少人都要为着怄气?”

席凝羽听到这里,心中没有一点恼怒之感。反而因为安氏句句肺腑的言语,虽是说教,却满含担忧和关爱。让席凝羽这

个异世之人,心里生出了暖暖的感动。

听着安氏老太太的话语,席凝羽不知为何。眼眶中慢慢储了泪水,自小没有感受到过母爱,现如今在安氏这絮絮叨叨的说教里,席凝羽感受到了一种曾经奢望难求的感情!

于是席凝羽安安静静的站立在韵娘下首,低着头忍着泪。听安氏继续说教自己,不发一言,不做辩驳。

“你身为一个小姐,不管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都要顾忌着点,有些基本的避讳才是,更要想想这几个跟着你的丫头。

你可曾想过,如果你今日出些事情,这几个丫头那会是什么一个下场?你可知道,咱们西秦国,对于护主不利的奴才,用的是什么刑罚?”

席凝羽听安氏这么一说,有些不解。毕竟席凝羽从来都是打心里疼爱这几个丫头,尤其对鱼儿,还有后来的蟾儿,那都是掏心肺的护着。

因此席凝羽不曾处罚过二人,也就不怎么清楚,西秦对奴籍这些教条处罚刑律了。

韵娘见席凝羽一脸不知的样子,摇摇头,抬起手指了指席凝羽道:“按我西秦律,若是这次你有个好歹,这些个丫头轻则罚为军娼,重则尽数处死!”

席凝羽听韵娘这么一说,心中才升起了几分后怕。要是自己真有点好歹,死也就罢了。这罚为军娼,那可是生不如死了!

席凝羽顿时有些不好面对鱼儿、蟾儿,心中感到十分抱歉。自己从没想过,随意的一个任性,就可能将二人陷入那样的危机中。

虽然自己在军营里,没有半分危险。更有姜焕护着,可是自己确实没有为这两个,被自己抛下的丫头想的更深一些,没有想到过自己这边偷偷跑走,这两个人每天过的是什么样的担惊受怕日子!

席凝羽身为小姐,可惜却是个现代的灵魂。真到这种时刻,她学不会这个时代的小姐那些自私的习惯。

经过安氏和韵娘这一番言语、教训,席凝羽颇为羞愧。觉得自己给人惹了好大的麻烦外,还差点把人陷入那样的境地,加上刚才安氏给席凝羽的那份温暖的异常感觉。

席凝羽默默走出来,微低着头。一双含着泪水的眼睛,直视着脚下。

站定后,对着安氏敛衽一礼。

第八十五章 时光·不曾停歇

“母亲教训的是,这次是我错了。连带着让众位都担惊受怕,还累得嫂嫂怀着身子跟着操心……”

韵娘见席凝羽双目含泪,以为是自己婆母说的重了,急忙上前搀扶起来。

“好了好了,你只要平安回来才是好的。母亲也是担忧的日日吃不好睡不好,才这么说教,你可不能往心里去!”

安氏坐在上首,也是看着席凝羽叹口气。觉得骂狠了不成,骂轻了怕记不住,下次还让人操心。亦是两难!

“瞧嫂嫂说的什么话,母亲教训女儿的,哪个做子女的还能记恨不成。我也不是那不通人情的,嫂嫂别多想了,这次是我的不是。”

安氏和韵娘一听席凝羽这话,起先是一愣。

愣过后,心内一片欣喜。尤其是安氏,瞬间觉得自己年轻了十岁似的,要不是顾忌着这么些人在,都恨不得抱着席凝羽笑。

自从自己儿子和姜焕认下了席凝羽做义妹,安氏一家可是将席凝羽当成亲血缘女儿般的疼爱,奈何席凝羽总是一口一个伯父、伯母的叫。

穆家二老看出席凝羽心中有什么疙瘩,因此不好勉强席凝改口。现在可好,没想到经过这事,反而让自己如愿。

听席凝羽刚才口中那话,已然是从心里认下了自己这个义母。安氏别提多欢喜了,瞬间什么都不顾了,也不责怪了,更不说教了。

韵娘也十分欢喜,看样子席凝羽这下是彻底的能融入成一家人了。

看看这一屋子的,安氏又生怕席凝羽主仆生了嫌隙。所以赶忙又从中调和,说了席凝羽的不是,再说这几个婢子的过错。

费了一番口舌,才把气氛缓和了下来。尤其蟾儿那边,可算是哭了出来,才能让人放心。

若是不发泄出来,只怕日后这心里的疙瘩,要断了这份主仆情谊了。

席凝羽也是,赶紧的上前各自安慰安慰。丝毫不在意自己是什么小姐身份,抹不下脸面。直把蟾儿从哭的说成笑的,把鱼儿从笑的,说到忘了前事,惦念到吃食上了。

一番闹腾,眼看着到了午时。

席凝羽赶忙安排吃食,让几个婢子下去准备,自己陪着安氏和韵娘坐在屋里叙话。

席凝羽这边消停了,淮州郡城那边也是刚刚落幕。

经过穆晖的一顿呵斥,姜焕也只得赔礼不说,还赔了不少

东西做礼物,让稍带回去给二老。

然后借着剿匪发现的那些疑处,将穆晖的注意力引开,才算完。

淮州这边热热闹闹,有哭有笑。

几日后,身在皇城的凌玄逸,自然也得到了信报。

等凌玄逸看过清影传来的信息后,得知席凝羽回家遇到的这些事。

将人遣出去,自己个在书房里笑的乐不可支。

尤其是席凝羽出谋,使得姜焕能顺利剿灭盗匪这一段。让凌玄逸甚是吃惊,知道席凝羽医术了得,可从没想到过一个女子,竟让在计谋上也能如此出众。

尤其信中提到的,‘上兵伐谋、中兵伐交、下兵伐攻。’这一段。

让凌玄逸这个深通兵法,常年在外征战的人,都觉得此言甚得兵事珍要,不可等闲乎。

看着手中的信报,凌玄逸心中忽然萌生一种,非常想要立刻见见席凝羽的冲动。瞬间觉得,十分的想看看这个小丫头,现在是什么模样,又长高了多少。

想看看,此时的她,是不是一脸的得意!

凌玄逸在心中数次的鼓动自己,去吧,去看看,就看一眼。

可一想到,现如今自己所处的尴尬位置,以及身边的那些时刻想要自己命的阴谋者。

凌玄逸就只能蔚然一叹,暗道罢了。等那丫头再大些,在成熟些,或许那时候。才是能跟自己一起面对,这些尔虞我诈吧!

在皇都的凌玄逸,压制着自己对席凝羽的那份思念。顾忌着自身周围潜藏的危机,不能出现在席凝羽身旁,给她带去危险。

而淮州郡这一方,自从席凝羽从心底接受了穆家的两位老人后。彼此间的往来更加频繁,姜家的兄嫂也是更与席凝羽亲密,一切都是平静而温馨。

唯独被从占阳带回的周进,此刻已然身处牢狱。

姜焕数次与穆晖商议,多次对周进刑讯逼问。也终于在两月后,终于撑不住的周进,开口述说出了他们那伙盗匪的背后。

隐藏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

周进开口后,讲述出的隐藏的秘密,竟是占阳县的守备。与他们沆瀣一气,彼此相依的串通起来,一面四处抢劫财物,扰乱当地秩序。

另一面,占阳守备利用职权,暗中庇护。偶尔出动剿灭一下,走个过场,敷衍上官同时平息民愤就好。

这些事,让姜焕等人知晓后具都有些吃惊,随后一想,却又显得合情合理。

前后联系起来,可不就是这样,才能让这伙盗匪如此嚣张,才能残存如此之久。

待一切结束,姜焕把周进供述的事情整理上报,也算将这清剿的差事彻底完结。只要上报皇城,等斩首的命令下来,再汇同当地知州,就地处斩即可。

一切都恢复平静,时光也悄然的向前不断的流动着。

席凝羽自从占阳回来后,除了与两家更为亲密外。

自己与施汉学,合作的只要销售一事。也平稳的开展着,并且收益也是越来越多,使用过的人,对于这几种成药也是一并的好评不断。

乃至于连远处的人,都闻名而来。争相竞购,或是意图合作分一杯羹。

席凝羽仍旧不在这方面暴露自己,一切如常的交付给连泽迁和施汉学两位处理,自己安坐家中数银子就是!

新购置的土地,新的宅院也落成。

新建的宅院乃是三进新宅,外部如一般人家般,平淡无奇。可若是有人走入内里,却能让人眼前一亮。

精修的内院,花草繁卉,虽没有小桥流水,可也透着一股子灵秀。加上三五处景观石点缀,更添一份新意。

除了主院的精心修饰,前倒座也是特意改造的。不似一般人家那样,而是多了两个隔院,分别用作日后来接待之用。尤其后罩,完全是造成隔房单间样式,席凝羽是特意绘出图样。

然后让温大叔找精巧匠工,按图修葺。图内所绘,是席凝羽结合现代风格加上这时代元素,混合而成的,既不引人疑窦,又不屈了所住之人。

院子建成后席凝羽并未搬入居住,而是将县城外的新宅交付连泽迁统管,并让连泽迁在淮州郡城新开一家药房,既给人看诊抓药,同时营销制售自己配置的成药。

将这些安置妥当,交付给信任的人统管后。

席凝羽花了数月时间,给温大叔的儿子温平安和孟氏一家。教导了细致的药理学,综合上一世席凝羽所知,挑拣了易学易懂的。

纷纷传授给这两口子,并且在他们二人能掌握后。席凝羽便将他们两口子一起打发到连泽迁那里,专门负责制药一事,也算圆了当初的许诺,让他们有了一技之长。

至于剿匪时收用的那个李全,席凝羽在确定了此人的忠心后,倒是重用了一番。

将李全完全分离出去,给了银钱。让其在淮州郡城,购置十余辆马车,做起了运客的生意。

自从席凝羽在军营里,觉得自己好像卷入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里后,席凝羽便早做打算。也不怕麻烦来临,可总不能让自己没有防备,倒时吃闷头亏。

于是便让李全去做这行当,一是多少能赚钱;二则是来往在外,可以探听不少消息,掌握异动。

时光匆匆,流水无声。

这么纷纷安排布置,席凝羽在淮州这一块就是耗去一年多的时间。

一年多来,席凝羽收获的不光是一点银钱。还有更多的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对这些类似前世古代人的了解,包括习俗、心态、喜好、乃至西秦以及周边国度的基本情报。

席凝羽利用这一年多,都做了细致的了解和学习。加上姜、穆两家人宠着,任是席凝羽要看的、要知道的,都尽可能的供给。

生意上更是因为有姜焕这位在,没人敢也没人能在淮州这地界碍着席凝羽操控的店铺和财路!

此时的席凝羽,已然不是刚刚魂穿到此的那个席凝羽了。拥有了自己的底牌,有了底气。加上有了两家疼惜自己的亲人,席凝羽觉得,回不去也挺好!

没有了当初的彷徨,没有了当初初来时的孤寂,也没有了初来时那一份抹不去的排斥。

邙山上。站在当初,初来采药时发现的一处突出的山崖上。席凝羽尽目远观,看到的是又一年的葱葱郁郁,繁花盛开。席凝羽看到是,此处的家!

“小姐,还不回去么。眼看着日头快要落下了,再不回去,小心薛妈妈又要念到咱们几个。”

鱼儿挎着篮子,里面装的是山上的几种春末夏初的果实和野菜。

这个好吃的,今日一早就缠着席凝羽上山采摘这些,现如今弄了这么不少,倒是知道催着回去了。

跟在席凝羽身后的蟾儿,开口调笑道:“呦!鱼儿姑娘这是弄得足够几日的吃喝,才想起回家了?”

“呦!说的好像回去做好了,蟾儿姑娘不吃似的!也不见你比我少吃一口的,这会到会说笑我了!”

鱼儿学着蟾儿的腔调说道。

席凝羽转身,看着这两个与自己一般成长了不少的女子。微笑,浮于脸上。

第八十六章 即将十五岁的少女

“你二人,这一年多来。别的本事没见学会,这互相斗嘴,显摆伶牙俐齿的能耐,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站在山崖上的这名女子。

巧笑兮,风止。凝目兮,树静。

看那微微转过的腰身,以及微遮住杏口的玉手。一头的乌丝轻挽,垂下的几缕随风流飘动。淡染得峨眉,星点的明眸,还有桃花拂过,留下的那点残红!

邙山空幽真国色,凝眸不语黛添香。

裙衫箩尽潇湘玉,未至二八盛双华。

这一幕山中情景如图,这一幅如图美景似梦!

“小姐!你又取笑咱们,不早了,我们走吧?”

席凝羽微微点头,便随着芊足移步,领着二人转回家园。

老县城的穆府,此刻安氏和穆铸老头坐在屋内。

穆晖和已然诞下一子的韵娘,坐与下首处,几人说着关于席凝羽的事。

“眼看着就入夏了,再有两个月不到的日子,就是羽儿的生日了。

十五了,该是行及笄礼的时候了。可你们看看这挨千刀的席家,到了现在都没见有所动做。

在这么耽搁下去,羽儿可就毁了!”

安氏这一年多没见老去,反倒看上去更精神了。连穆铸那老头,都是一脸的喜色,在很是少见以前的那张木讷样了!

这都是自从席凝羽去了心中疙瘩,与这两个老人更亲近后,带来的改变。

“你大哥在皇城那边,今日可来了消息?让他留意着席家近期有没有人往淮州来,他没有来信说过什么吗?”

穆铸也是面上不漏,可心里也担忧着呢。

这女子到了及笄的年纪,却没有行及笄礼,可是要不得的。就连最贫苦的人家,到了年纪的女子,哪怕插根木棍,那也得有个简单的仪式。可这席家到现在了,丝毫没见来人准备,或者把席凝羽领回去的意思。

难道他们都不知,这对一即将成年的女子是何等重要么?

越想越怒的穆铸,一掌拍向身边的案几。

“让人开始准备着,若是最后席家那边不来人。到时候,我们给羽儿操办了,可不能让咱家的闺女给人瞧了笑话!”

穆铸拍案而定,不带丝毫犹豫的。

“嗯。老爷说的是,还有知会郡城的姜家一声,告诉他们。倒时如果席家真的不来人,那就有老身给羽儿主持及笄礼,让他们一家早些来观礼。”

安氏见穆铸这么一定,也急忙对二子穆晖说道。

并且心中得意的想着,可不就是要你这个老头子说话么。老身巴不得席家别来人呢,我就这么个闺女,岂能便宜了席家那些东西。

这女子及笄礼一生就这一次,老身就羽儿这一个闺女。哼!我不主持,谁主持?

端坐一旁的韵娘瞧着上首老太太的那副样子,心下了然。不由得掩嘴偷笑,心中悄然想着。

只怕席家就是来人了,也难以带走席凝羽。说不好身在皇都的兄长那边,要是透漏出席家到这边的日子,婆母都敢找人在半路拦了吧!

“母亲,不光是郡城的姜二哥一家。怕是平日里与四妹相处甚好的,施家、余家、还有其他旁的几家都要提前招呼声吧?省的到时候落了谁,反倒不美。

既然咱们要办,那就好好操办起来。席家那些没人心的不管四妹,咱们可要给四妹把脸长起来才是!”

韵娘也开口说道。

“韵娘说的是,到底是做了娘的人了。心思细致了,比不得从前了,甚好甚好!”

韵娘自从诞下一子,更得婆母欢心。本就相处的甚好的婆媳二人,比之以往更加盛了三分,这会在得婆婆这么一夸,韵娘心中跟蜜似的甜。

定下了要为席凝羽操持及笄礼的事后,穆家也忙碌了起来。毕竟古时稍有些根底的人家,姑娘但凡遇到及笄、嫁娶这些事,那都是要提前准备的尽善尽美的。

不光为着脸面,更因为这代表着一个女子以后相看人家后。尤其嫁过门,能不能再婆家不受气,不受委屈,都有关系的。

所以穆家的下人也不敢轻慢了这位四小姐,一听主子们的计议,纷纷勤快的忙碌了起来,虽说里行礼的日子还有些时间,可也不敢懈怠了。

就在淮州这边都为着席凝羽的及笄礼忙活时。皇都的席家新宅里,也有人惦念着席凝羽呢。

“夫人,老宅那边的丫头,可眼看着就十五了。这……女子的及笄礼,办还是不办?”

一个老嬷嬷,对着坐在上首的一个女子言道。

上首这夫人一身的绫罗,贵妇的打扮。头上的金镶玉莲花金叉,鬓边的紫兰宝雕步摇,一头青丝盘在脑后。

“办什么?当初把她弄出去,就没打算接回来。谁有闲心给她办什么及笄,我的云儿才是我该操心的,这等闲事以后莫与我说!”

老嬷嬷还是有些担忧,便再次言道:“夫人,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以后对大小姐,和您都不甚好。

要不找个老管事嬷嬷,回去老宅一趟,简单走个过场便是。也好过日后传将出去,还说夫人不是!”

上首斜靠着软塌的夫人一听,放下了手中正要送向嘴里的果子。斜着头思索了片刻,然后将果子放入嘴里。

“不妨事,连她亲爹都没见提起过,我何必多事。且不管她,到时在说,不是还有些日子么。”

老嬷嬷见夫人如此说,也不再多言语。退至一旁,默默做着别的事。

这位贵妇此时倒是在心里合计起来了。

早前听闻老爷说,长宁候府的四公子到了成婚年纪,却还未有女子婚配。而席家的生意虽说尚好,可到底是新进皇都的,明面上靠着财帛尚能支撑。

可到底没有深厚底子,比不得皇都的一些贵商。

近段时间似乎又因着不知犯了谁家的忌讳,似乎总有官家不断找事,颇为费了银钱打发。

若是能和皇都的这些权臣或是贵胄攀上关系,想必日后老爷在生意场面上能更加顺遂些。

想到这里,这位贵夫人便起了一个心思。

“金秋。去门外候着,老爷回来便立刻请到我这来,别让旁的妖精勾去了,就说我这有正事跟老爷说!”

“哎!夫人放心,奴婢定将老爷请来!”

金秋在外面忙放下手里的杂活,到门房处立着等候席灌回府。

太阳已经西沉,初夏的天气带着些燥热。

席凝羽带着蟾儿和鱼儿回到老宅,还没等坐下,就见薛妈妈急急跑来。好似出了什么要紧事一般,让席凝羽心中有些不宁。

“小姐,你可回来了。方才连先生那边遣人来报,说是他那边出了些事,请小姐回来后尽快过去处理一下!”

席凝羽心道果然,看薛妈妈方才跑来时的面色,就知道必是出了什么烦心事了。

“没说什么事么?”

“没有,来人只说事急。我家老温头急忙出去找小姐去了,看样子你们是走岔了。”

刚坐下的席凝羽不得不站起身,看着鱼儿手里还没放到厨房去的一篮子东西。

“行了,让清影和清琼跟我去一趟,你二人想必也累了,就在家帮着薛妈妈忙活吃食吧。

省的一会我回来还没口热乎饭了,你们就不用随我跑这一趟了!”

蟾儿和鱼儿只好应是,然后起身去厨房忙活。

席凝羽也不再耽搁,带着清影和清琼便又出了门,向着城外的新宅子方向而去。

只是临去之前,换了个装扮。

城外的新宅里,连泽迁和施汉学两人坐在客房的椅子上。有些愁眉不展,一个不停的唉声叹气。一个不断的捋着自己的胡须,皱眉不展!

“真没想到,这紧要时候被黄氏商会来了这么一手釜底抽薪。这下缺失这么多药材,剩下的存货可不足以应对下月的订单了!”

施汉学愤愤而言,心中对于这次黄氏商会的卑劣行为,十分不满。

想着下月尚有两个成药的订单,因为突然断了配方上药材的供给,有可能无法如期生产交付,便是一阵的心焦。

“还是怪我们了,之前黄氏商会数次想要与我们合作贩售成药。我们都拒绝,就应该猜到会有这么个结果。哎——”

数月前,黄氏商会派人来跟施汉学和连泽迁交涉。希望能购买到连泽迁手中的药方,以便在皇都也能生产制作这几种成药。

可是这方子不过是明面上交给施汉学和连泽迁打理的,俩人怎么可能随便同意此事。

更何况席凝羽早就有言在先,这几种方子,不许私传出去,更不许转卖他人。

因此便拒绝了黄氏商会的提议,岂料黄氏商会见这成药利益甚好。之后数次遣人协商,可一再被拒,这才突然中断了原本与施汉学的药材生意往来。

致使连泽迁这边成药制作受阻。

加上没有防备的二人,平日不曾存药备用。这一下可就乱了阵脚,眼看着没药继续制作,下月的订单早已收下,连货款都收了。

这到时候要是交付不出药物,那可要吃官司的。

因此候了两日,还是无法以商谈的方式解决问题,两人才不得不派人来请席凝羽。

正在二人犯难,席凝羽也在清影的帮忙下,从后罩房的小门来到新宅。

“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二位如此颓废。莫不成是我的药铺子倒了,还是制作的成药被哪个吃坏了肚子?”

见席凝羽到来,还语笑嫣然不急不躁。

施汉学和连泽迁心中实实是有些无语,心说我们都急的上房了,这位还这么不紧不慢的。虽说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我们现在这模样。您就一点不着急么?

见二人有口难言,一脸便秘的表情。席凝羽也歇了玩笑的心思,也学着二人的样子,端着脸问道:“好了,说吧。这么急把我叫来,到底出了何事?”

第八十七章 药商黄氏一族

小姐!事情是这样的。

连泽迁简略的吧事情经过,跟席凝羽复述一遍。特意强调了下,现如今制作的成药的大部分药材,均是在黄氏商会购入。

现如今突然因为黄氏药商的刁难,断掉了数种药材的供给。生产上就很快无以为继,加上尚有订单存在,到时将出现无法供货的情况。

听连泽迁这么一说,席凝羽也皱起眉头。

别的倒还好说,这制药用的原材料被人这么切段。是席凝羽之前没有料到的。一时间,席凝羽也陷入纠结中。

“目前尚余的材料,还够生产多少成药?”

席凝羽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一次性解决眼前的问题。只得先问问连泽迁和施汉学二人,看看所剩余的药材还能生产出多少成药出来,再做打算!

“不足两百瓶,最多维持十余天。下月开始便会因没有足够药材,中断制作成药了!”

施汉学言道。

“两位先生可还有其他熟识的人,倒卖药材?我们能不能摆脱这个黄氏药商的供货,转而与别人合作?”

“小姐,这淮州内,最大的药商。就是这黄氏商会,别的

也不是没有,可猛然间怕也无法一次性给我们提供这么多的药材,还有种类也近十种。

因此只怕就是换个药商,也来不及给我们供货。再加上黄氏商会如果从中作梗,只怕还真的没人会与我们合作!”

听连泽迁吧淮州境内的各药商情况,做一个简略的说明后。席凝羽也开始纠结了,没想到这个黄氏商会,竟是这么势大,整个淮州的药材倒卖基本集于一家。

其他的商会都不及黄氏,甚至有的还是黄氏药商为了避免冲突,故意分出一部分利益份成,让给几个商会运作。

三人在聚齐在一处,商议半天。也没有个好的解决办法,席凝羽只能先发话散去,这事容她想办法。

从新宅回来后的席凝羽,自己一个人在居住的西厢里皱眉陈思,眼看着月色升起,还是一点头绪都没。

“哎!这次还真是麻烦了,这药材供给被人掐断,我又没有一点这方面的人脉。怎么会这么麻烦……

这事就是求助二哥,也是无用。总不能派兵为了人家商会,强逼给药吧……”

外间的清影看着席凝羽,在那一个人转来转去唉声叹气,便对着清琼使了个眼色,然后悄悄走出屋子。

一炷香后,一只信鹰飞出席氏老宅。

此刻皇城里,从外面应酬完的席灌。略带醉意的摇晃着进了席府大门,身子都没摆定,就被一个闪出的人影吓了一跳。

“谁!?”

这席灌何许人?

这位就是席凝羽这具肉身的亲生父亲,席家眼下的家主,席氏三兄弟的老大。

“老爷!是奴婢金秋,夫人让奴婢在门口候老爷回府。便请老爷去夫人处,有事与老爷商议。”

“哦?是夫人命你寻我,真是的那你吓唬老爷我干嘛?”

席灌眯着一双醉眼,斜斜看着这个自己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

“是奴婢的罪过,惊了老爷。还望老爷宽恕,奴婢绝非有意为之,请老爷……”

金秋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觉得下巴被人捏住。

“呵呵,金秋啊!想让老爷我饶了你,那就要看你……嗝……怎么做了!!”

金秋抬眼看到席灌那一脸醉意,还有那半眯着的一双贼眼,毫无顾忌的打量着自己。尤其是眼神,时不时的落在自己脖颈下面一点的地方。

一张嘴说话,满口的酒气直喷面门。金秋面上泛起一丝羞红,心里却是恶心的不行。

“老爷,这可是大门。您再这样,回头让旁个说给夫人知道,您可晓得夫人的性子。”

席灌一听金秋提起自己现在这位夫人,心里有点抽。

这位黄氏名莺的女子,正是席家初来皇都时。为了稳固住席家在皇都能平稳,便赢取的继室。

那时刚好席凝羽的亲母刚刚去世不久,所以赢取黄莺进门后,这席家的后宅。便直接落在了黄氏手中,从那以后别说自己纳妾,就连身边原本几个长得俊点的丫头,都给自己发卖的发卖,贬离的贬离。

此刻吃了酒的席灌,刚兴起点偷腥的念头。便被金秋一语弄得索然无味,瞪了金秋两眼便放开了捏着金秋下巴的手。

“既是夫人唤我,还不引路!”

“是,多谢老爷。老爷小心脚下!!”

席灌就这么随着金秋一飘一摇的来至‘毓菀院’,此处正是席家大房的正室夫人,黄莺黄氏的院落。

一身酒气的席灌,伸手推开了黄氏的房门。

“夫人,我回来了。”

黄氏此刻已然卸了装扮,只穿着一身白色绒纱的内衬坐在梳妆台前。见席灌推门而入,便起身赢了上去。

“老爷又饮的过量了,方知酒多伤身!”

黄氏急忙的扶着席灌坐下,然后吩咐室内伺候的丫头去给席灌熬制醒酒汤。

“无妨,一些生意往来应酬。夫人无需过于担忧,为夫知晓,为夫知晓!”

黄氏先绞了个帕子,为席灌净了净面。又端来茶水给席灌淑过口,才陪着坐在软塌上。

“夫人,听金秋说。夫人有事与我商议,那就快快讲来,你我也好早些安歇了。”

黄氏原本就年纪不大,容貌也是中上,当初嫁进席府时。也不过年方十九,现在虽说生儿育女过,可也不过二十有四。

席灌本就见着金秋起了色心,结果被金秋一语弄得无趣。现一见自己夫人,风华正茂,加之诞下一女后正是少妇风韵,勾人心魄。

于是刚刚落下的那丝意念,便在此刻复燃。急于想和黄氏亲热一番,所以催促黄氏说完正事,才好安歇。

黄氏见此,也了然于胸。不过心中计议之事还未言说,看席灌这么急色,正好借此达成心中所愿。

“老爷,今日我们生意是否还是不顺?”

见黄氏问起生意上的事,席灌略顿了下。

“哦!生意上尚算顺遂。前些日子出的那些个麻烦,不是依然用钱打发了么,虽说损失了不少银子,可总好过被官家拿住把柄强。”

席灌心里暗道,这事之前不是解决了么。怎么今日又问起了,当初还是你黄氏提议,拿出银子消灾的。

“今日尚且顺遂,但不知道来日,是否依旧顺遂?”

“呃……夫人,你这话何意?”

黄氏一句话,说的席灌心中有些不悦。今天顺了,明天不顺,你这不是明摆着咒我么。

“老爷莫恼,妾身所言并无它意,只是想说。今日事过,日后如是再有,难不成老使银钱么,咱们又有多少银钱这么耗费!”

席灌听闻黄氏言语,终于品出一丝意味后。微微靠近黄氏些微,一脸的贱样问道:“那夫人何意?”

看席灌脑子转过弯了,黄氏也嫣然一笑。暗道自己的目的已然成了一半,看席灌露出的这个面相,便知自己将要言说之事,八成可行。

“前些日,我听老爷提起过。

说是长宁候的四公子,已到婚龄。可是尚无合适女子相谈,可有此事?”

“嗯!是有这事,唏——夫人,莫非你是……可咱们家,没有和长宁候府相配的女子啊!”

“老爷糊涂了!谁说咱们席家没有适婚女子?您忘了么,咱们媳妇的嫡大小姐,席凝羽不是尚在老宅养着。

如是妾身没有记错,只怕也到了及笄的年纪了吧?”

席灌听黄氏说完,双眼一瞬睁大。

怎么就把自己这个大女儿给忘得没影了,可不是么!年纪正好啊,今年可不是就到了十五,正该及笄的时候了么……

“哎呀呀呀!真是为夫糊涂了,竟把那丫头给……多亏了夫人惦记着那孩子,真是辛苦夫人了!

待将那孩子接回来,定要让她好好谢过你这母亲才是。分离这么些年,夫人还能如此记挂,真是慈母贤妻呐。

话说,那孩子是几时的生辰呐?”

本还听着席灌的话,自个在心里得意。想着现下可好极了,不光目的达成,话都不用自己亲口说出。只提了提,席灌便能自己想到,真让自己省了不少预备好的口水功夫!

可是等席灌把后面的一句话问出来,黄氏都愣住了。

“夫人,你——可还记得,那孩子是何时的生辰?”

黄氏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问出的这个问题。真的是个父亲吗?即使在不疼惜那个孩子,也不能连生辰都这般忘记。

自己和自己的云儿,是不是在这个男人心里。也是这么无足轻重,这样易被人遗忘!

这丝感觉在心中一闪而过,给黄氏带来了一瞬的失落。

见黄氏愣神,没有听见自己的话,席灌只得再次问道。

“啊,老爷。嫡大小姐的生日,正是下个月。”

席灌一副瞬间恍然状。道:“是么,那可不是有些来不及。这皇都离着老家可是有不少距离,要是想赶在那孩子生辰前回到皇都怕是时间太紧!”

席灌觉得应该尽快派人前往淮州了,而且还是越快越好。时间已经很紧迫了,加上还要去长宁候府,席灌此时依然在心中有了初步的打算。

既然自己的大女儿能够为自己跟皇都的贵胄拉上关系,那么等把人接回来后,就不能再像如今这般对待了。至少面子上,是要过得去。

想必自己这个父亲,定是不能让这个女儿满意的。到时候如何哄,也是个问题呀!

席灌的内心里只有算计,却没有生出半丝身为一个父亲该有的觉悟。

第八十八章 席府

在席灌和黄氏盘算着如何利用席凝羽之时。

清影放飞的信鹰,也在两日后将席凝羽近日的情况和遇到的为难,以书信送到了在皇都。

“主子!”

陌影拿着刚接到的信报,来到了凌玄逸所在之处。

“什么事?”

“淮州刚来了书信,主子可要听。席姑娘那边似乎遇到了些难题!”

正拿着一把修枝剪,在侍弄花园里凌玄逸亲手栽种的一株南天竹。凌玄逸对自己栽种的这株南天竹十分喜爱,近日正是开花时期,需要做一番打理。可一听席凝羽那边遇到为难的消息,凌玄逸手里的修枝剪略抖了下,将一支剪落。

“谁欺负了她?”

凌玄逸原本还平稳、淡然的面孔,一瞬间变得有些森寒。

“倒不是被人欺负,那边好歹有姜家的人在。还有老顺安候夫妻护着,没谁能欺负了席姑娘,只是在生意上被人刁难了。”

凌玄逸一听,扔下了手中的修枝剪。落下的修枝剪正好砸在南天竹上,好好的一株南天竹就这么毁了!

“这还不是欺负了她,那还要怎么样才算欺负了?说,怎么个刁难法,是谁这么眼瞎,连她都敢刁难了?”

陌影见此,心中思索。自从认识了席凝羽后,自家这位主子的变化不是一般大。以往别说主子去为谁生气,就是那些处处针对主子的,也不见主子的心境起过一丝丝波澜。

旁的不说,就当初抵抗北燕侵犯数年。得胜回京途中被人暗算,主子明知是谁暗下的毒手,谁指示为之,却都不曾报复过。也只是加强了自己这方的护卫而已!

可现如今,一听席姑娘那边的任何事,都能让主子心为之动。连亲手栽种的这南天竹毁于眼前,都不带眨眼的,看来这位当初最先和自己等人接触的席姑娘,是真的入了主子的眼,进了主子的心了!

“信上说,是倒卖药材的商人,为着夺取席姑娘那方手中的成药方子不成。后来便断了他们之间的药材供应。致使席姑娘面临无药材可用,下月开始将无奈停止成药制作。

最麻烦的是,好像下个月还有两个预订了不少成药的单子,因此无法给人兑现。可能会被告官追究,因此陷入难处。”

凌玄逸听罢,哼然一笑道:“你们猇卫是越来越会办事了,这种事情也能让人刁难住席丫头。我可真该给你们好好赏点什么了!”

陌影瞬间觉得背后一寒,一股子冷气从后脊梁骨顺着往上冲。

主子这是突然要拿猇卫开刀?可这事怪到猇卫头上,是不是有点……

“我记得之前有让淮州郡的猇卫随时注意着席丫头那边的,可为何出了这种事,猇卫却一点动作都没有?直到信报都送到皇都你手上了,那边都在干嘛,看着好玩么?”

“主子,之前您是曾说过让猇卫多加看顾席姑娘,可那是为着当时席姑娘身处军营。可现如今早已非那时,后来又没有新的扈从命令传达过去,猇卫不为所动,也算不得错。望主子体察!”

“任何事都要我开口么,我当初说过不许猇卫擅自暴露。可我有说过席丫头从军营回来后,便可停止扈从吗?我有说过自那之后便可以不管不顾了吗?如果本世子没有说过,那今日你们又该怎么解说?”

“这……”

陌影听凌玄逸这么一顿斥责,才想起来。当初可不是没听凌玄逸说过停止保护席姑娘么,现如今虽然主子的话有些牵强,可这……也不是说不过去,的确是那边未经命令,便自动停止的。

陌影想到这里,有点替淮州郡那边的猇卫统管忧心了。看样子主子这是要拿人问事了,自己此时可该怎么帮帮,虽说这次淮州那边的人处理的不是很妥帖,可也不能眼看着他们遭殃。

在心里合计了半天,陌影向凌玄逸躬身说道:“既如此,那属下觉得不如就立刻传信过去,让淮州猇卫统管尽快暗中帮助席姑娘摆脱困境,最少也要使得下月不会因没有药材,导致席姑娘那边无法制作成药。

也算是给淮州郡那边的猇卫一个赎罪的机会,还望主子能够允准。毕竟……毕竟他们的忠心,不曾……”

“这事你去安排,但是不是仅仅让下月不愁。而是以后,都不能让人在这方面,为难了她。还有,那个为难她的倒卖药材的商人,也让其消失了吧!”

“是。属下随后就去安排!主子,信上还提及一事……”

陌影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打断陌影话语的,乃是一名刚刚闪进身的猇卫成员。

“少主,席家有所动作。”

陌影听来人这么一说,心中就暗自猜测。应该是与自己刚才想说却被打断的事有关,甚至根本就是同一件事。

“席家忽然派人往淮州郡而去,莫不是因为席家嫡长女,即将十五岁,预备接回皇都行及笄礼?”

“这个属下不知,去人不过却是向着淮州郡方向而去的!”

一旁的凌玄逸闻听陌影说说,赶忙问道:“怎么,她要举行及笄礼了?为何不早说!”

凌玄逸在院子里来回渡步,心中此刻天人交战。

女子及笄礼一生就此一次,若是此时自己不能前往参加。定是憾事,可如果自己动身前往。

那必然会将那些人的眼睛,引到席凝羽身上。届时,自己又该如何维护才好。凌玄逸左右为难,犹豫不决!

陌影同样也猜到,此时凌玄逸心中的犹疑。

凌玄逸就这么来来回回,走动了一炷香的时间,最终站定道:“陌影,你待我跑一趟吧。礼物那些你挑拣着看,但唯独将此物亲手送到她手中!”

陌影接过凌玄逸递来的东西一看,心中虽惊但脸上未露。

“主子,您确定要把这个物件给席姑娘?”

“给她吧!”

凌玄逸见陌影将那物件收好后,也没有在多说什么。便一个人渡步进入自己的居所,陌影和那个来传信的猇卫,也无声退下。

至于从席府派出的去接席凝羽来皇都的人。

此时也驾着马车疾驰在前往淮州郡的路上,车中坐着两个年岁不大也不小的嬷嬷,身上穿的甚是不俗。可见在席府中,也是属于各处管事一类的身份,不比一般老婆子粗鄙。

这二人,一个是黄氏的陪嫁嬷嬷之一。另一位,乃是临时从席府的老家人里选出的一位嬷嬷。二人奉命前往淮州老县城的宅子,把被席家遗忘在那的嫡大小姐接回皇都,待行过及笄礼后,便于长宁侯四子,匹配成婚。

此刻在皇都的席府里,刚刚由长宁候府回转来的席灌。来到了正室黄氏的屋子里,欲和黄氏谈说谈说,刚在长宁候府内的情况。

“老爷。事情谈得可顺,长宁侯可同意这门亲事?”

一见席灌进来,黄氏急忙起身迎入。并同时问到,毕竟黄氏心里,才是对这事最上心之人。

把席凝羽嫁入侯府,既能为黄氏自己博一个美名,又能彻底的把席凝羽这个压自己女儿一头的嫡女打发出府,彻底断了日后分席家一份财物的可能,又借此和皇都的贵胄攀上关系。真可谓一举多得,因此怎能不心急问结果。

“夫人莫急,听为夫慢慢说与你听!”

两人就这么大白天的在屋里,谈说着拿自己女儿换取富贵的勾当。一个继母无良,一个亲父无情。

等席灌把侯府与长宁侯商谈的情况说完后,黄氏喜笑颜开。没想到自己的这一小算盘,打的这么适宜。

今日席灌前去说亲,没想到正逢长宁侯为自己四子之事忧烦。

这长宁侯,说起来也算尚可。只可惜生有四个子女,前三却尽是无才无能之辈,这也罢了。可偏偏遇上这第四个儿子,才能是学的甚好,可是除了才能外,同样没有其不会之事。

尽日的流连在雪月场所,身边流莺红燕,日日新颜。赌场之内,没有玩不精之技,春日纸鸢,夏日捉虫……

长宁侯为这个小儿子,可是愁白了一半的头发。说了几次亲,便被退了几次亲,都是被这名声所累。

今日正在烦怒,却见席灌一来。本还不耐应酬,打算谈说几句便送客,可谁曾想到这席灌,竟是为着自己儿子说亲。

长宁侯立刻来了精神,急忙探问是谁家女子,长相、德行如何等等问了个详细。

席灌初时还有些不敢放开了讲,因为自己再富,也只是商贾。比不得这些贵胄之家,所以心里一直有些发虚。

可没想到自己呐呐的轻声说是给自己长女说亲,长宁侯也不曾轻视,更没有见有拒绝之意,才大胆的言说一番。将已然几年未曾见过的席凝羽说的是一个天上有,地上无的人物。

直把长宁侯乐的当即就拍板定案,将这门亲事定下。待行过及笄礼后,便行问名纳吉等等之事。

说定了亲事,席灌便从长宁候府告辞回来。急忙忙就先来和黄氏知会一声,同时也要商议下,到时这嫁妆之事如何办!

原本听长宁侯应了这门亲,尚自高兴的黄氏。一听陪嫁嫁妆,顿时纠结了。既不想多给半分,可又不能给别人戳自己脊梁骨的把柄,再说迎娶的还是贵胄长宁侯之子。

这要是嫁妆太少,那位嫡小姐会不会受气她不在乎,可若是因此开罪了长宁侯,岂不是前功尽弃。

第八十九章 席凝羽起疑

黄氏和席灌在屋内商议着关于席凝羽及笄过后,和长宁侯婚配时的嫁妆之事。既要不失脸面,更不能开罪长宁侯,又要尽可能的少给,让这个席府的嫡长女不能落到什么好处。

席府这对夫妻如此算计,而这不代表人人皆是如此,就如此刻在席府的‘翰文院’里。就有这么一对夫妻,也正在为席凝羽伤神。

“夫君,眼看着那孩子生辰就到了。这就十五了,该是女子行及笄礼的时候了。可你看看大哥那边,一点都没见安排,这可如何是好,要不我们去提一提此事。

当初,大嫂在世时。对我们夫妻很是照顾,就连二伯那里数次刁难,大嫂也为我们出面明着暗着维护,甚至当众责骂过二伯一家。可如今,大嫂故去,我们却眼睁睁看着那孩子当初被送走,却无能为力阻拦。现在又该那孩子及笄,我们难不成还是一点都帮不到吗?”

这位说话的妇人,乃是席家三兄弟中,老三家的。

“唉——你也不是不知道,你我在这个家。能有几分分量,就算此时去说,你可别忘了还有新大嫂挡着。”

“那我们就这么什么都不做么,这如何对得起大嫂当年的维护之情,妯娌之谊!”

“这事,你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

这位妇人,见自己夫君如此。也只能无奈暗叹,并非她不愿,怎奈这个时代向来如此,出嫁从夫。如今自家夫君都是这样隐忍,她又能如何相助,唯有独自在心中愧对着席凝羽。

皇都内,与席凝羽有关的一切人。此时都在各自或算计、或维护、或担忧着席凝羽的及笄之事。

然而当事人,此时同样也身处麻烦之中。

因为黄氏商会的而已截断药源,到现在又过去数日。眼看着就是月末,药材也使用殆尽,可到此时也没有妥善的解决之道。

席凝羽这几日也是日日着急上火的不行,奈何寻过几次别的药商,可都是一听要与黄氏商会做对后,一个个退避不及。

正在烦愁时,门外温大叔来报。说是有人求见,言明必须亲见席凝羽。

“可识得是何人?”

“不知,面生得很,从没见过之人。不过言语间甚是恭谨,应无恶意。”

席凝羽也很好奇,这来人究竟是谁。自己也左思右想,想不出谁这么突然到访,于是便让问大叔将人请至客室,自己带着清影稍后即到。

“见过席姑娘,小的有礼了。”

席凝羽一进入客室,便见一名男子起身充自己施礼,便也微微回了个万福。

“不知贵客从哪里来,又如何认得小女子?”

席凝羽甚是好奇,因此也不多啰嗦。开口便盘问来由,也好解了心中疑惑。

跟在席凝羽身后的清影,见来人后心中有点担忧。虽然这不是什么歹人,甚至自己熟识此人,可贸然来这里会不会坏了主子的事。

“席小姐无需疑惑,我是奉命而来,为小姐解忧。”

这男子一出口,清影才略放心了些,既然能够说出是奉命而来,那想必必然是皇都那边接到自己的信报后。做出的安排,自己就不用忧心会不会暴露了少主的事。

想到此处,清影便故作不识,也不插嘴惊扰。

“我与你似乎并不相识,不知你奉谁之命,解我何忧?”

“不知小姐还记得我家公子么?小姐与我家公子有救命之恩,是否忘记?”

席凝羽听到这里,才想起可能是谁来了。不过未能得到确实依据,也不好妄自猜测,于是再次问道:“哪位林公子,何处救他?”

“颖县、林玄,小姐可曾想起?”

这一番对话下来,席凝羽才确定无误。于是也不在试探,请来人坐下后,自己也带着清影坐于上首。

而清影则是目不斜视,只随着席凝羽走动而走动。

来人正是之前,席凝羽随姜焕剿匪时。在暗中带着猇卫相助的饕,因一直隐藏在营外,没有与席凝羽见过,此刻便露面相见也不会引起麻烦后果,更不会违背了当初凌玄逸的命令。

“不知贵客如何助我,又何以知晓我目前所遇难处?”

席凝羽知道这是当初自己救治的那个林公子所派来之人,也抱着一份希望,能解决眼下难处。

“贵之一字不敢当,小姐就叫我陶铁就是。至于从何处得知小姐遇到难处,那自是因为小姐近些日子命人四处联系经营药材的商人,而我们是林公子留在此地打理生意事务的。

林公子曾说过,在此处若是知晓小姐遇到急难,定要想法帮助。因此今日才贸然来访,请小姐勿疑。”

“这么说,陶铁你是知道我有什么麻烦咯?”

“大略知晓,想必是药材方面被人恶意截断供给的事。就请小姐明言,需要什么药材,大概需要多少分量。还有最多能给出多少时限,好让我回去安排人手去它处尽快征集。另外,已经为小姐联系了其他商会经销药材的商人,过几日便到,小姐也可放心了!”

清影心道果然是少主出手,不光这么快就把事情弄清楚,连解决办法都想出来了。看来少主是真的将小姐放心里去了,以后可要更加费心看护,否则出了事,怕是真的要用命填了。

席凝羽也不曾想到,这位曾经救下的林公子居然这么大能耐,这才几日时间。不光弄清楚了自己遇到的麻烦,就连解决之道都以安排的如此妥当了,药材解决不是大问题,最大的麻烦就是以后不知道找谁合作供给药材。

可这位陶铁一来,不光可以四处征集眼下所需的药材,连以后能合作的药商都帮自己找好了。这才真是解决了最大的难题,不由得席凝羽一阵开心,不过刚暗笑没两声。

席凝羽忽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得脸色大变。

自己向来是甚少进出新宅院的,而生意上的事,自从新宅子建好后,都是去那边处理来着。可现如今自己遇到难处,林公子的人便知晓,并且能直接找到自己商谈,而不是去找施汉学或者连泽迁。

由此可见,自己的刻意隐藏。不是等于全部白费功夫,不想被人知晓自己是这份生意背后的东家之事,也等于都暴漏在林公子这些人眼前。

刚还在脸上浮现笑容的席凝羽,转瞬就黑了脸。

而清影和陶铁也注意到席凝羽的这一变化。

陶铁也就罢了,除了有些不解外没什么反应。

可清影怎么可能不知自己小姐这是为什么变了脸色。于是急忙眼睛瞟向陶铁处,想要示意其仔细了,可别犯到小姐忌讳处,坏了少主好事,届时连累众人背黑锅!

见清影的眼神瞟向自己,陶铁也不是笨蛋。在脑中快速过了几遍自己方才与席凝羽言谈的话语后,发现没什么疏漏,可此刻席凝羽黑脸。而曾经同为猇卫的清影示意自己有异,必有所为。

陶铁便又在心中撸了一遍,蓦然想起了什么。

“告诉那姓林的,这次本小姐承情了,也算他还了当初的救命之恩。日后两不相欠,不过你也帮我转告他,要是再敢让你们监视本小姐的举动,可就别怪本小姐翻脸!

我又不是犯了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像看贼一般,时刻盯着!!!!”

见席凝羽动了真怒,清影心里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

忽然想到,自己和清琼也是由林公子处跟随席凝羽的。

今日这事竟然引起席凝羽这么大的反应,是清影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等自己想到这一点,已然晚了。

席凝羽对陶铁说完,便气哄哄的转身返回内宅。

“这可如何是好,今日这事竟然让小姐察觉到。日后我和清琼必然会被小姐提防,饕这事可怎么跟少主交代!”

清影有些急了,话语间已然带了些微燥意。

饕也是一脸呆滞,也没想到今日的一番竟会引起席姑娘警觉。这事确是不好处理,一个不好,被少主知晓,必是一番严惩!

一时两人在屋子里,相对无言。

从客房出来的席凝羽直向西厢走去,半路上遇到清琼。席凝羽看了清琼一眼,冷冷的转头。

清琼也不知哪里做错惹到这位祖宗,可有不敢追上去问个明白,只能闷闷的继续去做自己的事。

直到晚上,都忙完了的众人坐在一起准备吃饭。只是唯独席凝羽没有出现在饭桌,薛妈妈有些奇怪,于是让鱼儿前去请。

可没一会鱼儿回来,却仍不见席凝羽的身影。

“小姐呢?”

薛妈妈不由奇怪的问道。

“小姐说今日不吃了,说要一个人静静。想些事情,让我们不要去打扰了她!”

清影和清琼对视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影姐姐,莫不是小姐真的想到了什么。要是真的如此,那我们二人可该怎么办呀?这样回去,定会被少主严惩不说,可能……可能连命都会……”

“别自己吓自己,少主不是那样的人。再说,小姐也不会如此绝情,我们虽然有偷偷把这边的情况告知少主,可也并没有害小姐的心思。

小姐定会体谅,更不会将你我逼上绝路,难道与小姐相处这么久,你还不知道小姐的为人吗?”

清影虽然心中也是很慌乱,可是对于席凝羽的脾性,还是觉得很可靠的。就算在不满,也不至于把自己和清琼往绝路逼。

因此,就算这时,也相信着席凝羽。只是不知该如何消除这份猜疑,让席凝羽消除与自己二人的隔阂。

第九十章 别扭着

“我是相信小姐的,可是今日你对我说的情况。我怕小姐不会再信任我们了,虽说我们没有想过背弃小姐。可是,可是你我却的确将小姐的情况,时不时告知少主。

这一但小姐知晓,怕是更不会原谅我们了吧!”

“这……”

清影和清琼两人,站在席氏老宅的僻静处。彼此叙说彼此宽慰,内心也是十分的纠结。

与席凝羽相处这么久,早已习惯了跟在席凝羽身边。习惯了处处将席凝羽当成这一生的主子去效忠,去守护。

可现在因为一时的疏忽,让席凝羽对自己二人起了疑心。及时平常冷静处事的清影,也有些乱了分寸,不知该用什么方法想席凝羽表明心意。

虽有过错,但绝无背弃之心。

“既知我不会原谅,还敢将我的事情随时告知你们少主。难不成你二人就是仗着我的不忍,故意欺我不成?”

席凝羽的声音突然自二人身后传来,惊得清影和清琼一个哆嗦。

等转过身时,正好看到席凝羽皱着眉头,怒视二人。

“小姐,小姐我……”

“我是真把你们当成自己人,我原以为你们是真的自从被给了我之后便和那林公子脱了关系,没想到,最后还是你二人不断的告知他我的事情。为何如此做?

还是你二人原本就是他故意,安插在我身边的,你二人从一开始就打着这个主意才跟着我的吗?”

席凝羽这次是真的有些伤了心,原以为清影和清琼是摆脱了别人的牵制,愿意自那时候起跟着自己的。

可没想到,当初即使一开始怀疑过、提防过,最终还是选择了信任。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席凝羽岂能不伤心!

因此这时看着清影二人,目光中带着恨意,带着一丝凉意。

“小姐!你听我说,我和清琼的确偶将您的情况告知给林公子,可是小姐。请您相信我们,我和清琼绝对没有背弃小姐的意思。

只是遇到小姐无法解决之事,我们才会偷偷求助林公子帮忙。因此便会将小姐的一些情况告知,但绝无离弃之心,有时实不忍看着小姐为难,才会向林公子求助的!”

清影大半真心,但也带着些许欺瞒的对席凝羽诉说。毕竟这时一时半会解说不清楚,虽然自跟了席凝羽后,就绝了回到凌玄逸身边的念想。

可此时此景,还不是跟席凝羽能明说,少主打的什么心思。因此只能这样半真半假的解释,其一真的是清影发自内心的言语;其二也是为了能尽快化解席凝羽心里的隔阂,让席凝羽能重新信任自己。

“那就能瞒着我吗?就能把我的事情告知不相干的人么!?”

席凝羽大发雷霆,这一声吼得可能满院子都听见了。连正在用饭的温大叔、薛妈妈还有鱼儿和蟾儿都在饭桌一愣。

“我们继续吃,别理会。这事就让小姐自己和清影她们说道吧,吃吧,吃吧!”

薛妈妈见蟾儿起身,急忙按住。她知道席凝羽的性子,这定是清影她们做了什么错事,才会让席凝羽这么大火气。

这时出去劝阻,反倒不美。等席凝羽将心中怒气发泄出来,自然会想明白的。

毕竟自己也看了这么久,从清影姑娘和清琼姑娘来了后。起初薛妈妈自己也曾怀疑二人存心不良,但是这么久下来,薛妈妈也信了,这两个姑娘不是要害席凝羽的人。

虽不知做错了什么,让席凝羽这么大怒气,不过等一切都平静下来。应该是不会有大事的,小姐自己也会想明白,这二人是个能信任的。

“小姐,你生气了就骂我们好了。可是求求小姐,千万不

要把我们赶出去,我们自从跟了小姐后,便回不去了,若是小姐不要我们,那我们就只能死了!”

清琼委屈的说,可却不知这样反倒更让席凝羽恼火。清影也是,听了清琼说出这么一些话后,极度郁闷。

心说清琼你从来就不长心么,跟了小姐这么久,难不成还不清楚小姐的性子?做错了乖乖认错就是,这么一说反倒像是拿死威胁小姐,难不成不知道小姐的脾性。

你越这样做逼迫,小姐越是厌烦。

清影赶紧越过清琼对着席凝羽说:“小姐你别听清琼浑说,她不是拿性命威胁。只是不想离开小姐而已,我与清琼自打离开林少爷,便已是回不去的人了。

就是小姐不要我们,今日非要赶我们走。我们也不至于便死了,最多就是个无家可归罢了!”

清影说完稍停了下,又接着说道:“不过还是请小姐息怒,听奴婢一言。

我们二人,自小便是受的如此教育。学的就是为主尽忠,做的也是以命护主的事。

我们不该擅自将小姐的事告知林公子,可我们也不能看着小姐遇事为难,却无所作为。我们不能为小姐排忧解难,自然只有求助旁人。可我们自小就是奴才,不认识旁的富家权贵,事到临头,也只能求久主相助。但绝没有行两面三刀之事,望小姐明鉴!”

“是呀是呀,小姐。我是个不会说话的,可是我们二人,确是没有生出两面心思呀!”清琼也赶忙跟了句。

听二人这么一说,原本极为恼火的席凝羽,也冷静了些。心中将清影的话又在细思了两遍,也觉得这二人有些可怜。

自幼便被人如此教养,更是无亲的孤儿。别说什么高贵的身份,就是平民百姓,都比之不如。再看看此时这二人,若真将她们赶了出去,又能去哪里,以什么为生。

况且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席凝羽也习惯了这两人的相护,有她们二人在,自己很多时候都能放开手做事,不用顾忌其他。

再加上正如她们所说,看着自己为难,她们除了身手又帮不上什么忙。更不认识权势,如果想要为自己解忧,只能求助那位林公子。

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个。

但想到,总是被人这么对他人言说自己不想被人知晓的事,也非自己所能忍受。

席凝羽一时混乱极了,两年的相处,她们二人每日的尽心自己岂能当做不知。虽然有错,可说到底都是为自己解忧,自己岂能抓住不放一直怪罪。

“我累了,今日不谈此事。你们二人也先去用了饮食歇息吧,不要再来扰我,我想静静!”

“那小姐,要不我给你端点饭食去。您吃了在闹脾气呗?”

觉得疲累的席凝羽刚走了两步,就被清琼这句话弄得一个跟头。

“不用了!我不饿!”

看着席凝羽逐渐远去的背影,清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这个怎么是好,没想到事情弄成这样。若是小姐想得明白还好,可要是钻了牛角尖,那就麻烦了。”

青琼站在后面,也不知道这一时该做些什么好了。看着席凝羽离去,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分明都是为着小姐你好,左右都是没有私心,可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再说了,有些事。都是少主吩咐的,以后你们二人成了,左右都是你们两人关起门的事,我们现在帮着在中间左右都得费力照顾着,你不能得罪,少主那边同样不能违背。

你又可想过我们这些夹在中间的,是怎么过日子的!

回到房里的席凝羽,这是也陷入纠结中。

其实刚才清影的那一番话后,席凝羽也慢慢掳顺了些。只是一时仍旧接受不了,她自己是极为讨厌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让自己没有一丝安全感。

虽然说清影做的说到底都是为自己,可这样不知会自己一声的方式,让席凝羽觉得不能接受。

就这么别扭着,直直持续了几日的时间。

这期间席凝羽尽量的不和清影、青琼接触,凡事尽可能的让鱼儿和蝉儿去做。

就连再出门,都是只让这两人陪同。好在去的都是近处,也不用担心会遇到危险,反正是眼下不想和清影二人面对。

而清影和青琼,也是避开着席凝羽。就连清琼都好像忽然间变了似得,每日都正常极了,不像以前时不时出点幺蛾子。闹得人人笑话,这几日出了暗中跟随席凝羽出门外,尽可能的不在席凝羽面前出现。

反正这主仆三个,就这么别扭的处着。其他人也因薛妈妈的阻拦,不掺合其中,任由三人这样别扭着。

而造成这次事情的饕,此刻也是加速调动淮州这边的人手。尽可能的为席凝羽调配所需要的药材,甚至不惜从更远处大量收购。

一边忙碌一边心里每日的七上八下,想着不知道清影那边,能不能解决这次的事情,要是解决不了。此次怕是不会有好果子吃了,少主千交代万交代,却还是因为自己的大意弄成这般局面。

尤其是导致清影、青琼二人暴漏,真是……

饕越想越觉得自己真,背时啊!

“头儿!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一批货大概三四日后就能到。现在筹备的比您要求的还多了三成,想必够了吧?”

正在发愁的饕,被来人打断。

“好,那就赶紧装车,然后明日一早跟我去送药材。”

饕听来人说这几日给席凝羽调配的药材,已然全部到位。比需要的还多了三成,心中总算是有些松口气了。不管怎么说,自己拿出这么一份成绩,总能让这位席姑娘抬抬手吧!

第九十一章 为难她是有代价的

“怎么样,那个什么施汉学还有连泽迁。来过吗,我们将药材中断这么久,他们那边也该撑不住了吧?”

淮州郡城内的一所宅子里,坐着这么几个人。

为首的长得富富态态,脸上挂着看上去笑意晏晏的胖子,坐在软榻上问道。

“掌柜的,怕是也就这几天该来了。咱们派人打探的消息要是没错,这几日也就撑不住了。

只要他们过来求咱们,那就不怕得不到他们手中的药方!”

这个富态模样的人,就是黄氏商会在淮州郡,总管生意的大管事掌柜。名叫钟爻,淮州郡本地人,自小就在商会里打滚,由于为人机灵。慢慢得到上面的赏识,加上自己的努力。

逐渐脱颖而出,被提任在这淮州郡主掌事务,也是整个黄氏商会里有头脸的人物。

“嗯。有这几样方子,我们就可以整个的垄断,那两个没有生意头脑的大夫,拿着宝贝确不能物尽其用。

太过浪费,咱们也是看不过去,才说帮帮他们将那几种药方购下。可惜呀,有人不识抬举。呵呵呵……”

钟爻一边端着茶碗慢慢品着茶,嘴里慢慢悠悠的吐出这么几句话。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就等人来谢他似的。

“好了,看样子今日是不会来了,各位管事也先回吧。不过还是要抓紧将这事办好了,才好让皇都那边的满意不是,这几种药可是让皇都总会那边很是看重。

可别,办砸了!”

眼瞅着日已西斜,钟爻见到了这般时候,也没见想看见的人来,于是就让各处管事先散了。

同时叮嘱,务必抓紧时间。迫使施汉学和连泽迁服软,将药方献出,以便钟爻自己能尽快向上交差。

各管事应是后,纷纷退走。

“唉——偌大一个淮州郡,却没几个能用的顺手的人,还真是……让人为难啊!”

钟爻叹息了一声道,说完后便慢慢挪动他那肥腻的身子往后堂走去。

“上面的命令,目标就是此人?还真是,让人看着就想杀的长相!”

钟爻离开后,房顶的主梁上传来这么句低语。

“我们杀人,什么时候看过长相?”

“也是,死人基本都一样!”

“行了,走吧。他往后堂去了,正好在寝室解决他。上面

的意思是一次性连根拔起,我们还有其他要做,没空墨迹!”

两个穿着夜行衣的汉子,说完后,便闪身向着钟爻的寝房摸去。

“这院还挺大,还跟得上么?我怎么都看不着人了!”

“我在他身上留了夙夜香,跟着香气走就是!”

“哦!”

从前堂回来的钟爻,换来侍女给自己换过衣衫。正准备拿起筷子品尝摆在眼前的这一桌美食,却忽然听到两声声响。

“谁呀!做事小心着点,摔坏了什么家伙什,你们可不一定赔得起!别打晚上的,让人不痛快,都仔细着点!!!”

钟爻说完,便将注意力集中在桌上的美食上了。

连门口此刻多了两个人,都没有发觉到。

看着如此的钟爻,这两个黑衣汉子也是一阵的哭笑不得,这都丢命的份了,还只顾着吃食竟然看不到自己二人站在面前。这得多大的心呐!

见钟爻已经开始吃了起来,这两位黑衣人也放弃了让钟爻自己发现的打算。

“胖子!多吃几口,省的一会爷送你上路,你半路饿的慌!”

黑衣人这一句,才让只顾着眼前美食的钟爻惊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才看到门口处不知何时立着两个黑衣人!

“你们……要钱,有,那边柜子里。你们看着拿,权当兄弟给哥两个的孝敬了,只是希望两位抬抬手,别伤了兄弟我性命!”

这钟爻到底是主掌一方的大管事,是个见过世面的。遇到这么个场面,竟然还能处变不惊,几句话说完,就连两个黑衣人都愣了下!

“呵!钟大掌柜倒是个痛快人儿,到是让兄弟我汗颜了。只不过,今日我二人不是图着钱财来的,恐怕是抬不了这手,拿不得这钱呀!”

“这……但不知二位兄弟,是哪个地界的?可是往日咱们黄氏商会礼节不周到,起了误会。二位放心,若是如此,改日。

改日一定亲自备礼,上山拜过,总要让二位后面的人满意。也不枉今日劳烦二位一趟,不知可否?”

钟爻放下筷子,起身对这两个黑衣人说道。这时显得利索多了,再不似之前那般,挪不动身子一样。

见钟爻顾左右而言他,一副委曲求全,愿意破财消灾的样子。

两个黑衣人笑道:“钟大掌柜,我却你还是抓紧时间快多吃两口,不然兄弟我一会到口向下,可就在没机会让你享用这美食了!

至于旁的,也甭废话,拖延时间等待来人救你。这都省省吧,话说的太明,就没意思了不是?!”

钟爻见此,知道真不是冲着钱财来的。于是在脑子里快速的转动,寻求着保命之策。

“二位,二位。既然二位这么说,那钟某也不在言其它。但有一事,还望二位解惑,不知可否?”

钟爻要拖延时间,不可能你们说不让我拖延我就不拖延,凭什么白给你们杀,万一就是有人能来就我呢。能活着,谁想死啊!

于是钟爻就打算靠着问点别的,来拖延一二。看看能否有人来救,或是家院中的下人谁能看出异常,找人来帮忙。

两个黑衣人自然也明白钟爻的打算,可仗着自己一身本事,也没太在意。心说你要拖,那便让你拖一下,反正今夜你是死定了。

“二位,我就想知道。谁让你们来杀我,我究竟哪里得罪让你们杀我的人?”

钟爻心中有点疑惑,自己是黄氏商会的人。黄氏商会在皇都可是相当有势力,可是仍旧有人敢来杀自己,可见对头也必是不惧黄氏商会的势力。

因此自己急需弄明白,是谁,要自己的命!

“瞧你,活该死。

竟然连谁想指使我们杀你都不知道,难不成自己得罪了谁,都不知晓么?真是相貌长得像猪,脑子也像猪!”

说完,两个黑衣人就向着钟爻走去。

钟爻则是看到两人向自己走来,一边挪动着肥硕身子后退。一边嘴里呼喊着求饶,也连续问着到底是谁要自己的命。

“你们,二位。就算今日我钟爻难逃一死,你们也该让我死个明白,杀我者何人啊!?”

白光闪过,凄冷银芒在屋内如流星般瞬间即逝。

洁净的窗纸上忽然飘撒一片血红,空气中也在短时间内充斥着一股血腥味,布满了一桌好菜的桌子下面。

钟爻那肥硕的身躯缓慢的倒向地面,眼中还带着遗憾和疑惑,嘴里不断地渗出血液,可还是一动一动的张口说着什么。

“哬——呼呼哬——哬哬”

“哼!还真把咱们当傻得了,一位会陪着他一直耗下去。”

黑衣人中的一个说着,蹲下了身子。附在已经倒在地上的钟爻耳边说道:“断了人家药材,逼迫别人交出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以为就真的没报应?你以为只有你们黄氏商会,在皇都有势力?还有,我家主子要我们带句话,为难她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钟爻此刻,眼神逐渐涣散。可是心中却是没明白,难为了她,是谁?

难道是仁心堂,或是那个叫连泽迁的……

千算万算,没算到。竟然是被自己从没看在眼里的,仁心堂以及那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连泽迁……

看着眼前逐渐断气的钟爻。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人道:“事情办完了,走吧。想必这宅院的下人,一会也该发现这里的异状了!”

“嗯!”

一阵微风拂过,除了满室的血腥外,不见半个人影。

当夜戌时,一阵惊叫从钟爻的宅院内传出。

“啊——杀人啦——!”

之后因为黄氏商会,主持淮州郡一切事物的大管事被人谋害,淮州郡城内当夜便骚动了大半夜。

连住在淮州郡城的太仓令都惊动了,最高政务官员淮州郡知州也闻讯后,半夜从床上爬起来。

而这些和身在老县城的席凝羽没有半分关系,更没有影响第二日一早,饕带着几车药材,停在新宅门外。

席凝羽早在新宅内等候了,气归气。事情还是要办的,饕在送药来之前就叫人通知了席凝羽。

因此今日一早,当饕带着几车药材停在门外时。席凝羽同样戴着面纱的斗笠,在门外迎候。

“席……”

“咳咳——陶铁公子,还是进内说话吧!”

连泽迁见饕欲唤出自家小姐名姓,于是急忙打断,把人先请进院里。

“哦好,请!”

等几人来到客室,分别落座后。饕才开口说道:“应急的药材已然送到,因为临时各处购置,所以数量不是太多。

但是也足够这个月使用,并且还能余下些备用。

还有,之前说过的那位接替黄氏药商的药材商人,过几日也就到了。”

席凝羽坐在那里,不想接口说话。

连泽迁看了半天,只好开口道:“这次有劳尊驾,实在不知何以报答!”

“用不着报答,他也不过是代他主子,报答我曾救命的恩惠。过后便是谁都不欠谁,用不着回报他们!”

席凝羽冷声的接了这么一句。

客室内的人都是一阵尴尬,可席凝羽又说的没错。半响后只好当没听见,连泽迁又和饕客套半响。

“行了,都别废话了。让温平安带几个仆人去把药材点一下,搬进宅子就是,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席凝羽见没完没了,不耐烦道。

说完就带着鱼儿起身离开了新宅,走时连声都没和饕招呼一声,可见气还没消呢。

连泽迁见此,也只能尴尬的冲饕笑笑,连道莫怪莫怪!

第九十二章 提问连泽迁

等一些都忙活完毕,药材也点算清楚,并且收入放置药材的房内。

连泽迁和饕又坐在说了会子话,交代日后关于这些药材直接找自己就行,不用再劳烦席凝羽了。还有再次确定了那位合作的新药商的到达日期,连泽迁才将饕送走。

而此刻席凝羽早已回到老宅,只是并没有因为解决了药材的事情而改变郁闷的心情。

此刻的淮州郡城内,知州康楯却是因为钟爻之死,满脑壳的包。

“查了一夜,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么?钟爻虽然只是个掌柜,可是他背后却是黄氏商会。

这黄氏商会在皇都,也不算小势力。虽是商贾,可却和不少贵胄大员交好,如今淮州郡内的主事掌柜身亡,必定会给我等施压。

众位可有什么好办法,都说说看!”

康楯面色十分难看,在座的都是淮州郡内的政务官员,问了半天竟没有一个能说个好主意的。

只有太仓令赵满似有所思,一个人坐在自己下首,好像在盘算着什么。

于是康楯转头问道:“赵太仓令,可有什么办法。能查出何人谋害钟爻掌柜?”

赵满听到知州问话,并没有立时回答。而是仍旧在脑中思索着,大概过了有一盏茶时间,赵满才慢慢抬起头看向知州。

“大人,昨夜盘问钟府家人时。并无什么可疑之处,不过……倒是在钟爻的下属口中,得知一事,只是不知与钟爻之死可有关联。”

“何事,说来听听。让在座的诸位都一起听闻看看,可有疑处!”

“是!钟爻手下的各处管事,昨夜倒是与下官说起一事。

近日钟爻似乎为了谋得一位连姓郎中,手里的几张药方,下令截断了给连姓郎中提供的药材。意图迫使这位连郎中交出手中的药方,因此已经连续几日在静候此人。

尤其最近,因为截断药材供给,他们探听的消息也表明连姓郎中手中的药材几乎耗尽,可却仍旧没有前去与钟爻商谈。 因此,下官觉得有些奇怪!”

赵满说出此事,在座的各位官员便议论起来。

有的言说,经商之事本是逐利。既然钟爻不给供药,那么连郎中换给别人合作,也就是了,又非只有钟爻一家贩售药材。因此,雇凶杀人的可能性不大。

再加上为了一些药材供应之事,犯下这人命案,应该不至于。

而有的官员则说,虽不能确定,可也不能排除因生意上的这种私仇。故买凶害命的可能,再加上钟爻用的又是这等有欠磊落的方式,必会激起连郎中的怨恨。

因此,这个连郎中,要派人调查一番才是正理等等。

坐在上首的知州康楯和太仓令赵满,一直静听各位官员的谈论,直到声音逐渐消停。

“赵大人觉得如何,众位官员各有议论。本官一时也难做决断,况昨夜是赵大人一手经办此事,又与钟爻属下多做了解,想必对这个案子,心中更加了然。

况且这事,又出在郡城之内,正是你的治下。因此,这件案子你就拿主意,彻查侦办吧?”

康楯此话,有些失了一州最高权位者的身份。

赵满也是听到康楯此话,心里有些鄙夷。你这遇事往后躲的心思,当我不晓得?这事若是一个处置不好,便得罪了皇都的黄氏商会。

你知道黄氏商会在皇都的情况,你道我就不知了么?让我拿主意,办明白了这件案子,你是当先的首功,好去巴结黄氏一族。

可若办得不好,那就是我的失误。到时将过错全推我身上,你也不会落得黄氏一族怨恨,日后升迁也不会受到影响。

不过心理明白归明白,赵满此刻也是赶鸭子上架,推辞不得!

“那下官觉得,这个连郎中,可以让人去调查一番。看看有无可疑之处,就是没有什么发现,至少也能让我们减少一个怀疑对象,以达到缩减我们查案范围的效果。

不知知州大人,意下如何?”

“嗯,那就先让人去查查这个连郎中吧,至于其他的方面,也不可放过。总之,务必尽快找出主谋,或是抓捕杀人凶手,以正国法,以明刑律!”

众官员应是后,逐告退。

太仓令赵满也出了知州府。

“哼!好个奸猾的,这事靠本官如何侦办。敢于郡城杀人,死的又是黄氏一族的管事。

你当我是个傻得!还是杀人的人是个傻得?要是没有不惧黄氏一族的势力,岂能这么明目张胆杀人。这事要侦办出个明白,还不知道得罪几个皇都的勋贵呢!!”

往回走的一路上,赵满坐在车内心中念叨个不停。

可念叨归念叨,这事是落到他头上了。皇都的得罪不得,

可眼前的知州,同样也不能得罪。

赵满此刻是愁啊!

翌日一早,刚收拾完准备出门的连泽迁,就被急急赶来的几个差役堵在门内。

“你可是连泽迁,连郎中?”

“呃!在下正是连泽迁,不知几位官爷找在下,是有何事?”

连泽迁见这几个衙役一早把自己堵在宅子里,有些不解。自己虽是被判流刑,可这也在淮州官衙里行过程序,做了登记,加上之前小姐特意托人给自己消了刑役。

按说不该再来为难才对,可此时这情况,几个差役来势汹汹的样子。让连泽迁内心里,有些一阵的慌乱!

“跟我们走一趟,太仓令老爷要见你!”

“那……那容小民跟家人交代一声,便随各位前去。还望几位差爷稍后!”

连泽迁急急忙从怀里掏出些碎银,给了领头模样的差官。见对方点了点头,连泽迁急忙转回宅内,叫来温平安一番诉说。

让他去找席凝羽,告知有差官将自己带走,请席凝羽想法弄清楚这是为的什么。并叮咛温平安好生营生着制药之事后,才随着几个差役离开。

等温平安一路急赶,将消息告知给席凝羽后。

席凝羽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当初的确让姜焕暗中找人把连泽迁的刑役给消了,按说不该再受刁难才对。

可这今日一早又被官差带走,是何因由!

蟾儿也是在一旁急的乱转,可见席凝羽没动,自己也只能干着急。

“蟾儿你别慌,当初你父亲的那些事不算多重。凭我二哥在淮州的权位,不至于连这些都抹不平。

我猜着,这次将连大叔带走,必是有其他因由。只是,你们家当初真的只是被人构陷,而没有别的事吗?”

席凝羽安慰着乱了心神的蟾儿,同时再次问问蟾儿关于当初的事情,看看是否有其他因由,当初没有说出,致使此刻出了问题。

“小姐,当初就这已然让我家破人亡。若是还能有别的早就没法活着离开老家了,小姐我是真的没有隐瞒什么!”

蟾儿红着眼解释道。

“好好,那就好。你别急,就算连大叔被带走,官家也不敢立时对连大叔怎样,你随我立刻进淮州郡城,这事怕是还得找我二哥商量,走吧!”

席凝羽带着几个人也不拖延,备好了马车就赶往郡城。

等到了都护将军府,婉娘得知席凝羽到来,领着姜瓒等在二门处。

“四妹,你可是有时候没来瞧我们了。真有那么忙么?”

一见面,婉娘就扯着席凝羽笑问。

长大了不少的姜瓒,也拽着席凝羽不停的喊姨母。仍跟以前一样,见着席凝羽就跟狗皮膏药似的,贴住不放!

“最近是有事忙的厉害了些,今日也正是因为要事,才来找二哥的。”

“哦?那可要等等了,你二哥一早去了城外军营,怕是最早也要过了午后方能回来。”

席凝羽听说姜焕不在府内,眉头皱了皱。只是军营那处,也不是能随意乱闯的,纵是之前自己因为剿匪一事,跟营内各位武官都熟悉了。

可要是仗着这点关系,无视军规,乱闯进营。久了必然会给姜焕带来麻烦,因此席凝羽此刻只能在府内等候了。

蟾儿也是,听婉娘说姜焕未在府内。眼泪巴巴的往下掉!

婉娘何等精细,见一个个愁眉苦脸,再加上席凝羽来时之言有事找自己夫君。怎能猜不到,必是出了什么事情,而且还颇麻烦,否则席凝羽绝不会这样。

婉娘带着众人来到内室,招呼婢子上了茶点。

“四妹,到底什么事?”

“二嫂,今日一早。来了几个官差,将连大叔带走了。当初二哥可是帮着消了连大叔的刑役,也摸了罪名,可……”

“来带人的官差可有说为着什么,再次提人?”

“没有,只知道是太仓令派来的人。”

等婉娘问过事情前后,便唤来官家。交代了一番,又遣人快速赶往军营,通知姜焕忙完公事尽早回来。

这才安了蟾儿的心,席凝羽也跟着松了口气。

“行了,静候着吧。我已然让管家去太仓令衙门外探听了,有什么事会及时来报,此刻担心也是无用。

不管怎么说,也不至于立时就办了连先生的,安心在此等候就是。等你二哥回来,必能解决这难题。”

婉娘又一番劝说,才让蟾儿收住了眼泪。

“多谢婉夫人,多谢婉夫人!”

“嗯,无需谢了。你和鱼儿两个也是甚得我喜欢,况你父亲我也听我家夫君说起过,是个厚道人。

因此能帮上的,定不会坐视不管。别再哭了,累的你家小姐也跟着发愁。”

所谓爱屋及乌,姜焕夫妇喜爱席凝羽,连带着跟在席凝羽身边的几个丫头。平日也都多得青眼有加,因此婉娘也少不得宽慰了几句。

此刻的太仓令官衙内,赵满坐在公案前。

“连郎中,你可知药商钟爻,前日深夜,死于自家宅内?”

第九十三章 姜焕闯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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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泽迁到这时,才终于知道为何被带到此处。也是此刻才知道,那个钟爻竟然死了。

“大人,钟爻何时死亡。小民怎能知晓,更不知为何被带来此处,还请大人示下!”

“据本官所知,这药商钟爻近日只和你生有嫌隙,现今钟爻身死,本官命人带你前来问话,也无不妥!”

“大人,我与那钟爻只是生意上有所往来。即便近日因生意之事互生嫌隙,也不至于谋害钟爻性命,还望大人明察。”

“本官传你前来,不就是为了查明真相么!所以本官所问,你需实言相告,否则别怪本官大刑伺候!”

“大人尽管问,小民问心无愧,不惧大人问话!”

赵满见连泽迁如此,心中也难免升起一丝疑惑。难道这连泽迁真的并非指使凶手谋害钟爻之人,所以这样凌然不惧。可若不是他,那究竟是谁。

“连郎中,本官问你。前日你所在何处,身旁有谁陪同?如是外出,那么所见何人,见面所谓何事?

还有,据本官所知。你们与钟爻生意上来往,乃是供需药材,可近日钟爻恶意截断供给给你的货源,致使你们无药可用。

难道你们就不曾心生怨恨?就没有伺机报复或是,找人……伺机教训下钟爻出口恶气?”

赵满一口气问出诸多问题,问完后双目紧紧盯着连泽迁。意图在连泽迁面上看出些许破绽,毕竟赵满所问,本就暗存着诱导之意,若是连泽迁心中有鬼,或是回答时有所疏漏。

那么便可立时分辨,钟爻之死,与这个连泽迁是否真有干系!

连泽迁也同样,见赵满一气之下问了这么多。心中却有慌乱之感,再加上这公堂之上,本就威严庄重,所以连泽迁虽然与钟爻之死无干,此时也难免惊慌!

“大人,小民前日并未出府,也未见外人,府中家丁皆可为证。

至于大人所说,钟爻恶意截断供给,我却有怨怒。不过商人求财,利益往来难免算计,若是为这便谋人性命,未免说不过去。

小民也不是那糊涂人,不会做下此事,更不曾找人意图报复钟爻!”

连泽迁虽然心中慌乱,可还不至于乱了阵脚。况且他也并非买凶作案者,因此稍待镇定后,便如常的回话道。

赵满一直盯着连泽迁,见他初时尚且慌乱,可随后便恢复正常。而且问答之间,尚算自如,言语中也无明显疏漏。

连泽迁也直视着公堂上的赵满,眼神不躲不闪。更让赵满心中不能确定,连泽迁是否是雇凶害命的主谋。

赵满和连泽迁在公堂上论证,堂外早有都护府的官家带着两个小厮守在门外,时刻留意着堂上的举动。

席凝羽在都护府等过午饭,终于见姜焕急急忙忙回府。看样子婉娘三催四请,把姜焕也闹得心慌慌,不知道府里出了何事,让自己夫人一日内数次催请。

“夫人,什么事值得你三番四次让家奴催我?近日营内事物繁多,可不比往常啊!”

姜焕刚前脚进门,就扯开嗓子喊道!

“叫你回来,自然有事。军营中不是尚有其他武官照应,不然要他们何用?羽儿来了,是她那边出了事,我才让人几次催你回来!”

“四妹?她在哪里,出了何事?”

姜焕迈步进了内堂,就看见席凝羽带着蟾儿等人。

“二哥,你可回来了!”

“嗯!四妹,出了什么事,让你嫂子这么急着催我?”

姜焕知道席凝羽若不是事急,定不会让自己夫人这般催促,因此进了屋互相施了礼,就开口直问。

“今日一早,郡城内来了几个差役。将帮我营生制药之事的连大叔带走了,没有留下任何说辞,因此我心中担忧,特来请二哥帮忙探探消息。”

“就是你上次让我帮着,消了刑役,摸了罪档的那个吗?”

“正是。二哥,连大叔一直帮我在明处经营制药的事,这你是知道的。人你也见过数次,不是个歪心肠的,可这次又莫名其妙被官差拿问,不知是何因由!”

“还请将军救救我父亲,我父亲平日从不惹事。今次不知为何又被差役带走,还望将军救命!”

蟾儿跪于地上,祈求姜焕。

姜焕见席凝羽面色焦急,而她身后的蟾儿也是泪流满面。也只能先出言劝慰一番,先稳住二人。

然后才细细问了问,出事前连泽迁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以及是否近日的罪过什么人,还未及报与席凝羽知晓,因此被人陷害,才会被差役带走。

“说到得罪人,到是有的。不过不是我们得罪别人,而是别人想要图谋我的药方,数次找连大叔商谈未果。

就截断了平日供给给我们制作成药的药材,因而想要逼迫我们自己交出成药药方。为这事,可是让我愁了不少时间!”

席凝羽这么一说,姜焕脑中瞬间想起一事。

“那个难为你们的人,可是叫钟爻?是黄氏商会,在淮州郡主事药材生意的大管事?”

席凝羽听闻这个钟爻的名字,还有些茫然。因为连泽迁虽然有和席凝羽说起这逼迫之事,却未提及过钟爻乃是何人。

所以此时姜焕道出钟爻这个名字,席凝羽才知道,原来搞出事情一直为难自己的,就是这个人。

“二哥,这钟爻有什么不妥?”

“哎!不是不妥,而是前日午夜。这个叫钟爻的,在自己宅内被人杀害了,前日夜里闹得还挺凶。

后来我听说,当晚连淮州郡知州都半夜从床上爬起来,就为着处理此事。

所以,要是这个钟爻就是为难你们的那个药商,那么今日连郎中被差役带走就说的过去了!”

席凝羽听姜焕这么一说,不由得站起身来。

“二哥,我身边的人我知晓。连大叔与这个钟爻之死绝无关系,就算我们之间生意上有所冲突,可也不至于杀人害命。

这个钟爻突然死去,的确容易让人怀疑到我们头上。可这人,真不是我们害的,更不可能与连大叔有关!”

姜焕见席凝羽有些激动。

笑了笑才说道:“好了,四妹。别说没关系,就是有关系又如何,左不过死了一个商贾。况且这人还是为难过你的,就是别人不杀他,这事既被我知道,也不会让他好过。

现在死了正好,省的老子找他麻烦。至于连先生,我这就去趟太仓令府衙,想必人就在那里!”

姜焕说完,也不等席凝羽和蟾儿谢过。起身就走,转瞬间就出了府门,骑马往太仓令府衙而去。

而等姜焕离开,婉娘才对席凝羽说道:“四妹妹,怎么之前跟你说的你都忘记了么?

不是告诉你了,有什么事,谁欺负了你,要记得跟我们说!你怎么总是这么执拗,难不成还和我们这般见外?连被人刁难了都不说一声,哥哥嫂嫂是当假的么?”

席凝羽见婉娘这么说,心中想着。总不能大事小事都来说到一番吧,我能自己处理的何必总是劳烦你们,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商议往来见的勾心斗角罢了!

“二嫂,做不过是生意往来的麻烦,为这个也要劳烦二哥,岂不是要连累二哥最后落一个仗势欺人的名声。”

听席凝羽这么说,婉娘面露不屑。挑着眉头看着席凝羽,然后慢悠悠的问道:“那照你这么说,你二哥帮你就是仗势欺人。那个什么钟爻,断了你的药材供给,又凭仗的什么如此?”

“……”

这一句可把席凝羽给噎住了,可不是。自己不想总让姜焕帮自己出头,怕给姜焕引来麻烦。

可有时候别人就是爱这么做,仗着雄厚的资本,先天的优势等等欺凌、打压弱小。做的可不就是仗势,行的可不就是欺人的行为么。

“四妹妹,不去主动欺人即可。但是如果有人想要欺你,那你也当反击才是,你反击不了。来找你哥哥嫂嫂更是情理之中的事,何来仗势欺人一说?

你有时就是太过执拗,这样不好!”

席凝羽此时也只能笑笑了事,再要说下去。怕是婉娘又能一大篇的论调,自己有时候还真说不过,此刻就含糊过去为是。

婉娘和席凝羽在都护府里,絮叨起了闲话。

姜焕前去处理此事,席凝羽自是放心。蟾儿见郡城都护将军亲自去救自己父亲,自然也是一万个放心。

因此此时也安心的陪着自己小姐和婉夫人在房内闲聊,顺便等姜焕救自己父亲回来。

姜焕骑马转瞬就到了太仓令平日理事的府衙,下马后正好有自己府中再此探听消息的下人,将马匹牵到一旁。

“老爷,您怎么来了?”

老官家见姜焕亲到,有些吃惊道。

“嗯。里面情况如何了?”

“老爷,还在问询。但没有动过刑具,里面那位尚且无事,只是……”

“无事就好,要是动了刑,今日就不好说话了!”

姜焕听老管家说里面的连泽迁没事,就不等老管家再说别的,直接打断道。

说罢,就抬腿往府衙内走去。

“站住,你是何人。不知里面正在问案,怎敢大胆闯入!”

“一边去!”

两个拦路的衙役,被姜焕一只手荡开。

进了太仓令问事的大堂,见两班衙役肃立。堂中央的文案后面,坐着的就是淮州郡城的太仓令,赵满赵大人。

赵满也是,听堂外似有吵闹。抬头一看,正好见走入内的姜焕,二人双目对上。

姜焕是淡笑如常,而赵满则是惊异不已!

第九十四章 端木天佑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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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将军,何事让你直闯公堂?”

赵满回过神后,有些不悦的对姜焕说道。心说你虽是这一方都护将军,可这样擅闯我的府衙也太不把我放眼里了吧!要是都像你这般,我这太仓令还做不做了?

“来这里,自然有事。不然以你我喝茶都不找对方的交情,也不会让我没事跑来你这里!”

姜焕这句话可是挺让人捶心口的,赵满听过后那个堵呀!

“但不知将军何事,我这里还有人犯要审,若是将军不急。可先去后堂稍坐,下官这里倒是有些好茶,将军不放小试一二!”

“茶就不喝了,也没那闲工夫。这人我就带走了,也不劳太仓令问来问去,怪麻烦!”

姜焕也不客气,指着斜立在一旁的连泽迁说道。意思摆明了就是来带人走的,你那茶没工夫喝,更没工夫跟你穷墨迹应酬。

赵满听姜焕这么说,一拍公案。

“姜将军,我敬你是淮州郡都护。无理闯入公堂我尚可不追究,可这人犯……”

“哪来的人犯,人犯二字岂可这样随意称呼无辜者?请问赵大人有何物证,或是有何人证证明此人乃是犯人?又或是此

人已然画押认罪,所以赵大人开口闭口以人犯呼之?”

未等赵满讲完,姜焕便开口打断,并且言辞激切。指责赵满再未能明确罪责的情况下,称呼连泽迁为犯人十分不妥,兼之毫无确实罪证指明连泽迁乃行凶之人。

“这……”

“虽然目前尚无实据,所以本官才拿人询问,只要这连泽迁能讲清答明本官问话。自然可以洗脱嫌疑,到那时才能说其无辜,姜将军以为如何?”

“既然只是嫌疑,那就不能以人犯称呼,更不可以对待犯人的方式对待连郎中。

本将军也不为难赵大人,这人我暂时带走。本官保他不出淮州郡,只要什么时候赵大人拿出实证,能证明这连泽迁与那商贾之死有关。本将军到时,立刻将人交给大人带走!

赵大人,你看可好?”

赵满心里这个气,简直像当堂拿惊堂木摔姜焕脸上。可是他不敢呀,别说打不过,就是打得过,也不能这么做呀,毕竟人家是正四品的都护,而自己只是个正五品。

看这样子,分明就是包庇。这要是让你把人领走,别说没有证据,到时就是真有了证据证明这连泽迁有问题。怕也难以在从你姜焕手中要人了!

思来想去,赵满对姜焕愤愤道:“这与理不合,虽没有证据指明是不是与连泽迁有关,可他也是嫌疑人。就这么被将军带离,似乎难以服众吧?”

“哎,有什么合不合理的。服众?那更是笑话一句,你这么把人带来,你有问过他家人服不服么?你有问过本将军服不服么?呵呵——别说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废话,死的是谁我们都知晓。

可别以为想抓住谁来做替死鬼,来讨好皇都的黄氏一族,就以为能如愿。他黄氏商会势大,可我姜家,也不比他们势力小,别说不是连先生做的,便是做了。

问他黄氏商会又当如何?”

姜焕没耐性再跟赵满废话,说过这些话后。拉住连泽迁,荡开几个想上前阻拦的衙役,就往外走。

“姜焕!你这是藐视王法,本官要上报知州,参你一本!!”

赵满气急,立在公堂上对着往外走的姜焕威胁道。

“那本将军到时亲往皇都,负荆请罪!”

“你——!!!”

赵满气满胸膛,见姜焕真的就敢这么强行把人从公堂带走。怒急的赵满伸手抓起公安上的砚台,对着快走出大门的姜焕比划了几下,最后还是无力地放下。

坐在堂上等自己心内怒气稍歇,赵满叹了口气在心中琢磨。

“此事只有禀告给知州了,也好、也好。将这麻烦扔给知州,让他去解决吧,省的我两难!”

主意已定,赵满便传人备轿,往知州府而去。

淮州这边因为钟爻一事,波澜微起。因为牵扯到在皇都颇有势力的黄氏一族,所以处置此事都较为谨慎,生怕累到自身。

而从皇都奉命一路向淮州赶来,代替凌玄逸参加席凝羽及笄礼的陌影。也在半路接到了,淮州猇卫分部下手灭杀钟爻一事的信报。

陌影接到信报一瞧,顿时手扶额头。

“这帮混账,难道就不能换个法子解决钟爻和黄氏商会,在淮州郡那边的事么。

这下坏事了,席姑娘外表凌烈颇具霸气,可内心里却是极为仁善,猇卫这习惯杀戮的处事手法,必惹其不喜。日后少主定会因此受到责难……”

陌影思索片刻,急忙从怀里掏出信纸和便于携带的小笔筒墨,略作书写后,将信纸塞在信鹰的腿上。

然后放手任其飞向淮州,而半路被他截下的这封信报。陌影握在手中用内力一震,就扬撒而出,随风飘飞。

“但愿能及时补救!”嘴里一声嘀咕,陌影再次扬马飞驰,

一路电射往淮州急赶!

姜焕把连泽迁带回府内,席凝羽和蟾儿见到人平安无事,总算是放下了心。

蟾儿相姜焕数次言谢过后,便先陪着连泽迁下去歇息,只留下席凝羽和姜焕一家,在内堂说话至入夜。

老县城的席氏老宅外,两个人影隐在暗处。

“少爷,今夜是打算进去瞧瞧咯?”

“自然,本少爷让你们费了这么大劲,用去了一年时间才打听到此处。自然要去看看,再说,那件事只怕最终还是要求到她头上……”

二人言说一会,见天色愈发的暗沉。街上行人也早已断绝,于是便从转角的暗处闪出,几个跳跃,就进入了席氏老宅内。

由于席凝羽不在宅内,所以温大叔一家都已休息。院落中静静地,只有几声稀疏的虫鸣偶尔传来。

凭借着月光,淡淡的照着宅院。两个身影小心翼翼的伏身在院墙旁,先是打量了下,才悄然移步。

“少爷,只有前院有灯光,不过那边似乎是下人的居住所在。这内院里寂静无声,看样子不像是有人入睡,到像是没人唉!”

“你悄声点,惊了院内的护卫坏了本少爷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这么悄声絮叨,同时脚步轻稳的走在内院小道。

本向着正房移动的二人,忽然觉得背后不大对。

被称呼为少爷的这个身影,第一时间就闪身旁移两步,就在刚移出。就见身后刚才的位置闪过两点寒芒,其中一点擦身飞射而过。

另一点寒芒向着自己的同伴飞去。

“叮——”

“妈的!蝶隐双飞!”

只见另一个黑影捂住左肩,向后退了一步。嘴里痛呼一声后,叫出‘蝶隐双飞’几个字。

“咦!你是何人,竟然认得这蝶隐双飞的技法?”

这蝶隐双飞原本是江湖中一位叫‘红竹女’的女侠所创,后来红竹女归隐江湖,留下一本‘蝶隐双飞’的技法孤本。

听说几度易手后,被当今西秦皇家所得,藏于大内。

从那之后江湖上在没人使出过这一手法,可今日却在这偏僻小城的一户人家里再现,倒是让这两个潜入席宅的人吃了一惊。

“姑娘又是何人,竟然会着失传已久的飞镖手法。真是让人惊奇,难不成收藏于皇室的孤本,被盗了吗?”

收藏于皇室的东西,自然不可能轻易被盗。而打出这一镖的,正是没有随着席凝羽离开,留在老宅内看家的清影。

“我是何人与你们无关,到是二位这样不请自来,又是月正当中的时辰。看两位身手,也不是一般毛贼,难不成是专门做梁上之人的江湖之辈?”

清影见有人能躲过这一技法,也暗中更加戒备。若真是江湖之辈,也还好说,可就怕是别有用心之人,反倒难以处理。

而且看着个躲过自己偷袭的人,身手恐怕还在自己之上,清影心头不仅有沉了几分!

“姑娘误会,我们不过是来看过一位故人,并无敌意,还请姑娘勿忧。”

“既是故人来访,何不白日前来,这三更半夜翻墙入室,不觉得有欠妥当?”

清影心道,你当我傻啊?这会子来拜访故人,是这个时辰办的事么?再说了,我家小姐什么时候认识你这么个东西了,还故人!

刚才清影出手时,正好有朵云遮住了月光半刻钟。现在几人一番口舌,夜晚的月色再次照射进院内,清影仔细一瞧半夜入宅之人后。心中猛是一跳,怎么是他。

清影的面色有异,也同样没能逃脱两个黑影人的眼睛。

“少爷!这女子可是见过少爷?”

“难不成……”

清影眼中所见的,正是凌玄逸被人暗算中毒。在颖县养伤时,有过交集,或者说为了席凝羽动过手的。

端木天佑!

清影认出这人,心中有些慌乱。

这可是能和少主有一比的,就算不如。也绝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应付的,若是今晚这个端木天佑是有所谓而来,那怕是自己也拦不住了。好在小姐不在家,真是万幸。

“哼!看样子可能是人的本少,既然如此,那也只能说这女子真真的倒霉了。

现在可不是暴露本少身份的时候——明白吗!”

话已至此,岂能不懂。不光端木天佑身边的人动了,清影更是懂了!

清影第一时间抽出手中带着的利剑,此时不是客气的时候。不等对面出手,清影便率先而动。

利剑辉光一寒,光影向着之前被自己伤到的那名跟着端木天佑之人扫去。

第九十五章 清影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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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跟他客气,趁着没人来速速将这丫头灭杀!”

端木天佑也没打算让清影活着泄露自己的行踪,于是果断开口,让跟随自己的余刚下杀手。

“是!”

余刚压低声音应了一声,也抬手接下了清影的攻势。

虽然双方都不想引来旁人,可奈何这夜半更深。四周都是寂静如斯的,就连刚才还断续的虫鸣,此刻都不知不觉停歇了。

这一交手,一边是利剑银光。一边是钢刀带风。怎么可能没有声响,乒乒乓乓的,清影就和余刚来去是多回合。

同时,也惊了在前院本以安歇下的温大叔。

“清影,你那是怎么呢?这大半夜的不睡,还瞎折腾什么?”

正当清影和余刚交手时,听到异动的温大叔向这边赶来。

清影心中暗自焦急,心里怨怪。这时过来干嘛。我一个尚且难以对付,若是端木天佑趁机抓住你们老夫妻,可要我怎么办!”

可惜温大叔可不知清影此刻内心所想,提这个灯笼就出现在了眼前。

“哎呦!这是闹什么呢?这二人是谁啊,清影?”

听温大叔这么问,清影心中简直想骂人了。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么,这半夜无人时跑到别家内院,不是做贼就是图谋不轨,难到还以为来做客吃茶的?

清影心中捉急!

而端木天佑则是趁着余刚纠缠清影,向着已经傻在一旁的温大叔走去。看样子端木天佑是连这个小老头也不打算放过了!

余刚原本并不比清影弱,可刚才一碰面间,就被清影用蝶隐双飞的手法打了一镖,因此这时和清影对战就有些处于下风。见端木天佑向着赶来的老头走去,余刚本来心头暗喜。

可忽然间清影手上似有异动,于是本等的认为清影又要放暗器。因此脚步一顿,向右偏了半身,手中钢刀也罩着上路以防清影招呼自己面门。

岂料清影镖是放了,不过不是冲着自己。而是打向端木天佑,而清影本人放了飞镖后,趁着余刚偏身躲闪之机。绕到余刚另一面,一脚将于刚踏倒。

挨了一脚的余刚心中大惊,连忙借势一个懒驴打滚,还以为清影会再次追击时。却发现清影已然急速射向端木天佑和温大叔之间,余刚这才明白,刚那一脚不过是拿自己借力。

“哼!臭娘们,凭你也想在天佑少爷手下救人,可别连自己都搭进去!”

余刚被清影摆了一道,心中不爽,因此嗤笑起来!

清影向着端木天佑和温大叔之间激射,而端木天佑探出手往温大叔衣领抓去。却在嘴角则是勾起一抹阴笑,眼睛暗自注意这清影,看到清影手中长剑扫向自己左臂。

于是端木天佑旋身,刚还看着抓向温大叔的手。随着身体一旋,反向着清影来的方向,乍一看,倒像是清影自己往端木天佑手上撞似的。

清影也在此刻,明白过来。心中暗呼一声糟糕!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被端木天佑一拳砸在右肩。紧跟着又被从后面赶上来的余刚一掌拍中后背,清影觉得一阵钻心的疼。

“噗——”

一口血从清幽嘴里喷出,人也随着余刚的掌力向前飞出几米。

温大叔此刻见清影负伤,才回过神来。

“来人呐!杀人啦——快来救人啊,快来人!快来人!!!”

余刚见温大叔高呼求救,竖起刀就想劈下。

却被端木天佑拦下。

“少爷,您这是?”

“行了,走吧。这老头不识的我,留他一命,否则我怕日后不好跟那丫头求医!”

余刚听后,默默收起刀,与端木天佑一起越过墙头消失在夜色里!

“清影,哎清影丫头!你快醒醒,快跟我老头子说几句话,哎呦这个可怎么是好呦。清影丫头啊!”

温大叔见端木天佑二人离开,急忙跑到清影身旁,等把人从地上揽起来。才发现清影双目紧闭,嘴角还在不停的往外渗血,于是温大叔急了,不停地呼喊、摇晃清影。

听见温大叔的喊叫声,薛妈妈以及老宅里留用的两个打杂下人,也提着灯笼赶了过来。

一见院中略有些杂乱的样子,薛妈妈就骂道:“这是遭了贼,啊。这是哪个天杀的挨刀货,看看把这院子糟践的……

老头子,你怀里的那是?”

本还要骂,可一瞅见温大叔怀里的人,薛妈妈愣了。

“还看,还不快去找人去请郎中。小姐这又不在府中,快去请施郎中来!!”

温大叔见清影嘴角不停的渗血,一时急了。连和薛妈妈说话都带着吼了,平日里只有他怕薛妈妈的,可此刻直接冲着薛妈妈就是一顿吼。

薛妈妈此刻也被吼得愣了下,不过很快回过神。

先是再看了眼清影,然后赶忙带着一个打杂的下人转身出门,一路颠颠簸簸的向着仁心堂跑去。

“砰砰砰~~砰砰~~快开门,施大夫快开门啊——!”

到了仁心堂,薛妈妈伸出手握成拳就向着门上砸去。

砸门的声响连邻居都被惊动了,还以为是施大夫给人看诊出了什么误差,被人来找麻烦。一个个开了门缝向仁心堂这边瞧看,尤其平时和仁心堂不对付的几户人家,就等着看笑话!

“来了来了,别敲了!”

被药童唤起来的施汉学,刚从后院走到前堂,就听见值夜的店伙计粗声吼道。

“快去将门开了,定是出了急事否则不至于如此砸门,别耽误了病人求诊!”施汉学急忙吩咐值夜店伙计。

“唉!这就开,掌柜的。”

刚把门板卸掉两块,还没等店伙计移开。

薛妈妈就冲了进来,连店伙计都被挤倒在地。

“施大夫,快跟我走。家里出事了,清影姑娘受了重伤,唤都唤不醒啊!”

施汉学见识席宅的薛妈妈,也着实吃惊。待听到是清影受伤昏迷不醒,心里也急了。

连忙吩咐药童取来自己出诊时用的药箱,连半夜起身,没来及梳整的头发都顾不得了。背起药箱就随着薛妈妈往席氏老宅赶去,一路上都不带歇口气的!

等施汉学和薛妈妈返回宅子里,见温大叔已经叫人帮着自己把清影安顿在西厢的偏房了。只是身上的血迹,还有灰土没有清理。

躺在床上的清影脸色更加难看,比之刚受伤时还要苍白。可是嘴唇却反常的,带着潮红。

赶来的施汉学眼见这样,心中就感到不妙。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伤的如此重。这……这可不是普通盗匪能留下的伤吧?

二位,究竟是什么人下的手。这是内伤,而且脏腑受创还是十分严重,我也没把握!”

温大叔和薛妈妈此刻已经乱了分寸,又一听施汉学说的话。顿时两个老的傻在当场了,看着床上的清影还在不停的从嘴里渗血。

施大夫又说的这么严重,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羽丫头还没回来吗?”

见温大叔和薛妈妈默语不言,只是摇头。

“这伤怕是只有她才有几分把握,我现在只能稳住伤势,你们快点趁早去请回羽丫头。但愿赶得及回来……否则——”施汉学叹了口气说道。

“能撑多久?”

温大叔呆木木的问了句。

“最多明日日落,这还要看这丫头自己了。要是她自己放弃,那怕是连日落都撑不到。

所以你们要快,这会离城门开,还有两个多时辰。让人去城门处等着,开门第一时间赶去郡城请丫头回来!”

见两个老的已经没有了主张,施汉学只得代为出主意。他本人是走不了的,不然不用等日落,估计天未明清影就能咽气!所以只能看是温大叔去,还是差这两个下人去了。

好在温大叔到底是个男的,听施汉学这么一说。立时就有了定意:“老婆子,你留家里帮着施老弟守着清影丫头,我赶车去城门口。门一开我就去郡城接小姐,你把家里照顾好就是!”

薛妈妈此刻也只能点头应是,相比外面,她更能照顾好宅院里的事。所以此刻也不多啰嗦,自己男人吩咐什么,她就按吩咐怎么办!

只是温大叔临出门时,薛妈妈连着交代数次,一定要快点将小姐接回来救人。

老县城的席氏老宅里,这么一番闹腾。身在淮州郡城都护府的席凝羽是一点都不知道,等一大早起身,蟾儿帮自己一番梳洗过后。

席凝羽和婉娘二人刚坐在饭桌前准备用早饭,就见姜焕带着姜瓒进来。

“姨母,今天姨母带瓒儿出门玩耍吧?咱们就去城外的明园游玩好不好!”

姜瓒一早就闹着出门,婉娘狠瞪了两眼。才把这个小人儿唬住,躲在席凝羽背后露个小脑袋恹恹的看着自己母亲。

席凝羽看姜瓒可怜样,掩着嘴笑。

一边笑着,同时伸出手将姜瓒揽过来。

“一大早,饭都没吃。就想着玩耍,难怪你娘亲瞪你,难道你不晓得吃饱了,才有力气玩闹。

今早的素粥甚是不错,你多吃点。吃完了姨母带你去城里玩,正巧今日姨母有些东西要置办,你随我去可好?”

姜瓒听席凝羽要带自己逛街,虽然去不成明园。可好在能出门,也就不再多要求,况且要是惹恼了自己亲娘,指不定连门都不让出呢!所以姜瓒急忙点头,乖巧的很,

“出门老实些,若是让我知晓了给你姨母惹了祸事,当心你的皮!”

第九十六章 信报都护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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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年龄大了些,婉娘是生怕姜瓒跟席凝羽出门惹祸。因此狠狠的说道,省的一会出去胡闹。婉娘可是知道,席凝羽平

时甚是喜爱姜瓒,就怕带出门席凝羽管不住。

“二嫂放心,我会看好他的。若是惹了祸,我自会教训,你就别操心了。

再说男孩子大了,调皮些无妨,只要本性不坏。”

“你就惯着吧,他就是看你在,才敢这么放肆!”

“二嫂,你看现在就这么个能让我惯着的,再过两年我想惯着都不行了。再说三哥家的那个还太小,回头等三哥家的大些,我再去惯他家的就是!”

“哎呦!你还真敢说,惯坏了一个还不行,还把穆三弟家的也惦记着了。你就不怕到时候你三嫂找你麻烦?”

席凝羽和婉娘二人就这么在饭桌斗起嘴来,坐在一旁的姜焕和姜瓒父子,此刻静静的吃着早饭不发一言。

因为这教训多了去了,此刻要是一插嘴。下一刻绝对又是被这两个妇道人家转过头来联手对付自己爷俩!

所以吃了多次亏的姜焕,学聪明了。

老县城这边,天还未亮就等在城门口的温大叔。在城门开启的第一时间,就驾着马车急速的往郡城赶。

他心里可是一直记着施汉学的话,最多今天日落。要是接不回小姐,那清影这条命就很可能要交代了。

别看前些日小姐不知何故气着清影,可若是真叫清影有个三长两短,只怕最难受的,还是小姐。

因此温大叔一路上马鞭不停地挥动,此刻是一点都不怜惜拉车的两匹骏马了!

老宅里,昏睡在床的清影。在施汉学近乎一夜的施救下,总算是止住了口鼻出血。只是脸色开始由蜡黄转向暗青色,这是脏腑内血瘀阻道之相,守在屋子里的施汉学心中更加焦急了。

心内十分担心,怕清影撑不到今天日落。

此刻不光施汉学,就连薛妈妈这不懂医的人,都看出清影的情况不妙。

“施大夫,这丫头现在怎么样?您再想想法子,帮帮她吧,不管怎么样,也要让她能撑到我们小姐回来啊,总要……总是要让……让她们主仆见一面吧!”

薛妈妈话说完,就已经泪流满面了,声音呜呜咽咽让人听去,刹是悲伤。

“老嫂子,我会尽力的。”

嘴上这么说,可心里。施汉学是一点谱都没有,只能先暂时的稳住眼前这位老嫂子。

当温大叔驾着两匹浑身鞭痕的马,拉着车赶到郡城的都护府外。车都为来及停稳,就一挺身,也不怕闪了腰的跳下马车,向着都护府门冲去。

“唉唉!站住——你站住,这事都护府,老头你也敢闯!!”

见门外的应门小厮拦住自己,温大叔只得缓下身子。

“两位小哥,我家出了急事……”

“你家出了急事你就回家处理,怎么跑到都护府来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

还没等温大叔把话说完,两个应门小厮就打断道。

“不是,是我家出了急事,我们家小姐正好在贵府上做客。因此我才急急赶到此,正要进去禀明我家小姐,两位小哥快别拦我了!”

温大叔语速焦急的对两个小厮解说,心中已是冒了烟般难耐。

“什么你家小姐,这是都护府!别在这里乱七八……”

“这是什么事,吵吵嚷嚷的。府上的规矩都忘了吗?”

两个小厮正在为难温大叔,一道声音从门内传来。随着声音落下,就见一个跟温大叔年岁相差不多的人。

缓缓从内里走出。

“哎呦,您老早啊。

也没什么事,就是一早有这位乱闯府门。因此我二人守在这里拦住问话呢,管家您这是要出门?”

两个小厮转头,见是府中管家。赶紧的问好,并解释了下何事在门口吵嚷。

管家哼了声,看向门外被拦着的温大叔。

“这位老哥哥,您是有什么事?这都护府,可是官宅,乱闯可是要不得滴!”

不愧是人老精,管家说话就不带这么冲的。尤其是经过上次他啐席凝羽那口,后来被席凝羽折腾的够呛,那之后便再不敢乱得罪人,省的哪日看走了眼,再被收拾!

见出来的人被这两个小厮呼为管家,想必就是这都护府的管家了。于是温大叔也沉了沉心中的燥气,说道:“咱别客套耽误事了,我是席府的家人。

我这么一早急急赶来,乃是家中出了大事,我急着见我家小姐呢。您们在这么拦下去,到时候捅了篓子,可就糟了!”

老管家一听温大叔说是席府的人,惊得睁大了眼。心说自己这次好在沉稳得住,没开口得罪人,不然回头又要被那小姑奶奶拉出来收拾。

而且看着和自己年岁相当的,一脸焦躁,满目担忧。恐怕真是席家出事了,自己可不能在耽搁,不然真的吃最不起。

“席府?老哥哥你随我来,我带你去见我家夫人。可惜您迟了一步,四小姐一早带着我们少爷出门玩耍去了,这才刚走一刻钟!

您别急,先随我见过我们夫人,看夫人怎么安排。来,来。进来说话!”

管家带着温大叔就往门内走,这时也不多盘问了。毕竟能知道来这找人的,而且言语间不见丝毫犹疑。八九不离十就是席府的人了,而且来人面色异常,定是有急事所致,应无问题。

一听小姐不在府内,温大叔那个焦躁啊!

可是没办法了,这大的淮州郡城。凭自己再急也没法一个人找到席凝羽,只有先随这个官家见过这里的夫人,在谋求帮助快点寻回小姐。

正在内堂无事,做些女红活计解闷的婉娘。听闻丫鬟来报,说是席府有人来寻席凝羽,管家已经把人带到客室奉茶。

婉娘愣了下,随后微微点头示意知晓了。待报信的丫鬟退去,才让贴身的丫头给自己整了整妆容,才出了内室往客厅而去。

坐在客厅的温大叔,哪有闲心品茶。眼睛直盯着门外,心中记挂着家里重伤的清影,和此刻不知去哪玩耍的席凝羽。

五内烦乱,心急如焚。要不是碍着这是官宦之家,又怕失态给

席凝羽丢脸,温大叔早在厅内来回走动了。

在一旁站着相陪的老管家,看温大叔这样。心道怕是真的出急事了,不然这老哥不会这么燥乱。

正在琢磨席家出什么事,能让温大叔这副模样。却瞧见婉娘打门外走进来,急忙轻咳一声道:“夫人!”

温大叔闻言,也急忙抬头扫了一眼。

见一名穿着甚是讲究,容貌端庄严谨的妇人走入。连忙也站起来,躬着身施礼。

“免了,你是席府之人?”

“回夫人,小人是席府以前的下人。今日家中出事,才匆匆赶来寻找我家小姐,鲁莽冲撞贵府处,还望夫人宽恕则个!”

虽然心中焦躁,可见是府中主子出来。也不敢失了礼数,温大叔急忙按规矩答道。

“哦!这么说……你可是姓温?”

“正是,小人正是姓温。”

温大叔这倒是有些吃惊,不知道这妇人怎么会知晓自己姓氏!

“嗯,你果然是四妹说起过得那位忠厚长者。虽脱了奴籍,却未忘记久主之恩,仍旧照顾我四妹,该是让人敬重!

不知,家中出了何事。让您这么一早赶来?”

温大叔听眼前这妇人夸赞,心下多少有些欢喜。可是再一想家中此时的事情,不由又皱眉发急。见妇人问自己,于是也顾不上在客套。

“回夫人话,家中昨夜被贼人入侵。清影丫头跟贼人搏斗被伤,伤势沉重,昏迷不醒。

当夜请了熟识的大夫来瞧,可是情况不容乐观,怕是最迟熬不过今日。因此才一早急忙赶来,请回小姐,看看能不能救清影姑娘一命!”

“唏——可曾抓获贼人?清影那丫头,如今……”

听闻席府出这样的事,婉娘也是一声惊诧。

“回夫人,清影姑娘。昨夜据看诊的施老弟所说,若是日落前找不回我家小姐,可能……也就过不了今天了!”

听到这里,婉娘也不再多问。

忙吩咐身边候着的管家道:“快!差人出去,在城里找回四妹还有瓒儿。多派些人去找,务必在午时前把人找回来!!!”

温大叔见婉娘派人去找席凝羽,终于能稍稍放下心,微微喘口气了!

一大早带着姜瓒出来,席凝羽和小家伙二人先去了趟瑞宝楼,挑了些小首饰。

瑞宝楼的掌柜见上次在楼内和人争执的席凝羽又来,加上上次事过,猇卫中的交好者给自己提的醒。于是格外的留意,不敢稍有得罪和懈怠。

等席凝羽挑好了小首饰,带着姜瓒又去了徽逸阁。这是临出门时,婉娘托席凝羽来此给她捎回去两幅画卷。回去好像挂在给姜瓒提前置办好的小书房用!

等席凝羽和姜瓒从徽逸阁出来,已是半个时辰后了。

“姨母,咱们去吃些吃食吧。早晨就偷偷听你跟娘亲说嘴玩,没吃进多少粥,这时有些饿了!”

“活该!”

姜瓒见席凝羽不允,便扯住席凝羽的衣袖。一个劲的拽,都快将席凝羽的外衫拽脱了。

“好了好了,这会吃了。我看你中午还怎么吃的进去,虽不怕你多吃把我吃穷,可似你这样不规律,小心以后肚子疼!”

“姨母,咱们就少吃些。等会我就还能吃的下午饭,还不会闹肚子了。”

见姜瓒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席凝羽瞧着好笑极了。看着这么个小人儿,跟自己时不时的撒赖耍泼,却又懂得适可而止,既让自己能乐着,也不会太过而招自己厌烦。

明明一个小人,却这么得人心意。

第九十七章 惊闻·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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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你说的。可不许多吃,不然回去我和你娘亲一起收拾你!”

“嗯!姨母,咱们去吃脆卷鸡和葱香千层饼好不好,好久没吃那个了!”

席凝羽牵着姜瓒,听他这么说。也默许了,正打算转弯往茗香楼走,却看见几个家丁,像是都护府里见过的。

看着几个眼熟的家丁在寻找什么似的,席凝羽心中有些生疑,想着会不会是来寻自己的。于是忙叫跟着自己的都护府下人,过去探问一番。

等几个都护府家丁一遛弯的跑到自己跟前,席凝羽心中就大概有数了。果然是来找自己的,只是不知是什么事,这么急赶着,竟然都不能等自己带着姜瓒回去。

“四小姐,您快回吧。从席宅来了人,说是席宅那边出事了!”

“什么!?”

席凝羽确实没想到过,席氏老宅会出什么事,所以闻言后的确有些吃惊。

“四小姐,夫人让我们出来好些人急着寻您和小少爷。所以您还是快些跟我们回去吧,官家传话时显得很着急。因此必是真出事了!”

几个下人以为席凝羽是不信,因此赶紧又劝道。却不曾晓得,席凝羽不是不信,而是心里就没有意识到席氏老宅会出事,因此有些惊愣罢了。被下人再次劝过后,席凝羽回了神过来。

“走,回都护府。

你去茗香楼,给瓒儿买些脆卷鸡和葱香千层饼回府。趁热了买,不要早上剩下的冷货,知道么?”

席凝羽听闻席氏老宅出事后,虽然心中有些担忧,但还是没有乱了步调。仍记得吩咐下人,去茗香楼给姜瓒买吃食,等吩咐完,才带着姜瓒上了马车赶回都护府。

等席凝羽带着姜瓒回到都护府门口,刚下车的席凝羽就看见管家迎了出来。

“四小姐,您可回来了。快点进去吧,席府的温老哥来了!”

席凝羽听管家说来的人不是清影,而是温大叔。心中嗑腾了一下,忽然觉得有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要说来的是清影,席凝羽尚还不会多想。可是能让年过半百的温大叔跑一趟,而在家留着的清影却不见,那必是除了大事。

况且清影的身手,席凝羽是知晓的很清楚的。看样子不是被事情绊住来不了,就是……

想到这里,席凝羽吧姜瓒交给了管家。自己则是加快脚步往客厅而去!

正在客厅里坐等的温大叔,一见席凝羽进来。

“小姐!你快回去吧,家里出大事了。昨夜来了贼匪,不知所谓何事,清影与之争斗。反被重伤了,到现在怕是都没清醒。小姐呀,咱们先回去看看那丫头吧!”

席凝羽一听清影受创,而且昏迷不醒。心中一阵燥意翻涌,脑袋也是一阵懵,顿时空白了一下。

“四妹,你先别急。稳稳自己的情绪,你要是乱了心绪,可就没人做得了主了!”

见席凝羽脸色有异,婉娘赶紧快步走上前,半拦着席凝羽宽慰道。

席凝羽听婉娘这么一说,才强迫自己心中定了定。微微吐出几口气,然后才看向婉娘笑了下,示意自己无事了。

婉娘见席凝羽这样,才略微放心,慢慢松开了半揽着席凝羽的手。

“温大叔,清影受伤怎么不知道去请施大夫。他的医术甚好,不至让清影有危。”

“小姐呀!就是施老弟让我急赶来请你的,昨夜就请了施老弟去看过清影。

可施老弟一瞅就让我连夜等在城门,候门一开就立刻来请你回去,他说清影这伤他治不好。只能先拖着等你回去,最迟今天日落,您要是赶不回去。

施老弟可是说了,清影就过不了这关了!”

席凝羽倒吸一口凉气,凭着施汉学的医术。能说出这话,清影到底是被谁伤的,伤到什么程度。竟然连施大叔都……

“二嫂我就先回去,等二哥回来劳烦嫂子带我说一声。我就不等他了,等事过后我空了再来玩!”

席凝羽此刻是急了,若是施汉学没说这话。只是一般重伤,她还能稳稳,可施汉学能如此说,怕是清影这伤苗头不对。

婉娘此刻也知道不是留人的时候,和席凝羽有交代了几句。让她有什么需要,尽管差人来讲,千万不要一个人硬撑等等。

然后才吩咐管家,代自己送席凝羽和温大叔出府。

温大叔和席凝羽上了马车,一路又赶紧返回老县城那边。在路上席凝羽才有空跟温大叔打听当夜出事的详细经过,而赶车的任务,此刻已经由跟着席凝羽来郡城的清琼负责了。

等温大叔在车里将前后经过讲了一遍,席凝羽才知道。清影原是为了赶着救温大叔,才被人有机可乘,伤了脏腑!

坐在车外赶车的清琼,此刻也是满心的担忧,加上愤恨。心中赌咒发誓的等抓住伤了清影的人,一刀刀折磨死,替清影报仇。

好在一路顺遂,虽然来回用了大半日。临到赶回席氏老宅时才是日头偏西,未到日落。

马车刚刚停稳,席凝羽也不等谁搀扶。自己个一个小蹦,就从马车上下来,抬起腿就向清影平日住的偏屋跑去。

“小姐!您可回来了,您快看看清影吧,施大夫说人真的快不行了!”

席凝羽刚到门口,就见在房子里听到响动,出来看看的薛妈妈。见自己回来,一把抓住自己哭着道。

“行了老婆子,你快松开小姐。让小姐进去看看清影,你这么抓着小姐唠叨个什么,还有你们两个,进去也帮不上忙,都先回自己屋子里呆着吧!”

从后面赶来的温大叔见自己妻子拽着席凝羽哭诉,不耐烦的斥责道。并阻止住蟾儿和鱼儿想要跟进去的步子,让她们也都先回自己房间候着,省的进去帮不上忙反倒添乱!

见自己男人这么一吼,薛妈妈止了哭泣。反应过来后,赶忙放开席凝羽,让她进去救人。

席凝羽进了屋子,一眼就瞧见躺在床上,一脸惨白却又泛着乌青色的清影。以及站在一旁,忙的满头大汗的施汉学。

“施大叔,清影怎么样?”

正在给清影看诊的施汉学,也不抬头。一边给清影号脉,一边对席凝羽说道:“你可算回来了,要是再迟两个时辰。我是真的就无能为力了,现在情况真的……

希望不大了,你自己来看看吧!”

见施汉学这么说,席凝羽眼眶里不知何时慢慢聚了些润意,看着躺在床上静静的像是睡着了的清影。

席凝羽心里有些后悔,不。是真的后悔了,不该这么跟清影怄气。虽然是不痛快清影随意透漏自己行踪,可自己也想的明白,那说到底都是为了帮自己。

清影所做的、所为的、最后落了好处的,可不都是自己么。

可现在,前些时日受了自己那么多白眼,看了那么多冷脸的人,就这么躺在自己眼前。然而造成这样的原因,还是为了护着自己身边的人,才受了这样的伤。

席凝羽是越想越想抽自己几下,看着眼前的清影,心中好闷,好堵!

“你还在那傻愣个什么?我是真没法子了,你还不过来看看你的针术能不能救人,打算杵在那走神到什么时候??”

施汉学一声呵斥,让席凝羽打了个激灵。

席凝羽压了压心中的愧意,快步走到清影床边坐下。将清影的手腕轻放在床边,探出两指按住的脉门,开始给清影看脉。

盏茶功夫后,席凝羽收回了给清影看脉的手。

“施大叔,我写下一个方子。有劳你快去准备一下,还有帮我叫清琼、蟾儿和鱼儿一起进来,男子不便帮我。

让他们三个来,另外让温大叔准备一个大木桶。将我说的方子配好药后,煮沸了倒进大木桶里,再兑些水温着。

在这房里备上一面屏风,木桶置于屏风后。我给清影用完针后,要用这些,劳烦施大叔帮我去准备!”

施汉学闻言后,也不迟疑。此刻自己的医术真的医不好清影,也只能席凝羽说什么,自己帮着做什么,先把人救了再说。

等施汉学出去后,席凝羽就开始给清影宽衣,也不等清琼等人了。急速的给清影脱了内外衣物,席凝羽就看见清影后背的那乌黑掌印……

“这是下了多狠的手,这是打算要影姐姐的命!这根本就是抱着杀人的心,小姐。影姐姐还有救么?”

清琼就在门外不远处,所以第一时间赶进来。也看到了清影背后那乌黑手印,心中刹时恨极,自从跟了席凝羽后。两个人就相依相伴,清影性子稳重周全,因此平时常有提点清琼的地方。

让清琼少做了许多错事,少出了多少洋相。跟姐姐一样对自己照顾有加,可现在看到清影这样,清琼心里真的是气极了,恨极了,也疼极了!

“……过来帮我扶着清影,稳稳的扶住,不能让她动。我要在她背后用针,你不要让她倒了。”

席凝羽此刻没空回答废话,不能救,也要救!凭着自己前世的医术,和心中藏着的超越这时代的医疗知识,平时都是隐藏大半来掩饰,生怕过分显露自己的能耐而引起别人怀疑。

可现在,顾不得别人怎么看,会不会怀疑自己。清影、无论如何不能这么死,不然自己要愧疚一辈子。

席凝羽等清琼扶好后,就换过手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针囊,平铺在身旁的小几上。

气海、神阙、风池、哑门、天泉、曲泽等等穴位,席凝羽施针手法此刻好不藏拙了。一手银针走位探穴,入针深浅,手过针定。

短短一炷香,清影周身。插了不少银针,猛一看上去还真有点怕人!

轻轻拭了拭头上的薄汗,喘了两口气,席凝羽又拿起一根银针。

第九十八章 救治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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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最后一个穴位,虽不是人体重穴,命穴。可也不能轻忽,一旦入针分寸有误,可也是立时会导致清影丧命的。

席凝羽下针前,深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将昏迷中的清影的身子扳正了下。

“呼——”

席凝羽长呼一声,声落。手中的银针便直刺紫宫穴,针入寸五,针落手起。

这最后一针,席凝羽比之之前的所有落针都要仔细。这一针过后,席凝羽刚擦拭过的额头,又布满了一层薄汗。

见清影没有异常,席凝羽才放了心。毕竟自从穿越以来,虽有几次用针诊治的机会,可都没有在重穴上施针。加之这具身体,毕竟不是前世的,用针时的手感也自不同。

“小姐,影姐姐能活过来么?”

见席凝羽的治疗似乎告一段落,憋了半天的清琼终于耐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我若不许,她怎么能死,我这个主子岂不是白当的!”

席凝羽一边擦着自己额头的汗,一面说道。

清琼见席凝羽这么一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其实清琼心里是有点怨怪席凝羽的。她觉得这次要不是席凝羽非要把清影留在老宅,那么也就不会让清影负伤,还伤到如此程度。

不过这时清琼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刚才席凝羽给清影医治时,那副全神贯注的神态,也不是作假的。

况且此刻,也只有席凝羽的医术,才有把握让清影活转来,怎么样都不能此时和席凝羽争执。况且不论怎么说,她,毕竟是主子!

“那就劳小姐费心了,一定要让清影姐姐好起来。”

席凝羽听清琼这么一说,心里升起一抹黯然。她听出来了,清琼这句话,是和自己之间起了些隔阂,不比往日那般无间了。

心中喟叹一声,席凝羽先起身去准备一会给清影药蒸的事。只是临走前,交代清琼先这么扶着清影别让躺下,身上的针要留针片刻。

等施汉学安找席凝羽的吩咐,将药材配好熬成。席凝羽合着几个丫头将昏迷中的清影放进备好的木桶内药蒸完毕,席凝羽又给清影行了次针,才算完毕。

这么一番折腾,就到了日暮时分。

“小姐,先出去吃些东西吧。这里先让清琼照看着,您从回来就忙到现在还没喝口水呢!”

薛妈妈做好了晚饭,进来请席凝羽用饭。

“不了,薛妈妈你带着蟾儿和鱼儿先去吃。让清琼给我端一份进来,我在这里看护着清影用了就是。还有熬制些稀薄的米汤,今晚多少要让清影也用些,这样才能让她吊住命。”

“唉,小姐放心,我一会就去熬制。不过您还是先去用些再来吧?”

“不了,薛妈妈。我此刻也是在吃不下什么,给我温壶水就是,你们先去吃吧!”

薛妈妈见劝不动,也不在勉强。逐带着鱼儿和蟾儿先去吃了,并让清琼温着一份等席凝羽饿了,随时可用的,

席氏老宅里正待用饭,温大叔也出来准备关门。却正好瞧见几位身穿军甲的官爷刚到门口,正准备拾阶而上。

“呦!几位爷,您们这是找谁?”

温大叔心里奇怪,这怎么忽然冒出几位军爷了。就算为着昨晚的事,来的也该是差役才对。

“敢问这可是席府?”

“这——正是,不知几位军爷何事?”

跟自己问话这问军爷看上去尚算和气,温大叔便壮了壮胆问道,看看是不是来找麻烦的。

“那就好,可找了不少时间,差点误了事。

这位老伯可是席府管家?不知四小姐可在府上?”

温大叔听对方这么一说,心里有点数了。虽还是弄不清楚

这几位军爷到底何事,但能确定的是,看样子不是来找麻烦的。

“我们小姐在府上,不过您几位……”

“哦哦,看我,都忘了说了。在下鲁鸣,淮州郡都护将军麾下正六品卫门校尉。今日是奉我家将军之命,前来护从几日,不知老管家可否代我通传四小姐一声。您呀,就说鲁鸣来了就成!”

温大叔一听是都护府的,立刻放心了。

“呦!原来是姜将军麾下,失礼了。那几位稍等片刻,我这就进去通禀,鲁将军稍后,稍后!”

“好咧,您老别将军的叫我,我可承不起。就叫我鲁校尉就是!”

温大叔应了一声,便转身进内,先去通禀席凝羽了。

等鲁鸣带着几个士卒,来到西厢的偏房。就在房内隔着屏风,见到了席凝羽。

“咳!属下,淮州都护将军麾下,正六品卫门……”

“鲁校尉,这不是军营。您更不是小女子的属下,这般正式,似乎不合规制。”

席凝羽见鲁鸣这么正二八板的,跟自己来军营见上官那一套,有些想笑。不过确实碍于不合规制,赶紧出言打断鲁鸣。

“嗨!四小姐,您是不知道,现在咱们淮州郡的都护营,

早将您跟将军一般看待了。别说是我,就是您现在都不去军营玩,要不哪个见了您,怕都跟我一个德行!”

“噗呲~~~”守在屏风后的蟾儿没憋住,笑出声了。

连带着鱼儿也掩着嘴。

“可这也不是军营,鲁校尉不用这般拘谨。”

“那不成,不然回头那帮伙计们知道,我对您不甚尊敬,他们揍我!”

这一下,连心情本来很糟糕的清琼都忍不住,嘴角抽动。

席凝羽更是,原本因为清影这事。心里就十分内愧,可这会被鲁鸣这莽汉的几句话弄得想开口大笑。

但这场合和男女之防都不适合,因此席凝羽憋的脸都抽。

“好了,这是私宅。鲁校尉还是说说,忽然来此找我可是营内有谁受了重伤?”

再让鲁鸣憨下去,席凝羽怕自己到时憋不住笑出来。赶忙把话题扯开,问及鲁鸣这时来寻自己何事。

鲁鸣见席凝羽问正事,也忙肃容道:“将军大人吩咐,说昨夜有不长眼的来席府闹事,听说还伤了府上家人。

因此命我带了十来名军士,过来护卫一阵子。等四小姐觉得安全了,再命我们回营复命即可!”

“四小姐,昨夜上门伤人的狗日的,可有下落。若有,四小姐赶紧告知我,敢来四小姐您这里惹事,岂能容他活着!待本校尉拿住他,活杀了!”

席凝羽听是二哥叫鲁鸣来护卫,还真有些欢喜。毕竟此时真不知道伤了清影的是谁,能把清影伤成这样,那么清琼必然也不是对手。

那么,万一这几日那伤人者再来,岂不是无人护卫。

可是看着鲁鸣这一身军甲,若是守在席府,也不甚妥当。席凝羽一时又陷入纠结,脑海里在寻思,看看有什么办法,既能不显露鲁鸣等人身份,又能留在此处护卫。

“小姐,让他们变装就是。”

见席凝羽在沉思,蟾儿到底是个精细的。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小姐的打算呵忧虑之事,因此在席凝羽边上附耳道。

席凝羽听蟾儿这么一说,暗暗点头,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鲁校尉,既如此我也不跟你客气。不过我这是民宅,贸然多出这么些官军,甚是不妥当。而且一旦被有心人知晓,怕是连累二哥有麻烦。

我看这样好了,你们先离去。等今天夜里,你们找处僻静之地,换身打扮。然后从府上后门进来,我让温大叔给你们赶紧置办些家丁衣物。

未来这些日子,就委屈各位暂时充作府上下人。既能暗中护卫,也能免去暴露身份,给二哥招来祸患,不知鲁校尉以为如何?”

鲁鸣这个粗人,那想得出这么些道道。席凝羽在之前剿匪那时的才智计谋,早已让鲁鸣敬服,因此这时席凝羽怎么说,鲁鸣就怎么应。

“成,那我就先带弟兄们离开。等晚上我们就在后门处候着,一切都听四小姐吩咐!”

等鲁鸣等人退出,席凝羽又吩咐了温大叔去办下人衣饰。等一切安排妥当,席凝羽才略吃了点米粥,继续守在清影旁。

翌日一早,席宅开门。

从门里出来三两个家丁打扮的汉子,拿着扫撒用具,静静地打理着席府门外的街面。

而府内,换了身打扮的鲁鸣。一早就带着几个同样换了装扮的军士,开始查看熟悉府内的情况。

虽然席氏老宅不大,可也有两处隔院。因此鲁鸣抱着小心为上,务必不出疏漏的原则,十分认真地带人熟悉地形。避免一旦面临突发事情,自己人连周围环境都搞不清。

而守在清影身旁一夜未眠的席凝羽,此刻没心思管鲁鸣怎么护卫老宅的事,而是一门心思的给清影施针。

身在皇都的凌玄逸,这几日一直没见淮州那边传来新的信报,心中正在嘀咕。

正巧扶琴掀开门帘走进来,手中还拿着几分信纸。

“可是淮州郡来消息了?”

“呃!主子,淮州那边不是陌影去了么,您就不用这么担心了。这几份是莫北那边的,还有一封,这个是信平侯府的请帖。

是请主子您五日后过府的帖子,您看是去,还是找个缘由推了?”

原本听没有淮州郡那边的书信,有些寥寥的凌玄逸。一听心平侯府下帖,才略一振。

带着些疑惑的问道:“可知信平侯爷忽然下帖,是何事请我?”

“主子,这个还一时不知。不过以信平侯一门与主子一门往日的交情,绝不是请您去吃鸿门宴的就是,至于到底何时,到时不就知晓了么!”

“……”

凌玄逸闻言心说,这不废话。到时候我自然知道,我就是想提前知道才问你,竟说废话!

见凌玄逸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扶琴微微一笑道:“不过,属下倒是猜测,可能是好事,也说不定!”

第九十九章 清影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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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玄逸接过扶琴手上的信报,然后逐个看过。直到最后一封信平侯府的请帖,凌玄逸张开后。见上面写到,邀请自己于五日后过府赴宴。

“给楚侯爷回个信,就说到时本世子一定到。”

扶琴听凌玄逸这么说,也没搭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见凌玄逸没有别的事情吩咐自己,便退了下去。

席凝羽在清影的床边浅浅的睡着,早晨的阳光透过未关严的窗户缝,照射到床上清影的面孔上。

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的清影,此刻紧闭的双目微微闪动了几下。然后逐渐睁开,由于睡了太久,一时不能习惯清晨这缕透窗而入的阳光。

清影刚睁开的双眼,又因为刺眼而闭目。摆放在床上的双手惯性的抬起,想要遮挡住这缕刺眼的光线。

“喔——!”

由于抬起的动作过快,车动了身上的伤处。清影一声痛呼自口中传出,双眉也紧紧皱在一起。

席凝羽被这声声音吵了下,本想继续眯一会。可是心里觉得好像有什么异动,于是很勉强的让自己极为疲惫的思维活跃起来,加上床上又传来几下异动。

席凝羽想到了什么,猛然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清影一手遮着额下,一手似乎想要撑起身子。

“清影!你快别乱动,赶紧躺好!”

席凝羽赶紧轻轻按住还在挣扎着想要起身的清影,然后慢慢的帮她平躺回床榻上。只不过在清影背后,给她放了一个厚厚的靠垫,让她能半支起身子。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背后的伤处还疼的厉害么?你的体内内腑受创,你不能有太大的动作,这几日你都要格外注意!知道么!”

清醒过来的清影,有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自家小姐。

“小姐,你什么时……时候回来的?小姐……你要小心!还有,温大叔怎么样了?他们没杀害温大叔吧?”

席凝羽见清影愣过后,紧紧地抓着自己说了这么多。却都是操心着别人的事,竟没有问过自己一声,她自己的伤势如何了。

看着这样的清影,席凝羽心中更为不好受了。

“清影,你别担心。温大叔都好好的,家里人都没事,只有你……

好在你也争气,还是这么坚强的撑过来了,清影你能醒来,真的是太好了。”

清影此刻一定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有多担忧。别看这几天,席凝羽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其实内里面不知道有多担心,怕自己救不活清影,怕再也没机会解开自己和清影的这个结。

现在见清影醒来,席凝羽心里可算是松了下来,总算是能大大的喘几口气。

席凝羽见清影还想说什么,急忙阻止道:“好了,清影!我知道你有话要说,不过现在什么都不要紧,你先把自己身体养好了再说。

家里的安危你不用操心,我二哥调来了十多名士兵。我让他们换了装备护卫在这宅子里,所以你放心,那夜的贼子不会这么肆意猖狂的!”

清影见状,也只得微微的点了点头。只是眼神中的那丝担忧一点也没消退,毕竟上了她的人,可不是几个普通兵士能够抵挡的!

席凝羽看清影嘴唇干裂,于是起身给她倒了杯水过来。见清影还是很虚弱,席凝羽就揽着清影想要喂她。

“小姐!这怎么能让你来动手,你快放下。我自己能行……”

到底是醒来了一会,人也缓过了气。所以说话不想刚醒来时候那样断断续续,此刻已经能整句整句的说了。

见席凝羽不光亲手给自己端水,还要给自己喂。清影急忙从床上要坐起,可是这一动又扯了后背的伤处,立时疼的软倒下去。

席凝羽也急着扶她,弄得手里的水也洒了!

“你看你,这才刚醒就不能老实点。

鱼儿!蟾儿!在外面吗?进来帮帮忙!”

席凝羽叫了一声,自己一个人实在是弄不过来了。这个清影又顾忌着主仆之别,自己帮她倒杯水都让她紧张成这样,水也没喝成还又把伤处弄得疼起来。

连累的自己也是手忙脚乱,水也洒了一床。

“小姐,可是小姐你唤我们?”

蟾儿和鱼儿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其实更早时,蟾儿就进来过。只是那时清影仍旧昏睡,席凝羽也累的趴在床沿睡眠,于是蟾儿就瞧瞧的退了下去,省的吵醒两人。

此刻刚刚准备好早饭,就听见屋子里席凝羽唤自己。正巧鱼儿也起来后往偏房而来,于是二人急忙的一前一后进屋。

可是刚一进来,还未等席凝羽开口。就看到靠坐在床的清影,于是蟾儿和鱼儿急忙快步走进。

“清影姐姐,你,你真的醒来了!”

“太好了——可担心死我们了,还以为你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呢!”

蟾儿、鱼儿两人紧紧盯着清影瞧上瞧下,打量了来回好几遍才说道。

此时疼过劲的清影顶着一脑门汗,抽着嘴笑,却还说不出话来。

“行了,听你们这话好像见清影醒来,很遗憾似的。赶紧给她再倒杯水来,我给她倒的她喝不进去。”

席凝羽嗔怪道。

见清影醒了,蟾儿也心情大好。这几日看着小姐忙进忙出,除了给清影疗伤外,其它事也大多都亲手做。

甚至怕夜里清影伤势恶化,不眠不休的撑着熬了两天两夜。

蟾儿一边心疼着席凝羽,一边又感动的恨不得代替清影疼,代替席凝羽累。身为一个小姐能这么对待婢子,从没听闻过,更没见过。

此刻见清影醒来,蟾儿也欢喜的不得了。

“是,那是自然喝不进去,哪有小姐给婢子端茶倒水的,您那杯水,搁谁谁也不敢喝!”

“死妮子,回头撕了你的嘴!”

见蟾儿这会跟自己打趣,席凝羽也有了心思玩笑。于是回过头横了蟾儿一眼,假装恶狠狠的说道。

“小姐,那你先歇歇在撕她的嘴。您都几天没吃好更没睡了,等您歇够了才有力气撕她嘴不是!”

鱼儿是个粗神经的,看着清影醒来没了前几日的压抑,自然高兴。又见席凝羽跟蟾儿逗趣,连忙在一旁插嘴道。

可是鱼儿却不知她这一句话,倒是让在床上的清影心中狠狠的感动了。

没想到席凝羽会几天几夜的守着自己,原本席凝羽生气自己偷偷将信息送回给少主,冷淡了自己好些日子。还以为很难很难再让席凝羽像以前那样对待自己,没想到……

清影此刻在心里是暗自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小姐,都是婢子无能。连累小姐您受苦受累,婢子不该……”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我想你们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而我也从没怀疑过你们的忠心。”

席凝羽赶忙拦住清影的话,阻止她再说下去。

经过这次事之后,席凝羽明白的。或许一早就明白,只是碍着拉不下面子,也不知道怎么和清影缓和。

没想到为此差点再也没机会将这个结解开,现在见清影好不容易醒了,席凝羽不想再提起已经过去的事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想必清影和清琼也不会再犯了。

见二人这么说话,在一旁站着的鱼儿,还有正在桌边倒水的蟾儿。都静静的瞧着、等着,生怕二人会不会又闹得不愉快。

“……多谢小姐!婢子记着了,以后断不会在自作主张。只是,只是小姐……”

“我知道,我明白你想要说什么。清影,要是真到了我撑不住的时候,我会让你找他帮忙的,不过……我不想随意欠别人什么!”

清影见席凝羽懂了自己的心意,并同意若是需要帮助时会主动找凌玄逸。也放下心,含着泪水看向席凝羽笑了。

“好了!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赶紧按我的话,静养着。快点恢复身体,才好护着我这一家子人,不然我靠哪个去?”

“是,小姐。”

自从清影醒来后,席氏老宅里又逐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而打伤清影的端木天佑,也未在出现过,不过清影后来还是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席凝羽,并嘱咐一定要小心这个人。

清琼后来倒是跟席凝羽闹了一阵脾气,气的鱼儿几次和清琼起了争执。后来等清影知晓了,大发雷霆,当着席凝羽等人的面,好好的教训了次清琼。

经过清影这一段时间的养伤,离席凝羽举行及笄礼的日子也眼看着越来越近。穆府那边自然是准备齐备,就等着日子到来,该通知的都通知到了。

姜焕夫妻也早早就安排好了事情,早早地空下了时间等着参加席凝羽的及笄礼。

席氏老宅这边,众人也都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

虽然不能在老宅子里,举行席凝羽的及笄礼有些遗憾。可是想想到现在也没见席府的长辈,站出来操持席凝羽的及笄礼,众人也早就不再盼着什么。

更何况还有穆府、姜府的存在,于是也就更不期望到这会,席家的谁再出现插一脚了。

“砰砰砰——砰砰砰——”

一大早的,就有人擂响了席氏老宅的大门。

“谁呀,这么大清早的!”

温大叔披着单衣,蓬松着惺惺睡眼,应着擂门声打开了大门。

“打扰了,温大叔。年多未见一向可好?”

开了门,还在揉着自己没睡醒的脸。却听到这一声感到甚是熟悉的声音,一时想不起来的温大叔赶忙落下挡住双眼的手。

就瞧见,站在门外冲着自己笑的人。

第一百章 陌影护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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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陌公子?”

“温大叔,正是在下。许久未见,不知席姑娘可好,薛妈妈可好?”

陌影满面风尘的站在席氏老宅门外,笑着对温大叔问道。一路急急赶来,生怕错过了席凝羽的及笄礼。所幸离着及笄礼好友几日,陌影总算是提前赶到,站在门口的陌影还微微喘息着。

“好着呐,都好着呐。你瞧我这不是还硬朗着么,陌公子你怎么这会会来?”

温大叔看着陌影如此模样,也不等陌影回答,急忙的把人让进来。关好了门后,一路带着陌影来到客室,让陌影稍歇。温大叔自己打算先去烧些热水,反正算着时间,顾忌没一会内院的席凝羽等人也该醒了。

等温大叔烧好了一锅水,足够一院子人梳洗的后。便端了些来到陌影的客室,先让陌影略作梳洗,然后估摸着自己老婆子刚才在自己烧水时也开始做早饭。

这会也改好了,便邀陌影先去用了早饭,然后等内院的也吃过了,在通禀进去。

陌影也不推脱,就随着温大叔先去用饭了。

等都用过了早饭,温大叔让薛妈妈进内院去,告知席凝羽陌影来了,自己则是先陪着陌影坐在客厅说话。

席凝羽刚放下碗筷,就见薛妈妈进了自己的房门。

“小姐。陌影公子来了,这会在前院客厅坐着呢,您是这会去见见,还是?”

正端起水杯准备喝口水的席凝羽闻言,连谁都没顾上喝。转头看向薛妈妈道:“陌影?”

“是呀,小姐。人一早就到了,大清早的擂门擂的吵死了。结果我们家的去一开门,就看到陌影公子,那时小姐都还没起身,因此先请至外院客厅候着了。”

“那怎么不早来报,行了。我马上出去,让他在客厅稍坐下,用过早饭了么?”

“小姐用过了,您放心,没有怠慢了陌影公子!”

席凝羽听薛妈妈这么说,觉得有点怪,于是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让蟾儿帮自己梳妆,等一切摆弄停当,席凝羽才带着蟾儿往外院走去。

“席姑娘,近来可好?我家公子让我代为问候,并说了,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

陌影见席凝羽,连忙站起道。

“哼!我这边什么情况,有没有难题,难不成你家公子真个不晓得?”

“呃!”

“都这会了,还来这套,腻得慌。陌影你忽然来此,莫非又是你家公子不长记性,被谁下了毒了?”

“这个……”

“嗯?

莫非还真被我说准了,这次不会真的又是请我去给他疗伤的吧!你家那位公子究竟得罪了多少人,这么不招人待见,三天两头的中毒受伤?”

“……”

陌影没想到一见面,席凝羽会这么说话。所以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完整,见席凝羽这么黑自家主子,陌影又不能发火。

这个难受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一旁的温大叔见状,连忙站出来接话打岔道:“小姐,陌公子这一早赶来,风尘仆仆的。要不我先让老婆子给他收拾个住处,咱们小城那客栈,实在太寒酸了些!”

“这不合适,咱们这院子大多都是女子。贸然让陌影住进来,难不成就不怕别人闲话了?温大叔您今日说话欠考虑呢,别不是收了别人什么好处了吧?”

“……小姐,这哪能啊,您看您这话说的!”

席凝羽是心里还有气没撒干净,清影那样。席凝羽本就觉得有愧,自然不好再计较,可现在陌影正好来了,那就怪不得席凝羽拿他出气了!

连带着温大叔都跟着吃了瘪,不过想想刚自己说的话,也是不太合适。毕竟陌影是个外男,温大叔也只能闷着不吭声了。

场面有些冷,席凝羽是毫不在意。蟾儿也是闭口不言的站在席凝羽身后,当什么都没听到,双眼瞟向屋顶。

陌影坐在客厅,十分的难受。也不知开怎么开口,开口了说些什么,一时急的抓耳挠腮。

席凝羽就坐在主位上,看着陌影别扭着。时不时的于蟾儿互交个眼神,两人眼中都流出笑意。

过了一会,席凝羽见差不多了。这才主动开口道:“说起来,陌影大哥这次过来到底所为何事?”

陌影见席凝开口,总算是舒了口气。不过此刻陌影心中觉得,要是说凌玄逸让自己代他前来参加席凝羽的及笄礼,可能反而要坏事。

于是陌影心中稍作思量,便做了决定。瞒下凌玄逸的事,找个借口说自己路过此处,因为事情不急,所以因年余未见。特来拜访,逗留几日!

“席姑娘,我这是办事路过。只不过事情并不紧急,因此打算在这逗留几日,正好拜访下姑娘你,还有施大夫。”

席凝羽听罢,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已经起疑,觉得陌影这时前来,很有可能跟自己的及笄礼有关。不过人家不承认,自己也不能多说什么,不然反落个自作多情。

陌影说完不见席凝羽说话,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说话。所以屋子里又陷入一段冷场状态,好在此刻,从外面传来脚步声。

“可是陌大哥来了?”

清琼随着话音落下,人已出现在客厅门外。

陌影见清琼来了,心中暗自抹了把汗。总算是来个救场的,在这么干坐下去,自己都觉得满凳子是刺儿了!

“清琼姑娘,好久不见了。”

“确是许久未见,陌大哥一切安好吧?林少爷如何?”

“都好都好,主子……咳,林少向来稳妥。”

席凝羽见二人似乎因自己在场,说话隐晦。于是站起身道:“你二人也好久未见,虽说现在跟了我,可也不能让你们说忘了之前的情谊。便好好聊聊吧,我还有事,清琼就代我招呼下陌大哥吧!”

清琼见席凝羽这么说,知道是起了误会了。因着之前清影醒来后,对自己的一番训斥,生怕此刻再生出什么事端,于是

赶忙向席凝羽道:“小姐稍后,婢子有话要说的。是清影姐姐让我来的!”

席凝羽听是清影叫清琼来的,于是便停住了向外走的步子。转过身后,看着清琼,等她说说清影叫她来有何事。

“小姐,清影姐姐说,既是陌影大哥来了,不妨就让陌影大哥暂时护卫宅子的安危。毕竟普通兵士,未必就是端木天佑那厮的对手。

因此清影姐姐觉得,要是小姐方便的话。就请陌影大哥先在她伤好前,暂护住府宅安宁!”

这一点席凝羽倒是没想过,见清琼这么转告清影的话。席凝羽也想了想,觉得若是不影响陌影的事,让他护持下倒是不错。

可陌影刚说是办事路过,若果所说是真,想必也待不了几天。想到此,席凝羽又犹豫了,毕竟谁知道端木天佑什么时候会再出现,总不能一直拖着陌影。

这边席凝羽还在犹豫,要不要请陌影帮忙。

陌影却听出事来了,于是问道:“端木天佑!怎么,可是府上出了什么事?”

清琼见席凝羽在一旁发愣,于是赶紧趁机给陌影使了个眼色,意图提醒陌影。

虽然不懂清琼给自己的眼色什么意思,不过肯定是有事。因此陌影也不笨,再加上今日席凝羽对自己的这个态度,陌影觉出点味道来。

“席姑娘,要是有什么能帮的,尽管说。我听清琼刚才提到端木天佑,难不成这厮出现在这里了?”

席凝羽见陌影这么问,也放弃了心里的犹豫。决定问问看,要是陌影的事不急,就请他耽误段时间。

“是出了点事,前些日子。我去淮州郡城玩耍,独留下清影和温大叔一家看护宅子。

可谁知,之前在颖县出现过的那个端木天佑,怎么竟会寻到此处。并且在当夜重伤了清影,要不是温大叔将我接回来的及时,差点让清影丢了性命!”

席凝羽话未说完,陌影就一股子火气往外冒!

“这么说,那个端木家的猴崽子……席姑娘,清影伤势如今怎样了?还有,那个端木天佑可曾在出现过?”

陌影本欲发怒,可一想不对,此时可不是生气的时候。还是先问问事情,了解下情况再做打算。

毕竟按照当时和端木天佑交手的情况估计,自己单打独斗,也最多是何端木天佑打个平手,甚至还要略逊对方一筹。要是这个端木天佑真的是冲着席姑娘而来,那少不得要调动淮州郡内的猇卫了。

所以还是先弄清楚,端木天佑此来的意图,以及是否带有帮手。等等情况,再做打算!

“清影已然好转,只是近期不易下床走动。毕竟上了内腑,需要些日子好好将养。

不过具清影醒来后所说,端木天佑当夜只带了一个随从。受伤功夫不若,伤了请影后便离开了,到如今再未出现过。我二哥也在得知情况后,调来了一队军士,暂时护卫这宅子。”

陌影静静的听席凝羽讲说,没有半点打断。直到席凝羽说有军士在此处相护,才略放心了点。

不过陌影知道,端木天佑的本事,不是这些普通士兵能防备住的。而自己主子派遣的暗中护卫的猇卫,怕也是因为当日随着席凝羽去了郡城,才导致清影一人对敌被伤。

看样子,怕是要再调些人手过来了,不然就是自己留在此处,也难以完全防备暗中之敌!

“但不知陌影大哥所要办的事紧急否,若是不急。不知能不能在此稍留,等清影伤势在好转些,再行离去?”

第一百零一章 及笄礼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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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姑娘无须担心,我这边的事并不紧要,即便多留一些时日也并无妨碍。”

陌影心说,本来就是为着赶着参加你的及笄礼。留多久都行,只要主子那边人手够用。既然这会你席姑娘开口留我,那是再好不过,刚还在为找个什么理由留下等参加你的及笄礼呢。

“那就劳烦席姑娘让温大叔为我准备个住处,也方便我就近看护,端木天佑想必姑娘也还记得,他的本事比我尚且略胜。

所以虽有淮州军士,可也不能大意了。”

这次席凝羽到没在往外撵人,吩咐温大叔给陌影收拾间屋子,又与陌影说了些话就回内院了。

端木天佑自那日伤了清影后,也并未远离。

这些日子一直就在城外的一所空置的民屋暂住,时不时地派人留意着席氏老宅的情况。

就连席凝羽第一时间返回,和清影重伤未死的消息,都是第一时间安排的人探知,并且打听到了不久后,席凝羽的及笄礼也好举行。

端木天佑也备好了贺礼,准备到时给席凝羽道贺。

至于他伤了清影一事,就跟没发生过一样。跟不不怕席凝羽跟他算账,不得不说,端木天佑的心态,不是一般好。

穆晖坐在都护府的客厅,端着一杯茶慢悠悠品着。

姜焕则是坐在主位,看着这么悠闲的穆老三,有点看不顺。

“我说您今日来就是蹭我家茶水的?一大早的跑来,坐着再没动过,你究竟有啥事就说,别让人看着发急!”

“茶水是不错,事嘛。自然也有,不过,说事之前少不得还要在你家再蹭顿中午饭,急什么!”

穆晖这话可把姜焕气得直翻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把不要脸发挥到这种极致境界的!

“有事你赶紧说,我家再穷,还给得起你一顿午饭。”

“那可不好说,万一我先把事说了。你不管饭了,这大中午的我找谁蹭去,还是吃完了再说吧!”

“嘿——成,那等着吧!”

姜焕五肚六气的好不容易跟穆晖墨迹完一顿午饭,两人再坐下饮茶时,姜焕看着穆晖还是这一副不紧不慢的样。

“啧——说呀,到底什么事?”

看姜焕被自己磨的快没了耐性,穆晖也觉着逗他逗得差不多了。于是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我大哥从皇都那边来信了。”

穆晖说了这么一句,姜焕端着往嘴里送的茶杯也停在嘴边。等着听完穆晖的话,可是穆晖说了这么句,就又不吭了。

“……然后呢,你一口气说完能死么?”

“不会死,只是会累!”

“他姥姥的!然后呢,说呀!”

“信上说,席家在皇都那边有了动静。好像是派了人往淮州来了,要是咱们猜得不错,想必是跟四妹及笄礼有关了。

我娘让我来找你,她说了,她就认了这么个闺女。虽说是认下的,可却是当亲闺女待着的。这个及笄礼谁跟她抢着办,她跟谁不共戴天,让你看着办!”

“哼!”

姜焕听完,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往小几一放。

站起来在客厅里踱了两步言道:“好个席家!”

“三五年的不见问一声四妹过得可好,现如今这眼看着及笄了,才使人来接。

难道伯母不明白其中隐意,这种把戏如此明显,呵呵!皇都席家那些人,真以为咱们兄弟都是白做的,看不出这暗藏的龌龊心思?”

“母亲只想着给四妹怎么办好及笄礼,到是没往多余的想。不过回头忙过了,想必会想明白,到是我父亲一眼就看出了席家的打算,因此专门叮嘱过。

这事需要好好合计,毕竟四妹跟席家可是亲血缘。咱们再说疼惜四妹,可要是四妹自己……那我们也是无法的!”

穆晖说到这里,原本舒展的额头渐渐皱了起来。

心中隐隐担忧着,要是到时席凝羽自己不能坚持。那就算他们这些做兄嫂的,也不好再强制干预席家的事,此次席家来人,赶在这个时候,稍有点脑子的大多都能猜到暗含的深意。

更别说他们穆家、姜家。可都是从皇都朝争、贵胄圈子里滚了几代人出来的家族,岂能看不透那背后的隐意。

穆晖这边暗自发愁,姜焕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别人不了解。你我难不成还不了解咱们家四妹什么人?这事,哼!

想必到时不用我们说,四妹自己就得第一个抗争。她那性子,是这么随人摆弄的,就席家那些夯货,想跟四妹斗这心思,指不定谁把谁玩进去呢!”

“嗯?”

穆晖初一愣,然后才晃过神。对呀,席凝羽那性格。别说一个商贾出身的席家,就是他们这不愿出的贵门,都没见过这样的姑娘。

想强迫席凝羽,除非她自愿,不然还真不用担心。依着她那脾性,到时候要是不多带一份的找补回来,那都不是他这个三哥认识的席凝羽了!

“咱们就看着吧,这事四妹到时自有打算。咱们只要看着,别让皇都那些在富贵里泡臭了的小人欺负了她就是,别的。随四妹闹腾!”

见姜焕这样说话,穆晖也舒展了眉头。想明白了那点担忧,穆晖也是生性开朗的,于是也接口道:“你说皇都那些仗着几天圣宠就自以为是的二等勋贵?”

“呵呵——除了那些,还能有谁愿跟这等丧了伦常天性的商贾纠缠在一起的?”

“这话说的也是,真正在西秦内有底蕴的贵门,的确不需要……不过你也别担心,四妹背后不是还有咱们。但愿那些不长眼的,别逼我们这些不想出去的出去!”

话说到此,姜焕和穆晖相视一笑,各自品起了手中的香茗,一切尽在不言中!

“伯母的意思,我明白了。”

在姜焕这里盘恒了尽一天,姜焕临到送穆晖走的时候,才对穆晖这么说道。

“二哥明白了就好,四妹的及笄礼也没几天了。尽快处理好了,到时早点来,可别迟到了!”

自打穆晖离了姜焕的都护府,当夜就有几个被姜焕招壮汉进了都护府,停了两炷香后,又悄悄的从都护府出来。并换了装扮,一路往皇都方向,顺着大路骑马疾驰而去。

两日后的日落时分,在中州和淮州的两州交界处,这几个汉子截住了一辆马车。抢了车里人的盘缠不说,还将马车拆了个稀碎,好在没有伤及车内两个妇人的性命。

“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好好的会出现盗贼。不是听说这一带甚是平静安稳么,怎么会呦,这可怎么办呦……”

“别嚷嚷了,再把那伙人招回来!”

“可是盘缠都被抢了,马车也被毁了。咱们这一路可怎么到淮州老宅啊?你倒是说啊!还不兴我嚎几声了,他们回来又怎么着,银子抢了,车没了,还想要命不成!”

看着眼前这号啕的妇人,肖嬷嬷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路上没少见她显摆自己是夫人身边的人,各种矫情各种作。

可刚才那几个汉子拿刀架着脖子时,不见她一路上的气势了。除了哆嗦就剩下抖了,看着人家拿了银子走了,这会到开始长脾气了!

“车是甭想了,至于路上的吃食还是有法子的。只是您可别再嚎叫了,一会在招来人,保不齐连我藏在身上的这几两都被抢了去!”

正准备继续干嚎的那妇人一听,连忙哑了嗓子。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人,说道:“哎呦!你可真是,万一刚才那些汉子一搜身,见你藏银子,岂不是要了我们的命。都那时候你还惦记着银子,别到时连累了我跟着你挨刀子!”

“瞧您这话说的,搜谁的身子呢。这一路上吃吃喝喝那点不要钱的,没银子难不成这一路是要饭到淮州郡,还是讨饭回皇都去见夫人?既然您怕连累,那这一路上我使银子您自理,省的到时候我连累您挨刀子!”

“唉你——你看你这人……怎么经不起逗,我那不是跟你说笑呢么,得了咱们还是快走了,别耽误了夫人交代的事!”

两个妇人这么的呗的呗的站起来就想走。可一直在一边捂着脸赶车的车夫此刻走近道:“二位,您看跟二位出来这么一趟,挨了打不说,差点命都没了。

最倒霉的是我这靠着吃饭的车,都让那伙人拆了,这……”

“哎呦喂!我说赶车的,你这意思还要我赔你车啊?你也不瞧瞧,现在姑奶奶我身子比你都光净,哪还来的银子赔你车钱!”

“可我这车……”

“好了好了,等到了淮州我们席府老宅,我让大小姐给了银子赔你车,这会别跟我为难了。反正这一路都要往淮州郡走呢,我们也跑不了!”

“……”

见此车夫也只能认了,谁能想到接这趟活会遇到这事。好在命还在,车夫也只能这么宽慰自己了!

两个妇人加上一个车夫,就这么一瘸一拐的向着最近处的城镇赶去。生怕再天黑前赶不及进城镇,要是再遇到次抢钱的,可就真没钱给人抢,只有拿命填了!

“我说,咱们这怕是不够钱雇车吧?”

路上这个刘嬷嬷念叨着,气得一旁的肖嬷嬷直翻白眼。

“我说刘嬷嬷,您看看就这点钱。顾咱们三个一口饭都紧巴,哪还有闲钱雇车。”

“这可怎么办,眼看着日子不多了。咱们这接了人还要返回皇都,这……这怕是不能按日子回去,少不了一顿皮肉啊!”

第一百零二章 及笄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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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那也没办法,谁叫遇见这事了。到时候也只要靠着刘嬷嬷您,跟夫人求求情,仗着您在夫人身边伺候这么久的情分上,别重罚了咱们吧!”

让你一路上显摆,不是说你在夫人身边伺候的好么。那这次可就看你能有多大脸面了,回去这罚是受定了,希望到时候你那主仆情分能顶用。

肖嬷嬷心中想着。

“那……那是一定的,夫,夫人她定会看在我往日的辛苦上,不会罚的重了……”

看刘嬷嬷这时还在死撑这脸面,肖嬷嬷面上笑着,应付着,心里却是鄙夷至极。

眼看着日子不停流逝,时间总是不会给任何人面子。更不会照顾任何人的情绪,谁也阻止不了它向前的步伐。

明日就是席凝羽十五岁的生辰,也正是这个时代女子的成人之礼。

及笄。

代表着一个女子以后,就可以相看人家,说媒定亲。

“小姐,该准备的已经都备好了。明日只要一早赶在吉时前到穆府就成,那边老夫人早已在数日前安排妥当,就等着日子了!”

席凝羽卸了装扮,散了头发。刚刚洗过的身子,皮肤上还泛着刚出浴时的红。

坐在椅子上,席凝羽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也就十五岁的丫头,这年龄搁在现代。还是个学生呢,可这倒好!

过了明日,就能相看人家,说亲成家,嫁为人妇了。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寻到一个自己满意的男人。

上辈子最亏的就是,连男人什么味都没尝过,就呜呼哀哉!”

见席凝羽对着镜子出神,蟾儿说话也不见席凝羽给点反应。于是轻轻推了推,嗔怪道:“小姐,还没及笄呢。先别想未来夫郎是个什么样,先听奴婢说话吧!”

“嗯?什么夫……”

“噗呲——”

一边正在铺床的鱼儿笑了,平时很少见自己小姐吃瘪。没想到此时到时让蟾儿一句话给调笑了,于是没忍住笑出声。

“好啊!蟾儿,本小姐看,是你思春了吧。说来也是,你比我长一岁,去年你就及笄了。 可还没来及给你寻个下家,不然这次趁机会,我在干娘那里给你说句话。让干娘给你留意着,遇见好的,说给你!”

一句话把蟾儿说的脸上臊红,气得跺脚顿足。嘴里直嚷嚷席凝羽这是欺人,哪有小姐没出阁,婢子先嫁人的理。

席凝羽是光棍打九九,还要再加一不算。还得再送一份,只把蟾儿说的待不下去,红着脸跑出厢房,这才算是躲过席凝羽的没羞没臊调笑。

鱼儿却已经趴在床上笑的喘不过气了。心说这个蟾儿也是,自找的。小姐那张嘴饶得过谁,没事你去招惹她,现在可好,自己反被小姐欺负出去了。

正在床上笑的呵呵的鱼儿,见席凝羽看向了自己。马上一个激灵从床上蹦起,边向门口挪去边说:“小姐,我去看看灶房热着的药好了没,一会我还要给清影姐姐送去。小姐你就早早歇了吧,明一早还要起呢!”

见鱼儿也溜溜的跑了出去,席凝羽自己也噗嗤一乐。

“哼!跟我斗,姑娘我和那帮当兵的喝酒开荤玩笑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干嘛呢,真是不经逗!”

夏日的清晨来的格外的早,人还未起,天色却已透亮。

穆府,一早就有下人出来,将门口两侧打扫的干净整洁。就连门口两侧的树枝,都专门找人精剪了一番。

红漆的门房也是擦拭的油亮,一众穿戴整洁的仆人。自门内出来两侧排开,虽然在老县城里,穆府向来隐了铺张。可今日,不同以往,安氏老夫人早早就起来指挥下人们忙活。

就连抱着孙儿的韵娘都拦不住,只能摇头轻叹,抱着儿子在旁帮衬着。

四进的大院,分内外。外面已然备了男客吃酒的席面,内院里,自然也早早就安排好了女客们的素酒菜肴。

别看天色尚早,却已经有几家往日亲近的来观礼了。

“恭喜恭喜,恭喜穆老千金及笄之贺!”

“多谢多谢,有劳文案大人辛苦。里面请,先请席上稍坐!”

这来的是少仓令府的文案掌事,在少仓令府,专司职笔录案卷,书写行文的小吏。虽无品级,可是却近身跟随这一县之长。

有些时候,通过这文案小吏。就能办成不少事,况且平日跟施汉学有交,所以席凝羽及笄礼,也请了来观礼。

这文案刚进去,门口又来了几人。

“恭喜恭喜,穆公子家妹及笄。我等带着内子前来道贺,顺便观礼,多有叨扰!”

“几位客气,能来参加小妹及笄,实在多谢。里面备好宴席,几位先请入内安坐,等时辰一到,便可行礼了!

来人,引几位夫人进内堂去见老夫人。不可怠慢了!”

在门口迎客的穆晖见来人带有女眷,于是赶紧唤来婢女引入内院。

来的这几位,分别是张氏米粮的东家,一向在这老县城贩售米粮生意,虽然没有跟席凝羽的药材上有什么往来,但曾被席凝羽医术救过性命,所以今日席凝羽及笄,他是不能不来。

靳贵乃是县城内最大的酒楼‘元祥楼’东家,也是受过席凝羽医术恩惠,因此今日特来观礼的。

“少仓令大人到!”

穆晖刚将来个引入门内,就听见门外有人唱名。

竟然是少仓令前来,穆晖有些奇怪。按说之前的延请名单,没有这少仓令,怎么忽然到访。

“少仓令大人,今日怎么?”

虽跟这位到任才一年多点的少仓令没什么往来,不过上门是客,穆晖也不能把人冷在一旁。

所以还是迎出府外,再加上现在自己是白身。所以先对少仓令施礼问道。

“叨扰了,今日听闻令妹及笄,因此虽未的邀请,也厚着面皮前来道贺,还望勿怪呀!”

“少仓令乃一县之长,恐惊扰了大人公务,才不敢贸然相请。没想到大人却屈尊前来,在下甚为感激。”

“穆公子客气,听闻本县施大夫的仁心堂数次与民方便,

开设义诊,其中都有席姑娘背后资助。行这等善事,今日及笄礼,本官作为一县之长,怎可不来一贺!”

穆晖心说,你到会说。只怕是知道我们与姜焕的关系亲近,才来的吧,说什么与民为善。真是够虚伪,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来了,也没往外撵的道理。

“大人果然心系百姓,既如此,今日就叨扰大人公干时间。请大人入内稍后,请!”

“好,好。”

看着少仓令带着两个随侍入内,穆晖也转身去迎其他来客。

半个时辰后,散出去的请帖所邀请的人。大多依然到场,有几个因事未能前来的,其家人也备了礼送来,并致歉。

刚准备进内,就见姜焕骑着马,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不紧不慢的往府门而来。

“怎么来这么晚,差点以为你们一家赶不及呢!”

“这不还有时间,好歹近两个时辰的路程。你以为说到就到,这不也没错过么!四妹可曾来了?”

“早就在后堂了,就等你们一家了。快进去吧,时辰也差不多了,走吧!”

穆晖领着姜焕往外堂设宴的地方而去,自有婢女领着婉娘和姜瓒进内堂。

“下官见过都护将军!”

姜焕一进门,就被少仓令弄得有点晕。

心说不是没请官场上的人么,怎么这少仓令却在这里,想及此,姜焕看向穆晖。

穆晖见姜焕看自己,也只是双手一摊。

“少仓令无须多礼,今日怎么会来我三弟府上?”

姜焕看穆晖不言语,而这位少仓令还弓着身子。于是只能先回了礼,顺道问了少仓令为何出现此地。

“下官听闻将军义妹今日及笄,因此未得请帖而贸然前来,还望将军和穆公子莫怪!”

穆晖站在一旁微笑不语。

姜焕自然也深知官场之道,这摆明了就是来拉关系贴近乎的。姜焕想想也无妨,反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再说,这少仓令来,也不是什么坏事,便也道了几声无妨后,各自落座。

“抱歉抱歉,各位。来迟一步,还未开始吧?”

施汉学跟着穆府的下人,急急忙忙走进待客的厅堂。

见穆晖和姜焕具在,于是赶忙表示歉意。

“还说施大夫今日来不了,等我四妹及笄礼过,带着她去寻你麻烦。没成想您到是赶来了,怎么,难不成就是不愿给我们个上你仁心堂找麻烦的机会不成?”

“嗨。二位说笑,席姑娘的及笄礼怎能不来,不过是因为有个病患病情麻烦了些,一早耽搁了。

至于二位要找我仁心堂的麻烦,我也不拦着。呵呵呵呵——”

“这老头!”

姜焕和穆晖,早已和施汉学熟识了。因此开个玩笑也是无伤大雅,彼此相对而笑。

外间一众男人趁着机会彼此借机熟稔,尤其是能见到这淮州郡的最高执掌兵权的武官。哪能错过机会,自是一番恭维奉承,其中尤以少仓令为最。

而内堂里,婉娘一到。旁的商贾内室,或是小吏发妻,自然要起身执礼。待众妇人行过礼,婉娘才近了安氏身前。

“见过伯母,常日少来问候,还望伯母宽宏则个。”

“哼!少来这套,别以为今日是你四妹及笄礼,老身就饶了你。这次不在府内住个几日,别想回你那都护府去!”

安氏装着气恼,瞧都不瞧婉娘。

婉娘心知这是老夫人闹小性子,都说老换小老换小。此刻也只能顺着老人家心意说话,于是婉娘道:“是是,就听伯母安排,住到伯母腻烦了。我们母子再走,可和伯母心意?”

第一百零三章 及笄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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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这机灵的。都知道哄我了,生怕别个不知道她聪明似的,既然你说了,那就住下吧。韵娘,快使人去都护府,将他母子所用之物尽数装来,以后在咱们府上住下了!

别怕我腻烦,你们母子就住到给瓒儿寻媳妇了,也甭想离开了!”

“是!母亲,儿媳这就差人去,不如将都护府也一并搬来吧。省的姜二哥两头跑!”

韵娘说罢,屋里众女子笑成一团。

“看看你们两个嫂子,这么一闹,岂不是我连席府都别想住了,不是也得赶着搬过来!”

“对对,将这丫头的也一并搬了来!”

安氏老夫人连忙赞同道。

屋内一众妇人热闹说笑,一片的欢喜。来观礼的诸位妇人,也因为有婉娘在场,显得有些拘谨着。就连少仓令夫人也只能陪着笑,迎合着安氏老夫人和婉娘。

毕竟是四品武官的夫人,在这淮州郡一方来说已经是顶尖的。虽然这四品若是放在皇都,那还不算什么。可这是淮州郡,除了同品的知州夫人人外,没谁在淮州郡能和婉娘比肩的。

加上自己那少仓令的夫君,还是因为姜焕知道前任少仓令伙同程家,欺压过席凝羽。因此寻机迫使知州查办了前任少仓,并暗中提点,才使得自己夫君能升任,所以要按此说,这都护府还是对自己夫家有提携之恩的。

所以少仓令夫人多少有些奉承着,生怕惹恼了婉娘,给自家夫君惹祸。

而几位商贾家的妻室,则是能有此机会和都护将军夫人结交,更是加油卖力的讨好着。

众人在屋内逐渐都快弄得换了今日的主角了,一个个紧巴着婉娘。倒是让席凝羽今日这个笄者,都有些被冷落了!

“老夫人,时辰差不多了。是不是往前厅,准备开始?”

穆府中的老妇人在外提醒道,才止住了屋内的后宅社交,也让有些变了脸色的安氏,以及有些不耐这些虚伪的婉娘恢复了些冷下的脸色。

“那众位就请到前厅观礼吧!”

安氏一句话过后,便领着席凝羽先一步往行礼的厅堂而去,只留下儿媳韵娘领着数位妇人随后。

古代女子笄礼,与男子相似。颇为繁琐,自准备开始,定下日子,还要用帖子邀请来宾观礼。尤其对于正宾,是需要笄者父母提前几日亲自登门邀请。

好在席凝羽的笄礼,乃是由安氏亲自主持。没打算请别的有名望德行的长辈妇女,为席凝羽做正宾,因此变少了些流程。只是让婉娘做了有司,韵娘充做了赞者。

等一众妇人来到外院厅堂,穆铸依然带着男性观礼者在厅堂坐定,而穆铸则已坐在父辈的位置。

见安氏带着女宾进来,众人复又起身各自见礼毕。

互相行了礼,分宾主而坐后。

一切停当,穆铸站起身子。走之厅堂正中,就准备做开礼致辞。

“有客到!”

听门外应门小厮说有客新来,打断了笄礼的仪式,众人侧面向外门方向望去。就见一锦衣公子,带着两个小童模样的人,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进来。

站在厅堂门旁的陌影,凝目一看后。不由得双手握紧双拳,心说端木天佑,今日你最好别闹事,不然可别想好好走出穆府。

跟在席凝羽身旁的清琼、鱼儿、婵儿三人,除了清影有伤没来,也只有清琼认得端木天佑。

因此见端木天佑这么大鸣大放的到此,恨得牙痒。微微俯下身子,对席凝羽说道:“小姐,是端木天佑!”

本已正坐在厅中的席凝羽闻言后,站起身来过个方向。果然见端木天佑已然进了厅门。

“贸然前来,打扰了。本公子听闻席姑娘今日及笄,特来一贺,顺便观礼。想必众位,不会不欢迎吧?”

端木天佑笑眯眯的看着厅内众人,尤其是看到陌影和清琼时,根本没有在意过这两人那带着恨意和戒备的眼光。依然故我的站在那里,显得甚是自如。

说罢,端木天佑便直视席凝羽。这一看,让端木天佑有些晃神。

端木天佑是真没想到,这才两年未见。当初那小人儿,竟能长得如此出众,加上今日笄礼,本就换了装束。使得席凝羽更显不俗,初脱稚气,又没有嫁妇的那般风韵。

好似一朵初开花蕊,即明艳鲜亮,又未经霜尘。

“倒是不怎么欢迎,不过不欢迎你不是也进来了。此刻再问,岂不是显得可笑了些?下次再进别人家中时,记得先问清楚了再抬腿,省的哪天被人打出去了,怪丢分的!”

席凝羽可不会客气的,本就不喜端木天佑。当年还在颖县时,就觉得这人让自己心中烦腻,不知为何看着端木天佑心内就生出一种隔离感。

今天又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贸然参加自己的笄礼。虽说这笄礼也是碍于这时代的规矩,席凝羽虽不在意但也不好违逆才同意举行。

可事关自己,见着这自己不待见的来。心中自然不愉快,更何况还有清影那一掌的事没了呢!

“数年不见,席姑娘还这么快人快语!”

端木天佑面上也是丝毫不显怒色,被席凝羽这么冷嘲热讽的嫌弃,这人竟是一点没有情绪波动,可见是个心思深沉的。

“端木公子数年不见,也还是这么不知礼数,任意妄为!”

席凝羽更是面上带笑,把怼人的话说的跟赞美似的,让人听着还以为真的是夸奖谁呢!

两人就这么面带笑的说着话。可没见两边先一步来观礼的来宾,听二人一番言辞,具都面面相觑。

安氏也不清楚这突如其来男子的身份,不过见席凝羽与来人互有言说,相必也是识得的。便不好怠慢,于是问了句:“羽儿,这位公子可是你的朋友?”

“义母。朋友可算不上,要是严格说起,恐怕还有些私仇。清影那伤,就是这位公子所赐,这事回头女儿再跟他另算!”

“哦?”

安氏闻言,脸色立马垮了下来。要不是穆铸先一步站出来,安氏就打算撵人了,欺负了席凝羽身边的人,还敢跑来观礼,还真当穆家是泥捏的!

“席姑娘何必为了一个低贱婢子,这般着恼。不就是一个下人么,席姑娘若是身边缺人伺候,本公子明日便买十个八个任凭席姑娘挑选。何必动气,当心伤了身子!”

“端木公子还是省省吧,就你买那些我看也挑不出好的。毕竟什么主子使什么奴才,就端木公子这般作为,想必买下的人也是嚣张跋扈的。本姑娘可用不了!

再者说了,就是我没人用,自有我义父母替我操办,最不济还有我兄嫂在。怎么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闲操心!”

席凝羽这一番话,可是让安氏和穆铸两位老的脸上好看了不少。

“倒是在下僭越了,冒犯冒犯!不过,席姑娘身边所用的人,也确实太不得力了些!”

端木天佑这话说的,可不光是笑话了席凝羽。连带着当初送人给席凝羽的凌玄逸都被笑了进去,这让一旁的陌影面色有些黑沉。

看着站在那皮笑肉不笑的端木天佑,陌影真是想就地跟他打一场。总是胜不了,也好歹能消了心头这气。

“女子,再强也比不得男子那般。输你一掌,有什么值得你狂妄的?难道端木公子认为自己胜了一女子,就这般英雄了么?

本姑娘倒是记得,当初在颖县。您不也是被人一掌,吓得狗窜而去么,那时怎不见今日这般豪情,不见今日这般风采?”

这句话席凝羽是说的太狠了,就连端木天佑这种皮厚的。都不由得红了脸,心中本就为当初输给凌玄逸那一掌感到愤恨。

这会又被席凝羽这么当着众多人面前提起,更是明着讽刺。任他再厚颜,也觉得有些挂不住。

“好了,羽儿!来者是客,既然端木公子今日来,是为了观礼,就请客座稍待!”

穆铸见席凝羽嘴上占了便宜,连损带骂。说的端木天佑一时语噻,便站出来开解道。

看似责怪席凝羽不知待客之道,其实却是见席凝羽占了便宜,赶忙出来偏帮,又压得端木天佑无法开口反击。等于是白白被席凝羽羞辱一番,还做声不得。

“好,本公子旁坐观礼。请!”

见端木天佑红着脸坐于一旁,不再像是要生事的样子。于是穆铸又请其他来宾落座后,才向安氏示意继续行笄礼。

穆铸做了开礼致辞,席凝羽作为笄者,也净手后向众位来宾行礼就位。由担任赞者的二嫂韵娘为席凝羽梳头,而后安氏净手后,来到席凝羽身前。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

祝词念过后,安氏便开始为席凝羽行梳头加笄。

就在穆府,刚消停了席凝羽和端木天佑的口舌之争,开始行笄礼时。

老县城的城门处,也走进来一男二女。这三位不是别人,正是被劫了银两,一路一日一餐,赶来的刘嬷嬷和肖嬷嬷,以及那位倒霉的车夫。

“哎呦喂,可算是到了你们老宅了。我这两条老腿呦,都快断掉了,回头可要让你们小姐好好给我点赏钱!”

刚进了城,刘嬷嬷就又开始念叨了。三人在路上怎么算都赶不及在席凝羽生辰前返回皇都,于是也认了命。只要能活着回去就成,至于什么罚不罚的也计较不了太多了。

肖嬷嬷也懒得理会刘嬷嬷那张嘴,等到了席氏老宅门外,抬起手就拍门。

“砰砰砰——砰砰砰——人在吗?开门呀!”

第一百零四章 及笄礼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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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里面还有活人吗?快出来开个门,我们可是从皇都来的,还不快来迎迎!”

刘嬷嬷也在后面跟着嚷道,生怕谁不知道她是从皇都来的一样。好像从皇都来,身份就多高贵,就能比别个长一头似的。

她这一嚷嚷,街道上来往的人都不断地停步打量。

肖嬷嬷好歹是这席氏老宅跟出去的老人,在这街面上还是有老不少人识得她的。虽说有些年没回来了,可总有那么些不面生的。

经刘嬷嬷这么一嚷嚷,顿时就有几道议论传来。

“哎那不是席家的肖嬷嬷吗。怎么这会子跑回老宅来了,难不成是犯了什么事,被赶回来的!”

“可不是么,刚还没认出来呢。要不是有这老婆子嚷嚷,还没注意,这都迁出去几个年景的人了,怎么这会子跑回来。对了,听说席家的大小姐似乎一直在老宅养着吧!”

“是呀是呀!前几日还见那位小姐出来过,唉你们说也怪,这嫡小姐被放在这边,皇都那边难道就放心的下?”

一个两个,在路上停足议论的人越发的多了。而席氏老宅的大门,却仍然未见开开。

“呔!府里的听着,咱们可是夫人专门派回来的,在不开开门。当心回头老娘跟夫人说,让你们这帮守着这破院的东西们,吃不了好的!

咱们这一路上辛辛苦苦的赶回来,你们可好。啊,门都不开,你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要不是夫人可怜你们这帮子讨口的,那容得下你们放肆?还不快开门!!在不开老娘砸了这破……”

还没等刘嬷嬷继续骂下去,只见大门“吱——呀”一声,门开处,站着一人影。

“哪来的老鸭少了人用竹篙调教,就这么放出来满大街的呱噪!说的多尊贵的东西,原来也不过是给人端脚水,奉茶盘的老贱婢。

哼!真是生就的丧门长就的泼妇,牵出来丢人,藏起来窝囊的东西。也敢议论着这府里的长短?也不瞧瞧你和你家那所谓的夫人是个什么破货?不过是个继室,怎么着!还想越过这府里的嫡小姐了?”

待着一串的话落,门外的刘嬷嬷、肖嬷嬷还有那赶车的车夫,以及看热闹的人群。才看清楚,站在门当中,飒飒而立的,就是一个面上带着些许苍白,泛着丝丝病容的俊俏姑娘。

清影因为受伤未愈,本就不是和过于劳累。加上近日乃是及笄礼,身有病痛和伤患的不合适参与,才被留在家里修养着。

谁知正在院中稍歇的清影,被府中的洒扫丫头叫醒。说是门外有人扣门,不见人开便在门外骂起了。

洒扫丫头见人凶巴巴的更是不敢开门,于是只能去唤起安养着的清影。

等清影一听丫头所说,来到门前。还未开门就听见这一串的叫骂,顿时怒火中烧的让洒扫丫头开了门,就是一顿数落辱骂还了回去!

“嘿——!这,这都是谁教出来的贱婢,也敢跟老婆子我较劲?看我不打死你个贱婢。”

刘嬷嬷说着就挽起袖子往前冲,也不顾肖嬷嬷的阻拦,愣是一股脑的上了台阶扬起手就往清影脸上招呼!

可她也不想想,清影这一身的功夫。虽说不是端木天佑的对手,可也轮不着这半截入土的老妇欺负,就算带着一身的伤,也不是这等泼妇能欺辱了去的。

清影见刘嬷嬷上来就往自己脸上招呼,于是冷笑着看着越来越近的手掌。

“哎呦——放开,你这——贱婢,啊————!”

众人眼前一晃,就看本应该落在清影脸上的手,不知怎地被清影抓在手中了。

“叫唤什么?怎么,这打人的反倒喊疼了!”

清影这话一说,站在门外看热闹的都笑了起来。

肖嬷嬷见状,急忙快走两步上前。意图劝下清影,让她先放开刘嬷嬷,毕竟这刘嬷嬷在讨厌,也是夫人用的人。这小姐还没回去,就得罪了夫人身边的人。日后到了皇都 那边,还指不定要吃多少亏,被人给穿多少小鞋呢!

“姑娘,你……姑娘你先放开,先放开刘嬷嬷。咱们有话好好说,这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化不开的。可别伤了人,再怎么说,这也是夫人身边的嬷嬷,这日后小姐过去……”

清影本想出言喝止肖嬷嬷的话,可一听肖嬷嬷话中的隐意,便将顶上喉头的话咽了下去。心说,这老妇看上去好像是提醒我莫得罪手里这贱妇,以防回头暗中欺负小姐。

虽然有自己和清琼在,还轮不到谁来欺负小姐。不过看着话,倒是为着小姐的,既如此。便也不能过于得罪,省的小姐为难。

“放开?放到是好放,不过我若是放开了,她在朝本姑娘脸上来,可就不那么好说了!”

说完,清影便一甩手。将刘嬷嬷甩下了台阶,自己则是拍了拍手,又在衣服上擦了擦,好像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的嫌弃。

刘嬷嬷见此,气的牙齿都打颤。可此时她明白,自己是弄不过这个年轻的臭丫头,于是也只能在心中咬牙暗恨!

“你二人是什么来路,这大白天的在府外叫嚷辱骂,是为何因?今日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当心本姑娘让你们站着来,躺着走!”

清影也不想啰嗦,虽然心中差不多猜到这都是哪来的人。可偏要拽着明白装糊涂,探探这根源,问问来路!

肖嬷嬷此时也看出来了,眼前这姑娘不像是个好惹的。自己这府中的老人可别门还没进,就被打趴在门外,那才招人笑死。

“姑娘,咱们是皇都来的。老妇人我姓肖,是在席家的做了一辈子活计的老家人了。这位是夫人身边的刘嬷嬷,今日是奉夫人之命,回老宅来接小姐进皇都席府的,还望姑娘通禀一声。”

清影听过后,心道果然如此。

“既是老家人了,就该知道规矩的,更何况还是在皇都待了这么些年的。难不成就学的这么不知规矩了,回了老宅不说先请了小姐安,反倒在门外叫骂。

怎么!这是新夫人教的规矩,这就是新夫人带出来的奴才?可知这席氏老宅内,还供奉着席家列祖列宗的排位呢,这要是传出去,问问你们那新夫人,还怎么为席家妇?”

清影这些话,可是把肖嬷嬷吓到了。没想到一个没见过的府中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本事了。教训了自己不说,还愣是教训的让人不能还嘴,这连席家老祖宗们都搬出来,这谁敢说不是!

况且刚才刘嬷嬷那般作为,要是真传出去,还真是要让新夫人背上个不会管教的名声。

此刻刘嬷嬷也愣在台阶下,骂了半天,她是真不知道这老宅里,供奉着席家祖宗排位。不然她可不敢这般叫骂,这下可好,这事要是传回皇都,让老爷夫人知晓了自己这般行径,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想到这里,刘嬷嬷顿时熄了气焰,收了脾气。

站在门外台阶,刘嬷嬷和肖嬷嬷满脸的尴尬。清影又拦着进府的路,众人只能站在门外这么晾着。

“还不知姑娘怎么称呼?这……可是在小姐身边伺候的?”

肖嬷嬷站了半响,才厚着脸问道。

“嗯!不错,姑娘我正是跟着小姐身边的,不巧近几日身子不爽利,今日才没服侍在小姐身边。本姑娘清影,”

“那,清影姑娘。还是劳烦禀一声,就说老奴二人来请小姐去皇都。”

“不巧,小姐今日一早出去了,没在府上。二位的身份,也只是自己说说,本姑娘从没见过,因此也不敢请进府内。还望两位自己寻个去处歇着,明日再来见小姐吧!”

肖嬷嬷一听小姐不在府中,一时愣在当场。

倒是刘嬷嬷听这么句话,又来了劲。

“哎呦!瞧瞧看看,这身为一姑娘家,还是闺秀呢,青天白日的不在闺阁好好呆着。怎么跑出去瞎晃悠,难不成真是……”

“老泼妇!!再敢多言一句,当心本姑娘活撕了你这贱妇!我家小姐也是你能指摘的,你是个什么东西,这席氏老宅几时轮到你个贱妇议长论短?”

“瞧瞧,也别欺负我年龄大了。你到是说说,一大姑娘家的,不在闺中静修学些女儿家的功课,天天跑出去抛头露面的,算什么事儿呀!

真是该快点带回皇都府内,让夫人好生管教管教。可别坠了席家的名声,还以为席家的姑娘都这般不知轻重。哼!”

肖嬷嬷见两个又杠上了,于是赶忙出言劝阻。

“我说,刘嬷嬷你你少说几句好不好。今日才刚回老宅,您就闹腾成这样,小姐的事,岂是我们奴婢能妄议的。这事,回头告知老爷夫人,自有主子定论,我们还是少说为妙!”

“我又没说错,怕了谁来!”

“你!”

清影也懒得再跟这两个老货多言,况且她自己也是婢子身份。若是说的太多,也显得席凝羽少了调教,不会管束。

于是心生一计,寻思着这会子穆府那边事情也快该差不多了,便想把人引到那里去。

穆府上此时在的,可都是不好惹的,身份更是能强压席家一头的。别说这两个老妇,便是席家的当家,小姐的亲爹。见着那位一州武官之长的,也只能吃瘪的。

更何况,从猇卫哪里传回来信息。这穆家,可是皇都里的顺安候,此刻不过是回老家躲清闲。其长子现在在皇都,可也是任着二品呈议郎的官职。

早几辈就没回过这祖籍,因此小城镇里的都已经不知晓这穆家的底蕴,只当是一般的富户。这要是惹得穆家两位老的恼怒,只怕要有好戏看了,想到此,清影便不怀好意的看向刘嬷嬷。

“你不是要找小姐么,那我带你去。也省的你们再此呱噪,正巧今日也是小姐生辰,你们这为奴的,也该去给小姐道贺才是。”

第一百零五章 及笄礼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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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嬷嬷一听清影说今天正好是小姐生辰,这才脑中一醒。

心说真该死,今日可不正巧是嫡小姐的生辰之日么,怎么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刘嬷嬷也是收起了燥性,想起了这次回来的事,误了赶回去的时间。回去定要受罚,顿时没了和清影再斗的兴致。

“清影姑娘,既然你知道小姐在何处,那就劳烦快带我们前去吧,好让我给小姐磕头请安,更要道贺小姐生辰之喜!”

肖嬷嬷急忙催促清影,得知今日是席凝羽生辰。肖嬷嬷这个从小就在席家做了大半辈子奴婢的,可不能像刘嬷嬷那样放肆。

这对主子该有的恭贺、恭敬还是一定不能少的,因此此刻的肖嬷嬷反倒必清影更加着急去见席凝羽。

“随我来吧!”

清影迈步走下了台阶 ,带着两个嬷嬷和跟着来的半句话没说过的车夫向着穆府走去。

此刻穆府内,席凝羽的笄礼已经过了二加二拜,也刚行过三加三拜等礼节。

穆铸和安氏正对席凝羽进行完教诲,席凝羽跪坐在地。躬身聆听,神情庄重,肃穆。

等两位老人教诲完,席凝羽正声答曰:“儿虽不敏,敢不诋承!”

言罢,席凝羽正身向着穆铸和安氏行了拜礼。

席凝羽被蟾儿搀扶起身后,立在厅堂正中,分别向正宾、客人、乐者、以及有司和赞者等人揖礼致谢。表示对今日来参加自己笄礼的众人道谢!

而后,穆铸和安氏再次起身,与席凝羽并肩一处,宣布礼成后。并再次向着一众参与者行礼致谢,以示席凝羽笄礼已成。

到此,席凝羽的整个笄礼算是完成了。

虽然来客中除了不请自来的少仓令,还有那个端木天佑。可好在一切流程进行中都没有因这二人发生意外,也让在场的穆家和姜家之人放心了。

“羽丫头,时光如梭。如今笄礼已成,今日之后你可再不是那当年的小丫头了,下次再跟大叔我无理取闹,小心大叔可不再依你了!”

施汉学可说是这群人中,最早和席凝羽相熟的。因此今日见席凝羽笄礼已成,心中也是颇多感慨,加上平日也甚是喜爱席凝羽那调皮性子。

因此也不忌讳众人在场,便开口取笑道。

“瞧您说的,好像我多胡闹似的。在座的大多都知我,都是言说我乖巧懂事的,怎么偏偏到您这就成了无理取闹了!

这我下次要是不跟您真个的无理取闹一回,那我岂不是太冤了!”

“嘿——你这皮丫头,都行了笄礼。怎么还是这么……好好,算我没说算我没说!”

席凝羽和施汉学的话让厅中的人都笑了出来,尤其是熟知席凝羽的,都心中觉得这行了笄礼,也还是这般模样,怕是日后嫁为人妇了,那夫家也是个管不住她的。

“羽儿,还胡闹!”

安氏笑着嗔怪。

“知道了,义母。女儿不贫嘴了就是,省的施大叔又哭着回去!”

席凝羽此言说罢,众人笑的更欢了。

笑过,少仓令携着夫人首先提出告辞。姜焕微微点头示意后,由穆晖引出大门,双方揖礼作别,穆晖也再次言谢。

少仓令之后又有几位来客纷纷告辞,也由穆晖分别送出。

此刻只有端木天佑和施汉学两位来客,仍旧坐在厅内。只不过,一位是至交好友。另一位是极不受人待见!

席凝羽跟着两个嫂子陪着安氏,穆铸和姜焕、姜瓒父子以及施汉学几人闲坐聊天。

一屋子人,没有个搭理端木天佑的。

端木天佑见此,心中略思量了下,便站起身来。向着席凝羽那边行去,这一举动,倒是让在座的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了。

“席姑娘,今日端木天佑再贺姑娘及笄之喜!”

“端木公子多礼,笄礼已成,不知公子还有何事滞留此地?”

席凝羽本就极不待见,加上还有清影之事在前。此刻要不是碍于自己笄礼刚过,不好翻脸留人话柄。不然早就跟端木天佑算账了,此刻见端木天佑还不离去,心中已经很是不耐烦。

见席凝羽话语中不耐,端木天佑也不在乎。仍旧自顾自的拱手对席凝羽道:“说起来却有事劳烦席姑娘,也不过是旧事重提。希望席姑娘能前去皇都,出手救治一人即可,至于出诊费用,席姑娘尽管开口,端木天佑无有不遵!”

“不去、不治、不医、不管!”

听席凝羽一口四个不,站在一旁的陌影心道还是这么任性啊。不过这任性,他喜欢。

看着端木天佑被席凝羽一口四个不,说的脸色一下一下变暗。陌影心里是爽极了,要是自家主子此刻也在,估计都能拍手大叫几个好字出来。

跟陌影一样心思,甚至听席凝羽这几个词后。心里更加解气的还有清琼,心说你打伤了清影,还有脸来求医。真不知那脸是怎么长的,竟能厚颜到如此地步,也真是一奇了。

端木天佑脸色略沉了沉,而后又嗤笑一声。

“席姑娘为何不愿身往皇都,莫非是在惧怕那里的什么不成?如是这样,那端木天佑向席姑娘保证。进到皇都,不会让人伤到姑娘半根汗毛。

若有人敢为难姑娘,便是与我端木家为敌。相信以我端木家在皇都的分量,还没谁敢贸然得罪!”

“哼!”

穆铸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小口的饮着。听到端木天佑这般说话,不由得从鼻中冷哼一声,似是极为不削。

“穆家长者,可是不信?”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不过是四十年间,从一贩卖古董的半大世家。因着一次偶然进献古物而发家的商贾,凭着两代的经营,与皇都贵胄有了交集。卖了些脸面,便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竟如此大言不惭,也不知谁给的底气!”

“……”

端木天佑听穆铸说完后,有些羞怒。

可心中在一瞬忽然想到,端木家的发迹因由,岂是一般人能知晓的。而此刻竟然被一偏城老翁说破,可见眼前此人绝非一般老朽。说不准是大有来头之人,因此急忙压住喉间话语。

“敢问穆家长者,何以知晓我端木家之事?”

“怎么,老夫说错了?”

“呵呵——那,倒是没有。只不过,穆家在这偏城一隅,怎么知晓那皇都之事,况且还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不知……”

穆铸将茶杯轻放在身旁的案几上,抬起头看向端木天佑。原本平日不爱多事,甚至不爱多言的老头,此刻的眼中却是光芒异彩。身上散发着一股子的悍气和霸道!

带着些许笑意的面上,勾起的嘴角,让人觉得面对的哪还是一个寡言老者,分明就是个阴险冷冽的战将!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就连端木天佑都觉得背后升起一股寒气。仿佛眼前这老者,用把利剑指着自己后背一般,让自己浑身不自在。

“小子!想要盘问老夫的根底,你还不够资格。回去代老夫问候一下你端木家祖辈的端木褚,向来可好,就说有位穆姓老者甚是想念他啊!”

穆铸这一句话,让端木天佑连退了数步。

而站在席凝羽身后的陌影和清琼,更是半低着头。心中想着,果然如此,这老顺安候可不是好相与的,看来皇都那边传来的消息可是没错的。

这位收敛了当初年少时锋芒的老者,不显露则罢。若是惹得他性起,放出当年那率领数千精骑,杀得北燕五万先锋军,兵退十里的气势,怎么可能是这等纨绔子弟能抵挡的。

席凝羽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穆铸,心中也是惊了下。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安氏那边靠了些许,就这微微的移动,就引来了安氏的注意。

见席凝羽被自己夫君贸然举动惊吓到,安氏怎么可能不知道过去的穆铸,在战阵上是个什么样子。喋血的将军,冷硬的汉,死于手中的敌军没有一万,也不少于八千。

那么些年征战积蓄下的杀气,岂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能随意承得住的,于是黑了脸道:“老东西,吓坏了我娇儿看我饶你!”

“哦!呵呵,是义父的不是,羽儿别怕!”

穆铸这一瞬放出的气势,又一瞬收起。可就这么短短的眨眼功夫,就已经让厅中的众人,心里对穆铸。甚至是穆府有了新的认识,尤其是端木天佑,瞬间心里忌惮了很多。

刚还一脸悍气,被自己老婆一喝就瞬间变了个样。又回到初见的那个只喝茶不说话的寡言老头,众人心中不由得道,脸变得真快,不愧是人老精啊!

见穆铸被安氏一喝,马上温言宽慰自己。席凝羽也微微摇首笑道:“女儿倒是不怕,有个如此的义父。日后倒也不怕哪个欺负我,到时只管来求义父护着就是,好得很!”

说完,席凝羽笑嘻嘻的看着穆铸,直把老头乐的端着个茶杯点头称是。

端木天佑此刻,也自是不敢再强逼席凝羽前去皇都。可是心中也没断了谋算,突然冒出的这个穆家,虽然让端木天佑没料到,但心中沉静了一下后。

端木天佑也没有太过恐惧,只是以后说话做事,需要小心一二。尤其是要打探下,这穆家,是什么来头。

省的日后,吃了闷亏!

就在厅内,端木天佑被穆铸一时所震,心中另做打算时。

清影也带着从皇都赶来的肖嬷嬷、刘嬷嬷以及倒霉的车夫,来到了穆府门外。

“呀!清影姑娘,您怎么这时来了。不是听清琼姐姐说,你身子不爽利,可好些了?”

第一百零六章 及笄礼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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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府守门房的下仆,见清影这个时辰才来。里面举行笄礼已然结束,所以才会十分费解的问道。

“是不太好,不过因家中来了些人要见小姐。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将人带来,不知我家小姐可还在府中?”

“真是的,也不看看清影姐姐身体不好,还这么不知事的要你跑一趟。四小姐还在,只走了些客人,清影姐姐快些进去吧!”

清影随即点了点头,带着身后的三人便走进了穆府。

刘嬷嬷和肖嬷嬷见清影和穆府门房下仆说的话,除了知道清影身子不好外,没一句听明白的。不过见到了地,清影也没阻止她们跟着进去,也就闷着头只管往里走了。

端木天佑见席凝羽仍旧不愿进皇都,更不愿出手医治自己想要求她救得人,一时苦恼不已。

“席姑娘,在下十分不解。究竟何处得罪了姑娘你,或是在下那里让你如此反感?”

端木天佑就不明白了,自己长得也算俊俏的。身为皇都端木一族的嫡子,身份也是高贵,可到底为何在席凝羽眼中,就是这么不堪入目。

记得自己在皇都时,那个红粉牌头不奉承着自己。就是那世家小姐,也多有青眼,怎么到了眼前这女子这里,就这么不招她待见!

心中颇为不平的端木天佑,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的这个疑惑。

席凝羽站在安氏身旁,见端木天佑这么一问,也好歹正眼看向了端木天佑。

“怎么,端木公子以为呢?从我们第一次在颖县相见,端木公子何等做派?颖县林府,端木公子又是何等行至?

你以为是个女子,就该对你屈颜献媚?就该对你奉若神明?就该对你投怀送抱?就该对你言听计从?

真是笑话!”

“别人我席凝羽不知,不过我可不是那些肤浅女子,看见个长的稍微俊俏的,就没了魂似的。不知羞耻,生怕入不了你的眼,做些逢迎巴结的事。

从我见你,你那行至做派,就没有让我看的顺眼过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想要如何,别人便要如何?”

端木天佑从来没想过,天下间有那个女人能这么看不顺自己过。席凝羽的这一番话,让端木天佑备受打击。

他自打出生,就是家族里长辈看护宠溺着长大,想来看上什么,只要说个要字,从无不得过。即便出了府门,皇都的那些公子、小姐,也都颇为亲近自己。

尤其那些想要攀附端木家的人,更是巴不得把他们家的女儿送上自己的床。那些闺阁娟秀,小家碧玉,无不为自己钦慕。

从未有过被人如此嫌弃,如此贬低过。

“更何况,我身边的丫头,差点被你伤了性命。你倒是还有脸要我帮你救治别人,我倒想问一句,端木公子。不要脸三字可会写?”

“那丫头,不过是旁人送你的奴才而已。贱命一条,席姑娘何必多做在意,本公子刚才已然说过,只要席姑娘要,千百个那等贱奴,本公子也送得起!”

“住口!

我与她们的主仆之情,岂是你这不通人性的畜类所能知晓。你有什么资格出口折辱我身边的人?”

“席姑娘你出口伤人!”

“本姑娘也不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瞧不起别个,你以为你在本姑娘眼里,就不下贱么?”

话已至此,席凝羽是毫不顾忌会不会把人得罪死了。

一通臭骂过后,端木天佑依然气的呆愣当场,几时被人这么羞辱过。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被一女子骂的畜生不如,他端木天佑自打出生从未有过。

“好,好。席姑娘,既然话已至此。本公子也不复多言,只是希望有一日,你莫要后悔!”

“端木公子,你这是当着老身的面。威胁我这娇儿么?”

安氏听端木天佑敢这么说话,明显的话中暗含威胁。岂能容许谁个这样放肆,因此还不等席凝羽说话,便言道。

在一旁端坐的姜焕夫妻和穆晖夫妻也是一脸不悦,看着端木天佑的眼神都带着冷芒。

“小姐!”

端木天佑此刻是众矢之的,一屋子不会有一个对他有善意的。自觉多留无益,而且席凝羽和自己话以说死,看样子再无转圜余地。于是本欲转身离开,却不料清影此刻迈步而入。

进门的清影抬眼就看见那日夜晚伤了自己的端木天佑也在,不过此刻清影也不担心他会伤了席凝羽分毫。

瞥了两眼后,便向着上首剧中而坐的穆铸、安氏还有席凝羽等人施礼。

“清影,你怎么过来了?”

“小姐……皇都席家来人了!”

清影这一句话,可是让在座的心头都嗤笑了一声。

皇都席家这时候派人赶到了,虽说席凝羽的及笄礼已经结束。没他们席家什么事了,可此刻席家的人还是出现,那也表示席家对席凝羽另有安排了。

不过可惜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席凝羽的笄礼结束,此刻来人才到达,已然做不了什么了。

席凝羽抬眼向外望了望,隐隐呼呼的看得出,门外立着几个身影。

安氏略想了想,又看了看席凝羽。见席凝羽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又看向穆铸。

见自己夫君也看向自己,还微微点了点头。安氏便明白了,于是问清影道:“来的是席家那位主子,可是席家主亲来?”

清影心头微微冷笑,家主若是亲来,想必也不敢蹬这个门!

“回老夫人……这……来的不是席家主。”

“嗯?那是何人,快点说来!”

“回老夫人,来的是席家的两个嬷嬷,说是奉了夫人之命,接小姐去皇都席家宅院的!”

一听清影说,来的是两个嬷嬷。下人,家奴。一屋子人脸色都变了,安氏和席凝羽两个嫂子眉头皱的死紧。

穆铸和穆晖、姜焕则是一脸漆黑,好像刚从煤窑里出来似的。

也只有席凝羽脸上毫无异色,还听出清影话中有所犹疑,似乎有未尽之言。

“清影,可是还有什么你没说。难不成除了两个嬷嬷,还有别的谁来?”

席凝羽心道,反正来都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派两个家奴来接自己,的确是有够打脸的了。不过自己心里也没半点身为席家人的觉悟,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太过难看的!

而且这样也好,席家做的越绝,自己到时候才更好摆脱这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席家。

“小姐,来的两个嬷嬷。一个是席家的老家人,尚且知晓些分寸。不过另一位,听说是跟在新夫人身边嫁入席府时带过去的,倒是有些……”

这话中隐意,在座的都心中明白,清影没说的话是啥意思了。跟着新夫人进门,怕是耀武扬威的习性,更会是个少了尊卑奴才了。

安氏皱着眉思索了会子,道:“行了,先让人进来问话,”

见安氏开口,席凝羽也不作答。清影则点了点头,故意到清琼身后站立。席凝羽瞬间读懂了清影的心思,也不多言,只是心中暗笑清影几时也学会折腾人了。

穆府的丫头自然会接替清影的活路,出门后几个呼吸间便带着三人进了外厅。

刘嬷嬷、肖嬷嬷一进了门。

打眼偷偷扫了几眼,就看见这一屋子坐着的不少人。立在外厅两旁的丫鬟下仆更是一排,心道看样子也不是个小户人家,不知这嫡小姐自己生辰跑别人家何事。

两个嬷嬷进了门站立好,却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打席凝羽被送回老宅以来,在没人来探望过,更不知道都是怎么活的。因此相隔了这么些年,嫡小姐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别说随着黄氏进府的刘嬷嬷不知。

就连身为席家老家人的肖嬷嬷,此刻都看着满堂的人发蒙。看着最上首的那对老夫妻,身旁倒是立着一位少女模样的人儿。可是刚才一路带自己来到此处的清影,却立在另一位穿着不是很好的姑娘身后。

这一下弄得肖嬷嬷也不敢确定,到底哪位才是自家嫡小姐,于是两个嬷嬷就站在那里,不言不动。

“怎么,两位来了别人家。就这么站着,连见个礼都不知道的么?本夫人倒是好奇,你们席家主母——是怎么教导奴才的!”

韵娘抱着才不到两岁的穆顺,看两个奴才站着半天不说话,也不见礼。于是首先开口待自己婆母问道,话中更是明讽席家新主母缺少调教。

见上首座下的妇人有人开口,肖嬷嬷和刘嬷嬷也赶忙回了回神。

“给各位老爷、老夫人、少爷、少夫人问安了,我们二人乃是席府的嬷嬷。奉我家夫人之命,前来接我们席家嫡小姐返回皇都席宅。

今日刚到老宅子,却得知我们小姐来了贵府做客,因此我二人急忙赶来请我家小姐,叨扰之处,还望主家莫怪!”

到底是在皇都住了段日子,加上两家也不算一般平民小户。两个嬷嬷初时没反应,可这么会,也都转过了弯。

一番话说得还算妥帖,不至于过于失了礼数。

尤其是开口讲话的肖嬷嬷,倒是让安氏在内的几个妇人,心中的不快散了些。

“哼!既然是来请你家小姐的,那就先给你家小姐见了礼吧。总不至于奴才见了自家主子,连个话都不会说了吧?”

“是,是。那是一定的,自然不敢轻慢了自家小姐……不过这……”

赶忙开口接话的刘嬷嬷,本来应得痛快,可话接了一半。才想起来,自己此刻也辨不出哪个是那该死的嫡小姐,这可找谁见礼去!

因此,刘嬷嬷又杵在那犯了难。

偷偷打眼又看了一遍厅内的人,刘嬷嬷狠了狠心肠。抬起脚,就向着站在清影身前的清琼走来。

“老奴是夫人身边的刘嬷嬷,给小姐请安了。听闻今日是小姐生辰,奴婢……”

第一百零七章 处惩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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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嬷嬷一时分辨不出谁是席家的小姐,可刚才接了话头,又不能一直傻站在这里。于是狠了狠心,抱着赌一赌的打算。

迈步走到清琼面前,微微屈身施了个万福。然后就对着清琼说了一气,可是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周围传来低微的轻笑和耳语声。

觉得有些奇怪的刘嬷嬷暗暗抬了抬头,却看到本该在自己面前的清琼。此刻却是微微错开了些身子,站在了一旁。

刘嬷嬷见此,一时回不过神,本能的抬起了头看着站在身侧的清琼。

而清琼和站在清琼身后的清影,也是一脸怪异的看着刘嬷嬷。

“小姐……您这是?”

到这时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刘嬷嬷,嘴里不自主的问出了这么句话。

听到这句之后,清琼和清影两人更是一脸嫌弃的看着刘嬷嬷。

“真是个不中用的狗奴才,连自己家小姐都认不出。也不知席家身在皇都的夫人是怎么挑的人,用两个奴才来接羽儿本就不妥,来的还是连自家小姐都认不得的,真真是笑死人!”

坐着的姜焕瞥了眼刘嬷嬷,哼声说道。

肖嬷嬷看着满厅堂的下人们一个个捂嘴笑的歪歪斜斜,几位主子坐在那满脸的嫌恶。只有席凝羽这一个看戏人似的冷眼旁观,毫无任何表情的站在安氏身旁。

肖嬷嬷这下心里可是明白了,原来正主一直在那看热闹。还好自己刚才没抢着接话,倒是让刘嬷嬷又现了次眼,也不知此刻背对着自己的刘嬷嬷是个什么表情。

此刻的刘嬷嬷是个什么表情呢?

一张通红的脸,红的连脖子都跟猴屁股似的。满面的怨毒,眼睛里都带着恨,死咬着嘴角,看着眼前的清影和清琼,简直就差扑上去掐死这两个了。

“瞪我们作甚?自己莫名其妙的连小姐都认不出,跑姑娘我面前瞎叫什么,我还没怪你连累我可能会被各位主子发落呢,你还好意思这么看我?”

清琼也是神补刀的说了这么一句,顿时让在座的几个主子脸上更不好看了。

刘嬷嬷也是被气的胸疼。

“行了,在老身身边的才是你们席家的小姐。别再那耗着了,赶紧见了礼说正事吧!”

安氏腻歪极了,不耐烦的对下面的两个嬷嬷说道。

肖嬷嬷赶忙上前两步,生怕刘嬷嬷在犯二闹出笑话。

“请小姐安,奴婢肖氏,自小便是席家的家奴。这次是奉夫人命,前来老宅接小姐回皇都宅子的,正巧赶上今日是小姐诞辰。奴婢给小姐道贺了!”

“等等!”

刘嬷嬷忽然又这么插了一嘴,肖嬷嬷听见这么一声,心里就暗道不好,这又是要出什么幺蛾子了呦!

“敢问小姐,您这一身装扮,还还……还有,您那头上的是?”

这时从皇都来的两个嬷嬷,才终于看到了席凝羽的不同。因此刘嬷嬷语带颤抖的问道!

肖嬷嬷也是一脸迷茫,心说这次来接。就是打算回去行笄礼的,可这是怎么弄的,怎么依然是行了笄礼后的姑娘打扮。

安氏看着两个嬷嬷一脸震惊样,开口道:“怎么。有什么不妥么?今日正巧是羽儿生辰,我这个做义母的给自己女儿举行笄礼也是常理。你二人何以如此惊异?”

听安氏这么一说,刘嬷嬷脑袋一热。那跋扈劲又上来了,说道:“哪里不妥?哪里都不妥!我们席家的夫人尚在,这妮子的亲爹也未死,几时轮到你们给她行笄礼了?你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你们……”

刘嬷嬷心说,人没按时接回去就难保不脱层皮了。这要是接回去的,还是个行了笄礼的,那咱们这次奉命出来办差的还活不活了。

因此也不管什么地界儿,眼前的都是什么人。便开口冲撞,乃至于用语都骂到安氏头上了!

“好一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骂得好,很好!”

穆晖怎么可能看着自己母亲受辱,因此气乐了。韵娘等人也都笑看着眼前的两个席家来的嬷嬷,尤其姜焕,那笑脸上带着明显的杀意。

也只有穆铸和安氏,仍旧很淡然的坐在上首。一个喝着手里的香茗,一个轻抚着席凝羽的手淡笑而视。

哦,还有一个表现得很淡定,那就是席凝羽了。

“那倒要问问了,这四五年间。你们席府都做了什么,你们席府的夫人可知我四妹喜欢吃些什么?喜欢穿戴什么衣饰?爱看些什么书籍?

这四五年间,席府每月给我四妹的例银多少?丝布绫罗几匹?夏冰冬碳多少?

你们夫人当初不是将我四妹,送回老宅养病么。那可知我四妹每日饮用什么汤药?每副药银钱几何?每日服用几次,每次用量多少?”

穆晖这边刚说完,姜焕那边就要接口。可还没等姜焕出声,就见原本安静守在安氏身旁的席凝羽忽然抢先一步说话。

“二哥三哥,跟两个奴才絮叨什么。也不怕降了身份,席家待我如何,姜家穆家待我如何,我心里自有数。

来的是席家奴才,说话冒犯了母亲。就让我这不受人待见的席家小姐先处置了吧。若是做的不妥当,还请母亲和两位嫂嫂多教导着!”

原本打算开口的姜焕一听,也觉得有理。

在上首安坐的穆铸和安氏,也是点头赞同。更不用说婉娘和韵娘,自然不会此刻出言反对。

“也好,羽儿今日也是成人了。日后免不了要学些治理内宅的事务,今日就切看看羽儿的条理如何吧!”

穆铸一言定音,众人都不在多言多语了。

原本打算告辞走人的端木天佑,见忽然出了这么一出。也站在门廊外,静听里面。

施汉学坐在客席,一言不出。因为多说无益,席家如何对待席凝羽,他可是一清二楚。这么些年,席凝羽怎么活的,他施汉学也是亲眼看过来的。

因此现在就静静看着便是,况且还有穆家、姜家在前,自己还不用出头呢。

至于陌影,那更是乐的看戏,反正他只要做到一点。不让席凝羽受了欺负,其它席凝羽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出了事也自有皇都的主子给席凝羽背。

这会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注意着门外的端木天佑,别让他趁机伤着席凝羽就好。

刘嬷嬷被穆晖那么一问,本就答不上来。见席凝羽开口,原本以为到底是自家小姐,说到底还是向着席家的。

见这么多人想为难咱们席家的下人,出面维护乃是常理。因此刘嬷嬷心里暗喜,而暗喜的同时也更瞧不上眼前的席凝羽了。

只有肖嬷嬷聪明,穆晖问的那些。别说自己个奴才,怕是就连皇都席家的主子都不见得答得上来,此时多言,只会给自己惹祸。

因此从刘嬷嬷开口说话后,肖嬷嬷就知道要遭,一直都是保持沉默,不发一语的看着刘嬷嬷闹腾。既然拦不下作死的,那就不拦着了,只要把自己摘干净,其它的也顾不了!

席凝羽等静了静,然后往前走出一步。

“今日是我诞辰,义母为我举行笄礼,乃是我同意的。至于为何如此,日后见了席家主子,我自有回话。犯不上跟你个奴才说些什么,也轮不到你来质问!

现在本小姐就问问,你身为一个奴才,对我义父母出言不敬,对我兄嫂出口不尊。是谁教你的规矩,那位身在皇都的新夫人,便是在平日这么训导家中下人的么?

亏她还是皇都的小姐,且不论娘家什么门第,就这任由下人在外不知礼教的行止。都不怕坏了自个儿的名声么!”

席凝羽这些话,说的铿锵有声,句句占理。既阐明了不与你们多言的因由,还精妙的避过了刁奴问责的借口,同时死扣住下面人犯的过错不放。

并且连身在皇都的席家夫人,都坑了进去。不光坑了一把,还暗含嘲讽之意,却又让人指摘不出席凝羽这对继母不尊的错处。

就连持家理事一辈子的安氏,都不由在心里叫了声好,忍不住为席凝羽伸出个拇指。

更是得意的看向自己的夫君穆铸,那意思分明就是,你瞧瞧,咱家的娇儿到底是不一样的。就算没正经教过内务,没传授过为主的姿态,便能自个揣摩的这么明白。

韵娘和婉娘见席凝羽说话处事,条理分明,妥当利落。也相视一笑,放下心来。

肖嬷嬷听席凝羽这一番话过后,心中起了丝念想。这次她是怎么都没想到,明着被送出去调养,其实暗地就是放弃了的一个丫头,怎么会长成如此出众的相貌不说。

究竟是那里学来的这些手段,不论说话还是处事。经过这么会子,自己的观察,这都不是一般人家能调教出来的,更何况还是个被家里放弃了的。

因此,肖嬷嬷此时没在意刘嬷嬷要怎么闹了。而是在心里算起了自己的那本帐,加上眼前这府内在座的人物,肖嬷嬷看的出来。怕都不是简单的!

“你!好你个没人教导的泼货,我家夫人可是你的母亲,你怎么敢对她不敬!你你你……”

刘嬷嬷这一激动,出口就是一句泼货。这下可是让席凝羽心里暗乐,正好你这一句,才让我更有理由收拾你了。原本你骂我义母安氏老夫人那话,就该打,此刻还不警醒,连本姑娘你都骂进去,再不打你,都对不起旁人了!

“贱奴,你真个放肆!

清琼,给我将这贱奴拿了!”

第一百零八章 肖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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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嬷嬷一句话,惹得席凝羽让清琼将她压在当场。刘嬷嬷本还要反抗挣扎,可是试想,一个粗鄙老妇岂是一身功夫的清琼的对手。

“你要干什么。啊,你们这是要杀人呐!哎呦,快来看呐,这是要谋人性命,强行害人呀!快来人,快来人啊!”

刘嬷嬷这被清琼按压在地,也不见消停的。挣扎着要起身不说,嘴里还一个劲的胡言着别人要害她。

清琼见刘嬷嬷这般不老实,于是也起了整治的心思。一手按着刘嬷嬷的脖颈压在地面上,另一只手就暗中在刘嬷嬷的水桶腰上狠劲的掐了几把。

直把刘嬷嬷疼的哭天抢地,因着腰上的剧痛。浑身无力,更是没法从清琼手里挣扎起来,反倒因为一番扭动,闹得自己满头脸的灰土。

席凝羽看清琼把人整治的没了力气闹,这才对着瘫软在地的刘嬷嬷道:“真是缺调少教,也不知在皇都府上是怎么惯得。真是见识了!”

“鱼儿,下去给我抽她是个嘴巴子。一个奴才竟敢当堂辱骂主子,简直是目中无人的厉害,我看要不给她点记性,恐怕愈加的要放肆了!”

席凝羽微微转头对着站在一侧的鱼儿说道。

“小,小姐。我不,不会这个。”

鱼儿一句话,让席凝羽哭笑不得,平日看着嘴上那么厉害,原来就是个会说不敢做的。

瞧鱼儿那一脸纠结,席凝羽也气笑了。

“真是个没用的,平日看你跟几个姐姐们斗嘴不是挺能耐,怎么让你来真的你到怂了!

清影身上有伤,就不让她动手了。本小姐身份也不是动手教训她这奴才的,更不合适,难道我身边就没个能替我的了么?”

席凝羽转过头,看着地上还被按着的刘嬷嬷言道。

“小姐,还是奴婢来吧!”

鱼儿敢说不敢做,平日看着泼泼的,原来是个纸糊的。到是蟾儿此刻站出来,让席凝羽没想到。

平时蟾儿静惯了,都是鱼儿吵吵闹闹,席凝羽虽然知道蟾儿是个机灵有主意的,可没想到胆子也这么大,关键时刻这么顶事。

“你做得来?可别勉强自己,你平日是个文静的,怕是不习惯这些吧?”

“小姐,平日爱静。不代表别人当奴婢的面骂了主子也能无动于衷的,今日这老妇这般辱骂老夫人和小姐。这是断断不能轻饶了的,既然鱼儿妹妹不敢,那还是奴婢来吧!”

蟾儿说完,也不再等席凝羽说话。轻移莲步,从席凝羽身后走出,到了被清琼按在地上的刘嬷嬷跟前。

“小贱婢,我是夫人身边的陪嫁嬷嬷,你敢对我动手,回头我告知夫人,看她不扒了你这小贱人的皮!”

到此刻,刘嬷嬷还这么看不清楚状况,也是让人很无语。

蟾儿也不答刘嬷嬷的话,只是看向清琼道:“还要劳烦姐姐把人弄起来跪直了,妹妹我才好代小姐掌嘴。”

清琼更是个不啰嗦的,腾出一只手,一把抓住刘嬷嬷的发髻就给拉了起来。

这一下,更是让刘嬷嬷叫的跟杀猪似的。

“啪——啪——啪——”

蟾儿抬起手毫不犹豫,一连十多个嘴巴子抽在了刘嬷嬷脸上。

别看蟾儿平时文静,好像没什么力道,可这一通嘴巴子下来。眼瞅着刘嬷嬷脸上就肿了起来,可见蟾儿手上还是有些力气的!

“秀~姐谅~一逮嘶下,一则~呢~逮嘶拓下!”

刘嬷嬷挨完打,顶着一脸肿,口齿不清的怨怪蟾儿打多了。

蟾儿初一听还没弄懂,自己在心里又念叨几遍。才明白刘嬷嬷含含糊糊说的什么,于是憋了眼刘嬷嬷。

“姑娘没学过数数,不知晓十多下和十下有何分别,嬷嬷莫见怪!”

说完,蟾儿转身就走回席凝羽身旁。

这一下可是让在座的几个妇人笑场了,一个个掩着嘴肩膀抖啊抖的。就连几个男人也转过脸抿着嘴,好一会才把头转过来。

而肖嬷嬷从刘嬷嬷开始作死,就没说过一句话。到现在,肖嬷嬷心中更是念叨。这小姐不是好相与的,身边跟着的几个丫头,看样子也都不是善茬啊。

“行了,放开这不知规矩的老奴。”

席凝羽见刘嬷嬷挨完打,老实了许多。再不见咋咋呼呼了,于是就让清琼放了刘嬷嬷。

“你说你姓肖,也是席家的老人了?”

肖嬷嬷见席凝羽转头向自己问话,连忙躬了躬身,道:“回小姐,老奴姓肖,自小在席家为奴,父辈也是席家的下人。”

席凝羽见这个肖嬷嬷说话尚有条理,也没有刘嬷嬷那般的狂妄。因此就略问了问怎么突然让她二人来接,其中究竟内因如何。

等肖嬷嬷把她所知的一些说道清楚,席凝羽和屋内的众人也都大致明白了。

“这么些年,对羽儿从来都是不闻不问。今日却忽然派人来接,这其中的因由,只怕瞒不过吧!”

安氏此刻也想透彻了,所以十分鄙夷席家。

韵娘和婉娘坐在各自夫君身旁,也不吭声。几个爷们,也是闭口不言。

“你们倒是说句话,怎么这会一个个都哑了?我是不会让羽儿这么被他们席家欺负,这么随他们摆弄的!”

安氏见无人开口,自己就先表明了态度。一开始从大儿子穆俊那里得知席家派人回来时,安氏一心操办席凝羽的及笄礼,并未多想。

可今日一听席家进来的状况,以及肖嬷嬷在皇都席家听闻的传言,才明白席家这会子忽然要接席凝羽回去是干嘛。

因此此时安氏心中是憎恶急了席家的行径,要不是顾忌着体面,安氏简直都想破口大骂,出了心里这口闷气。

席凝羽虽然知道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规章教条。可到底不是自小生长的,因此有些事情反应不过来,直到蟾儿悄声跟她在耳边说了。

席凝羽才知道,席家这会子忽然招她回去为的是什么。

席凝羽听蟾儿说明后,心中暗道:“哼!席家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哪有如此便宜的事。要是放在原主身上倒还可能,可惜了,此刻是我,岂能让你们如愿!”

众人就这么默了一会,还是穆铸先开口说道:“羽儿,这事不管你如何决定,我们穆家,还有姜家。都会站在你这边的,因此你无需惧怕什么,怎么想的就怎么决定吧!”

见穆铸这么说,穆晖和姜焕自然不会反对。韵娘和婉娘更是点头赞成,至于安氏老夫人,那是从一开始就没把席家放眼里过,只是一心的要护着席凝羽。

此时见自己夫君也如此说,那更是如愿的很!

肖嬷嬷岂能猜不透这时这几位主子的心思,可一想要是真这么带不回去小姐,自己一家可是不好过了。便不得不在心中着急,连忙动起了心思。

“各位主子,老奴心中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肖嬷嬷开口,安氏等人对这个肖嬷嬷还算不反感。便许了她说,也想看看这老妇能说些什么出来。

“多谢各位主子。

席家主子的事,作为奴才,身份低微不便多言。谁是谁非,各自心中都有定义。

可这次夫人让我们二人,来接小姐。老奴到是觉得,小姐回去一趟为好。”

肖嬷嬷这话一说,安氏等人都是一副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样子。

“哦。肖嬷嬷为自身思量,自然是希望我四妹跟你回去是好。可谁还我四妹一个公道?”

婉娘嗤笑道。

“这位夫人所言不错,能将小姐请回,老奴自然会少受责难。

不过老奴觉得小姐回去,也是替小姐想来,最好的办法。”

“呵——这话怎么说?”

韵娘问道。

“其一;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家中之长的安排。而这家长,不论好坏,都是小姐的亲生父亲,违背不得!

其二;纵使这次老奴请不回小姐,老爷夫人也会再次派人来请。再请不回,便会再请。甚至会劳动老爷亲来也非无此可能,若是如此,小姐到那时也还是要去。

所以老奴觉得,这事是家中父母所定,便是小姐不愿,也当亲自过去面陈父母才是解决事情的根本之法。

若是避之此地,并非长久之道。望小姐和各位主子三思!”

肖嬷嬷这一番话,到是很有力度。也没有引起席凝羽等人的反感,甚至席凝羽觉得说的很有道理,躲得了一时,却躲不过一世。况且自己,也不是怕是之人。

“哼!”

安氏听后,心中虽然也觉得甚是有理。可耐不住心中的气恼,于是闷哼出声,表明自己的不满。

肖嬷嬷一番话语后,厅中陷入一段沉默。

各人心里都是一番思量,越想越觉得,这个老奴才说的不错。虽然心里很不愿意承认,可也不能不承认,这事确实还是需要席凝羽去皇都一趟。

“要是老身就是不许,你家老爷还待如何?”

安氏左右气不过,于是任性的问道。她就想看看,这个让她有些刮目相看的肖嬷嬷,会怎么回她。

“回老夫人,纵是您拦着不许。只怕等我家老爷亲来,也不得不放人,您也不想看到小姐背上一个骂名不是。老爷再错,那也是小姐的亲生父亲,越不过的!”

“老身到是没想到,席家还能派来你这个能说会道的!呵呵……”

安氏说完,便看向席凝羽。眼中满是无奈,更多的是不舍,她自然知道,也想的明白,这次是不好再拦,也不能再拦了。否则怕是,真的要如这肖氏所言。

累的席凝羽背上个不孝双亲的骂名了!

“娇儿,你意如何?”

第一百零九章 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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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氏无奈之下,只得默许。不过还是问席凝羽,若是席凝羽执意不回,那么安氏也绝对护着。

席凝羽此刻也在心中考量,若说本意,那是绝对懒得跑去皇都。更没心思去招惹席家那些人,不管与原主如何关系,她这个借身重生的,都与席家没有牵绊。

所以实在不想主动招惹,可眼前,怕是由不得自己了。

席凝羽站在原地左右为难,其他人这时也不愿勉强。因此都是静静坐着,等着席凝羽自己做出选择。

唯一确定的是,不管席凝羽怎么抉择,这屋子内的人都会站在席凝羽这边。

“今日乏了,这事明日再谈吧。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义父义母也操劳许久了,今日就早些歇着吧。”

席凝羽想了半天,却说了这么一句。

安氏、穆铸,姜焕夫妻和穆晖夫妻都错愕了下。连施汉学和陌影都是为之一愣!

“好吧,那就明日再谈这事。羽儿说的也对,不急于一时。”

穆铸想了想说道。

随后便是穆府下人的一番收拾,席凝羽本来要带着这几个丫头还有陌影会老宅。

可因着肖嬷嬷等人来的事,死活都不放席凝羽回去了。愣是让人又收拾了几间房,连肖嬷嬷一干人都留下了,只有施汉学随后告辞离去。

入夜后,在穆府安氏的卧室里,席凝羽和安氏睡在一个床榻上。

“娇儿啊,你这一去皇都。怕是要面对的都是对你有所算计的,只怕就连你那亲爹,也不是个会为你着想的。

哎——义母可是放不下心啊!”

听着安氏在耳朵边絮絮叨叨的话,席凝羽心中莫名的安宁。别说来到这个异世,就算之前没有穿越的时候,也未体会过这等来自母亲的关怀。这种感觉,让席凝羽深陷其中。

见席凝羽一直没有说话,安氏侧过脸看向席凝羽这边,以为是熬不住困意睡过去了。

可转过脸后,却是看到席凝羽望着床帐顶子发呆。安氏嗔怪道:“你这孩子,为娘跟你说话。你怎么不发一言,竟看着床帐顶子出神!”

“义母不用过于烦扰,岂是女儿心里已有决定了。只是……”

安氏听席凝羽说心里已有注意,也好奇起来。

“娇儿心中有何打算,不妨说与义母听听。”

席凝羽在床榻上挪了挪身子,转过身面向安氏道:“其实肖嬷嬷今日有句话说的极是,不论怎么说,席家老爷那一关是越不过去的。

与其这么挨日子,不如去一趟皇都。将这事彻底了了,然后女儿也能按照自己心意活下去了,不管结局如何,女儿都不愿受席家牵制!”

安氏心中叹息,心说傻孩子。岂是你想的这般容易,这血脉亲情,人伦大义不是随便就能摆脱的。

况且人言可畏,到时别的不说,就是那些背后的议论和谩骂,怕是都让人难以承受。更何况这还牵扯到女子能不能说个好人家,若是名声污了,如何为你寻个良伴!

安氏也寻不到一个两全的办法,看着这两难的局面。心中愈发的心疼席凝羽了,将席凝羽揽入怀里,安氏问道:“那你打算何时启程?”

“切不急。明日待女儿处置了那个刘嬷嬷再说,那人要是一起回了皇都,怕是我就更加难以安宁了!”

“这——娇儿你是要怎样个处置法?”

席凝羽见安氏问的忧心忡忡,面色也有些黯然,便明白安氏这是误会自己了。看来平日就是再随着自己胡闹,也是不愿看到自己变得凶厉。

“义母放心,不会要了刘嬷嬷的性命。只是让她无法跟着回去罢了,既然席家认为我这个小姐养病养的差不多了,该接回去了。

那我就听他们的,不过。这里还是要个替着我接着养病的才行,不然我若走了,这老宅多寂寞不是!”

安氏一听,就大概猜到席凝羽什么打算了。见席凝羽没有杀人的心思,安氏也宽慰不已。

母女两就这么聊着聊着,渐渐没了声息。

翌日,一早起身的席凝羽,等吃罢了早饭。就将皇都来的人,还有自己的几个丫头一概叫到房里,准备说说去皇都的事。当然,还有就是安排下,刘嬷嬷怎么个养病!

“看来人都到齐了。

那我就说说咱们去皇都的事儿吧!”

一屋子下仆,见席凝羽谈及皇都。便都静静等着席凝羽的下文,没一个在这一刻吱声的。

就连昨日挨了十几个嘴巴子的刘嬷嬷,此时都站在下首,安静的很。

席凝羽见没有人说什么,于是她就开口继续道:“日子就定在后日一早启程,我也不多啰嗦了。一会回了老宅,婵儿鱼儿,你二人负责收拾行装,尽量精简免得路上负累太过。

另留信知会连大叔,看样子是等不到他从甘州回来了。还有清影伤势未痊愈,不过此去皇都少不了她,所以多安排一辆马车,专供清影使用……”

席凝羽安排到这,屋子外面进来了安氏和韵娘婉娘,于是席凝羽赶忙起身相迎。

“义母和两位嫂子怎么这会来了?”

“还不是不放心你,怕你安排的不周详,因此母亲带着我和二嫂来听听。”

韵娘笑着对席凝羽说,只是那笑脸上明显带着几分不舍,还有眼中流露出的担忧。

“嗯。先听听娇儿怎么安排吧,不周到的,咱们再给她指正。”

席凝羽应了声是,扶着安氏坐下后,便接着安排。

“还有温大叔一家,既然已经不是席家的家奴,也没必要一直守着老宅过活了。这次我离开后,温大叔一家就离了老宅回去安养吧!”

席凝羽这话一说,薛妈妈怎能不知何意。这是临走怕两个老的留在老宅受气,因此提前给他们老夫妻安排了,薛妈妈心里这个感激。

虽说已经不是奴籍,可却给人做了一辈子奴才,没有房屋田地。要是就这么让他们走,出了席氏老宅的门,两个老的连个住的地儿都没。

这也是为何当初席凝羽亲娘,临去皇都前发还了他们一家的卖身文书后,温大叔一家还在老宅的原因。

虽说温平安一家年轻力壮,也能赡养。可温平安也是给人帮工,现在跟着席凝羽打理药材,也还没能力购置房屋田地。

现在席凝羽这么说,那必然是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只是碍于刘嬷嬷和肖嬷嬷在,不好明说。

薛妈妈躬身揖礼,眼中含泪的谢过席凝羽。

一旁的安氏婆媳,还有婉娘。见席凝羽这么安排,也都微微一笑,心中颇为满意席凝羽这般做事。

“刘嬷嬷昨日受了些伤,这马上就要上路,怕您过于辛劳。因此本小姐就留你在老宅先安养着,等上好了再回皇都吧。”

刘嬷嬷一听要抛下自己,立马不愿意了。

“小姐,老奴这伤不碍事,赶路而已。就不在老宅耽搁了,还是跟着小姐一路返回皇都吧。”

“刘嬷嬷说什么话,这年龄大了。又带着伤,怎能让你劳累。

婵儿去看看今早让你熬的药好了么,若是好了。快端给刘嬷嬷,让她服下,才好尽快好起来!”

“是!奴婢这就去看!”

婵儿说完,就快步走出。

肖嬷嬷在一旁听席凝羽备下了药,心中抽了抽。琢磨着,看这样子,不会是想要了刘嬷嬷的老命吧。

念及此,肖嬷嬷心里毛了起来。生怕席凝羽也给她,备下一碗,这到时,喝还是不喝得好?

刘嬷嬷这会也和肖嬷嬷想到一起了,见昨日打了自己的婵儿快步走出去。刘嬷嬷一个激灵,跪在了地上。

“小,小姐!您饶了奴才吧,奴才该打,奴才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冲撞主子,再也不敢欺主了呀!

您就饶了奴才吧,奴才这一把年纪了。您就可怜可怜吧,我那小孙儿,还盼着奴才回去呢!您饶了奴才吧……”

见刘嬷嬷跪在地上哀嚎,席凝羽也不搭理。自顾的转过头跟安氏和婉娘、韵娘说话了。

因为昨日晚上安氏和席凝羽依然通过气,所以此刻安氏等人也不担心席凝羽会下杀手,所以也都任由刘嬷嬷在下面闹。

过了盏茶时间,婵儿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进来。

刘嬷嬷见此,知道席凝羽这是铁了心要给自己灌药了。于是刺溜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就向着外面冲。

可惜了,好似清琼早料到了一样。刚冲到门口的刘嬷嬷,就被从后面赶上的清琼拽住衣领,给拎了回来!

“哎呦!你们这帮天杀的,这么害人还有天理王法吗。啊!”

见刘嬷嬷又开始撒泼,清琼抬手就是一耳屎铲脸上。加上昨日才挨得十几巴掌,一下给刘嬷嬷打疼的蒙了。

“小姐?”

婵儿端着药碗,看着还在清琼手里挣扎的刘嬷嬷,面向席凝羽唤道。

“哼!灌下去!”

席凝羽开口,婵儿便端着碗走向刘嬷嬷。

而被清琼拎着的刘嬷嬷,见婵儿走来,更加的急了。

“肖老婆子!你倒是说句话救救我啊,你就看着我死吗?啊!!!”

在一旁都开始哆嗦的肖嬷嬷,见刘嬷嬷唤她求救。又看着越发靠近的婵儿,肖嬷嬷心里这个后悔啊。

当初就该找个理由不来老宅这趟,现在可好。上赶着跑来让人杀,自己真是没事找事,活的不耐烦呀!

看着快碰到刘嬷嬷嘴边的药碗,肖嬷嬷心中寻思着。这要是灌下去,怕是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于是也不管别的了。

“且慢!小姐,您,您饶了刘嬷嬷吧。她虽嘴碎了些,总招人厌烦,可这些罪不至死啊!您抬抬手,饶了她这半截入土的老妇人吧!”

第一百一十章 向皇都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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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嬷嬷的求饶,让蟾儿端着的碗止在了刘嬷嬷的嘴边。

一屋子的人这时都看向席凝羽,纷纷等着席凝羽决定。这碗药,灌不灌进去,尤其那些不知道内情的,更加好奇。

席凝羽看着刘嬷嬷的挣扎,还有肖嬷嬷那被吓得都浑身哆嗦的样。心里觉得,差不多了,该警醒的也给了警醒,再做下去难免显得太过。

“都咋呼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当着我义母的面杀人不成。那不过是碗活血散瘀的汤药而已,瞧你们一个个闹腾的,真要杀人也不是在这里!”

听席凝羽说不是死药,刘嬷嬷松了口气跟瘫了一样跪坐在地上。

肖嬷嬷也缓了口气,筛糠一般的身子也缓缓的平静了下来。

“赶紧给她灌进去,没时间瞎耽误!”

蟾儿听席凝羽说罢,和清琼利索的把药给刘嬷嬷灌了进去。虽然刘嬷嬷还是不愿喝,可耐不住两个年轻的收拾她一个,加上刚才的紧张过后,身子处于疲惫状态根本没多少力气再挣扎。

等给刘嬷嬷灌了药后,几个喘息的功夫。眼看着刘嬷嬷愈发的无力了,本还睁着的双眼也慢慢的闭合了。

肖嬷嬷见这样,立马又绷紧了身子。心道这哪是一般活血药的药效,这分明是……

肖嬷嬷的反应,自然被席凝羽看在眼里。见差不多了,席凝羽便吩咐屋内的人先一步准备回府,独留下肖嬷嬷和安氏等人。

见人都出去,席凝羽才看向肖嬷嬷。

“好了。人都出去了,有些话,我也要跟肖嬷嬷您说道说道了!”

“小姐但,但有吩咐,奴婢定然全,全力照办。只求小姐,饶了,饶了奴婢一命!”

肖嬷嬷说完,就跪在地上,给席凝羽磕头。

席凝羽见肖嬷嬷跪地磕头,很是不耐道:“行了!起来回话,要磕头等日后有机会给我上坟你再磕,我还没死呢!”

肖嬷嬷见席凝羽语中不耐,赶忙的直起身子跪在地上。也不起来,就打算这么听着席凝羽吩咐事。

她见席凝羽把别的下人都支了出去,独留下自己,必是有话要说。因此,肖嬷嬷赶忙先服软求饶,不管席凝羽想怎么,只要自己顺着她,至少不会立刻丢了命。

“席家,怎么对我。想必席府的主仆心里都有数,肖嬷嬷你也自是知道的。这次让你们来接我,为的什么。肖嬷嬷也是知晓的,所以我也不废话了。

想让我跟提线木偶一样给人摆弄,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席家那些人打错了算盘,本姑娘也不是好拿捏的!

你是个聪明的,所以本姑娘也不跟你绕弯子了。这次回去,想必和席家的那些个玩意少不了一番勾心斗角,因此我问问你。

肖嬷嬷,你站那边?”

肖嬷嬷被席凝羽这么一问,诧在当场。怎么都想,都没想到,席凝羽会问的这么直白,一点遮掩都不带的。

还有坐在上首的那几个主子,安氏、婉娘、韵娘,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没一个说是提醒下席凝羽这么说话不妥。由此可见,这几位都是知晓席凝羽打算的。

肖嬷嬷一时在心里反复权衡,难以决断!

“看肖嬷嬷这么难,本姑娘还是帮帮你吧。

先给你好好介绍下,在座的这几位。

我的义母,安氏,是这穆府的老夫人。义父穆铸,自不必说,当然是这穆府的主子!

我大哥穆俊,此刻不在府上。三哥穆晖,你也见过的。而那边坐着的,就是我三嫂韵娘。

至于另一位,乃是我二哥姜焕的发妻,也是我二嫂婉娘。”

席凝羽这介绍,说的肖嬷嬷蒙蒙忡忡,一时想不透有什么含义。

席凝羽见状,也不急躁,又等了片刻才对肖嬷嬷道:“可你知道么,我大哥不在府上,此刻正在皇都。身任二品呈议郎之职!

二哥姜焕,乃是这淮州郡的四品都护将军。主管这淮州一郡的武备军马,与知州平级分治淮州郡!

至于三哥,也是曾在皇都任职,不过现在陪伴我义父母回老家安养,所以才辞了官职。

现在,肖嬷嬷你可明白了我说的话是何意思?”

肖嬷嬷一屁股坐在地上,怎么都没料到,这两日见着的,都是官眷。面前一个个除了自家小姐外,都是官家夫人!

甚至还有皇都里的正二品大员,虽说此刻不在府内。可正因如此,才能证明,席凝羽这个席家小姐的话不假,身在皇都,任职二品,岂能随意返乡!

只怕皇都的席家也不会想到,被他们弃了数年的女子。竟会有这般背景,识得这么多官眷,甚至连二品官家都认下义亲。

肖嬷嬷此刻才明白,席凝羽说了这么多是何意思。这么些官家夫人是小姐义兄嫂,更和二品官员是义兄妹,这背景,就算席府里的夫人,也要忌惮的。

此刻的这位不招人待见的嫡小姐,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随意被人抛弃,不加理会的丫头了。

肖嬷嬷还在心里翻江倒海,愣坐在原地晕圈。

席凝羽则不耐久等道:“肖嬷嬷!你怎么选?”

“啊!小姐,您,您唤奴婢?”

看着这样的肖嬷嬷,安氏等人都淡淡笑了笑。

“正是你家小姐唤你,怎么,到现在还不知该做何选择么?”

见肖嬷嬷还没缓过劲,于是婉娘好心的开口替席凝羽又问了遍!

“知道了,知道了。奴婢……奴婢愿意跟随小姐,日后不论生死,都是小姐的人了!”

肖嬷嬷此时心道,都这行情了。要是还不知道怎么选才该死了,再说了,就嫡小姐现在背后这阵势,怕是回了皇都,府上的人也不敢怎么样。若是真惹急了小姐,把在座的拉出来,席府那还不得被闹得底朝天!

可惜肖嬷嬷还不知道,席凝羽现在所说的,还不是两家的全部底蕴。若是等哪天把两家逼得全漏出来,那可就不是席家底朝天了,恐怕半个皇都都得晃一晃!

席凝羽见肖嬷嬷此刻算是彻底被自己收了,也就让肖嬷嬷起了身,然后仔仔细细的问了问席家这些年的情况。

毕竟席凝羽并非原身,所以任何事都要打探清楚。以免到时漏了马脚,还有安氏等人在旁,也好趁此机会多做询问商议。

等肖嬷嬷把席家近些年发生的大小事情,跟席凝羽说了个明白后,席凝羽才带着几个丫头,跟安氏等人告了别,返回席氏老宅。

而被灌了药陷入昏迷的刘嬷嬷,自然也被带回老宅,另外从穆府抽了几个得心的下人跟到老宅看守。席凝羽是彻底打算将这个刘嬷嬷困在老宅,至少在她到皇都站住脚前,不会放刘嬷嬷回去给她添乱!

准备前去皇都,会一会席家的一票人。席凝羽自然要把在淮州的事物安排妥当,因此这两日分别跟施汉学商议定一些成药上的事物。

由于连泽迁一时无法赶回,所以特意留了书信,详细做了安排。

温大叔一家也都离了老宅,被席凝羽安排到新宅子里安居养老。并且替席凝羽看顾着新宅子旁的制药作坊,还有温平安夫妻,席凝羽彻底将作坊交手他们一家。

等一切安排妥当,席凝羽让当初收复的李全,备好了四辆马车。装好了一切行装和要去皇都的人后,先去了穆府辞别了穆铸和安氏以及穆晖夫妻。

而后路过郡城时又去了姜府,等席凝羽跟姜焕辞行后。才一路马不停蹄的向着皇都赶去!

密林中,看着席凝羽等人出了淮州郡城。端木天佑眼眸中闪着阴沉,向着数次求医,均被拒绝。

端木天佑心中再也无法保持以往的平衡,在得知席凝羽将要往皇都而去后。便一路跟随到这郡城,此刻又见真的是往皇都方向而去,才放了心。

“少爷,我们下一步去往何处?”

“哼!哪里都不去了,先她们一步返回皇都。等到了皇都,以我端木家的势力,还怕一个小小的新晋商贾席家,能翻天?到时不治也得治!”

跟在端木天佑身后的随从,见他主子这般语气,也知道时机不对,还是少说话为妙。

“走!”

端木天佑转身抬腿跨步上了林边正低头吃草的军马,一勒缰绳,往皇都疾驰而去。

数日间在路上的席凝羽等人,可不知晓这次前往皇都,不光要应付席家里的各种事情,端木家也会趁机作妖。

“小姐,我们都走了快五日了。这离皇都还有多远啊,你瞧瞧,这些日子没吃好没住好的,您都瘦下来了!”

“得了吧你,小姐没瘦,怕是你自己熬不住嘴馋,几日没吃好些的吃食,此刻是看见前面的市镇想要去解解馋了才是真。别一天拉着小姐说事!”

鱼儿和婵儿坐在车里,又开始了每日的斗嘴,席凝羽和肖嬷嬷则在一旁瞧热闹。

此刻的肖嬷嬷已然彻底的诚服与席凝羽了,看着席凝羽背后的那些支持者,深信今日的席凝羽不会轻易受了席家那些主子的欺负。

再加上她自己的观察,也认为这嫡小姐可不是个好欺辱的。因此自那日席凝羽把话说到明处后,肖嬷嬷再也没有异心。

而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席凝羽暗中也观察试探了肖嬷嬷,认为其人聪明,也颇有些忠心,所以也不在抱持太多防备。让肖嬷嬷逐渐的融进了自己的这个小圈子里,跟大伙相处的还是不错。

因此此刻鱼儿和婵儿胡闹,也不在避讳。

“小姐,奴婢知道你宠着这两位姑娘。不过奴婢还是要提醒小姐,到了席府,还是让婵儿和鱼儿悄静些。省的新夫人拿人问事,毕竟她是你父亲迎进门的。

就算是继室,也还掌握着府中的内务和中馈。初进席府,太过得罪总归不好,也会累的姑娘名声有损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各方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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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肖嬷嬷这么一提点,席凝羽马上明悟了。

一旁正在玩闹的蟾儿和鱼儿也停了下来,有些不解的看向肖嬷嬷。倒是蟾儿若有所思,面上显得凝重了些。

“肖嬷嬷说的是,你二人在这一路上倒是可以尽管放开了玩。可日后若是到了皇都的席府,你们却要稳妥些。

肖嬷嬷顾虑的极是,我们初到席府,虽说我是主子。可实际情况你们也都心中有谱,席家那些人不会多待见我们,因此不能一开始就冲撞了那位新夫人,惹起她的不快。”

席凝羽如此一说,蟾儿到底灵活些。便明白了席凝羽的意思,只有鱼儿还是傻乎乎的不知所以。

“小姐。难不成他们还要为难你不成?”

见鱼儿这么问,也不用席凝羽再做解释。蟾儿便接口说道:“那是自然,我之前有听说。其实老爷在迎娶小姐的亲生母亲为正室夫人之前,已然有过几个妾室,所以虽然咱们小姐是嫡出,可前面还有庶出的兄姐在。

因此,这番前去皇都,怕是不会安生。你我必然要谨小慎微,不要多给小姐惹事,虽然咱们小姐是不惧,可事多了总是麻烦。

再说了若是刚到席府,就将新的主母得罪了,我们没安宁日子不说。还会让小姐落个不敬继母,不和兄妹等等的坏名声!”

见蟾儿将事情讲得通透,席凝羽和肖嬷嬷不由得点头暗赞一声。对蟾儿更是高看了一眼,尤其席凝羽,更觉得日后可让蟾儿独当一面。

肖嬷嬷见蟾儿这般机灵,事情一点就透。在心中更加的叹服,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不怪小姐能这般聪慧睿智,处事更兼稳妥利落。

便是身边的丫头尚且如此,主子岂能弱到哪去!

鱼儿经这么一说,自然也很快便吃透了这其中的意味,于是也记在了心里。

席凝羽一行便这样玩玩闹闹的向着皇都行进,一路上遇到好景致的地方,还会停留一两日。

此刻皇都的世子府,刚刚从扶琴手中接过陌影的来信。展开静静观看后,凌玄逸面上带着几分惊诧,又含着浓浓期盼道:“这丫头竟然要来皇都了!”

“哦?主子,这么说不久后,那位救治过主子的席姑娘便要到皇都一行了?”

扶琴也甚是好奇,那位曾救过凌玄逸一命的席姑娘,到底是什么模样。又身怀什么能耐,竟然将眼前这个从来不会对女人稍加辞色的冰山,引得这些年来对一个女子如此牵挂。

因此听凌玄逸的话后,心中也竟然十分期盼能有机会一睹这席姑娘的芳姿了!

“嗯!就要来了,陌影信中写的明白。看来当初没让人彻底拦了席家派出的那两个嬷嬷是对的,不然怕……”

“主子说的是,不过好在当初也没想过彻底拦了。只是稍加阻碍,让穆家能够全了那番心思,日后这事若让穆家知晓,必然要多谢主子这番相帮!”

凌玄逸听扶琴这么说,冷哼一声道:“穆家如何本世子可不在乎,只要这丫头觉得好,那便什么都好了。”

“是!主子说的是。”

扶琴也不多言,心中明了的很。这位席姑娘在主子心中的地位,不是一般,因此也没必要此时和主子多辩。

省的惹得凌玄逸不快,又给自己安排一堆事消磨自己。

“不过,主子。此次席家接回这位席姑娘,所为何事,想必主子心中有数,不知……”

凌玄逸见扶琴提起,面上顿时浮上一层冷霜。

正好此刻从外面回来的苍术也刚进门,见凌玄逸面色犯冷,双目含煞。于是看了看一旁的扶琴,那眼神就是再问。

这是咋了,什么事又惹得咱家这位爷了?

扶琴看到苍术那疑惑中带着纠结的问询眼神,微微一笑,

回了个无事的眼神,才让苍术心绪稍平。

“席家想干什么,随他们。

想要操控那丫头,岂是如此容易。别说本世子不答应,便是那丫头,也不会就范,就算有天那丫头扛不住,自然有本世子出头。

我倒要看看,谁敢跟本世子——抢人!!!”

听凌玄逸这么一说,苍术睁大了双眼,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扶琴。

扶琴见凌玄逸竟然说出这般话语,也不觉得奇怪。

“既然如此,那主子,属下就不在安排猇卫混入席府了。只安排几个监视着,不知主子以为如何?”

凌玄逸心中略作思索,觉得席凝羽上次就因为,看破了清影二人给自己私传消息。而大动肝火,那么这次还是不要太过参合为好。

只要能确保席凝羽在席府不会受欺,其它事,就看她自己怎么处理吧。

于是便点了点头,同意扶琴的安排。

“怎么!席姑娘要来皇都?”

“嗯!过些日子就到。”扶琴随口回了句。

苍术见果然是席凝羽要来,也是大为高兴。毕竟从上次和

席凝羽分别,依然年多未见,况且自己曾被席凝羽救过性命,因此比旁个更加亲近席凝羽些。

“主子不需担心,若是席家那些个腌臜敢对姑娘不敬,不用主子说话。俺苍术便会去拆了席家!”

“你给我老实点,没我的话,少去参合席家的事。若是惹得那丫头不痛快,当心我先拆了你!”

苍术听席凝羽要来的消息后,热血沸腾。却被凌玄逸这一句话,浇得透心凉,心道我帮你媳妇出气,你还要拆了我。真是……

扶琴见凌玄逸一句话把苍术说的傻了,心中都快笑抽了。

世子府里,因着得了席凝羽就要到皇都的信后。凌玄逸几日的时间都是爽朗无比,平日冷的死人的脸上,时不时都能带着冻人的微笑。

这一变化,直把府内各处暗藏的护卫看的各种傻,溢流的莫名其妙。一个个的都不知道他们的少主是怎么了,竟然会笑!

一时间世子府的护卫圈里,流传出了各种版本的故事。

放下世子府这边,此刻的席府也是不平静的。尤其当席灌派人去接回那个嫡小姐,而黄氏竟然没有反对的消息外漏后。

席府炸了,作为席家目前唯一一个已然到了适婚年龄的庶长女。席霜,自然是心中多了太多的思绪。

眼看着自己已经过了二八,可父亲却还没有为自己定下亲事。自己的母亲却是个妾,对于自己的婚姻之事没有丝毫话语权。

而现在席家的那个,早已被忘记的差不多的嫡长女却要回来,这一下席霜更坐不住了。

一早就来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就是席灌的妾室王氏院内。

“姨娘可睡得安稳!这都日上三竿了,您这才刚起来梳洗,难怪成日的被夫人找麻烦。难道都不能长点心,早起些吗?”

一进门,就看到王氏坐在梳妆台前。两个婢子正在给王氏梳头,一个二等丫鬟才端着洗脸水去倒。

席霜立刻就带了些火气,说话也不怎么好听了。

王氏也不答话,就对着面前的铜镜瞥了眼已经坐在淑女櫈上的席霜。

岂是王氏对于这个庶长女也不怎么看重,因为她好歹替席家长房生下了一个男子。

所以对于这个自己的长女并不怎么上心,加上这个所谓的女儿也向来看不起自己这给人当妾的母亲,因此平日没有事,两人也甚少相见。

今日一早这位庶大小姐,进门就一通怨怪。王氏心里也不爱搭理,不过念在哪一点血脉情分上罢了。

“怎么大小姐今日这么得闲,竟然一早没去给夫人请安,就跑来我这个妾的小院里?”

席霜听王氏这么说话,分明是暗讽自己没事老巴着继室夫人,忘了她这个亲生的母亲,因此心中也起了恼意。可一想到,即将回来的那位,又硬压了压怒气。

“王姨娘说哪里话,给夫人请安那是每日必行的。我可比不得王姨娘,给席家添了男丁,纵使有个小不是,也不好多做怪责!

我这庶出——的小姐,岂能跟正经主子少了礼仪。若是哪日犯到夫人手里,也没个能帮我说上话的,自然只能谨小慎微的每日去问安了!!!”

王氏听席霜这么一说,暗笑一声。

你平日里不是总端着大小姐的架子么,好像真以为自己成了这席府的大小姐一般。今日知道自己是庶出了?那位要回来的消息这刚传出几天,就这么坐不住?

明明是来找我合计的,却还要端着,真以为老娘生了你,就得管你死活?

“知道自己是庶出就好,知道给夫人请安也是好的。不过——这没人能帮你说上话一事,倒是让姨娘我不解,难不成这府里,就没个跟你亲近的?”

王氏这话可是扎心了,她和席霜虽是亲母女,可平日真的是不怎么亲近。这一句说出来,可不就是明着骂她席霜平日不会做人,连自己亲娘都拢不住么!

“你——!!!”

席霜气的一口气憋在胸腔,吐不出咽不进的。

王氏那一句话,还真说得准了。在这席府里,还真没有几个跟席霜亲近的!

就连与她一母同袍的亲哥哥,都甚少与席霜亲近。整日的跟着席灌在商场上泡着,心里就盼着日后能霸住席家些家产,哪有心思跟自己这个亲妹妹联络感情。

席霜在这席府里除了身边的几个贴身丫头,也就和几个府上不着边的小管事有些交情。可这到了大事上,几个小管事那顶用的。

“大小姐你也别这么一早的带着火气,平日里总是一副寡淡的样子,看谁都觉得低你一头一样。

怎么!现在这府里的正经嫡小姐要回来了,你才慌了神?

今日来我这妾室院里,难不成是趁着人还没回来。再赶紧显摆几天大小姐的姿态,省的日后没了机会?”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初入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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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霜被王氏几句话说的面目通红,直愣愣的看着王氏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王氏见席霜被自己气的直喘气,总算是心里出了口闷气。平日自己这亲生的女儿都没把自己看在眼里过,今日总算求到自己门上,怎能不趁机给她个教训。

席霜费了老半天劲,才将气喘匀了。站起身,就领着跟在身边的两个丫鬟往出走。心说今日真是来错了,怎么着都不该自己送上门的被如此羞辱。

见席霜转身要走,王氏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忍。

虽说亲娘俩互相的看不上,可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气归气,可也真做不到完全不理会。

“夫人将嫡小姐接回来,也并不是真心的接纳。这点,咱们都是明白的,现在还没见到人,也就说不准是个什么脾性的。

毕竟隔了这么些年,谁都没去问过管过,长成什么样子谁都还不晓得。”

席霜云本已经一只脚跨出房门,却听到王氏又开口。便收住了步子,就这么站听王氏说话。

“所以自己先别慌,乱了阵脚。每日该做的都继续做着,尤其是夫人那边,切不要露出埋怨或是不满,反而要比让日更恭敬着。

一切都等那孩子到了,看是个什么脾性的在做定论。若是个不好管教的,那就最好,凡事别人去做,总好过自己去出头露面惹人嫌,知道么?”

“那若是个好管教的呢?”

席霜不解的问道。

“好管教更好啊,软柿子谁都会捏。难不成这个,还要我教?你只需记住,做人做事,别总把人往死里得罪。就算是真不如你的,也别总给人一张臭脸看,谁都不欠你的!

可别正经的嫡小姐没回来,自己把阖府上下得罪个遍,呵呵!到那时不用别的谁来跟你争,你自己就把自己害了!!!”

席霜闻言,猛然转头看着王氏。见王氏也同样在铜镜中看向自己,两人就这么隔着铜镜对视良久。

“多谢姨娘教导!”

说罢,席霜才缓缓转过头,带着两个丫鬟而去。

入了夜,席灌做着马车返回席府。

刚迈步跨进府门,就见金秋丫鬟立在门旁。

“嗯?金秋,你不在夫人身旁伺候,立在此处作甚?”

席灌这几日生意上又遇到些不顺,因此乍一见金秋跟个望门寡似的杵在这,心里顿生不悦道。

“回老爷!

是夫人,让奴婢见着老爷回府后,请老爷先往夫人那里去一趟。”

“哦。也好,今日正好遇见长宁候万侯爷。哎——带路吧!”

席灌见黄氏派人来请,心里依然猜到为的何事。又想起今日正巧在‘惠云楼’遇到万侯爷时被训斥的事,心中大是不痛快,也正好去跟黄氏合计一下。

正在房里等的有些不耐烦的黄氏,见金秋领着席灌进门。赶忙的安排身边的婢女去换置新水给席灌擦洗,并同时将席灌迎入内屋。

“正说着老爷怎么还没见回,还正担心可是遇到什么事儿呢您就进门了。今日可还好?”

席灌放下刚擦完手脸的帕子,挥了挥手让几个二等丫鬟退出去后,才对黄氏道:“好个什么!今日听各处的掌柜回话,就没几个好事。半路又遇到万侯爷,被好一通教训,怎么能好!”

黄氏听席灌说了说今日万侯爷相遇时的事儿,面上也带着几分愁色,心中却是不怎么在意。

不过为了安抚下席灌,便也跟着埋怨了几句。

“话说回来,这本该前些日回转来的人。怎么都今日了,还没见个消息,就算路上出了什么事,如今也该有个信才对。

你瞧瞧你派的什么人,连这么点事都办不好。算日子也早错过了那丫头的生辰了,这笄礼又该怎么办?”

黄氏见席灌怪罪自己,本想恼脸。可猛然见门旁立着的林嬷嬷对自己使眼色,才又忍了下来,忙换着笑脸道:“老爷说的是,这次是妾身不是,等刘嬷嬷和肖嬷嬷回来,定会好好惩罚。”

看黄氏少见的这般认错,席灌还有点没适应。不过到底是个男人,还以为自己是夫纲大振,又唠叨了几句才算作罢。

黄氏陪嫁到席府,身边带过来了两个嬷嬷。一个是去接席凝羽,却被留在了老宅的刘嬷嬷。另一个,就是眼前的林嬷嬷。

这两个嬷嬷,林嬷嬷善于心计。但凡出谋划策,暗中使绊子害人,基本都是这位林嬷嬷帮着黄氏出主意的。

所以今日见林嬷嬷使眼色,黄氏才会忍了下来。不然依着平日的作风,早就跟席灌横起来了。

等和席灌商量完,将席灌送出院门后。

黄氏才问林嬷嬷道:“嬷嬷,那会为何事阻我?”

“小姐。现目前您忍着点,虽说平日老爷都是让着小姐的,可这次没达到目的前,切不要多跟老爷起冲突。”

黄氏听林嬷嬷这么说,有些不明白。以往席灌但凡有点不对自己心意,黄氏早就闹起来了,每次闹到最后,都是自己赢。

所以今日见林嬷嬷忽然在自己要使脾气时拦住自己,甚是不解。

“怎么,便是我闹了,老爷又能如何。哼!”

“我的小姐!现如今凡事都还没定,万一惹恼了老爷,到时反悔。岂不是白错过一个机会,再怎么说,那在老宅的丫头,也是老爷的亲骨肉。.保不齐老爷心中还是会有不舍,这万一接回来,惹得老爷心中再起怜意,反悔了与侯府的婚事,到时还不是小姐你难过!”

黄氏听林嬷嬷这么一说,也觉得没准。别看自己和席灌做了这么几年的夫妻,可要说能摸头席灌的心思,黄氏自己也没完全的把握。

再加上,她自己从内心里,隐隐的还有些对席灌能这么冷漠无情的轻易将席凝羽许嫁出去,有些从心底里心寒。所以在听了林嬷嬷的话后,也冷静下来,细细一番琢磨后。

“嬷嬷说的是,也许。我们谁都没有真正摸透过,咱们家这位爷的心思。尤其那日我提出这个事情时,老爷他的表现,实在是让我……”

“所以啊,小姐。在这事没确定前,为着小小姐着想,您还是少跟老爷闹脾性为是!”

想明白过来的黄氏,也立马定了心思,琢磨着日后是要多注意些,为着自己和还小的云儿。还是少跟席灌使脾气为上,免得坏了计划。

席家因为席凝羽的到来,各各都有所异动。有的提前准备,暗中策划准备怎么对付。有的则是抱着旁观看戏,伺机而动的打算。

而此刻的席凝羽,则是带着几个得心的丫头,还有新进收服的肖嬷嬷一路上慢悠悠的一边游玩一边往皇都而来。

“小姐。”

席凝羽坐车坐的有些犯困,于是从刚才就出在半醒半睡的状态。眯着眼睛,一颗脑袋随着马车的颠簸,十分配合的一点一点的点着。

此刻被肖嬷嬷这么一叫,本迷糊着的席凝羽顿了下脑袋。才缓缓睁开眼睛,带着几分疑惑的看着肖嬷嬷:“肖嬷嬷,你唤我?”

“是的,小姐快清醒些。咱们就要到了,已经到了皇都的城门跟前了!”

席凝羽听肖嬷嬷这么一说,才逐渐的让自己清醒起来,揉了揉还带着困倦的双眼。席凝羽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此刻从车外传来的越来越清楚喧闹声,终于进了席凝羽的耳中。

轻轻撩起车帘的一角,席凝羽望向了车外。

“嚯——!”

当席凝羽撩起车帘,刹那间进入眼帘的。正是这西秦的皇都,建于两百多年前的城市,就这么完全展露在席凝羽的眼帘中。

“好家伙!可真大呀!”

“是呀是呀!小姐,你快看,这城墙都比咱们州郡的城墙还要高出好些。还有还有,小姐你快看,那边进进出出的人穿的都好好看!还有还有那边那边……”

同样初来皇都的鱼儿和蟾儿,也压制不住各自的惊奇。看着眼前的皇都,纷纷指手画脚的喊着席凝羽看。

就连平日想来稳重的蟾儿,此时都有些难以自持。唯有肖嬷嬷坐在车里,好似早已料到一样,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主子和两个丫头。

“小姐!你快看,这城门怎么这么大。从城门都能清楚的看到城内街道来往的人呢,还有啊,快看那边站着的那群人是在干嘛呀?”

席凝羽此刻也顾不得理会鱼儿提出的各种问题,因为这一路上其实席凝羽也想象过,这西秦的皇都会是个什么样子。

自己还在现代时,只有从一些书籍上见过描写古代城市的文字。

可那仅仅是一些文字而已,所以席凝羽虽然有想过。可却从没想过,古代的皇城,会是眼前这般景象。

完全没有料到,古时的人们。在技术和工具如此落后的情况下,竟然能建成这样的巨城!

虽然还没进入皇都,可是仅仅从城门外向内望去的景象,就能看出,这座巨城内部,不是一般的繁华。

条理分明的街道,有着足够的宽度。能容纳十余辆马车并排而行不说,两旁竟然还能设立这各种的铺面和小摊。整个景象,给席凝羽的一个印象就是。

整齐,非一般的整齐!

来来往往的人流,以及驻足聚团或闲聊或笑闹的人群。

林立的木质楼宇,有序的建立在主街道的两旁。有的两三层、有的四五层,甚至能隐隐绰绰的看到,更往城中心处,有着更加高耸的楼宇。

见到这般景象,席凝羽不自主的问道:“肖嬷嬷,皇都……竟是这般繁华,这样的庞大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皇都席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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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嬷嬷见席凝羽这样问,也只是淡淡笑着道:“小姐。皇都不止繁华不止大,这里所蕴含的文化和西秦建国以来,所容纳的各先代皇朝遗留下的人文风俗。

都在此集中,所以小姐。现如今还不着急,您才刚回来,时间还多的是,回头您慢慢在了解。而且现在咱们所能看到的,不过是整个皇都的一角罢了!”

席凝羽听肖嬷嬷这么说,心中对这座城市更加的好奇了。且先不说席家的事,就只是眼前这座城市,都已经让席凝羽升起了非要一探究竟的猎奇心理。

原本打算解决了皇都席家的事后,立刻返回淮州。现在当见到这皇都后,席凝羽犹豫了。

并非贪恋这繁华,而是实在耐不住对这城市的探知欲。并非是被这浮现的纸醉金迷,迷住了双眼,而是被这一进入眼帘,就浮现的文化底蕴牵住了神魂!

想到此,席凝羽改了主意道:“我决定了……咱们就多留些时日,好好看看这皇都的与众不同,感受感受这西秦皇都,帝王脚下的生活。”

席凝羽这一句话,让车内的几人都愣了愣。

“小姐。咱们不是说好了,尽快的处理了席家的事情,便返回淮州的么?”

鱼儿首先不解的问道。

“是呀小姐,咱们不是在来的路上已经商量过。不管这次回席家,那些人想要做什么,小姐不都是抱着扮猪吃老虎,然后寻机脱身。尽可能的彻底和席家断了牵连,赶早的回去的打算么!”

倒是肖嬷嬷并没有太过奇怪,虽然也被席凝羽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愣了下。不过也很快就明白了,毕竟这繁华的皇都,不是谁都能抵御的。

席凝羽见识过后,改变了主意。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这种事,对于初次来到皇都的人来说,基本都会这样。

“嗯。是要和席家断了牵扯,不过也不妨碍咱们体会体会这西秦皇都的生活。

本小姐觉得,席家在此,本小姐难道就不能在此住一住了?哼,这又不是席家的天下,这城市如此吸引人,若是不好好了解一番,岂不是一生的憾事!”

“小姐说的是,岂是长留不长留在此。小姐都无需估计席家,端看小姐是什么心意,至于别的,依老奴看来,小姐倒是不用太过费心思。有小姐几位兄嫂在,就是席家和黄家。也不敢对小姐太过逼迫!”

肖嬷嬷一番话,倒是合了席凝羽的意。两个丫头见肖嬷嬷这么一说,也不在惊诧。反正她们二人抱着的打算就是,不管怎么样,只要跟着小姐就成,住哪不是住。

“肖嬷嬷说的不错,不过目前,我不打算先惊动了在皇都的穆俊大哥。一则我还未见过这位兄长,实在不能确定他对我的感官可好。

再则,太早暴露自己的底牌,可不是好事。二本小姐认为,单单一个席家,还不足以让我拉出这些底蕴和他们斗!”

席凝羽这么一说,不论是肖嬷嬷,还是蟾儿鱼儿两人。都点头称是,毕竟席家再强,也不过是初来皇都。立足都未稳,更是个商贾世家,只要没有西秦的贵胄支持,还真的不用太过惧怕。

就席凝羽现在自己所拥有的力量,都足够在席家不受任何牵制的存活。况且这些都掌握在席凝羽自己手里,完全不会受制于人,因此席凝羽在面对席家时的底气,是很充足的。

几人在车内谈谈笑笑间,从淮州而来的四辆马车也陆续进了皇都的东城门。

席家的府邸,是在皇都的外围靠内,紧邻着皇都内城和外城的河道。河道的另一侧,便是缔结的官僚和巨富所能居住的中城。穿过中城,就是西秦国高位者们,或是大豪族世家的府邸。包括最中央的皇宫,都是在内城。

而围绕着外城、中城和内城的,就是贫民和西秦最低等的贱民们聚居地,将整个西秦皇都围绕在中央!

席府,坐落于外城内侧的平民区。一所四进套院的宅子,占地不大,可在这外城来说,也算是不错的好宅子了。内里门廊俱全,绿植遍布且不说,就是各套院也都修的很是细致。

能在皇都有这么一所宅子,也算是城中的富户。虽比不得那些功勋贵胄的府邸,可也让人刮目。

席凝羽的车马,就这么在肖嬷嬷的指引下,渐渐到了席府的门外。

李全见到了地,一拉车缰绳,两匹拉车的马便静立原地。肖嬷嬷先和两个丫头下了车,然后才扶着席凝羽也落了地。

另一辆车上的清影和清琼,也早早来到了席凝羽身旁。

“小姐。这就是席家在皇都的府邸,您稍等等,容奴婢前去叫门。”

肖嬷嬷稍作交代,便转身前去叫门。见肖嬷嬷走后,席凝羽略侧了侧头,对着站在车旁的李全悄声道:“李全,你切先将车马都赶走。寻个客栈好生休息几日,然后便返回淮州吧,不用再来跟我告辞。

不过你要记得,回到淮州后,第一时间,把车行往皇都这边发展。要尽快的将车行的生意,和皇都这边连起来!”

李全听了席凝羽的悄声安排后,也低低应了声是。一招手,随同而来的其它三辆马车,陆陆续续又驶离席府门前。

再看这时,来到了门前的肖嬷嬷使劲的拍着席府的大门。

“里面的门房,快来把门开开。快点着,老宅的嫡小姐回来了,快点去通报一声!!!”

肖嬷嬷这么喊了三五声,才见大门处轻微的开了条缝隙。缝隙里面探出个人头,打眼扫了扫肖嬷嬷。

“哎呦!这不是肖嬷嬷吗?可算是回来了,这几日主子们还说怎么不见您跟刘嬷嬷回来呢!”

肖嬷嬷见门房还搁这废话,顿生不悦。

“少废话,没空和你个小犊子多说。快开了门迎人,还有让小厮去通报一声,嫡小姐接回来了!”

开门的家丁听肖嬷嬷说是嫡小姐接来了,便移开目光,向着已经走上台阶。站在肖嬷嬷身后不远处的席凝羽等人看来,见几个丫头模样的婢女,为着站在中间的席凝羽。

家丁呆了,虽然这皇都内少不了样貌出众的。就是席家内,几位小姐也都长的一副好相貌。

可此刻席凝羽的容貌,却让这开门的家丁觉得,以往见得那些,都是些庸俗的。就连这府上的几位小姐,论相貌,也难及得上眼前这位十之七八。

肖嬷嬷见家丁这么不敬的盯着席凝羽大量,不由得怒从心中起。

“该死的奴才!谁教你这盯着主子看的规矩,莫不是最近少了皮肉教训,愈发的放肆了?回头看我告知夫人,能轻饶了你这奴才,还不快去通禀!!!”

被肖嬷嬷一顿怒斥喝醒过来的家丁,煞白了脸色。

“奴才该死,真的该死,还望嬷嬷饶了这次,肖嬷嬷您饶了我这次吧!”

“放肆!主子尚在眼前,你这不懂规矩的怎生跟我求饶。真是昏了头的东西!”

见肖嬷嬷这么说,家丁又急忙冲着席凝羽求饶。

其实席凝羽倒是不在乎谁打量她,本来长一张脸就是给人看的。只不过觉得,到了席府门口,还耗在这外面也不是事。

“行了。下次别这般无理,赶紧往内通报一声,总不成让我就这么站在外面么!”

开门的家丁见席凝羽没追究自己犯上的意思,连忙谢过。并三步两步的跑进府内,前去通禀夫人去了。

“这次咱们就扮扮娇弱的,都记好了。没什么要紧的事,都别冲动,咱们这次就是来扮猪吃老虎的。可别三两下露了本性,反把席家吓着了!

姑娘我还等着抓席家的小辫子,和他们谈条件呢!”

见家丁往内而去,旁边没有外人。席凝羽又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声,省的清影几个脾性暴躁的,一时忍不了气,坏了自己的计算。

“知道了小姐,只要席家不伤着您,我和清琼就当傻得,您自己个慢慢玩着,断不会扫了您的兴至。”

这一路上养伤赶路,清影也基本大好了,因此这一开口说话,倒是把几人都给逗乐了。

“夫人!夫人!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正在内室吃着水果,靠在软榻上歇息的黄氏。被这几声呼喊扰的厌烦,冲着身旁的金春说道:“去外面看看是哪个,先抽几个嘴巴子在领来见我!”

“是,夫人。”

金春和金秋一样,都是黄氏身边的大丫鬟。平日都是服侍在黄氏身边的,今日金秋到别的院子办事,因此只有金春侍候在侧。

等金春出了内室的门,就瞧见外面站着的开门的家丁。一脸急色,望着内室。

“好个放肆的奴才,没事竟敢直直的打量起夫人的居所了。莫不是觉得命长,想少活几天了?”

“哎呦喂!金春姐姐,您可别这么说。我哪有这个胆量,实在是因为肖嬷嬷她们接着嫡小姐回来了,人都站在门外等着夫人。所以奴才才会这么失了礼数,金春姐姐您可别……”

金春听到肖嬷嬷带着嫡小姐回来了,心中倒是将黄氏让她抽人嘴巴子的事忘一边了。就在脑子里记着嫡小姐回府了,这些日子,为着这位主子,各处院子可没少闹幺蛾子。

现如今总算是到了,看来以后这席宅。是要少了不少安稳,会多了好些热闹看了!

“你说真的?”

“可不是啊,肖嬷嬷都陪着那位小姐站在府门外候着了!金春姐姐,您倒是快往里通传一声啊!”

金春点点头,让家丁门外侯着。自己一转身,又返回了黄氏的身旁,这会也懒得抽人嘴巴子了。

“夫人!人回来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初进席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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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榻上悠闲吃果子的黄氏,听金春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句。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恭立在自己身前的金春问道:“什么人回来了?”

金春抬起头看了眼黄氏,然后道:“两位嬷嬷把老宅子的那位,接回来了。这会人已经站在门口了,外面的家丁就是咋呼着前来通禀的。”

金春这么一说,黄氏才睁大了眼明白了。

“人已经到了?”

“是的夫人,人都在大门外候着了。您看是不是去接一下,还是……”

按说席凝羽这位嫡小姐回府,黄氏身为继母是要走出去迎一迎的。虽说黄氏是席府的夫人,可却是个后进门的继室。席凝羽虽然是晚辈,但论着身份,那是席灌的发妻,正经的原配夫人诞下的嫡亲血脉。

是这席府的正经主子,所以身为继室的黄氏,此刻应该到二门以外,大门以内迎席凝羽进来才对。

金秋这么一说,黄氏心中就泛起了不痛快。心说我自打进门,用了多少心思,才收拢了这席府的上下人等。现在这扔在老宅的嫡小姐一回来,还要劳动我这个夫人出迎,这岂不是落了自己身份。

想到这里,黄氏又躺回了软塌上。

“林嬷嬷,你代我出去迎一迎那丫头。也不能太让她没脸,毕竟是这席府的嫡小姐,虽说这么些年没在府里,可也不能让底下的奴才看轻了。”

林嬷嬷听黄氏这么吩咐,便福了一福后,向着大门外而去。

“金春,另外在寻个奴才,赶紧的去店面上知会老爷一声,就说嫡小姐从老宅来了,让他忙完了赶紧的回来一趟。

今日府中给那丫头接风,这事你也顺便知会厨房一声。”

金春连忙应是,便退了出来,按着黄氏的吩咐去安排了。

林嬷嬷紧着赶了赶步子,来到了门口。

“真是辛苦肖嬷嬷了,这一路上可是吃了不少苦吧?”

林嬷嬷出了大门,就瞧见肖嬷嬷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几大个女子。

这一时也辨不出那个是嫡小姐,再加上她本就是黄氏带过来的人。也没把这嫡小姐放心里,因此反倒想趁这个机会,给席凝羽个下马威。

因此一出门,就先跟肖嬷嬷搭话,也不问问哪个是主子。

肖嬷嬷也是府上的老人了,再者经了这么些年的事。见林嬷嬷出来不问主子是哪位先行见礼,反倒跟自己问长问短,怎能不明白这中意味。

“林嬷嬷客气了,路上还好。虽说闹了几个事,好在都好。倒是让林嬷嬷挂记了!

林嬷嬷,这位便是咱们府上的嫡小姐,先来见个礼吧!”

肖嬷嬷也不是笨的,何况现在又跟了席凝羽。所以见林嬷嬷有意晾晾自己的主子,肖嬷嬷明面上也不冲撞,稍客气了几句,便先把话扯到席凝羽身上。

这一来,林嬷嬷要想在装糊涂,那就说不过去了。因此,林嬷嬷也怪会配合,急忙的说了几句自罪的话,跟席凝羽行了个万福后,便邀众人进府。

等林嬷嬷把席凝羽几人领到黄氏所在的院子后,林嬷嬷又福了福身子道:“小姐稍等片刻,待老奴进去通禀一声!”

席凝羽也不答话,只稍稍点了点头。便任由林嬷嬷进去,自己则带着其他几人候在门外。

“夫人。人带来了,就在门外。”

林嬷嬷进了屋内,便跟黄氏耳语道。

“哦。那就叫进来,让夫人我瞧瞧,这扔在老宅子这么些年,可长的毁了。到底是要送进侯府的,可不能太差,林嬷嬷也提前安排几个教规矩的,以防个万一!”

林嬷嬷应了声,便转身撩开门帘请席凝羽等人进来。

“羽小姐,这便是咱们夫人了。小姐离开了这么些年,可还记得?当初夫人是进了门后,才送小姐回老宅子养身子的,夫人的恩典,小姐可不能忘了呀!”

候席凝羽一进门,刚站定在黄氏面前,林嬷嬷便冲着席凝羽说了这么一句。

“林嬷嬷,这称呼似乎不妥。还是称为嫡小姐吧,羽字,非亲长不可呼,咱们做奴才的,还是该当知礼,省的传出去被外人笑话!”

见林嬷嬷在黄氏面前丝毫不顾及主仆之分,竟然呼着小姐的名讳称呼。于是肖嬷嬷暗刺了一句,好叫林嬷嬷等别太过分。

虽说临进府前席凝羽就说过,这次回来先装装样,不和席府的人硬怼。可也不能太过让这些人放肆,省的到时候拿不住。

林嬷嬷被肖嬷嬷这么刺了下,面上略沉了沉,而后又立刻泛上笑脸,说道:“哎呦,是老奴失言了。”

两个老嬷嬷在这斗心思,耍嘴皮子。

黄氏坐在上首,静静的在打量着席凝羽,边打量心中边吃味。没想到送出去这么久,人不但没长残了,反而还愈发的娇艳了。

看着席凝羽的娇容,再瞅瞅那身段。黄氏心中愈发的不是味,这姿色,别说席府内,就是皇都都挑不出几个来。

黄氏打量席凝羽,同样的。席凝羽此刻也抬着头,直视着黄氏看着,一点都没有一个闺阁小姐该有的羞涩。

两人就这么互看了好一会,才在和肖嬷嬷斗完嘴的林嬷嬷一声话语后各自收回眼神。

“嫡小姐,您这进屋老半天了,怎么也不跟夫人行礼问安。可不能这么没了规矩,要不是夫人仁善,着人接了您回来,还不知道要在那穷乡住多久呢!”

席凝羽听林嬷嬷这般说话,也没多做搭理。而是对着黄氏微微福了福身子,不轻不重的说了句“夫人安好”后,便站在当地不言语了。

这一表现,也让黄氏微诧。心说难不成是不知怕的么,被送走了这么些年,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还不赶紧的巴结着自己,免得再被送到那偏僻之处受苦。

怎么还是这么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难道这么多年,都不明白当初是为的什么被送出去的么!

尤其是到了今日,还不知嘴甜一点。就称呼一声夫人,虽说我也不稀罕你这一个没血缘的女儿,可当初就是本夫人大婚进门,让你奉茶认母,你却执拗不肯。

弄得本夫人一个大大的没脸,才将你送出去给个教训,看样子现如今还是没吸取教训呀!

“嗯。呵呵……真是可怜的,瞧瞧,到底是在那穷苦地方长起来的。唉——这张脸是长的好了,可惜这女子该有的仪态和规矩,却……”

黄氏心中不痛快,因此说话也就没那么好听了。

一句话说的是明讽暗刺,脸长得好了,却没学会该有的礼仪和家教。这不是明摆着暗讽席凝羽缺调少教么,顺带还暗喻席凝羽是从低贱的地方长大的,所以人也低贱了!

虽然这一路上清影等人都被交代过,这次回来先不急着跟席家冲撞,装装软弱样子看看席家什么打算。可黄氏这话,却是让清影等人心中怒极。要不是席凝羽几次三番叮咛过,清影都想上去将那坐着的黄氏拉下来抽几巴掌。

蟾儿和鱼儿也是一脸不快,清琼则是已经变了脸色,冷眼盯着黄氏。

只席凝羽仍旧淡然无波的站着,等黄氏话落,又停了会才道:“夫人说的是,穷性僻壤。哪来的那么些规矩可学,再说府上已经断了月例好些年了,哪有闲钱去请师傅教。

我还说咱们府里也艰难,因此才断了供给。因此也从来不着人来问一声,省的给府上添些麻烦。可今日到了府里一瞧,却是另一番景象,还真是叫人捉摸不透,莫不是这些年每月的月例都叫送银子的奴才背地里吃了?还请夫人详查一番!”

席凝羽软软糯糯的一番话,不但借着黄氏的讽刺反讽了一顿黄氏,还将黄氏说自己不知规矩不懂礼仪的黑锅让黄氏自己给背上了。

直指自己这没学规矩的错,是黄氏断了月例导致的。没钱怎么请人教规矩学问,没钱怎么买吃食过生活。

你这席府管中馈的,弄得我这嫡小姐没月例,说了出去,自有人戳你脊梁骨。就看你黄氏还要不要这脸面,越是继母,就越难维持这名声,稍对夫家前妻遗留下的孩子有一点不好,便是一个骂名。

因此席凝羽这么一手,黄氏也觉得头疼。虽然这事是自己让这么办的,可也绝不能传了出去,如今席凝羽这么一说,自己要是不办那就是坐实了自己的罪名,可要去办,又该找谁背黑锅!

“竟有这等事,还真是委屈了你了。也怪我,府中事忙,将你那边给耽误了。羽儿放心,这事回头母亲就严查一番,定要将暗中扣了女儿银钱的奴才揪出来给女儿出气。”

左右为难了半响,黄氏只能照着自己脸抽,说了这么些话给席凝羽听。

说完这话,席凝羽也没作答,只是谢过了一声。

见席凝羽这么冷淡,黄氏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要是就这么快把人打发出屋子去,也会落得一个不慈。可看着眼前的席凝羽,黄氏又是在没话说,心里这个怄呀!

一边的林嬷嬷此刻忽然出声问道:“说了这么久,奴婢才想起来。怎么没见刘嬷嬷的人,这事闹的,去的时候两个,怎么就肖嬷嬷你一人接着小姐回来了?”

林嬷嬷这么一打岔,黄氏缓了口气。同时也好奇起来,怎么当初打发两人一同走的,现如今就见肖嬷嬷一个回来,自己贴身的刘嬷嬷却不见踪影了。

于是黄氏也带着疑问看向了席凝羽一干人问道:“对呀,肖嬷嬷。我是让刘嬷嬷跟你一同去的,怎么就你一个回来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初进席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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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嬷嬷见黄氏和林嬷嬷问,便瞧了眼席凝羽,然后不紧不慢的按照之前在路上就套好的说词,对黄氏解说了一番。

把刘嬷嬷未能同行的缘由,推到了她们去往淮州时,路上遇到的那次抢劫上。说是刘嬷嬷受了惊吓,也受了些伤,便先让留在老宅修养。

所以没能一同回转,反正被抢的事情是真的,还有那个倒霉的车夫为证。刘嬷嬷不能动弹,也是真的,现如今还在老宅有专人侍候着。

因此也不怕黄氏等人去查,反正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那车夫也早已打点过了,就是再派人去淮州接回刘嬷嬷,这一来去也要好些时日,足够席凝羽办事了。

黄氏听闻后,才知道为何本应该赶在席凝羽生辰前回来却没能赶回,原来是因着路上遇到这抢劫的事。银钱被抢了,马车也被毁了,才耽误了路程。

因此这黄氏也不好借口教训肖嬷嬷,只能说事不由人。在这刘嬷嬷尚未回来,黄氏心中纵然有些疑惑一时也得不到答案,因此便作罢。

屋内的人还在没话找话的絮叨着,就听黄氏的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可是嫡小姐回来了?瞧瞧,这都好些年没见着了,快让我瞅瞅,可是长得比小时候还好看了!”

一声女子的话语落下,随着人也迈步进了屋。

来人一身蓉黄色纱锦束腰坠地长裙,绣银八字坎肩轻轻搭在肩头。头上盘着斜月挂桂的妇人发髻,分别插着两只素色簪子。

面目透着秀婉,给人一种不温不火,极好相处的感觉。

“呦!老三家的还真是快,这人儿才进门一炷香时辰。你们三房那边就得信了?”

见席家三房,席绱的妻子陆氏进来,黄氏皮笑肉不笑着说道。

“瞧嫂子说的,这孩子离开家里也有些年月了。我这个做叔母的自然挂记,所以才赶来看看,想必嫂子不怪罪吧?”

陆氏装着没听明白黄氏话内的意思,搭话时候着重咬了离家有些年月几个字,拖着尾音的说道。

黄氏听这有些刺耳,可此刻又不能和陆氏磕绊起来。只能压着火气笑了笑,没在多搭理。

陆氏见黄氏不欲斗嘴,自然也懒得跟她废话。转头就看向席凝羽,仔仔细细的打量着。

看了老半天,陆氏才点着头微微言道:“像极了,唉——!

羽儿,可还记得三叔母?”

自打这位妇人进来,席凝羽就稍腿了几步。在陆氏打量席凝羽的时候,席凝羽也瞧看了陆氏,觉得这人面善温婉,不像是个爱挑刺找事的。

见陆氏开口问自己可还记得她,席凝羽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记是记不得了,此刻的席凝羽压根就对这宅子的任何人都没印象。可看样子眼前这人不是对自己有敌意的,席凝羽又不想一回来就到处树敌,所以有些支吾。

陆氏见自己一问,让席凝羽面色好像很犯难。于是误认为是席凝羽离开日久记不得自己,因此被自己一问,有些不好意思直言。

“无妨无妨的,羽儿也无需顾忌。毕竟那么小就离了家,记不得三叔母也不怪,那时你还太小。

我是你三叔席绱之妻,我娘家姓陆。”

席凝羽听陆氏先宽慰了自己一番,又做了自我介绍。此刻也不好在无所动作,便施了个万福,冲着陆氏微微点了点头。

陆氏见席凝羽还是这么淡淡的样子,心中有些黯然。想起以前小的时候,大夫人还在世,这孩子跟自己还是挺亲近的,有时候腻着自己比腻着大夫人还多些。

可现如今,见着自己没有印象了不说,连人都不愿喊一声了。陆氏越想心中越难受,越难受就越恨眼前的黄氏,当初若不是黄氏从中使坏,大伯哥席灌怎么会将羽儿送走。可奈何人家是大房长媳,自己是三房的妻室管不到大房里去。

想到此,陆氏心里叹息一声。心说好在人接回来了,以后日子长着呢,在慢慢和席凝羽亲近起来就是。

“呵呵……看样子这丫头是认不得老三家的了,也亏了当初那么疼她。”

黄氏见三房的陆氏这么急巴巴跑来,以为和席凝羽多近乎。可现在却被席凝羽这么淡淡对待,加上刚才陆氏话里的那番挤兑。

便没忍住暗讽了陆氏一句。

陆氏也是,本就因为席凝羽的淡漠。心中有些黯然,现在又被黄氏这么一番嘲笑,心里更加的难过。

“羽儿既然回来了,就好生休息下,改日叔母再来看你!”

陆氏说罢,就起身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没再给黄氏,更别说招呼一声了。

黄氏坐在上首气哼哼的,心道真是越发的不把本夫人看在眼里了,回头要跟老爷说道说道。这三房看样子是要好好收拾下,不然日后还能了得!

见陆氏出去,黄氏也彻底没了心思跟席凝羽干磨。

“好了,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在府里住下。回头母亲我给你请几个女师回来,好生再教导你些规矩,你可要用心的学。这是皇都,不比淮州那乡下地界,日后若是因着你少了规矩,坏了席府的名声!

林嬷嬷,就劳烦你带着三小姐去她的院子吧!”

黄氏交代了这么一些话,便吩咐林嬷嬷将人带出去。

“是!夫人可是安排在……”

“就安排在‘宁意院’!”

还未等林嬷嬷把话说完,黄氏就开口打断道。

林嬷嬷见此,便明白了黄氏的意思。

席凝羽自然也懂得,一听那院落的名字,就知道这是黄氏暗自告诫自己。要凝心静意,少多思多想,别给她惹麻烦。

席凝羽此刻也不多和黄氏较劲,她怎么安排,自己就怎么听从。反正只要等摸清了席家的情况,席凝羽自有自己的打算,于是也就领着清影等人转身出了屋子。

见席凝羽离开,黄氏怒摔了身旁案几上的茶盅。

“真是乡下的丫头,跟着没教养的学不着一点好。连个施礼再退出去的规矩都不知晓,也不知道日后能不能调教的出来……”

一屋子奴才下人,见黄氏这么做派,心中都有些慌急。

每次黄氏发火,都是他们这些婢子下人倒霉。也不知今日是该哪个倒霉,会被黄氏借机怎么折腾!

席凝羽跟着头前领路的林嬷嬷,用了半柱香的时间来到了黄氏口中的‘宁意院’里。

院里杂七杂八的破旧家具,堆了几堆。还有没脚的杂草在两旁疯长,小院的围墙也是破损的,门扇也显得很是陈旧。

席凝羽和几个丫头进了院子,扫眼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

“林嬷嬷,这就是给嫡小姐备下的院子!您确定没走错地儿?”

这连肖嬷嬷都看不下去了,这哪是给嫡小姐身份的主子住的。就是府上的下人院,也不至于这般破落,虽说院中还有一栋二层的小木楼,可这满院的杂物野草,光收拾出来都很是费事。

于是肖嬷嬷看着林嬷嬷问道。心中更是觉得这主仆真的是在作死了,这是现在小姐没打算跟席府的算账呢,等以后小姐换过手来,怕是连着破落院子都没得给你们。

你们就往死里作吧,尽管的作!

“没错啊!你看那院门口可不就挂着‘宁意院’的牌匾么,在说了,你我都是府里的老人儿了,这院子岂能走错的。

您说对么,肖嬷嬷?”

肖嬷嬷看着院门口斜挂着的写着‘宁意院’三字的牌匾,心里是泛着想扇林嬷嬷两巴掌的欲望。

“说的是!这院子挺好,清净,偏僻。也省的有人来烦扰,收拾收拾就是,好在带来了得心的丫头,费点时间就是!”

席凝羽开口接道。

“还是小姐理事,这院子真的是不错的,就是没人居住显得清冷了些,倒是个宁静地儿,正合适小姐您这爱静的人不是!”

席凝羽见林嬷嬷话里有话,于是转过身子看向林嬷嬷。

“嗯,嬷嬷说的对极。我是个好清静的主儿,以后就有劳嬷嬷对在府里说道说道,让旁的人少来这里扰了我!”

席凝羽说完,就这么笑嫣嫣的看着林嬷嬷。直把对面的人看的心里发怵,虽然见席凝羽是对着自己在笑,可不知为什么,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席凝羽眼见林嬷嬷愈发的虚,便笑的愈发的艳了。

“小姐,您要是没有别的吩咐,那老奴就不耽误您收拾院子了,就先回去给夫人回报一声,顺便安排今晚给小姐的接风宴。”

林嬷嬷见席凝羽笑的异常,自己看着背后直发凉。实在撑不住了,便开口借着去给黄氏回报赶忙离开了。

“小姐!这一家子实在太过分了,这院子其实能让小姐住的。根本就是欺负小姐,太可恨了!”

见林嬷嬷走了,一旁的鱼儿气急。

方才有林嬷嬷在,几个丫头都因着席凝羽的交代,万事不许露出恼意,所以一个个都极力的隐忍着。此刻唯一的外人林嬷嬷走了,便都露出了怒色,要不是席凝羽压着,刚才林嬷嬷怕都没法活着出去!

肖嬷嬷也是擦着头上的冷汗,一脸的黑色。

刚才她也感到了那股冷意,可是肖嬷嬷知道,那不是席凝羽发出来的。虽然新宁与刚才笑的古怪,可并没有露出杀意。

那都是身后跟着的清影和清琼两个丫头闹得,刚才是真怕这两个忍不住,当场活撕了那老刁奴。

“小姐,这要不我去找几个家丁过来帮着收拾一下。要赶着今晚能让您先住下,咱们几个怕是收拾不过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初进席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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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肖嬷嬷这么说,席凝羽收了笑颜。

“肖嬷嬷,你还说是这府上的老人呢。你觉得这会叫的来人帮咱们么?这府里,咱们可是说不上话的,那些家奴怎么敢背着黄氏来帮我!”

肖嬷嬷一想,也是。自己纵然去叫,怕也没人敢来帮衬,尤其是一看这院子,就知道嫡小姐不受夫人待见,谁敢这会跑来给自己惹不自在。

“那就小姐就先进去歇着,我带着清影几个丫头赶紧收拾几个地。晚上好过夜,别的明日在慢慢拾掇吧。”

席凝羽并没用听肖嬷嬷的话,而是亲自动手。从带来的行李中找出平时上山挖草药的家伙什,跟几个丫头一起,开始动手清理院中的杂物和杂草。

席凝羽来到皇都,进了席府。

这一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凌玄逸的跟前,手中拿着传信的信报。凌玄逸站在军帐内,静静的看着,嘴里轻念出声。

而一旁的云蝉,则是面色孤静。不过从那双眼睛里,若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到,那一闪而没的妒意。

“少主,看样子陌影的任务完成了,席小姐已经平安到达皇都,并且进了席府。

现在只等少爷忙完这边的事物,就能返回皇都。到时可要找个机会,与席姑娘来场分别两年后的偶遇?”

扶琴在一旁打趣,见凌玄逸全神贯注的看着信报。对于自己说的偶遇之事好似全没听到一样,不过扶琴还是从刚才自己话落后,凌玄逸微微颤动了一下的手上发现。

这位主子啊,就是个嘴硬爱装的。明明心里想的,嘴上不认不说,还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其实从行为上,早就将自己内心出卖的明明白白了。

“咳!旁的事回头再说,想必陌影都已安排妥当。你我还是尽快完成这边的演练,我估算着,这皇城的京防营和京防营督差不多当到头了!”

凌玄逸边收起手上的信报,边对着扶琴说道。

扶琴心中也是想到,自从主子当上这京防营督后。太子一党对于主子一方的针对更加明显了,尤其近几个月,几乎日日都有事,借着参奏主子。

圣上一开始还是颇为回护,可随事情着愈发的激烈。现如今圣上也开始犹豫,虽然并非不信任主子,可似乎已经被这些奏章弄得不胜其烦,有意将京防营督一职另择他人。

“主子,那您的意思呢?”

扶琴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本世子乐的拱手相让,本就不欲参合这皇权争霸之中。要不是太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总是处处针对,我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现在我不愿任职,他不放心我掌握。借着这个机会,我也赶紧放手,两厢如愿岂不是甚好!”

“可……”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不过无须担心。圣上心中也是有数的,绝不会看着太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与我为难,至于本世子手中的,那是谁都别想拿走的。皇帝也不行!”

扶琴见凌玄逸这么一说,才稍稍放心。

“也是,那就尽快了了这边杂事。也好让主子腾出时间回皇都去,那边可还有佳人在畔,让主子牵肠挂肚呢!”

扶琴说完,也不等凌玄逸反应。就快步走出军帐,只留下凌玄逸在那挑眉,还有云蝉的心内思绪翻滚。

宁意院里,忙碌了一晌午的席凝羽等人,眼看着快到了夜饭时辰。便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打了些水纷纷擦洗过后,便整了整衣裙,席凝羽换过了套衣衫,等着看席府怎么安排吃食。

经过这一晌午的打理,宁意院里的杂物杂草,已然收拾的差不多了,虽然还有些没有挪腾干净,但是至少能有个下脚的地方。

二层小楼里,也经过一番收拾。先腾出了两三件屋子,晚上几人能先安顿一夜,剩下的二楼等明日再行整理。

没过一会,就从院外走来了两个丫头模样的。

“哎,这里可是从淮州来的人?夫人叫你们到正厅用饭呢,别耽搁了,快些跟我们走,省的夫人久等又要发怒!

累的我们不得安宁,快着点啊!”

两人进来到院子,就是这么一番大呼小叫。

肖嬷嬷心中说道,只是那个不开眼的差来的人。这么没规没距,再怎么说,这也是席府的嫡小姐。就是不受你待见,也不能任由奴才这般呼喝。

鱼儿和蟾儿见这两个如此做派,就要上前斥责,可哪知席凝羽先开了口。

“既如此,那两位头前带路。我们快些过去就是,省的夫人久等。”

席凝羽说罢,就向着外面走去。可还没走到门口,就又听两个来人说道:“唉!真是个少见识的,这不会做人,我们姐妹跑了这么一趟,也不知道给点辛苦钱,日后还想不想在这府里好过了?”

席凝羽听闻此语,心里着实好笑。这席府到底都是什么规矩,黄氏身为夫人找事刁难也还罢了,怎么着家中的奴才,都敢这么明着要赏钱的。

就连一旁正在暗自恼怒的肖嬷嬷,都被这两个婢子的行为惊到了。她身为席府的老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席府的下人是这般‘厉害’了。

看着眼前的两个鼻孔向天的丫鬟,再瞧瞧已经在一边眉头乱颤的清琼和清影,席凝羽急忙说道:“我们初来乍到,身上也没什么银钱,这点碎银,两位莫要嫌弃。”

席凝羽说罢,便将怀里揣着的前几日买东西剩下的几两碎银给了两个来人。

“小姐!这两个丫头太不成样子,您说您忍着府里的夫人也就罢了。可几时轮到这些奴才刁难,小姐……”

不等清琼说完,席凝羽便打断道:“好了,两个姑娘辛苦跑来一趟,给点赏钱也是应该。既然夫人唤我们前去吃酒席,那就都快着点。”

见席凝羽拦住了要发飙的清琼,两个讹银子的丫鬟也趾高气昂了起来。嘴里不断的催促着,赶着席凝羽快些往正厅去。

席凝羽此刻也懒得跟几个下人见识,她现在实在是好奇着呢。真想知道这位不待见自己的黄氏,能置办一桌什么样的酒席给自己接风。

于是带着几个丫头就往正厅而去。

此刻在席府三房的院子里,同样在正厅摆好了吃食。准备用晚饭的陆氏和席家老三席绱,也相对而坐。

“听说大房那边摆了宴席给羽儿接风,不知道那些个会不会在席面上刁难。老爷,要不我们过去瞧瞧?”

陆氏看着面前的一桌饭食,食之无味的对席绱说道。

“……”

“老爷,我觉得这次羽儿回来,跟变了个人似的。一点也没有以前那般亲近了,今日看着那一副淡漠的样子,好像对谁都防备着,愈发的让妾身心疼她!”

“……”

陆氏就这么不停地说道,对面的席绱只管吃着桌上的饭食,一语不发。

陆氏说了会子,才发觉自己夫君一直没言语过。抬起头一看,一桌子饭食被吃的剩不下什么了。

“吃吃吃,吃够了没!那孩子才回府里,我这都担忧的不行,老爷您倒好,倒还吃得下去!”

见自己夫人发了怒,席绱才慢慢放下手里的碗筷,擦擦嘴角残留的饭食残迹。

“担忧,可是也只能先看着。”

“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看着。别多去,省的给那孩子招来更多的不待见,别忘了大房那边可不是善茬,向来与我们三房的互看不顺。

这会子羽儿刚回来,咱们别去给她招更多的眼球。那只会让她更加的难以在席府立足!”

席绱这么一说,陆氏也不是笨的。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这才不再怨怪席绱。

“我还以为夫君是忘记了大嫂生前对咱们的好,看老爷刚才那吃相,还以为是个白眼狼呢!”

“……”

席绱放下了擦过嘴角的手巾,瞪了陆氏两眼,方才起身往书房而去。

陆氏见席绱瞪了自己几眼就走,也不再与自己说话。心里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席绱向来是真心疼着自己。两人夫妻这么些年,除了外事,这三房里都是自己说了算的。

刚那一瞪,不过是两人老夫妻间的小情调罢了。

经过席绱的一番话后,陆氏终于有了吃饭的心情。于是举起手里的筷子就去挑菜,可伸到一半就停在了半空。

望着一桌子的残羹剩饭,陆氏眉头直跳!

席凝羽带着几个丫头进了正厅,就看见一张桌子摆在正中。

桌边围坐着不少人,尽都是些妇人。还有几个年轻的女子,席凝羽是一个都不识得,因此也就站在原地等着黄氏说话。

“咳咳!那个,老爷今日有事未及赶回来,咱们就先开一桌席面给你接风。

快入席吧,稍后我再给你介绍在座的人。怕是你离开了这么些年,好些个你都忘记了,尤其是你这几个同辈的姐妹,日后可要好好相处!”

席凝羽见黄氏这么一番话,也知道都是客气的。正经事没说半句,所谓的席灌没赶回来,也怕不是事忙,而是自己回来在他眼里无关紧要,不过是一个工具罢了。

也不多说,黄氏让她入席,席凝羽也不客气。两三步就走到桌边留下的那个位置坐下,然后就看了看桌上的饭菜。

扫了一眼过后,席凝羽心里道也不算太差。至少有酒有肉,虽然没有什么太特色的东西,不过对于一般人家来说,这一桌也是好酒食了。

“好了,先来给你介绍下。这在座的都是府里的什么人,也省的日后不知怎么称呼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接风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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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席凝羽坐下后,黄氏先是扫了一眼桌面上的人。然后微微顿了一下,从自己左侧开始逐个为席凝羽介绍。

“这边坐的,都是你的姐妹。

你身边的是席霜、席霖、席敏和你六妹妹席云。其中席霜为长,你次之,云儿最小。

你还有位长兄,名叫席述。跟着老爷在外打理铺子,今日也没能赶回来,等来日在见过。”

黄氏先介绍了一番席凝羽同辈的姐妹。

席凝羽也随着黄氏的介绍,分别和每一位都见了礼。只不过除了席敏跟自己善意的回了礼外,其他几位都是端坐不动,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扫过自己一眼。

这一来,席凝羽便也清楚这些个是什么立场了。

黄氏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然后稍停了下。又开始为席凝羽指着右侧的妇人,一一介绍道:“这几位是老爷的妾室,分别是马氏、王氏和纪氏。

日后你们在慢慢熟悉吧,今日先大概认识下。好了,说了这么多,想必大伙也饿了,趁着酒菜未冷,都用饭吧。”

几位妾室,站起来向着席凝羽微微蹲个万福。而后便分别坐下,开始用饭。

席凝羽见黄氏介绍完,就张罗着开始用饭食,连让自己跟几人说句话的时间都不给。防着自己都到了这个地步,席凝羽也是无语了,好似自己真的就会找着这几个妾室联合起来一样。

一桌子的饭菜,在座的一众内眷就这么慢慢吃着。席间也没个开口说话的,虽然看上去一派安宁,可席凝羽感觉得出来。

她们这些人,都是浑身的不自在。尤其是黄氏,和身旁的席霜,这两人最为明显。

等一炷香过去,席凝羽和这些妻妾都用的差不多了。下人们撤了饭菜,又端上香茗,众人才又坐下慢慢的抿了几口。

“二妹妹这一路辛苦,这次母亲派人接妹妹回来也是好事。我们姐妹分离也有好些年了,母亲念着妹妹身体弱,一直让妹妹在老宅养着,这也是为了妹妹考量,希望妹妹心里可别记恨!”

席凝羽刚放下手中的茶杯,就见长姐席霜对自己说道。

一旁的王氏听席霜说完,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席凝羽也没料到,席面上这位长姐一副不自在。此刻倒是先开口跟自己说话了,虽然话里那味道不大对。

说的好像是这继室多为自己着想,可又暗指着说是黄氏是借着养身子为由让自己孤身在老宅受罪。还捎带一句让自己别记恨,可这话要是让个心里不会转弯的听去,岂不是反而要生出恨意么。

上首的黄氏听了席霜这话,初时还觉得是为自己好的。可是品了品就明白过来,瞬间脸色就暗了下来,冷冷的看着席霜。

“夫人这般为我着想,自然感激得很。想必夫人也会一视同仁,日后也会如此照顾你呢!”

“你……妹妹说的是,夫人向来疼爱我们姐妹!!!”

席霜被席凝羽这话说的心里呕得慌,本想着挑拨下席凝羽和黄氏,也顺带着刺一刺席凝羽。可没想到反被席凝羽这么温温软软的给驳了回来,而且还堵得自己胸口疼。

席霜别边首先落了下风,席凝羽也当没听懂一般装傻‘善意’的答了这么一句。

别的妾室和府中小姐也不插嘴,就这么陪着坐在正厅。

“羽儿初回府中,你们这些姐妹自当好好相处,空了多陪着羽儿在府内四处走走。别让她觉得冷清了亲情,再怎么说,羽儿也是席府的嫡小姐,你们可是比不得的!

霜儿你虽是长姐,这点礼数也要知晓。莫要让人瞧了笑话,也乱了我们席家的规矩,知道了么?”

黄氏这一番交代,让众人凝声应是。

小口抿着香茗的席凝羽心中却说,不愧是正室夫人,虽然是继室。可也不是小家子出来的,这一手玩的真好,借着身份做着一番团结友爱的说教,看上去像是维护席家和睦。

可实际上呢,不知不觉里把自己架在火上了。这一个嫡小姐的身份,就是众矢之的,别说好好相处,能少来给自己添堵就不错了!

席凝羽想到这里,抬起头对着黄氏道:“夫人说的是,日后自然要跟几位姐妹多热闹热闹,尤其是云妹妹,瞧着可是机灵可爱的很。甚是讨人喜欢,想必夫人定会让她跟我多亲近亲近!”

“那是自然……不过云儿也是向来体弱,甚少外出走动,羽儿还是要多替你妹妹着想。”

“夫人说的是呢,我也是自小身体不好的。多亏了夫人体谅,送我去老宅安养这么些年,这才好了些。

说起来,老宅倒是个养身体的好去处,风景秀美不说,附近的山林里也盛产上好的药材。调养身体,倒是方便极了!”

席凝羽心说你不是往我身上拉眼神么,那咱们就看谁给谁拉的多。我虽然是嫡小姐,可惜了,却是生母早亡,现如今也就空挂着一个嫡的身份罢了。

可你那云儿不同,有你这个现如今正掌着中馈的亲娘在,她的威胁自然要比我对府中的庶子庶女们来的大。

你还提身体弱这茬呢,那可是好的很。老宅那边是个养身体的好去处,既然你提了,我也就顺着你的话接一句呗!

正如席凝羽所料,这话说完。厅内的气氛瞬间就凝了一下,尤其是黄氏听席凝羽提起老宅养身体的事,又接的这么准。要不是看席凝羽一副娇憨的神态,黄氏都要怀疑席凝羽是故意的!

不过就算如此,黄氏也是坐在上首呆了一呆。

“嫡大小姐说的是,老家自然也是个好地方。不过这皇都乃是天子所居,更是要什么有什么地方,六小姐自然不缺补身的药材。只是可惜了。这次嫡大小姐回来,没有顺道捎带些淮州那边的土产,六小姐向来好吃些稀罕的,看来日后倒是可以派人去老家那边多采买些回府。”

见黄氏尬在当场,一旁侍立的林嬷嬷急忙站出来说了这么句。化解了黄氏的尴尬,也让厅内的气氛缓了缓。

“嬷嬷说的是。”

黄氏和席凝羽同声说道。

“二妹妹在老宅这么些年,可有学过些什么?我记得咱们老家是个小县城,好像没有什么名学大儒,似乎连女师都没有。

若是一直在老宅倒是无虞,可现如今吗……二妹妹如今来了皇都,日后接触的,都是闺门娟秀,书香小姐。

这……女子功课上,可再不能……”

席霜停了停,在此出言探问。比之一开始,话语中收敛了不少,可是这看似关心的询问,却总透着一股子轻蔑。

“霜儿所说的确不容轻忽了,在那小地方怕是也请不来什么好先生。这几日就让林嬷嬷瞧瞧,给羽儿延请一位女师,好生的在府中学些女儿家的功课。

针线女红的,也是必不可少的,羽儿到时可要用心些才好!”

黄氏见席霜问及席凝羽女子学业之事,不见席凝羽回答,料想是在老宅内没有银钱聘请女师教习。因此才不好开口,生怕引得众位姐妹嘲笑。便接着席霜的话,要为席凝羽聘请女师。

不过黄氏这可不是什么好心肠,是怕席凝羽每日现在府中,无事生非。日久之后,必定难以把持,所以才要给席凝羽找点事,省的让她闲下来,惹得黄氏不安心。

“母亲倒是顾念二妹的紧,大姐这才说一说。便要给二姐请个女师,可见母亲心里还是挂记着二姐姐的!”

一直没有开口的席霖,这时忽然插言道。

“不过女儿也有一事相求,希望母亲能准了。”

黄氏见席霖如此说,当着众人面也不好一口回绝。再说席霖还未说起所求何事,若果自己便一口否了,难免让人觉得太过偏颇。

于是黄氏便道:“看你这孩子说的,你二姐可算是从老宅回来,以往离得远些,难免照顾不周。此时自然要多顾念些,倒是你,每日不缺吃喝的,有何事要求?”

席霖站起来对着黄氏福了一福,然后看向席凝羽微微一笑才说道:“女儿是想着,反正母亲要为二姐请师傅。女儿年纪也不算小了,一直也没好好学些什么,是以想求母亲准了我与二姐一同跟着请来的师傅学些课业。也省的日后跟着姐姐们出去,让人笑话了!”

席霖的话,倒是让在座的都觉得甚好。就连黄氏也少见的没有驳了回来,只是略作考虑,便点头同意了。

“霖儿说的是,也是到了年级学点什么了。既然这样,那么不光是你,敏儿也跟着一起吧,可惜云儿尚小不然便让你们一起了。”

见黄氏同意,席霖欢喜的谢过后,便坐回了位置上。

席凝羽在旁看着,心说这个席霖,倒是个心思精巧的,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句不说,十分知道进退。而且说话周全,既达到自己目的,也不会露出太多的痕迹。

话说到这里,黄氏见天色不早。而且今日席灌也还未回来,有些事尚需商量,于是便让众人散了,各自回去安歇。

只是交代了几句,让席凝羽有什么需要,便对自己说之类的客气话。

这边散了宴席,席凝羽回到了宁意院。

“小姐。您可吃得好?要不要我再给您另做些吃食,那些人可有在席面儿上刁难您?”

一进屋,蟾儿便关心的问道。生怕席凝羽在黄氏设下的宴席上受了气,更吃不好饭食。

从进了席府,这府里的上下人等,没有一个是让蟾儿这些跟着席凝羽的丫头能放心的。所以见席凝羽回来,清影等人也是第一时间围了上来。

“小姐,那些个可有故意刁难您?”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给谁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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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琼首先气呼呼的问道。

席凝羽听清琼口气不对,虽说来请自己去吃酒的两个丫头无理,可清琼也绝对不是个会带着一肚子气带现在都不消散的人。

清琼此时还带着气,必然有其它事情。

“可是府中下人惹了你们,何以清琼这般问话?”

席凝羽熟知清琼,因此便问道。看看可是自己去席府的正厅用饭时,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只有清琼一个神色不对,语气带着怒意。可席凝羽也发现其他几个丫头,同样的神色不太对,因此更加想知道,自己赴宴这会子发生了什么!

清影见席凝羽看出了,也不在刻意瞒着。

“小姐,事情倒也没什么。就是您走之后,来了一帮子府中的下人,纷纷讨要些赏钱。

可这讨赏的理由,却是让人觉得被别个当成傻子了!还有……”

席凝羽听清影这么说,也有些奇怪。

新回府,来几个好事的奴才讨赏,不算事。毕竟以后在这里生存,结识几个必要的人也有好处。有个什么事也好找人打探,能得到不少府内的消息情报。

可是能让清影等人恼了的,绝对不是简单的讨赏。其中必然有其它事情,不然依着清影和蟾儿的稳妥性子,断不会这么为难!

“到底怎么了,讨赏这事不算奇怪。难不成是来的人,说了什么,让你们如此介怀?”

“倒是没有说什么,只不过那些讨赏的来过后。来了一位嬷嬷,说是府里的管事嬷嬷,叫我们明日一早前去她那里报备,明日好给我们另外安排去处。

好像说是夫人打算给小姐另寻几个丫鬟侍候,言说我们这些从老宅带来的,都是没见过世面的。怕我们继续跟着小姐,教不了小姐好!”

席凝羽这几个丫头里,只有鱼儿是卖身到席府的。所以当时那位嬷嬷说了这么一通话后,触动最大的也是鱼儿。毕竟席府才是捏着她卖身文书的主,小姐虽说这么些年一直善待自己,犹如亲姐妹一般。

清影等人虽然因为那嬷嬷的言语气恼,可是却都是自由身。不像自己受到席府管制,就算不听那嬷嬷的,也没什么大事。

可是,自己毕竟是卖身给席府的,席凝羽掌握不了。如今回了席府,就算被另调他处。也由不得席凝羽管制,因此鱼儿此刻越说越心酸。

席凝羽一听这事,心里琢磨了会,然后对着鱼儿说道:“明日再看,明一早你就在我身边呆着,我先看看你不去,那嬷嬷来了后怎么一番说辞。

想把你从我身边要走,可是不成的。虽说我手里没有你的卖身文书,可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岂是她们还能做主的!

你也别多想那么多,自有我处置。我是不打算太早惹事的,不过要是她们惹到我头上,可也别怪我了。”

见席凝羽这么一说,众人的脸色才好看了其来。毕竟都相处了这么久,几人都有了一份情分在,清影二人还有蟾儿都还好说,都是自愿跟着席凝羽的。唯独鱼儿是卖身进的席府,这事要是席凝羽拦不住,还真的要让鱼儿被带走。

第二日一早,席凝羽吩咐蟾儿去一趟黄氏的院子。说是今天还要忙活打理宁意院,就不过去用饭了。

因为清影已然打探到消息,席灌昨夜子时方才回府,今日一早天还未亮就又出了府门。所以席凝羽今日过去,也是见不到席灌的,因此席凝羽就犯了懒,找个理由推脱。

然后任由清影和鱼儿为自己梳洗,换了套衣裙。

刚坐在桌旁准备用早饭,就听见门外咋咋呼呼的传来一阵吵杂。

“嘿——我说怎么着,昨日就跟你们几个说过,让你们一早去我那里报备,怎么都这个时辰了。还杵在这耗费时间,难不成都把老娘的话当耳旁风么,也不怕姑奶奶我告诉夫人,扒了你们一层皮!”

鱼儿见识昨日来的那个嬷嬷,有些心虚的躲在席凝羽身后。低着头偷偷瞄着那个咋咋呼呼的妇人,像是欠着别人什么似的。

席凝羽见状,摇了摇头,平时活跃的很,一旦遇到事就换了个性子。

席凝羽继续低头吃着面前的肉粥,像是一点没有听到外面的吵杂。

只是再低头的一瞬,给了清影一个眼神。

清影立刻秒懂,于是转了身子向着外面道:“哪来的毛躁货,一大早的在院里叫嚷什么。小姐正在用饭,也不怕惊了小姐么!”

这闯进来的嬷嬷,见清影不似昨日那样软弱恭敬。于是仗着是管事的嬷嬷,愈发的泼了。

“你个小蹄子,昨日怎么不见你开口。什么惊了小姐,哪来的小姐?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充什么主子,这里是皇都席府,可不是乡下宅子里,由不得你们违了规矩!

赶紧的收拾收拾,跟着老娘我走。这里另有人安排过来,一个乡下丫头,那用的着这么多伺候的,真以为府里有多少钱!”

“呦!这一大早的,何事在此吵嚷,嫡小姐这才刚回府,什么事让杜嬷嬷这么一早就上火,来此处大吵大闹的?”

那杜嬷嬷话落,就听见后面一道言语声传来。

杜嬷嬷回头一瞧,见是席灌的妾室,马氏领着五小姐席敏缓缓走来。

“老奴见过五小姐,见过马姨娘!”

“嗯,杜嬷嬷起身吧。”

席敏开口言到。

在屋里听着外面来的是五小姐席敏和姨娘马氏,席凝羽也只得停了正吃着的早饭,起了身迎客。

“没想到五小姐和马姨娘这么早会来,可用过早饭了么?”

席凝羽出了屋门,便见两人站在院子里四处打量,于是开口问道。

见席凝羽出来迎人,马氏和席敏也赶忙收回了打量院子的目光。转过头来对着席凝羽福了福身子,双方见了礼。

“用过了,就是特意来瞧瞧二姐姐昨夜睡得可安稳。没成想姐姐起的晚了些,耽误的姐姐用饭!”

“没什么,也用的差不多了。五小姐和马姨娘进来说话吧,这一大早的,外面还是有些凉,别染了风寒。”

席凝羽见席敏和马氏不似刻薄的,于是也不好太过拒人于外。再加上昨日在席间吃饭时,总觉得这个席敏甚是面善,颇有些让自己想要和其交好的感觉。

因此席凝羽也就大大方方的请人进屋说话,把那个一早过来吵闹的杜嬷嬷晾在外面。

席凝羽引着人进了屋子,双方坐下后,清琼分别为主子和客人奉上香茗后。便退到一旁静立,清影则是落下门帘侍立在门口处。

只有鱼儿还是畏畏缩缩的跟在席凝羽身前,生怕离的远了些,就会被尾随着五小姐席敏和马氏进来的那个杜嬷嬷抓了去。

“我说就这么大个院落,哪用得着这么些人侍候。有些事自己能做的就自己做了,多余的人别的地方还有用处,还请小姐大度些,让老奴将几个带走,回头再给这里另调两个过来使唤。”

席凝羽还未和席敏马氏说话,就先被这尾随进来的杜嬷嬷抢话说教了一通。

“原来这席府的夫人,是这般教规矩的。还真是体谅下人,这点我倒是要和夫人好好学学,原来奴才是可以和主子坐着说话的。

清影,回头你们几个再去夫人那边,记得都随性些,看来咱们府上的夫人是个喜欢自在的!”

“是,小姐。奴婢记下了,以后去夫人院时候,会按照这位嬷嬷的习性来的,断不会违背了夫人的教导。”

清影接的这句也是醉了。

杜嬷嬷更是立刻站了起来,原本一进门随意的坐在末拍的椅子上,此刻简直犹如针扎。

贴着席凝羽坐下的席敏,也是蹙着眉头,一脸不解的看着杜嬷嬷。心道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这些府中的嬷嬷都能和小姐这般放肆了。

就算是面对庶女,也从来没有这么放肆的。怎么今日竟是这么的无理,莫不是真的是夫人授意,不然怎么敢!

“杜嬷嬷这一早来,可是有事?怎么说要带人走,是这院子另外又调配了别的婢子么?”

马氏看出了点门道,于是端着清琼奉上的香茗问道。

“那怎么可能,这院里已经有这么多的人了。怎么可能在调人来,今日就是要带走几个回去,一个人那用的这么些个伺候!”

“可这院里总共也就四个丫头,连个下仆都没有,嬷嬷这还要再带走几个,那这院子谁来打理?还有这事可是夫人的意思?”

杜嬷嬷见马氏提起了夫人,于是有些紧张了起来。她这么做,可是还未经过夫人那边同意的,虽说这是席霜小姐昨日背地交代的,可是毕竟自己没有亲耳听夫人说话,所以心里总是有些虚。

现在马氏问在当面,自己也闹到小姐面前了。此时打退堂鼓,更加不合适。

“夫人……夫人整日打理着偌大一个席府,岂能事事都去叨扰夫人,这等事我们做奴才的自己看着方便就办了。”

“这么说,此事未经母亲那边,是你自己擅做注意咯?”

杜嬷嬷见席敏这么问,连忙对着席敏躬身说:“五小姐,奴婢刚不是说了么,夫人整日事物就很是繁多,这些小事一般都不会禀告的。”

“小事!

二姐姐可是席家的嫡小姐,我这个庶小姐身边还有一个一等二个二等和几个扫洒下人和粗使丫头呢。

现如今二姐姐这边就四个丫头使唤,连个下仆都没给调配,你还要在抽走几个。你意思是,让我二姐凡事都自己动手咯?”

第一百一十九章 给谁下马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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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敏别看年纪小些,可是遇事却是很有主见和立场的。从说话和神态,席凝羽觉得这个席敏是个天生聪慧的,比之那位长姐,都要强几分。

从回来席府这两天,没有一个说是来看望下席凝羽的。昨夜宴席上,才算是正式的知会给府内的人们知晓,她席凝羽回来了。

到今日便是这席敏和马氏先来拜访,虽还不能确定这二人是个什么心思,不过就眼下席敏这一番话,倒是让席凝羽心里生出了不少好感。

不管以后如何,今日能这样维护自己。这份情,席凝羽记下了!

杜嬷嬷见席敏这么说,再笨也不会接口称是。

“五小姐这话过了,老奴也没有说将人全都要走,自然会给这院子留下个人手。再说了,这院子也不大,您也看到了。那用得了这么些,有多余的,分配到其它院子去,岂不是更好些!”

“杜嬷嬷这话有些不合适,虽说院子小了些,可毕竟嫡小姐的身份摆着的。哪有嫡小姐下面配的婢子还没有庶女多的道理,这已不是节俭不节俭的事儿了,而是牵扯到席家的脸面!”

马氏此刻也觉得这位杜嬷嬷莫名其妙,哪有给嫡小姐配的下人还没有庶女多的。想必夫人黄氏还不会这般不会处事,必是旁的人出的主意,于是马氏想了想,才低声说道。

“脸面不脸面的也轮不到一个妾在这里评论,难不成还想做了夫人的主意?”

杜嬷嬷虽是奴才,但却在府中管着事物。因此对于马氏这个妾来说,并不低贱多少,所以才敢这么说话。

可杜嬷嬷一时忘记了,虽然马氏是个妾。但是其亲生的女儿还在这里坐着呢,虽然不能在人前称呼马氏一声母亲,但毕竟是亲生的血肉。

席敏身为人女,怎能看着一个家奴当着自己的面羞辱自己的亲生母亲。便是不能相认这个身份,也不能任由别人欺辱。

“嬷嬷放肆了,便是马姨娘是个妾,那也是我父亲枕边的人。岂是你一个奴才可以顶撞的,莫不是以为你还能骑到主子头上了!”

见席敏发怒,杜嬷嬷也来了点脾气。虽说自己是个家奴,可也掌着府中的管事,这妾室自不必说了。便是些不得主子喜爱的小姐少爷,也得看着咱们这些府中管事的脸呢。

平日各处,谁见了自己都得点着头哈着腰,虽说你五小姐在老爷面前得宠些,可也比不得正经主子,到底是个妾室生的庶女。

今日给你些脸面,你还真当自己可以站直了说话了。

“五小姐,这妾的身份,在咱们西秦也是跟下人奴才没什么分别。可算不得府里的主子,有些话说的不对,作为府中管事的嬷嬷,提点一下也不算错。

小姐犯不着教训奴才,这府中的主子,除了老爷也就是夫人了。可别跟着低贱的学的没了规矩,忘了自己的位置!”

“你……”

席敏被杜嬷嬷一席话怼的说不出话来。

席凝羽在一旁看着,心中自然也有算计。杜嬷嬷那话分明就是在说席敏是个妾室生的,给了脸面对你尊重些,要是不给脸嘛。那就两说了!

看着席敏为着自己院子的事被人怼在当场,席凝羽自然不会一直隔岸观火,况且这事还是为着维护自己。

“好了。其实没什么可争的,不就是调用几个下人么,不至于闹得这般难看。

不过五小姐和马姨娘也说的是,我这院子虽然小了些。可也不能把人一下调走完,让我这边没了人支应。

这事我看还是去告知夫人一声吧,正好今日也还有事也去见夫人的。便一起去吧!”

席凝羽说完,不等杜嬷嬷再说什么。站起身子便领着几个丫头向外走去,走到门边还转过头来招呼席敏和马氏与自己同去。

杜嬷嬷一见席凝羽要去找黄氏,立刻慌了神。

昨日可是席霜大小姐暗自找自己,让闹得这么一出事。夫人那边是一点都不知道的,这要是捅到夫人那里,自己绝对落不了好。

“且慢,这事用不着劳动夫人了,老奴都说了,夫人整日事忙。这些许小事,咱们就自己办了即可。”

杜嬷嬷急忙将往外走的席凝羽等人拦住,死活不放人出院门。

见杜嬷嬷这一番表现,席凝羽更加在心中确定了。这事八成那位黄氏不知晓,必是府中其它看不惯自己回来的人,在背地里出主意闹得这出。

“本小姐倒是见识了,这才回来两日。便天天的见着新鲜的,还真没见过谁家的奴才,竟敢这么蛮横的拦着主子的去路的,莫不是皇都的富贵高门都是这般模样?”

席凝羽和杜嬷嬷正在门口处拉扯,一个要拦着不让走,一个使着劲往外挤。

就在双方这么推闹时,由远处走来几个人。

“这是怎么了,大伙都聚在这门外做些什么?哎呦,没想到还有比我早的,五妹妹已然到了呢!”

待人走近了,一出声。

席凝羽才抬头看到,席霖领着几个丫头。站在自己院门外,看着自己和杜嬷嬷推推嚷嚷。

“呦吼!二姐姐您这是和杜嬷嬷闹得哪一出?”

席霖这才看到杜嬷嬷拽着席凝羽的手臂,另一只手还扯着袖子往院内拉。

于是惊问了这么一句。

见席霖这么一问,席凝羽忽然计上心来。对着清影使了个眼色,然后忽然使劲跟杜嬷嬷又推搡了几下。

清影趁机赶忙装着上来分开二人的样子,却暗中伸脚绊了杜嬷嬷一下。

杜嬷嬷被清影这么一绊,身子便自然地往后倒去。可猛然被清影下黑手,一时反应不及。来不及松开拉着的席凝羽,这一下连席凝羽也跟着扑倒在地!

这一下真的是让席敏和席霖给惊到了。

再加上清影带着鱼儿和清琼在边上演戏,一时在场的乱作一团。

有去扶人的,有暗地里又给了杜嬷嬷几下出气的。连席霖都赶紧指使自己身边的丫鬟上前帮忙,等将人拉起来,席凝羽这才假装稳了稳心神。

“杜嬷嬷,虽说我是才回这府里来的。可你也不能这般对待,强要了我身边的人不说,怎么还要这般欺我。

我向来体弱,你这要是把我打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好?”

席凝羽这几句话,说的是一个娇弱,讲的是一个委屈。让一边听到的人都不自觉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杜嬷嬷,好像真的看到席凝羽被杜嬷嬷打了似的。

“杜嬷嬷也无需这般看不惯,咱们这就去见了夫人。是非好歹咱们说个明白,若是这席府真的容不下我,我也不是死赖着的人。

我还回我的老宅便是!”

席凝羽这一番话出口,眼睛中已经带着些许泪光,更带着三分委屈极又强忍着不哭出来的倔强。

一下将在场的人,心中的同情之心都勾了起来。

席霖此刻也一时忘记了自己的初心,觉得这一家子都这么对席凝羽是不是太过了。

“二姐姐到底受了什么委屈?何以杜嬷嬷这么一早就在二姐院子?”

席霖很自然的问出了这么个问题,一旁看热闹的仆人,还有跟着几个主子来宁意院的丫鬟都看向还坐地上的杜嬷嬷。

杜嬷嬷此时也不知道是刚才拉扯中被人下黑手弄得真疼了,还是见事情闹大了吓得了。

一时坐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四小姐,还是去请了夫人理事吧。咱们这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身份,杜嬷嬷可是容不得我们妾室和庶出说话的,哎——”

马氏虽然不爱与人争,性子也偏温软。但这不代表马氏是个笨的,事情闹到这一步,虽然不太明白刚才突然的那一出是怎么回事。

可眼前这情形,自然是往黄氏那边捅最好,加上刚才杜嬷嬷在院子里的那一番话语。可算是坐实了看不起庶出和妾室的意思,而偏偏,偏偏这位四小姐是个最受不得别人说庶出的。

果不其然,一听马氏这么说。席霖马上变了脸色,冲着还在地上的杜嬷嬷就吼道:“好个下贱坯子,府上让你管着事,是看重你的才能,可不是让你坐在管事的位置上难为我们庶出小姐的!

你在得意,也是个奴才,这府中就是看不惯我们这庶出的,也只能有母亲和父亲来说教。几时轮到你们这些奴才欺到头上的理,还闹到二姐这儿来了,谁给你们的胆子?起来,跟我去见母亲说话!”

杜嬷嬷被席霖这么一吼,才悔不当初。不该听大小姐席霜的话,跑来找席凝羽的晦气。

再加上刚才在屋里那番言辞,如今让马氏说到四小姐耳中。这四小姐可是个有心计的,平日也最是受不得谁老拿庶出跟她说事。

杜嬷嬷此时心中哀叹一声,完了——自己找的事,今日这一难,是躲不过了。

今日一早就见席凝羽身边的蟾儿来报,说是席凝羽要打理院子的杂事,就不过来用早饭了。才打发走蟾儿没多久,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的吵嚷。

还没等自己叫人出去看看,就见席霖还有席敏等人。拽着分派府内各处丫鬟的管事嬷嬷杜氏进了屋子,后面还跟着马氏扶着席凝羽。

黄氏见这阵仗,心中也有些惊诧。

“这是怎么了,怎么一早来了这么多人。羽儿,你不是刚遣人来说,今日宁意院里事忙,不过来了么?”

第一百二十章 给谁下马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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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氏一见这么些人一起涌进屋子,尤其是看到席凝羽也在其中。而脸色惨白的杜嬷嬷被席霖拽着,席敏和马氏也是一脸暗沉之色。

心中就有些不好的感觉。

“见过母亲!”

见了黄氏,席敏和席霖等人也不敢因为恼怒而忘了礼数。先给黄氏施礼过后,方才将在席凝羽的宁意院的事,一五一十的分别讲给黄氏知晓。

等席敏和席霖分别将他们自己知道的情况说罢后,黄氏也是沉下了脸色。

尤其是听杜嬷嬷辩解时,暗中指向是受了席霜的指使。黄氏心里更加的沉了沉,心说真是大了,各自肚肠了。

一个个表面上恭敬着,背后都学会耍起手段了。看来自己平日虽然看得紧是紧了些,可为着自己的名声和云儿。做事尚留着三分情面是错了,反倒让人觉得能在自己眼下玩手段了。

“杜嬷嬷!这家中几时轮到你替本夫人管家了?嫡小姐身边配备几个佣人下仆,添也好减也罢,我和老爷还未曾决定,你怎能越俎代庖了?

况且嫡、庶都是府中的小姐主子,什么时候咱们府里改了规矩,让你这个嬷嬷教训了?本夫人何时这么交代你们做事的?

这要传了出去,知道的是你们自己没了尊卑,冒犯了主子。不知道还道我黄氏不会理家,调教不来下人。你可给本夫人下巴底下支的一手好砖呐!”

黄氏这一番斥责,可把杜嬷嬷惊得浑身筛糠。平日黄氏的教条她可是知晓得,不犯错尚且要时常收到苛责,何况今日这事自己听了席霜的撮窜,故意打压席凝羽,犯了以下犯上的错。

现在一听黄氏的话头,这是不打算轻易了了。

再加上席敏和席霖此刻在旁对黄氏的一番说辞,更加使得自己处于不利。

“母亲。女儿今日幸亏早去了一步,不然怎能知道二姐姐这才回府中,便受到这般对待。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那些碎嘴的都只会言道都是母亲唆……这可不是好听的,还请母亲斟酌!”

席敏见黄氏虽然苛责甚严,但是迟迟不说怎么个处罚。于是在一旁插了这么一句,言辞中暗示,要是传了出去,被有心的人知道。只会认为是她这个主母暗中教唆下人犯上,对黄氏名声不利,让人误以为是这个继母容不下嫡女。

黄氏一听这话,心中确实是有些认同。毕竟这后母,不好当,好待的好一点,非亲生子女也未必记得好。坏一点那就更不必说,若是传了出去,那更是要被人认为是继室心胸狭隘,不能容人,有亏妇德!

杜嬷嬷此刻是浑身汗如雨下,情急之中也不知该怎么辩解。加上这一屋子没一个为自己能说句话的,于是慌乱中,偶然抬头看到夫人旁边站立的林嬷嬷。

心中急忙一机灵,心说这林嬷嬷平日与自己尚算亲厚。不知此刻是不是能帮自己一把,若是今日这林嬷嬷能救得自己一命,日后哪怕受她差遣,也好过今日难逃一死!

想到这里,杜嬷嬷微微抬头。见众人未曾留意自己时,对着林嬷嬷使了使眼色。

此刻林嬷嬷也正好瞧向杜嬷嬷,见对方眼色暗示,心中也瞬间明了。只是一时有些犯愁,找不到什么主意救她一救。

正在迟疑,林嬷嬷脑海里互让想起。当初自己家小姐黄氏刚入席府时,二房那边甚是不服,找了许多麻烦,而杜嬷嬷那时就死心的跟着小姐这边处理办事。

尤其是掌握了府中丫鬟分派之事后,着实帮着小姐解决了不少麻烦。撸下去了太多向往主院塞人的事,想到这个,林嬷嬷心中有了主意。

“夫人,老奴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黄氏听林嬷嬷出言相问,便道:“嬷嬷有什么只管说,你是我身边的老人了,无须顾忌尽管直言。”

“哎!夫人,杜嬷嬷今日这事,做的确实不该。但是夫人,咱们府上这么些年,凡是丫鬟指派,下仆分工,基本都是杜嬷嬷一手打理。

夫人想必也知晓,这些事甚少让夫人过多操心,若是今日换了下去。恐怕……再者,杜嬷嬷办事一直忠心,今日不过是受了别人挑唆,一时糊涂才做了出格的事,望夫人念在杜嬷嬷过去的苦劳份上,从轻发落。”

林嬷嬷这话一说,黄氏就听明白了林嬷嬷话中的意思,是希望自己念着过去杜嬷嬷为她做的事,饶过一次。

黄氏虽然生气杜嬷嬷搞不清楚状态,妄听席霜的安排惹下祸事。但从本心也并不愿重罚,此刻又被林嬷嬷提及过去,心中愈发的想要抬手放一放,只给个教训。

一旁坐着的席凝羽见此,怎能不明白黄氏心中的想法。于是琢磨了下,便决定借此机会,警告一下府中对自己又敌意的,让他们别以为自己太过好欺,省的日后麻烦不断。

既如此决定,席凝羽自然不会坐看黄氏寻机轻放。

“夫人,我虽不曾久在府中长居,可也未曾做下什么错事。今次回来,也是夫人命人接回,并不是自己私自回府惹人嫌的。

若是府中容得下,自然安居,若是容不下,我便带着几个丫头回去老宅,断不会再来惹人嫌弃。

只是夫人也知,当初送我回老宅就是因我体弱,安养身子的。今日这杜嬷嬷前来强行调人不说,还在院子对我拉扯动手,甚至将我扯倒在地。若不是身边的丫鬟在旁,极快的将我扶起,可不知这杜嬷嬷还欲如何!”

席凝羽这一状可就告的狠了。

下仆言语不恭,莽言犯上,本已是大罪。现在又让席凝羽说出竟然拉扯主子,甚至拽到在地,那这可就不是简单的对主言语不恭了,而是意图袭主逆上。

黄氏一听席凝羽这么说,也惊得站了起来。看向跪倒在地的杜嬷嬷,开口怒道:“杜氏,嫡小姐所言,可有不实?”

杜嬷嬷见席凝羽说出自己将她扯到之事,就已经心知不妙了。此刻见黄氏动怒责问,更加惊恐。

“回夫人,那时……并非有意,而,而是,不知道怎么绊倒,才,才将小姐也扯倒在地,绝不是有意伤主的!!夫人明鉴,夫人明鉴啊!!!”

杜嬷嬷急忙为自己辩解,声称不知何故自己摔倒,才误将席凝羽扯倒,并非有意伤人。

可惜了,杜嬷嬷已然遭了记恨。有人岂能让她开脱了去!

“刁奴胡言!当时我与五妹妹也在当场,分明是你强行拉扯二姐,将她扯倒在地,这时说的什么无意无心。

若是当真无意,怎会以下犯上,拉扯主子?若是无心,岂会一大早的强行要人,气的二姐与你冲突?分明就是恶意欺主,此刻还敢强辩!!!”

席霖是打心里记恨上了,更何况她与这杜嬷嬷本也因旧事曾有些隔阂。此刻又被马氏和席敏之前一番言辞挑唆,所以这一时是不打算轻放杜嬷嬷过去。

因此见杜嬷嬷还在强辩,于是坐在那里疾言厉色的呵斥,看样子是要一棍子打死,不给杜嬷嬷翻身的机会!

席凝羽在一旁看的清楚,心说这个‘四妹妹’可是个心肠狠得。

这一番话,将杜嬷嬷彻底的说的软倒在地了。一头的大汗不停的往外冒,心里已经是恨极了挑唆自己找事的席霜小姐,自己这会为她落难,她却不知躲在哪里避祸。

不是自己不愿把一切原本说出,而是身为奴才,此刻要是将一切都推脱到小姐身上,就算最后拉出席霜跟自己一样受罚,也改变不了自己的下场,而且一旦那样做,日后在府里更是不会被人真心信任,无法再受重用。

此时的杜嬷嬷是有苦说不出,只能憋屈的将一切自己咽下。

黄氏这一刻也为难极了,怎能不明白林嬷嬷的意思。可是眼看着席霖和席敏紧抓不放,席凝羽更是说出一番悲苦言辞,声称这府里容不下她,她就回老宅。

也不想想,若是真让她因此回了老宅。怎么和长宁候家交代,怎么面对此事传出后,那一个有亏妇德,不容嫡女的骂名!

最最重要的是,和长宁候联姻,获利的不光是席府,自己的黄家一门,也会有所得利。怎能轻易让席凝羽在回到老宅,使得自己的一番计议落空!

黄氏想到此,看向地上瘫软的杜嬷嬷。心中轻叹一声,已然做出了决断,只能暂时牺牲你了。等来日,一切妥当,再将你调回来吧!

主意已定,黄氏也不在纠结。

“杜嬷嬷,本夫人念在这么些年,你在府上尚算尽心做事。今日犯了大忌,本该重则,乃至送官严办!不过念在往日你的辛劳,便从轻发落了你。

来人!拉下去重则二十大板,以警示府内众人,该怎么恭敬主子。挨过板子后,即可收拾一下,去庄子上任个仆妇,好生反省吧!”

杜嬷嬷一听要挨板子,心中怕极了。可一听打过后让自己去庄子上任仆妇,而不是轰出席府。

杜嬷嬷心中忽然明白了,这事黄氏给自己留下的一条日后回来的路子,于是杜嬷嬷感激的看了眼上首的黄氏,一声不吭的任由家丁将自己脱下去打板子。

黄氏处置了杜嬷嬷后,自然要一番安慰席凝羽,也要宽慰为此动怒的席霖和席敏。

等一切劝慰过后,黄氏言说不会调用席凝羽身边已有的丫鬟。并又调派了两个下仆和两个粗使丫头去了宁意院,以此来平息席凝羽心中的不快和委屈!

黄氏送走了这么一众人后,叹了口气坐在正堂内。

“夫人,这大小姐要好生给她警醒一下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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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氏坐在榻上,脑子里也在盘算。

“林嬷嬷说的是,这大小姐也学会动歪心思了,果然是大了不由娘了!”

“夫人说的是,其实按说大小姐的年纪,也早已到了时候了。夫人您看……”

黄氏怎能不知道林嬷嬷的意思,席霜今年已然一十有六了。早该说亲才对,其实早前黄氏提过将席霜许出去,只不过那会席灌正忙于外事,才耽搁了下来。

这一耽搁,就眼看着席霜生了私心。今日这事虽都没有说明背后是谁的主意,可谁都不傻,杜嬷嬷交代的话,早已暗中指明。

“这事,等老爷回来吧。不管怎么说也要先与老爷知会一声,不过林嬷嬷也别闲着,这几日就打听下,圈子里可有适龄的男子吧!”

林嬷嬷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晓怎么办了,便退到黄氏身后。

席凝羽从黄氏的院子里出来后,分别和席敏、席霖互道了别,带着几个丫头回到了宁意院。

“小姐,这杜嬷嬷被咱们折腾到外面的庄子上。日后是不

是就不会再有人来调我走了?”

鱼儿还是心有余悸的问道,毕竟自己从小就跟着席凝羽。苦也跟着,甜也跟着。如今回到了皇都席府,更是个陌生的环境,若是此刻离了席凝羽身边,鱼儿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放心吧,经过今日这一场闹,府中的各处管事嬷嬷和掌事都会收敛些的。只要你们别出错被人拿住,应该不会再被无故刁难。

不过……”

见席凝羽这般,清影想到了些什么,可是又不太清晰,于是问道:“小姐,莫不是还有什么担忧?”

“嗯!咱们今日这一下,也必然会引起注意。所以日后还是低调些,目前我还不想跟席府的太多人对立起来,因此新调来的几个下人,你们都看着些。

哦,对了还有。席敏尚可亲近,那席霖,却要仔细些,这位妹妹,可不是个心善的!”

席凝羽经过近日这一闹,也自然看轻了一些事,分辨出了几个在府上能结交一下的。

府中传开了杜嬷嬷因难为新回来的嫡小姐,被罚挨了板子,还赶到庄子上为奴的消息后。一时都各自收敛不少,原本给宁意院每日的供给也都不敢再克扣了,各处的丫头见着席凝羽也都知道恭敬了。

到了晚间,忙活了两日的席灌,终于在正厅里见了回来两日的席凝羽了。

原本已经打算在自己院子用饭的席凝羽,忽然被黄氏身边的金秋告知。席灌在黄氏的院子唤席凝羽前去,碍于这规矩,席凝羽心中再是不愿,也只能先放下手中的碗筷,带着清影和蟾儿来到了黄氏的院子。

一进屋,就见外厅的座椅上,端坐着一位面白短须的男子,双眼泛着精明,薄唇微抿。穿着一身水纹缎长衫,系着一条藻蓝腰带。

见席凝羽带着两个丫头进来,端了端身子。

席凝羽进了门,见着所谓的‘父亲’端坐上首,那双精明小眼望着自己。于是席凝羽微微福了福身,然后也是一句不说的站在厅中。

席灌凝目打量,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妙龄少女。琼鼻微张,檀口点红。细柳弯眉下是一双似星双眸,眸中带着几许犹豫,更含着七分生疏。

瞧着这样容貌的席凝羽,席灌心里有些惊诧。和曾经那人是这样相像,同样的美如脱尘神女,一身的气质令人眼眸难转。

席灌此刻倒是有些犹豫了,这般好的一副姿容,若是许给长宁候家的那位庶子,会不会太过……

黄氏见这父女两面对无言,又在近处眼角扫到席灌那略带犹疑的面色。又看了看此刻灯下的席凝羽,心中瞬时也想到了席灌此刻心中所思。

“老爷,长宁候乃是贵胄,不是我们刚入皇都尚未站稳脚跟的商贾之家能开罪的。这事若是没提过尚且好说,可却是我们主动,此刻若是反悔,想必长宁侯府不会善罢甘休!!!”

黄氏一言,另席灌如梦初醒。心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见着这个孩子怎么会生出这般悔婚心思,要不是自己夫人出言提醒,险些做了错事。

席灌冲着黄氏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心中知晓。然后转头对着下方站着的席凝羽道:“怎么,见了为父,连话都不会说了?”

席凝羽听上首那男子开言就‘为父’,心说你那里像是当父亲的。这会也好意思对着自己‘为父为父’,你眼前的我,可不是你那亲生的。本姑娘也叫不出你这样的人一声‘爹’!

见席凝羽还是站在下首不说话,席灌心中有些不快。

“怎么!莫不是心中怨恨,怪为父将你送去老宅?”

席凝羽见席灌话中带了怒气,心中也冷笑一声。

“怎么敢!”

“谅你也不敢,见着为父却连声父亲都不会叫了么。难不成连长幼尊卑之礼都不知晓?”

席灌见席凝羽还是这么静静立在那里,毫无所动。不由得大为光火,伸手就向着身旁的案几拍去。

黄氏一见,连忙拦住。

“哎呦老爷!您可别吓着她,这孩子刚回来两日,对这府里还是陌生。再说,这么些年未曾见过亲父,难免有些……老爷尚要体谅才是。”

黄氏此刻心中也是别扭,明明就很讨厌眼前的席凝羽。可为着自己的名声,哪怕是做样子,此时也只能装作护着。

“夫人倒是会替她考量。

哼!可这性子,是在是不成体统,回头还是要夫人好生教导才是,真是乡下地方,难有出息!”

席灌从未想过自己这么对亲生女儿可有错处,一味地只看到席凝羽不尊他,不重他这个父亲。

却没想过,为着新人忘旧人,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舍得那么小年纪就送走。

“老爷放心,妾身已然吩咐了林嬷嬷。过两日为羽儿寻个教养嬷嬷回来,好生教导一番便是,老爷用不着太过忧心。”

“嗯,那就劳夫人多操心了!”

见席凝羽不甚与自己亲近,席灌也没了再见的心思。又说叨了几句,就让一言未开的席凝羽回了宁意院。

席凝羽这回了席府的第一场与席灌的见面,就这么极为不愉快收场。

往宁意院走的路上,清影是在忍不住,对席凝羽说道:“小姐,您这……这,这父亲还真是个……”

见清影这么磕磕绊绊,一边的蟾儿倒是接口说道:“真是个不知所谓的爹!”

听蟾儿说的确实,清影重重的嗯了一声。

“我尚不在意,你们二人何苦往心里去。我知道你们在我面前这么说,其实是想宽我的心,不过不用这样的。

这一家子,对我来说真的没有半分牵绊,所以本小姐我心里也不会为谁觉得难过或是不痛快的。”

清影和蟾儿此时静静的听席凝羽说话,心中却是还不能相信席凝羽会一点都不伤心。那毕竟是亲生的父亲,可是今日一见,别说席凝羽本人,就是她们这两个外都,都觉得有些心寒。

席凝羽见身旁的二人虽不说话,可面上还是带着担忧。于是接着说道:“来之前我就与你们说过,此次回来,为的就是跟席府彻底撇清关系的。因此本小姐心里不会因着这些小事烦扰,更不会觉得难过。

毕竟虽生未养,那一点点恩情也早已在这么些年的不管不顾中消磨干净了。这话说起来也许有人觉得我不孝,可是我也没办法,我就是对这一家人没有半点亲情感!”

“小姐……”

蟾儿见席凝羽这般说话,心中更加的心疼席凝羽。虽说自己也曾经历过家破人亡之苦,可这之前,却都是母慈父疼,直到家破前都是享受着温暖疼爱。

就算之后受过一些苦楚,可也因遇到席凝羽后同样的快快乐乐的生活着。

因此蟾儿觉得自小就没了亲生母亲,又被自己的亲爹这么对待,眼前的小姐比自己更加悲苦。

清影也是,不知如何分解席凝羽心中的痛苦。因为她也不信,眼前的席凝羽真的一点都没有难过,没有因为这么一个父亲而心中伤痛。

席凝羽见说了这么多,身旁的两人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替自己担忧的神色。一时觉得极为郁闷,任凭自己怎么解释还想都没用,于是席凝羽也不说了不解释了。

“我想明天出去一趟,你们几个今晚都早些睡。明日一早咱们就出门,既然来了皇都,就好好在这里看看瞧瞧,不枉来此一趟!”

“也好,既然小姐有意,那明日便出门走走。

不过这事还是要按照规矩禀告一声给黄氏,不然恐怕又要落人话柄,小姐明日一早还是给夫人知会一声再出门吧!”

蟾儿见席凝羽要出门游玩,也觉得甚好。出去走走也许能让小姐心中舒服些,便在一旁赞同道。

“嗯!那明日就跟席夫人打过招呼再去吧,也省的被人挑刺!”

对于这出门都要跟人打招呼,席凝羽心里是极为厌烦的。自己在前世就很少受人管束,就算穿越了,身在老宅除了薛妈妈外,也没谁管着自己。

因此一向自在惯了,这一回席府就这么多规矩,让席凝羽心头烦躁极了!

翌日一早。

席凝羽带着四个丫头,来到了黄氏的院落。

正在屋子里给黄氏请早安的各位姨娘和众位小姐,见席凝羽施施然的迈步进屋,于是也都从各自的座椅上站起了身子。

席凝羽微微一扫,见今日一早人还真齐全,竟然都跑来黄氏院子了。想必是料到今日自己会来,因此才聚在这里,专门等候自己才是。

席凝羽心中明白,也不在多耽搁。况且今日还想要出门转转。

于是席凝羽往前又走了几步微微对着黄氏福了福身子道:“给夫人见礼。

初来皇都,这两日总算打扫好了院落。今日闲来无事想外出游玩一番,尚请夫人准许!”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安民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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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跟黄氏行过早礼,还没等黄氏开言。就先一步说要出门,这一下让黄氏有些不痛快。

“羽儿也不用这么着急,改日自然要让你好好熟悉熟悉这皇都。”

由于杜嬷嬷的事,大小姐席霜这时很是安静,一点也没有出头的意向。

不过见席凝羽这么着急出门,心里也是抱着等看热闹的心态。

“是呀二姐!大伯母说的是,你这才回来。对于皇都内根本不清楚,若是贸然出去走岔了路回不了府岂不是麻烦。

再说了你这一大早来,就给大伯母行个礼,也不与其他姐妹们说几句话就要往外走,难不成二姐姐这是眼中看不到我们这些个人么?”

席凝羽听这声音甚是陌生,不想这几日见过的席家女眷。于是抬起头来向着声音来源处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浅粉色衣裙的姑娘家。

端正的坐在席霜下首处,此刻也正斜着头看向自己。

“这是你二叔家的长女,名叫席茹,比你小一岁。”

黄氏听席茹一句话,心中十分满意。巴不得席凝羽和这几个席家姐妹不合,这样就更容易将席凝羽掌控住。

“茹小姐这话说的有些不妥,二小姐刚回府。与众位姐妹还不是十分熟捻,因此话语少些也没什么,怎么说到眼里有谁没谁上去!”

席敏的姨娘马氏见席茹说话暗藏锋机,于是赶忙开口。生怕几个席家姐妹真的听信席茹之语,错怪了席凝羽。

“呦!马姨娘倒是会替人开脱,这一大早的过来,就跟大伯母道个安,理都不理我们这些小姐妹,难不成这还是看得见我们了?

若是因为不熟悉便少言少语,那此刻更应该与我们多亲近才是,怎么瞧都不瞧我们这些坐着的姐妹一眼便要出门,谁家的姑娘动不动往外跑的!”

席茹这话说的席凝羽心里直想抽人,我招你惹你了?今儿是头一天见面,怎么了让你这么针对我的。我这刚来皇都,才说出去看看转转,怎么就成了动不动往外跑。

我多会在皇都跑过?莫名其妙的!

“茹小姐你这……”

“本小姐怎么了?马姨娘到是奇怪,往时坐在大伯母这里向来是不怎么说话的,怎么今日话特别多的样子?茹儿到是觉得马姨娘今日也不同寻常呢!”

马氏被席茹这么一怼,也不好在开口。只能坐在那里心里暗自焦急,生怕席凝羽这会被人在言语上围攻。

黄氏看这情况,也没有出言制止,心里也想看看席凝羽此时会怎么个应对。

不知为何,黄氏对于席凝羽总是有些奇怪的感觉,这感觉让她内心里极为不安,所以到现在,黄氏心里也没有真的信以为真眼前的席凝羽就是这么个好拿捏的性子。

跟在席凝羽身后的清影和蟾儿几个丫头,眼看着自家小姐一进来就被人这么挑衅,心里都别这股子火气。

可是碍于此刻在座的都是席府的主子,她们身为丫头不能开口说什么,不然反倒会给席凝羽找麻烦。于是只能一个个忍着,憋着一口气,等着日后席凝羽决定不再装样子时,好好折腾折腾这帮人。

席凝羽见马氏帮着自己说话,反被这个叫席茹的怼了一头子。席敏也不好此刻再和席茹冲突,若是自己再不说话,怕是要寒了马氏的心。

“今日出府乃是要购置些惯用的脂粉物件,也想顺道看看这皇都的繁华,至于找不到回来的路,也不是要紧的。只劳烦夫人指派一个熟识皇都的嬷嬷,陪着我们几人便是了。

至于和各位聊天,哪日不可?”

席凝羽这话说的也是圆满,让人挑不出个什么错,毕竟女儿家的脂粉东西,还是自己亲自去挑拣选买才合心意。

再加上席凝羽主动要求嬷嬷陪同,更加不会因随意出府给人留下话柄。

黄氏见席凝羽这么不温不火的将席茹出的难题给抹过去,即没过分得罪,也没有被席茹几句话堵在那里。

于是黄氏只得点了点头道:“羽儿说的是,若是别的尚可让府中下人出去为你购置,可这女儿家的闺房东西确实还是自己亲去好些。

那就让我身边的林嬷嬷……”

席凝羽一听黄氏想让她身边的林嬷嬷跟着出门,顿时不自在了。心道让你身边的眼线跟着,我这一路上还不得憋闷死,别说想干点说点我们几人间的话,就连去什么地方都得避讳着她。

那这一路出去岂不是找不自在,于是席凝羽赶忙打断道:“夫人!林嬷嬷岂能为这点小事随意离开夫人身旁,我不过出门采买点物品,叫个熟识路的就行。哪能调用您身边的,依着我看,不如就让去老宅接我回来的肖嬷嬷陪我去吧!”

自从接着席凝羽返回席府后,肖嬷嬷被黄氏单独叫去问过两次话,由此就可见黄氏是个谨慎的。

肖嬷嬷按照早已跟席凝羽对好的话语作答,也没引起黄氏怀疑,只是之后便让肖嬷嬷又回了原来供职的院子。并未留在席凝羽身边照看,因此此刻席凝羽这么一提,也是暗中想把肖嬷嬷往自己身边弄。

黄氏见席凝羽这么一说,略微犹豫了下,便应了下来。

“好吧,肖嬷嬷做事尚算仔细。有她在你跟前我也放心些,路上可要听肖嬷嬷的话,不可任性乱跑。

哦!对了,说起来你身边还没有照看的嬷嬷,日后就让肖嬷嬷跟着你身边吧,随时对你有个提点也是好的!”

果然,黄氏趁这机会就像往自己身边安排人。可惜的是黄氏没想到,这肖嬷嬷老早就成了自己的人了,本就想把肖嬷嬷往身边带,这可真是瞌睡就送枕头。

“既如此,多谢夫人。夫人没其他吩咐,那我便先出府了。”

席凝羽见黄氏点了点头,再没有其它话语,便领着几个丫头出了堂屋,去寻了肖嬷嬷后离开了席府。

席凝羽等人出了席府去往皇都街上,而府内黄氏院子的正堂上,在座的这群女人也没消停。

“哼!真是乡下出来的,没一点教养和规矩。这才第一日与我们这些姐妹在伯母这里会面,便是这么目中无人的模样,真不知道将这等人接回来干嘛!”

席茹见席凝羽就这么出去,也不跟她和在座的同辈招呼,更加的厌烦席凝羽了。加上二房本就和大房有些不合,虽然小辈间并无参与,但也有些隔阂,因此席茹这会不遗余力的在黄氏面前说嘴。

“茹姐姐说的是,这二姐太过冷淡了些。亏得我还帮过她,今日却连个招呼都不知与我打,真是个冷情的!”

席茹还不知杜嬷嬷那事,因此见席霖这么一说,才好奇的想要问道是怎么个情况。

结果还没开口,就听黄氏说:“好了!她不过初来,还放不开,你们多于她接触接触带带她自然会与你们亲近,何必在这里言她不是,都是姐妹不可如此!”

黄氏这时要装装大度,给自己揽揽名声。因此面子上自然要帮着席凝羽和几个儿女见说和,不管心里怎么想,至少面子上要做的好看。

见黄氏不予理睬自己的话茬,席茹也做了片刻后告退回二房去了。其他人也纷纷退出,不在打扰黄氏,各自回院子歇息的歇息,玩乐的玩乐。

席凝羽带着四个丫头,还有肖嬷嬷来到皇都的‘安民街’上。两排的店铺商户,整齐的分列两旁。路上的行人、游走商贩、混货运小车等等川流不止,一派繁华。

“小姐。不愧是皇都的街道,可比咱们淮州大得多了,也繁华的多了。就连淮州郡城都没有这般景象呀!”

鱼儿按说当时是从皇都席府跟出去的,可是现在却比蟾儿都按奈不住,更加的少见多怪。

“这安民街还不是最繁华的地儿,要说皇都这些商铺街道,中城的‘玉琅街’才是最繁华的。不过今日咱们去不到那里,就在这安民街先转转吧!”

肖嬷嬷接口道。

今日肖嬷嬷得知黄氏将自己安排在席凝羽身边做嬷嬷后,心里别提的多高兴了,自打回来后就被安排会了原来的地方做事。虽然还是管事嬷嬷,不过心里总觉得不如以前了,老想着回到席凝羽身边当差。

现如今黄氏将自己调回席凝羽身边,肖嬷嬷可算舒了口气,因此这一路上也是兴致甚好的给席凝羽几人介绍着皇都的事儿。

随着肖嬷嬷引路,席凝羽等人在安民街上一路的游玩购物,午间又在一所不错的馆子吃了午饭。

用过饭后,席凝羽等人走到了安民街的东头。

“小姐,这里基本上就到了安民街的东头了,在往那边走就是另外一条街道,那边都是住户屋宅,没什么好去处了。

不如咱们往回走吧,要是小姐累了,我去给您雇辆车?”

席凝羽刚准备说不累,不如还是走着回去。

却看到身旁的蟾儿盯着一处发呆,于是很是奇怪的问道:“蟾儿,你在看什么?可是瞧上什么好物件,那就买了回去玩耍!”

蟾儿听席凝羽的话语,转过头。

“小姐,我不是看上什么物件了。而是您瞧那边,商户里的活计在打人,好像是小孩子惹了什么事,被压在地上殴打!”

席凝羽随着蟾儿指的方向看去,可不是瞧见了两个孩子被人按压在地,周围的人群也逐渐往那边聚拢。

“清影你过去看看,是什么事导致那两个孩子被人殴打。”

清影听席凝羽让她过去打探,于是二话不说,就疾步过去,此刻人群已然聚拢,清影仗着武艺,三两下就挤了进去。

不到盏茶时间,清影便从人群中出来,返回了席凝羽身边。

“小姐!是有两个孩子被店家殴打,好像是因为那两个孩子进去讨要东西,不小心碰了店内客人,才被店主叫人拉出来打的!”

席凝羽闻言,二话不说。抬起脚步就往人群里走去,吓得清影等人急忙疾步跟着。

等席凝羽在清影和清琼的护持下,挤进人群内。果然看到两个瘦小的孩童还被人按在地上毒打。

“还不住手,不过是两个孩子,能有什么错处让你等这般毒打。难不成还想要了他们性命不成!”

正在挥舞着拳头,一拳拳砸在两个瘦小身体上,听见有人制止,那两个打手抬起头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处。

“谁这么不开眼,管闲事管到雷二爷头上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安民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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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席凝羽的制止声,两个打人者抬起头来喝问道谁管闲事。

席凝羽也看到了这两个殴打两名孩子的人,满脸的横肉,凶厉的眼神。

“谁刚才让我们住手的,也不看看这是谁的事,也敢多嘴!”

这两名大汉再次问了句,因着刚才一直在痛揍地上的两个孩子,虽然听到有人阻止,但却没有见到是谁。

“怎么,刚才有胆开口,这会不敢站出来承认了?那就别他N的……”

“本姑娘让你们停手的!”

凶厉的汉子还待喝骂,就见席凝羽出声打断。也承认了是她,刚才出言喝止的。

席凝羽往外一站,周围的人都发出一声低微的惊呼。对与席凝羽敢面对着两个这般凶厉的汉子,而无所畏惧的站出来,表示担忧。

两个汉子也是,慕一见席凝羽站出来承认,也是心里一阵嗤笑。不过当看清楚席凝羽的面貌后,两张原本带着嘲讽的笑脸,慢慢变得有些淫邪,甚至带着赤裸裸的欲望。

“没想到呀。竟是这般标致的姑娘,若是别人敢这么管我

雷二爷的闲事,那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不过看在姑娘你这张脸面上,呵呵呵呵——相比我家雷二爷也不会见怪。

只是不知姑娘可愿赏脸,随我们进去跟我家雷二爷见一面,也好让我们兄弟二人有个交代。再说了,我家雷二爷一向爱怜惜如花美人,姑娘若是……”

“闭上你那张狗嘴,再敢胡言乱语。当心姑娘我撕烂了你那把猪食当饭吃的臭嘴!”

清影在席凝羽身后越听越不对,这两个长相凶恶的汉子说的话分明是带着肆意调笑的糟践席凝羽。因此出声臭骂,将那两个汉子不三不四的话语打断。

听清影这么一骂,对面的两个汉子也变了脸色。对看了一眼后,对着席凝羽这边道:“哼!别给脸不要脸,也不去打听一下,我们家雷二爷在这安民街上是什么身份。

能让我家雷二爷看上,那是你们的福气。说起来,咱们兄弟虽然是跟雷二爷混口饭吃,可在这安民街上也是有点地位的,不如你家姑娘从了我们二爷。而你,便从了我们兄弟如何?”

说完两个汉子大笑起来,一点也不顾及旁边围上来的这么多路人,根本就是肆无忌惮的当街调戏。

这两个一见席凝羽,就惊为天人。瞬间想着如果能把席凝羽进献给他们主子雷二爷,那可就少不了得些好处。

这雷二爷,乃是安民街上的一霸。平日收取安民街上各家店铺的保护费为生,手底下也控制着一伙子有点功夫在身的打手。

所以可说是横行无忌,再加上跟官员有些牵扯,更是无法无天。只要不惹上豪门权贵,一般的平民或是稍有点钱财的富户根本不放在他眼里。

席凝羽也不理会眼前这二人的胡言乱语,只是回头让清琼过去将两个还在地上疼的起不来的孩子抱过来。

然后便检查他们身上的伤势,完全将这两个满脸横肉的打手当成了空气。

“小姐!你看这两个孩子身上!!!”

蟾儿本想蹲下帮着席凝羽给两个孩子解衣看伤,可是一眼瞧见两个孩子身上除了刚才被殴打的青紫外,还有好些疮和脓疱。

一时被眼前的暗疮和脓疱吓了一跳,惊叫着指着让席凝羽看。

席凝羽也看到了这些情况,因此眉头微微皱起。不过还是没有停住手上的动作,一点没有嫌弃的照旧给两个浑身是伤的孩子检查。

尤其对于他们身上的那些疮口和脓疱,席凝羽借机仔细的 观看后,大概有了数。

两个打人者见席凝羽一干人毫无理会的样子,又想着将席凝羽弄走献给雷二爷的事,于是也不耐再等下去。

互看一眼后,就向着席凝羽走去。

清影见两人靠近过来,也不等席凝羽吩咐,两个跳跃就近了汉子的身。

纤手微扬,几个眨眼后。就见两个刚才还凶厉无比,恶相满面的打手躺在地上。

清影很轻松的放翻了两人,像是极为嫌弃的在身上擦了擦手。啐了口道:“呸!什么东西,学了两下手脚功夫,还真以为自己披了王八壳,天下无敌了?”

围观的众人也被清影这一番利索的功夫吓了一跳,谁都没先到几个看似文弱的女子,竟然在大庭广众下就这么干倒了两个五大三粗的恶汉。

尤其是动手的清影,让周围的人刮目相看。

清影解决了两个麻烦后,席凝羽这边也简单处理下两个被打孩子的伤。经过这一阵缓气,被打的两个孩子也终于缓过劲来。

看向席凝羽等人,眼神里带着惧怕、乞求和疑惑。

“别怕。”

席凝羽温言,对着靠躺在自己臂弯里的一个孩子道。

看着眼前又黑又脏的脸孔,还有这幼小的身体却满身生疮的脓疱。席凝羽心里甚是不忍,还有刚才被那两个恶汉按在地上殴打时无力反抗的凄惨。

席凝羽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酸苦,眼中忽然有了些泪意。

一旁的蟾儿同样,甚至能更深切的体会这其中的滋味。当初要不是有幸遇到席凝羽,恐怕今日的自己可能也和眼前这两个孩子一样,甚至更加不如吧!

“小姐!咱们帮帮这两个孩子吧?”

席凝羽微微点头,不用蟾儿说。席凝羽见此情形,也因深深触动,生出了帮一帮的意念。

“小姐!这怕不好,都这个时辰了,还是早些回去为好。况且这乞丐满街都是,咱们也帮不过来不是,哎——”

肖嬷嬷见此,生怕在多生事端。赶忙在一旁劝阻,虽然自己也心内不忍,可是为着小姐想。此时不是多事的时候,万一因为回去晚了,触怒了夫人,可是很不利的。

“无妨,也耽搁不了多少时辰。”

席凝羽说罢,也不管这是何地,伸出手就摸上了在自己臂弯里孩子的手腕,给他诊脉。

见席凝羽这番举动,肖嬷嬷大吃一惊。

“小姐,你这是……!!!”

“不用担心,咱们小姐会医。只是好久未曾给人诊治了,在淮州时防备着你们,所以更加不曾显露。不过如今肖嬷嬷你已是咱们的人了,所以已无须在你面前避忌。不过这事肖嬷嬷还是不要随意乱说才好!”

清影见肖嬷嬷这样吃惊,便在一旁解释了一番。

“唏——原来小姐她……知晓了,不会多嘴乱说的。”

给两个孩子诊完脉,席凝羽心中大致确定了这一身脓疮的病因。

“你们到了晚间是不是经常感觉身上发痒,有时还会觉得身上发烫?”

两个孩子还是对席凝羽有些防备,见席凝羽这么温言问道,一时低头不语。另一个有些想要开口,却又张了几张嘴后,还是闭口未曾发声。

席凝羽看这情况,知道这是时常被人恶略对待,因此心中生了惧意。害怕与人接触和交谈的心理疾病,因此席凝羽面色放的更加柔和。

“你们二人别怕,我们不是打人的人。你们告诉我,我刚问的问题,你们可曾有过。

回答完我的问题,我一会给你买些糖果和吃食。”

见席凝羽提到吃食,这两个孩子猛然抬起头。望向席凝羽的眼中充满的期待和乞求,尤其之前那个想要开口说话的,神色间更是急切。

“告诉我,我刚问的你们晚上可曾有过?”

“有……有呢。好热,好,好疼。还,有时,会刺刺的。”

之前那个想要张口说话的孩子,总算是结结巴巴的说了出来。

席凝羽见这孩子回答了,于是又道:“哦!会刺刺的吗?那还会不会有时会很痒痒,可是一碰又会很疼很疼?”

“会,不能碰。”

席凝羽问了这么几句后,又给两个孩子诊了诊脉,这次是确定下来了。

“走吧,我们到附近的药铺去一趟,给这两个孩子抓些药。还有一些外敷的药粉,应该用不了几个钱。”

见席凝羽起身,两个孩子连忙挣扎着随着起来。抓着席凝羽的衣裙,其中一个孩子弱弱的道:“吃,吃的。给我,我们买吗?还有,还有糖果,还,还卖吗?”

“买,一起买给你们。不过要先去药铺抓药好不好?”

席凝羽哄着年龄较小的那个道。

“大姐姐,那你能多买些药吗?我家里还有几个小妹妹小弟弟,和我们情况一样。”

一直不开腔的那个孩子,此刻忽然对席凝羽说道。

席凝羽还以为这个年龄大些的会一直不说话呢,没料到会忽然和自己说这么一句。于是很是惊喜,便对着他微微一笑道:“怎么你家里人口很多?”

“嗯!”

“这样啊。那不如带我去你家看看,若是人太多的话就不能只买一点点药材了。而且方子也不一定是一样的,吃错了方子可是会出事的。”

此时这两个孩子对席凝羽等人已经取了很大一部分戒心,听席凝羽要去他们住处,两人一阵犹豫后,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只不过这一变化,让旁边的肖嬷嬷大是头疼,而清影几个人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两个孩子带着席凝羽和蟾儿、鱼儿以及清琼、清琼转身向着安民街东头走去,等过了安民街走向一处破败的杂院时。

席凝羽已然能够看到院内的情况了。

四处乱堆放的杂物,分不出都是什么东西。七零八落的院墙早已破损的不成样子,几名半大的孩童在院子里嬉闹,从院子里的没有门扇的屋门向内看去。

只见并排的铺在地上几块破旧草席,草席上是烂碎不堪的棉絮和黑的油亮的褥子。连套成样的铺盖都没有,还有几个孩子躺在上面睡着,时不时地从周围钻出不知名的爬虫,在地上和‘床铺’间爬行,四处散发着一股子刺鼻的异味!

“这就是你的家人?为何没见你的父母?”

席凝羽原本以为这俩孩子说的家里人口多,除了兄弟姐妹外还有他们的父母。可哪知道一眼所见屋内和院子的情况,竟然全是半大的小儿!

“没,没有父母。我,我们都,都是没人要的……”

席凝羽听着年龄稍小的那个磕磕巴巴的话,看着眼前的一幕景象。心中倒了五味瓶一般,在席凝羽心里充斥着一股子颤动!

“呜……”

蟾儿捂住嘴,将呜咽声掩了过去,转身跑到院子里蹲在地上无声哭泣。

鱼儿也是红了眼睛,默默的擦拭着眼中溢出的泪水。

清影和清琼则是紧抿着嘴唇,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小姐,要不先退出去?”

肖嬷嬷劝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辰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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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看着眼前的景况,破败残垣。一屋子的孩子有的倦缩在角落,有的睡在破烂不堪的草席上。还有的坐在地上双目无神,更有甚者,似乎因为病痛,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清影、清琼,你二人快去安民街上,买些铺盖回来。若是量大,就雇个车拉来。

蟾儿,你快去找些笔墨纸张来,一会随着我记录病况,方便我随后开方抓药。还有,买些吃食回来给这些孩子,不管怎样,先让今天吃饱些!”

席凝羽一番吩咐,丝毫不见犹豫之色。

肖嬷嬷看席凝羽这是打算给这些孩子看诊,心中不由得急躁起来。这哪是一时半会能诊治完的,今日第一次出门,要是不能按时回去,日后再想出来怕是难过夫人那关。

“小姐,今日要是不按时辰回去,日后再想出门怕是不容易了。小姐……”

“即便那样,今日也不能看着这些孩子们受苦难而视若不见。肖嬷嬷我知道你为我着想,可是你当知道,我身为医者,见死不救,见病不医,见难不帮。

有愧于心,无颜与天地。便是日后躲得过黄氏的刁难,也难逃自己今日见死不救在心内的愧疚。而且现在还有些许时间,我尽量快一些,说不定不会耽误回去,肖嬷嬷无需多言了。”

肖嬷嬷见劝不动,心中愈发的焦急,可是又拗不过席凝羽这固执的脾气,在一旁连声的叹气。

“小姐小姐,那鱼儿我能帮小姐做些什么,这些孩子看上去太可怜了。小姐,你也给我分派点事情,好不好?”

“你自然闲不得,跟着我,给我打下手就是。”

“好咧!”

席凝羽和鱼儿也不在耽误,从脚边的孩子一个个挨着诊脉。肖嬷嬷见席凝羽这是打定了主意不诊完不回去了,于是一跺脚也不在傻站着看,而是出了门,在院子里找了个尚还能用的盆子,掏了些清水。回到屋子也帮着席凝羽给孩子们擦洗伤口,方便席凝羽查看患处。

席凝羽等人在屋子里忙活起来,一直没发现,就在这残破小院的门外。两个身影站在那里向内张望瞧看,并且时不时的轻声交谈,但是一直没有打扰席凝羽的举动。

“主子,没想到今日刚回皇都,就让您解了心中的相思,见着了日日惦念的人!”

“哼!你这是在看我笑话?”

“主子说这话,岂不是要属下惶恐!”

“那就少废话!”

扶琴看凌玄逸明明跟了人家一路,却就是躲着不相见,自己调侃几句,又皮薄的嘴硬不认。于是暗自在心中好一番笑话,只是也不在多言,省的真的惹急了这位爷,拿自己出气。

这二人,正是刚刚解决了军营中事物,返回皇都的凌玄逸和扶琴。在城内而然见到席凝羽,一直跟随在后。

“主子,可要找些人来帮衬帮衬,这要是真等席姑娘一人治好这里的孩子,怕是要累的倒下了!”

凌玄逸和扶琴在暗中看了好一会,扶琴知道自己主子心中在乎,于是没忍住又出声提议道。

“且先不急,看看再说。只要她能应付的来,我们还是不要轻易相帮,此女性情独立固执,不爱依赖于人。

若是贸然多事,反而不美。万一帮了她又不合她心意,日后她岂不是找我算账!”

“噗嗤~~爷说的是,说的是!”

凌玄逸见扶琴笑出声,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

可还没等自己说什么,就见刚才从院子里出去的蟾儿抱着一堆东西回来,于是凌玄逸和扶琴赶忙缩进角落,等蟾儿进了院子才有探出头继续‘偷窥’。

“小姐!我买了些烧饼和酱菜,还有几只烧鸡。不知道这些孩子能不能吃,还有纸笔也买回来了,小姐。”

席凝羽头也不抬,对着匆匆刚进门的蟾儿道:“将食物均分下去,然后来帮我记写病情和药方,这些孩子病症相似,但是个人体质和症状轻重不同,因此方子也不同。

你帮我在旁记录,一定要书写明白,按我所说记下,千万不可马虎!”

“知道了小姐,那我先去将吃食分发,随后就来帮小姐!”

蟾儿也不在多耽误,赶紧转身将屋子内和院子里的还能跑跳的孩子集中起来,刚好有在安民街上救得两个帮忙,很快的将食物分发下去。

让蟾儿没想到的是,这些孩子一个个盯着食物流着哈喇子。可愣是没有一个主动上来抢夺的,再加上路上救得两个小家伙帮忙,分派食物没有任何骚乱。

等均分了食物后,蟾儿也没时间休息,急忙抓起纸笔开始跟着席凝羽记录起来。

“写:陈皮、黄氏、白术、半夏、浮生花、桑寄生、金银花、艾草……这副药方是给这几个气弱脾虚,肝湿的孩子熬制后服用的。

肖嬷嬷帮忙,将这几个同样适用这一方子的孩子挪到这边来。”

席凝羽将适合同一种药方的患病孩童集中在一处,而适合另一方剂的则都集中在另一边,省的倒是熬制好汤药后分不清楚该找谁送服。

“来这边,蟾儿继续写:半夏、五灵脂、地龙、冬花、葛根、千年健、大青叶、金银花、蝉蜕……这一方子适用这几个孩子。都是因为血燥血热,血毒集与皮下,心火内毒引起的病症。”

席凝羽和蟾儿极快速的诊治和记录着,一旁用清水不停给病患擦拭创口的肖嬷嬷时不时能还能看看席凝羽这边。越看心中越惊讶,没想到这小姐竟然这般的好医术,不光瞧病瞧的仔细,药方也是随口就来。

开始自己还以为小姐就是个懂点皮毛的,哪知道看了这么久才看明白,分明是个精通医理的。

“小姐,这几个孩子不光皮肤上起了毒疮,还伴有高烧和昏迷不醒的情况。还有……小姐!

这孩子,这孩子她……”

席凝羽正在给一个女孩诊脉,忽然听到本该记录的蟾儿说了几个孩子的症状,然后发出惊呼!

“怎么了?”

“小姐!这孩子她……死了!!!”

“什么!!!”

席凝羽和正在给孩子擦拭的肖嬷嬷同时一惊,向着蟾儿所在移动过来。席凝羽伸手握住蟾儿面前看似睡着一般的一个孩子的手腕,稍停片刻。

“……”

席凝羽慢慢闭起双眼,微微一声低叹道:“迟了一些,迟了一些。”

就在席凝羽三人围着这个刚刚死去,身体尚未冰冷的孩子尸体时,身后在路上被席凝羽救回来的两个小儿走了过来。

“姐姐,她——死了么?

若是死了,姐姐就让我把她带走吧,我知道怎么处理的。”

席凝羽听这孩子说了这么句话,十分吃惊的转过头来看着眼前面目表情十分平淡的孩子。

“你,经常处理这些死去的孩子吗?”

“嗯,每隔几日都有弟弟妹妹死掉。以前是一个大哥哥在处理,后来那个大哥哥也死了,以前他处理时候我偷偷去看过,所以后来他不在了,我就代替他处理了。”

席凝羽看着眼前把这种事说的如此平淡自然的孩子,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

这是见惯了多少生死,才能让这么小的孩子面对死亡这般

待之如常。不过十一二岁左右的年纪,就如此淡漠,这般看淡。

“对了,这一路上姐姐都没有问过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这个本来话不多的男孩,见席凝羽这么为自己这些没人要,没人在乎过得小孩们忙碌着,原本已经冰凉的心,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松动和暖意。

从来没有人问过自己叫什么,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可是这是从出生,记事以来,第一个这么问自己叫什么的人。

这孩子眼中的席凝羽是不一样的,她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身边这群从来不受人重视,甚至根本被人无视生死的被遗弃被放弃的生命。

只是这孩子没有名字,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第一次被人问及的问题。所以面对席凝羽,这孩子只能摇摇头,露出茫然的神色。

“没有名字吗?”

这孩子点了点头,犹豫了下。然后对席凝羽说:“脏狗,za种,外面的人都这么叫我们。”

“那不是名字,不如姐姐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这样我们说起话来也方便。”

听着这孩子的话,席凝羽感受到一众人性的悲哀和无奈。

“真的么,姐姐要给我起名字?”

“嗯,为了以后我们方便交谈,你就叫辰铮吧。如清晨出生的晨光,铮铮铁骨不屈于世的傲气。”

“辰铮吗?辰铮……嗯,姐姐我就叫辰铮!”

见辰铮很喜欢自己给他取得名字,席凝羽也是在这充斥着病痛和死亡威胁的屋子里,感到了一丝欢欣。

不过席凝羽很快就回到了眼前的麻烦中,她很好奇,都是怎么处理这些死去的弃儿的。在这个皇都中,就算是外城,都是一片一片挨着建造的房屋楼宇。

就算偶尔有片空地,但也是光秃秃的待建地,没有任何植被和丛木。根本不适合掩埋尸体,尤其是现在天气还尚且燥热,要是处理不好很容易导致出现传染病源。

席凝羽是怎么都想不明白,以往这些死去的孩子都是怎么被处理掉的。于是席凝羽开口问道:“辰铮,你们往日是怎么处理这些死去的孩子的尸体的?可以告诉姐姐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雷二爷·雷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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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席凝羽带自己和这些没人要的弃儿的不同,辰铮也不见了刚和席凝羽等人见面时的那种排斥和抗拒。

此刻席凝羽问到,以前不幸死去的孩子们的尸首下落。辰铮毫不犹豫的就对席凝羽说了出来。

“以前这里的小弟弟小妹妹死掉以后,都会将他们的尸体拖到这街道的另一头,在哪里等到了晚上会有人来收走。还会给我们留下一些碎银钱,用来换取平日的吃喝。”

辰铮这话说的席凝羽有些反应不过来,谁会收小孩子的尸体,收走后又是拿来干吗用?还给钱!

见席凝羽听了辰铮的话一时想不明白,在一旁的肖嬷嬷忽然想起一事,心里磕噔了一下。心说不会真的是传言中的那回事吧,要是真是如传言所说,那可真的是……

蟾儿倒是注意到了肖嬷嬷忽然变了脸色,不过见席凝羽没有在追问下去的意思,也没有多事在询问肖嬷嬷。

席凝羽想不明白,再加上眼前还有这么些许孩子要诊治,既然辰铮说有办法处理病死孩子的尸首,那她也没在多纠结这个问题,又接着给其他孩子诊治。

接近一个时辰,席凝羽擦了擦满头的汗水。看着面前这些孩子,总算是给没一个都做了检查,没有遗漏。

并且也让蟾儿详细的做了每个孩子的病症记录,这才总算舒了一口气。

“小姐,快擦擦汗。”

蟾儿适时的递过来一方香帕,让席凝羽擦拭一下汗水。肖嬷嬷也停下了手中的事情,走到席凝羽跟前道:“小姐,时候真的不早了,再不能拖延了!”

席凝羽听肖嬷嬷这么说,也抬头看了看天色,点了点头对着肖嬷嬷道:“嗯!这就准备回去,只是明日要辛苦肖嬷嬷和清影一趟。出府来按照我今晚回去整理的方子抓好药,再来这里给孩子们熬制服用。”

“小姐放心,明日我会和清影姑娘过来一趟的。话说,都这么会了,那两个丫头怎么还不见回来!”

肖嬷嬷话头刚落,就看见残破的院子外面,一辆平时农户拉东西用的架子车停在门口。

清影和清琼拉着满满一车子的铺盖被褥!

“小姐我们回来了。在一处卖不够,因此我们二人多跑了两家店铺,才凑够了这么多。”

清琼抱着几床铺盖边走了进来边说道。

蟾儿鱼儿也赶忙的跑了出去,帮着往屋子里抱铺盖。一群孩子中,稍大点的,也在辰铮的带领下动手帮忙。

眼看着天色愈加的暗沉下来,席凝羽也知道留给自己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因此席凝羽带着几个丫头和这屋子里弃儿中年龄稍大些的,简单快速的做了整理。

将那些实在用不下去,以及破烂到一碰就烂掉的糟腐旧物统统换去。

并将几个病势较重的安置好后,席凝羽叫来辰铮道:“今日时辰太晚,姐姐实在不能在多留帮你们了。这里有不到十两的碎银,你切拿着先用度着。

过两日我得空再出来,到时在帮你们看诊。还有,明日我身边的清影和肖嬷嬷会来给你们熬制汤药,你一定要让这里的孩子都记得服药。知道吗?”

辰铮此刻眼中含着泪水,听着席凝羽的温温话语。不停地用力点着头,应承着席凝羽的交代。

“姐姐,辰铮知道了,明日一定帮着清影姐姐和肖嬷嬷。这里的小弟弟小妹妹还是很听话的,明日一定不会让他们胡闹,给清影姐姐和肖嬷嬷添烦!”

“我也要,我也要。我明日也要帮忙!”

这时,在街上被殴打的另一个比较活泼的孩子也插嘴进来,嚷嚷着明天也要帮忙做事。引得席凝羽笑了起来,点着他的头说道:“好!那你明天要加油,回头做好了我单另给你买糖!”

这孩子使劲的点头,期盼的看着席凝羽。

“对了!也给你起个名字吧,好不好?嗯——就,就叫你,良宝吧!”

“辰铮哥哥,姐姐也给我起名了,良宝呢,我叫良宝呢!呵呵呵,辰铮哥哥,我也有名字啦,我叫良宝,良宝!!!”

席凝羽看着眼前的良宝,就为了一个简单的名字。竟然这么欢喜,好像得了宝贝一样。心中既苦又甜,一时百般滋味在心中翻腾。

清琼、清影和鱼儿蟾儿等人,也是红着眼圈看着良宝高兴的又蹦又跳。

席凝羽一行人,离了那残破的弃儿小院,走在返回席府的路上。一个个都显得情绪低沉,脸上丝毫没有今日帮了这么多孩子后该有的笑颜,反而一个个都带着愁容。

尤其是席凝羽,心里仍旧挂念着那些病重的。

“小姐咱们快走两步吧,时辰太晚了,可惜这路上没有个马车,不然雇下来才好……”

“雷二爷!就是这几个小娘皮打了我们,二爷!”

肖嬷嬷见天色愈发的暗沉,正急着催促。却被这声喝叫打断!

席凝羽一行闻声抬头,就看到呼啦一下。被十多个精壮汉子围了起来,这些壮汉手中还都那这家伙,一看就是蛮横残暴的。

“你们要干什么!”

清影一声娇喝,站在席凝羽前面,挡住这些汉子再向前靠近。

清琼也第一时间抽出藏在身上的短兵器,将蟾儿、鱼儿还有肖嬷嬷护在中间。

“二爷!就是这个臭娘皮打的我。二爷,您看中间那位,就是小的跟您说的,怎么样?好货色吧!”

“嗯!不错不错,这回你倒是给二爷我寻了个好相貌的人儿,回头二爷不会亏待了你。好,好!”

席凝羽一看,竟是之前为救辰铮和良宝时,清影打倒的两个汉子,此刻正陪着一个更加精壮,也更加‘丑’的一个男子一步步向自己等人走来。

眼前的状况,席凝羽自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所以虽然被人围了,也没有怎么慌乱,镇定的看着走到自己面前不远站住的那个‘丑’汉。

“哎呀!初次见面,姑娘幸会幸会啊!哈哈哈哈哈——”

席凝羽听着这丑汉的笑声,眉毛一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是吓得,是难听的!

“别笑了!难听得很,能不能不要吓着这两边房屋里的孩子。

生的丑也就算了,可没事跑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是了,吓了人也就罢了,偏偏笑的这样难听还不自觉,就招人恨了!”

“噗嗤——”

席凝羽的一番话,除了把丑汉的笑声噎了回去外。让躲在一旁的凌玄逸和扶琴也一下没憋住,笑出声来。好在躲的远,没引起席凝羽和丑汉这群人的注意。

“主子!这姑娘确实是个不同寻常的,主子的眼光真的不错!”

急忙止住自己喷笑的凌玄逸,听身后的扶琴说了这么句,一时心中也是得意非常。心说自己看中的,自然与众不同,就是这份胆气,都令人刮目相看!

被这么多人围着,没见一点惊慌失措的样子。反而还有心情用话语打击人,面对这群面目凶狠可憎的竟是一点没见胆怯。

凌玄逸二人也没再多说话,仍旧躲在后面不远处看着席凝羽。

被席凝羽一番话噎的倒仰,丑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席凝羽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不过这张脸却是让人心疼。怎么样,小姑娘你是从了大爷我,跟我乖乖回去享福,还是等大爷我让人抬了你,跟我回去享福?”

“这还不都是回去享福,跟你回去和让人抬了我跟你回去有何分别,瞧你这没文化的说话都这样啰嗦。

你就直说来抢人的不就是了,明明一个没上过学堂的莽夫,非要装斯文,快别恶心人了。”

“……你!”

另一头的凌玄逸和扶琴此刻已经缩回了身子,各自扶着自己的肚子闷声笑个不停。

尤其是扶琴,又想笑,又不能让自己笑出太大声响,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捂着嘴‘吭哧吭哧’的,看那一张憋得的通红。

这是第一次见着主子心上的人,没想到啊没想到。一直听苍术和陌影说起这位,可从听来的和自己现在亲眼看到的,这简直比苍术他们说的还要……那啥些。

真不愧是能让主子乖乖听话的,就这性子。恐怕也只有这性子的,才降得住主子这样的吧!

凌玄逸此时也是,看着听着席凝羽此刻对着丑汉的言辞。又想起当初在颖县时候,跟自己时不时的斗嘴互怼的样子,那会可是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是个伤患而嘴上留情过。

哪一次不是吧自己说的好气又好笑的,嘴上从来就没赢过她!

“小丫头!你知不知道大爷我是谁,打了老子的人不说,还敢这么跟大爷我说话。莫不是因着最近大爷吃素念佛了,便想骑在爷头上放肆了?

爷告诉你,在这安民街一片,还没有我雷乾雷二爷看中却带不走的姑娘。你可别蹬鼻子上脸,拿着爷给你的脸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哦————原来——你就是那两个连我身边丫头,都打不过的废物口中说的雷——二——爷——呀!

不知道,今儿是第一次听说。还有,你那脸明明还在你脸上长着,什么时候给我了,饭可以乱吃,话别乱说。小心姑娘我去衙门告你诽谤!”

“就是,看你那张丑脸。可别说给我家小姐,我们还怕带回去吓着人呢,要脸也要张长的俊点儿的!”

“鱼儿,别没规矩,小姐怎么会带这张脸回去,家里有门神,用不着这张脸辟邪!”

鱼儿和蟾儿这两个神补刀的,跟着席凝羽的话落,就说出了这么两句。这一下不止躲在一旁的凌玄逸,就连雷乾带来的十多条汉子里,都有几个没憋住笑出声的。

气的雷乾狠狠的瞪了那几人一眼,才让那几个笑出声的硬把笑声憋了回去!

雷乾心说老子在这街面上混了这么久,今儿是这些年来头一遭被人整的这样没脸,还是被几个女人这么糟践。

想到这里,雷乾也没了耐性和脾气再装斯文。

“TM拉个巴子,兄弟们,动手。把这几个嫩货抢回去,那小姐二爷我收房,其他的赏给你们乐呵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痛殴雷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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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雷乾话落,周围围着的十多个汉子渐渐收拢。

清影见对面汉子开始合拢,心说这可不能。一旦完全合拢那才是一点施展的机会都没了,况且带着四个一点武功不会的,凭自己和清琼怕是照应不周。

雷乾见被围住的席凝羽几人不断的后退,于是指挥着加快合拢速度。

清影见此,值得交代清琼一声。然后抽出袖子里藏得短剑,向着最近前的汉子招呼过去。

雷乾带来的这些人,手上也都拿着家伙。可惜的是这些汉子别看一个个五大三粗,可都是野路子,不想清影、清琼二人,那是真正学过武功的,加上还身负内力。

顷刻间,清影握着短剑,一连几次出招。加上内劲辅助,很快就刺伤了两个手拿短柄宽斧的。

而清琼也是护着身后的几个,渐渐退向一出院墙。本来席凝羽这边人手就少,再加上还有四个不会一点功夫的,为了减少一面受敌,所以清琼护着几人一路往院墙这边靠近。

同时清琼还要解决冲上来捉拿几人的汉子,也一时手忙脚乱。

躲在后方的凌玄逸,见雷乾命人动手。原本看热闹笑抽的脸顿时黑了,满眼瞬间爬上了刺骨的杀意和冷芒。

就连此刻站在一旁的扶琴都能感觉到,凌玄逸此时的杀气。心说这好在是主子不想过早出现在席姑娘眼前,不然此刻那雷乾等人已经死透了吧。

看着那边十多个汉子愈发的逼近,凌玄逸目不转睛的看着。嘴里却对扶琴道:“一会若是清影、清琼二人看顾不过来,你就去帮着解决几个。不过不要多嘴,将我暴露出来,知道么?”

“公子放心,绝不会让席姑娘受伤的。”

扶琴说完,就离开了凌玄逸这边,暗中向着方便他暗中出手,或是能及时护住席凝羽的位置移动。

清影这边,看着清琼护着几人愈发的吃力,所以此刻手上也不在留情。虽然还是不能在这皇都致人死命,不过手中的短剑也已经狠了三分,招招出手都见红。

“哎呦!”

“啊——”

随着两声痛呼,清影的短剑带着飘红闪过。只见清影身后就又躺下了两个汉子,不过这两个可不想刚才的,而是直接躺下起不来了。

雷乾此时也看了出来,这个拿短剑的和护在席凝羽身前的都是会拳脚的,看样子想拿下这些人,还得自己出手了。

“呔!臭丫头,会点三脚猫的拳脚功夫,也敢在雷二爷眼前献丑。你们几个去抓人,这臭丫头让二爷我来收拾!”

清影听雷乾这么吩咐,心说这要不是身在皇都怕给席凝羽惹麻烦,就凭你们这些粗汉,还不够我一人收拾的。就你也想一个人缠住本姑娘,那就来试试看!

随后清影为了减少些清琼那边的压力,一剑撩向从身旁跑去清琼那边的一个汉子。这一剑正好划过那汉子左胸,由下而上一道尽一尺长的口子。

然后清影轻跃一丈的距离,落在另一个汉子身侧。一手扣住那汉子右肩,清影右腿斜跨前一步,扣住右肩的手向后一扯。那汉子眼看着向后方倒去,清影抬腿就是一脚。

这一脚正踏上那汉子面门,被清影一脚踹的头向下磕在地上,瞬间磕昏过去。

雷乾一看也有些急了,自己带来的这么十来号人,眼看着不到一盏茶时间就被放倒接近半数。

在这么下去,别说抢人。可能连自己今日带的人,都带不回去了。于是雷乾也不耽搁,抓起插在后背的两把短枪就冲着清影而去。

“没看出来,你个小丫头手上功夫还挺硬,就让爷来看看,你能走上几招!”

“哪来这些废话!”

清影和雷乾二人立刻交上手,一个短枪银辉乱闪,一个短剑寒芒飞射。

叮叮咣咣的几招下来,清影就知道这雷乾也不过是个镴枪头,若是自己真下杀手,恐怕这丑货在自己手里走不出二十招。

可奈何这是皇都,就算是外城也不能在此处随意杀人,不然定会给席凝羽招来麻烦。所以自己只能寻机重创雷乾,可这就要耽误些功夫了。

清影心中算计,手上的动作没停。

雷乾也是心头吃惊,没想到这小姐身边的丫头,手上的功夫这么好。虽说这才交手几招,可凭着自己这个五壮三粗的大汉,一身的力气,竟然没能震脱这丫头手里的短剑。

于是雷乾也收了些心,不敢再像刚才那么自大。生怕在此阴沟翻船,毁了名声不说,日后也不好在这安民街混了。

清琼此刻有些烦乱,面对这些只有几分力气没有技巧的汉子,虽说对自己没什么威胁,可奈何对方人多,自己又要护着身后的几个。

一时间真的有些吃不消,既不能杀人,又不能远离阻敌。完全等着对面的扑上来,清琼这心里郁闷呀!

眼看着前面清影和雷乾交上手,周围的汉子都想自己这边聚拢过来,要是在这么下去,自己肯定没法护住席凝羽周全。

清琼这一分神,就漏过去一个拿着粗棒的汉子。眼看着越过自己的人向着席凝羽接近过去,可清琼自己尚且还面对着两个大汉的纠缠。

情急之下,清琼顾不得其他,挥手将自己手中的短剑甩了出去。

飞出的短剑直插在向着席凝羽而去的那人大腿上,这一剑清琼出手狠辣,也是带着恨意。因此短剑直接对穿了那汉子大腿,瞬间就让那汉子倒地不起,在地上哀嚎。

“清影姐姐,别玩了。人太多我一个人顾不过来,赶紧解决了那丑货过来帮忙!!!”

清琼虽然武艺不弱,可奈何手中的短剑没了。自己纵然会武,可到底是女子,空手打在这些粗壮汉子身上只是让人很疼,但很难第一时间让人丧失战斗力。

被两个那这砍刀纠缠住,清琼没能第一时间放倒二人。随后就有剩余的四个大汉,向着席凝羽而去。

清影见清琼果然拦不住,于是一剑架住雷乾的两柄短枪。另一只手抓过枪柄,弹腿跃起,直踢雷乾面门。

雷乾见状忙低头撤枪。

清影一脚落空,也不慌张。随后左脚轻点地面,二次跃起,身子向前微倾。左臂犹如钢鞭一般,瞬间甩出,刚好命中抬起头来的雷乾侧脸。

这一击过后,雷乾蹬,蹬,蹬。大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双枪也掉落在地。

清影见击倒雷乾,也不耽搁。飞身向着后方而去,想要救援席凝羽。

可惜还是迟了些,席凝羽依然被几个汉子堵在墙根。

清影、清琼心内大急。

“嗖——嗖——嗖——”

几声飞啸。

堵住席凝羽的几人浑身一震后,就软倒下去。倒地后浑身抽动不止,面色泛青!

这一变故,让正赶往席凝羽那里的清影微愣,也让正纠缠着清琼的两个汉子愣了下。

清琼见状,急忙双手探出,一招双龙出海。这一招并未向前直击,而是分左右并进,击在那两人脸颊之上,这一击瞬间奏效,将这两个缠住自己有些时间的汉子放倒,清琼转过身来喘了口气。

“好险,还以为会被抓呢!”

鱼儿轻呼出声,扶着胸口道。

见所有人都被打趴下,清影和清琼走到席凝羽面前。

“小姐受惊了,都怪我们没能尽快解决!”

席凝羽淡淡笑着说:“今二人什么本事我还是知道的,怕也是顾忌此处乃是皇都,不好出重手伤人性命,才一再拖延,并不是你们本事不济。”

清影二人见席凝羽这么说,也只是一笑默认,又见席凝羽不见罪,便也退到一旁等席凝羽发话。

头一次见清影和清琼手段的肖嬷嬷倒是还处在震惊中,虽然一早就在老宅知道这两个姑娘不简单,可没想到竟然手底下这么硬。

眼看着十多个大汉,就被两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打倒,肖嬷嬷还真有点嗝颤!

“小姐快走吧,时辰不早了!”

蟾儿此刻也有些急了,心说路上又遇到这事,本就晚了。这一耽搁,回去小姐定要被那黄氏责怪。

经蟾儿这么一说,肖嬷嬷也反应过来,急忙也点头劝道:“是呀小姐!快走吧,不然一会他们再来人,可就走不了了!”

此刻席凝羽倒是不急了,反正已经迟了,这会回去还是再晚点回去还不都是一样。

于是席凝羽走到那几个忽然倒下的汉子身旁,捡起掉在地上的棍棒,向着还在地上发昏的雷乾走去。

“小姐这是要干嘛?”

肖嬷嬷睁大了双眼喃喃道。

蟾儿和鱼儿也是不解的看着席凝羽,也不知这小姐是要做什么。

“拦不拦?”

清琼在一旁问道。

“小姐做事,自有道理。我们还是静观就是,若要帮忙,小姐自然会吩咐,我们看着吧!”

还是清影淡定,就这么看着席凝羽拿着棍棒向着雷乾走去。

走到雷乾跟前,席凝羽看了看地上捂着腮帮子哼哧的人。然后默默的举起手中的棍棒……

“嘭——嘭嘭!!!”

“嘭嘭——嘭嘭嘭!!!”

席凝羽越打越用力,一只手轮着不够劲,就两只手抓着棒子使劲往雷乾身上打。

雷乾原本就被清影那一击打的缓不过劲,这会又被席凝羽拿着棍棒一通猛拷。没一会人就彻底昏了过去,可是席凝羽手上还是没停下来,继续不停地往雷乾浑身招呼!

身后的肖嬷嬷已经是张大着嘴,不停地抽着冷气。

“小,小姐,你,你你,你这是要,要,要干嘛啊——会打死人的呀!!!”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能责难·还得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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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快住手吧!不能再打啦!”

肖嬷嬷看着席凝羽一下一下的往雷二爷身上招呼,眼看着地上的雷乾已经混了过去。

“清影、清琼、蟾儿鱼儿,快去拉住小姐吧。再打下去要出事的,我们还要赶回府,不能再耽搁了!!”

肖嬷嬷见席凝羽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只能转过头来,向着清影等人劝道,希望这几个丫头能拉住这看着像疯狂了的小姐。

鱼儿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席凝羽,一时也极是不解的看向蟾儿,又转头看看席凝羽。

“蟾儿,小,小姐这是?”

“啊!我知道了,我们也来!”

蟾儿一开始也有些晕头,不过鱼儿这么一问,蟾儿在脑子里琢磨了下。忽然明白了席凝羽的意图,于是蟾儿也顺手捡了根棍子,走向了另外一个倒地的汉子。

肖嬷嬷一见,蟾儿也开始了和席凝羽一样的行为。

“这事怎么好呀!怎么一个个都……”

看着席凝羽痛殴雷乾,接下来蟾儿跟着有样学样。鱼儿此刻仍旧不理解,不过也装起胆子走向倒地的另外一人!

肖嬷嬷此刻已经无力的垂下两条胳膊,心道你们随意闹吧,大不了回府让夫人一通痛骂便了。

此刻见解决了雷乾等人,扶琴也回到了凌玄逸身旁。

看着席凝羽的行为,还有蟾儿、鱼儿的跟随。扶琴在凌玄逸身边轻声道:“席姑娘真是个心细的,着法子好。回去了也少受责难,席家还得为这事好好安抚一番!”

“这丫头——鬼精鬼精的!”

凌玄逸听扶琴这样说,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然后嘴里悄声嘀咕了这么一句。

扶琴见凌玄逸这一脸SAO样,心里起了逗弄的心思。于是对着凌玄逸道:“主子,您就不怕席姑娘真的误伤人命?这要真闹出来人命,席姑娘怕是……”

凌玄逸原本带着宠溺笑颜的脸,听扶琴这么一说后。瞬间变冷,哼声说道:“就一刁民恶霸,死便死了。谁还敢难为席丫头?万事有本世子担着,再说,到时候你就去自首,说是你杀得不就行了。

反正你也确实是在暗处动手了,也不算冤枉了你!”

扶琴听凌玄逸这么一说,顿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在凌玄逸身后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抽搐着!

等席凝羽和蟾儿鱼儿收了手,地上被这三个拿着‘武器’痛殴过后的,早已不成人形。

席凝羽丢掉手中的棍棒,也没有理一理刚在运动是乱了的一头秀发。

“行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吧!”

席凝羽也不等身后的几人,率先向着席府而去。

肖嬷嬷见席凝羽好不容易收了手,却留下这么一句后向着席府走去。此刻已然是转不过脑筋了,只能痴痴傻傻的跟着挪动脚步。

清影见肖嬷嬷这样,心中好一阵暗笑。不过怕肖嬷嬷这副模样回去,露出破绽。于是好像的对着肖嬷嬷耳语道:“嬷嬷到了此刻,还不知道小姐的意思么?回府后,可知如何回夫人话?”

肖嬷嬷见清影边走边和自己耳语,想不明白只能呆呆的看向清影。

“哎——小姐出门采买,结果临要回府时,遇到这帮泼皮无赖。还一番纠缠调戏,好不容易脱身,因此耽误了回府的时辰!”

肖嬷嬷不是傻得,说到这里还不明白那就该死了。一时间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后,肖嬷嬷对席凝羽更为的叹服。

席凝羽带着一干人往席府走去,而席府内得人也早已焦急。

“这是怎么回事,出去寻找的人还没回来么。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见回府,难不成跑了吗?啊!!!”

黄氏五内如焚,看着站在眼前的几个出去寻人的家丁,是怎么看怎么想掐人。

从一个时辰前,黄氏见席凝羽还未回府,就分别派出了好几个出去寻找。 可是这都一个时辰过去,回来的人一个个都说没寻到。

已然回府的席灌此刻也是皱着眉头,气哼哼的对黄氏说道:“这才刚刚来皇都,怎能让她一人就这么带着几个还不熟悉路途丫头出门!

别个不知轻重,难道你这当母亲的也不知轻重?现如今这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回头如何跟万侯爷交代?!”

黄氏见席灌这么责难自己,心中气愤已极。可又不敢此刻跟席灌硬顶,只能在心里愤恨。

这席凝羽回来这些日子,几时叫我过一生母亲,凭什么此刻便是我的不是。我让她出府也是顺着她的意思,不想为这点小事惹恼了她,可这倒好,全是我的不是了!!!

黄氏和席灌正在正厅焦急。

席府门外急急匆匆的走来了席凝羽一行人,门口的小厮一见席凝羽。立刻招呼都来不及打一声,转身往院内跑去,一路喊着:“嫡小姐回府了,嫡小姐回来了!”

小厮的声音传到厅里,坐在上首的席灌和黄氏。还有几个小姐和姨娘也转头看向门外,就见一个小厮急匆匆闯了进来。

“老爷!夫人!小,小姐回来了,到大门口了!”

“啪——

你个没规矩的东西,这里也是你能乱闯的!”

这倒霉的小厮,刚说完话,就被从主位上起来的席灌照脸抽了一巴掌。

见席灌还要接着打,一旁真心为席凝羽担忧的马氏急忙起身道:“老爷!此刻不是和下人计较的时候,还是先看看羽儿可还好才是。

毕竟这会才回来,定是出了意外,先看看那孩子有没有受伤才是正事!”

“哼!她还知道回来,今日定要好好给她立立规矩!”

黄氏此刻心内对席凝羽是极不满意,不过也不能在这时表漏出来。反而还要先装着关心的样子,也劝着席灌,简直快呕死了。

席灌带着几个儿女和各位姨娘,骂骂咧咧的除了厅门。

刚出厅门,就看到席凝羽也带着她身边的几个丫鬟和肖嬷嬷进了院子。

原本席灌还要责骂一通,可是打眼一瞧进来的几人一个个的模样。

席灌心里磕嗵的一下。

“你们这是怎,怎么,回事?”

马氏一看,也心里想歪了。不过碍于来往的下人,马氏急忙道:“老爷,夫人。还是先回屋再说,什么事都先进屋再谈吧!”

黄氏此刻也心慌了,看看席凝羽这群人的模样。生怕出点什么糟践事,传了出去不好,于是也抱着进去说的打算,赶紧扯着席灌往屋内走。

“你们,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还不快点说,怎么今日好好的要出门,出去了还弄成这般回来!难不成,难不成你,你……”

席灌指着席凝羽就是这一通吼。

旁边坐下的小姐姨娘,除了马氏和席敏。都是一脸冷笑,纷纷等着,盼着。希望席凝羽说点她们心里想听的,能贻笑大方的。

可惜了,席凝羽此刻就站在厅内,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从还带着微微气喘的神态看,好像还没从惊吓中醒神。

一路上肖嬷嬷经过清影的提点,此刻自然心中有数,知道该怎么回话。

“老爷!您别急,是出了点事,可是小姐没受什么伤,也没出什么大事。

只是小姐采买完东西,老奴带着小姐回府的路上,被安民街的泼皮们缠住,一时难以脱身所以才回来晚了。”

听肖嬷嬷这么一说,包括席灌和黄氏在内的众人。有的松了一口气,有的则是稍稍露出了些许失望的表情。

听席凝羽没有出什么大事,总算能稍稍安心的黄氏和席灌暗暗喘了口气。

“真的没有,没受……什么欺负?”

席灌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没有!老爷放心,只是小姐收了些惊吓,别的没什么。”

席灌这才彻底的在心里落下了大石,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跟长宁候交代。可转念一想,席凝羽这模样回府,要是传到长宁候耳中也不是小事,于是席灌一拍桌案。

“混账!你们这么多人是怎么护着小姐的?竟然能被几个泼皮无赖缠住,谁让你们带着她去那些乱七八糟地方的!”

席凝羽此刻,才装作稳住了神。然后断断续续将遇到雷乾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其中该让席灌知道的着重的说,不该让他知道的,半个字没提。

等席凝羽讲完,席灌和黄氏才互看一眼,心道原来是雷乾。

听席凝羽讲出雷乾,席灌才知道却是不能怪席凝羽和她身边的丫头。因为自己也时常听闻这位雷二爷的传言,那不是个好惹的主。

况今日席凝羽主仆能无恙归来,已是万幸。否则真落在雷乾手中,就算自己去要人也颇为麻烦!

黄氏此刻暗自给席灌使了个眼色,席灌立刻明悟。

现如今无事,自然不能太过得罪自己这个女儿。毕竟还要靠她融进上层圈子,若是此刻惹恼了席凝羽,使她宁死不嫁长宁侯府。那才麻烦!

“既如此,倒是为父错怪了。好在只是收了些惊吓,没有大碍,不过日后还是要警醒些!

毕竟事关名声,不可等闲,以后再要出府,记得多带些人。也省的为父和你母亲为你忧心,知道了么?”

黄氏也在一旁道“今日倒是母亲我疏忽了,羽儿无需惧怕,改日再出去会另外为你安排护卫。

老爷也该警醒那些人一二,那些个泼皮也该找人教训一番。竟然连我席府的内眷都敢公然欺辱,这要是不给他们个教训,岂不是惹人笑话!”

见席灌和黄氏此刻都在安慰席凝羽,坐在一旁的几个庶出心内升起不满。

尤其是席霜,恨不得今日这事能把席凝羽一棍子敲死。此刻却反而受到父亲母亲的安抚,席霜心里怨恨冲顶。

“哼!身为大家小姐,有事没事出去抛头露面,这才惹来麻烦,若是老老实实在府内呆着怎会被人调戏。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自己行为不端,才引起是非!”

“姐姐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记忆中的席凝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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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这话说的过了,今日这事怎能全怪责二姐姐。难不成平日我们这些做小的出门,都是不守闺仪,都是行为不端了么?那前日大姐姐上街去买五花麟又算什么?”

席敏年纪虽小,平日也不与人争执。可自从席凝羽回来后,席敏已经数次为着席凝羽与人口舌,就连黄氏都觉得奇怪。

席霜见席敏此刻又为席凝羽说话,尤其是将前日自己出门的事也扯进来。瞬间将刚才自己所说的话给自己噎回来,弄得大大的没脸。

“五妹妹才是奇怪,我就不明白了。怎么自从二妹回来后,平日向来不怎么言语的五妹,好像和二妹像是亲姐妹似的。难不成二妹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护她?”

“你——”

见自己妹妹和席敏争执,站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席府庶长子席述这时开口道:“好了,都别争执了。父亲劳累了一天,此刻还要听你们这么吵闹,一个个都是不省心。

五妹妹也不是大哥说你,霜儿身为长姐,就是教训二妹几句也不算什么错了。你这样当着父母亲面前顶撞长姐,本就先是你的不该。

况且今日的事,本就是二妹出门不看时辰,到处乱走才被那些泼皮遇到,若是能早些回府岂能有此事情!”

到底是亲的,比不得异母姐妹。虽然说席述和席霜平日也不如何亲近,可这一刻,二人倒是能一个鼻孔出气。

“还是大哥明事理,不愧是长久随父亲在外,受父亲教导指点。到底见识的多些,比我们这些闺阁女子明理!”

席霜趁机赶忙奉承自己亲哥哥两句,尤其是当着席灌的面。这一来既能让父亲多看中些席述,又能给这位与自己向来不太热络的亲哥哥拉进些距离。

这一举动,倒是让在一旁坐着没说话的王氏暗暗点了点头,心道这个平时眼高于顶的女儿总算开窍了,知道用些手段拉拢人心了。

席灌听罢,也微微一笑,对于席霜这一番话甚是受用。

“霜儿所言也有道理,日后你们这些小些的,还是尽量少往外走动。别生出什么祸事,最后连累我席家名声。”

见席灌这么说,深受古时思想束缚的女子,都是未嫁从父。因此只得应是遵从,就算席敏此刻也只能低头。

黄氏见席灌说了这么一句,眉头微微皱起。横了席霜一眼,然后附在席灌耳旁低声言道:“老爷,可是邵大人今日送来请帖,七日后邵大人爱女十六岁生辰,请咱们府上的小姐赴宴。

那您看,这是去还是不去?”

席灌听黄氏这么一说,才忽然想起。不由得老脸微红,这刚刚自己才说让女子少出门,结果这就有宴请。

“咳咳!夫人怎生不早说,邵大人代其女下帖子来请那是自然要去。

虽说咱们上次帮了邵大人的一个忙,可人家毕竟是当朝从三品的大员,给了脸面请咱们府上的姑娘,自然不能拂了邵大人的脸面。”

黄氏自然不会这么容易让王氏和她的子女这么容易得了脸,立刻就扔出了邵大人下帖子请人的事,立时让席灌把刚刚才说的话,又不得不咽了回去。

王氏自然心知肚明,神色不变的坐在下首。

“这几日就给这几个孩子好好做套衣裳,到了那场合也不能落了咱们府上的脸面。

哦!对了,还有要尽快给羽儿找个礼仪嬷嬷。让她尽快学些皇都闺阁的礼数规矩,省的日后出了差错给人笑话!”

席灌交代完这些,就让一干人都散了。

席凝羽带着几个丫鬟回到自己的院子后,纷纷梳洗了一下。劳累了一天,也没有在做多余的事,分别各自安歇。

第二日一早,席凝羽交代了一下肖嬷嬷和清影今日去破院子要办的事后,就打发二人去办了。

清影和肖嬷嬷刚走,就见鱼儿引着席敏往自己屋里来。

席凝羽见今日天气尚好,于是迎了出去。

“五妹妹今日也来的早,可是从夫人院子过来的?”

席敏和席凝羽互道个万福后,见席凝羽这么问自己。也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看左右都是自己身边的人,也没了避忌。

“二姐!昨日为何一句话不说,看着大姐姐那样说你,难不成你就不气么?

亏得我还帮你说话,倒是你自己跟没事人一样!”

席凝羽看着席敏还是气嘟嘟的样子,才十一二岁的年纪。生气起来,撅起小嘴,一脸的愤愤然。倒是十分的可爱,想起自己初来这世界,也正好是这般年纪。

于是席凝羽淡淡的笑了笑,拉着席敏的手往外走去。

“怎么,姐姐这是不让我坐一坐就要送我出门么?”

这一句话吧席凝羽说的笑了起来。

“瞧你说的什么,我这是想让你陪我在府里走走。一会乏了咱们回来用饭,今日你就在我这里用了,也省的我一个人吃着闷得慌!”

两人就这么碎步走着,席凝羽也是从来了席府后,第一次这么细致的在府内四处瞧看。

“二姐……”

“嗯?”

席凝羽见席敏叫自己,可是又不再言语。心知这丫头必是有事要说,可能又怕惹着自己因此支吾不语。

“五妹妹有什么事要说,尽管说就是。来这府上,我知道大多都是不待见我的,可是唯独你和马姨娘略有不同,这些我看在眼里的。

因此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不用这样作难。”

席敏见自己的二姐这么说,于是在心里鼓了鼓气。原本两人莲步轻移的脚也慢慢停了下来,席敏看向席凝羽。

“二姐,你真的不记得了?不知道为何我和马姨娘会这么护着你,难道你真的忘了,我小时候和你的事?”

席敏这话让席凝羽心里有点虚,毕竟自己占据这个身体后,原主的好些记忆都是很模糊了的。

就算有些这身体记住的,也是相距不远的。席敏这忽然问及小时候的事,让席凝羽在脑海里丝毫没有印象,因此这会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

见席凝羽不言语,眼中泛着茫然,又好像带着些慌乱。

席敏以为自己问的问题,勾起了她的伤心事。毕竟大夫人去世后,席凝羽才被如此对待,这些年一直独居老宅。

席敏想到这里,急忙又宽慰席凝羽。

“二姐别恼,许是时间久了。二姐姐想不起来了,再说你离开的时候还小,有些事忘了也正常!”

席凝羽心说,我那时候或许是小。可是你比我还小两三岁,岂不是更小,难不成你就记得你和原主小时候的事儿?

只是这话只能在心里想象,不能说出来。

“五妹妹,时过境迁,有些事过了,就过了。再提也不过徒增悲伤,不提也罢!”

席凝羽只能这没模棱两可的说。

席敏点点头,觉得席凝羽这话说的对。有些难过的事,不提也就不提了。可是自己想说的,却不是什么不开心的,于是席敏拉住了席凝羽道:“二姐,我小的时候。爹爹不怎么喜爱我和马姨娘,那时候大姐姐和大哥哥时常欺负我们。

就连刚进门的纪姨娘,都能仗着爹爹宠爱给我们脸色看。府里的下人也是看人上菜,觉得我和马姨娘没有依仗,连每日的饭食供给都随意克扣了。

那时候我每日饿的心慌,有时背着姨娘偷偷在院子里挖些草根吃。有次被二姐你遇到,是你引着年小的我到了厨房,将剩下的吃食让我果腹。

后来这事被夫人知晓,狠狠的教训了那些奴才,日后才再没有了克扣我们饭食的事情发生。

那时候姨娘就告诉我,不论日后如何。都不能跟夫人对着干,不论日后如何,都要紧紧跟着夫人和姐姐!”

席凝羽见席敏说的这些,自己脑海里一点印象也没有。于是也只能静静的看着席敏,不知如何说话。

而席敏这会沉浸在回忆里,也没注意席凝羽此刻的表情。

“二姐姐不光带着那时的我去厨房偷吃,后来纪姨娘也有了爹爹的骨肉,于是更加的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有一次纪姨娘在花园里遇到了我,见我孤身一人玩耍,便叫她的贴身丫鬟将我扔进刚下过雨的泥坑里。谁知正好又遇见了二姐姐你,不光亲手将我从泥坑中拉起。还为了护着我,跟纪姨娘顶撞。

我记得二姐姐那时候说过一句话‘不被爹爹看重又怎样。是我席凝羽要护住的,便是不许旁人欺辱的,我是席家的嫡女,几时轮到你这个姨娘在我面前欺人!’

那时候的二姐姐,我眼中的席凝羽可不是昨日那般的样子。受了委屈也能一声不吭,被人当面挑衅也能不发一语。

二姐姐,你究竟怎么了???”

感受到了席敏话中的不甘和不忿,也或许是被席敏这一番话语真的打动了原主记忆中的那一处残留的柔软和执念。

席凝羽听席敏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心里第一次有了触动。升起了既然落了这个身份,那就该好好的倚着这个身份该有的姿态活的念头。

席凝羽一时有些迷茫,这是自从魂穿以来,又一次思考自己该如何生存。该用怎样一种心态或是理念活下去,第一次对以往自己的那种想尽快解决了席家与自己的牵绊,然后避世不争的心态产生了犹豫。

席敏说完这些,也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席凝羽,那个曾经为了护着自己的二姐姐,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变得自己极为陌生的人。

“那么,依你看。我该,如何呢?难道你不知道,如今府里的人,对我是一种什么样的排斥么?嫡女,又能如何?”

第一百二十九章 姐妹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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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也不是傻得,虽然说席敏的话让自己颇为感触。可不代表心里就绝对信了,毕竟她才是初来席府,每个人心里究竟什么样的心思席凝羽还不可知。

于是席凝羽试探的问道,意图看看席敏会再说出怎样一番话,好让自己揣度席敏真实的心思!

席敏自然不知道此刻席凝羽试探自己的心思,于是听到席凝羽的话后。席敏看着席凝羽道:“二姐以前如何,今日便也该如何。

我只是想看到那个真实的席凝羽,而不是现如今这个委曲求全,胆小惧事的二姐姐,席家嫡女!”

“呦!看看,瞧瞧。

还席家嫡女,还二姐姐。叫的倒是一个亲热,也不看看想攀附的是个什么货色!”

席敏话未落,就被一声讥讽打断。

席霜带着几个随身丫鬟,缓缓从花园内的一丛植被后走出,面上带着几分嘲讽,眼中含着一丝恨妒!

“大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席敏也被这突然出现的席霜惊了一下,于是有些愣愣的出口问道。

“真好笑,怎么这席府的后花园是不许别人来的?你们二人能在这里,为何我不能了,问的真奇怪!”

席敏经过初时的一愣,很快也就反应过来了。见席霜说话不阴不阳,心内本就不喜,于是也还击道:“那倒是不敢,这席府早就被人在心里惦念了,又怎么容得下我一个‘庶出’的女儿独占着不许旁人来。”

席敏将庶出两字咬的极重,分明就是针对席霜,就是要提醒她。别以为自己是长姐就多了不得,再长也还是个庶出的身份摆在那。

席霜听得明白,一时气得脸色发白。

“哼!再是庶出,好歹我也有个哥哥在,倒是你们二位,一个庶出的老五,一个嫡出的丫头。难不成你们还算着以后父亲会把这份家业传给你们中的谁么?真是笑话!”

“这话说得,有个哥哥便能如何?别忘了身份,况且府里的夫人正当年,姐姐怎么就知道夫人不会再给父亲添个儿子,我们多个弟弟?”

“你……”

席霜心里最大的隐忧就是黄氏的肚子,虽然这几年没见动静。可是以黄氏的年纪,那可是随时都有可能的,这会被席敏一提,席霜心里别提多烦乱。

原本自己的哥哥一直随着席灌打理家里的商贸事物,只要在没有男孩冒出来,那这家业以后必定是落在席述头上。

可若是黄氏能为席灌再诞下一子,以目前父亲的年岁和身体,等到幼子长成,接手家业也不是不可能。

席霜被席敏一句话弄得五内烦乱,此刻站在那里愣神。而席敏则是见席霜被自己一句话说的神色不对,也自心中快意。

只有席凝羽此刻静静旁观,不插一言,不讲一语。就看着这两个姐妹斗,看看这席敏到底抱的什么心思。

虽然自己心里对她和马姨娘有好感,但也不会这简单的就完全信任。

“小姐。那边四小姐也在藏着,要不要把她们惊出来?”

清影在席凝羽耳边悄声说道。

席凝羽闻言,微微摇了摇头。他早已知晓,这位四妹妹才是个有心思的。别看那日她帮着自己处置了杜嬷嬷,可实际上,也不过是借着那次机会,收拾了她一直看不惯的杜氏罢了。

看着眼前的,还有那藏身树木后的。席凝羽心里叹气,这一家子,还真都不是安分的,没一个实诚点的。

“今日既然我们在这里遇到,也把话说到这份上。那大姐姐我也不再掖着藏着,五妹,你就算要找个靠山,放着母亲不找,何必跟着这个刚回府的?你以为她现如今还能像以前那样护着你?

别说护着你和你那位姨娘,就是现在连她自己。怕是都没能力自保了,你这么天天跟着她,就不怕有一日被她连累,到那时候后悔可都没机会!”

先压下心中的担忧,席霜还是觉得先将这眼前的麻烦解决掉为是。毕竟黄氏有没有孩子还是未知,可这回府的嫡小姐,才是眼下的威胁。

自己还没定亲,可听说这次将她接回,就是为了和哪家结亲。这要是她先出嫁,那岂不是少不了一份嫁妆,席家为了脸面,必然不会薄待了她。

那日后自己出阁,岂不是要少了许多嫁妆。思及此,席霜不由得又瞪了一旁的席凝羽两眼,心中恨恨不能平!

席凝羽那知席霜心里的这点算计,因此仍旧站在一旁,等着看席敏如何回答。

“不图什么,就图着心安。就为着我年小的时候都是欺负我的,只有二姐姐是护着我的。

此刻你们这样对她,我就是看不过。就是要护着她,随你们怎么看我,我只知道当初二姐姐从没有把我当成庶女那样踩踏贬低,不像有些人,狼心狗肺的自以为得了势,就忘了当初大夫人还在世时候给的宽待和容纳之恩!”

席敏这话可把席霜刺激的狠了,只见席霜双眼闪着厉芒,走前两步,抬手就照着席敏脸上招呼。

“啪!”

在场的众人都惊了,一个个愣愣的看着席凝羽。

尤其是席霜,十分不解的看着忽然将席敏拉到身后的席凝羽。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五妹妹一时言语无状,大姐又何必跟她较真。这一巴掌算我替她挨得,也期望结了大姐姐心里的气,别再跟她见识。”

席霜一听乐了。

“嘿呦!二妹妹,你这是又在收买人心么。怎么,小时候你和你那短命的娘亲经常耍的手段,此刻又拿出来了么!

好,既然你说替她挨了,那我也就不再计较了。不过我倒是好奇,你这些伎俩,能买走如今席府的几颗人心?”

席霜说罢,转身领着丫鬟们漫步而去。

见席霜远去,席敏眼中含着泪转到席凝羽身前。

“我就知道,我就说不会变的。果然二姐姐心里还是疼着我的,自小二姐就护着我,便是有些好吃的好玩的二姐姐也从小都是偷偷代着给我准备一份。

定然不会因为这些许年便忘了,二姐姐,呜呜呜……”

席凝羽也不知道那时为什么,会忽然将席敏扯在自己身后,

导致席霜那一巴掌落在自己下颚。

这会见席敏抱着自己哭,嘴里还嚷着自己没变。心中没来由的有点暖,有点糯糯的说不明白的感觉。

“行了,又没打到你。我还没哭你哭什么!”

席凝羽微微笑着说。

“我心疼!”

席凝羽瞬间翻白眼,你要是个男的心疼我还好说,咱俩都是女的心疼这词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味!

等席凝羽和席敏离去,被清影发觉躲在树后的席霖也悄没声息的离了园子。

“小姐,看样子大小姐和二小姐要对上了!

不过奴婢看着那位二小姐,虽是嫡小姐可却是个好欺的,太软了,都被打在脸上了都不敢生气,还一个劲跟大小姐赔不是。太没骨气了!”

走在前面的席霖冷眼扫了一眼自己身侧的丫鬟。

被扫了一眼的丫鬟似乎也察觉到了席霖的不快,微微缩了缩脖子,向后拉了半步才跟着席霖而去。

等席凝羽回了院子,让席敏陪着自己用了午饭,又和席敏说了会话才将她送走。

刚打算趁着乏困,小睡一会的席凝羽。

就见清琼快速地进来,走到自己面前低声道:“小姐,三房的夫人来了。”

席凝羽无声一笑,心说今天还真是奇了,怎么一个个都往自己这里跑。难不成这三叔家的也要在自己这里蹭顿饭,还真是的!

“快请进来!”

席凝羽吩咐着,身子也从刚躺下的床榻上起来。略做番整理,便出了卧室来到前厅。

“三叔母怎么这时来了,可用过午饭?”

席凝羽施了一礼,开口问道。

自打回了这席府,席凝羽可说是四周皆敌。除了马氏和席敏外,可能也只有自己回府第一日就特意来瞧过自己的这位席家三房的叔母,是不对自己抱有敌意的。

因此席凝羽虽然不太亲近,但也不生反感。

“用过了,就是怕打扰你用饭,因此才这个时候过来。”

陆氏边说话,边从随身丫头手里接过一个盒子,打开后捧到席凝羽面前。

喝——席凝羽心里惊诧一声。

看着陆氏手中的盒子内,摆着两只簪子,一金一玉。还有珍珠挂链一串,碧玉手镯两副。

“叔母,您这是?”

陆氏见席凝羽瞧了两眼,不解其意的望着自己,于是微微一笑,将盒子复又盖上。

“你母亲黄氏,可给你备下了这些首饰穿戴。我听说,过几日你们姐妹几个要去参加谁家的家宴,我怕……所以送些过来。”

席凝羽瞬间知道陆氏的心意,于是面上淡笑道谢。

“黄氏那是席府夫人,不过却不是我的母亲,这点三叔母记下才是。至于这些首饰,叔母的心意我懂了,可东西却不能收下。

不然我怕夫人又会跟叔母闹得不快。而且还有几日才去,我自会准备这些,叔母还是留给三房的姐妹吧!”

陆氏见席凝羽能如此想如此说,心中大为快慰。更从心里喜爱席凝羽几分,不过还是没有收回那个盒子。

“果然是大夫人教导过得,不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能比的。

不过羽儿也无需顾虑别的,我和黄氏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再多一场也不过如是。至于这些东西,你就放心收下,女孩子家怎能没有些硬货傍身。”

见席凝羽还是有些犹豫,陆氏又道:“我估摸着你这继母,最多也就是给你备下一身衣裙。这些首饰怕是不会给你准备,所以你也别推辞了,你这离开几年,现如今回来了。叔母没有别的,就拿这几件算是给你的礼物吧。”

“既如此,那羽儿就不多推辞了。这里谢过叔母了!”

席凝羽站起来对着陆氏微微一福,然后又坐回椅子上。

“叔母今日来,怕不光是送这些饰品吧?”

第一百三十章 邵小姐生辰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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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闻言,指着席凝羽的鼻尖笑道:“小丫头贼精!”

席凝羽见陆氏如此,也是掩嘴一笑。然后便静静等着,看陆氏接下来有何事言说。

屋内微微静谧了片刻,陆氏像是在心里琢磨了下如何说辞后。才抬起头来看着席凝羽道:“羽儿你可知晓,这次忽然将你接回皇都,所为何事?”

席凝羽摇头表示不知,其实心内在来之前就已经有些模糊的猜测。只是未能证实,不过现在看陆氏的神色,席凝羽心里恐怕更确定了几分。

更何况来之前,自己的义母安氏。话里话外也都提带着一些警示,虽然没说到明处,可自己也能猜出一二。

“哎——我也是从你三叔哪里知晓的。

你三叔说,这次将你接回来,怕是要让你跟皇都的长宁侯府,万家联姻。”

“三叔又是如何得知?”

陆氏看了看左右,席凝羽自然明白其意。

“叔母只管说,这些跟在我身边的,都是心腹之人。”

“那我就放心了!

之前你叔父偶然发现你父亲,数次出入长宁侯府,本以为是有生意来往。

可是有一次,你叔父在城中的酒楼与几位同僚吃饭。偶然听隔间的人言说,长宁侯府的次子,要和咱们席家联姻。所娶之人,正是席府嫡女。

试想一下,咱们席家长房,除了你就是黄氏的云儿。可云儿年方五岁,那自然只有你这个嫡长女了!”

席凝羽这时自然能确定,席家忽然接自己回来。果然如同安氏等人所料,就是为了用自己来和人联姻谋取席家在皇都的势力稳固。

可惜了,自己岂是席家如今能够掌控的!

确定了席家的打算后,席凝羽也未见半点慌乱,反而饶有兴趣的微微笑着看向陆氏。

“三叔母。若是我所料不错,我回府第一日,叔母来见过我后便不曾来过,为的就是避免给我这边添堵,让黄氏对我心存芥蒂。

可现在何以叔母跑来对我言说这事?”

陆氏一听席凝羽的话,眼睛已是睁的溜圆。难以置信的望着席凝羽,半张着嘴,面部表情惹人发笑!

席凝羽就静静的看着陆氏,静等着她缓过劲来。

“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光知道这个,我还知道这是三叔跟叔母说的。是不是?”

“哎呀!你,你,莫非你丫头偷听了?”

席凝羽见陆氏这般吃惊,所表现出来的模样和表情实在逗趣。不由得掩起嘴笑,自从来了席府,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笑的放肆无忌。

见席凝羽这么笑自己,陆氏也不恼。只是拽着席凝羽作势要打,席凝羽也故意左躲右闪。

等两人一番笑闹后,各自坐下喘了几口气。

“快说说,你是如何得知的?”

“那还不简单,三叔母向来是个善心内向的。而三叔只怕也是个温文儒雅,喜好书籍的,以此而想,既要暗中护住我,又不想跟大房有大冲突。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少来往,少引起旁人的关注。只到需要时有所帮助便是,就如现在,知晓黄氏不会为我备下这些饰品,叔母却此刻送来。

偶尔往来,既不引人注目,又能适时相帮。这才符合三叔和三叔母的性子。

可是叔母向来贤惠,并不是个好思善谋得人。那么这,必然就只有我那三叔才看的透彻,并告诉叔母你该如何做呗!”

“好你个臭丫头啊!难怪前些日子你三叔偷偷看过你后,就回来告诉我,你这丫头用不着太过担心。

果然是个心里有主意,脑子好使的!”

说罢,两人又好好笑闹了一番。

五日后,黄氏为了席家几个姑娘去邵府参加宴会定做的几套衣衫,经过皇都‘品萃绣房’赶制,终于做好并送进席府后。

黄氏先看看了每套的手工材质,觉得满意,才让林嬷嬷分别送到各院。

而席凝羽这边,送得到的不过是一套京绣的衣裙。而席霜等人,却是每人一套南地的淮绣衣裙。

可见黄氏从心底里,也是不可能将席凝羽真正放在心里的,就连这几个庶出,都要比席凝羽在黄氏心里好些。

此刻席霜拿着淮绣的衣裙正自比画,旁边的丫头说了席凝羽的衣衫材料不如自己的好时,可谓心情一片大好。

可等丫鬟说了第二件事时,原本正自高兴的席霜瞬间暴怒。

“你说什么!此事可是真的,你确定吗???”

“回小姐,真的。奴婢初听这事后也不敢当真,所以特意出府打探了下,才知道长宁侯府却是已经开始大肆采购物品。

而奴婢打听出的采购物品,都是男女婚事所用之物,看样子已经开始为婚事筹备了!”

“哗啦——咣咣啷!”桌面上的一套精致瓷器,就被席霜这么扫落下地,摔得四碎飞溅!

“好你个席凝羽,凭什么你这不得人心的臭丫头竟能得个如此好的姻缘!

侯府次子,再是次子,那也是嫡出的侯府公子呀!

就算日后不能继承爵位,嫁进去也是正室夫人,那也是一辈子的吃喝不愁,出入尊荣!!!

凭什么!凭什么!!!”

席霜这边得知席凝羽竟是嫁入侯府,正自吵闹不甘。

而同样的消息此刻也分别传入了席霖和席敏的耳中,不过与席霜不同的是。席霖听后虽然心中也是羡艳不止、嫉妒非常,不过面上并未表露。

反而拿着黄氏让人送来的新衣,慢慢坐在软塌上思索起来。

“还真是——呵呵,可怜呐!被人扔在老宅那么些年,好不容易接回来,却是为着家里稳固而嫁与贵门。

这日后在侯门得了心还好,不然的话——恐怕也是个生不如死的日子!”

想了一会,席霖不但消去了心中那股怨气,反而淡笑着说出这么一番话。

这一刻,席霖和席霜的心智高低立判。

“姨娘,若是传言真实。那二姐姐岂不是……姨娘,二姐姐受了这么多苦,好不容易回来,却是要被父亲嫁入贵门,这还不知道那娶二姐的是个什么心性的。

若是日后能善待二姐的还罢,若是遇到个,这可,这可如何是好!二姐得知,必然又是一番伤心!”

“你二姐的心,早就被你父亲伤的透透的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么?

这事急也没用,毕竟自古未嫁从父,出嫁从夫。若是你父亲不改了心意,谁也没奈何!”

“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姨娘。二姐怎么就这么命苦!”

“哎!且先看看吧,这事还未必能成,万一,万一侯府的那个看不上你二姐。不也有可能么!”

席敏和马氏姨娘此刻得知席府与侯府联姻后,自是替席凝羽一番揪心。

可是身为庶女,和一个不受夫君看重的妾室,再着急也没用。

而将这消息传进席府的始作俑者,此刻则是在自己的书房优哉游哉。

“主子,消息都传进去了。您看还要不要再做点别的?

就现在传出来的消息看,似乎席姑娘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

陌影和扶琴站在凌玄逸身后问道。

原来这席府和长宁侯府联姻的事,是凌玄逸故意让人泄漏进席府的,并且还留了人专门监视着席府。

凌玄逸听陌影和扶琴汇报后,淡淡的说道:“就这样就好,不要再做多余的了。这消息递了进去,就够那丫头最近玩的了,咱们暂时看着就好,看着就好!”

“主子,您这不是坑席姑娘么。本就不受人待见,要不是您拦着,我早跑进席府将那些刁难席姑娘的痛打一顿了,您这不帮她就算了,怎么还出这么个馊主意害她!!!

这要让席姑娘知晓,咱们岂不是要背时?”

苍术愣头愣脑的问道。

这话顿时让一旁的扶琴和陌影冒出一头汗,云蝉也是冷眼横了苍术几下!

“嗯嗯!说的有道理,所以今日这个事,日后决不能让那丫头知晓,不然老子完蛋,那么老子一定会让你们在老子之前完蛋!知道么?”

“……”陌影、扶琴、苍术三人一时无语以对。

虽然席凝羽被安排和长宁侯府结亲的事传了出去,席霜也自是在院中大闹了一场。之后被王氏赶去制止,并且教训了一番。

冷静下来的席霜也听了王氏的话,暂时隐忍了下来。

先把注意力集中在今日这邵府的宴会上。

一大早,席霜作为席家长女,带着席凝羽和另外两个妹妹,来到了黄氏院内的外厅。

行了晨礼后,黄氏着重交代了一番。告诫几人今日赴宴需得谨慎仔细,不可忘礼失仪,并且希望几人能多结交些贵门小姐或是巨富闺阁。

为席家拉拢人脉,提升席家在皇都的人望和名声。

一番教导训诫过后,黄氏才让四个嬷嬷各自服侍这几人跨过二门,出了正门。

席府大门外,自有两辆马车静候。

“二姐姐,我和你同坐一辆!”

席敏从出了黄氏的院门,就一步不落的跟着席凝羽。这时见两辆马车,就死缠着席凝羽共乘一辆。

“好,那就一起!”

一旁的席霜和席霖互看一眼,然后也率先上了另外一辆,并吩咐车夫启程。

两辆马车穿三街,过五巷。小半个时辰后,停在了邵府门外。

此刻已然不少乘车而来的闺阁小姐,陆陆续续往邵府门内而去,一众的花花绿绿,莺莺燕燕!

下了马车的席霜等人,随着人流往门前接近。

“几位是哪家的?可有请帖?”

到了门口,一位管事模样的人问席霜要过请帖,看了几眼后。转身向着席霜奇道:“这,敢问一声,帖子上写着府中不是只有三位小姐么。怎么你们随着的是四位,不知多出的这位是——?”

第一百三十一章 邵小姐生辰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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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府的这位管事,问出了这个疑问后。

在左右和后面等待进府的各家小姐,都将目光集中了过来,一时席家的几位姐妹站在这里,面色带着些许尴尬。

“哼!”

席霜冷冷轻哼了一声。

耳听着人群里已然传来了几声议论。

“真是丢死人了,看着是三品官员家便巴不得多带几个来。现如今的这些商贾家小姐越发的上不得台面了——”

“可不是么,这好像是席家的吧,啧啧——真是……”

“嘻嘻——看啊,现在被人堵在门外,真是难看。要是我呀,早就转身跑了,哪还有脸在这耗着!”

“就是就是!”

周遭的议论声,声声入耳。把席霜说的都觉得矮了别人几头,微微红了脸颊,盯着席凝羽心中暗恨。要不是这不该回来的人,今日怎么会这般现眼丢人。

尤其是人群里有几个平日有些来往,和自己交好的小姐。此刻也是眼中带着挑剔的看着自己这边,更让席霜心里吧席凝羽恨得要死!

“都堵在这,是干嘛?都这会儿子了还不赶紧进去,一个个杵在这里挡着别人!”

一声带着些许冷凝的话语传来,包括席家在内的各位小姐纷纷向着声源望去。

只见一位穿着淡黄色衣裙的姑娘碎步走来,身姿婀娜,气质飘然。一张白净的面孔,五官精巧如画,香凝碧透般的引人无法移目。

候这位女子走进前,众人才认出。

“是润贤乡君和茗怡县君!”

席凝羽听到周围有人这么称呼,走到席家众人眼前的两个女子。

才知道来的人竟是有着封号的贵胄宗女,按照西秦如今的贵女和皇室宗女封号。分别有公主、郡主、县主和乡主与翁主,而一般贵女则封为郡君、县君、乡君。

如有大功于朝廷的臣属或是勋贵,则其子女也可破例受封县主以下翁主以上的封号。

而眼前这两位润贤乡君和茗怡县君,看样子就是贵门小姐,因家中权势受赐封封号。虽只是县君和乡君,可那也是受了皇命的敕封,一般女子见了都要见礼的。

于是在场的官宦女子,或是商贾家小姐都纷纷向着二人施礼。席凝羽也随着席霜等人,向着来人施了个万福。

“就是你们几人堵着大家不能进去,到底何事?”

润贤乡君一声喝问,让周遭立时静悄悄的。因为在场的都知晓,这位润贤乡君是个什么人。

以往的宴会或是女子聚会场合,这位乡君可是出了不少风头。动不动一言不合就抽人耳光,甚至有几位倒霉的被打到躺在床上数日不能起身的先例。

因此这会润贤乡君问话,没一个敢随意插嘴回答的。就连一向在席府内挺嚣张的席霜,这一刻都支支吾吾起来。

“给润贤乡君和茗怡县君见礼!

倒也没什么,只是席府的帖子上写的赴宴人数和实际到场的人数有些微差异,因此小的才拦住动问了一下耽误了时辰。”

席霜支吾不敢言,席凝羽等人自然也不会主动答言说话。周围的人也碍于这位乡君的威名不敢上前说明,因此那位邵府的管事,只能赶紧出来解释。

省的真哪里惹到这位乡君不痛快,一会在小姐那里出气,那今日可就好看了!

“哦~原来是这事,那就按着帖子写的人数放进去就是,用得着挡着别人进门么。”

“是,是,润贤乡君说的是!”

周围一干人都随声附和,没一个敢言非者。

“好了,我们先进去吧。这事还是让邵府的人处置,走吧!”

那位穿着一身粉色衣裙,长的娇媚可人的女子在润贤乡君身后说道,说罢就抬腿率先往内而去。

润贤乡君见茗怡县君先一步入内,也不在耽搁,看了席霜等人两眼,也随着入内。

见两个人进去,守在门口负责查看请帖的那个管事开口道:“这个,既然乡君已经发话。那几位席府的小姐,还是你们自己看,谁进去,谁回去吧!”

此刻的席霜脸上的脸色,已经是被气的由红转紫了。狠狠地丢下一句话:“那就看看帖子上,没谁的名字谁就别进了,其他的跟我进去!”

见席霜说了这么一句,率先往内而去,再也不看身后的席凝羽。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帖子上没有的自然是席凝羽的名字。

席凝羽回席家,自然不会告知城内的所有人。加上这才刚回来没多久,也没参加过别的外出场合,邵府自然不知还有这么位小姐。因此,这次下的帖子没有席凝羽的名字。

而席霜又因为恼怒,不管而去。席凝羽自然只能留在外面,无法进入邵府赴宴。

席敏见席霜真的就这么甩手走人,立在席凝羽身旁道:“不进就不进,大不了我陪着二姐逛街去。我看今日回了府你怎么跟母亲交代!!!”

席霖看了眼席凝羽和席敏,摇了摇头,抬起脚步随着席霜进了邵府。

“哼!什么东西,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在自家耍横就罢了,来到这邵府,还这般不知维护自家姐妹,你算什么东西!”

席敏看着席霜和席霖远去的背影,狠狠地说道,眼中储满了泪水。

席凝羽见席敏这般,很是不解的问道:“你很想进去么,很委屈么?”

席敏听席凝羽这么问,转过头看了看席凝羽。

“我哪是想进去,我委屈也是替二姐姐委屈。都是姓席的,自己个在府上再闹再挣,那也是自家事,可今日这是在外,哪有她们这样对待自家姐妹的!

二姐姐,咱们不进去,大不了今日回去受顿责骂便是,我陪你街上玩耍。权当今日咱们出来玩了!”

“噗嗤——好,那咱们就去街上玩。你也用不着哭,不是么?”

“嗯!”

席敏说完,擦了擦快要流出的泪水。

席凝羽和席敏转身刚要走,才下了邵府外的台阶。就见一辆马车停在眼前,要不是二人收脚收的快,差点被车轱辘撵在玉足上。

正在气头上的席敏本就一肚子火,这又被吓了下,瞬间就冲着赶马车的车夫发了脾气。

“你是瞎子么,看不到我们二人的?就这么停在我们眼前,差点撵了人,你这是要杀人么?那么大块地停不下你家这马车还是怎样,非要停在姑娘眼前,显摆什么???”

席凝羽看席敏这一番发泄,知道刚才是真的把她气到了,因此也没拦着席敏的斥责。

席敏呵斥完,就这么瞪着那个被骂的傻在当场的车夫。

“还不将马凳放下,傻了么?”

车内传出一女子声音,人也随着声音一掀车帘站了出来。

一身的绿色衣裳,头上的青丝挽了两挽后,随意垂在身后。几点翠玉饰品点缀在秀发之上,加上一张清爽明媚的面容,看上去让人觉得甚是舒服。

这女子也不等那车夫放下马凳,一个纵跃,便从车上下来。那车夫吓得赶忙伸手要扶,可惜手还没伸直,那姑娘双脚就已落地。

“我叫尚倾颜,刚才是我家车夫赶车不小心吓到两位姑娘了么?那我给两位陪个不是,还望两位姑娘原谅!”

席凝羽看这个叫尚倾颜的女子,下了马车后说了这么一通,还真的行了个礼给自己和席敏致歉。

于是也不想让席敏再借势胡闹,于是主动搭言道:“无妨,姑娘不用如此。”

席敏看席凝羽说话,便乖觉的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尚倾颜起了身,抬起头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下眼前的席凝羽和席敏。

看了小半响,尚倾颜展颜一笑。然后冲着席敏问道:“刚才是你在车外大呼小叫的吧,没看出来小小的年纪,竟然不怕我!”

“你有哪里让我怕的,生了两张嘴还是四只眼?”

席敏一横脖子,翻着白眼问道!

尚倾颜被席敏说的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一会,尚倾颜道:“我还说又是个温文尔雅的,没想到是一个跟我一样骄横不怕人的。有意思,对了你二人可是来参加邵小姐生日宴会的?”

“是又怎么样?”

尚倾颜见席敏还是这么气呼呼的,于是主动走上前拉着席敏。

“哎呀!你也真小气,我刚都道歉了,你怎么还这么气呼呼的对我。”

“我,谁呀!你别乱说,我气是气。可跟你没关系,我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尚倾颜见席敏说气的不是她,还待在追问。可还没说出话,就听席敏对着席凝羽道:“二姐,我们走吧。去街上玩,看看有什么好物件!”

“嗯,也好。”

尚倾颜见这两个姑娘说走就走,急忙追了几步。

“哎,哎等等,你们刚不是说是来参加邵小姐的生日宴么。怎么这还没进去就要走?

对了,我还没问你们是哪家的小姐。我都说了我的名字了,你们却还没告诉我你们叫什么,这很不好吧?”

席凝羽看着尚倾颜也是个直心肠的,于是也生出几分亲近。在这时辰还早,就算去街上玩,也不急于一时。

又见尚倾颜问自己和席敏的姓名,于是就停下脚步。

“我们二人姓席,是皇都席府的。今日来参加邵小姐的宴席,可惜因为帖子上没有我的名字,人家不让进。

我五妹为了陪我,因此也一同留在门外了!”

“怎么会,既然有帖子为何没你名字,邵府不至于这种事上出错吧!定是有什么误会,你们随我进去,邵妹妹不是这样的人。

怎么会把上门的客人往外撵的,要真是这样,那我也不和她亲近了。走,我带你们进去当面问她!!!”

席凝羽见尚倾颜这么激动,生怕在闹出什么不愉快。再加上自己也真心不太想去应酬这些,于是迟疑道:“这不好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邵小姐生日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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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倾颜听席凝羽这么一说,愣了下。

“有什么不好,难不成是你二人说谎骗我,不然何以这般推诿?”

席敏一听不乐意了,瞪着眼道:“谁骗你了,谁骗你了?

邵家怎么办事的我们不知道,可是确是因为邵家下人阻拦,加上我两个姐姐撒手不管,我们才进不去的。”

席敏一番强辩倒是让尚倾颜有些痴愣,心道怎么又出来两个姐姐。这席家今日是来了几个姑娘,怎么这眼前一个,邵府还有俩。

“怎么,还有两个姐姐?你们家到底来了几人啊?”

席凝羽见席敏光知道乱嚎,讲不清楚事情。于是只能站在邵府门外的街面上,将事情来龙去脉大概说了一遍。

尚倾颜听后,原本明媚的容颜即刻沉了下来。

“竟有如此姐妹,倒是少见。本姑娘倒是好奇,想要见识一番,两位席妹妹不用气恼,随我进去就是。来吧!”

尚倾颜拉着席凝羽和席敏的手,抬腿就往邵府内走去。可刚到门口,就又被那个管事的拦下。

“哎,哎。稍等,尚小姐,您可算来了,我们小姐每日都在念叨您呢。只是——您身后这两位……”

尚倾颜冷眼一瞪,看着这位管事。

“你瞎了眼了,本姑娘要带进去的人你也敢拦。信不信本姑娘就在这扒了你这奴才三层皮?

给本姑娘滚开,别以为人多我就不打你!”

说着,尚倾颜就伸手一推。

那位邵府管事的一个趔蹶,退了好几步才稳住。

见尚倾颜动了手,席凝羽本以为会引来邵府其它下人。可谁想到,一旁的几个邵府家丁,只是抬头看了看,就闷不吭声的又把头低了下去,竟然没一个出声的。

没了管事的阻拦,席凝羽和席敏被尚倾颜一路从大门口拉着过了垂花门,进了内院。

然后顺着内院的抄手游廊,一路到了宴会的大厅。

厅内因为人都到了差不多,因此已经开始了。等尚倾颜带着席凝羽二人进来时,也没有太过引人注目。

不过作为主人家的邵府小姐,自然不能专注着玩闹。因此还是随时注意着场内的情况,再加上还有丫鬟帮着,所以当尚倾颜和席凝羽姐妹到场时,第一时间就有人告知邵琦儿。

邵琦儿正在和几个贵女闲聊,听闻自己的闺中密友尚倾颜到了。急忙跟几个贵女致歉后,便小跑着将尚倾颜迎了进来。

“你可算来了,我还说我今日生辰你赶不上呢!”

见尚倾颜身后跟着还有两位姑娘,打扮又不似丫鬟下人。于是邵琦儿也一同招呼了进来,领着三人往内而去。

“迟是迟了些,可怎么都要到场为你贺一贺。

先来为你介绍两位朋友,今日才认识的。也托了你的福,不然我还遇不到这两个姐妹,你也来认识一番!”

邵琦儿见尚倾颜这样说,本就疑惑席凝羽和席敏的身份。此刻更加好奇了,于是赶紧催着尚倾颜介绍一番。

“这是席家的另外两位姑娘,席凝羽和五姑娘席敏。”

“席家?可,我记得刚,刚不是见过席家的两位姑娘,好像不是这二位呀!”

邵琦儿有些迷糊,毕竟今日一早。自己父亲对自己交代过,对席家来的人多亲近一些,所以刚才席霜等人来的时候,邵琦儿可是好好招待了一会才到别处招呼人。

这会又见尚倾颜说是席家的,邵琦儿也迷糊了。

“哼!席家今日来了四位,可是因为有一位小姐是席家以前在老宅安置的。刚回皇都没几日,因此各家都还不知,你们府上给席家的帖子没有她的名字。

累的人家来了,却被你家下人拦在门外。若不是我晚了一步才来,正好遇到把人带进来,险些把人家得罪了!”

“啊——!还有这事,这,这可真是对不住。席家小姐别往心里去,邵琦儿这里给两位陪个不是!”

席凝羽见这邵府的小姐是个通情理的,也自然不会多做怨责。再加上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因此也客气了一番,连说了几声无妨。

见席凝羽和席敏没有多做怨怼,邵琦儿也在心中对这二人多了几分喜爱。

“还没请教两位小姐芳名,还有今年芳华?”

“她二人都比你我小些,席凝羽今年一十五岁,敏丫头刚刚一十二岁。你正好今日一十六,呵呵你可算圆了心愿,找着个比你小的做姐妹了!”

尚倾颜说完,哈哈哈大笑了起来。一点都没有顾忌场合,好似那些莺莺燕燕都不存在一样。

邵琦儿一听,也大为高兴起来。拉住席凝羽和席敏的手道:“是了是了,咱们几个就属我最小。平日总是被你们欺着,现在可好。

遇到了两个比我尚小些的,我总算当了姐姐了。日后羽妹妹和敏妹妹可要多来寻我,咱们好好亲近些!”

邵琦儿热情,席凝羽和席敏自然也不能拒人以外,于是这边热热闹闹的聊了起来。

这一变化,自然引起厅内不少人注意。尤其尚倾颜那几声大笑,吸引过来不少眼光。

见席凝羽和今日的主人翁坐在一处聊得热闹,不少好事儿的也慢慢聚拢了过来,其中不少人认出了席凝羽和席敏。

“这不是刚才在门外,被拦住没进来的那两个吗?”

“是呀,谁带她们进来的?”

“哎呦——快看,那不是,那不是瑞安乡主么,什么时候瑞安乡主也到了!”

就在人们悄声议论时,那因留了一句话进府,却害的席凝羽和席敏被人拒在门外的茗怡县君和润贤乡君,也漫步从人群中走出。

看了眼正和尚倾颜还有邵琦儿聊天的席凝羽,润贤乡君;陈润有些不满,于是嗤笑一声。

“什么时候这三品大员家的宴席,一些不入流的小家小户也能肆意闯入,混吃混喝了!”

“就是。来了一个两个还不算,还打算把一家子都搬来么?笑死了,难不成自家就那么艰难,饭都管不起么!”

听着陈润这么一说,竟不知是哪个也顺嘴接了这么一句。瞬间将席凝羽和席敏羞辱进去,并联席家都被牵连了。

本隐在人群后的席霜和席霖,此刻也面色微红!

“席霜。这就是你刚才言说的,你们席家哪个从乡下来的人?那个自小就被送走的小姐?”

席霜交好的几个姐妹,此刻在人群里,席霜身旁问道。

“……嗯!”席霜红着脸,觉得十分丢人。不过因为问她的是位官家小姐,所以席霜默了默,还是嗯了一声。

这一下,周围的几个大户小姐和官家姑娘都笑了出来,纷纷看不上席凝羽这从乡下来的。

贸然被人打断聊天的尚倾颜本就有些不快,而围拢过来的人有这么当她的面羞辱席凝羽。尚倾颜顿时火了,站起身子看着周围的各家小姐。

“你们谁有意见,站出来说。别跟丢了姓氏没了脸的一样躲在人群里,羽妹妹和敏妹妹是我带进来的,谁有意见冲我说!”

见尚倾颜发了火,刚才放肆言辞的几个姑娘立刻闭了嘴。

“呦~~呵,我当是谁。原来是瑞安乡主在这大发雷霆,怎么今日没被你父亲关在家中静心思过?呵呵——”

原本见润贤乡君和茗怡县君过来,站起身施礼的席凝羽和席敏被人一通嘲讽。现如今尚倾颜站出来维护,才被人道出竟是瑞安乡主。

席凝羽不由得也微微惊诧了下。

“齐萍儿,别在那缩着。上次教训你还不够?这会又在多言多语,你当姑娘我不敢再将你打一顿扔出邵府?”

“你——!数日不见,你还这么粗俗蛮横,真不知道你们尚家的家规都是什么,竟教出你这般的!”

尚倾颜闻言眉头一皱,撸了撸袖子,提着裙角就向着此刻已经站出来的齐萍儿走去。

眼看着尚倾颜这是又要出手揍人了,熟知尚倾颜性子的邵琦儿头疼了。

“尚姐姐!”

原本冲着齐萍儿去的尚倾颜听见席凝羽唤她,犹豫了下后,还是停了脚步转过身看向席凝羽。

“尚姐姐,今日是邵姐姐的生辰宴,万事还是忍耐一下较好。不看僧面看佛面,今日你在这里打了人,邵府也有牵连。尚姐姐觉得呢?”

邵琦儿见状,也急忙随着席凝羽的话劝了几句。才让尚倾颜转了回来。

“齐萍儿,今日看在是邵琦儿的生辰宴上不和你计较。若是在废话多,本姑娘保证你今日没法完好的走出邵府。你自己掂量着办!”

众人见尚倾颜收了手,一个个都松了口气。若是今日这里又打了起来,想必回去后各家的父母又要一番教诲,少不得听一场闺阁训诫。

当然,那反面教材自然是眼前这尚家的小姐,瑞安乡主尚倾颜了!

“嘁!吓唬谁,还真当这皇都的小姐都怕了你尚倾颜不成。哼!”

见齐萍儿色厉内荏的又说了这么句,在场的也都不怎么当回事。反正这齐萍儿也不是第一次和尚倾颜互相怼了,甚至还和尚倾颜打了好几次过。

只不过每次都是挨得多!

“这位席姑娘说的是,今日是邵妹妹的生辰。我们还是别闹得过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好歹是三品大员家的宴席,要是总这么来些不三不四的……

本乡君有个提议,今日既是宴会,也是我们这些官家小姐或是巨富闺阁聚会。不如我们就玩些文雅的,既不损了闺誉也能打发时间,不知各位觉得可好?”

第一百三十三章 邵小姐生日宴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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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润贤乡君一同来的那位茗怡县君很少说话,不过每次说话好像都给席凝羽带来麻烦。

这会看似支持席凝羽,可是话头一转。不但暗指席凝羽是不三不四之人,怕是还想借着玩闹之机要羞辱席凝羽一番。

这一点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席凝羽见茗怡县君提议做游戏,就知道其中必定有主意冲着自己来。也见怪不怪的静候着,看看都想出什么阴招整自己。

茗怡县君这一提议,很快就得到厅内各位小姐的应和。

“但不知蓝姐姐想要玩什么文雅游戏呢?”

茗怡县君姓蓝,是西秦曲宜伯蓝犒之女。而润贤乡君则是安泽伯陈艺之女。因此大厅中有些地位比这二人相差不大的,都称呼她们姐姐,而不是封号。

见有人应和自己,蓝怡瞄了眼席凝羽。

“咱们就玩花鼓令吧,今日不是郊外,也不弄那些麻烦的节目了。花鼓传到谁手里止声,谁就可以出个上对,并让在座的任何一人对出下对。

众位姐妹以为如何?”

蓝怡这话一出,厅内各位贵门小姐或是富商娇女皆都应是。

于是厅内围成一圈,邵琦儿又让要换取来平日做戏时用的花球和花鼓。

席凝羽也安坐其中,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心里一点都不紧张。倒是席敏,时不时的侧过视线,不安的看看席凝羽,生怕她有个什么。

坐与对面的席霜和席霖,此刻心里脸上也很是不安。倒不是提席凝羽担心,只是怕席凝羽在这场合出丑,连累她们二人。

若是在这闺阁交际圈内出丑,日后他们席家的姑娘可都会跟着不受人待见,更会被排挤。

随着鼓点打起,花球从蓝怡手中传出。

随着鼓点渐急,眼看着已经轮了两圈还未止声。几个心里有数的女子也都看向蓝怡,见她微微点头。于是坐在席凝羽左侧的女子,结果花球后,略微顿了顿才将花球传过。

席凝羽接到后,便转身交给身旁的席敏。席敏也利落的将花球抛了出去,一个接一个,又过了半圈。

眼看着花球落在那位和尚倾颜有嫌隙的齐萍儿手中,鼓点正好止声。

抱着花球的齐萍儿脸上浮露出一丝怪笑,看向尚倾颜。

“哼!”尚倾颜看齐萍儿看向自己,心中怎能没有数,于是微微冷哼一声,静等着齐萍儿出招。

“雨后千花姹紫,娇艳难惹相思!

就请……席家那位从未见过的小姐对出下联吧。”

原本以为齐萍儿会冲自己来,可没想到竟然点名让席凝羽作答,尚倾颜也是没料到!

席凝羽见齐萍儿点名让自己对,心中冷笑一声。

而席家的那两位,此刻也是面色泛黑,心里暗道要遭。席凝羽自小在老宅,没有给她请过先生教导,有没有生母教授。这一开局就让她来作对,岂不是要闹个没脸。

邵琦儿见齐萍儿挑着席凝羽,心里也有些不痛快。明显的今日这些人都有意为难席家这位小姐,虽然自己也不清楚这是为何,不过在她的生辰上这么搞,分明也是不给她脸。

更何况自己本就挺喜欢席凝羽和席敏这两位席家姑娘,所以邵琦儿在心里给这个齐萍儿记了一笔,日后定要给她个难看!

齐萍儿见席凝羽半天没反应,于是催促道:“这位席家妹妹,快些对呀。就是对的不好,姐妹们也不会笑你!”

可惜了,话是说的挺好。只是那脸上,却是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日落万云赤火,暮色难解乡愁!”

席凝羽头都懒得抬一下,张口就来。

这一下对一出,周遭女子们都凝了一下。没想到席凝羽竟然能对的出来,尤其是坐在上首的蓝怡和陈润两女。

齐萍儿也是秀眉微皱,没想到不但对出来了,还蛮工整。于是道:“对的还算好,不过这暮色与娇艳,却有些落得下乘了。”

“齐姐姐也不能太过严格,想这位席家姑娘一直身在乡下老家,能对的出来就是不错了。还怎能强求其它?”

说罢,有好些个女子巧笑出声。

“好了好了,接着开始吧。”

蓝怡见众人笑过,席凝羽也不见反应。觉得有些无趣,于是让负责击鼓的那蒙眼者继续开始击鼓。

鼓声点雨,落者皆闻。

待一同鼓点过后,声止。

花球这次落在席霜手里,拿着花球。席霜想了半天,说道:“几经闲花错落,默了春夏秋冬!

嗯——就请,就请邵妹妹来对吧。今日是你的生辰,总不能都落到别家去!”

邵琦儿见席霜点了自己,也不恼,反而笑嘻嘻的思考了下。才道:“几经闲……那我就对——几何,这个——几何!

哎呀我对不上了,哪位姐姐帮帮我?”

见邵琦儿对不上来求助,众人大笑成一团。不过这笑声里没有那些讽刺嘲笑之意,都不过是看邵琦儿可爱,因此发笑。

“你别看我,你也知道我的拳脚比我的文章好。”

尚倾颜见邵琦儿向着自己看来,急忙开口道。

“……你是个指望不上的!”

邵琦儿嗔道。

“二姐,不如你帮邵姐姐对了吧?”

席敏见邵琦儿为难半天,悄悄拉了拉席凝羽的衣摆,想要让席凝羽帮着将这对子对了。

席凝羽无奈的看了眼席敏,心想要是真对了,恐怕和席霜又得添一层仇了,于是摇了摇头。

邵琦儿赖了半天,实在没法只能因为对不上来,喝了三杯素酒才算过去。

鼓点结着敲响,这次仅仅只击了数息便止住。

于是这花球落在了润贤乡君陈润的手里。

拿着花球,陈润略思索了下。便张口而出一对:“画壁当前,龙不吟,虎不啸,桃不开花,梨不结果,可笑女子。

就请席家的这位姑娘对出下联,”

陈润言罢,伸手指向席凝羽。

席凝羽一翻眼,心说这对子与某一对何其相像,好在当年看了不少电视电影。没想到穿来这个世界,竟然如此巧,能听人说出这个对子。

于是席凝羽也不拖沓,放下手中吃了几口的果子。道:“棋局之中,车无轮,马无疆,炮无烟火,兵无粮草,可杀将军!”

陈润没想到一个乡下女子,竟能如此快对出自己出的对子。虽然这对子也不是自己所想,乃是按照曾经看过的一本书中记载所有。

今日拿出来意图为难一番席凝羽,可谁想到书中都没有写下的下联,竟然被席凝羽如此简单的对出。

一旁的蓝怡也吃惊不小,因为陈润说的这个对子。以前陈润对自己说过,乃是一个古对,只有上联没有下联,今日竟被席凝羽对出。

可见这女子绝对不是席家长女所说,那般没有见识。由此,蓝怡恨恨的盯了席霜两眼。

席敏也没想到,自己这位二姐竟然能对的出,一时欢喜难抑。

“倒是没想到,席家的这位姑娘竟是个妙人儿。本姑娘这里也有一对,虽花鼓令未曾在我手中,但是也想以示众人。不知席姑娘,可否给个机会?”

席凝羽见蓝怡此刻摆明了要刁难,连自己说的花鼓令都弃而不用。明刀明枪的要和自己为难,于是冷冷笑了下道:“既然茗怡县君由此雅兴,自当作陪。”

“好,那姑娘且听。

言不知分寸,厂内闻犬声,遭人鄙弃数载,何颜回?

不知席姑娘可能对的上?”

蓝怡这一对,是将讨厌二字拆开。辱骂席凝羽让人讨厌,还暗指席凝羽不知分寸,声如狗叫。被人遗弃数年还有脸回来!

不可谓不恶毒,一个对子,将席凝羽贬低的不值一文。还往人伤口上戳,其心恶毒,其意恶毒!

被当着这么多人如此辱骂,不光邵琦儿和尚倾颜没想到。就连在座的其他人,也没想到茗怡县君会这么大鸣大放的骂出来。

一时都愣在当场,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席敏虽然年幼,可也学过一些诗书子集,会一点文章诗对。蓝怡这一对她自然听得明白,气的指着蓝怡你了半天,碍于身份落差,不能直言骂回去。

席凝羽也是微愣,没想到这位倒是个直性子。愣过后,席凝羽不但不怒,反而想笑。

“蓝怡!你放肆了,今日乃是给邵琦儿庆生,你怎可在这宴席间如此辱人!”

一开始没明白,经过邵琦儿旁边提点。尚倾颜怒从心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质问蓝怡。

“本县君问过她的,可要对这对子。是她自己言说愿对,本县君何错之有?”

“你放肆!当着本乡主的面你敢这样折辱我朋友,蓝怡,你这贱婢是想死么?”

“瑞安乡主,难不成你还敢杀了本县君?别忘了你我都是受了敕封,就算我比你品级低也轮不到你言我生死!”

厅内一时混乱至极。

邵琦儿怎么都没想到今日自己的这生辰宴,会闹成这般模样。一时间也不知该劝谁为好,夹在中间甚是为难。

尤其是在自己府上,让席凝羽受如此大辱,心内觉得甚是亏欠席凝羽二人。

“牛不念生恩,玄田未能耕,小牲畜也出题,可知羞?”

席凝羽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原本吵杂混乱的宴席厅静了下来。

正自争闹不休的尚倾颜和蓝怡也停了口角,各自回头看向席凝羽所在之处。

“她,她刚才说了什么话?”

“好像是,是吧对子对出来了!”

“牛不念生恩,玄……这——拆字对”

“哈哈哈,骂得好。够直白,深得我心,深得我心!”

这次尚倾颜听明白了,不用谁给她解释也能懂。

连尚倾颜都能听懂,蓝怡这些对于诗词颇有心得的人岂能不明白。于是蓝怡怒极,见席凝羽敢当着这么多人面用对联回骂自己,感觉甚为不堪!

“贱婢,你也敢辱我?你可知犯上该当何罪?”

第一百三十四章 邵小姐生日宴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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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怡见席凝羽敢回嘴骂她,于是端起敕封贵女的身份则问道:“你敢辱我,是以下犯上!”

“席妹妹不过是还你一句,谈不上犯上。何况你这小小县君刚才也敢对我这乡主无理,若说犯上,也是该先办你!”

尚倾颜一语过后,让蓝怡顿时闭嘴。

的确,如果非要为这纠缠。闹到官家首先吃亏的就是自己,毕竟身为敕封贵女,首先对上位贵女不敬就是大错,这一点倒是定会反被尚倾颜拿住。

因此蓝怡也不好再揪着不放,不过也不能就这么吃了亏。蓝怡甩脱了拉扯着自己的几个好友,看了看席凝羽。

“好一个席府的小姐,好,好!

本县君记下了,八月十五的‘秋宴’我定要好好跟席姑娘比试一番诗词,还望姑娘到时能赏脸!”

西秦每逢八月十五的中秋节时,白日会举行女子的秋宴。而夜间同样会有西秦皇在宫中举办宴会,百官尽皆赴宴参与,可谓西秦每年的重要节庆之一。

而白日举行的女子秋宴,但凡名列前三者,也都有机会受邀进宫。因此每年皇城贵女或是大户小姐也都极尽所能的在秋宴上展露,争取进宫参加皇家中秋宴的资格。

毕竟但凡能进宫参加皇家中秋宴的女子,哪怕就是不能被皇室中人垂青,也能增加自身名气,另寻高门大户嫁入。

而蓝怡此刻就是抱着在秋宴上,借机一举让席凝羽出丑,让她名声在秋宴上彻底受污。这样别说嫁入高门大户,日后想要寻个姻缘都会极难。

“茗怡县君,还望县君息怒。都是我家二妹无理,惹恼了县君,还请县君原谅我这粗鄙无理的二妹。

改日席家定当让二妹亲自拜府赔罪,今日还请县君息怒!”

见蓝怡语过要走,席霜急忙从人群里挤出。对着蓝怡拜服在地,一味地道歉认错。

一旁的席霖也是,蹲着万福。

“席凝羽,你还不快些过来给县君赔罪认错。莫连累了整个席家,真不知道母亲将你从乡野接回作甚,毫无礼教!”

席霜见蓝怡仍旧不言不语,怒色满面。只能半侧过头,对着席凝羽怒斥,并要求席凝羽上前认错赔罪。

见席凝羽仍旧不动,席霜心中脑急。

“臭丫头!今日你若不能让县君消了恼怒,今日回府看我不告知母亲,你难不成还想回那穷乡僻壤继续挨日子吗?

可别忘了,你在那边可是连月例银子都难以送到的,就不怕没人管顾饿死了么?”

席凝羽听席霜急的连这些都说了出来,心道果然是不怕多强的对手,就怕这不长脑子的队友。

这些话在自己府中尚且不能言说,何况在这尽是外人的大庭广众之下。

这不知死活的席霜将这些说了出来,恐怕黄氏那尽心经营的名声就要被毁的零碎了。今日回去,自己未必会死的难看,这席霜怕是要很难看了!

果然不出所料,席霜一番言语后。周遭的女子立刻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言辞中具是听席霜说漏了嘴的话后品出的别番风味。

尚倾颜和邵琦儿自然也听明白了。

席霜那话里的隐意,这些身在闺阁,必须知晓甚至早已学到些皮毛的手段。所以心中都明白,这席凝羽在席府是受了磨难的,席府的当家夫人是不待见这席凝羽的。

“哼!!真是个蠢——”

蓝怡一挥衣袖,转身就走。相比于对于席凝羽的恼恨,听席霜这一番话后,心中更加鄙夷席府夫人的手段。

因此对着席霜低骂一声,便挥袖离开。

见蓝怡负气而走,席霜仍旧没明白,还以为是席凝羽导致这个结果,所以站起了身子。走到席凝羽面前,抬起手就是一巴掌。

“啪~~”

“你就是个灾星,真不知道把你弄回来干什么,府中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能嫁的姑娘!”

这一下可是让厅内的人又大大吃惊了一番,还从来没听说过。就算谁家姐妹在府中不合相争,可也从没在外闹成这样的。竟然能毫不顾忌的在外人面前这般对待自家姐妹,看来这席霜也不是什么善人。

席霜这一举,不但没有解除席家和茗怡县君间的嫌隙。反而还将自己的名声搭了进去,现在还没瞧出什么,日后自有她后悔的日子。

还是席霖聪明,见席霜这般举动。立刻站了出来道:“大姐!你做的过了,纵然二姐有错,你也不该在这里动手打她,你怎么能这样?”

“我打她又如何,给咱们席府招来这么个麻烦,平白的惹了蓝家。我还打错了不成?”

席敏见席霜当众责打席凝羽,于是推了席霜一下。指着席霜道:“你,你好有胆。我二姐虽然比你小几岁,可她是家中嫡女,你不过是个妾室所出的庶女,也敢当着外人掌括嫡女。

今日回去,我倒要看看母亲如何处置!咱们走着瞧!”

这一下可好,在场的还没散的小姐们瞬间炸了。自古嫡庶有别,哪有庶子庶女能凌驾嫡系子女之上的,今日这席霜一巴掌打了嫡女不说,还是当着外人。

不光理说不过,就是风俗也更加不能接受嫡女被庶女如此欺辱,不光席家几个姑娘,就连旁的小姐们也对席霜怒目了。

“邵姐姐,今日是我扰了你的生辰,实在歉意万分,容我改日再来致歉,今日天色也不早,我和五妹先告辞了!”

说完,席凝羽拉过席敏就向着外面走去。

“席家妹妹,你……”

邵琦儿本还想叫住席凝羽,可话说一半,就被尚倾颜止住。

“让凝羽妹妹先回去吧,若是你不怪她今日闹了你的生辰宴,那改日我陪你上席府找她。否则咱们和席姑娘的交情就算绝了!”

尚倾颜对邵琦儿道。

“自然不怪她,今日本就是别的先招惹欺负她,我又不是不讲理的。那咱们说定了,过了今日,咱们就去席府拜访!”

眼看着闹成这样,宴会自然只能就此散了。

各自回府后,今日在邵府宴席上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而带着席敏率先回到席府的席凝羽,也没去见黄氏。而是回了自己院子,然后让清影拿出散淤的膏药给自己脸上好好的敷了‘厚厚’的一层。

“小姐。那贱婢敢当众伤了小姐,奴婢我去刺她两剑,给主子您出气!”

清琼见席凝羽脸上的巴掌印,心里一股股的火气往外冒。

蟾儿和鱼儿也是一脸黑色,从没见过自家小姐被人这么欺负,今日回来竟然脸上顶着一巴掌印子。这要是不找补回来,怕是几人晚上睡不着呢!

唯独清影给席凝羽敷完药,放好了东西后。才问道:“小姐,还要继续隐忍下去么?下次再有谁给您这么打巴掌,别怪奴婢也要亮剑杀人了!”

席凝羽见几个丫鬟围着自己一脸的怒气,知道这都是真心对待自己的,所以心里也觉得甚是暖心。

只是席凝羽觉得还不到时候,所以见清影这么说,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还不急,不到时候。虽然已经知晓了这席府的大致情况,以及这些人的品性。可是贸然转性翻脸,有些不是时机。

不过你们也别担心,我今日就是故意挨得这一巴掌。

下次可不会再给那丫头打我的机会了,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可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不是么?”

清影见席凝羽这么说,也不在多言。只是还有一事,要跟席凝羽商议。

“小姐,这几日咱们院子附近,总有个婆子晃悠。起初也没在意,可这两日那婆子愈发的放肆了,今日一早小姐出门后,那婆子竟然当这院中无人。

竟是悄悄的浅了进来,结果被留在院子里的清琼察觉,将那婆子扣在偏房里关着。

小姐您看怎么处置?”

席凝羽闻言有些惊诧,这府内谁会对自己这么上心。黄氏就算派人也不会让人在院子外,况且早就有她安排的丫头在自己身边监视。所以哪用得着再让个婆子在院子外,可不是黄氏。又会是谁,二房那边的?也不会,席凝羽想了好一会想不透。

于是对清影问道:“可有询问过,那婆子说了些什么没?”

“问了,可是那婆子闭口不言。没小姐的话,我们又不能私自动刑,因此没问出什么来。”

席凝羽这边正商谈那莫名婆子的事,院子里就传来了金秋的声音。

“二小姐可在么,在的话快随奴婢去见夫人。”

邵府的宴会经那一闹自然散了,随着席凝羽返回席府的席

霜自然要先去黄氏那边回复。

而席霜前去回复自然不会说席凝羽好话,加上事情本就因席凝羽而起,再让席霜添油加醋一番说辞。

黄氏岂能不怒,立刻便让金秋来叫席凝羽过去说话。

席凝羽这边见金秋来叫,于是对清影道:“将那婆子先关着,但不要苛待她。等我从黄氏那边回来,稍晚些再去见她。”

“知道了,小姐。要不要奴婢随您前去?”

“不用,只让蟾儿跟着我就是。你们留下准备晚饭吧,今日在宴席上我没吃什么。”

交代完,席凝羽就带着蟾儿出了院子。

见席凝羽慢慢悠悠的进了屋子,一肚子火气的黄氏毫不客气的呵斥一声。

“席凝羽!好一个席家的嫡小姐,真是要翻了天不成!”

“谁让你,谁给你的胆子敢去招惹身有敕封的贵女。你惹得还是伯爷,你当我席家是铁打的不成?”

第一百三十五章 禁足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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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氏见席凝羽进了屋子,想起刚才席霜讲述的在宴席间的那番情景,心里就无名火起。

因此黄氏还没等席凝羽见礼,就一拍桌子,冲这席凝羽就是一番怨怪。

“你以为你是席家的嫡小姐就能顶了天了?你以为这席家来了皇都,生意上有些进项就能让你连敕封的贵女都能得罪了啊?”

黄氏看着席凝羽就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方才席霜添油加醋的那些讲述席凝羽在宴席间的无理和失态,更是让黄氏悔极了今日让席凝羽一起去赴宴的决定。

“真个是小地方出来的东西,没一点眼力见。真不知道该如何教导你,才能让你懂得些规矩尊卑,就连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皇城大户,都不敢轻易得罪那些贵门女眷。

你倒好,这一去得罪了蓝家不说。还连带着让陈家的也不喜,更搅合了邵小姐的生辰宴席,弄得人人不喜,你说说你还想怎么祸害席家?”

席凝羽就站在那里,静听着黄氏的大呼小叫。神态平稳不波,心绪淡然无纹。

任凭黄氏如何呵斥,怎样斥责。席凝羽都不辩驳一句!

黄氏正在厅里骂的起劲,席灌也急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样子怕是得了黄氏传去的消息,这才急忙赶了回来。

席灌一进门,什么都没说。看到站在眼前的席凝羽就是恨,抬手一耳光打在席凝羽脸上。

“啪——

你个祸害,不成器的东西!”

席凝羽挨了一巴掌,心道真是可以。今日一天就挨了席家两个巴掌,看样子自己这真的是爹不疼娘不爱,姥姥嫌弃舅不待见。

跟在后面的蟾儿见自己小姐又挨了打,心里对着席家是恨在了心上。不过此时小姐没做反应,她也只能忍着,若是此时自己参与主子间的事,怕要反连累小姐。

蟾儿想得明白,自己的身份不适合此刻开口维护,因此静等着日后好好回报给席家。

见席灌回来挥手先给了席凝羽一巴掌,站在一旁的席霜心里可是大大的舒了口气,一时看着席凝羽这倒霉样,别提多得劲。

脸上的那笑意压都压不住,慢慢的浮现在脸上!

“老爷,今日这事怕是不好办。你看是不是要备份厚礼,明日送到蓝家。还有陈家那位今日也不喜,怕是也要备下一份!”

席灌听黄氏说着要备礼,自然点都应是。而且这份礼还不能轻了,虽说已经和长宁候定了亲,可毕竟席凝羽还没过门,此刻还不是凭着与侯府的关系得意的时候。

“备下什么礼夫人拿主意,不过绝不能备的轻了。明日一早为夫就去拜门给人道歉,还有给这丫头的规矩教习嬷嬷要尽快请了,省的日后再出些这种破事,咱家可不能每次都这样折财!”

席灌肉疼明日那些要送的礼,因此更加的恨上席凝羽了。要不是看在已经和长宁候定下了她嫁入门的事,此时席灌都恨不得掐死席凝羽。

“来人呀!

将二小姐关入后院佛堂,从今日起不得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去探视,更不许她出门半步!”

席灌看了半天,然后毅然决然的唤来家丁吩咐道。

“小姐!

老爷,万万不可。小姐向来身子弱,佛堂清冷,小姐身子怕是受不得那里的风寒!”

“受不得也得受,再说这皇都医道高手甚多,也不怕她有个小病小灾。

还愣着干什么,把人拉下去关起来!”

蟾儿见席灌下令要禁足席凝羽,也顾不得多余的讲究,立刻上前护住席凝羽。可惜顶不住席灌的决然,仍旧让家丁将席凝羽拉走关入席府的佛堂。

蟾儿见拦不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慌乱中只能跟着席凝羽和那些押送的家丁一路而去。

等席凝羽被家丁推入佛堂,蟾儿也跟着进来。门外立刻下了大锁,将二人所在堂内。

“小姐,为何你都不反抗,更不言语辩驳?今日分明不是你的错,为何要隐忍至此?”

蟾儿十分不解今日,为什么席凝羽平时那么要强的性子,今日会这般忍让退缩。难道真的因为这是小姐的亲父,小姐难脱血亲恩情,不愿反抗!

席凝羽见蟾儿都急的流泪了,也不好继续不开口说话。于是席凝羽拉着蟾儿的手道:“别哭,我若不让席家这么对我,日后我怎么好彻底走出席家。

她们现在越这样对我,日后我出了席家,越不会被人诟病。虽然最终还是难以甩脱个不孝、不敬之名,但也同样会被人们认为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可是小姐,你这样也太受委屈了,你何时被人这般欺辱过。这要让安老夫人,还有您那两位嫂夫人知晓,还不得心疼死!”

说起这个,蟾儿忽然想到。于是看向席凝羽道:“小姐,说起来咱们来了皇都,还没有去拜问过您哪位大哥大嫂,小姐你可是忘记了?”

“自然没忘,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而且席府还没有把我逼迫到那一步,我们不可这么早暴露底牌!”

蟾儿似懂非懂,只是一直信任这小姐。因此见席凝羽这么说,蟾儿也不在追问。

席凝羽和蟾儿被关入佛堂思过,这一消息早被陌影安插在席府的耳报传了回去。

“席家的那些个是活腻了!

连席姑娘都敢打,我看真是近日他们席府太顺了。看样子要给他们找点事了!”

陌影得知席家今日的事儿后,暴怒而起。

“这事还是别让主子知道吧,不然我怕今夜席家就能血流成河!”

苍术也在一旁气愤填膺,不过一想自己主子那脾性。又不得不悄声嘟囔这么句,他是生怕这事让凌玄逸知晓后,血洗了席家。

苍术这边正嘟囔着,就听门扇声响。

“喝!

翅膀硬了呀,竟然连本世子都敢瞒了?”

陌影和苍术一听凌玄逸的话声,‘嗖’的一下。两人急忙起身将凌玄逸迎了进来,并且抱拳见礼。

“说,席府那丫头出什么事了?”

见凌玄逸问,陌影和苍术微微转头互看一眼。一时不知道说还是不说,若果一旦说了,怕还真要被苍术一语中的,今夜席府……

凌玄逸冷眼盯着苍术和陌影,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微微眯起的双眼内,闪着不善的冷芒。

陌影是在被凌玄逸那目光看的心里犯抽,于是想了想还是硬起头皮道:“刚才席府那边的人传话来,说是席家老爷——今日因为席姑娘在邵府宴席间,得罪了蓝家和陈家的两个贵女,这个……”

“如何了?”

“额——席姑娘被席家老爷责难,并且挨了打。此刻,关在佛堂禁足了!”

“哦!就这样,仅此而已么?”

本以为凌玄逸会大怒,可谁知竟然就说了这么两句,于是

陌影和苍术反而不习惯了。

“扶琴啊!听闻近日咱们这皇都闹匪患,治安可不大好,你去城卫督府一趟。

就说我的命令,今夜搜城拿贼。让他们派兵配合,若是敢抗令,明日本世子殿前参他!”

匪患?拿贼?

一听凌玄逸这淡然出口的话,陌影和苍术还有跟着凌玄逸进门的扶琴具是一脑袋黑线。

这是皇都,哪来的匪患敢在皇都里闹。分明就是爷您要拿席府开刀,只是为这个去问城卫督调兵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扶琴急忙帮着陌影和苍术拦住凌玄逸。

“主子!您且稍等片刻,您这一闹,不但不是帮席姑娘,反而要给她添乱!”

“嗯?”

凌玄逸面色不善的看向扶琴,那样子分明就是你若说不出个爷信服的,那今日办席家前,先办你!

与凌玄逸共处这么些年,甚至其脾性的扶琴怎能不晓得那眼神内含的意味。

于是背后瞬间出了一脊背冷汗。

陌影和苍术两人也是心内祈祷,希望扶琴能聪明点。

不然明年今日,少不得给扶琴去烧两炷香!

“主子您想,席姑娘那脾性。您是亲自领教过的,岂是这种任人欺辱的。可今日这般被席府冤待,她都不吭不响,必是心中有所计议。

您这冷不丁的插进去一脚,虽说是为她好,您护着她。可万一你的这一做法反而坏了她的事,那您说,回头她找谁麻烦?”

扶琴这么一说,凌玄逸倒是在脑子里过了过。心说要是依照自己所知道的,席凝羽平白受了这种欺负,岂是能这么安静的。

看样子扶琴说的在理,要是自己这么贸然去最后耽误了她的事,日后自己可麻烦的很。

不过若是万一今日就是她简单的被欺负了,自己又没去救,那日后要是被她知道了。那自己岂不是,还是跑不了一顿收拾!这可怎么好……

见凌玄逸好像左右为难,扶琴略一琢磨,就知道凌玄逸的顾虑。

“主子,要不咱们去席家佛堂看看再说。要是席姑娘无事,那我们就先不参与,若是当真受了欺负,那我们在拿席家给她出气也不晚!”

于是乎,凌玄逸和扶琴,就这么夜半深更的到了席府后院的佛堂外。

凌玄逸从佛堂的一扇没关严的窗户,看向了屋内。

只见席凝羽和蟾儿盖着一条单薄的被子,两人依靠着贴着墙,嘴里一张一合的好像说着什么。

除了蟾儿面上带着些许泪痕,没见席凝羽有什么异常。反而还带着笑和蟾儿在摆谈闲话,凌玄逸见这情景,心里才算消去了担忧。

看着屋内的两个女子,凌玄逸心里泛着些些甜腻。

“哎——都被人欺负了,还有心思说笑。你也不知这佛堂外,尚有个为你操心为难的我么?”

第一百三十六章 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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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和蟾儿在佛堂内说话,自然不知道外面正有一双眼睛看着自己。

夜,还是如往昔般的静谧。

“主子,夜深了。改日再来看席姑娘吧!”

扶琴见月色已然正中,席凝羽看样子也没有什么异常。想必主子也能放下心来,于是悄声劝道。

凌玄逸默默地又看了会,才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凌玄逸离去后,一道黑影就出现在院中。向着凌玄逸消失的方向看了眼,然后快速的从开合的窗户进入佛堂。

“小姐!你可还好?”

席凝羽知道今夜自己被关在此处,必然会让清影或者清琼二人寻来。因此当清影闪进来时,丝毫不见慌乱,只是抬起头来笑着看向进来的人。

“没事,知道今夜你二人必来其一,所以一直等着呢。”

清影见席凝羽这么说,也没答言,只是微微笑了一笑。可刚露出的一丝笑意,瞬间在看到席凝羽脸上的那道印痕时,便收了起来。

“小姐,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自然是拜席府所赐,不过你无须为着动怒。等到了时候,

我会把受的,统统收回来!”

虽然席凝羽这么说,可是清影仍旧不能释怀。刚刚佛堂外离去的那道身影,分明就是主子,清影岂能不知。

再看看小姐脸上的掌印,清影心里不由得抽了抽。

“小姐,可需要奴婢今夜去折腾一下,给您出口气?”

清影皱眉问道,只要席凝羽稍稍点个头,或者随意‘嗯’一声。那清影今夜必然要将席府闹腾的鸡犬不宁,不然对不起小姐挨得这一巴掌!

席凝羽怎么不知清影此刻的心思,可眼看还未到时候,不急于和席家彻底撕破脸来闹。便岔开话题道:“对了,本打算从黄氏那里回去,就去看看被你们抓住的那位婆子。

不过看现在的样子,一时半会怕是不成了。那人且先别放,留到我出去了再做处置,不过也不许你们苛待那人。知道么!”

“是,小姐放心。不过,小姐您就打算这么呆在这里?”

“嗯,看看席家能关我到几时。我算着怕也管不了几天,回来这么久了,想必他们也急着和长宁侯府联姻。

所以定会找机会让长宁候来,或者带我去侯府。总要让长宁候见见我后,彻底定下了亲事,席家的才会安心,所以我估摸着就这几天的事儿了!”

清影见席凝羽这么说,像是早已盘算好了。

微微思索了下,清影还是不放心的问道:“那小姐打算如何,真的要默许席家这般操控?”

“岂能让他们如意,只不过现在跟席家闹也不能彻底解决。不如久等长宁候见着我,直接闹在当面,才能让这事彻底断了可能。

不光让长宁候绝了结亲的念想,本姑娘还要让席家和长宁候从此交恶。别以为姑娘是好欺负的,这些日子的帐,到时本姑娘会跟他们一笔笔慢慢清算!”

今日席灌这一巴掌,也是把席凝羽给惹得真恨上了。

原本就只是打算摸透了席家的情况后,彻底和席家断了牵扯。她还是回淮州,经营着那一亩二分地的过日子就好。

可这些日子,眼看着席家对自己的种种。再看看这既要利用自己,还如此亏待自己的席家大部分人的本性,席凝羽是彻底的不在抱有任何仁慈心。

尤其是今日,席灌的那一番态度。让席凝羽心里厌恶极了,从来没有这般厌烦过一个人,就连那端木天佑,也只是让席凝羽讨厌而已。

可席灌,却是让席凝羽从心里感到恶心,和反胃。可能和原主本身就极为抗拒席灌的潜意识有关,总之今日席凝羽是在心里给席灌上了标牌,那就是绝对不待见!

看席凝羽这么坚定,清影也在心里替主子松了口气。尤其是刚才看到凌玄逸离去,就知道主子可是把眼前这位真正放心里了。

所以只要确定席凝羽不会逆来顺受,确保别的有歪心思的靠近不得,那她和清琼的人物就算圆满了。

“对了!虽然我不担心席府关住我,但是前些日子遇到的那些孩子,我这几日怕是不能去看护他们了。

这事还是要劳烦肖嬷嬷和清琼代我出去办一办,决不可忽视了那些孩子!”

清影见席凝羽忽然提到这个,于是赶忙收起小心思。

“知道了小姐,那明日我就让肖嬷嬷和清琼出府,去看看那些孩子这几日的情况,待明晚我再转告小姐。

小姐,夜里寒凉,可要奴婢再给您和蟾儿拿床厚被褥来?”

席凝羽摇头道不用,然后就让清影离去。

这一夜,除了席凝羽外,可说是没几个睡得安稳的。

席灌和黄氏为着明日上门去给人道歉,还有这次席凝羽招来的麻烦的事一夜无眠。

凌玄逸知道席凝羽被关席府佛堂,而自己却受到诸多限制不能伸手救援,心中愤愤难耐。

宁意院里,知道自家小姐被关。清琼等人要么急怒不宁,

要么忧心不已。也没一个能好好安睡的,好不容易一个个挨到天亮,鱼儿就吵闹起来。

“今日他们放咱们小姐么,要是不放小姐一早吃什么,要不要给小姐带去几床被褥,再添置些衣服送去?”

“还有还有,蟾儿姐姐也是个身子弱的,给她也得多带几身!”

清影从席凝羽出回来,知道那边无事,自然不会像鱼儿这样。

“好了!你别添乱了,小姐那边无事。用不着担心,再说就你也解决不了什么事。

肖嬷嬷,今日你和清琼还是出府一趟,小姐担心那些孩子,你去看看,今晚我好去给小姐回话。还有,囚在后房的那位婆子小姐也说了,不许苛待,鱼儿你就好生照护。知道么?”

清影交代了昨夜席凝羽吩咐的事后,就转身出了堂屋。而肖嬷嬷也自然跟着清琼按照吩咐出府办事,只留下鱼儿有些郁闷。

“什么嘛!一个个都好像很管事似的,就让我去照顾那婆子,难不成我就这般不顶事?哼!”

鱼儿嘟囔归嘟囔,可是也不敢懒了。急忙去厨房煮了些稀粥,还弄了些小菜,就往后房送饭而去。

“嘿!婆子,快来吃早饭,算你运气,遇到我家的心慈小姐,还管你饭吃!”

鱼儿端着饭盘,来到屋内后,大声的招呼那位坐在简陋木床上的一位老妇。

这老妇身穿一身的破旧粗麻衣服,双脚的鞋子也是极为破旧不堪。头上用一方久帕子包住半白的头发,脸上也是面色枯黄,皱纹恒生。

“唉,多谢你家小姐,多谢!”

“哼,别谢了。快吃吧,吃了我还要端出去呢!”

“哎哎,劳烦姑娘了!这就吃,这就吃。”

等这枯瘦婆子好不容易用完饭,鱼儿早已等的不耐。第一时间收拾好碗筷,端起盘子就要走。

“唉,等等,姑娘,老婆子想问问。你们都关了我一夜了,为何还不放我,既不放我,为何你家小姐又不来盘问我?”

“我家小姐忙,没工夫!”

鱼儿不耐烦道。

“那,那她什么时候能不忙?”

鱼儿本已经走到门边,可又听这老婆子打听小姐的事,于是鱼儿心里也起了些疑惑。

猛然转过身,鱼儿死死盯着眼前的婆子。

“你这老妇倒是奇怪,在我们院子外转悠了几日。被清影姐姐拿进院子,别的旁的不问,见天的打听我家小姐倒是奇了。

本姑娘倒是想问问你了,你是何人?为何一个劲的询问我家小姐的事?你有什么目的?”

鱼儿虽然平日憨了点,反应慢了些。可不代表是个傻得,这婆子连日的徘徊在院子外,这会又一个劲的问席凝羽的事,自然让人起疑。

于是鱼儿立刻起了戒心,反倒盘问起这老婆子来了。

鱼儿一番问话,眼看着这婆子低下头去。愈发的让鱼儿心中疑惑,只不过从来没有处理过这事的经验,鱼儿也不知道接下去该如何做。

就这么又看了这婆子一会,鱼儿也没了耐性。

“好好在这呆着,旁的少打听。等我家小姐空了自然来盘问你,有吃有喝你就吃着喝着,别找麻烦!”

说完,鱼儿抬腿就出了屋子。

鱼儿一走,屋内的这位婆子才抬起头。眼中含着泪,面色悲苦。

“小姐啊,奴婢无能呀!好不容易熬到小小姐回来,奴婢却见不到小小姐的面,不知道如今的小小姐是个什么样子,与小姐您有几分相像。

小姐啊!你走的早,小小姐不知吃了多少苦才能回到这席府。可是回来却不如不回来啊,老奴不知道该如何办了,小姐,小姐你在天有灵,保佑保佑小小姐吧!

席家的人没安好心,他们是要拿小小姐换席家的前程,却要毁了小小姐一辈子。这不能啊,这不能……”

屋子内传出了一声声的凄苦哭声,可惜的是此刻周遭无人,没有谁听到这些话语。

更让人疑惑的是,这屋内的老妇,究竟是谁?

一大早,一辆装点较为华丽的马车就停在了席府门外。

“两位姑娘是找我家那位主子?”

席家的家丁见两个穿着靓丽,举止芊雅的姑娘下了马车,向着府门而来。于是急忙上前问道,生怕怠慢了贵人。

“敢问这可是席家,不知你们席家嫡小姐可在府上?”

“额——回两位小姐的话,这确实席府。不过,不过不知两位小姐问的是我家那位嫡小姐?”

家丁这一问,反倒让尚倾颜和邵琦儿呆了呆。

昨日虽然聊了不少,可都是聊得女子闺话,和一些姐妹间过往趣事。对于席凝羽的家族情况尚未及问到,就出了那档子事,闹得不欢而散。

此刻前来拜访,到被一个下人给问主了。

到底还是尚倾颜脑子转的快,微愣过后就问道:“怎么,你们席家有几位嫡小姐么?”

第一百三十七章 拜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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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丁见尚倾颜这么问,也没敢多耽搁,急忙弓着身子答道:“唉,您说的是。我们席府又两位嫡小姐,大的呢,是前一位夫人所出。小点的是当前夫人的亲生女儿,所以两位都是嫡小姐。”

尚倾颜和邵琦儿听这家丁如此一说,才更加明白为何席凝羽之前会被姐妹那般对待。看样子问题的根源就是这新旧夫人了,因此二人心中明白也不多言。

“我们找的是你们席府的嫡大小姐,今日特来寻她的。劳烦你通禀一声,就说邵府的小姐前来。”

“是,两位小姐稍后!”

等家丁通报了黄氏,得知是邵府的小姐来拜访席凝羽。

黄氏急忙让林嬷嬷代她迎进来,并让人去佛堂请席凝羽过来。

林嬷嬷领着尚倾颜和邵琦儿进了黄氏的院子,来到正屋。

“还真是稀客,没想到邵大人的千金竟是如此娇艳明媚,真是个难得的美人!”

邵琦儿见黄氏刚见面就这般夸赞,也只是温婉一笑。

“多谢夫人夸赞,琦儿的容貌,倒是不如羽妹妹的十分之一。她才是真正的美人儿!”

尚倾颜懒得来这些客套,见屋内没有席凝羽。便是一瞪眼,看着黄氏问道:“席妹妹呢?为何不见她在?”

尚倾颜自打昨日见识了席家几个姑娘的那番丑态,心里对于那几个席府的小姐极为不待见,连累着对这位夫人也没好感。

因此说话及不客气,再加上论身份,自己可是皇封的贵女。有着乡主的敕封,也用不着跟一个商贾妻室太过客气。

黄氏见邵琦儿身旁的这姑娘还没跟自己见礼,便这般相问。觉得这女子甚是无理,本不予搭理。可一想能跟着邵琦儿一起,怕也是官家女子,最不济也怕是个名门之女。

因此虽然心里不快,可也勉强笑着说道:“稍后便来,已经让人去叫她了!

两位姑娘快进来坐先,已然备好了香茗,邵小姐也尝尝这东湘雨前的味道。看看可和姑娘口味!”

这东湘雨前可是甘州的上等好茶,每年产量不足三百斤。除了上贡皇室的,一般人家很少能够买到。

席家这点,还是几个月前长宁候因着自己小儿子婚事有了找落。一时兴起,给了席灌半斤,没想到今日黄氏拿出来献宝给邵琦儿品尝。

“多谢夫人,这东湘雨前可是难得的好茶。听我父亲讲,这茶即便皇室每年也难得多少,没想到今日在夫人这尝到!”

黄氏闻言,脸上立刻又添了几分笑意。

可是黄氏这刚添了笑,嘴角还没咧开。就听得尚倾颜道:“得了,今日又不是来喝茶的。好不好的有什么,想喝了改日去我家管你喝饱!”

黄氏闻言气的嘴角直抽,刚露出的笑脸瞬间收了。心道你家还管饱,你当着东湘雨前是烂大街的?

等黄氏和尚倾颜还有邵琦儿分别落了座,丫鬟们奉上了茶水和一些简单的果品。

就听邵琦儿开口道:“昨日让席妹妹受了委屈,不知她回府后可还好?”

原本黄氏还怕邵琦儿对于昨日席凝羽闹得哪出有所不满,今日是上门找麻烦的。所以才心中惴惴的又是好茶,又是恭维,生怕今日不好过。

可这时一听邵琦儿的话头,心中有点疑惑。就算今日不是来找麻烦,也该抱怨几句。怎么这反倒问上席凝羽那丫头好不好了,真是奇怪!

尚倾颜见黄氏面上迷茫,又不见席凝羽在。更加上旁边那位林嬷嬷脸上也带着难色,心中顿时有些猜想。

于是尚倾颜转头看向邵琦儿,正巧邵琦儿也看向她,两人就这么眼神一番交流。

“这个邵小姐,昨日我们府上的几个姑娘。确是给贵府添了麻烦,今早我家老爷已经备了厚礼前去赔罪,还望邵小姐不要见怪才是!”

此刻黄氏这话,更让尚倾颜和邵琦儿心中肯定,昨日的事,席家几个小姐回来后定是没有如实对长辈们说。

不然今日黄氏不会这般说话,而此刻不见席凝羽,只怕定是为此受了难!

想及此,尚倾颜也可也不耽搁,看着黄氏道:“不知昨日你们府上几位小姐回来,都是如何说的?可曾如实将昨日邵府宴席上的事情说与你们知晓?”

黄氏自然也不是傻得,今日两位小姐本就来的蹊跷。最初还以为是来苛责昨日席家的几人搅闹邵琦儿的生辰宴,所以才极为小心应对,连贡茶东湘雨前都拿出来了。

可这一落座,却见问的是昨日席凝羽回来后好不好。黄氏此刻怎能不知,怕是昨日席霜那丫头所说的话,内里必有不妥。

“昨日霜儿回来,已然将……”

黄氏话还没说完,就见由屋子外面走进一个丫鬟,见了黄氏后施礼道:“夫人,嫡小姐已然从佛堂带来了。”

随后就见席凝羽被蟾儿扶着,一步步慢慢走入屋内。

尚倾颜和邵琦儿一见,急忙起身去扶。

“羽妹妹,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脸色这般苍白?”

“昨日不是还好好的么,为何今日就成了这般样子。还有刚那丫头说什么佛堂,这又是怎么回事?你住佛堂的么?”

邵琦儿和尚倾颜见席凝羽脸色苍白,而且明显的精神不入昨日好。

“没想到两位姐姐今日会来,倒是妹妹我失礼了。没能去府门迎候,还望两位姐姐莫怪罪!”

尚倾颜见席凝羽这么客套,心中怕他们之间生出什么误会。于是一转头,看向黄氏的眼神就不怎么好了,冷冷的对着黄氏问道:“昨日到底你家几位小姐回来怎么说的,为何昨日羽妹妹尚且容光焕发,精神奕奕,到了今日却成了这般模样?!”

黄氏此时自然心中多少明了些,必定是席霜说话不实。不然今日邵小姐和这位小姐绝不会是这样子,这分明是昨日之事另有隐情。

此刻黄氏心里是可是把席霜惦记上了,先把眼前的事应付过去,回头再找席霜好好说道说道。

“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小姐,自打刚才进门,姑娘就言语无状。虽说本夫人不会太过计较,不过这是席府,还望姑娘自重!”

见黄氏这么说,邵琦儿和尚倾颜看了黄氏两眼。

“哦,这么说昨日你家小姐回来,没有对你言说过本小姐是何人?呵呵——看样子昨日有人藏了不少话,想必今日羽妹妹这番模样,也是拜她所赐咯!”

尚倾颜腔调怪异,说话时似有所指。

这一下黄氏心中更加的突突,看样子昨日席霜藏得还真的不少。

“昨日羽妹妹在邵府宴席上被人羞辱,身为席家长姐,竟然没有丝毫回护不说。反倒跟着外人欺辱自家姐妹,倒是让本姑娘涨了见识。

更是让我们见识了夫人的家教,想必夫人平日没少严词管束吧?

至于本姑娘么,瑞安乡主,尚倾颜!”

“啊!你,您是。瑞安乡主!”

黄氏听尚倾颜道出自己身份,已然傻在当场。

好不容易等林嬷嬷扶着黄氏顺过气,黄氏才软踏踏的坐在椅子上。

“快,快请瑞安乡主上座,还有邵姑娘也快快先坐下说话!”

瑞安乡主,虽然也不是郡主、县主的高位贵女。可也绝不是那些县君乡君之流,能被封为乡主,必是家族中拥有战功才可。

而这位瑞安乡主,又姓尚,此刻黄氏自然知道这是谁了。

威北候尚源与蓉香县主张氏文娴之女。

已故老侯爷,曾经率军万余,死守凉关三十余天。硬是等到西秦援军赶到,大破漠北轻骑三万余人,一路杀到漠北孤雁山下的老威北候,尚定山之孙女。

就是眼前的瑞安乡主,尚倾颜!

看着屋内的众女坐下,黄氏此刻多少已经明白昨日是怎么回事了。

“林嬷嬷!去把席霜给我找来,还有昨日同去的席霖和席敏。让她们都过来,今日定要问个明白!”

林嬷嬷急忙带着两个丫鬟,一路往席霜等人居住的小院而去。

其实自打尚倾颜和邵琦儿进府,席霜就知晓了。所以此时席霜不在自己院子,而是来到了王姨娘的院落。

进了屋,席霜自知惹了祸事,于是毫不隐藏的将昨日在邵府发生的一点一滴都如实告知王氏。

当王氏听席霜言说过后,直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长脑子的,从小到大,在这府中看也该看明白,听也该听明白点事才对。可怎么都这般年岁,早就该嫁为人妇的年纪,处事还是这样短缺心思!

“你个糊涂东西!

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笨的,昨日那般场景,便是那席凝羽的不对,你也不该当着众人抽她耳光。

何况按你所说,分明就是外人欺妹。你身为长女长姐,不知回护也就罢了,可万万不该帮着旁人一同辱她!”

席霜见王氏冲她一通斥责,心里也很不服气。只是奈何此刻自己惹了祸事,又不知如何解决,所以只得忍着。

不过忍着归忍着,也不代表自己就只会闷声挨骂。

“姨娘!我也只是为着平息茗怡县君和润贤乡君的怒火,才会当众责打她,再说我是长,她是幼。就是被我打了一巴掌,也最多就是个管教亲妹罢了!”

王氏见席霜这会了还顶嘴,一时气上加气道:“她是幼没错,可你似乎忘了吧!

她是嫡你是庶,她是尊你是卑!你几时见过庶出能够凌驾嫡出的?你几时听过庶女敢在外当众责打嫡出的?你以为夫人当真会护着你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 席霜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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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席霜这可不知如何辩驳了,毕竟王氏所言乃是如今西秦风俗定例。

各府各家,各门各户。无不是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向来嫡出乃是天,庶出乃是卑。

昨日那般对待席凝羽,拿出去怎么说,都是她席霜的不是!

屋内王姨娘和席霜还在争执,外面林嬷嬷已然到了门口。

“不知席霜小姐可是在里面,夫人有请小姐。”

林嬷嬷的话音传入,席霜听闻后脸色就是一阵发白,急忙求助的看向王氏。

此刻王氏也自知躲不过去,闭眼喟叹道:“走吧,我随你一同前去。到了那里,可不能在执拗着抵死不认,先要跟夫人认了错才好说话。”

看着席霜那仍旧不甘的表情,王氏只觉得自己当初是怎么生下这么个蠢女儿的。

席凝羽陪着黄氏在屋内待客,一炷香时间。就见林嬷嬷身后随着几位席府的小姐进来,王氏也随着后面迈步而入。

“王姨娘怎么也来了,我不是只让请了昨日出府的几位小姐么?林嬷嬷,你是怎么办事的!”

见王姨娘也跟着来了,黄氏本来就不痛快,现在更堵了。

于是当场就落了王氏的面子,明面看着是斥责林嬷嬷办事不如意,实际上就是对着王氏去的。

“夫人无怒,妾就是听闻近日府中来了贵客,特来拜见。没想犯了夫人恼怒,是妾的不是了!”

“哼!”

王氏也是个乖觉的,知道这会黄氏一肚子火。这会见自己跟来自然不待见,所以把拜见尚倾颜和邵琦儿拉出来做挡箭牌,黄氏自然也不好此时再说什么。

黄氏见王姨娘这么说,也只得冷哼一声,然后道:“既如此,那就给瑞安乡主见礼吧!”

等几位姑娘小姐,和王姨娘给尚倾颜见过礼后,黄氏才让诸人坐下,可却唯独没让席霜落座。

“我来问你,昨日在邵小姐府上赴宴,可是有人当着你面,欺了你妹妹?”

黄氏毫不客气,当着诸人面前冷脸质问席霜。

席霜站在正中,低着头斜眼看向王氏。可王氏此刻只是低头看着脚尖,丝毫不跟席霜四目相对,好像这屋内没她这个人一般。

席霜见王姨娘这副模样,心里不由得慌了神。

“说话!昨日到底是个如何,宴席上可曾有事发生?”

黄氏问过话后,见席霜仍旧不言不语,顿时又添了几分怒气。于是一拍案几,指着席霜责问。

“母亲,还是让女儿说与母亲知道吧?”

此刻坐在一旁的席霖站了起来,微微施礼后,对着黄氏言道。

“既如此,那就四姑娘说说看,昨日是怎么个情况!”

“是!

昨日我们四姐妹去邵府赴宴,因二姐初回席府,邵府不知。因此帖子少了一个名额,于是被拦在府外。后因润贤与茗怡两位贵女到来,随口说了句只让有名额的进,于是大姐姐便弃了二姐和五妹。

只带着我进了邵府,可谁知后来二姐和五妹,却是跟着,跟着瑞安乡主进了邵府。于是引起旁的几个言辞攻讦,后来更借着对对子,暗骂二姐……这,后来……”

正听着事情经过,席霖却言辞闪烁断续。黄氏冷冽的看了眼席霜,然后对着席霖道:“后来如何,接着说下去!”

“是,母亲。

后来二姐姐同样借着对对子回骂了回去,便引来茗怡县君和润贤乡君的羞怒,斥责二姐的不是。

大姐姐为了平息两位贵女的怒火,这才,才出手,打了二姐一巴掌。”

席霖一番简单叙说,将昨日宴席上的事情讲述明白。在座诸人这才知道,原来昨日是席凝羽受了欺辱,回来还反而被关入佛堂思过。可算是冤枉极了!

席霜见席霖这会忽然将昨日的事讲述明白,将自己彻底的卖了出去,大睁着双眼看着席霖。

而席霖此时表面上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心里却是暗暗偷笑不止。就让你们闹吧,我便隔岸观火,就等你们最后谁都落不了好!

席霖耍聪明,想要游转与众人之间。可别人也不是傻得,就在席霖暗自得意时,坐在一旁的邵琦儿却忽然开口问道:“既然是如此,为何昨日席四小姐为何没有明说。害的你二姐被罚?”

“这……”

邵琦儿这一问,可将正在得意的席霖问的哑口。

“哼!”

黄氏自然也明白,冷冷看了眼已然退至一旁的席霖。心中暗道也都是个不消停的,各各都各有心思。

不过此刻不是逐个追究的时候,毕竟这事闹成这样,已经让席家丢脸了。再要追究席霖,还是当着邵府和尚府两家的小姐面,甚是不妥。

“席霜,你妹妹所言,可有冤枉了你?”

事已至此,席霜知道自己也辩白不了什么了。加上王氏看样子也不会在这时开口为自己求情,在倔强下去,自己必定更加不讨好。

“母亲赎罪,女儿自知昨日做错事。因此心内恐慌,所以才隐瞒了事情,女儿也是怕惹恼了两位贵女,对我们席家不利。

所以才一时慌乱下打了二妹,请母亲开恩!”

见席霜这时还能拉出惹恼两个贵女,给席家带来麻烦的理由。一旁的王氏心道也不算太笨,这事只要牵扯上家族利益,就算错了些,也不至于罚的太重。

看来自己这个女儿还不算笨到家,关键时刻还知道捡重要的拉扯。

“夫人,妾以为,大小姐所言也有些道理。毕竟那两位贵女也算是名门之后,得罪了终非好事,大小姐虽然处事不妥,可念在是为席府着想,还望夫人从轻发落。”

黄氏怎能不知平白得罪两位贵女乃是不智之举,可如今眼下不也有以为更贵些的贵女在座。

而且看这样子,分明还是偏帮席凝羽的。

自己此时也有些难以定断,两头都牵着贵门。

黄氏正在犹豫间,林嬷嬷在后面悄声道:“夫人,就算是为着咱们府上,可当着外人,庶女犯嫡。也是大错,这可牵累着夫人的名声,若是不惩处,日后怕是与夫人名声有碍!”

林嬷嬷一席话让黄氏瞬间警醒。却是,不管怎么说,这当众庶女掌括嫡女,都是大错。放在府内也就罢了,大不了责难几句。

可偏偏这事乃是出在别家府里,还是当着皇都的那些富贵小姐们,自己若是今日不做个公正决断,怕是要被皇都的夫人们嘲笑了!

“休要狡辩,纵使为着家门着想,也不该以卑犯尊。更何身为长姐,自己亲妹被人羞辱不知维护也就罢了,回来竟然还对本夫人刻意隐瞒。

累的本夫人昨日冤枉了你二妹,关了她一宿的佛堂。你当那里是好受的?

既如此,你也去尝尝那滋味。

即日起,没有我或是老爷的命令,你就在佛堂好生的抄抄佛经,静静心吧!”

黄氏说完,一招手让下人将席霜带走。

见黄氏这么处置,在座的尚倾颜和邵琦儿,脸上才算有了几分笑意。

王氏见这么处罚,也明白黄氏是不想在外人面前让席府太过失彩,但又明白如果不给一个交代,别说席凝羽,就是那两位贵女也不会轻放。

何况只是关佛堂,这几日自己尽力在老爷耳边说些好话,用不了几日就能让席霜出来。正好也借着这机会让那丫头吃点苦,长点记性!

处置了席霜,黄氏仍旧训斥了几句席霖。也借此暗中给席霖提个醒,要是还不明白,日后再藏小心思。那就别怪自己这个当家主母,给她教训了。

将人打发了去,王氏也借机退了出去。黄氏才有安慰了一番席凝羽,并交代下去让厨房做些补品,给席凝羽补补身子。

总之不管心内如何不喜,此刻面子上总要装着关怀些。以免传了出去落人话柄,遭人嘲笑。

见尚倾颜和邵琦儿似乎还有话和席凝羽说,于是黄氏也不好撵人,便让席凝羽带着两位贵客回她的宁意院招待。

自己也好缓缓气,顺顺心。毕竟今日这一场,多少都让她没脸。

出了黄氏的院子,一路上三个小姐有说有笑。

“早知道你昨日会被人这般陷害,昨日就该连夜来拜会。累的你在佛堂受了一夜苦!”

尚倾颜见此刻席凝羽仍旧脸色不怎么好,于是语涵愧疚的道。

“是呀。你也是,出了事也不知派个人来我府上告知我一声,不然怎能让你吃这么大亏!

日后你可机灵着点,咱们虽是初见,可我心里却是那你当姐妹看了,日后再有为难,定要知会我们一声。”

邵琦儿也紧接着说道。

蟾儿见这两个小姐是真的想要和自家小姐亲近,于是也帮帮着席凝羽找点阵营同伴,于是道:“两位姑娘可不知道,昨日在邵小姐府上被大小姐打,晚上回府我们小姐又被老爷打。

可是受了委屈受了苦,还被关一夜佛堂,夜饭都没吃一口!”

见蟾儿这么说,尚倾颜和邵琦儿又是一番说教。

都是让席凝羽以后聪明些,懂得见机。别再硬着性子吃些闷亏,等等一番教导。

三人回了席凝羽的院子,只坐了片刻。便告辞离开,因着席凝羽昨日受委屈受罚,饭都没吃一口,还关在佛堂一夜。让她早些休息,改日再来寻她玩。

席凝羽送走了两人,几个丫头这才纷纷围上来又是一番嘘寒问暖。

席凝羽虽然感动这些人对自己的关怀,可也被问的不胜其烦。忽然想起清影提到的那个奇怪的妇人,于是席凝羽连忙止住众人的话语。

“对了,那位你们说有些奇怪的老妇人,可还在院子里?”

第一百三十九章 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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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想起那位奇怪老妇人,于是问道。借机让为着自己嘘寒问暖个不停的几人转移注意力,好让自己清静些。

见席凝羽忽然问起这个,早上给那老妇送过吃食的鱼儿接口道:“哦,她呀!挺好的呀,一早还吃了不少东西呢。如今正在后院关着,小姐!我们可没苛待那老妇,就是没让她自由走动罢了!”

鱼儿怕席凝羽误会她怎么着那老妇人,于是赶忙解释道。

席凝羽也没真认为鱼儿他们会违背自己交代的事,会如何苛待那妇人,见鱼儿急忙这么解释,也一笑带过。

“成!那清影随我去见见这妇人,看看她为何在咱们院子外游转。”

说完,席凝羽就起身向着后院而去。

清影也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鱼儿本也想跟着去。可一想席凝羽到现在怕是都没吃什么饭食,于是一转身向着院子的小灶房走去。

席凝羽和清影一路上也没说话,两人一前一后就这么到了后院的小破屋。

“哐啷~~吱——呀呀”

清影用钥匙开了锁,一推有些残破的屋门。就听两扇门发出这,让人牙酸的一阵响动。

门开后,席凝羽眼前就闪入了一道略显苍老枯瘦的身影。可能是睡着了,半侧着身子躺倒在床榻上,竟然连自己来了都不知晓,仍旧睡着。

席凝羽见此,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不过也没开口出声,而是慢步走进屋子,挑拣着一张还算洁净的椅子坐下,才示意清影去将人唤醒。

“老妇人,老妇人!”

清影唤了两声,不见妇人有动静。于是伸出双手,使劲推了两把,才见床上的人动了动身子。

“谁,谁?是到了吃午饭的时辰了吗?”

清影一听,心说好么。还真当自个家了,还惦记着吃午饭,也不知是怎么如此宽心的,被关了这么久,都不怕我们这些人把她害了!

“没到吃饭时间呢,你不是惦记着见我家小姐么。如今小姐来瞧瞧你,快别睡了,起来回话。”

原本还迷迷糊糊的老妇,一听席凝羽来了。竟然不顾那老迈的身子骨,一呲溜就从床榻上起来,四周瞧看。

发现果然有一位女子,一身的浅黄衣衫。明眸皓目,细眉小嘴的人儿坐在椅子上。静如处子,温婉静谧。

老妇人就这么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席凝羽,而席凝羽也仔细的打量着这位有些不知礼数的老妇人。

清影见老妇人就这么盯着小姐看,实在是没规矩,于是斥责道:“呔!真是不知规矩,怎可如此打量主子,你到底是哪个院的奴才?”

“啊?”

老妇人被清影一声斥责惊了一下,不过也让她回了神。

席凝羽也不见怪老妇人的无礼之举,见她被清影呵责,也只是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好了,别惊着老人家。”

席凝羽说罢,起身向着还在床上的老妇人走来。等靠近了些,席凝羽道:“不知老妇人你为何在我的院外多次游转,你又是那个院子的下人?可是有什么难处,或是遗落了什么东西在我这院外不成?”

席凝羽见这夫人面色不好,而且身形枯瘦,明显是体弱之人。因此尽量的放低声气,软言询问,生怕吓到她。

毕竟在没有确定是不安好心之人前,席凝羽还不想轻易伤着老年妇人。

席凝羽问话,老妇人没有回答,而是又像刚才一样,盯着席凝羽的脸,仔细瞧看着,又看的呆愣了。

一旁的清影气得直翻白眼,然后故意大声咳了几声,才将人又唤回神。

“我们小姐问你话呢,还在装作没听见么,信不信姑娘我……”

清影话还没说完,就见老妇人从床榻上滑了下来。然后一轱辘的跪在了席凝羽面前!

“小小姐你和小姐长得真是像,简直一模一样,你不认得老奴了么?

也是,小小姐走的时候年岁还小,又是一走这么些年。自然此刻认不得老奴了,小小姐,我的小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呜呜呜……”

这一情景,顿时让席凝羽和清影愣住了!

在老妇人跪在面前的那一刻,席凝羽心头莫名的猛跳了一下。

这一感觉,让席凝羽顿时心里升起了一个念头,眼前这妇人,怕又是个与原主有大干系的。

果不其然,随着之后老妇人的话,证实了席凝羽心里的那份猜测。

“老人家,你认得我?请问你是?”

席凝羽急忙开口问道,同时伸出双手想要扶起老妇人。

可奈何这老妇就是跪在地上不起,席凝羽扶了几扶都没将人扶起来,又不敢让清影动手。生怕清影手重,将这看上去身体不是很好的老人伤着。

于是只能扶住老妇人的双手,再次开口道:“老人家,你到底是谁?”

看着眼前还在痛苦的老妇人,席凝羽也觉得心中酸酸。

跪在地上的老妇人哭了有一会,才慢慢停了下来。抬起带着泪痕的苍白脸孔,看向席凝羽。

“小小姐,老奴姓梁!”

这一句话,让席凝羽心里忽然闪过一个事。

那就是自己刚穿来时候,被人所救。在老宅醒来时,薛妈妈给自己送药时对自己说过的一番话。

曾提起过一人,说那人是原主生母的贴身嬷嬷,那嬷嬷正是姓梁!

想到此,席凝羽紧紧的捏住老妇人的手。

“老嬷嬷,您,姓梁。莫非您就是我母亲生前的贴身嬷嬷,那位跟着我母亲陪嫁入席府的……”

接下去的话,席凝羽不用再问下去了。因为说到这里,那位梁嬷嬷一个劲的流着泪点头,因无声哭泣的原因,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不断地点头。

席凝羽悠悠的长叹一口气,然后赶忙说道:“梁嬷嬷您快起来,这地上寒凉。您身子不好,决计不能受寒,否则怕是要出大事!”

说完,席凝羽示意清影轻些帮自己将梁嬷嬷搀扶起来。

等席凝羽和清影吧梁嬷嬷安抚好,让她停了哭泣。席凝羽才陪着坐在床榻边,任由梁嬷嬷打量自己。

看了好一会,梁嬷嬷忽道:“小小姐!你不该回来,你真不该这时回来。席家的这些狼心狗肺的要害你,他们要拿你做筹码换席家的前程!”

席凝羽见梁嬷嬷忽然这么说,心中知道是怎么回事。看样子不用问,这梁嬷嬷就是为着这事,才在院子外来回晃悠,被清影暗中抓回院子关着的。

想到此,席凝羽也不得不在心中叹息。这古时的人啊,就是这点好,真要是忠了心肠,就是一辈子的事。原主的母亲这都死去多少年了,可梁嬷嬷也未曾忘过恩义。

竟然能在此时敢跑来试图警示自己,好在这是被清影遇到了。这要是万一被黄氏或者席府其他人抓到,恐怕梁嬷嬷就算不死,也好不了多少。

因此,席凝羽心里对这位梁嬷嬷生出不少好感。

再加上看着梁嬷嬷如今的一身病,更是多了几分同情。

想及此,席凝羽便一言不发的伸手扣住梁嬷嬷的脉门。开始为其诊脉,想要为这个忠心的老人家好好调理一番。

梁嬷嬷见此,有些惊疑,正要开口问。却见一旁的清影示意她静声,于是梁嬷嬷压住疑惑,任凭席凝羽施为。

盏茶时间后,席凝羽睁开了双眼。将梁嬷嬷的手放回被褥里,然后对着清影道:“快去前面收拾一见屋子出来,嬷嬷年老体衰,加上长期饮食不好,体内积郁寒凉和虚火。

此处屋子破旧,湿气浓重。对嬷嬷身子极是不利,我一会开一个方子,你即刻抓药三副,每日熬制好后,一日三次让嬷嬷服用!”

“知道了小姐!奴婢一会就出府抓药,那奴婢先去收拾一间屋子,请小姐和嬷嬷稍待!”

此时清影自然也猜到,这位怕是小姐生母从娘家嫁入席府时带的陪嫁嬷嬷,那身份就不是一般嬷嬷能比的,纵然此刻在这席府没了地位,可在小姐面前,那也不是轻的。

因此清影忙收了气势,也随之恭敬了不少。

见清影退了出去,席凝羽这才转过脸对着梁嬷嬷笑着说些闲话。

“嬷嬷这些年可是受了苦了,好在如今我回来了,日后嬷嬷好生在此安养,您的身子我会想办法给您调理过来。

您只管静心就是,其他的若有需要,只管吩咐我那几个丫头。还有今日之事,请嬷嬷别往心里去,这些丫头也是为着我的安危,才会委屈了您!”

席凝羽知道,就算自己交代过不需为难老妇人,可依着这几个丫头的脾性,也不会给多少好脸色看。因此怕日后他们之间生了嫌隙,此刻急忙意图弥补。

梁嬷嬷自然明白席凝羽的心意,见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小小姐能有这般心性,不但不为这两日受的冷眼羞恼,反而极是开心。

“小小姐说哪里话,这些丫头能为着小姐,老奴心里高兴着呢。毕竟老奴不能在小小姐身边替小姐守着您,一直生怕您在外受苦吃亏,今日能见着您身边有这些丫头。老奴着实放心了!”

席凝羽见梁嬷嬷真心的没把这两日的事往心里去,才大是放心。于是和梁嬷嬷就在屋子内细细的说起来这些年,分开后各自怎么样的过活。

当然,席凝羽对于魂穿之前的事大都以年纪幼小为由推说忘却甚多。只是详细讲了些魂穿之后自己的事,好在梁嬷嬷也没有太过深问,便这般推诿过去了。

到时梁嬷嬷这些年,可谓辛苦委屈,为着一颗忠心,吃了太多的苦头,受尽了冷眼羞辱。

自从原主亲母去世后,原主被送回老宅。梁嬷嬷便先被迁出席府,责令往庄子上管些杂事,后来又从庄子上调到它处做事。

一直到前年,才因年老被调回府内做些打扫房舍,清理府内每日收集泄物的事。

也是前两三日,才偶然得知席凝羽被接回了席府。梁嬷嬷才几次三番的找到个机会溜出来,想见见席凝羽,却正好被清影发现,抓回了院子里关了起来。

席凝羽正和梁嬷嬷在叙话,就见清影进来。

“小姐,前院的屋子收拾好了。

不过,府上来了位管事,说是寻梁嬷嬷的!”

第一百四十章 阎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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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影收拾好了给梁嬷嬷居住的屋子,来到后院请席凝羽和梁嬷嬷前往前院。

同时还提起了府上的管事,来院子找梁嬷嬷的事,如今那位管事还在前院的正厅候着呢。

“寻梁嬷嬷?”

“是。”

席凝羽皱眉点了点头,然后让清影扶着梁嬷嬷往前院而来。

等三人进了正厅,就看到果然有一个管事穿着的男子,带着两个家丁在正厅候着。

见席凝羽进来,这位管事先是向着席凝羽行礼。

“见过二小姐,给您请安了。”

“嗯。不知这位管事姓名,再府上负责什么?”

席凝羽微微应了一声,便先问道。

“回二小姐的话。

小的名叫刘成,在府中管些后院杂物。”

“哦。”

席凝羽哦了一声,在没说话,只是让清影现将梁嬷嬷带入屋内歇息。

见席凝羽不在对自己言说什么,反而让丫头将自己要寻找的梁嬷嬷带走,这位刘管事有些不快。

可碍于眼前的是正主,不是他这小管事能得罪的。就算听闻这小姐在府中不得脸,可自己也不敢得罪,于是微微躬身道:“二小姐,这梁嬷嬷是小的分管的下人。昨日起就莫名失踪,后来听府中其他丫鬟说起是进了您的院子,所以今日小的才寻来。

可是这婆子犯了小姐的规矩?若是如此,待小的禀知夫人,定会严惩,不过还请小姐先让小的将人带走。下面还有些活路,需要她做。”

席凝羽转过头来,看着刘管事。

“不用了,人我就留下了。你回去另找一个顶替她便是,相比这些许小事刘管事还办得好吧?”

“呃!这……”

席凝羽这一句可是让刘管事没想到的,所以一时语塞。心中也奇道,何以这二小姐会留下这老婆子?

不过身为府中一个小管事,还是凭着自己勤快被提拔上来的,在府中没有什么硬关系,因此心中虽然奇怪,可也不敢违背席凝羽的意思,只得讪讪告退。

从宁意院出来,一路走着一路在心里琢磨。刘管事没注意迎头走来的人,愣是差点撞上。

“呦!刘管事,您这是合计什么心思呢。这般的不留神,撞了我这贱身倒没什么,可哪日万一冲撞了别的主子,你可就要小心身上吃棒子了!”

刘管事听这么一说,心里就暗道麻烦。怎么这会遇到这位,平时躲都躲不及,一时没注意经撞个正着。

可事已至此,刘管事也不敢在耽搁,急忙抬起笑脸道:“哎呦,没成想撞到阎嬷嬷了,没伤着您吧!瞧我,这不是正愁事呢,没注意到您。您可别见怪,别见怪。呵呵!”

这位阎嬷嬷也冷笑一声,凝了刘管事两眼。

“这半晌午的,什么事让刘管事这么烦心,连走路都不带眼的?”

“呵呵,也没什么。就是二小姐那边要了我这边一个下人去,可那被要走的人手上的活,这一时间心里没合适的人接替,因此犯愁。”

听刘管事提起二小姐,这位阎嬷嬷顿时双眼一亮。心里寻思,早就知道夫人那边不待见这位,平日这位也不怎么来事。

可今日竟然要走一个下人,倒是有些奇怪。

“要走的是什么人,竟然让你这么愁。莫不成是刘管事身边得力的?”

阎嬷嬷笑的有些怪,因为高门大院,难免有些不三不四的事。府内管事,有时候会背地里跟府中的丫鬟有点事,所以见刘管事这丢了魂似的模样。

让阎嬷嬷误以为,被席凝羽要走的事刘管事看中的那个丫头。

刘管事也是在府中做了些年月的,见阎嬷嬷这么笑,自然也知道这是让误会了。

“阎嬷嬷说笑了,不过是一个管理夜间泄物的婆子,可不是什么得力的。只是这差事您知道,一般谁都不愿接手。”

“什么,要走的是那个姓梁的婆子?”

阎嬷嬷原本以为是这刘管事的姘头被要走了,哪想到是那个姓梁的。

身为这府上的老管事嬷嬷,阎嬷嬷自然知道梁嬷嬷是什么出身。

因此听刘管事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想起来。这要是让夫人知道,只怕都不得好,那可是前夫人身边的嬷嬷,如今被二小姐要去,难不成是冲着夫人去的!

想到此,阎嬷嬷脸上变了色。

刘管事见阎嬷嬷一听是梁婆子,便脸色不对。心里也打鼓起来,莫不是惹上什么事了!

“刘管事,随老婆子我再走一趟二小姐的院子吧!

既然那处理夜间泄物的差事不好找人接手,那老婆子我帮你把人要回来,也省的你心里填愁。”

“呃。那,那就有劳阎嬷嬷了!”

两人说着,便向着席凝羽的院子又折了回来。

此刻席凝羽正吃着鱼儿为她做的饭食,而正好肖嬷嬷和清琼两人也回来,正跟她说着那些小孩子们的情况。

“那些孩子一切都好,今日我和清琼姑娘去,还带了些吃食和新的衣物。另外,前些日子抓的药用完了,今日也另外又去抓了新的。

小姐就不用担心了,好好调养两日身子,昨夜在佛堂那被关了一宿。可要仔细些,莫染了风寒!”

席凝羽边吃着边应着,心说自己何时这么娇贵了,那用的养两日。

这边正说着话,外边正要出府去给梁嬷嬷抓药的清影就碰上了回转来的刘管事,和一个面生的嬷嬷。

“刘管事怎么又折回来了,可是还有什么事不成?小姐昨日没休息好,若是没什么大事,改日再来烦扰小姐。”

清影随口对刘管事说着,知道席凝羽此刻定是不想跟着人蘑菇。于是就想打发了,省的进去扰了安宁。

“一个小丫头,哪来那些废话。闪边去!”

阎嬷嬷可没那么客气,伸手就想把清影推到一边。

可惜的是,从小就练了一身功夫的清影,岂是这一个婆子能推动的。

“呦!怎么,还不打算让开。难不成是皮痒痒,想让嬷嬷我教训一下?”

清影眉头微皱,觉得眼前这嬷嬷像是了来者不善的。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动手打发了,省的进去惹得小姐烦心。

可哪知自己正在心里盘算,对面就挥手想抽自己耳光。

清影立时往后一退,避开了这嬷嬷的手掌。

“嘿!还敢躲,来呀,给我把这小蹄子抓住,今日不打了她老娘还不姓阎了!”

正在正厅和肖嬷嬷说事的席凝羽,听见院子里传来的声音。就知道定是有事了,于是对着清琼道:“去,把院子里的人唤进来。”

肖嬷嬷自然也知道外面有人来找事了,心里还念叨。这是哪个又不知死活了,真以为这二小姐是可欺的。

现如今不过是不想露底,不然这席府都不够瞧的。

清琼出去就见阎嬷嬷和清影吵闹,于是大喝一声道:“吵什么!小姐让你们进来说话,再瞎闹腾别怪小姐动家法!”

阎嬷嬷一听,心里笑道动屁的家法。

不过也没再继续跟清影纠缠,而是甩了袖子就往里走。刘管事也跟着闷头进去,到了正厅,就见席凝羽端坐上首。

“什么事,在外面吵闹?刘管事,你怎么又转了回来,还有何事?”

这会刘管事倒也不开口搭腔,反正自己回来也是因着阎嬷嬷,看她怎么说吧。

阎嬷嬷见席凝羽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愈发觉得不痛快。于是不等刘管事回话,就抢着道:“听闻二小姐擅自留下了刘管事分管的下人,所以老婆子我过来跟二小姐说一声。

那婆子的活路没人愿意接手,所以还得她自己来做。二小姐还是将人还给刘管事为好,再说这府上调用下人,也得先让夫人点头。

二小姐似乎还未得夫人同意,就这么擅自留用已有事情在身的下人,好像不妥吧!”

“你是何人?”

“老奴姓……”

“算了,本小姐也没兴趣知道你是谁。明日我跟夫人说一声就是,你们可以走了。”

阎嬷嬷还没说完,就被席凝羽打断。还听闻一句没兴趣知道自己姓甚名谁,顿时一口气堵在胸口。

“你……”

“你没听明白,都出去吧!”

嘿——阎嬷嬷此刻已经气绝了快,什么时候这府里有人敢这么跟自己添堵让自己糟心了。

就是其他几位小姐,见着自己也客客气气的。还是头一次,被人气得倒仰。

“二小姐怕是没听明白吧,那老婆子我再说次,不经夫人同意就调用别处的人手,乃是不合规矩的。

还有,二小姐还是有空多调教一下自己跟前的丫头吧,连个知礼的都没有。别哪天带出去在外失了礼数惹人笑话,最后还累的咱们席府让人说不会管教下人!”

阎嬷嬷话一说完,席凝羽端着茶水正要喝。听了后顿了一下,然后轻声说了句:“掌嘴!”

声音虽轻,可是清影和清琼那是什么耳力?

席凝羽话落,清影就抬手一巴掌抡了过去。

“啪~~~”

脆响脆响的一声过后。

一屋子人都张着嘴看向阎嬷嬷,只见她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席凝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静了好一会。

“你,你竟然敢,好呀!”

席凝羽也心道,一个两个没完了。昨日当众挨了一巴掌,昨夜回来又挨了一巴掌。今日可好,一个家奴都又在面前蹦跶,前些日子才废了一个杜嬷嬷,这又来个。

真以为我是慈悲心肠的,见天的跑我眼前闹腾。不想这么早跟席家对上,可不是说谁都能来跟我眼皮子下点药水。

既然这么不长眼,那今天就自己动手,给这府里还想找我席凝羽麻烦的提个醒。

第一百四十一章 席凝羽发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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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嬷嬷也不是一个人来的,除了刘管事外。她自己还带着四个粗使丫头,不过此时这几个都睁大着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连刘管事这时都微微愣住,再府上这么些年,除了上次阎嬷嬷处置了二房里一个丫头。被夫人表面上斥责过外,还真没见过阎嬷嬷吃过亏的。

就算那次也是做给二房看,可不是真的罚了阎嬷嬷。

以往这阎嬷嬷可没少私底下处置不听话的丫头,因此这府上的见了她都有些兢兢战战。就连自己都有些怕这个婆子,可今日倒好,直接在二小姐这里吃上耳光了。

阎嬷嬷自然也不答应,什么时候被人打过耳光。此刻急怒攻心,也顾不得旁的,直接动手要和清影撕扯。

而席凝羽也不拦着,更不喝阻。

下面的清影和清琼见着席凝羽不言语,马上明白了。正好阎嬷嬷扑上来厮打,清影一个扭身,扣住阎嬷嬷的一只手,往后一拧。

然后一脚踹向阎嬷嬷的腿弯,顺着阎嬷嬷向下跪倒的势,清影空着的另一只手,顺势抓住头发,并向后拉扯。

这样下来,阎嬷嬷就成了跪在地上,仰着脸。一只手还被扣在身后,疼的全身无力反抗。

而清琼则跟进上来,站到阎嬷嬷面前,看向席凝羽。

而席凝羽则是仍旧坐在那淡淡喝着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时不时地闭上眼,嘴里念叨着好茶,好茶!

清琼见席凝羽这般,于是毫不犹豫的抬起手往阎嬷嬷脸上招呼。

“啪!”

“啪!”

“啪!”

一盏茶的时间,阎嬷嬷脸上挨了至少三十多巴掌。

此刻这位阎嬷嬷的脸已经肿的不成样了,一旁的刘管事看着。简直就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都纠到一块儿了!

“好了,找根绳子。绑了扔在院子外面,没我的话任何人不许带走她,让来往的都好好看看,这就是犯上的下场!”

席凝羽淡淡然的说完这一句话后,就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往后面卧室休息去了。

席凝羽离开后,清影和清琼绑好了阎嬷嬷扔到院外。

跟着阎嬷嬷一起来的几个丫头早已慌了,好在有个清醒些的,急忙吩咐另一个去找黄氏。

而刘管事此时也早已溜走,生怕席凝羽在忽然想不对付,找自己麻烦!

被绳子捆着,脸上肿的分不出口鼻眼。

阎嬷嬷早已昏了过去,就这么斜躺在地上。任由来往的家丁婢女瞧看,甚至有的胆大些的还走进几步观察,看看是死的还是活的。

“夫人!夫人!”

跟在阎嬷嬷身边的丫头总算跑到了黄氏的院子,正好黄氏在正厅和云儿逗乐。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吓到了小姐看不掀了你的皮!”

林嬷嬷见有个丫头气喘呼呼的闯了进来,生怕惊了在黄氏怀里玩闹的云儿。

“林,林嬷嬷。不好了,阎,阎嬷嬷被人,被打了!”

“你说什么?”

黄氏不等愣了下的林嬷嬷反应过来,就转过头问道。

“回夫人。阎嬷嬷被二小姐打了,如今还被二小姐命人用绳子绑了,扔在宁意院外面。

说是,说是不许人将阎嬷嬷带走,要让都瞧瞧,犯上的下场!”

黄氏一听,就觉得五内烦乱。心说怎么自打这位回来,府上好像平添了不少麻烦,以前真没这么多事过。

每一日都总觉得有事,今早才送走两位贵女。这还没过多会,怎么又闹出这么一场来。

“不是早交代了么,林嬷嬷。难道你没告诉其他几个管事,没事少去宁意院,怎么又会闹出这一场?”

林嬷嬷此时也回过神了,见黄氏问话。林嬷嬷急忙道:“夫人,自然交代过了,可奴婢也不知今日这事,闹的是哪一出。”

“到底为了什么,谁让阎嬷嬷去二小姐那边的?”

林嬷嬷转过头来,喝问来报信的丫头。

“回嬷嬷。事情是因为二小姐……”

这丫头也是个嘴巧的,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起因和来龙去脉说了一通。

原来不过是阎嬷嬷因为席凝羽调用了一个府内的下人,阎嬷嬷多事去帮刘管事要人,因此得罪了二小姐。

加上阎嬷嬷出言不敬,被席凝羽让下人掌了嘴,一时急怒起来。和席凝羽的贴身丫头当面撕扯,才会被席凝羽命人狠打了一通。

“真是个不长脑子的奴才,不就一个下人。要了就要了,何必为这事跟她起了争执,真是,蠢死!”

黄氏听完,心里都觉得这阎嬷嬷简直吃饱撑的。为一个下人,挨了这么顿揍,亏她还是府上的理事嬷嬷一点脑子都不长。

“是,夫人说的是。不过今日这二小姐也奇怪,自从回来,从没见过跟谁急眼,就是在外受了委屈,回来受了冤枉,也没见这么大气。

没想到这会会让人打了阎嬷嬷,倒是奇怪了!”

听林嬷嬷这么说,黄氏翻个白眼。心道,这有什么奇怪,你也知道她昨日受了委屈,还被关了一夜,今日还没歇会就又让人闹腾到当面,搁谁谁都要急。

“行了,跟我去看看吧。”

黄氏将年小的云儿交给丫鬟,便起身往宁意院而去。

等到了宁意院门口,一眼就瞧见了被困的跟个粽子似的阎嬷嬷。

那一张脸呀,说不出的寒人。肿的都没个样了,这时黄氏才心道,看来是真惹急了,这是下了狠手打的老惨了,自己都差点没认出来。

林嬷嬷也是跟着瞧见,心里都打了个突突。

黄氏带着人进了院子,入了厅堂。

正巧席凝羽身边的几个丫头都在,于是林嬷嬷赶忙问道:“你们小姐呢,快叫出来。夫人来了!”

清影几人互看了一眼,然后蟾儿才微微一躬身,向着内屋而去。

不一会,席凝羽带着些微乏意的走了出来。

“夫人怎么这会来了,莫不是有什么事?”

黄氏见席凝羽一脸困倦,再加上昨日对她的冤枉,虽然心里有些小不愉快。可也看在这两日却是有点亏了她,因此也不在意席凝羽的无理。

“没什么,就是知道府中又有不长眼的气着了你,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却扰了你休息,羽儿不会怪为娘吧!”

席凝羽听黄氏这一句为娘心里就抽,心道你这年岁还真说得出口。不过奈何这就是如今的习俗,席凝羽总是反感也不好明面太过明显的抗拒。

不过也不搭这话,只是淡淡道:“还好,夫人不必放在心上,晚上再睡也无甚关系。”

黄氏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笑着道:“这阎嬷嬷虽然无理惹了你不快,可念在到底是府上的老人,平日也有苦劳。不如就放了她一回,女儿觉得如何?”

“既然夫人都亲自来了,那自然要放。不过也请夫人让她好好懂些规矩,总不成每次当我面打我的人,还要我总放过吧?”

黄氏闻言嘴角咧了咧,心说还规矩呢。你就不是个懂规矩的,不然也不会当年把你送会老宅,回来这么些日子了。也不见你改口过,还每日每日夫人的叫我。

虽说我也不在乎有没有你这么个女儿,可你这称呼,可是让我这个席家的正室夫人没什么脸面!

这时,在一旁的林嬷嬷忽然问道:“二小姐,这府上每处的下人都各有职责,您这忽然提出要调用人手。也该提前招呼一声,不然空缺的地方无人接手,总是不好。

不知二小姐今日调用的,是哪处的下人?老奴也好尽快找人过去接手她留下的事情!”

黄氏听林嬷嬷这么说,自然也点头支持。于是两人就看着席凝羽,也很好奇是谁这么得她的眼,为着连阎嬷嬷都给收拾成那样!

席凝羽见林嬷嬷这么一问,于是也紧紧的盯着林嬷嬷和黄氏。

然后淡淡一笑道:“其实也不是别人,那位嬷嬷正是我亲生母亲的陪嫁嬷嬷,之前在席府负责腌臜活路的梁嬷嬷!”

席凝羽话一出口,做着的黄氏,和站在黄氏身旁的林嬷嬷都楞了一下。

好一会,黄氏才僵硬着脸笑道:“原来是她呀!”

而林嬷嬷则是若有所思,可事已至此。再要不许,闹将起来怕是难以善了,不过那梁嬷嬷是前夫人的陪嫁嬷嬷,这,忽然被席凝羽调用到身边。

这举动,也耐人寻味呀!

席凝羽察言观色,见两人神情几变。自然猜得到她们各自心思,不过自己是不打算再让梁嬷嬷回去受苦,不说那年岁已然不小。

就是单冲着那份忠心,席凝羽就不忍坐视不理。

“夫人不用多疑,梁嬷嬷年事已高,我见她仍旧做些苦差事,因此想留她在我身边让她安养罢了。没其他的意思!”

“羽儿多心了,你所说也甚是有理,梁嬷嬷年岁却是不小了。既然羽儿如此善意,那母亲自然不会阻拦,就让她留在你身边安养吧!

好了,也不打扰你了。昨夜你受屈怕是未曾安睡,今日就好生歇息。”

黄氏也不打算再为梁嬷嬷跟席凝羽此时冲突,所以不如大方的同意,也免得和席凝羽再起嫌隙。

见黄氏起身要走,席凝羽连忙道:“夫人稍等,既然夫人此刻来了,那有件事便提前跟夫人讲了,省的明日一早我还要再跑一趟夫人的院子。”

黄氏见席凝羽还有事要提,有些不耐。

“不知羽儿还有什么事——要说?”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有小孩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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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什么事,就是明日我想出府一趟。前次出去被人闹得什么都没买成,所以想说明日出去补办齐整。”

见席凝羽又要出门,黄氏心内有些不爱。上次出去就招惹些闲事,这次再出去万一又出点什么幺蛾子,还不是自己跟着劳心。

“不如就让你贴身的丫头帮你去置办,也省的你再跑一趟。”

“改日我还要去邵府,明日向着顺便将礼物买了。要是让丫鬟去置办,未免……”

一听席凝羽这话,黄氏只得点头应允。别的还好说,这牵扯到去邵府去,那确实就不好让下人去采办。

“成,不过明日出去要千万小心,别再让那些腌臜东西缠住,要不成拨给你几个家丁带出去。

既能帮你搬些东西,还能护住你周全,你看可好?”

黄氏想了想仍旧不放心,所以要将府上的家丁拨发几个给席凝羽调用。

席凝羽可不想领这份情,再说了。她出去要去的地方,有些可是不想让席府的人知晓的。

跟着几个尾巴,办事都碍眼。

“多谢夫人好意,不过明日要去买些贴身的,不方便!”

黄氏见席凝羽还推辞了,于是冷冷哼一声道:“那随你吧。”就带着几人,还有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阎嬷嬷走了。

今日席凝羽痛殴阎嬷嬷这一场,不一时便传遍了席府上下。任是谁都没想到,这位才回来没多久的二小姐,竟然有胆子办了那‘女阎王’。

而且痛打了后,夫人竟然没有怪罪二小姐。听说等把阎嬷嬷带回去,等她醒来后,反而痛斥了阎嬷嬷一顿。

这一下府上对于席凝羽可是另眼相看了,日后谁再跟这位二小姐跟前瞄事,那可要好好掂量一下了。

府上这边怎么看今日的事,席凝羽没在乎过。等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席凝羽饭都没顾上吃。

只等清影将昨日抓的药给梁嬷嬷熬好后,席凝羽看着她喝进去,交代了一番让她好生休息。就带着几个丫头出了府,一路直往辰铮他们住的残破小院而去。

席凝羽一路上而来,停停顿顿的购买了不少物资。吃的用的,穿的带的,等到了辰铮这群孩子的院门口,大包小包的清影几人怀里都抱满了。

“辰铮,小姐来了。还不快出来迎一迎!”

清琼还没跨进院门,就扯开嗓子叫辰铮出来。

清琼声落,屋里的一群孩子听是席凝羽亲自来了。一个个欢快的疯跑出来,接东西的接东西,擦拭院子里桌椅的赶紧擦拭干净。

席凝羽自从上次来过后,一直再没机会来看看。只是让清琼和肖嬷嬷来过两次,这会她再次是,发现清琼和肖嬷嬷将自己交代的事办的还挺好。

虽然墙体还没修缮,屋子也还显得破落了些。但是院子里和屋子里的摆设,看来是经过一番整理了的,破旧了些,但好在整洁了太多。

加上各处换置的新铺盖,还有前次让清琼给这些孩子分别购置了简单的木床,所以看上去倒是规整了些。

“辰铮、良宝、良莹!”

席凝羽见这三个比上次见是也整洁了许多,心里自然开心。于是很是欣喜的招呼着这三个小的。

“席姐姐,你可算来了。咱们都好想你,老盼着你来瞧瞧,可每次都是清琼姐和肖嬷嬷来,总不见你来!”

最小的良莹噘着嘴,冲着席凝羽抱怨道。

“呵呵,这不是来了么。我可不是容易出来的,你就别挑剔了!”

“那不成,咱们想你了怎么办?”

“那怎么办,不然我把你带去我住的地方,你要是不怕大老虎你就跟我走!”

“啊,有大虫啊,那不去不去,大虫咬人疼!”

席凝羽逗着良莹好玩,一旁的也都跟着笑的开怀。

将带来的东西分下去后,让良宝和良莹领着其他的孩子们一边玩闹,席凝羽才拉着辰铮好好问了问话。

自从上次席凝羽给这些孩子看过病后,开了方子熬药让他们服用。可惜最后还是有两个病的重没救回来,不过除了那两个外其余的都慢慢好了起来。

因此今日席凝羽来,除了还有三五个不太方便下床的。其余的都活蹦乱跳,席凝羽也详细问了辰铮这些孩子的情况。

并且交代了一些其它的事情,辰铮都一一应着。

两人正在说话,从院子外面来了一群人。并且弄出了不小的动静,这一下自然引起了席凝羽的注意。

“呦!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着如此美貌的小女子。兄弟们,今儿个哥哥我可是要走运了吧?哈哈哈!”

看着像是个带头的男子,看着席凝羽说道。

在场的席凝羽这方的几人都皱了邹眉,不会是又要闹出什么事吧。

尤其是肖嬷嬷,此刻已经是无语极了,怎么好像每次出门,都会出点事。照这般下去,只怕小姐在席府更加不招人喜欢了,尤其是那些看不了小姐好的,定会为难小姐。

“几位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何事?”

清影见来人不似什么正经人,生怕像上次一样。所以还没等几人靠近,就站出来拦住问道。

“哦哦,几位姑娘莫惊,咱们哥几个可不是坏人。不过今日来这里,倒是有些事。

只是这里是一群小乞丐杂居之地,你们几位怎么会在此?”

清影见对方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反而问起自己来。于是更加的提防了,看眼前这些人,双眼闪着冷芒。

“呦呵!这有几日没来巡视,没想到这小破院倒是变了番模样!”

后面一个汉子忽然惊道。

这汉子一说话,其他几个男子也才四周打量了一番,具都是觉得惊叹!

“敢问姑娘,你可知这院子怎么会变得如此整洁干净了?还有,你们到底在此处作甚?”

惊叹归惊叹,领头的这位似乎也意识到,可能和眼前这几个女子有关。

于是他出于自身职责所在,急忙问道。

“头儿,将这几个女子带回去吧。该不会是人贩子,哄骗这些孩子去卖的吧!”

领头的这位一听身后的话,于是也正了正容色。

“在下任职京四门提统,名叫辛达。不知姑娘等再次何为,还请据实已告,否则就休怪我等将几位带回衙门问话了!”

清影一听原来是官家的人,稍稍放了些心。不过也同样奇怪,这京四门负责城中治安的,这会跑来这院子干嘛。

于是清影也回道:“我等不过是商贾家的下人,是我家小姐心善,见这些孩子贫苦,因此时常来救济一些吃食和日用之物。

倒是几位官爷,此刻跑来这里为何?这附近似乎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见清影如此说,这位家辛达的京四门提统,明显的动容了。

商贾官宦家的小姐,没几个又这样心肠的。能向着来此救济这些孩子,可是真真的少见。

就连辛达身后跟着的这些人,也都流露出敬佩的神色。

“哎呀!如此倒是我们失礼了,竟不知是小菩萨在此。不知可否引荐一下,我等也是因公务而来,绝没有恶意。还望姑娘宽心!”

那边的席凝羽听辛达的话,也不在避着。

所以就让辰铮将辛达等人请近前来。

“我等是京四门衙门的差役,给小姐见礼了!”

“不敢,各位差大哥辛苦。只是不知此时各位来此何干?”

辛达见眼前的富家小姐与自己等人说话,没有带着一般那些轻视和傲慢。还温文有礼的与自己等人搭话,心里不由得一阵感激。

别看辛达身为公差,可实际上他们这一行当,还真不怎么招人待见。再加上差役也本就是下等活路,一般的富户都看不上,更别说官宦人家的子嗣。

如今眼前这小姐能这般礼待,让辛达等人觉得很是高兴。于是跟席凝羽说话,更加客气了。

“这位小姐,我等是因为今日附近有数名小孩丢失,因此来此查看的。

这些弃儿虽然是乞丐,可也不能就这么任由他们被歹人祸害了!”

“差大哥所言极是。

不过我不清楚这附近的情况,不如让辰铮说说,今日附近可有可疑之人出没吧。”

席凝羽说完,便转头向着辰铮问道:“辰铮,近日这附近,你们可曾看到陌生的人出没,尤其是在这院子附近,可有?”

辰铮略作思索,然后摇了摇头。

不过辰铮转过头,冲着那群小乞儿问道:“你们近日可有见过不是附近居民的人?尤其是鬼鬼祟祟看上去不怎么像好人的吗?”

“有啊!辰哥哥,昨日和前日,都有几个不是附近的汉子在这一片转悠。”

辛达一听,立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问道:“小弟,那你可能说出那些人的相貌?还有,他们怎么样的穿着打扮?”

刚才回答辰铮问话那个小家伙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忽道:“哦——我想起来了,那几个汉子腰后面都别着小刀。我见着怕,就没敢靠近,不过我见那刀子不像是普通的,都带着金色倒刺!”

见小家伙这么说,辛达等人自然因为探问出消息而高兴。不过席凝羽却是越听越皱眉头,附近出了这些人,辛达又说有孩子失踪。

这一来这院子的这么些,可就都不安全了。万一被人一伙抓了,岂不是糟糕。

可又不能因为这些孩子,让官府专门守着。这都是弃儿,想必官府也不会看重,就是出钱怕都不顶事。

想到此,席凝羽眉头皱的更紧了。

辛达等人又从其他几个孩子们嘴里,得知了一些消息后。

转过来向席凝羽道:“今日多谢姑娘,不然我们可要多跑好些冤枉路了!”

席凝羽正发愁这些孩子安全的事,也没了说话的兴致。于是简单的应付了两句,就思索解决这些孩子安全的办法了。

辛达等人将得知的消息做了一番汇总,然后就来跟席凝羽告辞。

“席小姐,我等就先回衙门了。今日多谢小姐和这些孩子帮忙,希望小姐也早些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哦对了!还有件事,这院子怕是再过不久,就要拆了。这些孩子……”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要见凌玄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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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一听这院子即将被拆,大吃一惊。

“为何忽然要拆?”

辛达也是贫苦出身,好不容易混成差役。所以内心里也十分为这群弃儿忧心,可奈何他有心无力,帮不到什么。

今日见席凝羽是真心的在照顾这些弃儿,才想到将这个消息告知,看看能不能以她这富贵小姐的出身能不能为这些孩子寻个出路。

毕竟若是那些富户要是愿意,这些孩子也并不是真的没办法安置。

“听闻是有人买下了这片地,要盖新府邸。哎,这皇都内寸土寸金,能出钱买下这片地的都是有些权势的,所以还请小姐早想办法。不然这些孩子,可就没个落脚地方了!

可惜我们这些人,也都是贫寒出身,或是一般平民人家。好不容易混口公家饭,就算想帮也是有心无力,惭愧!”

席凝羽知道辛达这话实在,虽说讲一个难题仍给自己。可这人也磊落,能直言自己的难处,也讲明不是不帮,而是有心无力。

可比那些又想落好名声,又不想出力的只做表面功夫的人强多了。

“无妨,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多谢告知!”

辛达到此,才再次跟席凝羽等人施礼告辞。

席凝羽说想办法归想办法,可等辛达等人走后。席凝羽也自犯愁,这在皇都土生土长的都有心无力,帮不上忙。

那自己这个初来乍到,没有丝毫根基的又如何帮。银子倒是好说,没有多的,至少不愁蹦子儿没有。

可问题是,皇都这地面。不是光有银子就能成的,多少势力纠缠其中,各种关系盘根错节。有些地方 ,银子都不好使呀!

席凝羽这次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有银子都不好使。再加上又出了拐卖小孩的罪犯在附近晃悠,这要是不尽快另寻他处,恐怕这些孩子……哎!

正在这时,鱼儿忽然说道:“可惜了,这里离颖县太远,不然小姐在那边不是有座空着的院子么。让这些孩子都去那边住,既不用放钱,还比这里宽敞!”

席凝羽听鱼儿这一唠叨,顿时想起一个人来,于是眼光落在了一旁的清影和清琼身上。

“清影!”

清影听鱼儿这么说,也没想多余的。听见席凝羽唤自己,便连忙走过去道:“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嗯!我想见见你们以前的主子,就是那位林公子。

我记得,他好像是在皇都吧?”

清影忽然见席凝羽要见主子,一时是有开心,又糊涂。早前不是多么抗拒么,怎么这会小姐会自己提出要见主子,不过算了。既然小姐要见,自己只要把信传到就是,其他的自己也管不了。

“小姐,林公子是在皇都,小姐打算什么时候见?”

“越快越好,最好今天就能见到他,事情紧急。在拖延我怕出事!”

席凝羽听了辛达刚才的话,以及他们这些差役来此的目的。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有些突突,好像要出什么事。

所以才会这么急着要见林公子,她可不想真到出了事,再亡羊补牢!

“这……”

“怎么,很为难么?还是有其他不便之处?”

席凝羽见清影似乎有些犹豫,于是心里忽然一沉。心道若是找不到林公子,那自己是真不知道寻谁帮忙了。

总不能为这事,贸贸然去找哪位还没正式拜见过的结义大哥吧。

“嘿——小姐,瞧你说的,能有什么为难。不过是怕时间赶不及,这样吧,还是我亲自跑一趟。

小姐和清影姐姐就在这里稍后片刻,我想用不了多时,就能让林公子赶来!”

清琼见清影有所犹豫,不明所以。不过她可没清影那么多心思,见席凝羽确是着急,便自告奋勇要亲自去请凌玄逸。

听清琼这么一说,清影脸色黑了黑。这丫头,这么说岂不是让我不好做人,好像是我故意阻拦似的。真是个没脑子货,这卖队友的本事挺行!

席凝羽这会没这么多心思,见清琼自告奋勇。便点了点头,让清琼尽快去,自己就在这里等着。

见清琼欢脱的离去,清影赶紧对着席凝羽道:“小姐,不是奴婢不去,而是奴婢不知此刻林公子是否在府上,所以不敢将话说的太满,还请小姐不要多心。”

“我知道,你是个稳重的。不过这时事急,就让清琼去办吧,不然我也不知道如何解决了。”

清影见席凝羽确是没有恼她的意思,总算放心下来了。

离开了席凝羽的清琼,运起轻身功夫。用了半个时辰就跑到了内城的贵胄居住圈子,熟门熟路的就到了世子府。

自打她们二人被安排在席凝羽身边,自然交出了以前身为猇卫时佩戴的信物。

此刻到了门口,一时拿不出信物进府。清琼才犯了愁,这

要是连府门都进不去,还谈什么请主子去见小姐。

别的没办法,清琼只能转到世子府一侧。运起轻功,飞身而入。

“何人闯府,可知此乃何地。好大的贼胆!”

清琼这边刚落地,就被扶琴安排在世子府内的猇卫发现。这边脚刚落地,眼前就被数人围住。

清琼不由得翻个白眼,心道果然不是一般的地儿。自己这一身功夫,刚进来就被发现,看样子主子府内的这些曾经的同伴,都是比自己还强的多的。

清琼此刻也不敢做多余的举动,生怕惹起这帮人的反击。只得先扔了手里的武器,然后对着几个猇卫道:“我叫清琼。以前隶属伴月,被主上安排至它处行事所以交还了信牌。今有急事要见主上,还请各位兄弟放行,或是让我先见陌影头领!”

围上来的几个猇卫中,有个头领,见清琼嘴里说出的是猇卫内部才知道的划分。

再加上清琼话中提及陌影,疑心就去了大半。不过职责所在,还是不能轻易放行。

“看著他,我去禀报扶琴大人!此女若是不老实,就地格杀!”

“是!”

见那个头领离去禀报扶琴,清琼也松了口气。乖乖的站在原地候着,她是知道,若果自己真的妄动,这些猇卫是真的会下死手。

凌玄逸此刻正在接待来客,能让他亲自接待的。自然也是朝中权贵,而且还必是亲近信任的。

当然,也要凌玄逸自己愿意。否则即使刀架脖子上,也别想凌玄逸亲自接待。

“陈国公今日突然前来,倒是让晚辈吃了一惊。听闻国公不是前去巴州游玩,何时回了皇都?”

凌玄逸淡漠着一张脸,对着眼前的褒国公陈默缮道。这褒国公陈默缮,正是当初自己和席凝羽在颖县养伤时,在庙会上对对子时所遇的那位中年书生。

难怪当初自己咋一听他说自己名姓时,凌玄逸会觉得耳熟,面相更熟。后来才想起,可不就是时常四处游玩的褒国公么!

“呵呵,怎么昭郡王世子不欢迎老夫?不就来你府上吃杯茶,昭郡王世子不会如此小气吧!”

陈默缮放下茶杯,伸手捋了捋自己的三寸长须笑道。

“褒国公说笑了,不过一杯清茶。昭郡王府还是管的起的,只是——今日褒国公进了我这昭郡王府,就不怕明日被谁归为异类?”

凌玄逸这话,让陈默缮斜着眼好生端详了他半天。然后一阵哈哈大笑,言道:“都说昭郡王世子为人冰冷,生性凉淡。没想到却是会如此与人说笑,看来世人所言皆不实也!”

站在一旁的扶琴和陌影一翻眼,心道褒国公,我家世子绝对不是与你说笑!

凌玄逸也看着陈默缮半响,然后露出了点淡淡笑意。

“世人皆以风闻看人,传言日久,自然便是真。至于其实如何,又有谁会在意。

难不成以褒国公的才智,还看不透?不过本世子,倒是无心为国公操心。还请国公勿怪!”

褒国公陈默缮闻言,仍旧捋着长须微微而笑。

“世子所言,实乃如此。不过也该知道,看透与看不透,又有何分别。世人皆醒我何必独醉,世人皆醉我何必独醒?

随波逐流,与众同识,或许才能活的长久!”

“嗯!?”

陈默缮这话,让凌玄逸听的一愣。分明话中有话,只是这话内话,自己听起来可不怎么顺耳。

凌玄逸不由皱着眉,心内思索这位向来不管世事,旨在肆意逍遥的褒国公。今日忽然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陈默缮见凌玄逸皱眉不语,也不在多说。

两人就这么相对而坐,约莫有一炷香时辰。凌玄逸忽然嗤笑一声,然后端起茶杯笑着对陈默缮道:“褒国公今日所谓何来,不如明言如何?”

“怎么,昭郡王世子聪明如斯,难道猜不到本国公今日所为何事而来?”

“自然猜得到,不过——国公似乎并非真心为那人而来。所以何不直言?

国公向来不参与这些纷争,今日忽然前来。所说话语,明着像是对我规劝,或是警示。

可其实,国公话内之意,也不过是代人转述。并非国公心思,这一点,本世子还是听得明白!”

陈默缮微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凌玄逸。

果然不愧是昭王之后,聪慧明晰,玲珑心窍。可惜,若不是遭人所妒,岂会是如今这般田地。

可怜了,代代忠心埋忠骨,世世为国世世冤!

想到此,陈默缮脸上也不由带着一丝黯然。

“既然世子已然明白,那说与不说,也毫无意义。只是希望世子能多为西秦百姓思量,切莫祸及平民!”

“哼!”

凌玄逸听褒国公这么说,心中不由冷哼一声!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再见席凝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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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祸福,非本世子所能祸及。况,百姓祸福,更非本世子该操心之事。难不成国公不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道理?

百姓如何,该是当今所忧。百姓如何,该是东宫所虑!”

凌玄逸心中不喜,褒国公平素不爱参与政事。今日却为那狭隘的太子前来,分明是受其所托,来警示自己。

因此,原本尚还有心接待一二的凌玄逸,瞬间对这位褒国公没了好感。所以说话也不在留情!

见凌玄逸变了口风,说话已然带刺。

褒国公心中自然明白,这是讨人嫌了。可奈何自己曾欠下人家一个人情,这次又是当今秦皇开口让自己来世子府说和,希望这凌玄逸能在对太子退让一二。

结果却让自己陷入如此尴尬境地,褒国公也不由得在内心里苦笑不已。

“世子所言不错,倒是老夫今日多事了。

不过还是请世子为着万民着想,再退让一步。以免日后,兵祸不断,况我西秦还有两大祸患围绕。

若是一直内斗不断,难不成非要因此致使西秦亡国么?”

褒国公陈默缮言罢,看向凌玄逸。

“呯!”

凌玄逸将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然后盯着褒国公。

“依着国公所言,我西秦昭郡王凌家,就该任由别人宰割。活该代代受屈冤死,辈辈让人拿刀架在颈后?”

“这……”

褒国公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凌玄逸这一问,事实却是如此。凌玄逸一脉,出自皇族,却世代被帝王猜忌。

为此可说是代代忠烈,却个个蒙冤枉死,甚至莫名死于阵前。到了凌玄逸这一代,就他这一根独苗,唯一的昭郡王血脉。

因此凌玄逸这一番话,让褒国公无言以对。的确,在忠诚的人,也不能就这样让人代代冤杀,还要求极尽效忠之事。

想到此,褒国公意识到,今日这一趟,真的是不该来。

“哎——倒是本国公,多事了!”

陈默缮哀叹一声,知道今日是劝和不了昭郡王世子与太子之间了。

正好这时,在院子里围住清琼的那个猇卫头领,也在门外求见。

因这小头领找不到扶琴和陌影,最终从别的府中猇卫处得知两人陪着主上在此待客,才一路寻来。

陈默缮见人家似乎有事,况且说到此时,已然甚是尴尬,于是便站起身来告辞。

凌玄逸虽然心内已然不喜这位曾经不参与国政内争的褒国公,可碍于是位长辈,况且平素也没有交恶。因此还是陪同起身,送至厅外方才转身回来。

“何事?”

凌玄逸见来的是平时隐于内院的猇卫头领,此刻却现身来寻。

那必定是府中被人闯入,因此厉声喝问。

“回主上,府内被一女子跃墙翻入,被我带人围在院内。

可是这女子能说出猇卫内部职责划分,还能说出对口的暗语。并说有急事要求见主上,因此小人不敢擅自处置,特来禀明!”

听这小头领说完,一旁的扶琴和陌影也都有些惊疑。难不成什么时候猇卫内的切口和划分的隶属泄露了,不然怎么会让外人探知。

甚至竟然敢这么光天化日的,跑进世子府来试探。这可是胆子不小了,真拿世子府当摆设,随便让人进来玩么!

凌玄逸也想到这里,加上刚才被那褒国公弄得正不痛快。于是一挥手,就让小头领将来人斩杀。

小头领见此,也不敢再多啰嗦。急忙躬身往外退出,可刚走两步,就被扶琴叫住。

“且慢!

你可问过,那女子姓名?还有,她既然说得出猇卫内部隶属划分,那可曾说过她处于何处?”

小头领转身对着扶琴道:“有。

那女子说,她叫清琼,以前隶属伴月!”

话落,扶琴轻抚胸口。心道好在自己多嘴问了下,不然今日这一刀下去,恐怕主子是追悔莫及。

一旁的陌影也是,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凌玄逸听完小头领的话,已经是睁大了眼,盯着眼前这猇卫头领。

“混账东西!这些话怎么不一早说,连个事情都禀报的不仔细,要你何用。滚下去自己领三十军棍,滚!”

反应过来的凌玄逸,顿时冲着这倒霉的小头领一顿骂,末了还给了一个处罚。

“是!属下知罪,属下告退!”

小头领心里可是郁闷极了,这倒霉催的,什么事这是……

“主子,我去带清琼来。此时清琼突然前来,怕是席姑娘那边出大事了。”

“快去!”

陌影得了凌玄逸的准许后,急忙转身出门,往后院接清琼去了。

等凌玄逸从清琼那里得知了消息后,尤其是知道竟然是席凝羽主动要求见他。

顿时在心里乐开了花,连刚才和褒国公之间的不快都扔到九霄云外去了,急忙的换过衣衫,就带着陌影出了门。

半个时辰后,凌玄逸和陌影、清琼三人,就出现在了小破院内。

“席姑娘,一别数年。姑娘可还好,今日能再睹芳容,实乃林某幸事!”

凌玄逸见到席凝羽,压住内心的喜悦。双眼盯着席凝羽仔细的看着,生怕眼前这人忽然消失一样。

席凝羽见凌玄逸进来,自然也微微躬身施礼。礼过起身,就见凌玄逸盯着自己看,虽然眼神里瞧不出什么邪念。

可被人这般盯着,也不是很舒服。因此轻咳一声,提醒一下这位林公子。

“哦,在下失礼了!”

反应过来的凌玄逸急忙抱拳致歉,生怕席凝羽一个不痛快再不理自己。

“嗯。

今日贸然请林公子来,实是有事所求。若是林公子能力所及,还请尽力相助,日后另行回报。不知公子,是否愿意?”

席凝羽也不客套,直言找他就是求帮忙的。

凌玄逸见席凝羽开口,心道你这个丫头,若不是实在被逼的没法,定是不会主动找人帮忙。

既然你开了口,我自然要帮,还要尽全力的帮你达成所愿。至于回报,那自然是要的,不过可不是要你简单的回报。

“席姑娘遇到什么难处尽管说。”

实际上这一路走来,清琼已然将事情大概给凌玄逸说了。只不过此刻,凌玄逸只能当不知情,否则不让席凝羽自己开口,那怎么能让她最后落到自己手里。

想到此,凌玄逸从心里很邪性的笑着。

席凝羽自然不知道林公子内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见林公子说的这么痛快。而且当初能随随便便的就将清影和清琼两个这样一身功夫的人留给自己当护卫,想必他在这皇都是有些实力的吧。

于是席凝羽便道:“不知林公子可能查到这院子是谁买了去,若是能查到,不知林公子可愿帮我买下这院落。

当然,银钱是我出,只是劳烦林公子在明面上出个头。我目前不便自己露面在皇都置办产业,因此……”

听席凝羽这么一说,凌玄逸面上装作‘我了解了’的样子,

然后转过头冲着跟着的陌影使了个眼色。

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让陌影即刻去查。看看是谁买了这一片的土地,竟让席凝羽这么费神的请自己。

这地自然要买回来,不然如何跟西宁预计交差。当然,那让席凝羽这么费神的买地者,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陌影读懂了凌玄逸的暗示,便转身走了。

“席姑娘放心,这事不难。只需稍待片刻,不过林某好奇,姑娘要着破落院子作甚?”

凌玄逸自然知道,前次席凝羽来这里他就跟着扶琴一路相随。只不过此时要装作一无所知,因此这么一问,才显得正常。

他可是知道,席凝羽可不是个笨的,要是露出马脚,惹起这丫头的反感,那可很难哄的。经过上次清影的事情后,凌玄逸自然谨记。

席凝羽见林公子动问,也不做隐瞒。况且这本是好事,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见这些弃儿可怜,平日总是照看着。可今日听几个差役说,这块地被人买走了,再过不久就要拆掉这些院落。

可这些孩子就没了去处,我再皇都也没府邸。收留不了这些孩子,所以无法可想,只得让清琼去请公子,实在给林公子添麻烦了!”

此时席凝羽和凌玄逸已经各自坐在院中,清影也不知从哪出寻来的茶壶茶杯,给两人沏好了香茶。

凌玄逸端着茶杯,听着席凝羽谈说着这些话语,心内觉得从没有过的愉快。

看着眼前的人,就这么静静的谈说。而自己就这么静静的凝听,四周时不时传来几声孩子们的笑闹声。竟是让自己这般贪婪这一刻,这么的不舍时间点滴而过。

等席凝羽讲完,凌玄逸仍旧还陷在这份感触中。

“咳咳,林公子。我家小姐问你话呢!”

还是蟾儿见林公子一副痴相,看着自家小姐。于是使劲咳了几声,才惊醒了凌玄逸。

“呃呃,呵呵。抱歉一时走神了!”

凌玄逸回过神,赶紧在脑子里过了下刚才席凝羽说的那些话,好在自己虽然跑神,但是多少听进来了些。

“席姑娘善心,倒是这些孩子的福气!”

“对了。林公子可识得官府中人?”

席凝羽突然问凌玄逸认不认识官府的人,让凌玄逸心里一抽。莫不是这丫头受了谁的欺负,还是那个小吏刁难了她?

于是眼神暗自瞟向清影和清琼二人,只把那两个看的一愣,觉得背后有点凉!

第一百四十五章 端木天佑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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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席凝羽和凌玄逸在破落院子里言谈时,席府内。

“端木公子,可真是稀客呀!稀客!”

“席伯父,有礼了!”

自从席凝羽来了皇都,一直未曾见到身影的端木天佑,此刻正坐在席府的客厅内,和席灌笑谈着。

“哎呀!不知端木公子,今日忽然来我席府,所为何事?”

坐在这里的席灌心里觉得十分奇怪,这端木家向来和席家没有牵扯,就算生意上,也是没有任何往来的。

依着这端木家在皇都的分量,根本不是现在的席家能够攀得上的,今日这位端木家的公子,来的却是十分蹊跷。

于是看着眼前的端木天佑,席灌心里越发的打鼓了。

“席伯父,今日本少前来,一是拜会一下。自打席府前来皇都,也算是入了皇都的商圈,可我端木家却未曾使人拜会过席伯父,实在是不该。

至于这第二嘛,就是想要求席二姑娘,能出手一次,诊治一名病人。当然,这诊费,必是不会少的!”

端木天佑心中暗道,既然我好好礼请不到你席姑娘出手,那就别怪我用家族之势强压你席府。

本公子就不信,难道你席凝羽还能枉顾整个席府。

“唏——这——端木公子,可是误会了什么。我家那二女何时会医了,此时怕是公子有所误会吧!”

席灌心中诧异以及,从没听说过自己那二女儿何时懂得歧黄之术。今日这位端木家的公子,竟直言求医,而且所求之人还是席凝羽。

此刻习惯心中有些嘀咕,看来自己对这个二女儿还真是太不了解了。

若是真如眼前这位端木公子所言,那只怕自己这个二女儿,瞒着的事还真不少了。

这边席灌正在心中暗自揣测,那边端木天佑也是心中暗自算计。

“席伯父看来对于贵府的二小姐还是不怎么了解呀!”

这一句话,可就有点打脸了。

席灌心里正暗自觉得自己对于席凝羽缺少关注,竟不知这丫头还会医术。端木天佑就说出这么一句,岂不是让席灌一时尴尬不已。

“呃——这个,那孩子自小体弱,因此所会老宅安养。少在身边教管,让公子见笑了。”

席灌红着脸,有些讪讪的道。

“原来如此,倒是本公子失言了!”

端木天佑心里暗笑,自己这一番话是故意言说的。为的就是暗中刺激下席灌,还有就是格外的提醒他一番,你这个女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席灌此刻心中自然更是一番思量,看来今天是要好生问问自己这个二女儿了。

“席伯父可能不知,贵府的二小姐。在淮州郡城一带,可算得上是名医了,不管是她与淮州一家药铺制售的成药药丸,还是不定时的施医赠药。

可谓是在淮州一带博了不少美名,自然,也是有着不菲的进项!”

端木天佑这一番话,更是让席灌吃惊不已。席凝羽会医术已经够让人惊异的了,没想到,如果这端木公子所言非虚,那岂不是说不光会医,医术还很好了!

想到此,席灌的心里生出了些动摇。虽然还是不能尽信,可他多少生出了些念想,若是真的如这端木公子所言,那他这个二女儿还真是个香饽饽了。

在皇都的这些富贵人家,谁家女眷没有个三灾六病的。可一般女子生病,延请的大夫都碍于男女之防,甚是不好诊治。

可若是能有个女子精通医术,那么岂不是能为这些贵妇们精细诊治,而因都是女子,更不用避忌男女之防。

席灌不愧是商人,刚得了这么点信。立刻就能在心里想出怎么凭借这谋取利益,可惜的是,他却没问过席凝羽,能不能让他这般如愿!

端木天佑见席灌此刻一副深思模样,心里知道今日自己此来的目的已然达成,改日自己再次登门时,不怕席家不应。

尤其是今日自己这么一来,将席凝羽懂歧黄之术的消息捅出。就算席凝羽仍旧自己抵死不愿出手,怕也经不起家族的施压。

那么下次,只要凭着端木家的势力,只要对席灌是以好处。并在生意场上,让席家沾些甜头,想必定能迫使席凝羽就范!

前厅席灌和端木天佑这番言谈,自然已经被黄氏安排的人探听得知。

此刻黄氏得心的人,正在后院黄氏的院子里,跟黄氏汇报。

“你说真的?你当真听到来的那位端木家的公子,说的?”

“是啊,夫人。半分不假,都是小的亲耳所闻。那公子说二小姐不光会医,而且医术还很好呢,听他说,在淮州那边,二小姐凭着医术,赚了不少银钱!”

黄氏和她身边的林嬷嬷听闻过后,好半会才回过神。

黄氏此刻还在嘟囔着,难怪说自从那丫头回来后,就不曾改口唤自己母亲,也不见她巴结府中的人。就连对其亲生父亲,也不过淡漠敷衍,一副生冷不近的样子。

原来都是凭着这个,都是凭着在淮州的底气。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从小没了娘的丫头啊,黄氏此刻心中苦笑着。

林嬷嬷此刻也是皱着眉头,心中想起席凝羽回来后的模样,尤其是前些日子,留下了前夫人的贴身嬷嬷那回事。

“夫人,我看这二小姐不是个简单的。前次她私留下那梁嬷嬷,就让老奴有些担心。

现如今,怕是这二小姐。另有心思啊,尤其若是今日这位端木公子所言非虚的话,怕是……”

林嬷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黄氏听着林嬷嬷的话,再加上自己此刻心中的猜想。

“嬷嬷说的怕是不错,只怕是咱们这位二小姐此番回来,是另有打算的。咱们终究是小看了她,看轻了她了!”

林嬷嬷和黄氏此刻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原本以为一切都是按着自己的心思走的。岂能料到,事情早已不在自己掌控之内了,所以黄氏一时心中不知什么滋味。

不过这黄氏到底是皇都大家出身,又在席府掌了这么些年的权。

只是稍微的低沉了下,便又打起了精神。毕竟她还要为自己的亲生女儿打算,那孩子还小。

“林嬷嬷,立刻派人去淮州老宅。期初我也不放在心上,只道刘嬷嬷年岁大了,一路奔波过去难免不适。

可现在看来,怕是人陷在淮州了。立刻让得心的人赶过去,无论如何,都要讲刘嬷嬷给我平安带回来。还有,让宁意院的心腹,日后好好盯着那丫头!”

端木天佑今日的这一趟拜访,可谓是将席凝羽一直想要暗藏下的自己的底牌掀了个差不多。

不过此刻还在小院内的席凝羽还不知晓,只等今日回了席府,想必她那位亲爹,会好好跟她恳谈一番吧!

“林公子,我是听闻今日那些差役说,今日这附近有一伙歹人。专门挑拣孤儿拐卖,你看这院子,残破不堪,围墙都没个囫囵的。

院内又无大人经管,若是真被那些歹人盯上,只怕这一院子的弃儿都要被人害了。所以我想说你可有相熟的官府中人,可以拜托他们一二,对着院子多几分照看。”

凌玄逸还以为是那个官家不开眼,得罪了自己这个心尖肉。现在一听是为了这事,顿时刚黑下去的脸色才转了晴天。

“若是为此,倒是不用劳动官府。那些人即便与他们说了,怕也顶不了事。既然席姑娘担忧,那么今日我让府中的护卫过来几人。有他们在暗处,就不怕那些歹人伺机拐了这里的孩子。

不知席姑娘觉得是否稳妥?”

“若是林公子能这般,那自然是很稳妥。不过,这会不会让林公子太过麻烦!”

对于林府的护卫,席凝羽是深有体会的。

毕竟就安排在她身边的清影和清琼两人,就可看得出,林府排除的护卫,必不会是一般的。

否则跟在自己身边的清影和清琼二人,也不会让自己这么看重。尤其是现在,恐怕就是这位林公子想要把人调回去,自己也是不会放人的!

“席姑娘无须在意,也没什么麻烦的。不过是让他们换个地方值守罢了,反正也不会少了他们奉银,在哪还不都是一样。”

见凌玄逸这么说,席凝羽才稍稍安心一些。

毕竟不是自己的人,多少还是怕自己要求太多,给这位林公子造成太大的拖累。尤其自己,又不爱欠人人情,就今日这查问购地一事,就已经欠下了一个人情了。

“说到这个,在下倒也有一个想法,不知姑娘可愿一闻?”

“哦?林公子但请直言。”

席凝羽见林公子似乎也有什么建言,于是也很有兴趣一听。

“这些弃儿,似乎只有席姑娘一人费心照管。这一时还好说,可若是天长日久后,仅凭姑娘一人,似乎定会力所未及,因此在下也想掺和一番,一则可减轻姑娘的一番压力,再者这种善事,多做一些也是好的。”

席凝羽听林公子说后,心中一番思量,觉得林公子的话很是有理。

仅凭自己,却是短期内尚可。可要做的天长日久,必然会有不周。

就那今日这事,还不是得请他这个皇都土生土长的人出头。再说就说银钱消耗来说,仅凭自己,迟早会耗尽自己这几年攒的那点银钱。

若是能摊上这个在皇都经商的巨富,那么日后在银钱消耗上,自己就不会太过吃力了。

于是席凝羽欣然同意下来。当然,凌玄逸也是计谋得逞,新下正自偷乐。

他就是想着,用这些手段逐步的靠近她。让她若无所觉的,任由自己接近,等有一日,她发现的时候,那也必然是到了习惯自己在她身旁的时候,再也离不开他!

第一百四十六章 初露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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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和凌玄逸就这么商量了一个时辰,眼看着时候不早,席凝羽等碍着女子的约束,因此只得先止住和凌玄逸关于如何照顾这群可怜孩子的话题。

被肖嬷嬷几次三番的催促后,带着一干女子返回席府。

有了凌玄逸的帮助,辰铮这群孩子们自然有了更好的保障。席凝羽从弃儿居住的小院往席府归去,却不知,府中早已有人等候着她的归来。

此时席府内,黄氏也早已陪同着席灌坐在正厅。为的就是等候从外归来的席凝羽,两人一直在大厅内商议。

黄氏原本还以为席灌不会这么快告知自己,席凝羽竟有这医病本事的事。

岂料席灌随后,就将她请到内院正房。并且将今日端木天佑来拜访时,所言所语,尽数告知自己。

随后席灌也对黄氏言讲了他的打算,就是让黄氏以后多带席凝羽出府见见其他的内宅妇人。利用席凝羽的医术,给那些内宅之人诊病,从而与各府交好。

黄氏对此也甚为赞同,同时她还想着自己那尚在黄府的亲母,也是一身病痛。

如果席凝羽真如端木公子所言,有那般医术,倒是仗着自己继母的身份,也要让席凝羽到黄府去,先给她那娘亲诊治一番。

两人在屋内一番计议,就等着席凝羽回来了。

“老爷、夫人。”

姨娘马氏、王氏、纪氏三人这会也忽然到了正屋的正厅,他们身后还跟着席霖、席敏,连二房的席茹也跟在后面。

黄氏见这么一波人进来,不由得皱了眉头。心道这些人平时除非老爷唤人,一般很少跑来正厅,今日忽然这般整齐的跑来,必有所谓。

尤其今日来访的端木公子,这会这些人就这么齐整的过来,必不简单。

不过黄氏也不好撵人,于是就应了一声后,静坐在那。

“今日没事,并未召唤尔等。怎么一个个都聚堆来了?”

还是席灌开口问道,因为他见这么多一起来的,心里也觉得奇怪。

眼看着这一群,除了席霜因为之前被罚关在佛堂静心思过外。大房这边的算是齐了,就连二房的丫头都来了,这让席灌心里也觉出点味儿来。

看来自己这府里,各院的耳报还真不少。就连二房都敢安插人进自己这大房院里了,看来也就三房能安分些。

“老爷,听说今日府中来了贵客,怎么没见留饭。听说那位可是皇城端木家的人,老爷若是咱们席府能和端木府上有点来往,妾觉得,也不比与那些官宦来往差些什么!”

开口说话的是纪氏,这个最后进门的姨娘。年纪与黄氏相差不多,平日也还算得心,可就是一点不好,没脑子。

相比来说,她生的那个女儿席霖,反倒聪明不少。

不然此刻没看纪氏一开口说出这些话,一旁的席霖就皱了皱眉毛,明显的横了纪氏姨娘一眼。

黄氏在上首看的明白,心说也真难为这席霖了。平时说话做事谨小慎微的,从不敢在自己面前出错,让自己拿住把柄。

可奈何,那纪氏却是个缺货。不光帮不上她自己的亲身女儿,反倒时不时的给席霖这丫头招点小灾祸,真是呵呵了!

“你从那得知今日府中的事,又是如何知道那端木家不比皇都的那些官宦贵胄差呢?”

席灌冷声冷气的问道。

“这……”

纪氏虽然傻点,可也不是说真的是一点都靠不住谱。

此刻席灌变了脸色问话,听不懂总看得见。那一脸黑,她还是看得见的,于是被席灌这么一问,吓得顿顿吐吐起来。

“父亲,纪姨娘不过是听今日下人在旁议论。

再加上端木家在皇都也是大名鼎鼎的富贵人家,因此纪姨娘才会有方才那一说辞,倒也无甚奇怪。”

“哦——原来如此,哼!”

席灌心说好在你有这么个聪慧些的女儿,不然就你这不带脑子的。迟早吃死亏!

一声冷哼后,正厅内的其他人到也都静了片刻。

毕竟都不是傻得,虽然席霖说的尚算好听。可内中如何,都是明白人,一时都有些尴尬。加上席灌毕竟是席府的当家人,一个个都敢往他眼下放置耳报,也不怪席灌看不顺。

厅中众人正自不自在,却见黄氏身边的金秋从门外走进来道:“老爷夫人,二小姐回府了。奴婢已然按照老爷吩咐,请小姐过来了,想必小姐换过衣衫后便到。”

“好,知晓了。你退下吧!”

“是!”

厅中人听席凝羽回府了,经这一叉也将刚才的尴尬气氛冲淡了。

便有人趁此开口。

“大伯父,既然二堂姐回来了,不如今日就在这厅中摆宴一起吃了吧。我也好久没和几位姐姐一起吃饭了,尤其二堂姐回来后,也只当初见过一面,我还想和她多亲近一下呢!”

席茹这说辞倒是不错,可惜对于席灌这商场上摸打滚爬一辈子的人来说,也太不入眼了。

奈何一个个都像腚下挂着铅块似的,坐着不动。席灌和黄氏也不好撵人,再加上席茹这一说,也只得吩咐将各院的饭菜摆在正厅,就连宁意院那边的也都没让送去。

果然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席凝羽带着蟾儿和鱼儿就进了正堂。

席凝羽一进来就瞧见三三两两的坐着不少,一时也有点摸不着头脑,虽说心里知道席灌不会没事找自己。

可一进来就见这么些人,席凝羽心里也同样猜不透今日这又是闹哪样,竟然聚的这么齐,除了三房的和二房的长辈,和自己同辈的竟然基本都到齐了。

席凝羽也没吭声,只是静静的对着席灌和黄氏行了一个万福。便站在一旁,静候着。

让她唤席灌一声父亲,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自己心里是怎么都认同不了这人,黄氏倒还罢了,好歹还能称呼一声夫人。

可这席灌,席凝羽是一点都喊不出口那声‘父亲’二字。

见席凝羽这番作为,席灌硬是哼了一声。不过碍于一会有事要和席凝羽说,此刻也不好太过见责,便也装着糊涂过去了。

“怎么如此晚才回来,当知女子需紧检自身。

日后出门,还是早些归来为是,省的被人传出不好听的话来!”

席灌见席凝羽此时尚才回府,于是便教训了一二,不管是做样子给人看还是警示其余几个子女,这一番话说的,也不算错。

因此席凝羽在下首微微福了福,也算是应了话。

席灌见此,也不在多说别的,好在给自己了点反应,总算没让落了面子。

“罢了罢了,那会老出什么事儿似的。老爷也是,二丫头才回来,何必这么些教训,在外转了一天想必也都饿了。

刚才茹丫头不是还说要跟二丫头吃饭么,今儿就不说别的先用饭吧。”

黄氏见差不多了,也赶紧插口进来,明显的说话向着席凝羽,给人一种十分维护的样子。

席灌也适时点了点头,然后黄氏便让下人们将饭菜摆上,在座的一众按着长幼次序而坐。

一顿饭用过后,下人们撤了残羹剩饭,又给个人分别奉上了香茶。

席灌饮了几口,然后抬起头看向席凝羽道:“羽儿,你可知今日咱们府上来了位贵客?”

席凝羽见席灌终于开口了,也知道这才是今日这顿饭的正菜来了。

“今日不在府中,不知来的贵客是谁?”

“皇都的端木家,不知羽儿可有相识之人。今日所来之人,倒是跟羽儿相熟的很!”

席凝羽见席灌言及端木家,自然知道来的会是谁了。再联想到今日的这一场面,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数,不过仍旧当做不知。

席灌见席凝羽不开口,也无所谓跟席凝羽打哑谜。于是接着言道:“那端木公子今日言说,你在咱们淮州老宅时,可是行医救人,医术了得!

不知这端木公子所言,可是事实?如果是实,为何你竟不跟为父明言,你是何时学的医术?”

席凝羽见席灌这么说,竟不觉得多吃惊。

因为刚才一听席灌说今日来的是端木家的,她就知道除了端木天佑,不会再有别人。

而端木天佑此来,必是会将自己自淮州的一些事说出来,至于其目的,若是自己猜的不错,恐怕还是为了求自己出手,为他人治病。

只是可惜了,本想多隐瞒一段时间自己在淮州的事,这一来是瞒不住了。

不过也算了,反正迟早就要和席家翻脸的,既然今日被端木天佑故意抖了出来,那自己也无所谓在规避了。

“医术倒是学了些,人也治过几位。不过说是在淮州有多大的名声,也不尽然,毕竟身为一个女子,没几人愿意放心延请我去诊病。

所以也没什么值得说道的!”

席凝羽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好似自己没有任何一点突出之处一般。

虽然席凝羽自己也不认为自己有多能耐,可她却不知道,今日端木天佑在席府把她吹嘘的可不低,再加上此刻她自己承认会医术。

坐在厅内的众人,不论席灌还是黄氏,又或者几位姨娘。包括同辈的姐妹,都是大吃一惊,并且在心中更坚信了端木天佑所说的话。

想不到眼前这个一直不被人接受的席府嫡女,这位一直被放养在老宅的弃女,竟然有这么一身本事,竟然在淮州创出那么一番名声。

其中马氏和席敏自然是满心欢喜,多少总算放下了心头隐隐的担忧。

生怕孤立无援的席凝羽会在席府受欺,可今日听见端木天佑在府中所言说后,此刻席凝羽又亲口承认下来。

马氏和席敏总算是不用为席凝羽担惊受怕了!

而反观黄氏等人,包括王氏和纪氏,以及席霖,此刻面上虽然不怎么显露。

可心里此刻都是一样的心思,日后这丫头,不好拿捏了!

只有二房的席茹,一听席凝羽亲口承认,心中老大的嫉恨。

“二姐姐这般能耐,还真是让妹妹我羡慕。不过二姐姐在淮州那般能耐,怎么也不知回皇都席府,给我们这帮姐妹带些礼物。

依着二姐姐在淮州的能耐,想必是没少挣得金银,却如此这般小气,岂不是寒了姐妹们的心?”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二房少爷席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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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茹这一番话,说的在场的人都是心中啼笑。你一个二房的女儿,跑来大房这边问嫡女要礼物。

别说在场的还有二姑娘的同父异母姐妹,就是七轮八轮也轮不到你二房的跑来沾光。竟能在场说出这一番言语,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二房那边的家教。

席凝羽这边也是,连对着席茹翻白眼都懒得给了。

不过看今日这情况,席凝羽知道是瞒不住一些事儿了,所以也做好了大方承认的主内。

更加等着看这便宜爹和黄氏接下来出什么招,估计今日王氏这些姨娘是不会有所动作。马氏和席敏更是自己这边的,用不着担心。

果不其然,众人忽略了席茹那番可笑之言后,席灌便开口道:“罢了罢了,既是你的本事,也算是咱们席府的能耐。你能有这一身医术,也是好的,况且今日听端木公子所言,对你的医术甚为推崇。

以后多跟你母亲出去见见世面,那些其他府邸的名门闺秀,你也要多去拜访一些。”

说罢,席灌对着黄氏使了个眼神。

黄氏此刻也明白,便赶忙应着。

二人之前算计好的,就是带着席凝羽利用其一身医术,给那些身在深闺的贵妇看看玉体。好为席府在皇都拉扯些人脉关系,帮助席府在皇都站的更稳。

这一打算,不光对席府,对黄氏的娘家黄府也很有好处。因此黄氏岂能不愿,所以千般应承。

可是席凝羽怎会是这么好被利用的,所以脑子稍作思量,就明白了这二人的目的。

“拜访别府的小姐妇人,也不是不可。不过就不劳动夫人带我前去了,想必邵府的邵琦儿和瑞安乡主尚姐姐会很高兴带着我出去玩的。

他们所认识的,岂不比一般商贾人家的小姐内妇要好!”

这话说的打脸,隐意就是暗指黄氏所能带自己认识的,不过是一些商贾之女,或是小吏之家的夫人。

而若是尚倾颜和邵琦儿,自然带着自己所接触的都是皇都内的贵门内眷。相比于黄氏,高出何止一个档次。

黄氏听到席凝羽这么一说,人精似的岂能不知其意,顿时一脸骚红,心中暗恨!

席凝羽这么一说,席灌也一时无语以对,毕竟这话虽然打脸了黄氏。可话中所言却是事实,邵琦儿和尚倾颜都是皇都的高官侯门,自然层次不同。

席灌此刻也不想跟席凝羽闹翻,不说想利用席凝羽的医术拉关系网,就是已经和万家定亲,她可是万家未过门的媳妇这一点,此刻都不能太过得罪。

因此只能暗暗稳住黄氏,以免此刻闹翻,日后席凝羽嫁入侯府,反而在背地里为难席家。

“既如此,那就依着你的意思吧。不过你可要记得,你想姓席,这席府才是你背后的依靠。

在这皇都里,若是没有了背后的依靠,尤其是身为一个女子。”

这话是警告席凝羽,想要在皇都生存,说到底都是要靠着席府的稳定。若是没了娘家,那可就寸步难行了。

这话放在一般人家,那是绝对的真理。毕竟这个时代,一个女子,未出嫁前,确实是以娘家为依靠。出嫁后,自然是夫家为依靠。

可这些放在席凝羽身上,却有些可笑了。先不说席凝羽自己的一身本事,这还是她不愿彰显,自从弄好成药制售的事后,已经很少动手给人看诊赚钱了。

就算淮州结义的那几位兄嫂,都不会放任席凝羽落魄受难,到时都会好好管顾席凝羽。而且就那几位结义兄长的身份,岂是现在这席府能比拟的!

席凝羽听席灌这一席话,根本没往心里去。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就算完事。

席茹见一屋子人,没一个理她的。自知呆着无趣,再加上二房那边让她来探听的已经探听明白,所以便起身告辞而去。

她这一回二房,随后便会生出一番是非,不过好在席凝羽底牌深厚,到时自然安度。

当夜席家大房散了后,各自回院子安歇。而王氏也去了佛堂,除了看望下被关在内受罚的席霜外,也带去了今日府中的消息。

席霜得知后,在佛堂好一番闹腾。不过可惜的是,她也只能吵闹一番发泄心中的妒恨,却奈何不了席凝羽半分。

宁意院内。

“小姐,我就知道今日叫你去,没什么好事。果不其然,这端木天佑就不是个好人,将小姐的底泄了出来,惹得一通麻烦。

日后这席府内的人,岂不是都要算计到小姐这边了!”

鱼儿一回到院子,就是这一肚子的埋怨。

清影等人没随着席凝羽去,此刻一听鱼儿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后。也都觉得安宁日子怕是到头了,今日端木天佑来这一趟,可要给自家小姐惹来不少麻烦了。

“行了!

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以为就算没有今日端木天佑,这府里对咱们的算计还会少了不成?况且话说回来,淮州那边的事,我也没打算瞒多久,迟早会被席府的人知道的。

只不过今日这一番,比我预计的提早了些罢了。咱们早已有准备,何必在乎,日后多提放些就是。”

席凝羽这么一说,屋内的几个丫头也才点头应是。席凝羽有一句话说的对极,今日就是端木天佑不来,席府也没打算好好对待席凝羽。

因此,有没有今日这一场,真的是没差别。

自打端木天佑特意跑来席府,泄露了席凝羽的底细后。三五日来,席府内的各院都比以往来席凝羽这边勤快了些。

尤其是二房那边的,席茹带着她那方才十岁的弟弟,这几日几乎天天都跑来宁意院坐坐。逮住桌上的好吃食,不停地往嘴里塞。

“二姐,你这里的糕点真是好,怕都是从皇都的‘顺来香’那里买的吧?

我可是听交好的几个姐妹说过,这‘顺来香’的糕点,可是少数几个能进贡给皇家的糕点铺子之一。

因此他们家做的糕点,拿在皇都都是一绝!”

席茹吃着糕点,那嘴都闲不住。不断地打听事儿,就算清影这些丫鬟露出不耐和鄙夷的神色,席茹都能视若无物。

席凝羽也算是服了这没脸没皮的了,真不知道身为一个女子,脸皮厚到如此地步,这都是怎么炼成的!

鱼儿更是,看着眼前席茹的这一番不要脸的做派,鱼儿都对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怀疑。

难道,这世上真的还有比自己还迟钝的人么?

席茹坐在屋里正吃着呢,外面也传来了蟾儿的几声话语。

“帆少爷,快放下这几本书。这是我家小姐这几日正看的,而且也是从尚府借来的,你切别弄坏了!”

“帆少爷!这是明日我家小姐要送给邵琦儿小姐的几件玩物,都是女孩子家的物件,你快松手!

啊!!!”

就听外面忽然响起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和蟾儿的惊叫!

实在是忍无可忍的席凝羽‘噌’的一下站起身,也不理还安安稳稳坐在那吃糕点的席茹,迈开步子就出了屋子。

“这都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了这几件是明日要送给邵琦儿姐姐的礼物么,你怎么就任由着旁人拿来玩耍!

这下好了,明日我拿什么去送礼?”

席凝羽一出来,就看见地上摔得四碎而落的几样礼物。

有两只青玉雕琢的摆件,也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因此席凝羽大声呵斥蟾儿,不过其意是让屋里还在吃糕点的席茹听的。

蟾儿也知道席凝羽不会因这几样东西跟自己急,所以席凝羽一番斥责,她也装作做错了事一般,低着头不言语。

而这个惹了事的二房的小少爷,也就是席茹的弟弟席帆,此刻还插着双手在腰上。

“哼!不就是几件玉器,咱娘可是说了,这席府有咱们二房的一份。便是弄坏了些什么,也不打紧!

再说了,咱娘可是说了。你不过是个要嫁出去的姑娘,这席府的东西又不是你的。咱们都不心疼,你着什么急!”

说完这些,还横着鼻子眼睛的瞪了席凝羽好几眼。

这一下可是让席凝羽真的在心里怄气了,心道NTM的跑我这里,弄坏了我的东西还T,M的好像我欠你了似的。

这都谁惯出来的毛病!

还张嘴咱娘咱娘,谁和你咱娘?你是打那个窟窿眼里蹦出来?也跟本姑娘咱娘!

想到此,席凝羽也没打算继续忍下去了。尤其这几日二房这两个见天的跑自己这里混吃蹭喝,也闹得够够的了!

“放肆!

你个缺调少教的东西,本小姐这院里的东西,哪一件是你席府二房的?谁教你的这些蛮横,本小姐可不是你娘,惯不起你那一身的毛病!

若是再敢胡闹,当心本小姐教训你!”

席凝羽这一通呵斥,不仅没有让席帆吓住,反而让其凶性更烈了。

“你还想教训小爷?快别笑死人了,府里的可都知道,你不过就是个不被人待见的赔本货,要不是为了利用你跟长宁侯府联姻。

你以为大房会让你回来,你也不过就是个送出去的东西,还真以为你是席府的嫡小姐了?”

这一句话可是把所有人都惹毛了,不光席凝羽,就连在一旁的蟾儿都瞬间变了脸色。

清影和清琼已经撸袖子准备打人了!

此时正好,在屋里吃饱喝足了的席茹也刚走出屋子。

“哎哎!

你们这是要干嘛!啊?反了天了呀?

你们面前的可是席府的少爷,是主子。你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想干嘛?不怕我告诉你们夫人,将你们发买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泼妇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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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茹自然是听到自己那个弟弟骂的话,才出来的。

虽然这个二房的小姐表面上装的憨傻,还没脸皮。可实际上心里明的跟镜似的,刚才席帆在外骂的那些,虽说是事实,可却不是能轻易说出来的。

尤其是还当着人家面,被这么撕脸皮。

所以席茹赶忙跑出来,果然就见席凝羽身边的几个丫头面色不善,甚至那两个平日里看上去极是不好惹的丫鬟,已经像是要动手的样子。

因此席茹急忙把大房的夫人搬了出来,心道你们总要看在大房夫人的份上,留三分情面吧!

可惜的是席茹算错了,别说宁意院的这些个丫鬟。除了那几个粗使丫头,这些跟在席凝羽身边的,没一个把黄氏看在眼里过的。

更别说这还有个席凝羽,更是没把整个席府放在眼里。

刚才席帆的那一阵骂,早将席凝羽惹毛了。别说你席茹搬出黄氏,你就是吧席凝羽他亲爹席灌叫来,这会席凝羽都不会买账。

“啪、啪、啪!”

连着三巴掌,席凝羽半点没客气的甩手抽到席帆脸上!

这一下可将席茹镇住了,更别说挨了巴掌的席帆。

“这三巴掌是给你个教训,甭以为本姑娘怕了你们二房。故意放任你们姐弟二人这几日跑我这里撒欢,本姑娘已经再三忍让了,可那不是说本姑娘怕谁。

只是不想为些小事与你们计较,你们倒好,蹬鼻子上脸不说,还连房顶都想给姑娘我掀了不成?”

席凝羽抽完席帆,指着二房的两姐弟道。

“回去告诉你们爹娘,要想找麻烦尽管来!姑娘我在这候着,尽管来!!!”

席凝羽说完,就让清影和清琼将这姐弟二人推出了宁意院。自己则是转身进了屋子,只留下鱼儿和蟾儿收拾被席帆弄乱的院子。

被人轰出院子,席茹这才反应了过来。

“席凝羽,你等着瞧!

今日你打了我弟弟,我爹娘定不会饶了你,别说你,就是你们大房今日都别想好过了去。我定要母亲带着我们姐弟到大房夫人面前告你去!”

席茹在院外叫骂了一阵,见还是没人搭理,才愤愤然的领着挨了打的席帆回了二房院子。

二房这边是席凝羽的二叔,席敦一家,其妻于氏。

今日一早又让席茹带着席帆去席凝羽那里蹭吃喝,还让自己两个子女尽管的糟践院里的东西。

若是不能从宁意院得些好处,那就见天的去,绝不能让这刚回来的大房嫡小姐安稳。

这夫妻两人,正在二房院子里歇晌,就见席茹引着席帆骂骂咧咧进了门。

“这是怎么啦?不是让你们在宁意院待过晚饭才回来吗,怎么今日回来的这么早?”

席敦见姐弟俩这会回来,于是抬起头懒倦的问道。

“那该死的烂货,今日竟然打了帆儿。还将我们二人轰出了院子!”

“呀——!什么,那个小贱人竟然打了你弟弟?你这个没用的,怎么就能看着别人打了你弟弟,你怎么没当场打死那个小jian货!

她不过就是个死了的人留下的jian种,有什么资格敢打我宝贝儿!”

一旁的于氏,听说自己儿子让打了,一骨碌坐起身子骂道。

骂着还赶紧从席茹那里将席帆搂过去,上下左右瞧了几遍,想着若是擦破了点皮儿,今日都要将席凝羽那丫头活撕了。

于氏将席帆搂在怀里,见除了脸上的巴掌印子,别的倒没什么。这才放了点心,可是又一见自己儿子脸上的掌印,心里又起了火。

“当家的!今日你要是不跟我这宝贝儿出口气,我就跟你没完,我于家也定要跟你没完!

你现在就去,现在就将那死了娘的小jian皮子,给老娘打死!”

席敦也没说话,坐起身穿了鞋子,领着席茹和在于氏怀里的席帆就向着大房院子而去。

不过他可没去席凝羽的宁意院,而是首先向着黄氏那边去。

“夫人,二老爷领着茹小姐和帆少爷来了。”

守在门边的金秋见二房的老爷领着两个小的进了院门,急忙向内屋的黄氏通报。

黄氏刚想睡会,就听金秋说二房的来了。心里还在奇怪,今日也不是府上分发份子钱的日子,怎么这二房的就忽然跑来了!

以往除非是到了每月分钱外,这二房的一对胎神很少跑来自己这里,今日是什么风,吹的邪性。

心里莫名其妙的想着,黄氏也起了身子,还没穿好外衫。就听见脚步声进了屋子,黄氏心里就更是一阵厌烦。

毕竟在这时代,就算妯娌间相见,也要穿戴整齐不可衣衫不整的见客。

更何况来的还是男子,就算是叔伯兄弟,这未经自己唤人,就贸贸然闯进来也是于理不合的,尤其是自己在里屋还没穿上外衫,里外之间就隔了一道屏风。

心里不喜,可黄氏也没发作。而是让丫头尽快给自己梳理一番,才出了里间。

“二弟这是什么事,这般匆忙的闯进来,这月的份子钱还没到日子发放,莫不是又缺了银子使用?”

黄氏虽然没有发作席敦擅自闯入,可说话间语气也暗含警示了。

席敦听黄氏如此一说,脸上憨憨一笑。好像没听明白似的,嘴里应着声有事有事,一张笑脸上那对小眼,却总是往黄氏身上扫去。

黄氏坐好后见席敦又是这一番模样,心里直犯恶心。席敦那点龌龊心思,这么久以来黄氏也猜到了些,所以每次见席敦也觉得别扭。

刚开始黄氏还能尽量敷衍应付,可随着席敦愈发的放肆,后来黄氏是彻底的见不得这位席府的二爷了。

可奈何自己主掌着府中中馈,每月少不得要见几次,除了这以外,黄氏是尽可能的避见这二房的。

“既有事,那就说事吧。这大晌午的,说完了赶紧回!”

黄氏见席敦那模样,恨不得拿手边的茶杯砸死他!

“哎!大嫂,你先看看帆儿这脸!”

黄氏见席敦这么说,也不由自主的往他身后站着的席帆身上瞧去,等看到席帆那张脸时,黄氏也不由得心里磕嗵了一下。

此刻席帆的脸肿的更明显了,初时刚被席凝羽打后,由于时间尚短,还没怎么显现。可现在,一边脸都已经肿了起来,任谁一眼都能发现。

“啧啧!这是怎么,帆儿脸上为何成了这般模样?”

“大嫂,这可就要问问您那好女儿,咱们席府的嫡小姐了!”

席敦皮笑肉不笑的言道,尤其是看向黄氏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把人烙在眼里一样。

见席敦扯倒席凝羽身上,黄氏也觉得不解,于是看了看两旁的丫鬟。

平日这些丫头,也都安排有人在院子里各处走动。那不是为着忙什么事,二就是留在院子里到处游转,探听府内事情的。

因此黄氏看向两旁,就是想要看看有没有这知道,席敦带着他那一对儿女来,扯倒席凝羽是什么原因。

见两旁的几个贴身均是摇头,示意不知。

黄氏只能转过脸,看向席帆道:“帆儿,这事和你二姐姐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这脸……”

黄氏接下去的话没说,不过意思已经明显的很了。就是再问席帆,你那脸是席凝羽打的?

“就是她打的!”

见席帆这么一说,黄氏心道果然。只是不明白,同时也很好奇。这二房的少爷,怎么惹到席凝羽那边去了,还有这是为的什么挨得打!

“大伯母,你可不知道,我那二姐可不是一般的厉害霸道。

今日我二弟不过不小心打碎了她屋里的一个摆件,她就不依不饶,临了还打了我小弟。

大伯母,你可要给我们姐弟做主,这打可不是白挨的!”

席茹此刻插嘴,将事情说的是颠倒黑白,可谓是人不要脸,果然天下未必无敌,但是这一时可是无敌得很!

黄氏听后,心里可不是这么相信这姐弟二人说的话。奈何两人一口咬死,就是席凝羽霸蛮弟妹,不讲道理动手打人。

一旁席敦也是时不时插言问责,让黄氏好生烦躁。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过这事也不能只听你们这一边的不是,待我将你二姐叫来,你们当面说个曲直。”

黄氏被这一家子扰的不胜其烦,只得让守在门旁的金秋,赶紧去宁意院,将席凝羽请来。

这边金秋刚出去,就见二房的夫人于是,带着五六个婆子。

也不经人通传,径直的进了屋子。

“大房的,今日你们要是不给我们母子一个说法,今日咱们两房可就见个真章。

凭什么打了我儿子,啊?吞天的胆子哇,我儿子那可是我们席家二房的独苗,要出一点好歹,就是让你们大房的几个赔钱货都卖了身,也赔不起!!!”

于氏这一嘴杠子,可是将黄氏气的不轻。

什么叫大房的几个赔钱货,什么叫都卖了身。这都什么话呀这是,真不知道当初二房是怎么将这泼妇娶进门的,这丢人不丢人呀!

就连旁边的一众丫鬟,听了于氏这一句骂,也全都低着头,拼了命的憋着笑。

黄氏更是气的哆嗦着手,指着于氏半天没说出来一句。

“瞧瞧二嫂说的真是好,可不光是大房,咱们席府二房不也有赔钱货么。

人家大房赔得起,二嫂还是多想想,二房赔得起么?”

话落,就见三房的夫人陆氏也进了门。

第一百四十九章 拿二房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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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在门外接着于氏的话,就说出了这么句。

有闺女的不光是大房的几位,二房也同样有个席茹在。虽说大房这边女儿家是多了几个,可问题是席府的所有产业,也同样都把持在大房手上。

就算再多几个小姐,人家也不愁添置嫁妆。可二房就没那么好了,每月不过是分着那么点点利钱,还不是固定的。

有时生意场上难免有个顺不顺的,所以分到手的银子也不时的多点少点。加上二房那边又是个不懂经营的,到目前还真的没有给席茹攒下多少嫁妆钱。

因此陆氏临进门的这句话,可是将席茹母女说的心里不得劲。

席氏三房就是这点好,虽说门丁单薄了些,可人家有个儿子。日后没有分家产这些争斗,更没有女儿愁置办嫁妆,加上三房的又是个读书的,平日也不爱交际。

因此可不像二房这边,每月虽不富足,可也不愁吃喝穿戴,更不愁没有花用。

“老三家的,可别把话说的那么不中听。你们那边虽说没有赔钱的,可也不是有个要娶人进门的,你以为日后那聘礼会少了?”

于氏到底心里不服气,因此说不着三房的闺女,便说陆氏和席绱的儿子席辰日后娶妻。

反正这于氏就是见不得谁比她们好,看着谁过得如意些,就满心的不自在。

“这就不劳二嫂子你操心了,我们三房这边虽比不得大房这边。

可也没有整日那些出项,加上妾身夫君更是节俭,日后不愁我家辰儿娶妻纳妾。倒是二嫂这边,呵呵——”

陆氏平日里贤惠,不过那都是对着自家人的。遇到这个二房的嫂子,陆氏刚嫁进席府的时候,可没少受欺负。

那会子刚进门,只能处处忍让,直到后来席凝羽的亲娘看不过,出头帮着三房挡了好几次二房于氏的欺辱。

后来嫡夫人过世,陆氏才渐渐的学着厉害了起来,处处跟于氏顶撞,起初自然斗不过她。可随着时间推移,久久之后,也不输给于氏什么了。

现如今于氏也知道陆氏不好欺,才各自安宁了这么些年。

席氏一门三房的夫人一时都聚在一起了,而黄氏让金秋去请席凝羽,此刻金秋也小跑着总算到了宁意院。

“二小姐,您快去夫人那一趟吧。二房的夫人带着人闹到夫人那里去了,夫人让奴婢赶紧来请您!”

席凝羽正和蟾儿坐在廊下玩五子棋,这玩意儿还是以前在淮州时,席凝羽教给身边这几个丫头的。

今日闹了这么一场,席凝羽一时心烦,就让蟾儿陪着玩了起来。这才刚玩没几局,就见金秋跑来。

“知道了,你先回去夫人那里,本小姐随后就到。”

“是,那奴婢先告退了。”

金秋出去后,席凝羽扔下了手里捏着的几枚棋子。然后让蟾儿为自己整了下仪容,叫上清影和清琼,只留下鱼儿守在院子,因为还有梁嬷嬷需要人给她熬药。

就这么,席凝羽带着三个丫鬟就往黄氏的院子走去。

不到一炷香时间,席凝羽到了院子门口。

隐隐约约就能听见屋子里有人在吵闹,不过席凝羽心下有些奇道,怎么三叔母陆氏的声音也从屋里传出。

不过席凝羽倒不怕这位三叔们是来跟自己为难,毕竟之前三房那边对自己可是暗中维护着的,虽说那三叔还没见过。

可不管几次与三叔母畅谈,或是遇事,三房那边都是善意的。因此席凝羽虽然心中疑惑,脚下也没停住,仍旧抬腿进了屋门。

见席凝羽进了屋,屋内瞬间凝了一凝。

黄氏被于氏吵闹的正头疼,见着席凝羽进来,才长出口气。

“羽儿,你可算来了!”

黄氏从席凝羽回府这么久,这是头一次,这么期盼见到这丫头。在没有别的时候比此刻,觉得能见到席凝羽是如此让人舒服的了。

席凝羽看了屋内几人一眼,也只对着三叔母陆氏微微笑了笑。

“见过夫人,不知夫人招我过来所为何事?”

席凝羽也不耽误,更没多余的废话。直接就问找我啥事,虽然自己心里明白,可也还是要问一句,不然不给别人接话的机会,岂不是不厚道。

正如席凝羽所料,自己话音刚落,就见黄氏还没来得及搭话。一边的于氏就先蹦跶出来,冲着席凝羽横挑鼻子竖挑眼。

“瞧你这个没点规矩的,难怪今日敢这么大胆的欺负我儿子。

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玩意,这府里哪轮得到你欺负人,不过就是个死了娘,还遭人嫌的赔钱货,你也敢在府里蹦跶!”

于氏说着,就让身后的婆子上前要抓席凝羽。说是非要大席凝羽几巴掌,好给她身后的席帆出气。

几个婆子也是日久跟在于氏身边的,也都学的些不知礼数,也不看看此刻尚在大房夫人面前,就这么上来要动手拿人。

黄氏见这番场面,也是被气的急了。抓起身旁放置的还有茶水的杯子,就往那几个婆子身上扔去。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房的夫人?嗯!当着我的面就敢拿我大房这边的人,何况还是嫡小姐!

于氏!你今日也太放肆了些吧?我叫羽儿过来,是让你们当着面把话说明白,可不是叫她来让你当着我面儿打的。

这席府几时轮到你二房的当家做主了?”

还别说,到底是平日管着府中中馈的主母,虽然年纪不甚大,可一旦动怒,威势还是有的。

这一下还真将屋内的人震住了,尤其是跟着于氏身边的那几个婆子,一时都利索的退回到于氏身后。个个都低着头,不敢言语,更不敢抬头看于氏一眼。

席敦见黄氏动了真火,也急忙横了自己夫人于氏一眼。

“嫂子,是你弟妹一时心疼帆儿受了委屈,行为不妥了。还望嫂子你不要见怪,毕竟我们就这一个儿子,今日被他二姐无辜责打,难免心疼!”

席敦对着黄氏说完,又转过头来冲着席凝羽冷下脸来道:“我说羽儿,咱们叔侄今日也算见着了。自打你小时候被送走后,这么些年咱们是第一次再见,可没想到你今日倒是给二叔我送了份厚礼。

你弟弟帆儿还小,就是有什么做的不妥,你也不至于动手责打吧。上面不是还有我们这些老的在嘛,他若做的不是,你大可来二叔这里说。

可你到好,就这么动手打他,你看看他那脸让你打的,这么小的人,你怎么下得去手?”

于氏见自己丈夫开了口,便也在旁边又来了劲,骂骂咧咧的不干不净说了一大堆。

这一对夫妻可当屋里没旁人,左一句右一句的。

黄氏坐在上面听的眉头直跳,陆氏在一旁也是闻言气的脸色三变。

只有席凝羽没事人一般,静静的坐在一旁,也没等黄氏让她坐,自己就找个地儿坐那了。

慢条斯理的微微整了整自己的衣裙,然后看向被气的脸色不好的陆氏笑了笑,示意其不用当真。

陆氏见席凝羽给自己打眼神,才哼了声,渐渐不在心里气恼二房这对夫妻。

席敦和于氏这么吧嗒吧嗒说了半天,反正没几局能听进耳的。好不容易停了嘴,于氏还以为席凝羽被自己骂的怕了,得意至极的端起身旁的茶水大口的喝了几口。

席敦则是在一旁看着席凝羽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里有

些觉得不对劲,只不过到现在席凝羽也没开口说话,他一时也不好继续在责难。

席凝羽见这对夫妻说停了,才抬起头微微扫了二人一眼。然后转过头对着黄氏方向,轻轻张口,微微吐声道:“夫人,凝羽有一事不明,还望夫人赐教!”

黄氏见席凝羽出声说话,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打鼓。尤其是看着席凝羽被二房说道这半天,都没吱声,此时忽然开口说话,必然有所为。

可不知为什么,黄氏就是觉得有点不踏实,觉得席凝羽这‘赐教’二字,所含的不是什么好事。可事已至此,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应声。

“羽儿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问来,不用顾忌。不过,今日到底为何打了帆儿,你也要给你二叔他们一个交代呀!”

黄氏也不笨,虽然感觉席凝羽要问的不是什么好事,可也不忘拉着二房的,就算倒霉,咱们一起来。

席凝羽自然也懂得起黄氏的心思,不过席凝羽也不点破,既然要装糊涂,咱们一起来。

“那是自然,为何打了席帆,当然要说。凝羽要问的,就是为何打他的理由。还望夫人直言相告,不要欺瞒凝羽!”

见席凝羽这么说,黄氏也不在啰嗦,点头示意席凝羽让她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

“这几日席帆和席茹到我院子,吃了不少糕点,也从我那拿了十好几样物件。

我也只当是姐弟妹间的馈赠,不曾小气不给过。

不过今日席帆,打碎了我备下明日想要送给邵小姐和瑞安乡主的礼物。这事,不知夫人要如何处置,此刻在去置办怕是来不及了!”

席凝羽这话一讲出,不光黄氏愣住了,就连一旁的席敦都惊着了。

毕竟是送给邵府和瑞安乡主的,邵府的事,席敦自然知晓。那可是近期与席府来往尚好的官家,而且品级不低,尤其前几日邵府小姐生日宴,还宴请了席府的小姐。

席茹回去时只说了摔了宁意院的摆件,席凝羽才打了帆儿,却没说那摆件是送给邵府和瑞安乡主的东西。

邵府也就罢了,关键是还牵扯到了一位乡主,虽然自己不太清楚这瑞安乡主是什么来头。不过能被敕封乡主的封号,怕也是贵胄之后。

想到此,席敦忽然觉得今日这事,恐怕不好了了!

席敦还在寻思着,就见席凝羽这边又说道:“还有一事,今日席帆在我院子说了些话,才是凝羽此刻想要问明的!”

第一百五十章 拿二房开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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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氏总觉得今日的席凝羽,和以往不同了。

自打回来,就没见她为什么事争执吵闹过,就算前几次那几个管事的嬷嬷得罪了她,也不过是略施薄惩的就过去了。

可今日,黄氏总觉得眼前的人忽然刺目了。看着席凝羽,已然完全不似前些时日的感觉,说不上那里不同,可就是给黄氏一众略微心颤的感觉。

“今日席帆在我院子,言说,席府将我席凝羽接回,不过是用我这身子,和长宁侯府联姻。为的是为席家,在皇都站稳脚跟,求个依靠。

而长宁候,则是皇都贵胄。世沐皇恩,深受帝宠。

而席府中无有适龄女眷,可婚配长宁候府公子,因此才将我由淮州接回,许配给侯府公子,左不过我是一件玩物,不过是送人交好的礼物罢了!

因此,凝羽想问夫人,席帆所言,可是事实?”

黄氏尚在走神向着今日的席凝羽与以往不同,没料到席凝羽会趁着这时说出这一番话来,黄氏回过神来后,立刻玉颜变色,眼含震怒。

虽说事实却是如此,不过这话怎能明说出来。

更何况这事说起来,还是自己起的心思,才撮窜着席灌将人接回。这事暗自心中明白也就是了,却没想到今日二房的蠢货儿子,竟然没脑子到这种地步。

黄氏坐在上座一时不知如何解说,心中暗暗气恨,又心急如焚。

三房的陆氏此刻也斜眼看着这一屋子人,心道看你们现如今怎么自圆其说吧。

这次将席凝羽接回,可谓全府上下,没有不知道大房这边做什么打算的,只是都不曾明说出来。

今日倒是好了,二房的席帆将话说的这般明白,此刻席凝羽更是问到脸上,看你们大房和二房,今日如何处置。

其实席凝羽今日打了席帆后,就已经想得明白了。自打端木天佑来过后,将自己在淮州的底牌暴露出来,那么自己在想隐瞒,怕也拖不过多几日。

与其如此,不如自己就彻底展露出来,既然想要扮猪吃老虎扮不成。那就让这席府的彻底认识认识,真正的席凝羽是什么样的好了。

所以席凝羽此时言辞锋利,话语如刀。丝毫不在隐忍退却,更丢开了大家小姐的那些文弱内敛。

看着自己话过后,一屋子神色各异的人。席凝羽心里嗤笑一声,就你们这样的,也想利用本姑娘我,也不瞧瞧自己一个个都是什么货色。

今日就拿二房这边开刀,让你们好好认识认识,我席凝羽的真性情!

“夫人!这问题还望如实相告,还是说这问题竟如此难以回答?

难道这不是席府的打算,还是说,近日我所听闻的传言。说是席府早已和长宁侯府定下亲事只说,都是下人奴才的戏言?

又或是,这席府内,都以为我席凝羽是个谁都能欺瞒的蠢货,任由别人摆布的木偶?!”

“不错!

为父已然将你许配给长宁侯府,虽然婚期尚未定下,不过已然有了文书为证。只等你与长宁侯府的公子见过一面,便择日完婚!”

谁都没料到,黄氏尚且坐在那脸色难看,不知如何回答。却由外传来这一声话语,将席凝羽问的话痛快的回答了。

屋内人楞了一下后,就分辨出,这是席灌的声音。

果然,稍后就见席灌带着庶长子席述,迈步进了屋子。

“这几日你好生在家学些规矩,过几日长宁候就会带着他的公子前来。到时你可要仔细了,别失礼于人前。”

席灌脸上毫不变色的对着席凝羽说道,一点都没有因为这般算计自己女儿,赶到半分愧疚。

更没有流露出对席凝羽的不舍,有的只是身为商人牟利的思量。为的也仅仅是将席氏一族,彻底能在皇都站稳的谋划。

此刻的席灌,倒是让席凝羽有些另眼相看了。不为别的,就为一个身为父亲之人,竟能对自己的骨血这般冷情,这般无义。

竟能当着这许人面,将那自己女儿换去前程的决定,说的这般大气,这般面不改色,这般斩钉截铁。

不愧是无毒不丈夫的‘大丈夫’!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作他言。不过丑话我也说在前面,我席凝羽能不能嫁进长宁侯府,也不是你们说的算的。

只要他有本事将姑娘我娶得进去,那本姑娘也认下了。”

席凝羽冷冷一笑,也不反对。因为她知道,此时反对不反对都是白搭。

不过长宁候想娶自己进门做他儿媳妇,也要看他那儿子,有没有这番本事,让自己心甘情愿的嫁进门!

席灌见席凝羽竟敢如此嘴硬,不过仗着自己身为长辈,更是其亲生父亲。只当是小女儿家一时嘴硬,并未多做他想,便也没加理会,只是转头对着席敦一家看去。

“二弟,虽然你只帆儿一子。可也该知道好好管教,怎么现如今却越学越回去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了么?

若是你二房实在管不好这儿子,皇都的高门名学也不是没有,不若送进去,好生学些道理!

至于银钱之事,二弟和弟妹不用担心,大哥我这边还是供得起的!”

席灌其实早一步就回了席府,在门外听了有些时候了。

因此对于惹出今日这事的二房,他心里也是恼恨至极的,要不是自己今日回来的早,差点让二房坏了事。

所以这时在说话,听着好像是为了二房的席帆好。实际就是提醒席敦夫妇,不想父子离散,就要知道收敛,自己不是没有办法整治你们二房。

席敦和于氏听后,自然明白席灌话中隐意。加上今日这事,的确是自己儿女惹的,加上席茹回去更是没讲实话,才导致此刻如此被动。

席敦这时不光要对着自己的大哥低头,还得被其胁迫,想想心中就郁郁,于是更加厌烦自己的女儿席茹。

席凝羽在一旁,见席灌就这么不轻不重的提点两句,就像将今日这事抹过去。

这怎么可能,于是席凝羽趁着席灌话音未落,立刻接口道:“且不说别的,就今日席帆冒犯长姐,任性打碎我备下送人的礼品。

还有言说我这死了娘的弃女,被人指着面骂为玩物。岂是三言两语就此算罢的?”

于氏见席凝羽还揪着不放,又恐真的惹起大伯哥的真火,将自己儿子送出去上学。

心内焦急不耐,尤其看自家男人此刻一副畏首畏尾之态。

“那你还待如何,他到底是你弟弟,你打也打了,还要如何?”

席凝羽理都没理于氏的撒泼,转而看向席灌和黄氏。

“凝羽倒是相问,今日自己被人如此辱骂,家中若是不能依理维护,那么日后我若嫁入长宁侯府。今日这番折辱,传了出去,我在长宁侯府何以自处?

而那长宁侯府又会如何看待我?若是因此导致我再侯府地位不稳,请问二叔、二叔母,凝羽何以为席府争取利益?”

笑话,又想利用我拉关系,还想凭着关系谋取利益,用我的一生换取你们的富贵,还要我在你们面前任屈受辱。

这天下好事都让你们得了,别人如何活!

席凝羽今日是打定了主意,非要拿二房在席府立立威。

席灌本也不想在多做追究,可是此刻一听席凝羽之言。心中一惊,念道可不是么,若是今日这事传了出去,只怕长宁侯府会认为此女在席府不得看中。

若是如此,那日后定然不会重看席凝羽。虽说嫁的是长宁侯府的二公子,日后得不了侯爵的爵位,但好歹也是侯府的二公子夫人。

即便不能承袭爵位,但有这层关系在,他们夫妻另谋出路也是大为有益。

何况自己听闻,长宁侯府的两位公子尚算和睦。若是席凝羽因今日之事而在侯府不受看重,那作为娘家人定是也被人鄙夷,那日后对于席府更是没有好处。

想到此,席灌也不由得犹豫起来。

可若要真的按照家规处罚席帆,只怕二房一边,又会闹起来。

一时间,席灌进退不得。

于氏在一旁看着自己大伯哥脸上神色一时一变,心中愈发的急了。

“你倒是说话呀,你平日不是点子甚多,这会子你儿子眼看要挨罚,你还如此畏畏缩缩。”

于氏放低了声气,掐着席敦的那身肥肉恨声道。

“原来咱们席氏的家法,都是摆给人看的!

既如此,那凝羽也不追究便是。省的长辈为难,只不过日后也别再有谁拿着条条框框来约束与我,否则可别怪姑娘我往她脸上啐!”

“你——!”

于氏岂能听不明白,席凝羽这话不就是以退为进,逼着她父亲按照家法惩治自己儿子么。

不论怎么说,今日自己儿子顶撞长姐不说。还说出那些言辞,这事搁在谁家,都跑不了一场惩治,毕竟那些话太过恶毒。

连辱带骂,累及亡故先人。此事非伦理纲常所能容,就算因年幼无知,也难逃管束。

“大哥,这,你看,帆儿却是有错。不该顶撞长姐不说,还冒犯了故去的大嫂。

的确是二弟我管束无方之错,但是还望看在他尚且年幼,容他一次。

我保证今日后,定会严加管束,不使他再犯今日之错。

还望大哥容他一次,容他一次!”

席凝羽岂能这么轻易放过,也不等席灌开口,便在一旁接口说道:“自然容得!

明日我命人挖了于氏zu坟,也不过是这么些年无人教导,才致使我不识人伦大义,不知天理昭彰,毁人祖坟,灭人纲常!

还望二叔、二叔母也容我一容,可好?”

第一百五十一章 少傅韩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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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这话说出后,席灌气的口鼻冒烟。黄氏哭笑不得,于氏和席敦二人更是脸色酱紫。只有陆氏掩口而笑,一屋子的下人贱奴,一个个憋得满面通红。

席凝羽却做不觉装,仍旧端坐躺上,面无表情的望着席灌。

席灌被席凝羽看的浑身不自在,加上席凝羽刚才那番话,更让他责备不是,夸赞更不是。

在心内思量了好一会,席灌才缓缓开口道:“还真是少了管教,连掘人祖坟都能信口胡说么!

行了,今日这事却是帆儿有错在先,依着家规,发他面壁一月。另罚抄家训三百遍,禁足半年!”

席灌心里也是很想给二房一个警告,此刻席凝羽又一再的紧抓不放,席灌便也顺势为之,给了席帆这么个处罚。

席凝羽见此,横了眼二房那对夫妻,然后才说了几句席灌公道之类的话。

而一旁的席敦和于氏,自然是满心不愿,可奈何今日这事,怎么说都是他们二房不占理,何况席凝羽步步紧逼,此刻也不好再说什么。

虽然被禁足府内,可好在也不算个什么。本来席帆年纪幼小,平时也不太让其出府玩耍,只是被罚面壁一月,让于氏心内忧愁。

这一个月都见不着自己儿子,那还不得抓心挠肺的难过。可奈何自己夫君这会也半句话不在多说,独剩自己一个妇道人家,自然闹不起什么风浪了。

于是狠狠的瞪了眼身旁的席敦,于氏也只能闭嘴不再言语,只是心内算是吧席凝羽记住了。

席凝羽可不在乎于氏此刻怎么想,反正今日自己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趁着这机会彻底收拾了二房一顿,也算让整个席府见识了自己的脾性,日后想必哪个在想跟自己面前惹事,都要先好好掂量一番。

席灌当着众人又说了一些场面话,无非就是要遵规守矩,不可无视家法族规之类。

席凝羽听着不耐,便对黄氏言说今日席帆弄坏了的东西,都是明日要送人的。

可今日这么一闹,彻底来不及出府补办。

黄氏也是心思清明的,知道席凝羽这是要自己出货,况且今日这一闹,黄氏也对席凝羽多有忌惮,也只好让林默默从她的私库里,挑拣了几样还算不错的。

算是替席帆补上了,毕竟黄氏知道,二房是没这些东西的。

席府经此一闹,各处管事和府中下人,都知道了这回来的二小姐,并不是传言中的那般好惹。更不是个好脾性的主,于是好一段时间内,都安稳得很。

就是这次吃了亏的二房,也没在肆意招惹过。

黄氏那边更因为刘嬷嬷尚未回来,在没弄清楚席凝羽背后,究竟有多大底牌前,黄氏也只得在表面上与席凝羽和和睦睦。

就算一般有了什么,也大多都顺着席凝羽,尽量的不与之冲突。

席府安宁,可这西秦皇都却渐渐的有些风起云涌了。

皇宫内,东宫。

身为西秦的太子,按说应该是个德才兼备之人。可此刻坐在那太子椅上的,却不见得是个心怀宽大,更未必是位贤明容人之人。

虽然这一身明黄蟒袍,头戴双翅金冠,润玉腰带,下坠着一块和田青玉,衬托的整个人都是英武不凡。

一张面容,更是少见的俊逸。唯独那双眼,总是闪过一丝晦暗,给人一种阴毒之感。

凌翰,西秦的太子。年方二十有七,乃是当今西秦皇的第二个儿子,由于西秦皇长子年幼早夭,所以自一出生起,就稳坐东宫之位。

凌翰的生身之母,正是已然过世的孝安皇后。而自从孝安皇后过世后,西秦皇也再未立后,所以凌翰的地位,按说应当稳如泰山。

可凌翰心内却并非如此,因为在他眼中,有一个昭郡王世子。是那代代都被帝王猜忌的一脉之后,而他自己,也同样在心内忌讳。

就如此刻这东宫内,凌翰看着下首的几人。

“虽说凌玄逸放手了京卫营,可诸位当知晓,小王心中所思之事。

若不能得之,怕是本宫照样无法安眠呐!”

凌翰说罢,下首处端坐的几位朝中大员,以及平日里亲近太子的几位贵胄。

微微转动头颅,互相对视一眼后,复又垂下头,虽然心中明白太子话中所说何意,却没一个敢此刻接话的。

唯有太子少傅,韩端。从头至尾,不动一下,好像没有听闻道太子所言一般。

“韩少傅,可有良策,为小王解忧?”

凌翰见韩端端坐不语,却又是若有所思状。于是心内一动,首先开口向韩端问道。

若说自己周围的这些人里,能上阵拼杀者,不在少数。可若说这出谋善算者,却真是不多。

而这少傅韩端,却正好是其一!

见凌翰动问,韩端仍旧没有答话。心内却一直谋算,毕竟不管眼前这太子怎么着急想要除去昭郡王世子,自己背后的真正主子,比眼前这位更加在意能否除去凌玄逸。

况且这还牵扯着他自己,何时才能返回家乡。那早已阔别二十余年的生养之地,还有那让自己牵肠挂肚的血脉亲人。

韩端心中暗自一番叹息过后,收了心内的那缕愁思。静了静心绪,方才抬起头来缓缓道:“其实殿下到不必着急除去此人,毕竟殿下知道,圣上不希望殿下与昭郡王世子相攻。

此时圣上龙体尚且正茂,未见衰败之相,若是此时做出违背龙心之事,只怕与殿下有损。”

凌翰听韩端这样一说,那双剑眉不由得轻轻皱起。心下暗道,虽然韩少傅你所说有理,可奈何自己就是容不得那人活着。

何况那人手中掌握着的,可是几代西秦皇都忌惮的力量,正是因为此刻父皇尚在,还能压制一二,若是以后父皇龙御归天,在想剪出怕就晚了!

凌翰的表情变化,此刻一直一点不落的落在韩端眼中。

韩端不是不想帮凌翰除去凌玄逸这位昭郡王世子,奈何西秦皇不允。若是强来,必然招致龙欣不悦。

到那时能否除去此人不说,反而会让西秦皇对太子不满。从而将会导致自己日后借用太子势力,达成自己的目的受到影响。

不过看此刻样子,太子这是不愿再忍耐下去,想要对昭郡王世子一方动手了。

“少傅之言,小王也知晓。可若是再这么放任下去,任其坐大。日后一旦父皇有个什么,尔等觉得,到那时,小王还能将其压制吗?

况且就现在而言,这厮已然不将小王放在眼内,处处与小王作对不说,更是屡次不敬。那还有一点君臣之分,尊卑之别。”

凌翰这么一说,地下诸人自是一片应和之声。可惜,除此之外,诸人并无谁能出谋划策,为凌翰解忧。

看着眼前这些只知道唯唯诺诺的庸人,凌翰断然觉得无趣。虽然少傅韩端可得信任也有才能,不过现在看来,他并不赞成此刻与昭郡王为敌,自然也难以为自己出谋。

想想顿觉无趣至极,凌翰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去。

见太子挥退,在座的诸人连忙起身施礼后躬身慢慢退出。只有韩端,仍旧若有所思的坐在原处,这到让站起身也打算回内府的太子凌翰好奇了。

稍待片刻,见一众人退的干净,凌翰复又坐下。

韩端未走,那就是代表其定有话说,只是碍于方才人多口杂,不便明言,凌翰见此也耐着性子坐等。

果然又过了一炷香左右,只见韩端慢慢抬起头。

“殿下真的要针对昭郡王世子一众动手吗?”

“少傅,刚才小王已然说的明白,少傅何必再多此一问。”

韩端听凌翰答得这般痛快,知道眼前这太子爷是非要针对那凌玄逸做些什么了。

“既然如此,那臣下就位太子出一谋,至于成或不成,端看时运了!”

凌翰见韩端这么一说,立刻来了精神。走下高台,与韩端相对而站,脸露喜色问道:“少傅有何妙策,尽快言来。”

“殿下可还记得,前几日有巴州百姓前来皇都。而这些百姓之所以聚众而来,为的却是状告巴州知州,纵容亲族为祸乡里,鱼肉百姓。

使得巴州汶源郡内,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凌翰一时不解,心说怎么忽然说起巴州那些事儿了。身为一州知州,乃是掌管一州政史的大员,纵使家人有个违反纲纪的,那也都不是大事。

就算那些百姓来闹,大不了牵出几个小吏处置了,便也就是,何至于少傅你此刻拿来言说。

更何况,这关凌玄逸何事!

凌翰面露不解,韩端看的分明,于是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殿下当知,这家事才更是不好解决。尤其还牵扯到利益之事,且不论这些百姓所告真假,但能闹到皇都,自要一番纠察。

可问题就在这里,派谁去合适?

尤其这还牵扯到一州大员,更是一族利益牵连在内。若是那巴州之事属实,请问殿下,巴州知州岂能甘愿束手待毙?”

说到此处,凌翰岂能不懂韩端之意。

身为巴州知州,那是一州的最高政务官员。纵容亲属胡作非为,怕是实情。

有人来告,自然要派人前去查明。可这一旦查明是真,动则就是抄家灭族之罪,就算那巴州之事尚算不重,也难免一个免职罢官的下场。

而且知州犯事,怕是巴州的一干下属官员要有不少深陷其中。这一查下来,揪出来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那么这前往查办之人,那就是巴州官员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那些人为了自保,更为了掩饰罪行,难免做些极端之事,这一论下来,若是前去查办之人有个好歹,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前往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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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秦太子凌翰和韩端商议罢,第二日一早,就在殿前借由巴州一事,提议凌玄逸前往彻查。

犹豫凌玄逸这日正巧没在朝上,所以待西秦皇圣旨下到府上,凌玄逸方知这事。

此刻已然是君命不可违,凌玄逸只得留下扶琴在皇都主事。连忙收拾行装,第二日一早就启程前往巴州。

只是临走时多次交代扶琴,要特别留意席府,不能让席凝羽有闪失。

计谋得逞的太子一党,此刻聚在东宫。

“今次我等计议得尝,实乃韩少傅之谋所赐。想必那昭郡王世子此次前去巴州,必有所失吧?”

凌翰闻言,面上流露出得意神色,心说此次前去巴州,凌玄逸的确会有所失,不过小王要他失去的是——命!

虽然心中如此想,可嘴上却决计不能这般说,于是望着方才那说话的大臣。

凌翰言道:“哎——大人此言差矣,郡王世子此次乃是为父皇分忧,更是前往巴州与民主持公道。

我等怎可在此胡言,想必此次世子前去巴州,定能查明事情真相,若确如那些百姓所言,巴州知州知法犯法,那定要严惩。

也正是因此,父皇才会同意由世子前去。料想以昭郡王世子的才能和正直秉性定会处理妥当,我等只愿世子一路无恙才是!”

方才说话那大臣见太子如此说,急忙笑道:“臣下之罪,却如殿下说言,凌世子此去,必然能查明真相,全身而回!”

东宫殿内,瞬间传出一阵笑声。只是这笑声,让人乍一听,有些心内发寒之感。

此刻席凝羽正在邵府做客,自从上次邵琦儿和尚倾颜来席府过后,三个小姐妹再未见过。

因此今日席凝羽带着清影和蟾儿过来邵府拜访,只留下清琼在宁意院。并让肖嬷嬷和鱼儿去辰铮和那些弃儿所在的小院,上次还留下一些杂事,此次趁着外出,便让两人过去一并处理了。

席凝羽进了邵府,在下人的引领下,穿廊过院一路来到邵琦儿的闺楼。

刚进了门,就见邵琦儿迎了出来。

“我还说你这妹子把我们忘了呢,这都几日了,才见你来。我还说今日在不见你,明儿我叫上尚姐姐再去寻你麻烦呢!”

邵琦儿拉着席凝羽的手,把她往内引,同时嘴里埋怨道。

她觉得席凝羽过了这么些天才来寻自己,比自己预想的晚了好多,于是见面就埋怨。

席凝羽听邵琦儿念叨,只淡笑着并不说话。等两人进了秀楼,分别落座,席凝羽才开口说道:“瞧姐姐急的,你当我就不想出来?

可你也该知道,我在那席府的地位。莫说想随时出来,就是出了院子在府内的花园走动一下,都被多少双眼睛盯着。生怕我把他们席府的什么宝贝昧了去似的!”

邵琦儿听席凝羽说的好玩,于是掩着嘴笑得停不下来。还不容易等笑声落了,邵琦儿指着席凝羽道:“看妹妹说的,难不成那席府真就没一个看重你的?和以至于将席府说的这般不堪!”

席凝羽见邵琦儿不信,也不多说,翻了个白眼看向屋顶。倒是蟾儿在一旁接嘴,将前两日二房闹得那一场,略微说了几句,这才让邵琦儿吃惊不小,才明白席凝羽在席府是如何的不好过。

“这些个也太……真么想到同一血脉相连的亲人,仅是如此做事,这般说话。我看还是要让尚姐姐多去你们席府几次,好好帮你教训一番那些叔伯!

也就她那种恶的,才能压得住你们席府那些坏的!”

席凝羽听邵琦儿这么说,也顿时乐了,两个人在屋内好一番笑闹。直说到过了晌午,席凝羽要起身告辞,邵琦儿见时间还早,忙拦着不让走。

“你这是干嘛,这才刚用过午饭,你就要走。难道今日你就是跑我这蹭饭的不成,我可不依,今日不许走这么早!”

席凝羽还想去辰铮那处看看,见邵琦儿这么拦着,只能说要去处理事情,两人一番纠缠,邵琦儿从席凝羽嘴里问出缘由。

“好呀你!这般事情你为何不早说,这种善事我也愿做,今日我也要随你去,你切稍等片刻,我去回了我娘,咱们一起去!”

席凝羽无奈,只能在邵琦儿的秀楼稍坐。好在也没用多久时间,邵琦儿便回转了来,两人又一同收拾了些东西,这才出了府门,一同坐车前去。

两人在路上坐在车里,邵琦儿将那座弃儿院的事情问了个清出,席凝羽也仔细的将如何与这群孩子相识的过程说与邵琦儿知道。

为此邵琦儿责怪席凝羽不早言讲,这事不光自己喜欢做,要是让尚倾颜知道,她必然也会一同前来。

两人在车里一番商议,言说下次必定要叫上尚倾颜一起,省的日后被她知道,断不会饶了自己二人。

一路说话,很快车就停在席凝羽说的院子门外。

两人下了车,邵琦儿紧随着席凝羽进了院子。邵琦儿打眼四处一番瞧看,果如席凝羽所说,一个院子尽都是些孩子,穿的一般的稍显破旧的衣衫,有些身上还能明显看到一些伤痕。

想必这就是方才席凝羽在车上所说,这些孩子之前害的疮症留下的疤痕。

看着这些孩子的样子,邵琦儿心中也起了怜惜。眼前的这番场景,已经是被席凝羽照顾了一段日子,实在不敢想席凝羽遇到这些孩子之前,这些孩子都是怎么过的。

邵琦儿也不再耽搁,紧随着席凝羽进了屋内,此时也不嫌弃院中仍旧有些破落,好在没有太大的异味。

进了屋子,邵琦儿将在府上带来的一些吃食,跟席凝羽分别散了下去,然后就见有两个稍大点的走了过来。

“凝姐姐,方才鱼儿姐姐说你会来。我们还不信呢,没想到姐姐还真来了,可今日姐姐怎么来的这般晚?”

良莹见席凝羽来了,急忙拉着良宝跑过来。

两人方才还和鱼儿一番争论,一边说今日席凝羽会来,一边不见席凝羽人影,死活不信,怎么都只说鱼儿在骗人。

鱼儿一个人争不过两个小的,气得鱼儿在一旁郁闷了老半天。反倒把肖嬷嬷在一旁看的好笑,结果没一会,席凝羽就带着邵琦儿一起来了。

这会见席凝羽来了,鱼儿也赶紧过来。见邵琦儿也跟了过来,鱼儿赶忙见了礼,然后在对两个小的道:“你们看,我几时骗你们了,小姐这不就来了么。

哼!看你们刚才还说我是骗子,现在怎么说?”

席凝羽和邵琦儿看鱼儿跟两个小孩置气,纷纷笑得前仰后合。

看着鱼儿又和良莹、良宝斗嘴,席凝羽就拉着邵琦儿找肖嬷嬷说话了。

“肖嬷嬷,如今这院子的房契地契都是我的了,我想将这院子翻修一次,不知肖嬷嬷可识得于此方面有手艺的匠人?”

肖嬷嬷一听席凝羽要翻修小院,吃了一惊。

毕竟在这皇都,银子那是难赚好出,随便做点什么都是大把大把的花销,更别说这动辄在院子上动工。

这一项的花费,可不是一二十两能打发的。因此肖嬷嬷心内犯了合计,心道为这么些弃儿,小姐要翻修院子,可小姐又没有在皇都久住的打算。

那日后这院子费了一番手脚,岂不是就扔在此处不说。今日还要白费一笔银钱。

“小姐,这翻修院子,花费可不是小数。再者依着您的打算,日后这院子怕也不会留人,所以您看是不是再考虑下?”

席凝羽自然知道肖嬷嬷是为自己考量,不过既然做了,那就要做好。况且这些孩子,日后席凝羽心里也是有为他们后路打算了的,因此这院子,以后还是要用的。

因此席凝羽不见怪肖嬷嬷的这番小心思,但也打定了主意要动工翻修小院。

“肖嬷嬷无需担忧,这院子日后我还是要留用。这番花费不会白费,日后嬷嬷自然知晓用处。”

见席凝羽这么说,肖嬷嬷知道再劝无用,便点了点头,应承下来,近几日她便去联系工匠。

忙了半下午,席凝羽和邵琦儿在小院分别后各自回府。

只不过临走前,邵琦儿提起席凝羽之前和润贤乡君、茗怡县君的摩擦,并且相约在中秋节白天的秋宴文斗之事。

眼看着日子逐渐临近,邵琦儿怕席凝羽大意遗忘,到时因准备不足而在人前失彩,被人嘲笑。所以临别时特意提醒,要席凝羽早做准备。

席凝羽还真把这事忘了,好在今日经过邵琦儿提醒才想起。一算日子,离中秋专为女子预备的秋宴,可不就还有二十天就要举行了么。

坐在马车里,席凝羽心里也开始了盘算。

自从二房闹过后,席府对自己算是有了一番变化。至少不会肆意有人敢来找她的麻烦,而且今日凡是自己所要做的,黄氏也少了以前那样的刁难。

再加上席霜被关在佛堂,虽说再有几日也就放出来了,不过相比经此以后也会对自己多有忌惮。

现在看来府内只要自己不再婚事上抗拒,应该一时半会不会有人跟自己为难,那现在自己就有时间应付即将到来的秋宴之事了。

席凝羽在心内一翻盘算,基本缕清了最近要做的事的主次,便也轻松了下来,坐在车上静等着返回席府就是。

席凝羽下了车,刚进入中院,正想往自己的宁意院走。就见自己那长兄,席府的庶长子席述迎面到了跟前。

“二妹,且别急回去,正好父亲让我前来寻你,即便随我一同去见父亲吧!”

席凝羽甚少与这位见面,今次才算是自己回府以来,第一次正式的交谈。

“不知找我何事?”

第一百五十三章 父女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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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随着席述来到了席灌的书房,先由席述进去通报,然后才唤了席凝羽进去。

席灌坐在书桌前,见自己这二女儿缓缓进了门。立在桌案前变不动了,只淡淡的冲自己福了福身子,也不知叫自己一声尊称。

于是满心的不愉快,再加上席述也在一旁,席灌觉得你席凝羽就是在不喜欢,至少也该维持个表面的样子。

进了门只福了福身子就算完了?好在我也是你父亲,尊称你总该叫一声吧!

“哼!看样子是该给你寻个嬷嬷教你些礼数了,怎么到如今见了为父也不知唤人?

真不知你娘未过世时,都是怎么教导你的!”

席凝羽莫名其妙的被席灌叫来,一进门别的没说先给自己一顿派头,于是也冷下脸了。

“自是少了管教,自打被送回老宅,别说管教礼数,就连每日的吃食,都是靠着老宅的脱了奴籍的老家人好心供养的。

若不是那户人家善心,早没了您眼前的席凝羽了。今日才想起您是个身为人父的了?”

席凝羽一点也没客气,反正早前二房那事,以及之前端木

天佑来访,都已经让自己没法再隐瞒下去。所以此刻席灌训斥席凝羽后,她也没再忍着。

当着面就用话顶撞了回去,直把席灌气得拍案而起!

“这就是你对尊长的态度?你可知身为人子女,该有的恭谦、温顺?”

席灌站起后,指着席凝羽怒斥。一旁的席述也帮着席灌指责席凝羽不尊长,枉顾人伦礼数。

席凝羽对此嗤之以鼻,满面的鄙夷之态显露无疑。

看着眼前的二人,一个身为人父却未尽半分人父之责。而另一个所谓的兄长,那更是一心钻营毫无亲情的庶子。

此刻两人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句句不离人伦,词词不离礼数教养。

可他们自己,却忘了身为人父,身为人兄该有的对亲人的关怀和疼爱。一心想的不过是利益家族,念得不过是黄白之物。

“老不尊少不敬,责骂之前劳烦二位先想想可曾尽过什么责任?此刻又有什么颜面之责本姑娘的行止言辞?”

习惯的书房内,三个人就这么相对而立。一边是芊芊弱质女流,一边是虎目圆睁,满面怒气的父子二人!

席灌气得大喘了几口气,然后指着席凝羽道:“好!好!可就算为父对你有所亏欠,可你也不至于见了为父,连称呼一声,都不愿吧?

这日后难不成你我想见,也都这般吵闹一场,或是你来我去?这若教外人知晓,岂不是要笑死!”

席灌微微平复了一些,压下火气。再加上一旁的席述也瞧瞧提醒着,此时断不可跟席凝羽闹起来,毕竟此刻要与长宁候府订亲。

尤其明日长宁候携子前来,若是此时闹蹦,明日岂不是无人可交。

席灌面对席凝羽时,其实心中也隐隐有些亏欠之感。否则也不会自从席凝羽回府以来,除非有事,自己从不去见她的原因。

想起了席家初将席凝羽的母亲迎娶进门时,不过还是淮州一小县内的商贾。

可自从那以后,席家在外的生意可谓一路顺畅。竟在短短几年内,迅速发展起来。

并在席凝羽五岁时,举族迁入皇都。

可自从进入皇都后,因为面对更加激烈的竞争和皇都内那些老商户的排挤。自己时常出入些风月场所,甚至彻夜不归的在外与生意上的人应酬。

一来二去,逐渐少了对席凝羽亲娘的亲近。

甚至迫于压力,起了让她下堂另娶她人为正室的打算,并也确实为此做了些手脚。

逼得她母亲与自己持续数年的争执,好在也因此导致其母早逝,也让自己如愿的迎娶黄氏进门,方才稳住了席氏一族在皇都的位置。

黄氏进门后,又与席凝羽不和,这才将其送会老宅数年。如今再见这女儿回来,多少引起了自己的一丝愧疚,所以席灌非要事极不愿见席凝羽。

“外人笑的还少?您到是回去老宅看看,有几人是不嘲笑席氏一族的!

这皇都内,也不过是大多不知席家都有过什么事儿罢了,否则笑的还会更多!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道理原来您不懂?”

席凝羽这话扎心,也丝毫不留情面,将席灌想要遮羞的那块破布毫不留情的一把扯下。

面对这枉顾人伦,漠视亲情的人,席凝羽半点都没在打算客气,反正自己也不过是因为要与贵胄联姻获取利益的筹码,也用不着再对这些人假以辞色。

既然今日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席凝羽也打算彻底的跟席灌说道一番。

好让这席家的都有个准备,想要用自己做筹码换取利益,也要称称他们自己,有没有那份分量!

席灌被席凝羽这话说的一脸臊红,虽然自己没有回去过淮州老家,不过心内也大概猜得到会是一番什么景象。

毕竟席氏一族之前在淮州是什么样,老家的都知晓。如今做下这背义忘本的事,也没指望能瞒到永远。

但是此刻被席凝羽这样赤裸裸的说出来,席灌心里还是难以承受。

席灌看着眼前的席凝羽,恨得咬牙。

“罢了!今日不谈这个,叫你前来是因为明日长宁候会带着你那未婚夫前来。

所以给你提个醒,明日别出门乱跑。还有,过了明日,就会为你跟长宁候的公子定下婚期,你自己也要在府内静心待嫁!”

席凝羽冷哼一声,也不打算继续刺激席灌。只要让其知道,自己不会叫他一声‘父亲’就是,也省的日后在为这事纠缠。

至于明日跟长宁侯府定亲,自己从没担心过。

本姑娘的亲事,可不是你席灌说定,就能定下的!

“该来便来,不过本姑娘曾说过的话也别忘了。他能不能将姑娘我娶进门,还要看他自己有没有那本事!”

说完,席凝羽也不等席灌在说什么,转身就出了书房。直把席灌气得哆嗦,指着席凝羽的背影对席述一个劲的咆哮!

席凝羽走在路上,心里想着要让清影去打探下,这位长宁侯府的二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不管如何,总要知道此人的脾性,才好设计让他长宁侯府自己放弃娶自己的事。

奈何今日天色已晚,席凝羽只得先返回宁意院。不过这事一会去,还是立刻就叫来清影交代了下去,让她明日一早就出去打探。

席凝羽吩咐完,又去了梁嬷嬷的屋子。

“梁嬷嬷,这几日用药感觉可曾好些?今日我事忙,少了来为您诊脉,也不知所用药物是否还何用!”

正在屋子里斜躺着养神的梁嬷嬷,自从来到席凝羽这儿,就在没有做过什么粗重活路。每日除了安养身子,就是被鱼儿或者是蟾儿逼着喝苦汤药。

虽说这都是为着自己身子好,可天天的那些汤药伺候着,也着实让自己受不住。

这忽然见自己的小小姐进来,依然好了很多的梁嬷嬷立时从床榻上起身。

“哎呀!小姐,我这屋子那是您来的,有事您让丫头叫我一声就是!”

席凝羽看梁嬷嬷已经能利索起身,不像前些日子那样萎靡。才安心了些,连忙扶住梁嬷嬷。

“您说哪里话,您可是我娘亲身边的老嬷嬷,加上这么些年,您为着久主在府里收了多少委屈和苛责。

若是我娘亲还在,想必也是会如此要我礼待嬷嬷!”

梁嬷嬷听席凝羽这么说,想起自己小姐郁郁而死。又想起小小姐被送走这些年,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方才能活着再见,一时又悲从中来,低泣起来。

席凝羽见此,知道这一辈子都为着原主和原主的娘亲活着的梁嬷嬷心里的苦,所以也温柔的宽慰着哭泣的老人,慢慢拂着背后。

等梁嬷嬷哭过,散了些抑郁之气。

“嬷嬷日后可不许再这么哭泣,不然那汤药怕是还要一直喝呢!”

席凝羽知道今日梁嬷嬷为着喝药跟鱼儿她们赖了好几次,因此此刻就拿这事取笑,也是为着彻底让梁嬷嬷心里笑了抑郁。

梁嬷嬷见小小姐反而笑她,于是也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对着席凝羽温文慈笑。

席凝羽和梁嬷嬷两人坐在房中说了一会子话,方才开始探问心里想要打听的事儿。

“嬷嬷,我那时年纪小些,好些旧事都已淡忘。如今嬷嬷身体也比前日好些,不知可否与我讲讲那些过往?”

梁嬷嬷见席凝羽忽然正色问话,而且问的还是过往之事。于是也连忙收了笑脸,微微一阵沉默后,梁嬷嬷才开口。

“小姐,我就知道你要问的。那我便说给小姐听,只是这些事儿,您放在心里就是,不要轻易对人说起。

其实,咱们并不是西秦人!”

席凝羽闻言,虽不是原主,可也大吃了一惊。

这不是西秦人,难不成还是和西秦一直有仇怨的北燕?

若是如此,那可就不是轻易不能对人说,而是打死也不能说的事儿了。

梁嬷嬷见席凝羽脸上的表情,也知道怕是想叉了。于是赶忙拉着席凝羽的手又道:“小姐勿惊!”

“咱们虽不是西秦人,可也不是与西秦有世仇的北燕人。

而是梁人,你母亲的母族与我,都是来自南梁之人。而且你母亲还是出身南梁贵胄之后,论起身份,还真不输给这西秦皇都内的那些帝胄!”

“梁嬷嬷,那——母亲究竟是何身份?”

第一百五十四章 长宁候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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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嬷嬷的话让席凝羽不由得大是好奇起来,这南梁本就是曾经的霸主。

而现在的西秦也好,北燕也好,都是从南梁分离出来的。

南梁立国与七百多年前,历经十六帝。后因为末帝庸碌,把本就飘摇的南梁经营的更是衰败,才被西秦和北燕寻机画地自立而成国。

可南梁毕竟是久主,两国新立后,一怕世人唾骂,二因新朝内部不稳,所以西秦和北燕虽然瓜分了南梁大部分国土,却仍旧不敢覆灭南梁。

后来西秦与北燕互生嫌隙,进而开始相互攻伐,反倒是衰败的南梁偏居一隅,逐渐稳定下来。

不过此时的南梁依然无力收复久土,只能安保一隅之地残存。加上秦燕两国互相攻伐,也没有多余心思放在南梁上,久而久之就逐渐形成了如今的秦燕做大,而久朝南梁也偏据南方,固守不灭的三家之势。

席凝羽大概清楚现如今的国界划分,和相互间的关系,所以梁嬷嬷说母亲一族来自南梁,方才安心了不少。

不过听梁嬷嬷话中含义,似乎原主的母亲在南梁还是世家大族,竟能与西秦的贵胄相比。

席凝羽问过后,梁嬷嬷似乎犹豫再三,方才迟疑的对席凝羽道:“小小姐,不是嬷嬷不愿告知。而是你母亲临嫁入席府前,在娘家时就不同意这门婚事,可奈何当时的家主因欠下席家的救命之恩。

硬是不顾你母亲反对,不管你外祖和外祖母的不舍,将你母亲嫁与你父。

女子未嫁从父,何况还是自己的祖父逼迫。因此你母亲临嫁入席府之前,曾言说。”

席凝羽好奇起来,见梁嬷嬷说到这里便停住不说下去,有些心急。

“梁嬷嬷,后来呢?临嫁入席府前,说了什么?”

“小姐曾对你曾外祖父说,今生即离南地,便不再是南梁之人。更不是族中之人,日后不论生老病死,绝不再返,也不再见亲族!”

梁嬷嬷说完,又开始抹起了眼泪。

“小姐临出嫁时决绝而去,话也说的决绝。所以小姐在席府临终时,曾交代过,若是小小姐你日后长成,无论如何,也不许回南梁,更不许认回你母亲的亲族!”

说到这里,席凝羽心里对于以前的事情才有了个比较细致的了解。

加上随后席凝羽又问了些小时候的时,好在这些都没有引起梁嬷嬷的怀疑,大多都被席凝羽探问出来。

唯独就是自己这亲娘的亲族,在南梁是哪家,出于什么阶层未曾问明白。

梁嬷嬷碍于自己那过世的亲娘,死活都不愿告知自己母亲的母族姓氏,而席府内的其他人,想必也因被黄氏把持这么些年,难以询问出个所以来。

至于那所谓的‘亲爹’席灌,想必也不会在与自己说起那过世的发妻之事,因此再想知道原主母亲来历,日后还得落在梁嬷嬷身上了。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席凝羽大致猜得到,席府之所以从原主过世的母亲嫁入后迅速崛起,必定跟原主的母族有关,大概也走不脱暗中相助这些。

席凝羽又与梁嬷嬷问询些过往之事,方才离去各自安歇。

凌玄逸经过数日的赶路,终于临近巴州的郡城。一行人分为明暗两路,凌玄逸奉旨而来,自然走不了暗路。

于是早在启程前,就让陌影先一步赶到巴州,暗地里开始查询此州知州的一切行止和过往政绩。

此刻,凌玄逸在离巴州郡城尚有三十多里地的地方停下,看着手中的一份情报。

“哼!还真是好算计,一石二鸟。可惜,太子爷,你也把别人想的太过简单,尤其把本世子想的太过蠢笨了!”

身后的苍术不知所以,只听得凌玄逸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偶有一两句露出,也只知道事关太子。

苍术唯一知道的就是此次奉旨前来,为的是查处巴州知州被人状告纵容亲属胡作非为,致使民生涂炭!

而这一路行来,所见所识。虽然民生疾苦了些,可也没有到生灵涂炭,无法存活的境地。

“苍术,你有何疑问尽管问来,你就不是个善思之人何苦为难自己!”

苍术正在脑子里寻思这几日的事,没防住前面的凌玄逸忽然说了这么句,一时被羞的面红耳赤。

“咳咳~爷,看您这话说的,好像,虽然我是笨了点,但也不至于一点脑子都不长不是!

我就是奇怪,这一路上所见,虽然民生是清苦了些。可是,似乎也不至于像那些去告状的人所说的那般严重,也没见一路上有几多欺压良善的事情发生吧!”

凌玄逸闻言,自在心内冷冷一笑。这些官员,对于应付上差之事早已聊熟于胸。其实你这粗莽汉子所能知晓得,别说你看不出什么,就算你看出些什么又能如何。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的。一路上虽然一切都看似正常,甚至连路过的那些城镇之处连当街斗殴之类的小事都没有,才是奇怪。

就是一切都太正常了,反而才凸显出不正常。试问一路上那可能处处都这般平静,别说斗殴伤人,就连平日时常在街上看到的小偷小摸者,都似乎消失无踪。

不过这些对苍术说也是无用,他就不是那种细详人。将手中的情报扯碎随风扬走后,凌玄逸也不多说,上了马继续向着巴州郡城而去。

一早醒来,席凝羽昨日知道今天长宁候会带着他那二公子来席府,于是让蟾儿为自己梳妆后,用过了早饭。

刚撤下碗盘,就见黄氏身边的金春进了院子。

“二小姐,老爷和夫人让奴婢来请您去前厅。”

席凝羽闻言后点了点头,将手里的帕子交给粗使丫头。

“可是长宁侯府的人来了?”

“这,是来了客,至于是不是长宁候,奴婢就不知道了。”

见金春还想隐藏,席凝羽微微低笑一声。然后示意清影和清琼二人跟随,便起身向着前厅而去。

此刻的席府前厅,长宁候带着他的二公子万钟,坐在上首,而席灌和黄氏,则坐在偏下半个身位处。

虽说席府和长宁侯府要定亲,可这时代的规矩就是如此,一个事贵门侯爷,一个是商贾人家,就算再有钱,地位上也是差了太多。

因此这虽说长宁候是客,可身为主家的席灌夫妻也只得坐于下首。

两家人在前厅谈话,长宁候刚问及怎么不见席凝羽。

就只见席凝羽轻踩莲步,款款而入。

一时长宁候父子,便瞩目望去。

只见来人淡黄裙衣,彩带挽腰。眉不画而青,唇不朱而赤。双目神采浅隐,双颊淡伏玉润。

看着如此的席凝羽,长宁候甚为满意,不由得看向席灌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万钟已然痴了,目不转睛的望着进门的席凝羽,她走一步,他的眼神随一步。

原本今日万钟来席府前还是很不耐,可此刻才感到万分庆幸,若今日不来,岂不是错过一个如此绝色。

这眼前的玉人儿,可比那春红楼、玉翠楼、香玉院里的姑娘们美的岂止三分。

简直没得比啊!

长宁候猛然间自己那儿子的模样,忍不住咳了一声,才将魂魄都差点飞走的万钟唤回神。

长宁候不喜自己儿子那德行是一回事,可看刚才自己儿子看席凝羽那番模样,总算是能放下心了。

看样子这席家的姑娘是个能吸引住这不成器的,日后将此女娶进门,想必自己这二儿子应该会有所收敛。

席凝羽进了门,微微抬目。看上面做着的一位男子,想必就是那长宁候,而旁边立着的一个年轻人,应该就是席府想要让自己嫁与之人。

“怎来的如此之慢,不是让你今日早起半刻么。明知今日有贵客要来,还如此怠慢,不成体统!”

席灌为了避免席凝羽再像昨日一般,只行个礼,而不唤人。因此可以提前开口责难,这样就可错过去,省的自己在人前丢人。

“哎——席老弟,孩子贪睡,不算大错。何必为此小事苛责,况且我父子不过刚到,你看,手中的茶还是第一道。

所以这孩子来的也不算晚,不算晚!”

长宁候第一眼,见看上了席凝羽,因此这是习惯斥责,便立刻维护上了。

而一旁的万钟,更是急的变色。此时的他,心里急不可耐的想要认识席凝羽,所以也在一旁插言说不怪。

席灌自然心中暗喜,长宁候能看中席凝羽,自然对于席府有天大好处,虽然席家和席凝羽不睦,但只要将人嫁出去,能为自己换来好处,也不妨什么。

一旁的黄氏也同样心内欢喜,毕竟这主意可是她出的,若是能尽早打发出去这唯一的嫡长女,那日后这席府可不就成了她们母女的了,假如日后自己能再为席灌填个一子,那这席府就真的是她的天地了!

一屋子人,各自心思。

“见过侯爷,民女来迟还望侯爷勿怪。”

席凝羽知道席灌那点小心思,也懒得跟他见识。所以见长宁候出言为自己开脱,也顺势对着长宁候施了一礼,然后轻开檀口道。

未到不得已,席凝羽也不想轻易得罪以为侯爷。虽说自己有底牌不惧皇都内的贵胄,可是也不想无辜招人为敌,自后给自己那几位义兄留下麻烦。

所以虽然不打算嫁进侯府,可要是能不得罪的解决此事,还是不得罪为好。

于是基本的礼节还是不能少了,省的给长宁候留下厌恶之感,日后更加难以处理这亲事。

“姑娘,我是……”

“嗯————!”

万钟一时情急,想要跟席凝羽搭话,可刚开口,就被长宁候一声冷凝的‘嗯’声打断。

这次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虽然平日自己留恋花街柳巷,可表面的文章,身为侯府嫡次子的他,还是知道轻重的。

长宁候一声长嗯过后,万钟急忙收敛,退后一步仍旧站在长宁候身后,只是一双眼睛,总是来回在席凝羽身上飘过。

见万钟这一举动,虽说长宁候有些薄恼,可心里更多的还是欣喜。而席灌夫妇二人,则更是满心高兴。

看万钟那样子,恨不得当场吃了席凝羽。料来这场婚事,多半不会再有意外,也就差定下日子了。

长宁候制止了万钟的莽撞后,转过头来看向席凝羽,越看越满意。于是有意探问下眼前这女子的学识和德行,便问道:“席姑娘平日可喜读书?对于哪类书籍较为偏好?”

第一百五十五章 借力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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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见这长宁候言谈还算不错,没有自己想的那些傲气,更没有那些贵胄们惯性的跋扈张扬之感。

于是见长宁候问自己便也答道:“经史子集、诸子百家、圣传典籍。

皆不曾看过!”

席凝羽刚一说那些传世名著,或是圣者传书,还让长宁候大大惊了一下。心道一个小女子怎么看这些书籍,就算那些才女,也不过略窥一二,可眼前这女子竟然涉及如此之多。

可下一句,就让长宁候差点被一口茶呛住!

“噗呲——”

长宁候身后的万钟,也是被席凝羽这几句逗乐了,一时没忍住给笑出声来。

愣是让刚缓过劲的长宁候转头狠狠瞪了两眼,万钟方才收敛容颜。

席灌也是被席凝羽气得直翻眼,可当着长宁候的面又不好说什么。

席凝羽看眼前几人的各自表情,心里也偷偷乐一乐,让你们没事算计姑娘,这次权当收利息。

“不知席姑娘可有什么喜好,譬如平日可喜欢女红之类?”

这是要问自己善不善妇功,可惜了,姑娘平时连针线都没摸过。要说给人缝伤口倒是蛮在行的,可惜穿越以后还真没再动过手。

至于下厨么,以前倒是喜欢自己动手烧两个菜慰劳自己,可自从来这后,不管是薛妈妈,还是后来的蟾儿等人,都不许自己动手做菜。这么久以来,怕也生疏了!

仔细一想,席凝羽突然发现。好像是嘿,除了会给人看病,自己好像还真的不会很多东西了。

见席凝羽闷闷不答,长宁候眉头微微皱起,虽然初见这女子甚是让人满意,可这女红不会,学识似乎也不怎么滴。

刚还觉得满意,此刻便有些犹豫了。

而席灌则是瞪了身旁的黄氏几眼,心说一直让你给这丫头找嬷嬷管教,同时也是让人教席凝羽一些女子该学的功课。

可是不知为何,黄氏嘴巴上一直说着,可就是不见给席凝羽找来管教嬷嬷,也不只是为什么,导致此刻的尴尬。

前厅诸人正自沉闷,由门外进来一个下仆。

“老爷夫人,门外有客到。”

正自心中暗恼的席灌,一听家奴此时前来打扰,于是大怒就要呵斥。

可刚要开口,只听那家奴又道:“是上次来的端木公子。”

“呃呃,咳咳咳——快,先请到旁厅稍坐,奉上好茶相待!”

席灌被家奴跟着的一句倒噎的呛着了,急忙喝了几口茶才压了下去,然后就吩咐让把人领到旁厅招待。

“且慢,咱们长宁侯府与端木家也多有往来,不如就让来人进来,本候看看是端木家的哪位世侄!”

长宁候见来的是端木家的,心中有些奇怪。虽说这端木家也是商贾,可奈何这端木家历代都在皇都经营,朝中的关系网极是深厚。

没想到这席家竟然也能与端木家攀上交情,若是如此,那么眼前这席家二女,虽说在才学和女工上不尽如意,但也要重新考量一番了。

所以长宁候连忙止住,让席灌请端木家的公子进来,切先看看来访的是端木家的哪一位。

席灌见长宁候开口,自然不便反驳,于是只能让人将端木天佑请进。

而席凝羽心下嘀咕,今日这端木天佑又来,上次他跑来一趟将自己的底儿掀了个大半,今日又来是为何事?

不一会,端木天佑在下人的带引下进了厅门。

“见过席伯父,见过席夫人!

原来今日长宁候爷也在,倒是小侄鲁莽了,见过侯爷!”

长宁候坐于上首,见来的竟然是端木家的嫡子长孙。一时也不由得高看了席家一眼,能让端木家的嫡长子孙来访,看样子席家与端木家还是交厚了。

这样下来,既使这席二姑娘有所欠缺,但将之迎娶进门,也甚是不错。

长宁侯府,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没落的侯爵。说到家底,还真不如这端木家一个商贾,因此见席家好像与端木家有交,竟然在心底打起了这种算盘。

想要借助席家,让长宁侯府也能更亲近的攀附上端木家,反正日后两家结了亲,就算端木家只与席家交好,可长宁侯府碍于跟席家是姻亲,日后多少也能跟着沾沾光。

于是长宁候马上抛却了刚刚那点小偏见,重新与席家尤其是席凝羽热络起来。

只与他刚说的与端木家平日也交厚,不过是他自己打肿脸充胖子的瞎话而已。

而端木天佑,也不过是碍于礼数,对长宁候维持一番表面客套罢了!

席凝羽在底下将这些人的嘴脸看得清楚,长宁候的前后变化,她是看在眼底,明在心里。刚生出的那点对长宁候爷的好感,瞬间化为乌有。

这样也好,日后自己怎么做,也少了顾虑。既然这长宁候也不过是个表里文章的,那自己日后出手,也不用太过客气了!

“端木公子今日怎么忽然前来席府,莫非这席家与你端木家乃是世交?”

长宁候到底是常在官场打滚的,这种自来熟的事情做的极为顺畅。

见端木天佑方才坐下,急忙就开口探问,急于弄清楚席家和端木家亲近到什么程度,方才好盘算日后借由席家能在端木家得到多少好处。

“侯爷说笑了,席家怎么攀得起高高在上的端木家,不过是泛泛之交都算不上的关系。况且端木家的长公子,眼睛都是看人低一等的,怎么会跟我们席家有交!”

还不等端木天佑说话,席凝羽就先不客气起来。张嘴就把两家撇开,还顺嘴损一损端木天佑。

端木天佑见席凝羽一见面就这么对待自己,也不见怪。谁叫之前自己数次得罪人家了,于是嘿嘿一笑,转而向席灌夫妇说话。

长宁候却在心里又起了思量,看样子又不像多么亲近的样子,好像这席姑娘甚是不喜这端木公子。

一时在心里来回反复揣摩,拿不定主意接下来如何对席家一个态度,还有这亲事,到底结还是不结。

“席伯父,今日小侄来不过是旧事重提,还希望伯父能美言几句,让席姑娘能出手相助!”

上次端木天佑就提及过,席凝羽善医,之后席灌为此还特意叮咛过,让黄氏领着席凝羽到各府去走走,为那些深闺妇人治治病,从而拉拢一些人脉关系。

可奈何席凝羽没那么顺从,几次都给黄氏当着人前弄个没脸,之后才算作罢,再也不提带着席凝羽去给人看诊。

今日这端木天佑一来,还让自己美言几句,席灌心道我不说或许还好些,我若说了,只怕这丫头看着人死在眼前都不会再出手救治的。

可端木天佑话说当面,席灌只能尴尬的笑着,半句话都不敢接。

坐在那里的长宁候也奇怪了,怎么求到席家来了,这席姑娘能帮着你端木家什么。

黄氏见席灌脸色尴尬,只好代为推脱。

“这个,端木公子所求,我曾听我夫君说起过。不过这事,还要看羽儿是否愿意出手,我们夫妻可不好勉强,不如端木公子自与羽儿商议!”

黄氏也不是笨的,更何况自己还亲自为此吃过几次席凝羽的亏,这会更不会趟进这淌浑水。

端木天佑心里怎么会不知道席府内的状况,此一说不过是故意为之,不过是试探一下,看看此时的席府能不能牵制到席凝羽一二。

现在看来,只怕这席府非但无法让席凝羽受到牵制,恐怕席凝羽反而巴不得席府倒霉!

这一来端木天佑不禁有些失落自己的计划失败,而且还为之后如何让席凝羽出手犯愁。再加上自己之前对她多次得罪,看样子甚是麻烦了。

端木天佑心中一时没有什么办法让席凝羽就范,于是看到长宁候,于是借故问话拖延时间,让自己心里想办法。

“对了,说起来今日长宁候爷怎么会在席府做客?”

长宁候正在心里算计自己的心思,忽然被端木天佑问话,一时没反应过来便随口言道:“哦!今日是为两家结亲而来,我这——二,二子早已到适婚年岁,意欲跟席府结亲,这席姑娘便是本候中意之人。”

长宁候等晃过神,话依然说出一半,不好再反口。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把还在心内思量的事,说成了既定之事。

可怎料端木天佑闻言后,脸色忽然一暗。

可内心里却喜欢异常,想结亲,那好呀!

不过想要好好成亲,那就要看看本公子让不让你们两府顺顺当当成事儿咯!

转过头看向席凝羽的眼中满含深意,端木天佑对着席凝羽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几句恭喜的话。

不过话中隐隐带着威胁,意思就是想要好好成亲,那就乖乖出手救治我让你救治的人,不然这婚怕是不会让你们顺顺当当的结。

可惜这次端木天佑还得失望,席凝羽本就不愿跟长宁侯府结亲。看端木天佑语带威胁,于是心生一计。

你端木天佑数次跟我为难,这次还想借着婚事威胁,既然如此,那本姑娘就借着你的势,来挡了这次席府跟长宁候间的麻烦好了。

“怎么,端木公子。难不成今日是听闻了席府要将我说与长宁侯府二公子为妻之事,才特意借口请我给人医病,为的就是搅黄了我们两府的亲事?

虽说公子你也对小女子有意,可奈何父母之命不可违。小女子也实有难处,还望公子依礼而行,莫要纠缠下去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郁闷的端木天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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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一开口,说了一大堆你你我我,有的没的。将端木天佑今天来此的目的,愣是从找她给人医病,说成专为搅黄了席府和长宁侯府结亲。

席府大堂里,不管席灌夫妻也好,还是在上首坐着的长宁候万懋父子也罢。一个个脸色黑青烂紫的,端木天佑也是端着哭笑不得的脸,看着席凝羽还在那里言辞凿凿的污蔑自己。

“端木公子,虽说你我早前便见过几次,可这当事不过是因事偶遇。

你我之间没有父母之命,更无媒妁之言,因此还请端木公子多为小女子名声着想,切不要如此胡闹了!”

看着席凝羽把白的说成黑的,端木天佑也是醉了。

尤其是席凝羽说到最后,长宁候父子看自己的眼神都已经带着锋利的刀子了,只怕要不是顾忌着端木这个姓氏,父子两早都扑上来与自己厮打了。

之前见过席凝羽气急后将自己骂的狗血淋头过,也见过因为实在厌恶而将自己当成无物一般对待过,可今日才第一次见到一个能这般无耻和不知羞的席凝羽。

竟然敢当着如此多人面前,甚至毫不顾惜她自己名声,将两人之间说的这样纠缠不清!

端木天佑也是一时心中摸不准,不知道席凝羽究竟想要干嘛。

“哼!席老爷,本候看咱们俩府的这门亲事,还是在等等看吧。犬子不才,怕是比不得端木公子,更不如端木公子更早与令嫒相识。

告辞!”

虽然长宁候想要攀端木家,可好歹自己是一个侯爷,就算要攀,也要看什么方式,要是用让自己儿子娶一个和端木天佑关系如此不清不楚的女子。

以此来攀上与端木家的关系,那长宁候还真做不出来,毕竟在长宁候心里,这脸面上还是要过得去才是。

而且今天看这端木家的公子,和席家的这二小姐,所言所语。似乎还不只是简单认识,内中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在内。

长宁候此刻已经有些难以接受这样一个女子,嫁入他长宁侯府。

席灌见长宁候携子愤然离去,急忙起身要送,可仍旧被长宁候拒绝,可见此刻长宁候心内是如何恼怒!

还是厚着脸将长宁候送出大门,席灌黑着一张脸急匆匆回到大厅。

“你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今日最好说个明白!”

一进门,席灌就摔了一个杯子,指着席凝羽和端木天佑愤怒喝问。

席灌的愤怒,并没有影响到席凝羽分毫。仍旧淡然的坐在大厅里,慢慢喝着手里的茶水,悠然自得的看着门外。

端木天佑经过这一小段时间的空闲,以他的聪明,自然很快就明白了,这是被席凝羽利用来挡剑了。

席灌看着两人这般悠闲,心内更加的气恼。

“说,你二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要说相比长宁候,席灌应该更加愿意让席家和端木家攀上关系才对。

可奈何今日席凝羽说的话,却让他不由得大为光火。

若是席凝羽能被端木天佑明媒正娶的攀上端木家是一回事,可这没有媒妁之言,更无父母之命的两人,弄得这样亲密,还当着长宁候说出来。

这万一传了出去,席府岂不是颜面扫地。就算凭着这攀附上端木家,也只会被人更加的瞧不起,别说还想得利。

端木天佑在明白了自己被席凝羽利用来挡箭后,立刻又想出一计。

“这个,席伯父大可不必恼怒,既然今日席小姐已经将我们二人的事情说了说出来,那小侄以为——

不如便顺此而行,就让端木家和席家结了亲吧!”

端木天佑这话一说,对面坐着的席凝羽毫不意外。她方才用端木天佑来挡长宁候时,就想过事情过后,端木天佑可能会打蛇顺杆上。

因此此刻端木天佑说出这番话,她一点都不吃惊。

唯有坐在上方的席灌和黄氏,对望了一眼。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端木天佑,两人在心里默默考虑端木天佑的提议。

席灌虽然气恼,可见端木天佑这么说,也不得不好生考虑一下,毕竟今日看样子是已经惹起长宁候的反感,这两家的婚事还能不能成,已经不保险了。

此刻端木天佑主动提出结亲,席灌岂能轻易错过。

席凝羽放下喝得差不多的茶水杯,然后慢慢起身。

“你去哪?”

席灌见席凝羽起身往外走,仍旧气哼哼的问道。

“自然是回院子,难不成都这会子了,还出府玩么!”

席凝羽说完,停了下,然后转过身对着端木天佑微微一笑。

“别人不知道,端木公子应该心里明白。

我席凝羽敢在席府这么折腾,到底凭的是什么,端木公子想要与我成亲,不知公子是否真以为,没人会反对么?”

席凝羽这么一说,端木天佑脸有些垮下来了。

因为他清楚,席凝羽话中所指的反对者会是谁。

穆家和姜家的底蕴,可不是一个过气了的长宁侯府能比的,虽说此刻穆家和姜家都不在皇都,可万一席凝羽在皇都过得不好的消息传回去,只怕用不了一月,那两府就能举家迁回皇都给席凝羽撑腰。

尤其穆家此刻在皇都也不是没人,不是还有一位穆家长子,顺安候穆俊么!

听了席凝羽这话的端木天佑收起了笑脸,而席灌和黄氏则是一脑袋浆糊。弄不明白席凝羽这番话,其中有什么隐意。

不过虽然想不明白,不过方才席凝羽的那番话,让席灌心里生出些不好的预感,觉得他自己可能从开始就没能掌控住席凝羽。

而且自己这二女儿的背后,弄不好有自己想不到的依靠,在为她撑腰。

今日这一场,闹得不欢而散。席灌更是没达成心中所愿,黄氏同样无趣至极。

端木天佑更是反被席凝羽利用了一把,闷闷而去。

只不过几日后,皇都内的一个个小圈子里,逐渐流传出席府的嫡小姐和端木家的公子关系不清不楚,还拉扯着长宁侯府的二公子之类的闲言碎语。

席凝羽对此一无所知,此刻正带着几个丫头,和得知消息一起来弃儿小院帮忙的邵琦儿与尚倾颜商议以后如何照管这群孩子的事儿。

‘韵香阁’

皇都内名门世家小姐和富贵公子们时常聚集之地,是皇都内数得上号的名楼之一。

此刻在韵香阁内的一间厢房内,陈润和蓝怡还有几位小姐坐在一起说话。

“蓝姐姐,这次看那个席凝羽怎么办。前日我在车中见长宁候怒冲冲从席府离开,后来让人一打听才知道。

竟然是席家要让那个席凝羽嫁给长宁候的二公子,也不看看她们席家是个什么身份,一伙子刚来皇都没几日的乡下财主,也想着攀附权贵。”

陈润兴致勃勃的在诸位小姐前,讲说着如何发现席府要和长宁候结亲的经过。

还有她随后让人买通席府的家奴,探听到事情的大概后,又让人在皇都四处散播留言,恶意泼脏水的事。

故意的想要弄臭席凝羽的名声,然后再加上之后的秋宴,再让席凝羽当众出丑,这样一来,席凝羽就别还想再皇都上流贵女圈子里混。

而蓝怡在听说这一切都是陈润搞鬼时,也没有劝阻,只是眉头轻微皱了皱,心内有些轻视陈润弄得这一手下三滥的手段。

蓝怡生性高傲,皆因从小生在权贵之家,学的又是一些古籍礼典,习惯性的不太看得起那些商贾之家的小姐。

所以才在上次邵府的宴会上,故意给席凝羽一个难看。可除此之外,其实蓝怡本性并不坏,所以此刻见陈润这样恶意陷害席凝羽。

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确是不喜的,何况自己与席凝羽已经约好,在秋宴上一分高下,哪用得着此刻出此下作手段。

陈润还在兴致勃勃的说着闲话,忽然间蓝怡在一旁半天没在出声。

等她转过头一看身旁坐着的蓝怡,只见脸色不娱,轻皱眉头。陈润眼珠一转,很快就明白蓝怡心中为何不快了。

“蓝姐姐,我知道你才学甚好,不惧那席凝羽和你比较。可我也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恶心恶心那人。所以姐姐你别多想,好不好?”

陈润知道蓝怡生性骄傲,定是因为自己的行为惹其不快。虽然自己的父亲和蓝怡的父亲同是伯爷,可奈何人家蓝家有位姑姑身在宫内为妃,还甚得宠爱。

因此贵胄圈里,蓝家比陈家强了太多。一直以来,都是陈润紧紧扒着蓝怡,此刻见蓝怡面色不好,陈润急忙解释。

蓝怡见陈润这么说,才面色稍微转好。

“对了,我还听说。这位席家的姑娘,好像不怎么被人待见,好像是近期才从乡下接回来的。

听说席家现在的夫人,可不是她亲娘,当初好像就是因为不被这新夫人喜欢,才被送走的!”

陈润方才正在和蓝怡说话,这边也有别的女子说起今日得知的事情。

看蓝怡面色稍好,陈润才又转过来加入这群闺门小姐的闲话里。

巴州郡城,知州吴大人带着十余名官员,围坐在城内最好的酒楼厢房里。

看这在座的一个个,都是面色隐含担忧,有的还面露焦急。

“知州大人,你说今日这位昭郡王世子,会来赴宴吗?”

见有人问话,知州吴巨也心里惴惴。

虽然专门让人打听过这位世子的喜好,可惜传回来的信息却是等于一片空白。

除了知道这位世子军功卓著,善于带兵外,其它旁的消息一丁点都没探听着。

“哎——”

第一百五十七章 父子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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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里的人正在各自肚肠时,就听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

“贵客,您要找的就是这个厢房了,您请进,请进!”

话音刚落,就见厢房的门被人从外打开。

“劳各位久候,实在抱歉!”

凌玄逸进到门内,就见十多位官员站在桌旁,望向自己。

跟在凌玄逸身后的陌影随手把门关好,扫视了一眼屋子内的人,觉得没有什么危险,便紧随在凌玄逸身侧。

吴知州经过初时的诧异后,连忙拱手为礼道:“不敢不敢,世子能来,就是我等的脸面,况且我等也并未等多久,世子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凌玄逸心中一哼,并未等多久,那就是还是等了会咯,只是变相的再跟小爷抱怨咯!

不过凌玄逸心中所想,并没在脸上露出丝毫。

“本世子初来贵地,还请各位多多帮衬。此次前来巴州,乃是奉旨办差,还望各位大人到时能鼎力相助,要好觉本世子能早日回朝!”

凌玄逸说完,嘿嘿冷笑了几声。然后便自在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周遭之人,脸色惨变。

而吴知州心里也嘿然一笑,要是让你吧差事办好了,在座的没几个还能好好活着安享富贵,若是你聪明的,咱们都好说。

若是你不懂事,那也别怪咱们这些人手黑,甭说你一个小小世子,就算是哪位王爷,想来咱们这里分杯羹好说,别的么,嘿嘿——

“世子爷说的是,我等自然要竭尽全力相助。

不过今日不谈公事,世子初来此地,我等巴州主事官员在此为世子接风,今日不醉不归!”

吴知州话毕,一旁的官员也都有眼色,纷纷端起酒杯,相凌玄逸敬酒。

陌影本还要查验酒中是否有毒,却被凌玄逸拦下。

“既然各位大人如此盛情,那本世子也不和各位客气了,请!”

说罢,凌玄逸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吴知州和在座之人,一见凌玄逸这般上道,也同时陪着饮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厢房内的人都有些微醺,吴知州尚还好些,其他的官员越发的形骸放浪了。

凌玄逸静静的小口饮着酒水,看着眼前官员的酒后德行,心中微微冷笑。

吴知州又敬了一杯酒后,放下杯子。

“世子,这些东西不成敬意,还望世子回去后,能多多美言几句。

世子一路而来,想必也看得清楚,巴州虽说贫苦了些,可百姓生活还算安稳。民风也尚算淳朴,甚少发生什么事端,这次不知为何有那群刁民,反乱上告。

我等巴州官员,实在是冤枉!”

吴知州将从袖口抽出的一卷银票,递到凌玄逸面前,然后面色凄苦,又含着委屈的对凌玄逸讲述。

其余的官员,此刻也略微安静了些,一个个醉醺醺的看着凌玄逸,有些清醒点的眼中带着谨慎。

而有几位醉的厉害些的,已经是肆无忌惮的盯着凌玄逸,好像只等凌玄逸说一个不字,就想一拥而上做些什么。

凌玄逸笑而不语的伸出手,接过吴知州递来的这一卷银票,看都没看一眼便收进怀里。

众官员见此,一个个大大的喘了口气。

吴知州更是笑得开怀,见凌玄逸收了自己送出的这五万两银票。

心想这下不用担忧了,自从得知皇上派了这位爷来查百姓上告之事,自己可是尽半个月没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这下好了,只要这位世子收了这些银子,那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日后只要时不时的送些零头,想必这昭郡王世子回去,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巴州,还不仍旧是自己的天下,就等那些去皇都告状的人回来,悄悄让手下收拾了,这事就算太平了!

凌玄逸和陌影随着接风宴结束,回到了暂时居住的地方。

“主子,您为何收下那些银子。难不成是为了降低这些官员的戒心?”

陌影觉得现在的主子,愈发的不像以前了。这事要是方子以往,主子只怕早就抽刀子剁人了,那会像如今笑嘻嘻的将这些贿赂收下。

因此一回到住所,陌影急不可耐的问道。

凌玄逸看陌影那疑惑的模样,也不急着回答,而是将外衣脱下放好后。才转过身来,对着陌影和一起跟着进来一无所知的苍术笑了下。

这一笑,可让陌影和苍术更加愣了,以前哪见过主子笑的。怎么现在眼前的人,简直和以往他们认识的那位差别太大,要不是自己等人天天的跟在身前。

陌影和苍术简直要怀疑这人是不是真身了。

“收点银子算什么,这些贪官贪墨的还少么!

再说了,席姑娘一天那么辛苦的照顾那些孩子,我要是不给她找补些,那她要多辛苦。

行了,这些银子等日后回了皇都,通通都交给她打理!”

凌玄逸说完,不顾被他的话惊得合不上嘴的陌影和苍术二人,自顾地去后面梳洗室泡澡去了,吃了一顿酒席,惹的满身酒气,若不洗洗,今晚凌玄逸不好睡。

留在室内的陌影半响才转过头来,对着苍术问道:“刚,刚才主子,可是说席姑娘了,主子是要把那些钱,给席姑娘?”

“嗯,看来,主子是给席姑娘赞聘礼呢!”

“……”

第二日一早,醒来的凌玄逸早早就吃过了饭,然后拿着昨夜因为吃酒,没来得及看的情报仔细的观看揣摩。

看着一份份让人调查的巴州三年内的情况,凌玄逸的心情是愈发的坏了。

临来之前,凌玄逸心中已经对这巴州的情况有了几分预估。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实际上到了此处,提前让猇卫调查的情报拿在手上后。

远比自己预计的还要糟糕,何止是纵容亲属枉法胡为,简直可说已经是天怒人怨了。

杀人这些,都已经算是很平常的了,可恨的是,这吴知州的族人,简直堪比禽兽,甚至比禽兽都不如。

凌玄逸看着下面传上来的报告,眉头州的愈发的紧了。

“主子……若是长久下来,这巴州迟早生变。

这吴氏一族,行为实在太过伤天害理,加上这其他官员坐视不管,更有甚者参与其中。

属下实在不知,这巴州百姓是何以生存过活的!”

在一旁同样看着情报内容的陌影愤然言道。而苍术早已不停的锤这身旁的案几,声言要活撕了吴知州一家!

将人圈养在兽栏,让人与兽同吃同住。公开的举办YIN宴,肆意抓捕平民百姓的妻女,供其yin乐。甚至,将人斩杀后,剁成……悬挂于府内让猎犬撕咬!

等等等等,这等行径简直非人能做出之事。

凌玄逸轻轻放下手中的情报,站起身来在屋内不停的踱步。分析着目前的一切情况,以及猜测若果一旦动手拿人,吴氏一干人等,还有这巴州其余参与其中的官员会有什么反应。

以及他们会采取多大的反抗,还有他们的依仗都能有什么。

“对了!何以昨日没有在宴席中见到巴州的武官?陌影,即刻吩咐下去,尽快查明这巴州有多少武官也是知州一党,还有,这巴州将军身在何处!”

陌影急忙下去安排人开始四处活动,收集凌玄逸要的新情报。

凌玄逸虽然心中恨极了这巴州的官员所为之事,不过并没有被此冲昏头脑,做出不智的事。

先要更详细的查明巴州此时的情况,才能更好的解决。尤其是,军政两个方面,必须要弄清楚是否也结成一党。

万一自己鲁莽行事,反被巴州这些文武官员坑杀,那才是荒天下的笑话了!

凌玄逸在巴州谨慎处之,步步为营的准备清扫这些人渣禽兽。

而皇都的宫中,西秦皇也伏案处置政务。

“陛下,太子爷来了!”

西秦皇凌骞闻言,停了手中的朱砂红笔。抬起头来,示意太监传太子凌翰进殿。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

“行了!”

“是,谢父皇!”

仍旧埋头处理紧急政务的凌骞,喝止了太子的叩首礼后,就没再理会太子。

凌翰见状,只得小心谨慎的静立一旁,耐心等着自己的父皇先处置政务。

安静的大殿内,除了西秦皇时不时的抬头皱眉后又继续伏案疾书的声响外,在没有任何一点杂音。

过了两炷香的时辰,凌骞才稍微停下。放下手中的朱笔,看向了站在下面的凌翰。

“吾儿做的好大事呀!

但不知,吾儿对于朝中的大臣,所善之事,了解多少?”

凌翰被如此一问,心中一惊。

“父皇,儿,儿臣不太明白父皇所问何意!”

“哼!不明白?

好——那就与你说说。”

西秦皇凌骞缓缓起身,从龙椅上走下。

来到太子凌翰面前,仔仔细细的盯着自己这个儿子好一会,方才微微冷哼一声,转过身背对着凌翰。

“朝中大臣,或文或武。你可知谁善于治政安民,谁善于理顺急务,又是那几位能安信托付外事,可放为州官,甚至执掌一州军政之权?”

太子凌翰见西秦皇凌骞如此一问,心下惊疑不定。生怕自己这父皇误会自己什么,于是连忙跪地道:“儿臣惭愧,只知莫大人善于理政,能协助父皇处置急务。

单大人适合安民之事,此人秉性中正,极为关怀民事,因此适合安民或放任州官……”

太子凌翰稀稀拉拉说了十多位文官,将这些人的擅长之事,和秉性如何,说的还算详尽。

西秦皇闻言后,心中多少有些宽慰。

随后西秦皇又让太子凌翰说了说朝中武将,以及西秦各州内的镇州将军,分别都有哪些,这些镇州将军各具什么才能。

对此凌翰也一一作答,并表现的比对于文官还要熟识几分。

西秦皇凌骞淡淡一笑,心中自然知道自己这儿子何以会对武官多了几分了解。

“嗯,吾儿所讲不错,看来平日的确勤勉,竟能将我西秦大多的重要官员秉性、才能牢记在心。

不过——

父皇还有一事要问问皇儿,不知皇儿对于朝中,何人能居于帅位,领兵抗敌,甚至为我朝开疆扩土者谁也?”

第一百五十八章 西秦皇的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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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西秦皇凌骞这一问,顿时让太子凌翰心中一惊。

别的都还好说,唯独这个问题,凌翰心中一时犹豫不决。

答案,凌翰心中自然明了。老的不说,那年事已高的镇国公,和武定侯。两人年轻时常驻守边关,临老时才调任回京,但这二位的武略,在西秦无人不服不知。

但此刻自己这父皇所问的,自然是年青一代中的俊杰。

纵观现如今的西秦朝内,能够亦文亦武者。非昭郡王世子凌玄逸莫属,加之其由祖上一脉传下的那支军队,独属于昭郡王府一脉。

这也正是自己心存忌惮,怎么都没法和凌玄逸同心的原因。

因为太害怕了,凌玄逸就是自己心里的一根刺,不拔除,自己永远不能在夜晚安心入睡!

“父皇,这现如今——在我西秦朝中,能够和两位老公候比拟者,非昭郡王世子莫属。

不过儿臣今日亦发现一坏有才能者,虽说年纪尚轻,但儿臣数次与之谈论时势政局,此人皆能对答如流,而且此子所答言论,甚为合宜,并且有独到之处!”

凌翰在心里揣摩半响,才略带谨慎的答出西秦皇的问话。并在说出凌玄逸的同时,用另一人与之想提,意在能够让自己的父皇减少些对凌玄逸的关注。

而且自己所提之人,却是有几分才能,并不惧自己的父皇起意查问。

西秦皇凌骞听自己的儿子,太子凌翰如此回答,微微嗯了一声。

作为一朝皇帝,怎么可能不明白自己这儿子的心思。答出凌玄逸的同时提起别人,意在让自己转移些对凌玄逸的关注。

西秦皇凌骞对此并无觉得不妥,若是自己这儿子真的是一点心机也没有,那他这当爹的,反而才会揪心。

所以对于凌翰的这点心思,西秦皇发现了也觉得并无不可,所以由做不知。

“皇儿答得不错,所言之另外者,若是却有才能,皇儿不妨将之引入朝中为官,也算让你所言者,能有地方尽展所长。

不过就以目前年轻一代来说,我朝中唯有昭郡王世子,才能独当一面,威震两关,甚至震慑北燕,使其不敢轻易犯境!”

西秦皇慢慢踱步回到龙椅前,缓缓坐下。

由于西秦皇长时间操劳国政,虽然按年级来说还不算太大,可长久的操劳也使得这位帝王健康透支的太多,不耐久站了。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跟玄逸不睦!”

西秦皇坐下后,猛然的抬头注视着下面的太子凌翰,厉声喝问道。

凌翰见西秦皇发怒,心里抽了一下,但表面上仍旧勉力维持着平静。

心中计议,必是自己做的什么事让父皇发觉,才会特意传召自己今日进宫。

此刻若是一而再的拒不承认,恐怕反而不妙,不如先试探一番,看看父皇了解了多少后,再均情而为。

“父皇息怒!

儿臣知错,只是儿臣数次与凌玄逸不和,今日不知父皇所说的,是哪一次之事?”

西秦皇见太子此刻还在意图蒙混,于是眯起了眼睛,盯着跪在地面的凌翰。

此刻西秦皇的内心,觉得有些无力和衰弱。

想他自己长久以来,为了弥合太子和昭郡王世子两人间的关系,明着暗着不知道做了多少,可不论如何,这二人都跟世代的对头,生死的冤家一样。

从没有能平平稳稳过,尤其自己这儿子,身为一国的储君,本应该胸怀宽广,大度容人才是。

可不论自己怎么劝,明说暗喻,都不能使其悟透这帝王权术。

长久以往下去,只怕这西秦内,必会因此二人的纷争,使得国基动摇,甚至因此被北燕侵吞掉!

西秦皇凌骞想到此,连忙收了收心中的躁动,长叹了口气。

“皇儿,身为一国储君,当要做到心纳万物。

若是你连一个凌玄逸都容不下,你何以容下这天下的百姓?

你可知,自古以来的圣君明主,有几个是手底下没有三五位能臣辅佐而能成就不世功业者?”

西秦皇说到这里,心里又微微叹了一口气。心说这明明就是我的儿子,可为何性子却如此与他祖父相像,皆是猜疑心过重!

为此这西秦国可是没少冤死能臣名仕,否则时至今日,西秦岂能被北燕一直不断侵扰。

念及此,西秦皇在心里生出一股子气劲,不论如何,要在自己这一代将这势头掐断,绝不能再让这朝中有才能之人因被猜疑而冤死!

“皇儿,你要记住。

西秦,非你一人之力能守得住。若无能臣贤士辅佐,便是你有我西秦开过圣祖之能,也只会断送这凌家天下!

这次你暗中派人前往巴州,意图做何?不要以为你父皇我真的老了,什么都看不到,此次你太让朕失望!

若是你身为太子,仍旧一而再的如此,那朕为这万年江山社稷,为这西秦百姓着想,也不得不慎重考虑一下,皇位是否适合交付给你了!”

西秦皇这一说,顿时由于一柄巨锤,瞬间锤落在太子凌翰胸前。

听自己父皇的话后,凌翰一头的冷汗,后背也是瞬间被冷汗浸湿。

看样子这次自己暗中使用手段,意图挑起巴州知州和前往巴州的凌玄逸火拼的谋算,被父皇得知了。

而且可能连巴州数年给自己暗中照例送的贡金,也被父皇探知。否则这次不会因气恼,说出这么重的话,失了太子位,那自己可会被那几个兄弟生吞活剥了!

思虑及此,凌翰急忙跪地叩头,口中不断的重复着知错的话。

可内心里,凌翰却是一直在想,到底是从哪里走漏了风声,难道自己身边,还有父皇安插的人。

不然怎么可能这些隐秘至极的事,也会被人得知!

凌翰一边有模有样的跟西秦皇伏低认错,一面在心里计划着回去之后,要好生清查一下身边的那些大臣。

虽然不能动手诛除,但也要防着,以免日后再被这些人坏事!

皇宫内,西秦皇见太子认错态度尚算诚恳,而且当着自己言说日后会尽力的跟凌玄逸相处和睦,至少不会再暗中算计陷害。

并且这次等凌玄逸回来,太子保证亲自到世子府跟凌玄逸言和,让西秦皇放心,这才算暂时无事。

西秦皇也不好吓唬的太过,让太子失了进取之心,所以眼看差不多,也就挥退了凌翰,让其返回东宫后好生思过!

西秦皇宫这一场,自然是凌骞和凌翰两父子间的对话,没有旁人知晓。

可此次之后,凌翰也在心中埋下了怨恨执念!

凌玄逸来到巴州已然数日,每天除了接受巴州各位重要官员的宴请外,好似再无其它事。

但实际上,每天入夜,都会有凌玄逸手下猇卫的暗探前来回禀事情。

这些日子以来,巴州暗藏的各种丑陋阴暗,猇卫的密探都差不多探查明白。

“陌影,我们的人到了多少了?还有,那些苦主可曾都吩咐人保护?

这些人才是关键,等到了镇压郡城主要罪臣之后,这些人的证言和举证尤为关键,所以人,也不能有任何差错!”

凌玄逸每日明面上参加宴会,安抚住这些活阎王,陌影则暗中指挥着猇卫一刻都不耽误的行动着。

经过了这么久,该掌握的都掌握了,该暗中保护的也都借故让他们离开久宅,一起聚集在城外一处隐秘住所内。

只有这样,才能避开知州的抓呀,安稳的保护住这些苦主。再加上把人都集中起来,才方便集中力量,避免因为分散,反而遭人暗算!

“主子,您放心。

那院子里安排了二十名猇卫的精英护卫,院子外面也有十名猇卫不断巡查。

城中那几个重犯,也同时派人顶住了,等到拿人时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走脱!”

凌玄逸听陌影回报一切都稳妥,这才安心了些。

另一边,苍术从外面进来。却是带着伤的,好在所伤之处,不再要害,虽然看上去血流如不停,不过经过包扎后,便无大碍了!

陌影给苍术处理好伤口后,看他面色仍旧苦闷。便知道此刻苍术心中必然因为任务失败羞恼,所以也不触他霉头。

“这事怎么办的,为何苍术会受伤,不是带了五个人去追的么?”

陌影转而问跟随苍术一起回来的另外几人。

派出去了这么多,连苍术都出手了,不但人没抓到,苍术反而带伤返回,这让陌影信中疑惑至极。

一旁的凌玄逸也觉得不解,按照苍术的功夫,抓不到人都很奇怪,还带着伤返回,这可不正常!

原来是安排在知州府外盯梢的猇卫,暗中发现有两个可疑之人出入知州府,所以传信回来后。

苍术带着几人尾随追去,未及告知凌玄逸和陌影,只留了信儿。

可没想到此刻,苍术却带着伤回来了。眼看着这几日就要动手镇压知州这伙人,但是近日这事,让凌玄逸和陌影心里蒙上了些许阴影。

能在手底下胜过苍术,看来这人伸手不弱,要是在镇压当日,这些人出手救助,那才是不得不防的。

猇卫将追去后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凌玄逸并未发现什么特意之处,至少从猇卫的讲述中,没有什么可疑点。

也只是追了一半,交手后得知对方身手都不是弱者。甚至两人比一般的猇卫精英都要强三分,自加上对方发现被人追踪,有意埋伏起来意图诛杀追他们的人。

因此苍术才会中伏受伤。

“谁说没有异常,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第一百五十九章 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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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术从怀里摸出一块黑铁牌子,正面雕刻一头猛虎,背面刻有一个古文‘秦’字。

凌玄逸一见这面铁牌,面色逐沉了下来。

“主子,这牌子好像是——”

“不是好像,这是当今太子爷跟前的内侍卫才能佩戴的牌符!

看样子,太子暗中和这巴州知州有所来往。最不济,也是近日才有联系,只怕这也是冲着本世子来的!”

陌影听凌玄逸这么一说,也觉得大有可能。

西秦这位太子爷,对于自己主子的忌惮,那可是有目共睹的,别说自己这些亲随,便是朝中大臣,也多知晓此事。

而这次主子奉命前来巴州,听闻也是因为太子推举,才会让西秦皇下旨。

现如今太子派人前来,是在正常不过的事。看样子苍术追逐的那两人,八九不离十就是太子一党。

只是他自拍他们前来的目的,就让人煞费思量了!

凌玄逸拿着苍术递过来的牌符,心中也在捉摸着太子派两人前来的意图。

是专为自己而来,还是除却对付自己以外,还有别的目的?

加上近日就要对知州等人动手,此刻却忽然冒出太子的人,实在让凌玄逸有些担忧。

凌玄逸这边突然得知太子之人参与进来,为保事情进展顺利,所以做了些变动。

而知州府内,此刻吴知州也在做着准备。

“大人,咱们收拾这么多,一旦上路,会不会太过扎眼!”

吴知州身边常年为其出谋划策的谋士,见这一包包的细软,和几大箱子金银。

心中觉得携带这些,在路上过于招摇。而且金银之物,分量过重,路上运输起来极是不便不如换作银票来得方便。

可不知为何,大人就是不愿兑换成银票携带,非得弄这么些箱子。

“要的就是扎眼,不然不引起那昭郡王世子注意,本官哪有机会完成太子殿下的托付。再说了,你以为咱们那位太子,就是个善人?

错了!我告诉你,事成之后,只怕也就是本官的授首之日!”

那谋士闻言,心中有些不信,按着以往大人给太子进贡的那些金银。

那一年不是三五万两的,就冲着这些,太子也不会自断财路,要了知州的命才是。

见跟了自己数年的谋士面上露出不解的神色,吴知州突发好心的停了手里的事。

“何老弟,你跟着我,也有些年头了。今日我便与你说说,这次太子暗中派人前来,告知本官。

这昭郡王世子,是不可能放的过咱们巴州这些犯了事的官员的。所以太子派人提醒,若想活命,那就要自己动手除去这位世子!”

何谋士听吴知州说,要除去这位来查办巴州民告之事的世子,心下一阵突突。

“大人,这只怕不好吧?”

“自然不好,你以为太子是真的好心提醒本官?那不过是咱们这位爷,要借本官的手,除了他的眼中钉罢了!

而且除去世子之后,只怕本官也难逃一个死字。所以我要不给自己留个后路,还指望太子爷善心容我活着么?呵呵……”

何谋士听吴知州这么一说后,更加不解的问道:“既然如此,为何大人还要为太子继续做事,既然已然知晓太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大人,那您又何必继续听命?”

吴知州眼神中闪过一丝晦暗,然后转过身去面露一丝笑意,不过仍旧用略带悲苦的话音对何谋士解说下去。

“我自然要听,不过同时也在为自己备下一条后路而已。

做完太子爷吩咐的事,本官便偷偷溜走,隐姓埋名的寻一穷乡苟活下去就好!至于这些,不过是为了引诱那位世子中伏的‘药引’罢了!”

吴知州和何谋士,就在知州府的密室中一问一答,继续忙碌着。

只是等到月色正中,四周静寂无人时,依然忙碌过了的何谋士,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内。

“出来吧!”

这位何谋士进了屋,然后轻手关了门,对着屋子角落的一处说道。

只见那角落里,先是微微晃动了几下,然后就见一条人影慢慢走了出来。

“这是今日探知的,尽快送给你家主子。不过答应我的事,也希望你们能做到!”

黑影没有说话,接过何谋士手中的纸条后,看都没看内中书写的内容,就转身出了屋子离去。

何谋士看着离去的黑影,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眼中露出了一股恨意!

第二日一早,从巴州吴知州府内,出来了两队车马和一辆绿蓬马车。

原来是吴知州的第七房小妾,今日要去城外的黄岩寺烧香祈福。

一大早的知州府门大开,那位七姨娘在十余位丫头打扮的女子簇拥下行了出来。

“这些人,有些怪。”

隐藏在街角的几名猇卫,其中一人看了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们守着,我去禀告主上,我总觉得这些人那里有些不妥,可我想不明白,还是先报上去让主上定夺吧!”

这人吩咐了一声后,立刻转身而去,丝毫不做迟疑。

一大早,刚刚起身的凌玄逸正在净面,就见陌影进来说猇卫来报。

于是凌玄逸不等梳洗结束,就让陌影把人唤进来。

来人正是那位在知州府外觉出异样的猇卫,进门后,这名猇卫将一大早知州府的异动讲述一番。

凌玄逸和陌影闻言一阵思索。

“去追,吴知州这是要转移家眷,那七姨娘只是明面上的幌子,只怕那些跟出来的丫头里,才是暗藏的关键!

无论如何要在半路截住,还有,截住后无需返回。将人带到隐秘处暂时扣住便是,不过也不要伤了那些妇人!”

凌玄逸思量一阵后,惊觉出其中的不妥,于是急忙让陌影安排人去拦截。

这些事并不需要陌影或是苍术前去,只需要安排十多名猇卫中人前往即可无忧。

等陌影安排完后,回到凌玄逸处。

“看样子这位吴知州已经开始行动了,既然如此,那么咱们也不用再和他们敷衍了。

想必吴知州已经和太子派来的人,商量好了要怎么对付我。”

说罢,凌玄逸站起身子。

“本世子也好奇,这一回,咱们的太子爷预备怎样的一场戏,请——我——看!”

陌影也不多说,只是关心的提醒了一声让凌玄逸多注意安全,便退了下去准备处理巴州郡城内的事。

而凌玄逸,则叫上苍术,带着一队猇卫出了暂居的院子。向着一早从知州府内出来的另外一支车队,缓缓追去。

此刻的知州府里,何谋士在府内的正厅内陪着眼前的吴知州。

只不过两人此刻没有半句交流,就这么静静的一座一站的在正厅内待着,好像在等待什么似的。

直到一名家丁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急忙忙的叫着:“大人,不好了,一队歹人闯进府里来了!”

这一家丁的行为,顿时引起了府中不小的骚动,毕竟能在一州郡城内强行闯入官宅,这可不是小事。

所以府内的下人丫头一个个都变了脸色,心道这是多大胆儿的毛贼啊,大白天的都干往知州府内闯了!

只有正厅内,高坐于上的吴知州无动于衷,而一旁的何谋士也似乎两耳不闻般静立一旁。

“老爷,不好了,门外来了一伙人。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往府里闯,还一路上打伤了不少拦阻的下人!”

这家丁呼哧呼哧的终于跑进了正厅,见自家老爷端坐在内,心里一边奇怪今日老爷怎么没有前去处理政务,一边嘴里不停的报告着事情。

“下去吧!”

吴知州放下手中的一杯茶,平淡以及的对着慌张的家丁说道。

面上没有半点自己家里被人强行闯入后的急怒或是惊吓!

“这——是老爷!”

见家丁幽怨的退了出去,吴知州才转过头来,对着一旁站着的何谋士盯着看。

“何谋士,为何竟能如此平静,难不成是提早就知道今日会有人强闯本官的府邸?”

看了一小会,吴知州语带笑意的问向何谋士。

“说笑了,又不是我何某人的家,有什么需要急躁的。

倒是‘吴大人’您,怎么歹人都进了您的府了,您也还能如此平淡?或者说,其实这府宅,也不是‘你’的!”

这段对话过后,两人就这么互相对看着。

“哈哈哈哈——看来何谋士不愧是用脑子的,竟然发现了。不过我倒是好奇的很,何谋士是什么时候发现老子不是吴之雄的?”

忽然,何谋士眼前的吴大人说话变了声调,一点都不想之前那位吴知州的声音。而且说的话,竟然也如此惊人。

可何谋士面上却是一点都不带吃惊的,好像早就知道了什么一样。

“发现的何止在下一人,只怕咱们那位知州大人想不到的,早就有人看出破绽,已然盯着他的去处跟着去了!

在下也不过是留下来陪着别人,看一出热闹,等完了事在下也就算是功成身退了!”

眼前的吴知州,眼神微微眯起,看着何谋士面带不善。

“何先生是为了什么,背弃久主,难不成忘了往日大人的提携之恩?”

何谋士闻言大笑!

“提携?笑话!

吴知州平日是个什么样,咱们心知肚明,何必此刻在面上贴金装圣人?你也不过是一条被遗弃的狗奴才而已,不过是用自己的命,换取你那一家子的活路罢了。

难不成你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壮举值得在下歌颂?”

第一百六十章 出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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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难道你就没有家人,难不成你就不为你家人着想。你可知道,今日你背弃吴大人,日后他定会报复!”

眼前这吴知州声色俱厉的指着何谋士问道。

何谋士名叫何昀,乃是巴州济城的读书人。考取过两次功名,可也只落了一个秀才。

于是便在郡城谋了个差事,后来因为有点才能,被吴知州看中,将他收用入知州府。

可坏就坏在这上面!

何昀有个妻子,长得算是上乘的容貌。自从何昀进入知州府后,吴之雄偶见何昀的妻室便贪恋上了其美色。

按说何昀是个读书的,娶妻也该是娶位贤淑之人。可偏偏这位林氏,却是个见财忘义的,盼了数年自己的夫君能考个功名,让自己做个官夫人。

可没成想何昀没那命,考了数次后还是个穷秀才。

现如今进了知州府做事,虽说生活有了着落,可比照林氏的希望却差得天地之别。

于是正巧吴之雄有意,林氏也不安分,两人竟然逐渐生出JIAN情。

初时何昀还不知情,后来有次被吴知州委派出去办事。

因事情办的顺利,提前回来,兴冲冲的买了不少东西回到知州府的住处,竟碰上了吴之雄和林氏的苟且之事。

身在门外的何昀一下子如坠冰窟……

缓过神来的何昀在门外强压住心内的恨意,偷偷的转身出了知州府。

得知自己妻子和吴之雄的丑事后,何昀先装作毫无所觉。然后趁着一次两人回老家拜祭先人的机会,带着林氏返回济城,在半路上早已安排好了人,扮作打劫的匪徒,将林氏杀于野外!

并且又带着人返回济城,将林氏的一家老小诓骗出城外,尽数杀绝一泄心中的恨意。

可这也没算完,一心念念不忘的还有吴之雄这个狗官。可奈何巴州尽在其手掌握,自己不过是一个只读诗书的文人。

直到这次,凌玄逸奉旨前来巴州,何昀察觉出了终于有机会能报复到吴之雄身上,所以背地里跟陌影达成协议,帮助凌玄逸收集罪证,并且留在知州府中作为内应。

但是条件就是,抓捕住吴之雄后,必须要让自己好好折磨一番再送交官府!

这也是为何凌玄逸等人,初到巴州后,短时间内,就能查出吴之雄这伙人的罪证的原因。

这个假扮吴知州的人,见何昀对自己的威胁不为所动,正要再次开口。

这时门外却突然冒进来几个人影,领头进来的就是陌影。

“嘿嘿——可惜了,你们来迟一步,真正的吴大人已经逃出城外了,而且你们跟去的人,只怕也活不了了!

何昀,你以为你的背叛真的没人察觉?可惜了,你却不知道,吴大人早就知道你的背叛,所以昨日……”

“我知道!”

何昀不等这个假扮吴之雄的人说完,就开口打断了。

“吴之雄什么时候学会那么有耐性给人解释了,昨日他突然变了性子,我就知道他定是发现了,所以昨日所说,不过是借我的手将凌世子引出去罢了。

不过他又怎知,他的一番作为岂不是凌世子想要的结果呢?

究竟是谁落入了谁的算计,且还不知,所以你也别得意的太早!”

陌影可没兴趣听他们辩驳,进门后见何昀正好在,也没受什么伤。便转头看向假冒的吴之雄,对着何昀问道:“就是此人?”

“不错,这人也是吴之雄手下的左膀右臂。名叫臧有权跟在吴之雄身边很久了,做了不少禽兽之事,也可谓是个死有余辜的。

大人既然来了,正好将此人也处置了吧,省的放跑了出去,累的无辜百姓日后再被他祸害!”

陌影闻言,紧了紧手中的寒铁宝剑。看向假冒的吴之雄的藏有权,说道:“怎么,你还打算盯着这么一张脸皮去死?”

言罢,陌影挺剑就刺向面前之人。

藏有权虽然假冒吴之雄留在知州府,意图侥幸吸引住凌玄逸一干人,延误他们追击时间。

可藏有权也不是甘心等死的,眼见事情败漏,本想诛杀何昀后寻机溜走。

可没想到反被何昀用话拖了一下,而且陌影带着猇卫来的竟是这么快,所以反被困在府中。此刻要是再不拼命,那就真的要死在此地了!

巴州郡城里,陌影带着猇卫主持捉拿城内的一干官员。

而凌玄逸和苍术同样带着一队猇卫,一路不紧不慢的跟着从知州府出来,运送七八口大木箱的车队。

只不过这支队伍走的甚是缓慢,而且此刻刚过晌午,就在前方停了下来歇息。

得知消息后的凌玄逸也命人下马暂歇。

“苍术,咱们出城来走了多少路程了?”

凌玄逸喝着属下递过来的水,问着身后的苍术。

“主子,自打早上出城门,到此刻走了不过二十里地。按说就算带着那些辎重,也不至于走的这样慢,会不会其中有什么其他因由!”

凌玄逸见苍术竟然说到点子上,有些惊讶。随即闷笑一声,想着可能是凑巧,不过苍术都能说得出来,看样子这队人的确有异。

喝罢了水,凌玄逸将水袋子扔回给属下。

看着前方隐隐乎乎的黑影处,像是一片林地或是山丘。

“可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地形如何?”

凌玄逸问话,自然有猇卫里负责侦查的探子站出来回话。

一盏茶时间,凌玄逸从猇卫口中得知前方的地势地貌,以及周围的几个村落位置。

凌玄逸按着下属说形容的内容,在心里分析着。

走的如此缓慢,分明就是刻意为之。而且还押送着几口箱子的辎重,根据情报所知,那些箱子里装的都是金银之物,按说应该尽快运抵目的地才好。

可这队人分明就是故意慢走,这其中除了在等自己一路追逐外,似乎还有别的因素在内!

凌玄逸冲着刚才跟自己报告前方地貌的那个猇卫勾了勾手指,然后又问道:“前面可有什么小路或是岔路之类?”

“回主上,前方没有岔路或是小路。不过过了这片山丘,在临近紧接着的一处村落后面,倒是有条小路通向西面。”

西面,从此处往西。再走五六日,那不就是西秦和西面几个小国的交界之地么!

想到这里,凌玄逸瞬间猜到了什么,于是唤来另外一队猇卫,让他们在这里就分开行动。

自己和苍术仍然带着人跟随这队人马后面,而单另的这队猇卫,凌玄逸让他们急速向着西面的边境方向赶去,尤其留意路上的可疑人员。

又休息了片刻,前方传来了猇卫探子的信号,示意那队人马又启程了。所以凌玄逸也带着剩余的猇卫和苍术,也上马缓缓而行。

此刻的巴州郡城内,知州府的战斗也接近尾声。

假扮吴之雄的藏有权此刻已经好几处被陌影击伤,随着身上不断流出的血液,愈加虚弱下来。

“藏有权,难道此刻你还不愿束手就擒,非要找死么?”

陌影见藏有权到了此刻,还不愿放弃。眼看着知州府中其它几处的拼斗依然基本结束,唯独自己这里还在纠缠,于是也渐渐没了耐性。

“哼!便是大爷我投降,难不成你家主子能饶过我一命?”

陌影闻言也不再啰嗦,一挺手中长剑,向着藏有权中宫而去。

“叮!”

藏有权勉力举剑相迎,一瞬火花溅射。

藏有权和陌影寒剑相交后,急速的转身向着陌影背后刺来。

而陌影像是早就料到一般,身子都不带转动,只是挥手向后,一剑正好架住刺来的长剑。

而后陌影才撩剑向上,随着飞起右脚,转身踢向藏有权面门。

藏有权见手中长剑反被撩开,又见眼下腿影上撩,急忙一个后翻想要避过,可惜因为自己身中数剑,一直鲜血直流。

此时刚向后仰起半个身子,就一阵发晕。不但没有躲过陌影的一脚,反而因为头昏,被一脚踢实。

只见一道身影直飞向后。

“嗵——”

一声闷响,藏有权被陌影踢飞,直撞向厅堂内的墙上。随后又弹落地面,这一下更是把藏有权摔得七荤八素。

陌影连跃两丈,落在挣扎着想要起来的藏有权身旁,用剑架在勃颈处。

“还不束手就擒!”

感到勃颈处一阵寒凉,藏有权微微顿了下身子。半转过头,侧着脸看向陌影。

“嘿嘿,老子这辈子,活的不亏!”

藏有权说完,用尽最后力气,将脖颈撞向陌影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寒锋。

“呃——!”

陌影收剑不急,藏有权已然趴在地上,勃颈处血流如注,眼看着渐渐没有了呼吸。

见战斗结束,躲在一旁的何昀才从柱子后面出来。

“陌影大人,府内的残余作恶之人都已成擒。以往吴之雄作恶留下的证据,也被他临走前付之一炬。唯独剩下的我以前收集的部分得以保存,请问可要此刻交给你?”

陌影见藏有权身死,没能留住活口以作人证,觉得有些可惜。

见何昀此时说还保留又一部分证据,才舒了一口气。

只要有哪些白纸黑字的证据,那么就能定死吴之雄一干官员的罪名。再加上之前何昀递交的那些证言和物证,以及这巴州内的百姓,想必此次事情就能完结了。

余下的擒拿吴之雄,主子已经前往,想必不久后就能返回。在这之前,自己只要暂时稳住巴州城内无事就可。

“走吧,先去拿你说的那些吴之雄未及毁掉的证据,然后我还有其他事要去做,等世子回来后,自会为你奏功。”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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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影和何昀取得吴之雄残留下的一些与各处官员往来的书信后,陌影确认这些信件的内容,的确都是涉及吴之雄过往的一些罪证。

收好这些信件后,陌影便吩咐何昀先回去,等凌玄逸回来后,在给他消息。

而陌影也急着稳定巴州郡城如今的状况,各处官员被同时缉拿或是拘捕后,许多事物都陷入瘫痪,所以陌影便于何昀分别。

离巴州抓捕各牵扯其中的官员过后,两日来城内骚动不已。平民不知何事,只见一日内许多官员被捕关进牢房,而街上仍旧时不时的跑过三两个兵丁。

因此各家各户大多都闭门不出,唯有一些经营者硬着头皮开门营生,但也都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而没有被牵连的其他低阶官员,也是各自心慌,兢兢战战的已经处理这每天的工作,但是都不在聚集谈论什么,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头上。

不过好在这两日也不见再有动静,所以巴州城内的情况也勉强维持着。

巴州城内算是告一段落,可此刻凌玄逸和苍术却在离城不算太远的地方陷入了纠结中。

“主子,这哪是逃命!

这根本就是带着几箱金银,跑出来游山玩水了!”

自打暗中跟着这队人出了霸州郡城以来,一路上走走停停,这都两日过去,却只走出了百余里路。

按说一堆人里,携带着大量的金银细软,又是畏罪潜逃,应该是慌忙赶路才是,可这队人倒好,一路磨磨唧唧三步一歇五步一停的。

听苍术这么一说,凌玄逸也皱起了眉头。

他其实从昨日日落,这队人就停下升起篝火准备过夜开始,就起了疑心。

可奈何一时想不透,这其中的因由,所以一直耐着性子又跟了一天的时间。

此时苍术一说,更让凌玄逸心中暗恼,看样子八九不离十是自己等人中计了。

“苍术,你说他们像是游山玩水,那你倒是说说,为何他们这般悠闲?还有,你猜猜看,吴之雄在不在这队伍里?”

苍术刚才耐不住性子,才说了那一番话。此刻见凌玄逸问自己,于是心里有些拿不准。

犹豫了半响,苍术语带犹疑的道:“主子,这事属下看。

其中必有隐秘,也许是故意为之,就是要让我们疑惑队伍里有没有吴之雄。

而这几日他们这般缓慢行走,属下觉得可能有两个可能。

一是吴之雄就在里面隐藏,而这么慢慢悠悠的就是想要让我们产生猜忌,或有可能认为吴之雄不在队伍里转而回去。

这样吴之雄就能在我们眼前逃过一劫!”

凌玄逸一听,心中讶然。没想到平时脑子不怎么灵光的苍术竟能说出这么一番有道理的话!

在一个就是,苍术这话说的还有几分道理,甚至还非常有可能!

心里讶然归讶然,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凌玄逸接着又问道:“那么其二呢?”

“其二嘛,主子。

我觉得这第二个可能会大一点,那就是吴之雄没在队伍里,咱们从一开始就被那孙子耍了!”

凌玄逸听到这话,虽然心里既不愿意承认,可其实他也觉得,恐怕被苍术说中了。

自己二人,真的被吴之雄摆了一道,被他耍了!

此时凌玄逸脸上已经带了几分杀气,因为如果真的被吴之雄耍了的话,那他面子上可真难看了。

“苍术,那你觉得此刻,吴之雄会在那里?”

苍术难得的沉默下来,真的动脑子在考虑此刻吴之雄的所在。

又停了一盏茶时间,苍术抬起头来看向凌玄逸。

“主子,你说会不会,当日同时从知州府里出来的那另外一队人里。

吴之雄那GRD就藏在那群女人里?”

凌玄逸一听,脸色更加灰暗。用劲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就向着巴州郡城飞驰而去。

苍术见此,也不作停留,招呼着其他跟随的猇卫一起掉头离去,追赶着凌玄逸的后面往回返。

事情还真让苍术一语中的,当日从知州府里出来的两队人。

一队说是吴之雄的小妾要去上香,另一队则是带着金银直接出城而去。

这样自然会让人注意到那队带着金银的人马,从而忽略或者是轻视了那个小妾的队伍。

就算派人同时盯住两边,怕也是一重一轻。而吴之雄恰好就是利用了这一点,竟然真的让他成功混出城来。

到了那寺庙后,吴之雄又在寺内换了一套一装扮。扮做游客,带着一群人分别随着大量的信徒又潜出寺庙。

将那些监视的猇卫都瞒了过去!

此刻的吴之雄已经带着几位得宠的妻妾,向着平洲快速移动,而那位去上香的小妾,则得了一大笔银钱,离开吴之雄,另外觅地生存了。

凌玄逸此时已经确定自己是中计了,于是快马向回赶去。可也不是奔着巴州郡城而来,而是一路赶往那所寺庙。

正在急着赶路的凌玄逸,忽然又勒住缰绳。

“苍术!

让后面的猇卫别跟着了,急速放出信号,让巴州城的猇卫调出来一队人在寺庙候着。

而咱们带着的这些除你我之外,让他们返回去,将那队携带金银的知州府家人全数缉拿,一个都不许放过!”

于是,凌玄逸这边又分成两路,凌玄逸和苍术向着那所寺庙而去,带着的猇卫又原路返回,前去缉拿那些知州府的家丁。

由于这队人是引着凌玄逸落入算计的,所以路上走得十分缓慢。因此里巴州城也不过百余里,凌玄逸一路急赶,临近日落便靠近了巴州郡城。

此刻凌玄逸和苍术并未进城,而是转向往寺庙而去。

可等凌玄逸赶到寺庙后,虽然心中已然料到在这里怕是见不到吴之雄。可眼前的情景,还是让凌玄逸心中有点气恼。

原来是之前派来监视小妾的这些个猇卫,还有往回赶时,传信号让巴州城里赶来此地的猇卫,此时都满面通红的聚在寺庙外。一个个面带羞愧的低垂着头,没一个敢抬起头看上凌玄逸一眼的。

不用问,必然是他们也明白了被人耍了,不但没盯住那个小妾,更别说混在其中的吴之雄了!

凌玄逸心中气恼,可也不怪这些猇卫,毕竟连他自己都被吴之雄摆了一道,何况这些人。

于是凌玄逸也不耽搁,一挥手领着所有聚在此地的猇卫,一起回了巴州城。

毕竟此刻人已经跟丢了,一时半会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把人揪出来的。况且巴州郡城经过这么一场,必然也是一片混乱,所以凌玄逸先回巴州郡城,稳住那边后,在算计吴之雄一次,把面子找回来就是。

不消一个时辰,凌玄逸等人到了巴州郡城。

“主子,您回来了,可是拿住了吴之雄?”

陌影见凌玄逸返回,以为成功抓住人了,于是面带喜色的问道。

可话还没说完,就见苍术对着自己使眼色。

“没抓住,那吴之雄倒也是个聪明的,这次结结实实的摆了本世子一道。

让他跑了!”

陌影一听,也傻了半响。

“这——主子,那接下来怎么办?”

凌玄逸一路回来,早已想好了对策。

虽然一时气恼,带着人一通猛追,结果也没半分成果。

可此时冷静下来,凌玄逸便立刻恢复了冷酷至极,也精细至极的状态。

“哼!很好办,一开始我们都落入吴之雄的算计里。一直以为他走的方向是往‘巴都族’,或是‘大宛氏’而去。

所以我们一路不急着追赶,因为到了两国关隘前,他自是出不去的。

可现如今,本世子可以肯定,吴之雄这是迷惑了我们,反而是向着北燕而去的!”

凌玄逸此时十分冷静,又在心里快速分析了一遍后,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而且说得还是十分的确定,一点都不再带有犹疑或是不确定的语气。

“所以我们现在也不用着急了,利用这两日尽快稳住巴州,然后将此州交付给暂代官员。

我要快点赶回皇都,至于吴之雄。

传信回去,一路上都不用找他。陌影辛苦你一趟,稳住巴州后,你便快速赶去平洲和梧州的交界,在哪里静候吴之雄就是。

本世子料定了,那厮定会出现在两州交界。就让他这一路好好走,放松警惕后,你在两周交界处,代本世子好好迎迎他!”

这一段话,凌玄逸说的自信满满,尤其是最后几句,已经是带着冷笑了。

听了凌玄逸的一番话后,陌影和苍术都极为信服。毕竟以往在战场上,凌玄逸每次的谋算都是铁定的准确,因此二人已经习以为常凌玄逸的这种自信了。

所以凌玄逸讲完后,陌影和苍术两人也只淡淡应了声是,便不在多说任何话语。

只有苍术稍一犹豫,好奇的问了句:“主子,为何急着赶回皇都?还有这巴州不用等圣上派人来接管,就这么扔给一个暂代官员,合适么?”

凌玄逸见苍术这么问,也抬起头定定的看着苍术。

陌影其实心里也很是不解,什么事让凌玄逸这么急着返回皇都,竟然连巴州这边都只是稍微稳住就放手给暂代官员,虽说也无不可。

但这事要是传回去,怕那些太子一党的又要有话说了!

于是陌影也带着一些好奇,跟着苍术看着凌玄逸,十分期待能得到一个解答。

凌玄逸见眼前这两个人,一副好奇又不太敢问的太明白的样子,心中好笑的叹了口气。

“秋宴,快开始了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秋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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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玄逸忽然提起秋宴,让陌影和苍术都是一脑袋浆糊。这正在说正事,怎么忽然拐到宴会上了,再说了,往年的哪次秋宴,您是参加过的?

回回都是不屑一顾的样子,还说那些参加秋宴的都是一些俗物,不过是凭着看了三两日书本的女子去卖弄的地方,无趣至极。

怎么这会子到惦记上秋宴了!

凌玄逸看二人还是没反应过来,于是挥了挥手,示意二人下去做事,也懒得再跟陌影和苍术解释什么。

“陌影,咱们爷今年怎么忽然提起秋宴了,不是一直看不惯那些在秋宴上卖弄的女子么?”

苍术和陌影往外走,苍术还是觉得想不通,于是便低声问身旁的陌影。

“啪!”

陌影伸手一拍额头,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今日忙的乱七八糟,倒是把皇都里的那位给忘了,能让主子点击上秋宴,可不就是因为今年秋宴那位会去么。

自己倒是把这事给忘一边了,难怪主子今年会忽然提起秋宴。

苍术见陌影这样,于是急忙追问。

等陌影将事情给苍术略微一提,苍术也瞬间反应过来了。

凌玄逸这边被吴之雄摆了一道,好在反应过来后凌玄逸恢复冷静,安排好了补救的事物后,便安心处理巴州之事。

在凌玄逸强硬的手腕下,巴州在短短五日内就彻底平顺下来,因为吴之雄一党被查后引起的各种负面状况一一被凌玄逸等人捋顺。

而此时距离皇都秋宴,也只剩下不到十日的时间。

“小姐!”

皇都席府内,经过这么些日子调养的梁嬷嬷,此刻也能出了屋子帮着席凝羽了。

这会就是梁嬷嬷从外面进来,见席凝羽还在书桌旁边书写东西时,避免惊吓着她,才出声唤了一句。

席凝羽抬起头,见是梁嬷嬷。

于是放下手中的毛笔,微微笑着让梁嬷嬷坐下说话。

“小姐,写的久了还是要起身活动下,我听肖嬷嬷说你可是写了一早上了。

可要当心眼睛!”

见梁嬷嬷这般关心自己,席凝羽也暖暖的露出笑意,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晓。

“嬷嬷这会不在屋内歇着,可是有事找我?”

席凝羽自打收留了梁嬷嬷后,因为佩服其一辈子都为了原主母女尽忠,不曾边界。就算是在府内受尽欺辱,被人百般刁难,也未曾改变过那颗忠心。

于是席凝羽虽然并非原主,也和梁嬷嬷没有什么深交,但就冲着这些,也是将梁嬷嬷当成长辈敬重。

梁嬷嬷自然也体会得到席凝羽的这一番心意,所以在内心里即感恩,又感到惶恐。

毕竟自己乃是一个下人,而眼前的这位可是自己从小侍奉的小姐主子,留下的唯一的后人,那这也是自己的主子。

可席凝羽却总是以对待长辈的态度对自己,梁嬷嬷自己觉得心中惶恐不安。数次跟席凝羽提起过这事儿,奈何席凝羽都是一笑带过,该如何对待自己还是如何对待。

让梁嬷嬷着实即惊又恐!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小姐你也要参加今年的秋宴。我听蟾儿说,起因还是因为小姐得罪了皇都内的贵人,不知小姐……”

见梁嬷嬷欲言又止,话语内含有很重的忧愁。

席凝羽稍作沉吟,便明白了梁嬷嬷的担忧之处。

“嬷嬷无需为我担心,且不说我的性子就不是被人欺的。

便是我的交际圈里,也有能压住那两位县君、乡君一头的,所以嬷嬷无需为这些事烦心。”

这么久以来,梁嬷嬷从蟾儿鱼儿这两个丫头嘴里,知道了不少席凝羽的事,自然也知道了那些来皇都认识的姐妹。

至于穆家、姜家,由于席凝羽不予暴露,所以蟾儿和鱼儿也是懂事的,没有对梁嬷嬷细说太多,只是淡淡提了提。

不过因为席凝羽没有亲口说过,所以梁嬷嬷心里不踏实,才会仍旧不放心,这才今日跑来意图问问。

若是真的没有大靠山,那不妨就不去这秋宴,大不了就是被人笑些日子也就罢了,总好过去了白白让人欺辱。

可此刻见席凝羽信心十足的样子,梁嬷嬷才觉得有点谱,略略能放下些心来。

“那就好,小姐还是谨慎些。家中就已经不平静了,别在外面再惹些没必要惹的麻烦。

还望小姐别嫌老奴絮叨。”

席凝羽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怎么可能不知道梁嬷嬷这是为自己忧心,才会多嘴劝导自己,又怎么会怪这位老嬷嬷。

“知道了,嬷嬷只管放心,我心里有数。定不会惹些不该招惹的人,让嬷嬷为我担惊。”

梁嬷嬷见席凝羽这么理事,也不再过多念叨,变和席凝羽在屋子里说了些别的闲话,便起身施礼退了出来。

梁嬷嬷刚走,肖嬷嬷就进了屋子。

“小姐,梁姐姐担心小姐在外受屈,又来给您念紧箍咒了?”

一进屋,肖嬷嬷就笑着对席凝羽打趣道。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这位肖嬷嬷也早已得到了席凝羽和几个丫头的完全信任,所以后来肖嬷嬷也丢下了之前不必要的谨慎和疏离。

慢慢的竟然和席凝羽等人偶尔说笑一二了,最先还是和鱼儿开始闲了说闹几句,后来又加上蟾儿。

就连清影和清琼,肖嬷嬷慢慢的摸准两人的脾性后,都能时不时的逗逗趣儿。

因此现在偶尔和席凝羽也能说两句玩笑话。

席凝羽听肖嬷嬷打趣儿自己,于是也呵呵笑了几声,戏言肖嬷嬷不也时常跟自己念咒么。

一主一仆在屋子里说了几句笑闹的话,肖嬷嬷才往正事儿上说。

“小姐,您让准备好的都已经备下送到小院了。只是还有些不全的,那边杂货店铺的装柜说店里货不够,延迟两日来了新货,便立刻给补上送去。

我见这家掌柜的尚算老实,与他们家的店子也合作了数次,便应了他,让他去办了。”

肖嬷嬷将席凝羽之前交代的事儿办好,今日是来回禀的。自打梁嬷嬷身体好了后,这院子里的事儿,基本都是梁嬷嬷主持,而肖嬷嬷也被席凝羽委已外事。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所有对外的采买,或是那弃儿小院的支出事项都是肖嬷嬷一手打理的。

这么久以来,肖嬷嬷也是看的明白了。别看眼前这小主子才年芳一十五岁,可这些事情的交代备办,以及事后她来回禀时。

这位小姐对事情办的好赖、妥否,的点评。都是一语切中要点,没有丝毫的偏差过。

因此肖嬷嬷在外办事愈发的仔细小心了,凡事都是想了几想,算了几算。

“嗯。

既然肖嬷嬷看着人实诚,能放心,那就放手让那装柜的去做就是。若此次能办的妥当,那日后便都在他的店子里备货就是,也省的一事烦二家的麻烦!”

肖嬷嬷听席凝羽没有责备自己私自拿主意,并且认同自己的处理方式,那就等于是认同了自己一些事的自主权。

这可是好事,以后在外,除非重要事情,就能先办了再来回报给小姐知道就是。而小姐此时的态度,无疑就是暗中认可了自己日后在外处置一些事物时,拥有了决定权。

肖嬷嬷也是聪明人,见席凝羽暗中示意认可自己之后,又说了一些其它的事情结果后,便退了出来,并没有因此而喋喋不休的挣表现。

席凝羽见肖嬷嬷如此知事儿,也终于放下了心中最后一点不踏实,日后可以大胆放心的任用肖嬷嬷了。

离秋宴就剩三日时间,席凝羽这些日子一步没有迈出过席府的大门。

邵琦儿和尚倾颜可坐不住了,见席凝羽这都连着几日没找过自己二人了,也不见再去弃儿小院。

于是邵琦儿约上尚倾颜一起,一早就跑来席府找席凝羽。

由于来了好些次了,府中的下人也都知道二人的身份,所以今日见二人又是联袂而至,便连问都没问一声,就放邵琦儿和尚倾颜进了府门。

只是守门的家丁往内传了一声,给黄氏知晓就是。

“好你个席凝羽,席大小姐!

我和尚姐姐都快急死了,你倒是稳坐钓鱼台,还有心情在这写帖子?”

邵琦儿一进席凝羽的屋子,就看见席凝羽在案几前拿着笔书写着什么,于是半带娇嗔的对这席凝羽说了一通。

一旁的尚倾颜笑的咯咯咯不停,很少见的看到邵琦儿会忘了仪态这么嗔怪说话的。

一听邵琦儿的声音,席凝羽也笑了起来。

“瞧你,那有点着急的样子。怕不过是这几日我没去找你玩,把你闷的了才是真的。

我这一不去,你可就不好找个出门的借口,这才是我的罪过吧?”

席凝羽说罢,就见邵琦儿冲上来和自己撕扯,还一个劲的说着自己嘴坏。

两人旁若无人的一阵扭闹!

“好了好了,不闹了!”

没多一会,邵琦儿就败下阵来,气喘吁吁的推着还要冲上来喝痒的席凝羽求饶道。

席凝羽和邵琦儿理了理微微有些凌乱的衣裙,三人方才坐下说话。

“对了,最近你家那几位姐妹不见闹腾了?”

一坐下来,尚倾颜就看这席凝羽问道。

她可是对席家那另外几个小姐记忆尤深,见最近没听席凝羽说起那几个席家姐妹。

所以有些好奇的探问。

“闹腾什么,一个个都为着秋宴上能露个脸,甚至是夺个名次各自在各自院子里加紧用工呢,哪有空闲此刻来招惹我!

没见连我这几日都不去找你们耗费时间,在家勤练书法么!”

第一百六十三章 出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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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席凝羽这么说,邵琦儿和尚倾颜相互望了望,随即同时转过脸面向席凝羽一同白了她一眼。

心道自打认识你以来,几时见你提起过写字看书的。这几日闷头在府上怕也不是真如所说在练字,指不定又在脑子里惦记着坑害谁呢!

尚倾颜和邵琦儿自从认识席凝羽后,愈相处愈发的摸透了她的脾性,明看着是个娇艳漂亮的美人,可实际上却是个鬼心机深的很的精怪丫头。

三人在屋子里谈论了一会闲话,还是尚倾颜年长一些,比较稳重,看闲话说了半响,也该说说今日和邵琦儿来的正事了。

“凝羽,今日咱们二人来,一是想看看你对三日后的秋宴有没有把握。

二来是有一事想要求你。”

席凝羽见尚倾颜忽然正色说话,便也收了笑闹,认真的看着尚倾颜。等她说下文,看看到底是什么事儿,让自己这来皇都后,认识的密友如此正经。

“看你的样子,怕是秋宴也难不住你,想必心里早有了应对。这样我和琦儿也就放心了,至于要找你帮忙的事儿——

我想先问问你,前些日子外面传的,说你会医病是真的?”

席凝羽见尚倾颜忽然提起前些日子,外面传言自己会医术的闲话。

按说这一点除了自己身边的人知道外,也只有端木天佑当初来席府故意泄露给席灌和黄氏知道外,应该没别人知晓才是。

可怪就怪在自万侯爷父子来席府,闹个不欢而散后,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自己懂医这些话来。

毕竟一个女子,在这个对男女之防比较看重的时代。

会医术,也就意味着时常要与男子接触,甚至有肌肤的碰触,所以一般世人非走投无路,为名声着想,是不会让女子学医的。

尤其是百姓家,除了皇宫内专门有负责宫中妃嫔身体的女医外,基本不会有女子行医的。

所以自从那些话传出来后,不光外面那些知晓席凝羽的人对此颇有讽刺外,就是席府内的下人,也偶有闲言碎语传出,都说席凝羽这位二小姐不知羞。

对此自己身旁的几个丫头没少跟人争执,甚至清影还为此出手教训过两个说的太过难听的丫鬟。

但席凝羽对此毫无感觉,甚至连反驳两句都懒得反驳。同时也让清影等人以后不必为此和别人起争论,任由别人随便说。

这会见尚倾颜和邵琦儿问及此事,而且神色郑重,席凝羽心道不会是她们二人,也为此嫌弃自己了。

若是如此,那也只能说明这两人也不是良友,日后还是少了来往为好!

虽然席凝羽心中这般想,可神色并未露出,反而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了,就看接下来尚倾颜和邵琦儿怎么说话了。

见席凝羽点头承认,尚倾颜和邵琦儿眼神中闪过喜色。互相看了看,好像是在给彼此鼓励什么似的。

“凝羽,那你医术如何,是略知一二,还是……”

尚倾颜不但没有说出嫌弃的话语,反而还带着期盼的又问了这么句。

这让席凝羽觉得怕是自己想错了,看样子是另有别情。于是席凝羽对尚倾颜道:“尚姐姐你可是有事,有什么我能帮上的,你只管只说。

至于我的医术,我只能说我给人看过诊,也治愈过几个人的病况。多好我不敢说,不过医不死人就是!”

见席凝羽这么说,尚倾颜和邵琦儿长舒了口气。

尤其是邵琦儿还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两座刚刚突起点的小山丘,在邵琦儿轻拍的时候,还微微颤了几颤。

尚倾颜见此,又沉思了片刻。

“既如此,那我就直说了。

凝羽,我们还有一个姐妹,你还未曾见过。因为她体质向来不好,几乎都不怎么出门,原本想带你去见见她,也算多个朋友。

可不巧的是当时她身子忽然又犯了旧疾,这才耽误了下来。前几日听传出你懂医,我就起了心思,想让你去给她看看。”

尚倾颜说到这里,停了停,往席凝羽的面上看了看,见对方没有露出什么不快的神色,才有接着说道。

“我们女子平日有个病痛,就算请了大夫,也碍于男女之防,诊的不清不楚,运气好的吃些药有了效果能舒坦点。可运气不好的,就不用说了。

而咱们这个姐妹,却是个病重的,看了多少大夫都没见大好过。

加上那些都是男大夫,也不敢造次,就更加真不清楚。如今她都年芳十八了,可平日连府门都出不来,作为好友我实在着急,所以才想请你去看看她,说不定……”

席凝羽静静的听尚倾颜说完,才知道原来就是为了这么个事,还以为怎么了呢,一个个严肃的要死,还差点让自己误会了二人也因为自己会医瞧不起自己了呢。

看着眼前的两人盯着自己看,生怕自己说出拒绝的话,一个个脸绷得紧紧的。

席凝羽生了玩闹的心思,于是便故作为难,装着犹豫不决的样子沉吟着……

表面上席凝羽这般作样,暗地里一直瞧瞧看着对面两人。

只见邵琦儿一脸期盼,而尚倾颜也是一副欲言又止,试图在劝的表情。

可二人见自己一脸为难神色,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见席凝羽还是没答应。尚倾颜神色黯然了许多,又看了看邵琦儿,同样也是一脸失落。

尚倾颜不愿再等,也看出席凝羽看样子是不想出面,便也不想在为难她。

“既然席妹妹有难处,那我们也不便勉强。”

话虽如此说,可是脸上却难掩那一抹失落。

席凝羽见此,生怕做得过了是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朋友,于是不在装了,看着两人的模样,在一旁嘿嘿的笑了起来。

一开始二人见席凝羽不去就有些不好,见席凝羽还在一旁笑,于是二人心里更加堵了。

可听着席凝羽一直笑个不停,才察觉出不对,于是二人抬起头看向席凝羽。

只见这小女子,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插着腰。在哪咯咯咯的看着自己二人笑,于是一愣过后,就明白了是被耍了。

尚倾颜和邵琦儿‘嗷’的一声,同时起身向着席凝羽抓来!

等席凝羽和尚倾颜邵琦儿从席府出来,三人带着几个丫鬟分作主仆两辆马车。

此时在席凝羽坐着的车内,三人有说有笑。

“臭丫头,还敢戏耍我们,看你下次还来!”

“咯咯!”

“哼!你看她那得意样,就是刚才没收拾够她,也别下次,不如就在车里在给她吃个饱的!”

席凝羽见两人又要动手,想起刚才在屋子里三人闹作一团,吧外面的几个丫头都惊得跑进来。

一瞧是三个主子扭成一团,关在床上互相喝痒。

看的蟾儿等几个丫鬟都傻了,从没见过各自的主子像今日这么肆意胡闹过的。

不过席凝羽也被尚倾颜和邵琦儿欺负惨了,到了最后不得不求饶才算完。

这会见二人又要来,于是急忙道:“停,咱们别闹了,这是在车上,万一一会把人家车弄坏了我可没钱赔。”

“不用你赔,我赔!”

邵琦儿笑着向席凝羽边靠近边说道。

尚倾颜也不怀好意的看向席凝羽,那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瞎子都看得出来,二人这是又要捉弄自己了。

于是席凝羽急忙道:“好了,我认输了,咱们别闹了,在闹下去一会我可没力气给那位姐姐瞧病了!”

见席凝羽这么说,尚倾颜和邵琦儿才勉强收了手。

不一会,车子停在了一座府宅门外。

席凝羽随着二个好友下了马车,一抬头看到面前的府门时,才意识到一件事。

这户人家,怕不是一般的达官显贵,光着两扇门都有近十丈宽,朱红的府门打开,两旁站立的虽说都是门侍下人,可那一身穿着,可不是普通人家能供得起的。

再看那朱漆门上,烫金的印纹。精雕的门翎,细琢的浮花。悬挂在门外正上方的匾额上,刻着‘定王府’三个字。

看了门上的匾额后,席凝羽回头对着两个好友奇道:“这是……哪位王爷,你们让我医治的又是谁?”

邵琦儿见席凝羽有些吃惊,生怕席凝羽胆怯,于是在席凝羽身旁道:“别紧张,郑叔叔为人很是和善的。

这是定王府,是咱们西秦的前大将军,郑云明老王爷的府邸,可惜老王爷过世了,现在是由郑伦叔叔承袭爵位。

让你诊治的,正是郑伦叔叔的独女,挽霞县主,郑慈姐姐!”

听着邵琦儿嘴里蹦出的这一串串封号和人名,席凝羽就犯晕。

好在最后还是知道了,这府邸的主人是谁。本朝的前大将军,战功赫赫的盖世名将,郑云明。

这是一位连北燕,都会见面后退避三舍的名将,曾经与北燕一战,以七万的兵力大败北燕二十万大军的名人。

自那一战后,北燕近三十年不敢大肆犯境,就连北漠都老实了很久,直到郑云明逝世后,北漠才敢在西秦边境活动。

郑云明大将军逝世后,先帝为了追忆其人,追封为定王,并且还是世袭的王爵。

这在西秦,可是很少有过的,从立国到如今,这西秦内,加上这定王也仅仅只有四家异姓王而已。

解释清楚之后,席凝羽便随着两人进了王府。

一路竟然没有人阻拦,甚至有些府内的下人见了自己三人后,反而站在一旁施礼避让。

席凝羽在心里想,看样子这两个是经常来这里的,不然不会如此随意行走。

没一会,邵琦儿和尚倾颜便带着第一次到此的席凝羽,进了二门,穿过游廊后,来到了内院的正房正厅内。

只见正厅内的上首,坐着一男一女。

第一百六十四章 出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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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们二人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今儿怎么这么空闲?也是好的,昨儿慈儿还在说你们二人好久没来看她了!”

见尚倾颜和邵琦儿进门,男子首先开口说道。

坐在主位的男子,面目清秀,虽说有了些年纪,可仍旧给人一种飘然洒脱之感。

而且并没有因为年纪的关系影响到这种气质,反而因为此,反倒增加了一种略带沧桑的稳重,更让人瞩目。

席凝羽凝目打量坐在主位的男子时,女主人也发现了新面孔,于是也在瞧看席凝羽。

确定了不是自己曾见过的哪家小姐后,坐在主位的那位夫人好奇之下,问道:“倾颜,你们身后跟着的是哪家的小姐,我看着眼生的很!”

尚倾颜这才让过身子,将身后的席凝羽露了出来。

“夫人,这是我与邵琦儿的朋友,是席府的嫡女,今日是带她来认识认识慈儿姐姐的。”

尚倾颜将席凝羽让了出来后,连忙对着郑伦的妻子李氏介绍道,同时也是给定王郑伦解释。

听尚倾颜说罢,李氏又想了想,却想不起来是哪位席家,她记忆里,皇都的官场上,好像没有席姓的官宦。

于是愈发好奇的打量起席凝羽来!

郑伦此刻也注意到席凝羽这新面孔,于是陪着自己的夫人李氏一通仔细瞧了席凝羽几眼。

觉得眼前这陌生姑娘,不只容貌好看,这立在那里的那一番气质,都是皇都内数一数二的。

加上这一身淡而不失礼数,又端庄得体的打扮,愈发的对这陌生姑娘生出不少好感来。

“倾颜,你还没说说,这位姑娘到底是哪个席家的小姐。叔叔我印象中,咱们皇都官家里,好像没有席姓之人吧?”

郑伦这一问,也算是问出了李氏心里的疑惑,于是也顾不得打量席凝羽了,转过头来看向尚倾颜,等着她道出来历。

“叔叔自然不识,这位席姑娘是刚迁来皇都没几年的一户商贾人家,只不过前时在琦儿的生日宴会上相识,我们三人言谈投机,才结交下来。”

郑伦和李氏闻言,方才恍然,心道难怪自己想不起来是谁家有这么一位不俗的小姐,原是外迁来的人家。

席凝羽见定王夫妇没有因为自己出身商贾,而有所小瞧或是不喜,更没有出言冷嘲热讽,所以对这对夫妻也生出一些好感。

“给定王爷、王妃见礼了,小女子席凝羽。”

席凝羽也没有露出什么巴结奉承之色,只是淡淡的行了一礼,然后介绍了下自己的名字,就再没有多言多语。而是立在一旁,静静候着。

这让定王夫妇更是暗中点头,觉得这女子不似一般人,见着他们不是阿谀奉承,就是巴结讨好,反而让人生厌。

“好好,慈儿平日不爱出门,好在你们时常能来,今日还能带着朋友来,想必慈儿也是高兴的,你们三人就别再这里耽搁了,去后院找慈儿吧。

倾颜、琦儿都不是第一次来了,也不用客气,带着席家的姑娘一起去吧,去吧!”

李氏见席凝羽甚合心意,也放下了初见时的防备,现在反倒催着三人去找自己的女儿。

可李氏说完后,却不见三人挪动脚步,于是有些愣冲。

尚倾颜略一犹豫,还是抬起头坚定的走了一步,对着坐在主位的定王夫妇说道:“其实今日来,是专程请了凝羽妹妹一同来的,不过不光是为了介绍给慈姐姐认识。

也同时是想让凝羽妹妹给慈姐姐诊诊脉,看看可有法子治好姐姐的身体,最不济,也希望能减轻些慈姐姐的症状!”

尚倾颜这么一说,可是给定王和定王妃弄得一脸懵懂。

“倾,倾颜,你是说。这位席姑娘会医术,是吗?”

李氏有些磕巴的问道,并转头看向定王,目中又生出了几分防备和一闪而过的黯然。

定王爷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席凝羽,然后又转向看着尚倾颜和邵琦儿。

“你二人,今日是专程请席家姑娘来给慈儿诊脉?可是,有把握么?

倒不是本王不信你们,我也知道你们与慈儿的感情甚好,不会害她,可是你们也知道,慈儿她……”

见定王说到这里,把话顿住。面上流露出的是一种难掩的黯然和伤痛,尚倾颜和邵琦儿自然之下内中情由,而席凝羽身为医师,自然也料得到为何如此。

邵琦儿此刻也略带沉闷的道:“叔叔、姨姨,我们自然知道慈姐姐的情况,所以才特意请了席妹妹来。

皇都的大夫都是男子,给姐姐看诊时难免不周,更因此难以准确诊出脉象,如今席妹妹知晓医术医理,又是女子,再好不过!”

听邵琦儿一番话,定王夫妇露出几许意动神色。

“那不知席姑娘的……这个——医术?”

定王一句话说的三停五顿,可见其心内有多矛盾和忐忑。

“回王爷,挽霞县主我还没见过,所以不能断言治不治得了。再说,也没有不让医者见病人,就先断言治病的事儿不是!”

席凝羽微微淡笑着,对定王夫妇温言道。

听席凝羽如此一说,定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没有见怪席凝羽话中的不敬。

李氏也微微点了点头,虽然心中多少不太有信心,不过也不是说一点期望都没有。毕竟看着自己孩子受了这么些年罪,如今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作为人母,都不会放弃。

“既如此,那希望席姑娘能让我们夫妇在旁相陪,我二人不会出声打扰姑娘诊脉的!”

李氏拿定了主意,于是反倒急着要带席凝羽去后院给自己的女儿看病,可心中还是担忧放不下,所以才询问席凝羽希望她能允许自己夫妻在场。

“那是自然,王爷、王妃在旁相陪没有不妥,席凝羽自然不会反对。”

见席凝羽也不阻挠,于是定王立刻起身,带着一干人往后院儿去。

等到了挽霞县主郑慈所住的‘婉淑院’时,守在门旁的丫鬟告知定王,说小姐刚刚睡下。

定王闻言,有些为难。

席凝羽在后面听到,便走上前几步,低声道:“也无妨,我与王爷王妃进去,不会惊扰醒县主,只是要让两位姐姐在外稍等了。”

尚倾颜和邵琦儿也不是胡闹之人,听席凝羽这么说,也点了点头,向后退了几步。

定王夫妇则是见席凝羽考虑如此周详,心中身为感激。稍停,便带着席凝羽悄声进入正屋。

来到郑慈歇息的屋子,丫鬟引着席凝羽到了床边,果然见床上睡着一女子。

只是这女子脸色有些蜡黄,而且脸颊微微凹陷。但是隐隐可见眉目清秀,相貌端正,若不是病体恣弱,想必也是个难得的美人。

定王夫妇站在席凝羽身后,一样是望着床上的女子。只是这二人面带忧色,双眉紧蹙。

席凝羽轻轻坐在床榻边,伸手进被褥里轻握住郑慈的手腕处。

摸了盏茶时分,席凝羽的双眉也不由得皱了起来。

这郑慈的情况说不上坏,但是也说不上好。而且这病说起来还是带着先天之因,自己有几分把握治愈,不过这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慢慢收回手,席凝羽默默无言的起身向外走去。

定王夫妇对望一眼后,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出了几分失落和失望之色。

等三人除了屋子,定王急不可耐的看向席凝羽问道:“席姑娘,你不必为难,慈儿的病,我们夫妇也是知晓。

哎——!”

定王说罢,重重的叹了口气。而一旁的王妃李氏,则已经默默的抹起眼泪了。

席凝羽没有理会定王的话语,而是慢慢走动着,随身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

坐了半柱香的时间,席凝羽才像是回神了似的,抬起头来看向定王夫妇和尚倾颜、邵琦儿处。

“其实挽霞县主的病,也不是无法可医,但是这病要想除根几乎不可能了。

不过能做到最大限度的缓解病情,只要遵照医嘱,按时服用药物的话,我有信心让县主能好好的安然活个三十年。

只不过,这却不是一两日能奏效的。不知王爷王妃可愿让小女子一试?”

本以为席凝羽也没法子,所以陷入失落的定王夫妇猛然听到席凝羽这么一说,半天的反应不过来。

倒是尚倾颜和邵琦儿大喜起来,一个劲的追问席凝羽。

解释了几遍,并又保证了数次,尚倾颜和邵琦儿才算放开了席凝羽的袖子。

这时定王夫妇也回过神来,急忙上前跟席凝羽确认道:“席姑娘所言可是当真???”

李氏闻言后,心道别说三十年,便是能保证自己的女儿能安稳的多活三天,自己这做母亲的也都感谢天地,感谢诸神佛了。

更何况,此时看席凝羽的样子,和她说话时所露出的神态,都是无比自信非常的,这让本来不抱太多希望的王妃顿时来了精神。

“是真,只不过所用药物,都是珍贵之物,希望王爷心里有个数!”

闻听席凝羽的话,王妃李氏一口一个没问题,银钱之事都不成问题。只要是席凝羽要的,只要是能治得了她女儿病情的,哪怕是御药,她都要定王去跟圣上求来!

看着李氏听说能治得了女儿的病,便一副连天都敢榨几滴油出来的样子,席凝羽都有点羡慕了。

一众人又回到王府正院的正厅内,这下定王夫妇对席凝羽可是恭敬异常,这让席凝羽感到很是不自在。

“王爷、王妃,我本就是尚姐姐和邵姐姐带来与郑慈姐姐结交的,可如今你们两位长辈这般相待,让我如坐针毡甚是不安。

若如此下去,我怕是不敢再出手治愈县主了,还望王爷和王妃体谅!”

席凝羽不得不出口说话,不然实在受不了这两位给的的待遇,忒别扭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王妃拜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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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席凝羽这么说,定王和定王妃互相看了看,知道这席姑娘是个直爽的人,所以也不在像之前那样谨慎。

“既然席姑娘,哦,凝羽如此,那我们夫妻也就不和你见外了。

日后希望你能和这两个丫头一样,与慈儿常来常往,我们定王府是极欢迎你们的!”

席凝羽听定王爷的话,还没等自己开口,就见一旁的邵琦儿抢先道:“郑叔叔不用你说,我们也会经常来玩的。只不过——席妹妹就……”

邵琦儿这一句话说的一停一顿,让刚还稍稍安心一些的定王妃李氏又心里不安宁了。

莫非这席姑娘不能常来,别的还好说,刻自己的女儿这才遇见个能医治她的人,若是席姑娘不能常来给慈儿看诊,那可不成,这如何能轻易放过。

于是急忙开口问道:“怎么,莫不是有什么难处?”

邵琦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见帝王妃问话,心内欣喜,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反而露出意思为难的神色。

在一旁的席凝羽此时自然猜到了一些,于是也闭口不言,看着邵琦儿在哪演。

反正邵琦儿是为自己好,想帮自己拉靠山,自己要是不领情岂不是反让邵琦儿不好做人。

“李姨有所不知,我和尚姐姐好说,可席妹妹——在家中不受人待见,平日总被欺负,若是想要经常出门来……”

邵琦儿坐在那里,把席凝羽在席府之前受到的一些不平,大致的给定王夫妻讲了一些。

尚倾颜也在一旁帮盛富和,时不时的插言几句。

等邵琦儿说完后,定王和王妃大致了解了,为何刚才邵琦儿言语有为难之处。

王妃李氏也被席府的做派激起了不平,怒斥一通席府后,对席凝羽表示支持,并且承诺若有为难处,她这个定王妃必定会在背后支持席凝羽。

而定王虽然嘴上没说,可心里也对席府的作为感到不齿。不过他毕竟是个男子,心思清明些,也明白了邵琦儿的心思,不过不管为自己的女儿,还是觉得席府做事太过分。

没有戳破邵琦儿的小心思,而是任由自己的王妃表示支持席凝羽。

在一旁的席凝羽看的分明,等邵琦儿和定王妃说完,席凝羽站起身微微施礼后道:“多谢王妃,也谢谢邵姐姐和尚姐姐的关爱之心!

不过这是席府家事,只要他们做的不要太过分,我身为女子也不愿闹得外人皆知,但愿家人长辈能识大体些吧。”

对与席凝羽的这番表态,定王心里暗自点头,看样子虽然聪慧,但不是个爱耍心机的,这样的人与慈儿相交,他到放心了。

若是席凝羽没有的这番说辞,定王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对席凝羽的评价,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好了。

总之今日这一样定王府之行,算是为席凝羽在皇都找了个大靠山,虽然尚倾颜和邵琦儿不知道其实席凝羽的真正底牌,可这番心思,还是让席凝羽心中感动不小。

三人从定王府出来后,便各自回府。

翌日一早,席凝羽因为要去药房为郑慈亲自配药。所以一早就来到席府正厅,按规矩跟黄氏招呼一声得了许可,才好出门。

虽然与席府的人大多不睦,可规矩自己不能先坏了。

巧的是今日席灌没有出去,正和黄氏在正厅里说话。

见下人来报,说是席凝羽来了,于是席灌心内就有些不喜,不过也不好不见。

一进门,席凝羽就看到席灌也在,心里说不出的别扭。于是就对着二人微微施了一礼,便说明来意。

“昨日出府,今日一早又要出府。

你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有见天的往外跑的?上次惹恼了长宁候,我还没和你算账,今日就老实在家呆着,哪都不许去!”

见席凝羽一来,话都没几句就要出去,一早晨的来见父母长辈,一声尊称都不叫只施礼便算完事,也太不像话!

一旁的席霜见席灌开口训斥席凝羽,便也在旁边低声嘟囔了几句,明显的是要给席凝羽下巴底下支砖。

而王氏也是一脸的嘲讽,尤其是故意看向席灌的眼神都带着几分笑意。

这一下更让席灌面上挂不住,所以心内更是打定主意,今日必然要搓搓席凝羽的脾气。

“可是,昨日我与……”

席凝羽话还没说完,就被席灌大声打断。

“住口,难道没有听到为父刚才的话,今日你那里都别想去!

不要以为自己认识了几个官家小姐,便有了多大依靠,可别忘了,你姓席!”

席灌说完,怒气冲冲的端起案几上的茶杯喝了口水。

“哼!上次长宁候携子前来,你与端木家的那个少爷闹得一塌糊涂,近日外面传的话难道你真的不知?

还如此不知轻重的往外跑,莫非真的要闹得人尽皆知,让外人都道我们席府的女子毫无规矩吗?”

席凝羽闻言,面上露出一丝不削之色。

倒不是因为习惯提起上次长宁候的事,而是心中在想今日说好了要去配药给定王府送去的,结果此刻出不了府。

那就罢了,咱们走着瞧,看一会谁倒霉。

席凝羽心中料定了,若是到了午时定王府不见自己去,怕是必然会有人来拜访,到那时再看谁着急吧!

于是席凝羽微微福了福,便退出正院,返回了她的院子宁意院。

正如席凝羽所料,此刻定王府内。

不光是定王夫妻二人等得着急,邵琦儿和尚倾颜也在王府内坐等。

而在二人对面,坐着的正是昨日席凝羽为其诊脉的挽霞县主郑慈。

只不过此刻郑慈面色还是不好,可能因为坐的久了些,觉得有些不适,额头上可见点点细汗。

王妃猛然发现,于是连忙起身走下来到郑慈身旁道:“慈儿,不如你先回房去歇息,等凝羽那孩子来了,我再带她去你房中?”

“不用,母妃无需担忧,女儿还好。

昨日凝羽妹妹前来为我诊病,都怪丫鬟不知唤醒我,让我失礼与她,今日不管如何都要等她来与她赔礼才是!”

李氏见劝不动,只好任由郑慈坐着,只是嘱咐丫鬟仔细伺候着。

又候了一炷香,眼看着郑慈脸上的汗水往下落了,李氏于心不忍便有些怨气。

尚倾颜见状,心中也有些发急起来。说好的今日要来送药,可到这个时候还不见席凝羽来,万一惹起王妃怒意,怕是昨日做的功课都成了无用功了。

眼看秋宴在即,要是不为席凝羽找个硬点的靠山,怕是在秋宴上席凝羽要吃亏!

邵琦儿也是一般的心思,不过到底邵琦儿心思更细腻些,眼瞅着王妃面色不好,而且郑慈也是明显的不适。

邵琦儿想了想,忽然道:“不好!

莫不是今日席妹妹又在席家受了什么气,还是又被那几个姐妹欺负了,所以出不了府来?这个如何是好!”

邵琦儿演的真像,好像亲眼看到席凝羽在席府又受欺受屈了一样。

尚倾颜一听邵琦儿的话,立刻也明白了过来,急忙也装作极有可能的样子,面上带着焦急神色。

郑慈还不知道席凝羽在席府的处境,毕竟她体质本就不好,这些事王妃是不会告知她的。

可此刻一听邵琦儿这么说,郑慈听进心里去了,于是开口问道:“怎么,席妹妹的家人待她不好么?”

于是尚倾颜略微说了些席府的事儿,郑慈知晓后直摇头,只说席府不该。

定王也等的有些不耐,于是对官家道:“立刻派人往席府一趟,去请席姑娘来王府,就说本王请她!”

管家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此刻席府内,席霜带着几人往大门而来。

守门的下人家大小姐出来,以为要出府,连忙都聚过来听候吩咐。

席霜看了外面,见没什么人来,于是便对身旁的丫鬟打了个眼色。

那丫鬟提前得了吩咐,于是拉过今日当值的应门家丁。

“今日不管谁来找二小姐,都说不在府上,若是问及去向,就说出城上香去了!明白吗?”

家丁闻言呆了呆,随即一连点头应道知晓。

席霜的丫鬟随手摸出几两碎银,给了应门的家丁,说是大小姐给的赏。

席霜带人刚转回内院不久,就有一个家奴模样的人来到席府门外。

“这位小哥,请问这里可是席府?不知贵府的席二小姐可在府上?”

席府刚得了吩咐的应门家丁心道,来的还真快,这大小姐刚吩咐没一顿饭功夫,果然有人来找二小姐了。

于是家丁便将席霜丫鬟交代的话,对着这家奴打扮的人说了一番,将人打发走了。

等着穿戴甚好的家奴回了王府,将听到的话对着定王夫妻说完。就见一旁的邵琦儿站起来道:“不可能,席妹妹向来不会如此做事,况且——这必是席府内的那些人又刁难了席妹妹!”

定王看向邵琦儿,略作考虑后。

“既如此,那本王亲自去趟席府,将凝羽接来!”

见定王郑伦要亲自去,王妃连忙站起身阻止。

“且慢,王爷亲去不妥。

这本就是后院女子之事,就算席家刁难,也必然是内院女子间的纷争。若是王爷去参与,反而不妥。

哼!本王妃去便是,我也想见识一下,这席府内的女子是何等厉害,竟将一个这么精巧贤淑的孩子欺负成这样!”

第一百六十六章 王妃拜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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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定住了巴州的局势后,凌玄逸提了一位当地的官员,让他暂时总领巴州内的一切事物,直到西秦皇委派下来新的巴州知州为止。

一切安排妥当后,凌玄逸便带着苍术一路往皇都赶。

走至中州境内时,终于接到了陌影传来的消息。

陌影果然在平洲和梧州的交界处,将乔装逃窜的吴之雄一家捕获。并且还有吴之雄早已投靠北燕相关证据,以及北燕派来吴之雄身边协助他的细作。

这一下吴之雄和巴州那些与其结成一党的官员,这次不光是要受一个结党营私,鱼肉乡里等罪名,怕是还要加一个足以诛灭九族的叛国罪了。

看罢信件后,凌玄逸冷笑一声,便带着苍术继续快马加鞭的往皇都赶,眼看着后日一早就是秋宴举办之日,凌玄逸可不想错过。

凌玄逸这边往皇都内赶路,而定王府内,则走出了定王妃李氏。

上了马车后,定王妃便让车夫驾车直驱席府,今日她要见识一番,这席府内宅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不一时后,定王妃的车驾停在了席府门口,定王妃的丫鬟伸手从车内递出一张帖子,交给车外的家丁后,让其送上帖子给席府应门奴才。

此刻席府的应门下人接过手里的帖子,看来人这架势,也不敢多问,急忙拿着帖子一路急奔进入府内传报去了。

等帖子传到正院厅堂,还在这里吃茶闲谈的席灌夫妻见下人捧着一张拜帖进来,黄氏心内有些不喜,心道老爷好不容易再府上停歇一日,这是哪个没眼色又来叨扰。

不过心里不喜归不喜,可还是极为不耐的接过了下人递上来的帖子,黄氏打开一看,双眼蓦然大睁,拿着帖子的双手也是抖了起来。

“老,老,老爷,呀!”

席灌听黄氏说话说得这么别扭,一转头才发现黄氏面色不对,立刻做起了身子问道:“夫人,何事惊慌?”

黄氏哆哆嗦嗦的把手里帖子交给席灌。

“这——快!还都愣着干什么,都快收拾一下,还有快去,将府门大开。

对,还有,将通往正厅的路快点打扫一遍,要快!”

席灌瞅了一眼帖子,噌的一声从软塌上蹦了起来,一连串的吩咐下去。

“哎呦——!夫人,快别呆愣了,赶紧随我去府外迎接,这,这可怎么会。”

黄氏这才从混乱中清醒过来,经过席灌一提醒,才反应过来,可不是,此刻不是发呆的时候了,王妃都到了府外了。

虽然不知道这定王妃为什么忽然前来席府,而且用的还是正式的拜帖递门,但事实是人家都到了门外了,此刻作为席府的主母,确实不是发呆的时候。

于是席灌夫妻带着同时在正院作陪的妾室和在场的晚辈,一路急急慌慌的跑向府门,一路上还时不时的吆喝着下人清扫地面的速度快些。

跟着席灌和当家主母黄氏一路往府门赶去,路上席霜和席敏以及席霖还有几个妾室也都是一头雾水。

尤其是席霜,心里犯着一些慌张,毕竟今日她可是背地里又在弄手脚,这时见自己那父亲神色慌张,所以席霜心里也不由得有点慌乱。

“姨娘,这是闹什么,为何如此慌张带着我们赶去府门?”

席霜心里慌乱,于是悄声问着身旁的王氏。

王氏此刻也是一脸不解,不过稍作考量,心里多少还是猜到了点,毕竟能够如此动众的前去府门,只怕是来了什么尊贵客人。

“想必是来了什么贵客,需要我等出外相迎。

一会切记不可失了礼数,尤其是在这秋宴前,绝不能在做糊涂事儿了!”

王氏想到这里,也不得不叮嘱自己这糊涂女儿一句。

倒是紧跟在席灌身后的席述,王氏还是很放心的。

等席灌领着家人赶到府门,果然看到一辆装扮不凡的精致马车停在门外,围在马车周边的是十余位看上去穿戴整齐的下人,不过若是注意看下这些人的双目。

便能够发现,一个个都是眼中暗藏精光的人,由此可见,这些都是带着功夫的。

席灌常在外应酬,也见过一些更加富贵的商户或是官宦,都会聘请高手护院,眼前这些,怕就是了。

见席府内冲出这么群人,围着马车的这些汉子也不见惊慌,只是注意力都暗中聚集在席灌等人身上。

“席灌、贱妾黄氏恭迎王妃大驾,有失远迎该当万死,还请王妃恕罪,恕罪!”

席灌来到门口,一见这阵仗,急忙双膝跪地,先是问安,再是告罪。

而黄氏也同样口称贱妾,跪地行礼。

这时,跟在身后的一众妾室和庶出子女方才知晓,来的竟是一位王妃,虽说还不知道这是哪家的王妃大驾而来,可此时也不敢再乱猜,急忙跟着跪地迎候。

席灌夫妻跪地恭迎后,见车内没有回应,于是夫妻两人心中忐忑不已。

停了盏茶时间,车内才传来一句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

“哎呦——是本王妃疏忽了,没想到席府宅深院高,这一通传进去,竟是用了这么久时光,害的本王妃睡过去了。

倒是委屈贤伉俪了,也是本王妃教管不周,身边的丫鬟都不知提醒本王妃一声!”

车外的席府众人一听,心头都是三道黑线。尤其是席灌和黄氏,顿时哭笑不得。

“王妃恕罪,这都是我席府的不是,劳王妃久候,实在该死,请王妃恕罪!”

心口不一,典型的心口不一!

明明心里觉得定王妃奇葩,在马车里都能等睡着,可现实里,却是言说成自己的罪过。

马车车帘晃动,只见两个宫妆婢子先下了马车,然后摆好马凳,才见一艳装夫人缓缓从车厢内出来,在丫鬟的扶持下,轻踩马凳,缓缓而下。

这一神采,让偷偷抬头的席霜和席霖具是心头一震。

这就是真正的贵胄之姿,冠绝之貌吧?

定王妃的一举一动,无不彰显着上位者的雍容,无不显露出贵族大家才有的风姿举止。

竟是那般的端庄中带着几分优雅,优雅中又透着几许尊荣和天生的威慑。

混合在一起,竟是让席霜和席霖二人看的呆了,不知自己此举已然存在犯上之嫌!

这一点,自然被早已习以为常,并且看在眼内的定王妃发觉。于是定王妃也没客气,对着席灌道:“嗯,席府真是好家教,几个女儿不但容资出众,礼仪也甚为与众不同——”

席灌听话一阵愕然,微微转头一瞧,就看见自己那两个女儿的样子,一时心中气苦。

“王妃赎罪,小女不识大体,从未见过如王妃般的贵人,才至失仪,王妃恕罪!”

席灌嘴上说着,暗中回头狠瞪了席霜姐妹二人几眼。心道今日这是怪了,定王妃忽然到府,从自己带着一家老小出门相迎以来。

这一恕罪,二恕罪的,短短一时内恕罪几次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今日是罪无可恕了!

席灌刚说完,就听定王妃身边的一个丫鬟开口道:“行了,真是没完没了,这虽说中秋前后,可仍旧带着些燥热,难不成你们就让我家王妃这么在你们席府外干站着不成?

若是今日王妃晒出个好歹,看我家王爷不来找你们晦气!”

丫鬟言罢,定王妃权当没听见一般,轻掩着嘴装作打个哈欠,四下打量这席府外的样貌。

“是,是,是小人的过错,王妃恕罪,还请王妃不弃寒宅孤陋,入内饮杯茶水!”

席灌被丫鬟呵责,也不敢回嘴。加上今日定王妃来得突然,这会席灌心里还在打鼓,因此更加不敢冒犯,只得唯唯诺诺应是,把人往里面请。

定王妃轻嗯了一声,才抬起玉足向内而去。

等席灌夫妻把定王妃迎入正厅,分尊卑落座后。定王妃才抬起头来,好好的打量了一番这席府后宅的诸人。

看了几眼,定王妃李氏心里冷哼一声。暗自有了几分明了,果然没几个省油的!

“席老爷家中就有这几位小姐么?这位男子又是何人?”

定王妃看完一众席家妻室妾室,才像是刚瞧见席述似的,指着他问向席灌。

“回王妃,这是小民的犬子,名叫席述,暂时跟着小民学习打理府中生意。”

定王妃闻言轻哦一声,表示知道。

然后又转目四下看了看,再次问道:“这么说,席府就只有这几位小姐,席老爷倒是好福气,这么多姑娘家,日后想必定是不缺姻亲之助咯!”

定王妃这一句话,说的席灌心里一沉,虽然还是不太明白哪里不对,不过明显的听得出来话中另有所指。

而且所指之处,绝对不是称赞席家而来。

黄氏在一旁闻言,也是心中突突,不知该如何接口说话。

至于那些妾室,更加的不敢随意开口,毕竟对象是王爷的正室夫人,按说今日她们这些妾室都不该在此,好在因为事出突然,未及回避也尚有可原!

四处又看了一遍,果然没见席凝羽在场,定王妃此刻算是确信无疑,只怕真如邵琦儿所说,必是席府今日刁难了席凝羽,才导致未曾按时到达王府。

若是今日自己不来,只怕这席凝羽还真出不了席府,想到此,定王妃李氏心里更加恼了几分。

“看样子席老爷果真就只有这几个女儿咯,呵呵!”

不知为何,定王妃这话听进席灌耳中总感觉带着点寒意。让他心里不自主的觉得发冷,可有摸不准到底哪里犯着定王府了。

定王妃正恼着,到了此刻还不叫席凝羽出来见自己,这是没拿她这定王妃当回事儿呀。

而席灌此时正在心里揣测最近哪里犯了定王府,导致今日定王妃亲来,而且言语中总是让人觉得带着刺儿。所以一时没察觉定王妃的脸色,已经十分不悦了。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然一道声音传出:“回王妃,席府还有一个女儿,正是小女的二姐,不过此刻并不在场。”

“哦?”

定王妃向着声音来源处看去,十分好奇,这会子是席府的谁这么大胆,敢接自己的话头。

第一百六十七章 王妃拜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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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妃李氏向着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微微弓着身子,低垂着头。

“抬起头来,让本王妃瞧瞧。”

定王妃有些好奇,于是叫说话的人抬头。

“是!”

席敏闻言,慢慢抬起自己的小脸,有些怯怯的看向定王妃。

“嗯!

长得不错,看着也是个温慧的,你叫什么名字?”

定王妃记得昨日邵琦儿和尚倾颜提起过,席府里还是有几个偏帮着席凝羽的,就是不知是不是眼前这个小丫头。

所以看过这孩子长相后,觉得并不让人生厌,方才问其姓名。

“回王妃,小女子名唤席敏,是家中排行第五的女儿。”

定王妃闻言,心道果然是,原来这就是席府内,唯一敢明着帮着席凝羽的那个丫头,加上刚才看她模样也甚是喜欢,定王妃李氏脸色好看了些。

“既如此,去叫你二姐前来见我。

今日就是冲着你二姐来的,本王妃在这等她。”

席敏心里一惊,不知自己刚才说出二姐是对是错,于是此刻见王妃直言是来找席凝羽的,反而不敢去叫了,心道就算今日被打死在这,也不连累二姐。

看席敏站在那里没动,定王妃露出疑色,不解的望向席敏。还是王妃的贴身丫鬟心思细腻些,附耳在王妃边上说了点什么,才见王妃一脸恍然之色。

于是定王妃又冲席敏笑道:“你这孩子,倒是个多心的,只管去叫你二姐来见我,就说定王妃到访,你二姐会来的,你也不必怕什么,我可不是来找你二姐麻烦的!”

见眼前的定王妃这么说,席敏稍稍安心了些,又暗中瞧见自己的姨娘对自己点头。

席敏方才慢慢挪动脚步,向着宁意院而去。

在场的诸人,包括席灌和黄氏在内,被着突然之举弄的手足无措,尤其是定王妃那句,我就是冲着你二姐来的。

急的席灌在心里骂道,真不知道是不是欠了这二女儿的,怎么自打她回来后,这府里就没再安稳过。

今日可好,连王府的王妃都招惹来了,真不知道在有些日子,会不会连皇帝都招来。

一时不知是福是祸,席灌和黄氏,还有身后跟着的那一群莺莺燕燕,心里都是惴惴难安。

等席敏从宁意院,陪着席凝羽往正院而来时,路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席凝羽简述一番,席凝羽便笑了。

果然不出席凝羽所料,定王府不见自己前去,确实来人了。只不过唯一没让席凝羽料到的事儿,则是来的竟然是王妃!

一路上席凝羽和席敏快步而来,一进正厅的门,就见定王妃端坐上首处,一屋子席府的人,都脸色不佳的站在下首。

“席凝羽见过王妃……”

席凝羽话还没说完,就被定王妃打断道:“好了,这是你们席府,又不是在外,别来这套穷规矩。

昨儿在王府怎么称呼,今儿就怎么称呼,你慈姐姐因昨日你去,没能迎你,今日再府上等了你半天都不见你来,本王妃这才不得不亲来请你!”

席凝羽见定王妃这样说话,明摆着是给自己撑腰长脸的,连该有的礼节都让省了。

席凝羽心里一琢磨,心道若是在推拒,反而得罪了人。况且定王妃这明显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在席家这些人面前抬举自己。

尤其是那句,昨日在王府怎么称呼今儿就怎么称呼,摆明了让自己从简。

想明白了,席凝羽也乐的从命,于是直起身子轻声叫了声‘李姨’后,见定王妃冲她招手,示意她上去,席凝羽便走上前,顺着定王妃的拉扯,坐在其身侧。

这一番举动,可是让席灌等人惊得大张着嘴,看着席凝羽目瞪口呆!

“慈姐姐也是,些许小事也值得她劳动自己,明知道身子不好,还这样执拗不疼惜自己身子,倒是让我这做妹妹的心里不好过了,要不是……”

说到这里,席凝羽故意一停顿,然后满含委屈的斜了眼席灌,便住口不言了。

这意思太明显了,定王妃怎能看不出来,于是重重的‘哼’了一声,狠瞪了下面的人一眼,以表示自己的严重不满。

这一下更是让席府的人兢兢战战起来,尤其是席灌,心道小姑奶奶您到是早说今日是出府去定王府的呀!

您早说,别说我不拦你,我还亲自送你出门啊!不带这样骗人的,你瞧这闹得!

定王妃又和席凝羽絮叨了几句话,才转而向着叫来席凝羽的席敏道:“听邵家那个丫头说起过,你是席府里和凝羽走的近的。

今日又是你帮本王妃将你二姐唤出来的,自然少不了你的赏。”

说完,定王妃看向身旁自己的丫鬟。

那丫鬟也是个明白的,走下去后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香包,里面装的是十几颗金裸子。

转而递给了席敏,这自然是定王妃赏的玩意,让平日拿来玩赏的。

席敏一时不敢接,看向席凝羽,和自己的姨娘。

姨娘因为地位底下,此刻也不敢出声或者示意。于是席敏只能偷偷又瞧向席凝羽,看她怎么示意自己如何做了。

席凝羽见状,笑了笑。

“李姨,我这个五妹妹向来与我亲近,眼看着也年十二了,平日也很少出门交际,所以我想带她与慈姐姐认识一番,她性子温和乖巧,想必慈姐姐定是喜欢的。不知李姨觉得如何?”

定王妃听席凝羽这么说,略一思量也觉得没什么不妥,而且自己那女儿常年卧病,也没几个太好的朋友相交。

加上自己昨日一见席凝羽,除了她的医术能帮自己女儿外,这个人,也甚是让自己喜爱,今日见这个席敏,也算乖巧。

此刻席凝羽又开口,定王妃想罢,点头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知道你慈姐姐较好的人少,既然你这五妹得你心意,那就带去与你慈姐姐见见也好,想必她也是会喜欢的!”

定王妃这一句,无疑给了席敏一个天大的面子。当然,这也是看在席凝羽的脸上。

而这一来,席敏在席府的地位就不同了,毕竟能和王府的贵女结交,说出去走到哪都是一份荣耀的。

就算她是妾室所出,有了这一层,日后再席府里也会好过许多的,就连她的姨娘都会少收欺负了。

当然,这一来自然就有人欢喜有人忧了。

席霜和席霖,此时就不怎么高兴了。只不过席霜是明面上就漏了出来,而席霖则是隐在心里。

定王妃见来了也有些时候了,心里还挂记着自己的女儿。因此也不打算在耽搁下去,不过在临走前,还是要给席家个警示才是。

“本来今日是我家王爷要亲自来的,不过临出门前,朝中来了人,说是有急事,将王爷招进宫议事去了。

所以本王妃才跑了这一趟,席老爷,你家二姑娘与我女儿乃是闺友,本王妃也甚是喜爱你这二女,日后还希望她们二人能多亲近才是。”

见定王妃对着自己说了这么一番,席灌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间酸涩苦咸辣具有了。

再加上今日本是定王要亲来,临时被秦皇召进宫才没来成,想到这里,席灌心里就是一阵哆嗦。

来个王妃就已经弄了一个下马威,要是来得是定王,只怕今日就不是这般好说了,这一点,席灌此刻心里也是明白的,更加听明白了定王妃话里的意思。

尤其是定王妃也在接下来的话里,言明了她这定王妃就是看中了自己那个二女儿。所以日后再有谁为难她,那就等于是为难她定王妃了,为难了她定王妃,不也就等于和定王府对上了么。

此刻别说席灌,就是出身皇都的黄氏一族,现如今身为席府主母的黄钰,都不敢说她们娘家黄氏一门敢和定王府对上掰扯。

所以定王妃在上首说着,一众席家人在下面听着,不管心里乐意不乐意,今日都没一个敢说个不字的。

等定王妃说完,带着席凝羽和席敏出了席府,席灌才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长长的呼出了一口闷在胸中的浊气。

刚出口气,席灌忽然想起刚才定王妃说起的一事来。

“夫人,刚才定王妃说起过,今日王妃来之前,可是派了人来咱们府上的,为何没听下人传报过?否则怎会引来这么一场事端,这是为何?”

黄氏此刻也是刚刚晃过神,一副心神初定的样子。心中还在想着,到底是为的什么,忽然来了个王妃给那丫头撑腰。

听席灌这么一问,也才想起来,方才的确有听定王妃说起这事儿的。可问题是自己也没得传报进来,所以只能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晓。

席灌见此,也确实没见刚才有人来对黄氏说过什么,因此也不疑黄氏哄骗自己。只不过定王妃如此说,那就必是来过人的,于是席灌也不笨,立刻就知道府中有别的做了手脚。

“去查查,今日是那个在府门当值,传来好生查问!”

黄氏转而就明白了意思,于是也在心里起了怨气,心道这是哪个多事挡了人,不然怎么招来这位大佛驾临。

也怪席霜做事不经脑子,你说你吩咐下去让下人去办就是,结果当时她自己还亲自带人到大门处显摆一圈,接过此刻查了起来,没一会,就被查到她身上了。

今日门口当值的那个下人,要是遇到一般的也就认了,可问题是今日惹来的是定王府的正妃,这谁敢帮席家大小姐顶缸?

结果三不五时,当值的应门下人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气得席灌和黄氏当场就黑了脸。

而王姨娘则是也一口气堵在心里差点没气死过去,尤其是席灌更加恼恨今日一早席凝羽来告出时,要不是这母女二人在下面面露讥讽,导致自己严词拒绝席凝羽出门,怎会惹来定王妃到府。

于是不光席霜二进宫,又进了佛堂受罚,就连王氏都被席灌一顿斥责,骂出了正院厅堂。

黄氏更是发了狠,直接让人告知席霜,罚抄女则三百遍,写不完不许出佛堂一步,除了后日的秋宴外,几时写完,几时出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路中遇袭.秋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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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府经过定王妃这一趟,算是平静了好一段日子,尤其是一个个在心里都记着定王妃的言语和态度,所以接下来的好一段时间内,包括秋宴举行时,席府都没人随意招惹席凝羽。

此时距离中州皇都不太远的地方,紧赶回来的凌玄逸和苍术也快到皇都了。

“主子,已经过了奉渭县了。今日入夜前必然能赶到皇都,主子还是停下来稍歇一会吧!”

苍术见到了奉渭县,都不见凌玄逸驻马歇息,于是怕这一路急赶让凌玄逸身体太过劳累,所以出言劝到。

凌玄逸心中早已归心似箭,眼看着入夜前就能到达皇都,到时再歇不迟。

于是就没有理会苍术的话语,仍旧扬鞭打马,疾驰而去。

就在刚过奉渭县,转入渭水河畔时,忽然从河岸边的水草丛中,激射出一排箭雨。

“嗖~~”

“嗖~~嗖~~”

数十只狼牙箭飞射而出,目标正是打马疾驰的凌玄逸。

“主子!小心!”

在身后的苍术见此境况,一时心急如焚。

凌玄逸虽然也第一时间发觉了这阵箭雨,可惜由于胯下军马正在疾驰中,就算勒马都来不及了,于是凌玄逸腰身一扭,伏与马匹右侧,才躲过去。

可惜军马却身中数箭,前蹄一跪,倒在地上滑出好一段距离。

苍术这时已经下了马,快步奔到凌玄逸处,带着十多位猇卫将凌玄逸围住。

凌玄逸也已经从倒地的马身下出来,微微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看向了渭水岸边的那处射出飞箭的草丛。

“既然敢在此偷袭本世子,想必各位也不是不敢露面之人,何不出来一见!”

凌玄逸话音落后,听了片刻,只见那草丛中站起来了二十多个蒙面人。

而同时,在前路后路,也渐渐出现了两群蒙面之人。

此刻凌玄逸心中才算明白了,为何早在巴州时,就发现了太子一党的人,可却没见对自己动手。

原来是一只追踪自己到此,方才出招。看样子这位太子,也学聪明了,竟然算到自己临近皇都了,心中多少放松了些警惕才出手。

还真的是差一点啊,就差一点就让太子算计成了!

看着渐渐包围住自己的这群人,竟然有不下一百名,凌玄逸心里也是冷冷笑出声来,心里更是寒凉一片。

尤其是当初接到从皇都传来的手书,看到自己那伯父,西秦皇亲手写的书信后,凌玄逸心中多少念在西秦皇的面子上,不想和太子计较这次巴州暗算自己的事儿了。

可没想到,今日才发现,原来信中所说的已经教训过太子之言,只怕也是未必尽实了。

否则太子怎么敢到了这中州,还敢安排人伏击自己。

想到此,心中对那位对自己一直和善信任的西秦皇,凌玄逸心中也升起了一阵冷意。

“你家主子倒是胆大,在这渭水河畔,离中州皇都已然不远之地,也敢派你们伏击本世子。

他就不怕圣上察觉,废了他那太子位?”

凌玄逸心中冷意闪过,一双眼眸里此刻泛起了冰冷的杀意,既然这皇室一脉如此不容自己,那么自己也没必要客气了,今日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这离开。

就算自己回皇都,送给那父子的一份大礼吧!

凌玄逸已然决意杀尽这伏击自己之人,可问题是双方人数相差悬殊。

伏击凌玄逸的蒙面人有九十多人,而护住凌玄逸的猇卫,加上苍术和他自己,也不过十七之数。

可即使如此,凌玄逸等人也没露出半分怯懦,抬起右手,凌玄逸轻轻往前一挥!

翌日,中秋节。

一大早为了参加白日的秋宴,各府的大家闺秀或是小家碧玉,都不约而同的出了府门,就连平日家教严谨的人家,今日也都不限制自己的姑娘出门露面。

因为今日是一年一次的秋宴,但凡能在今日秋宴上表演才艺或是因德行容貌被点中,那今晚皇宫内的宫晏,便有其一席之地。

若能在宫晏中被哪位贵人皇子看重,进而入了皇籍,那可就是光宗耀祖之事了。

各家的车马,此刻都已然候在各府门前,专程等候着各家的闺秀出门。

席府内,一大早天还未亮,黄氏就起身,催促着府中的丫鬟去各院接几位席府的小姐汇聚于正厅。

“今日是秋宴之期,也不求你们在秋宴上能名声鹤立,更不求你们中有谁能攀了高枝变成凤凰,只愿你们今日不要再宴会上丢了席家的脸面,做出出格的举动!”

黄氏心内不太轻松,因为几年的秋宴多了一位二小姐。

若是往年,她可就没今日这么费劲和吃力,自打席凝羽回席府后惹出太多事端了,所以今日黄氏心里着实不安定。

这些话,也大部分是为了暗中提点席凝羽而说的。

“行了,多余的我也不在多说,总之你们记得,别给席府惹事,更给自己招灾!”

黄氏说完,便带头领着席府的几位姑娘出了府门,上了早已在府外等候的马车,一路向着举办秋宴的菊园而去。

席凝羽和席敏坐在一辆车里,席敏也是第一次参加秋宴。所以此刻显得略微有些紧张,坐在车内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一会抓着裙角,一会又攥着席凝羽的衣袖。

把坐在一旁看着她丢了魂一样的席凝羽笑的,连早上梳好的妆容都弄得有些乱了。

“二姐,你还笑我,没看我都紧张死了。你也是第一次参加,为什么你就这么淡然?”

席敏见席凝羽看着她自己一直笑话,嘟着嘴对席凝羽埋怨道。

席凝羽也不答话,转而看向马车外,只见一排排房屋向后退去,随着车辆轻微的晃动,向着目的地赶去。

“有什么可紧张的,不过就是一场相亲会,在意的心中不安,不在意的心中无觉。”

席凝羽看了一会,才缓缓从嘴里说出这么一番话。

席敏听了后,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只是对席凝羽话中那一句‘不过就是一场相亲会’表示有些不解。

此刻菊园内,已经到了不少的各家小姐闺秀,分别依着远近生疏,各自聚堆的聚在各处说着一些闺话。

“蓝怡姐姐,你说今日那个席凝羽回来吗?我看今年的秋宴之盛,比往年还要强些,不会吓坏了那个席家的二小姐,不敢来了吧?”

这一堆人里,正好是在邵琦儿生日宴上,与席凝羽发生不愉快的润贤乡君陈润和茗怡县君蓝怡为首的一群女子。

此刻陈润面上带着轻蔑的表情,对着身旁静静站立着的蓝怡嘀咕。看着今年更加繁盛的秋宴,陈润见这会都没看到席家的人来,心里以为是席凝羽怕了,不敢来参加今年的秋宴。

连带着整个席府的其她几位小姐,也不来了。

陈润说完,这堆人里聚在一起的有几个知道那日事情的姑娘,也附和着陈润的话嘲笑着。

唯独只有蓝怡,面上仍旧带着沉静的微笑,听而不语的站在人群中。

只是心里,不认为席凝羽是个会怕事的,从那天的接触看来,席凝羽在她眼里,不会是一个随便就退缩的人。

虽说是秋宴,来的大多都是各府的姑娘小姐,可也不是说不许男子参与,在秋宴上,本就是含有让皇都这些大户人家只见,彼此相看各府内公子小姐的隐意在。

因此此时的菊园内,也有一些没有婚配的各府公子,在远处聚集,三五成堆的指点着菊园内的各色莺燕。

“端木公子,咱们几人可是有时候没聚在一起了,今日趁着大好时光,加上正是秋宴之机,可要好好玩闹一番。

尤其是那些各家深藏内院的小姐,今日难得露面,我们——嗯——可不能错过了这大好机会呐!”

只见端木天佑,也在这群聚在一起的公子哥内,见有人对自己几人说话,转过头来才见。

这人原来是正三品官员家的一位公子,平日也偶有交集,此刻见自己和几个要好的在这边,所以他过来凑趣。

“韩公子那就不要错失了今日之机,好生相看一门亲事才好!”

说完,端木天佑也应付着说了几句话,并且随着笑了几声。

不知为什么,端木天佑自从那日在席府,被席凝羽利用着挡了长宁候万家与席家的亲事后。

本开玩笑的说想要与席家接亲,被席凝羽和席灌拒绝后,端木天佑竟然再回了端木家,时不时的在脑子里秒明奇妙的不自觉的总是想起这件事。

这也是为何近日,端木天佑再没有去席家找席凝羽的原因,近日来这里,说着是为了游玩一番,可其实他自己心里明白,是另有所谓而来!

席府的马车,终于晃晃悠悠的停在了菊园的门外,黄氏领着席家的几人下了马车后,顺着人群缓慢的进入菊园内。

席凝羽自然也是跟在黄氏身后,一边向着菊园内走去,一边悠然的四处张望,欣赏着菊园周边的景色。

只是席凝羽正自观赏景观,却不料被一声刺耳的话语扰了心情。

“呦!没想到,席家的小姐今日竟然还真敢厚着脸皮来呀!

难不成忘了,今日有两位贵女可是专程在等着你们席府的人么,要是我呀,早就缩在府里,怕的不敢出门喽!嘻嘻嘻——”

席凝羽听到这话,自然知道说的是什么事儿。

看样子那日在邵府遇到的那两位贵女,此刻已经在了园内,不然不会有人这般嘲讽。

被人这么指明的讽刺,黄氏脸色非常不好,加上周围人群转头看向自己这边,更是让黄氏面上难看。

席霜等人也是脸上微红,微微低下头不敢想四周瞧看。

唯独席凝羽,转过头来看向刚才说话嘲讽席府众人的那名女子。

看那女子穿着,也不过是大富之家的打扮,应该不是官宦之家的小姐闺秀。加上那一张说不上好看,只能说勉强入眼的脸,席凝羽断定这就是个缺少教养还爱招摇的。

也不理这女子,席凝羽对着黄氏催促了几句,说是时辰不早,再不进去一会更加不方便,便率先向着园内走去,理都没理刚才那女子。

黄氏见此,更不愿跟那女子废话,于是带着众人闷声向内走去。

“哼!

拽什么拽,姑娘我一会瞧你们席府怎么出丑,陈家姐姐和蓝家姐姐可早就在园内候着你们呐!”

第一百六十九章 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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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等人进了菊园,一时没见着尚倾颜和邵琦儿儿女,所以只能暂时跟在席府的众人内,一路慢游前进着。

好在这会才是辰时初,秋宴要在辰时末才会正式开始,因此还有接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因此席凝羽也暂时不着急找到那两个。

席凝羽跟着席府的人漫无目的的在园内闲逛时,凌玄逸和苍术也终于到了皇都,一直留在皇都主持府内事物的扶琴,自然也接到了早先苍术传来的信报。

在得知凌玄逸归来途中在渭水河岸中伏受伤后,早已急急忙忙的在皇都城门外恭候。

这会见苍术驾着马车,车后跟着零零散散的四五个人,而且一个个都是浑身带上的样子。

扶琴心中就提了起来,赶忙走上前去,趁着苍术停住马车之际,对着车内问道:“主子,你可还好?”

“无妨,秋宴可已开始?”

扶琴见凌玄逸这会还惦记着秋宴,心中极是担忧,不过也不好不答。所以只能如实告知,秋宴已然开始,而且各家女子皆以进入菊园。

凌玄逸听闻后,稍作停顿。

“那直接去菊园!”

苍术和扶琴闻言,都是反对,因为他们知道,凌玄逸此时身上带伤,要是不尽快就医,恐怕伤势会恶化。

“主子,要不咱们先回府,等大夫为您稳住伤势,咱们再去菊园也成啊!”

苍术坐在驾驶座位上,转身对着车内道。

“少啰嗦,直接去菊园,别再让我废话!”

扶琴和苍术对看一眼,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知道凌玄逸性子的他们,也不在劝阻,只是心中的担忧无限在心中扩散。

此时已经接近辰时末,眼看着秋宴即将开始,各处随意走动观赏的女子也都各自随着家中长辈或者姐妹往菊园中间集中了。

而早在菊园设立的歇息处,有一位穿戴极为整洁光鲜的妇人,见自己的贴身丫鬟快步走来,连忙问道:“让你打听的你可曾打听到了?”

这来到妇人身边的丫鬟也极是恭敬的回道:“夫人,已然打听到了。

那位您让奴婢问的席家二小姐听说已然来了,只是奴婢刚才在园内并未遇到,所以不知到底是哪家。”

夫人听后,微微的点了点头,也不怪罪丫鬟。

“知道了,来了就好。反正秋宴即将开始,一会定能见着,也不急一时。

姜家的二弟和弟妹已然到了皇都,这丫头还不知道,到如今也不见来我们穆府相见,也不知是为何!”

这位让丫鬟去打听席凝羽的夫人,正是穆晖的嫂子,穆家长子穆俊的正妻赵氏,名雅。

见自家夫人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通,加上方才忽然让自己去打听有没有一户席家人今日前来菊园,丫鬟在心里也十分好奇,那位让夫人派自己去打听的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不过身为下人,她可不敢随便乱问,只得压着心中的好奇,站在一旁。

随着辰时正,秋宴也正式开始。

主持今年秋宴的礼官简单的说了一番祝词,然后又宣讲了一番西秦皇的所谓圣意后,便正式宣布秋宴开始。

菊园内的各府小姐闺秀,按照尊卑和家世依次排序入座。

席家的人在黄氏的带引下,找到了她们席府的席位,纷纷入座。

因此席凝羽一直没找到尚倾颜和邵琦儿,所以此刻只能随着席家的人坐在席位上。

好在人多,也显不出她的什么来。

所谓的秋宴,不过就是说富家贵人女眷的集会,吃吃茶点,谈些闲话,候了一会,便逐渐开始让各府做了准备的闺秀们逐一上台演示一番。

然后由朝中的侯门、公门老辈贵妇们,逐一做出点评,看是谁家的才艺好,谁家的相貌出众。

而那些尚未娶妻的公子们,也在离着不远处特意留出的华庭内,观看着各家闺秀的表演,时不时的指点一番,以评优略。

此时在场上献艺的,是来自朝中一位二品官员的小姐。此女名叫庞芸,年芳十六,自去年参加了第一次秋宴,便在舞技上独树一帜,今年又带了新舞。

流云广袖,挥洒舒卷。曼妙身姿,柔韧芊美。

一张妙容,随着舞蹈时而变换着表情,不光舞技出众,配合着那宜嗔宜喜的样子,完美的融入其中。

让人不光看到了一支舞蹈,也看到了一位美妙的美人儿,那不可比拟的娇媚婉转。

待曲止舞歇,庞芸额头上泛着一层淡淡的香汗,向着四周的众人微微施了一礼后,飘然后退入席间。

席凝羽不懂舞,因此见四周的人群啪啪啪的拍着手掌,她也不好一动不动,所以也不轻不重的击着双掌。

只是脸上带着的是一抹不耐,还有一脸的无趣。

“没想到一年不见,这庞芸姑娘的舞技,更上一层楼了。之前也有几位舞者,不过依老身看来,似乎都不及庞家女子呀!”

评判台上,一位老妇人笑呵呵的对着身旁的几位老姐妹说道。

“是呀,刚开始还以为之前那几个都是很不错了,没想到这会看了庞家姑娘的舞技后,之前那些实在——哎!”

“我也觉得只怕今日没人能在舞技上,胜过庞家的丫头了吧?”

稍等了片刻,台上的几个老妇人便一同给出了舞蹈上今日到目前为止的最高分。

这一下让方才已经上过台的,和即将上台的那些对舞蹈有几分信心的女子都沉了沉。

看样子今年这舞蹈一项,又落在了庞府的身上。

随着庞芸退下,接连上台的几人分别演示了琴技和曲技,虽然也博得了不少掌声,可比之方才庞家的那一支舞,明显的弱了一筹。

直到一红衣女子,身着一身劲装上台。

四周围坐的各位闺阁,以及各家夫人主母,都是瞬间顶着一脸的惊疑看向台上。

尤其是台上评判的那几位老辈贵妇,已经明显的能看到她们脸上抽动的肌肉了。

“这不是尚家的小姐么,怎么这一身打扮!”

“是呀,她这是——不会是要……”

随着四周逐渐升起的议论,席凝羽此刻也是一脸好笑的望着站在台上的尚倾颜。

看那样子,分明就是想要在台上耍一段花枪吧!

果没出席凝羽所料,尚倾颜随后就开口道出了她要表演的节目,话一出口,就让台上台下的人哭笑不得。

“各位,我尚倾颜今日也是第一次参加秋宴,不过那些诗词歌赋的我不会,跳舞唱曲儿的我不精。

所以我就为大家带来一段以前学过的绳枪之术,就算博大家一笑吧!”

尚倾颜表演的可算是历来秋宴上未曾所见的,因此等她将那一段即柔且刚,并带有一份飒爽的绳枪表演完后,四周仍旧是寂静一片。

收了招式的尚倾颜见此,也难得的脸上带了点微红,一时不知是直接下台好,还是杵在这里好。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忽然间,从台下的席位上传来一阵掌声,不过这掌声是出自一处,所以在场的众人,包括尚倾颜都望向掌声来源处。

“尚姐姐不愧是将门之女,一手绳枪使得甚是精彩,而且还真有几分韵味藏在其中。

想我西秦当初是以武立国,而其中不乏‘金枪凤’毛皇后。也有后来的辽国公之妻,‘飞环刀’安夫人等女将。

尤其是毛皇后,后来更是我西秦开国皇帝的正宫皇后。如今虽然我西秦四海安泰,可也不应忘记当初战乱纷然之时,那些弃女红转从戎的女将,因此女子习武也自无妨!”

站出来鼓掌的自然是席凝羽,她看尚倾颜收了绳枪后,四周无一人喝彩,尚倾颜更是被晾在当场,尴尬万分。所以她急中生智,想起了西秦开国时的那几位女将。

因此才大力的鼓起掌,将在场诸人的注意力引了过来,又说出了刚才那一番话,从而解了尚倾颜的尴尬。

加上席凝羽又扯出了开国帝王的正宫皇后,这样,谁也不敢说一句尚倾颜今日舞弄绳枪,乃是不合时宜之举了。否则只怕明日就有一个大不敬的帽子扣下来,毕竟西秦开国君主的皇后,正是一位战功赫赫的女将。

尚倾颜自然明白席凝羽这是为自己救场,解除了自己的尴尬。所以她眼含感激的看了席凝羽一眼,才慢慢退下台子,从容而去。

这时,在评判台上,反应过来的那几位老贵妇,才急忙接口道:“不错不错,这位姑娘所言确是不错,想我西秦先辈,自开国以来就出了数位赫赫女将,着实为我们女子长了志气,因此今日这尚家姑娘,耍的一手绳枪,也甚是合理,嗯,合理!”

“咳咳!不错,老姐姐所言在理,纵观如今,真没有几个女子还会这手功夫了,这才是独树一帜之举,妙极。

只不过——”

随后跟着说话的有些为难了,毕竟今日秋宴,可没有设下女子功夫的一项,这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

席凝羽见台上老妇人为难,心知这女子展示武艺不在今日秋宴的评判范围内,于是席凝羽在此开口道:“老夫人不必为难,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功马射猎。

虽说没有武艺这一项,不过在场诸人,也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和尚姐姐一较高下,因此绳枪也算的功之其一。

况我西秦立国以来,时常举办大型涉猎活动,其时亦有不少女子参与其中,因此今日并不难评判!”

经席凝羽这一番点醒,台上的几位老夫人立刻明白了,望向席凝羽的目光显得十分和善。

毕竟今日如果评不出尚倾颜刚才的表演,那她们这几个评判可就有些丢人了。这会席凝羽一番言说,可谓是给了她们一个台阶下来,怎能不暗中感激。

“是是是,这位姑娘所言极是,在功之一项上,怕是今日的确无人能比得过尚家姑娘,当之无愧第一!”

另一个老妇急忙开口圆场,而席凝羽见目的已然达到,便也默默退下。

尚倾颜离场,席凝羽也坐回席位以后,菊园的才艺比试继续开始。

而在菊园旁的一处二层阁楼内,一扇半开的窗户,脸色带着一些苍白的凌玄逸,正笑着看着刚刚坐回席位上的席凝羽。

第一百七十章 秋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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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还是这么聪慧,片刻时间便化解了这一尴尬局面,不止让那几个评判的一下台,还让尚倾颜白落一个好名声!”

凌玄逸说话间,眉头微微皱了一皱。

站在一旁的苍术和扶琴都是一脸忧色的看着凌玄逸,毕竟这会他可是一意孤行,带着一身伤坚持着坐在这里的。

看着凌玄逸身上的伤口,刚才换过的白布又染上了淡淡的血色,扶琴心里划过一声长叹。

想着刚才一路上数次劝阻,凌玄逸都固执的不听,无视自己身上那两道伤口,只为了能赶上这秋宴,看上一眼他心中的女子。

小楼内有一双眼睛注视着席凝羽,她本人自然不知。

经过刚才那一场小插曲,秋宴的才艺继续进行着。只不过因为方才席凝羽露面,使得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她,尤其是上次与之结怨的那两贵女。

“哼!逞什么能,显不出她一样,真不知道这秋宴怎么会让这样的女子参与进来。”

陈润冷哼了一声,轻声说出了自己心里极度的不满。

反而一旁的蓝怡,此时也只是淡淡的扫了几眼席凝羽的方向,没有开口接话。

陈润见蓝怡没做声,于是也不好再说下去,只能恢复安静,继续陪着蓝怡。

又经过了几位大家小姐的献艺,今日秋宴关于歌舞之类的才艺展示算是完结了。

下面该是那些对于文功方面,比较擅长的贵女们一展所长的时候。

第一位上场的,竟然就是陈润。

看着这位润贤乡君一脸傲然的走上台去,眼睛时不时的斜视这席凝羽所在的那一块地方,尤其是看向席凝羽时,双眼闪过数道锋芒。

这也让蓝怡看在眼中,不觉得摇了摇头。

正在蓝怡对于陈润太过锋芒毕露的暗中针对席凝羽觉得不妥时,蓝怡身后走来一位女子。

“为何陈家妹妹一直往那户商贾人家瞧看,而且眼中似乎还带有恨意,难不成那其中有谁的罪过陈家妹妹?”

蓝怡听闻其声,未曾转身便知道来的是谁。

“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些小事。”

身后之人见蓝怡看似不在意的回答了一句,不但没有换过话题,反而还咧了咧嘴角,笑看了蓝怡一眼。

“是嘛?可我听说这两日,从陈家妹妹嘴里说出了不少带

有怨气的话,好像都与那席家女子有关!

倒是蓝怡妹妹,向来不是与陈家妹妹最为亲密么,怎么这次却显得这么不在意,难道不该同仇敌忾吗?”

蓝怡见身侧这位刚刚来的女子这般不知进退,心中泛起烦躁之意。只不过对方身为比自己更尊贵的贵胄,因此只能耐着性子隐忍。

不过同样,蓝怡此时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丰安郡主’申茹今日是怎么了,一直纠缠于此。

这丰安郡主申茹,乃是先帝第六女,被册封为银琼公主的凌琼和已过世的驸马申池所生之女。后先被册封为纯县主,而后因驸马申池病故,又册封为丰安郡主的。

一向性格跋扈骄纵,今日不知为何忽然对于自己与陈润和那席家女子间的摩擦这般在意。

丰安郡主自然不知道此刻蓝怡心中所想,见蓝怡半天不再回答自己的问话,于是便侧过头,看向与蓝怡走得比较近的几个贵女。

“既然蓝妹妹不愿说,那不如你们谁来告诉本郡主,为何陈润那般敌视那商贾人家?”

周围和蓝怡走的向来比较近的几个贵女,见丰安郡主转头问向她们,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加上这位丰安郡主一向跋扈,所以这几位女子有些怕她,更加没人随便开口。

丰安郡主申茹见状,杏眼一瞪,随意指着其中一人道:“就你来说,既然你们都不愿说话,那就你来告诉本郡主!”

发现自己被申茹指着,这位女子一时心中有种下次再也不站在前面的觉悟。然后声如蚊呐的将事情大概讲了个来回,才默默退到人后。

等那女子讲完,丰安郡主这才嘿然冷笑一声。

“蓝怡妹妹,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既然陈家妹妹这般记恨那叫席凝羽的女子,你想来与陈妹妹走得近些,就该与她一样。

而且你们即已有约,今日这秋宴要分个高下,那本郡主就拭目以待,看看蓝怡妹妹的才学,能否压那席姓女子一头!”

说完,丰安郡主转身就要离开。

蓝怡此刻才半转过秀首问道:“郡主来此说了这么多,问了这么多,又是何故,我与陈润妹妹和席家姑娘有什么仇怨,似乎都与郡主无关才对,何以郡主如此在意?”

丰安郡主也不转头,说了一句谁让她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让本郡主看她不顺后。便带着随侍的丫鬟,稳步离去。

蓝怡默默看了一会丰安郡主的背影,便转过头来继续关注台上的才艺展示了。

只是心里却觉得疑惑,那个席凝羽又招惹了谁,连带着被这向来跋扈的丰安郡主都惦记上了。

此时台上经过几轮比试,陈润一直站在台上。凡是与她比对诗词的人,还真都不及她作出的诗句高妙。

于是这会陈润一脸得意的站在台上,扫视着下面的各家小姐。尤其是对于席府那边的几个,多有‘关照’的看了几眼。

再次将一位上台来的对手比下台后,陈润更加得意了,于是也不耐再和别的女子比试,更忘记了在邵府宴席上输给席凝羽的事儿。

此刻竟然伸出玉指,指着席府那个方向。

“你们席家的几个姑娘不是也向来自负文采不错么,怎么今日一个个都不上来卖弄一番?”

这一下把在场的各家各府来的人的目光,都引向了被安排在比较靠后聚集而坐的席家众人处。

有认识的纷纷指点这议论,分明是被台上的贵女针对了。儿那些对席府不熟悉乃至不知道的,则是互相探问,打听着这是哪个府上的家人。

好端端的突然被推上风口浪尖,黄氏也好,身后的那几个席家姑娘也罢,此时都是一脸尴尬。

“哼,都是你惹得麻烦,竟在这样地方被人指指戳戳。”

席霜首先按奈不住,转过头来恨声的对着席凝羽一通埋怨,加上前两日因为定王妃的关系,自己又被关进佛堂,这一下终于有机会发泄在席凝羽身上了。

就连一向心思颇深的席霖,此刻都觉得席凝羽是怎么都不顺眼,虽然嘴上没说,不过那眼神里带着的也是掩不住的厌烦。

只有席敏,气不过的跟两个姐妹争论了起来。

黄氏见本来就被人引来注视,此刻后面的几个姑娘又开始互相吵嘴,愈发的面子上下不来了。

“都闭嘴,还觉得不丢人么!”

被黄氏一声怒斥,席霜几人才停了嘴。

台上的陈润见这场景,心中更是鄙夷,不过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席府的打算。

于是陈润向前又走了几步,站在台子的边角上,对着席府的几人又说道:“如何,今日眼看着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席府不是喜欢攀高枝么,在不趁这机会上来显一显才学,晚上如何参与得了宫中的宫晏?”

说完,陈润还冷冷笑了几声,一点都没给席府众人留下余地,看样子是非要趁着今日的机会,将席府的脸面踩进泥里。

站在台下的蓝怡,见陈润因一时得意,竟然张口狂言不止,还当众折辱席府之人,觉得做的太过,就算双方有些嫌隙。

也不至于将人逼至如此境地,不过她也没上台组织,只是心中暗道这一下可是和席府结成死仇了。在想化解,怕是难上加难了。

其实上次邵府事情过后,蓝怡虽然心中有气,不过气消了以后,就觉得当时实在没必要陪着陈润为难席府那几个小姐。

虽然碍于面子过不去,不曾对席家几人表示歉意,但随后但凡遇见席府之人,也都没有在报以敌意。

可这会,却被陈润将事情弄得僵了,在没有转圜的余地,于是蓝怡在心里沉沉的叹了口气。

陈润在台上意气风发的借故羞辱席府,蓝怡在台下一侧无奈喟叹,席府之人一脸窘状,菊园在场其他各府之人静待看戏。

而坐在评判席上的几个老妇人一脸懵懂,不知为何好好的台上之人忽然针对起别人家来了,而且看样子所针对的,正是方才为自己几个老脸皮找台阶下来的那户人家。

因此,担任今年秋宴评审的几个老贵妇皱起眉头,对陈润有些不喜了。

这边的状况,自然也引起了稍远处的各家公子的注意。当然,身在那阁楼里的凌玄逸,也将一切看在眼内。

“这是谁家的女子,看样子针对的不是席府,而是席凝羽一人吧?”

凌玄逸何等眼力,虽然此时身上有伤,但是毕竟是自小练武的,一双目力早已炉火纯青了,陈润手指指的方向,看似对着整个席府,可凌玄逸却看得出来,指尖所对的,正是坐在内的席凝羽一人而已!

“主子,那位是安泽伯陈艺之女,润贤乡君陈润。听说是上次……”

扶琴在凌玄逸身后,经上次邵府之事跟凌玄逸细说一遍,才让他这位主子知晓前因后果。

“且先看看,若是今日让那丫头吃了亏受了气,回头本世子可不会轻易和安泽伯了账!”

扶琴和苍术见凌玄逸这还没把人娶进门呢,就这么维护,一时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一个个闭嘴立在一旁。

就在陈润自以为是,觉得自己这一番作为会让席府无地自容时,却见坐在座椅上的席凝羽慢慢站了起来,无视众人的目光,一步步缓缓向着台上走来。

“既如此,那本姑娘就与润贤乡君切磋一番诗词便是,也省的乡君觉得在座之人皆不如你!”

走上台,席凝羽就暗暗给陈润下了个绊子,这话让她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应了,便是承认了今日菊园内的各家小姐都不及她,从而直接得罪了这一群人。

可若是不应,刚才她对着席府那一番冷嘲热讽,便等于在席凝羽上台后,自己打脸自己。

应,还是不应。就看这陈润,脑子好不好使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秋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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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润虽然做事霸道,而且不给人留有余地,可也不是说她真的一点心眼儿都没有。

席凝羽的话,陈润还是听得出来一些暗雷,所以方要出言,猛然醒悟,硬是把即将出口的狂言给咽了回去。

“席姑娘倒是好一副牙尖嘴利,生的一番巧心肠!”

陈润立时也回敬了席凝羽一句,既没有上当,也没有暗自咽下这挤兑。

席凝羽见陈润没上当,也暗中嘀咕了句。

此刻两人就这么站在台子上,互相对视着。

这里的异动,也让身在一群公子中的端木天佑发觉了。原本对之前那些女子的才艺毫无兴趣,一直盯着一处景致发呆,却忽然被身旁人的行动警醒。

这才注意到台上的变化,尤其是见到席凝羽竟然站在台上,端木天佑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今日的秋宴上。

“一个商贾之家的女子,竟也敢出现在这菊园秋宴上。也不知你们席家这外来没多久的家族,算是个什么?竟如此不知分量,你也不瞧瞧,周遭的各府,那个是你们席家能比得上的!”

站立着相互看了半响,还是陈润沉不住气,首先开口说话。

只是这一张嘴,就是数落起来席府,说的好像席府来参与

这秋宴,分明就是拉低了秋宴的档次一样,而且又拿着周围其他各府的底蕴,来嘲笑席家。

其实席凝羽倒是不在乎她怎么诋毁席家,只不过很反感的,就是陈润张嘴闭嘴的总把她自己摆在制高点,好像别人都矮她几头似的。

尤其是说话总是带着教训人的口气,好像谁天生就该被她训斥一样,忒招人厌烦。

“陈姑娘这话说的偏颇了些,要说席府确实是出来皇都不久,论身价或是论在皇都的底蕴确实不如在座各府的蕴藏深厚。

可是——我倒是也想请教一二,不知道你们陈家,在西秦立国前是什么家世?又是在哪位西秦帝君在位时,展露的头脚,谋取的功名?又是几时被敕封的爵位,享有这勋贵尊荣?”

陈润见席凝羽探问自己陈氏一族的家世,一时不知道她什么打算,因此略有犹豫没有即刻回答。

台下的各府之人,也是一时不知道席凝羽这么一问,是何道理,所以皆沉默不语,静候下文。

此时无人呱噪,因此台上两人对话传的远了些,那群公子哥也清楚听得到这一问。

端木天佑稍作思量,便明白了过来,于是心底暗道这席凝羽真是个狡猾的,挖个坑给陈润跳。

见陈润一直沉默不言,席凝羽逐复又问道:“怎么!难不成陈小姐连自己一族出身如何,几时荣宠都不晓得了么?难不成这勋贵荣华,让你们陈家过得连宗祖都忘了不成,连什么出身都说不上了?”

席凝羽这话一出,台上台下诸人皆是掩嘴轻笑。

陈润也是被席凝羽说的面红耳赤,不是她不答,而是一时捉摸不透席凝羽打得到什么主意,所以谨慎为之才一直没有开口。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陈氏一族处于何处!

“我,我们陈家,乃是,乃,乃是处于当年戍守边关,抗击蛮夷之功,身受荣宠,享有爵位!”

“西秦立国之初以及西秦未立前,你陈家何在?”

见陈润只言说陈家因何功绩享有爵位,却不曾言说西秦之前是什么出身。席凝羽自然不会这么轻易让她混过去,因此在此出言问道。

陈润不知席凝羽大的什么主意,因此见她又追问,所以更加不敢轻易开口说出西秦立国前是个什么样子。

奈何这皇都内,各家大族经过百余年甚至更久些相处下来,谁家还不知道谁家那点事儿,除了装傻当成不知或是不可轻易言说的,岂能不清楚众家出身。

陈润在台上闭口不提,不代表没有好事儿的不怕事大,自然代陈润说了出来。

“他们陈家乃是寒农出身,西秦立国前在哪谁也不知道,只知道陈家是与西秦九十一年,才因其祖考得功名,后因戍守边关之功,敕封伯爷。”

在那群公子哥中,不只是那一个,大声的将陈润一族的家世说了出来。

陈润则是听到有人说他们陈家乃是寒农出身,面上也带有几分不自在了,不过想着那都是百多年前的事儿了,所以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并不浓重。

而席凝羽则不同了,听闻后,眼睛闪过一道精光。

“原来是寒农出身,我就说么,我还以为你们陈家那是世家大族,传世千年不衰的呢!

原来也不过是耕地的出身,借由读书出了功名,才能跻身勋贵!”

席凝羽话说出来,带有一丝嘲讽之意,不过还不等陈润争论,便冲着台下以及几位今日的评审贵妇言道:“各位 ,自古以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席府却是出身商贾,乃是近几年方才迁至皇都,这一点我们席家未曾否认过,更没有遮掩过。

但是这不该是被人肆意嘲笑,任意羞辱的理由!

我倒想问问,在座各府,有几家是世世勋贵,代代尊荣的?

不过都是凭着前辈祖宗,一是在西秦从龙有功。或是立国后建功立业,方才享有数代帝宠,几世皇恩的。

可那又能如何,在座诸人,有几家是从周至梁,由梁至秦,朝朝不衰的?

若无!又凭什么耻笑我席家低微?我们席家纵使是经商糊口,可也没有做过与民有损之事,不愧天下万民。更没有做过不忠帝君之为,不怍西秦帝君。更不愧皇天后土,请问各位何以笑我?”

席凝羽这一番话,说的大气自然,讲的是理直气壮,丝毫没有心虚胆怯之态。

尤其是那一句。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直把在座众人说得是哑口无言。

确实,自从周、梁以来,不管是前朝或是本朝,论起出身,不过都是贫苦之人,被前朝苛政压迫无以为活,才反了前朝天子,方有今时今日的荣华。

所以若论起来,还真没什么值得夸耀的,今朝的贵胄,不过是前朝叛臣而已。

一时间,在座的面上都有些微微泛红。尤其那些当初从龙之功的家族,暗中都将陈润给恨上了,要不是她惹出这位席家小姐怎会被人翻出老账,弄得臊气!

陈润也是,被席凝羽说出如此大胆的话,惊得大张其口,却张口无言。指着席凝羽你了半天,却接不下去。

“你我之间,不过是因为当初在邵府有些小冲突,何以让你一个贵女,对我如此记恨?若是这皇都内的大家小姐皆入陈县君这般,那小女子倒也无话可说!”

席凝羽这一句阴狠了些,话音刚落,就听见台下有不知是哪个府上的贵女站了起来道:“席家姑娘,皇都内的贵胄小姐,可不是个个都如她那般狭隘!”

席凝羽立刻接口回道:“既如此,那小女失言了,还望这位姐姐勿怪!”

台下站起身那女子闻言,方才点了点头,笑着坐下了!

而台下各府的夫人,都在心中暗赞一声,好个精灵的丫头。逐对身后的自家儿女们悄声吩咐,日后若是能与之交好,那就尽量不要为敌。

在场年轻的心高气傲,可不代表那些在后宅沉浸了多少年的妇人也糊涂。

今日席凝羽的这一番话,让各府的夫人都得竖起拇指。

即打击了陈润,还维护了席府的名声,让陈润处在了极为不利的位置。还将各府之人无形中拉入她的一边,孤立了陈润。连带着让陈府都要在今日之后,陷入受人指摘的境地。

陈润此刻也反应了过来,知道不但没有让席凝羽受辱,反而将自己和整个陈家陷于不利的境地。

台下的蓝怡则更是大摇其头,对陈润把事情搞成这样,无语至极。

“席凝羽!你别再逞口舌之利,我叫你上来,乃是和你比试一番诗词,你说那么多作甚。

若是你不敢跟本小姐比试,那就乖乖下去,别在这里胡搅蛮缠贻笑大方!”

陈润急了,完全乱了阵脚,不光在台上大吼大叫丝毫没有贵女风度,而且还出口无端,失礼于人前。

让在场诸人都厌烦其行,暗中嗤笑陈府后宅家教。

尤其是台上那几位评审,见陈润这般行径,大皱眉头,要不是碍于陈家好歹是伯候爵位,早将她轰下台去了。

席凝羽见差不多了,于是也不在和陈润扯嘴仗,转过身来,面对陈润道:“既如此,那就请陈家姐姐先吧!”

“谁是姐姐,你也配唤我一声姐姐。一个低贱商贾出身之人,也好意思跟本姑娘称姐妹!”

如果说刚才陈润不过是无意致使台下各府之人陷于窘境,那么此刻,她几句话将在场的不小的一部分人都树立为敌了!

毕竟在场的不止有勋贵人家,也来了不少各商贾巨富。尤其是,其中有几家世代为商的,被陈润方才那一句‘低贱商贾出身’给全部骂了进去。

“是席凝羽无状了,陈小姐息怒,还请出题便是!”

席凝羽摆了陈润一道,便立刻收手,只是心底暗笑,果然在盛怒之下的人是没有理智的。

台上的评审里,有一位娘家也是商贾,而且是皇都世代为商的人家,因自己嫁与官宦,方才能坐在今日的评审席里。

刚才陈润那一骂,彻底惹恼了这位妇人,因此十分不耐的制止住陈润。

“够了!润贤——乡君,既然你唤人家席府的姑娘上来比试,那么她人已然站在台上,你快些出题便是,哪来这些废话!”

第一百七十二章 秋宴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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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润见自己又失言于人前,惹得评审都恼了。

心里愈发的恨上席凝羽了,被那位评审妇人一催促,陈润顾不得在跟席凝羽斗嘴,急忙对着几位评审福了福身,然后转向席凝羽准备开始和她比试。

可是经过刚才那一番吵闹,此时的陈润那还静得下心来寻思词句。

经过几回合,不但没有吟出什么好诗句,反而尽是些俗气至极的。

不光坐在上首的评审不耐,就连台下那些文采上本不及她的,都听不下去了。

而席凝羽则正好相反,一直都是心平气和,面对陈润的那几句俗气诗句,席凝羽轻而易举的就顺口吟出不错的诗句,让在场的各位甚是满意。

台下的蓝怡见陈润已经心浮气躁到了极点,也看得出来她此刻再也不适合和席凝羽斗了,于是蓝怡在下面对着陈润使眼色,让她找个机会下来。

可惜的是此时陈润急昏了头,看见蓝怡跟她使眼色,不但没有寻机下台,反而对着台上的评审提议,让蓝怡也上台来。

这一下可把台下的蓝怡着实气到了,从没有觉得陈润什么时候这么让自己烦的,简直蠢到家了!

席凝羽见此,也不觉得被人欺负,本来当初在邵府结怨,就有蓝怡参与在内,此刻陈润把蓝怡拉进来,也在意料之内。

“无妨无妨,切磋诗词而已,既然蓝家小姐也喜好此道,那么不妨上台来,咱们一起吟几首。”

席凝羽淡淡的对着台下的蓝怡说道,好像一点都没发觉陈润找帮手上台的无耻行径一般,反而出言相邀。

这一下在场的今日参加秋宴的各家各府之人,对席凝羽和陈润二人的才德更是一番比较,分出高下。

蓝怡听席凝羽这么说,加上陈润已经走到台边拉自己上台,知道今日是躲不过去了,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上去。

“今日有幸能和席府的二小姐在诗词上切磋一番,实乃幸事,还望席二小姐能多多指教。”

蓝怡本就淡了和席凝羽较劲的心思,所以此刻上来,就先试着缓和一下两边的气氛,不想让事情更加的恶化下去。

加上自己对于眼前席凝羽的文采方面,心里多少有些数,所以以防自己今日万一输给席凝羽,也不会太过难看。

因此一上台,蓝怡就说话间给自己留了退路。

席凝羽听着蓝怡的话,知道她的心思。

加上从一开始都是陈润最招人烦,这个蓝怡虽然也跟着和自己为难,可不像陈润那杨把事儿做绝过,因此席凝羽心里倒不是太讨厌蓝怡这个人。

淡淡一笑,席凝羽冲着蓝怡点了点头。

“切磋而已,今日在场的都是闺阁女子,游戏之作图一个高兴,茗怡县君不用太在意。”

席凝羽也不想平白招惹太多敌人,见蓝怡有意缓和,便借机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至少不会最后把两个贵女都得罪的死死的。

“既如此,那席姑娘便先请吧。方才是陈润打头,这次就席姑娘占先吧!”

陈润见蓝怡让席凝羽占先,心中不乐意,就待开口,却被蓝怡一个狠瞪给瞪了回去。

席凝羽点了点头,然后在台上慢慢踱了几步。

“古寺隐落青山,山径幽。梵音静心,佛语渡尘,三生青灯,两世黄卷,圆了修行!

闺楼静立尘嚣,嚣闹愁。离曲断肠,情思缠身,一世相思,一生空守,负了卿卿!”

席凝羽一首词,悠悠从口中缓缓而出。

音落,惊了四座!

上一句言说了斩断红尘,执意出家的男子,在佛寺里青灯礼佛,三两卷佛经黄卷、青灯,修了一个静心脱俗。

下一句讲的是,仍旧守在空房里,念着意中人的女子,弹奏着离别琴曲,思念着入山学佛的郎君,怨着空房,恨负了她这一卿卿佳人。

在西秦此时,佛学传入,因此一时引了不少有家室的男子遁入空门,但是却抛下了妻室在外空守一生。

原本修习佛法是好事,可那些抛弃妻儿入山学佛的,却成全了自己,毁了别人一生,误了女子一世,站在不同的立场来说,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而这种事情,目前在西秦有些地方蔚然成风,席凝羽也是借此,告诫那些男子,不要因为自己去修习佛法的好事,反而留下误人一生的孽债。

席凝羽这首词一出,台下有好几个妇人都是面色黯然,甚至有低低饮泣的。其她的女子,也听闻了不少这种事,因此一个个面上都有些黯然神色。

不过这些都不关此刻在台上的蓝怡之事,因为此时她寻思不着,一时做不出更好的词来应对席凝羽刚才的这一首。

借词喻世,即诉说出了修佛的清幽妙善,又告诫了世人莫要为得妙善,而反落情债,修善不成,反毁人一生。

蓝怡愈发的做不出一首适当的词,来和席凝羽比对。

耽搁了半响,蓝怡还是想不出,只得对着席凝羽道:“席姑娘好文采,这首词即喻世示人,又阐述修佛之事的妙善,这局我输了。”

看蓝怡痛快认输,席凝羽也没有想过穷追猛打,毕竟她可不是陈润那样的。

“蓝姑娘过谦,那接下来的,便请蓝姑娘下赐吧!”

席凝羽没有借机讽刺嘲弄,而是让蓝怡接着继续两人之间的诗词比试,这一举动,更让众人生出了不少好感。

蓝怡对着席凝羽微微一笑,便低头思索自己的诗句了。

“以秋天枫叶为题。

北雁南飞渐入秋,寥落千山山叶红。

修得佛语渡人事,半缘轻音半缘枫。”

蓝怡借着方才席凝羽的那首词,做出了以枫叶为题的这首诗。

说不上精妙传世,但也有几分韵味在内。于是秋宴上的各家女子和远处的公子,都不吝啬的给与了赞誉。

席凝羽也默默念了几遍,觉得蓝衣这首诗做的尚可,因此念了几遍后,也对着蓝怡夸赞了几句。

看着蓝怡读出的这首诗让大家都称赞不已,陈润在一旁也显得得意非常,这时就忘了刚才自己那惨兮兮的模样。

“哼!我们茗怡县君蓝姐姐的文采,岂是你这小家子人家的女儿能比的,刚才那首词不过是我蓝姐姐谦让你一下,别以为你真的多有才学!”

陈润这一开口,顿时毁了蓝怡好不容易才营造起的气氛,把刚才才带起来的一点氛围又破坏了个干净。

蓝怡心里那个气啊,简直恨不得一巴掌把陈润抽下台去。

席凝羽这会懒得理陈润,毕竟蓝怡作出的那首诗还算不错,自己也要费点脑子想想了,她不太想拿着穿越前学习过的那些古诗词来应付蓝怡。

一是太没意思,太欺负人了,那些前世的古诗词都是精妙绝伦之句。二是,自己不动脑子,老借着前世老祖宗的东西来用,那也太没难度了些。

于是席凝羽没理会陈润,静下心来作诗。

“那么我的诗。

萧瑟风凉意渐浓,零落枯叶舞匆匆。

薄雨残水映倒容,竟把苍山赤染成。”

席凝羽这首诗念罢,四周先是一静,而后响起了一片片的掌声。

远处的那些公子中,竟有好些个站起身来大声的喊道:“好诗,妙极,妙极了。”

“好一句,萧瑟风凉意渐浓,零落枯叶舞匆匆。”

“本公子却更加喜爱,薄雨残水映倒容,竟把苍山赤染成!这首诗从始至终,没有提过一个秋字,更没有一个枫字。

可是整首诗,却让人读出了秋意,更将枫叶二字隐于其中!”

席凝羽的一首诗,博得了诸多赞誉和掌声。

这让席府之人也连带着被周围各府的小姐夫人大是称赞,就连黄氏都没想到今日竟然会这般出彩。

虽然这个出彩的人,不太和自己心意,但好在此刻得利的都是整个席府,因此黄氏也不能计较太多。只能笑着应付这突如其来的各家称赞,以及忽然的亲近。

看着席凝羽受这么多人的称赞,所有的掌声都是为她而顾鼓,陈润脸色煞白,心内嫉妒极了,陈润都想冲上去亲手撕了眼前这个女子。

看着席凝羽淡然而笑,陈润想起刚才自己没一时片刻能占据上风,加上此刻自己以为蓝怡能胜过席凝羽一头,谁知反倒让席凝羽更加得意。

陈润被眼前的景象刺激的失了理智,忽然冲上前来,伸手将席凝羽往台下推去。

一旁的蓝怡看着疯魔了一般的陈润,竟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周遭的惊呼接连响起时,席凝羽已经被陈润掀倒在台下了。

“陈润!你还不住手,你疯了吗,这是秋宴!”

眼看着陈润把席凝羽掀翻到台下,还不打算放过,竟然作势要从台上跳下。

蓝怡赶忙大声斥责,制止住陈润。

此时,身在小阁楼里,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凌玄逸已经怒极,连面前的桌子都已经一掌拍碎,眼看着就要飞身从楼上跃下,要去教训陈家那个敢把席凝羽掀落台下的JIAN丫头。

亏了苍术和扶琴第一时间拦住,加上凌玄逸此刻身上有伤,愣是没能跳出阁楼。

好在此时已经有接近台下的几户人家的小姐夫人,将席凝羽从地上扶起,并帮着她拍打身上的灰土。

“席姑娘,可有哪里摔着了?要是哪里疼你快说,咱们好找大夫给你瞧瞧,千万别忍着!”

“是呀,席姐姐,你摔坏了没有?”

“可有那里不适?”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三皇子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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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的确受了些惊吓,她也没想到在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下,陈润竟会做这样的事儿。

好在身上没有受什么伤,略微等心情平复后,席凝羽也没有在上台去,而是就在台下淡淡看了陈润两眼,便不发一语的走回席府人群里。

其实此刻在席府人里,席霜心里才是痛快,刚才见席凝羽那样出众,她嘴上不能说,可心里恐怕不比陈润少了对席凝羽的憎恨。

这会见席凝羽被陈润推搡下来,在众多人面前失了脸面,心里别提多痛快了,要不是碍于人前,她早就欢呼一声了。

看着席凝羽走到她身旁,席霜面无表情,却眼含笑意的看了席凝羽一眼。

“二妹可好,真的没伤着哪里么?”

席凝羽见席霜竟然开口询问自己,有些不解的看了席霜两眼,果然从席霜眼中看到了那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意。

“多谢大姐关心,妹妹我不妨事,好在上去的不是姐姐,不然依着平日姐姐那娇弱不堪的身子,只怕是真要伤到哪里了!”

席凝羽看出席霜那不怀好意的问候,便语含讽刺的嘲弄席霜。

席霜一时没听出来,又和席凝羽假意絮叨了几句,才转到别处去了。

清影和清琼以及蟾儿鱼儿,见席霜离去,赶忙走上前来,好生的查看了下席凝羽,见真的没有哪里有差池,方才放心下来。

“小姐,要不一会我找个机会教训那陈润一下,今日竟敢当众将小姐推搡下台,定不能饶了她!”

清影悄声在席凝羽耳边说道,刚才眼看着席凝羽落下台子,清影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要不是顾忌着此处人多,而且她与清琼在席府尚未露出会武的一面,清影早就冲上去教训陈润了。

席凝羽闻言后,微微摇头,示意清影不可在此造次,一面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虽然自己不怕,可她不想在这种人多之处暴露太多自己身边人的底牌。所以决定先忍一忍,回头再说。

清琼见这,可不答应,在一旁低声怒道:“既然小姐不愿在此让我与清影姐姐暴露太多,那久等日后别处相见,奴婢好生招待一番这陈家小姐!”

席凝羽点了点头,心道就算你们二人不说,日后别处见了

这陈润,本姑娘也要你们动手找回今日的场子的。

蓝怡硬是拦住了欲跳下台的陈润,厉声呵斥了她一顿,可惜的是陈润此刻气急脑昏。

不但没有理解蓝怡为她护她的心思,反而在台上和蓝怡也发生一通口角,不但责怪蓝怡没能在诗词上胜出,反而拦住责难自己。

于是蓝怡和陈润也闹得不欢而散,蓝怡怒极扔下陈润,头也不回的下台而去。

台上的几个贵妇评审,也是对陈润忍无可忍。

“从未见过谁家女子敢在秋宴上如你这般放肆,也不知道你们陈家的家教到底是何样的。

竟能教导出你这样不识大体,泼跋任性的小姐来!”

“当真是胡闹,当着如许人面前对席家小姐动手,实在大失体统。

今日这事,老身等人定要告知你家父母,实在是太不像话,太过分!”

陈润虽然动手推搡了席凝羽,也因气恼对着一向巴结的蓝怡发了脾气。

甚至还与台下几个责难她的大家小姐争执,并当着一众人面前直言商贾人家就是低下不堪之人。

可面对这几位贵妇,陈润再恼,也不敢放肆胡言。不过站在这被人数落,陈润也不耐在听,一跺脚,也掩面哭泣着下台而去。

一场好好的秋宴,被陈润闹成这样。余下的还未来得及上场的小姐们,都在心里把陈润恨死了。

因此主持这次秋宴的贵胄夫人,已经没有兴趣了。匆匆结束了今年的秋宴,留下几个出彩之人的姓名,交代这些便是今夜能参见宫晏之人的名单后,便离场而去。

因此未及表演的小姐,都将这怨气放在了陈润头上。

“郡主,没想到那席家的小姐还有几分文采,竟然能把在皇都凭着诗词出众的蓝怡县君都比了下去。

可惜了,郡主姐姐想借助蓝怡之手羞辱那席家小姐的打算落空了,姐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散了秋宴,各自府上的女眷都在秋园外侧的一栋栋小楼内歇息。

往秋园外侧而去的小道上,几个女子簇拥着丰安郡主走走停停,并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尤其是平时向来喜欢拍这位丰安郡主马屁的几个小家小姐,此时凑近着丰安郡主的耳边,似乎在出着什么主意。

只见丰安郡主脸上逐渐带了几分笑意,并且双目含着冷光,看向席府众人而去的方向。

“就按你说的办,这事要是你帮本郡主处置的好,少不了你们家的好处!

当然,要是出了差错,你也该知道……”

这个小家子的女眷,见丰安郡主话不说完,自然明白未说出的是什么话。

“郡主放心,若是出了差错,民女绝不会,噢,这事和郡主一点关系都没有,又怎么会牵连到您呢!”

丰安郡主闻听此言,方才露出了明显的笑意,带着几个跟班匆匆而去。

秋园的宴会半途而终,但这并不影响今夜在宫内举办的晚宴,此时西秦皇宫内正在众多的宫女和司职太监们的忙碌下,为今晚的宫晏布置着集会的大殿。

而西秦皇,此时却仍旧在偏殿里处理着繁多的公务。

随着一阵脚步声急急而来,西秦皇有些不耐的抬起头来,看向这个敢打扰自己处理政务的奴才。

见来人进了殿门,正欲呵斥。

“皇上,三皇子回来了,三皇子回宫了!”

“什,什么?”

西秦皇凌骞把呵斥的话硬是咽回肚子里。

愣了半响才结巴的疑问来人,并且还在心里不敢确定的问着自己,刚才可是听到了那个离开皇宫快五年的人的消息。

“回皇上,奴才说,三皇子回宫了,人都到了永乐门了,皇上您可要宣三皇子来见?”

这下听清楚了,不过西秦皇凌骞确定自己没听错后,随手抓起身旁的奏章,一把扔向前来禀报的奴才身上。

“你个该死的奴才,既然渂儿回宫,你为何不直接带他来见朕,还用得着宣他,滚出去,还不带三皇子来见朕,朕要了你的脑袋!”

跪在地上来报的太监,见西秦皇发怒,连忙兢兢战战的退了下去,一边退,还一边说着该死该死的话。

西秦皇凌骞身边站着的大太监,看着那找死的小太监,不由得皱眉摇头。

心中暗道:“皇上这都五年没见着三皇子了,自从当年芸妃去世后,三皇子离宫远游,一去就是这五年。

哎——岂不知,皇上心里是有多思念这芸妃娘娘留下的这个孩子!”

大太监总管见小太监退了出去,便挪到凌骞身旁道:“皇上,您可不要太激动,老奴知道您心里想三皇子,可也要注意身子,太医可是交代过,您的身子不能在情绪上有大起大落了!”

凌骞蔽了眼跟了自己一辈子的老太监,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此时怎么可能还稳得住自己的心情。

一双眼扫了眼老太监后,瞬间又放回大殿门前,盼着那个身影尽快的出现在那里。

太监总管张德,看着凌骞的样子,知道自己在劝也是无用,于是默默退到后面,静静的不在打扰凌骞。

“父皇!”

随着一声呼唤,大殿门外渐渐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

西秦皇也急忙从龙案后走出,下了台阶,迎着愈加清晰的身影走去。

“父皇,儿臣知罪,数年未曾尽孝父皇膝下,儿臣不孝之罪不可恕!”

西秦皇看着眼前伏与地上,穿着着一身白衣的男子,眼中泛起了点点泪光。

这是哪个自己心头尖的人,给自己留下的唯一的孩子,这一去就是五年。今日总算是能再见着了,这一瞬间,再多的埋怨和气恼,都自看见这孩子的第一眼就从凌骞心中消匿无踪了。

哪怕之前再恨他的不知事,再恼他的一辞五年不归,在这一刻都消散了。唯一剩下的,就是疼惜和心痛。

“好了,好了,回来了就好,你这孩子一去五年,也不知我会担心么,真是不懂事儿的。”

“儿臣知罪!”

西秦皇凌骞摇摇头,揽着面前人的双臂,将他从地上扶起。

“大了,也壮实了些,这些年在外吃了不少苦了吧?瞧瞧你,哎——”

站起身的人,一张温润尔雅的容颜,清秀的双眉,微微细长的眼眸。乍一看像是个女子,可是在那面孔中,又带着些许英气。

若是细细观看,会发现这丝英气,和眼前的西秦皇凌骞,十分的相像。

这就是凌骞的三子,过世的芸妃诞下的孩子,凌渂!

“回来的正好,今日正是中秋,今晚的宫晏也即将举办。你这孩子一走就是五年,这次回来,可不许再任性乱跑了,更不许再是几年不见。

好好留在宫里,陪陪父皇,知道么?”

“儿臣知道,这次回来不会很快离去,父皇身体一向可好吗?”

西秦皇一听凌渂说‘不会很快离去’这话,心里就有点不安,生怕凌渂又像上次一样,不声不响的离开皇都。

所以不自觉的,拉着凌渂的手紧了紧,生怕着眼前人,立时就在眼前消失了一样。

见凌骞没有回答自己,凌渂又继续问道:“对了父皇,玄逸哥哥可在皇都,好些年也没见他了,这次也要好好跟他叙叙!”

第一百七十四章 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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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渂和凌玄逸年岁相当,两人又是自小一起长大,凌玄逸的母妃去世得更早些,一直都是宫里的芸妃照看着两人,直到凌玄逸成年出宫自立。

加上之后芸妃病逝,凌渂伤心之下出宫远游数载,这两个堂兄弟就在没见过,这次凌渂回来,一是离开也有五年,心里记挂父皇。

虽说当年芸妃病逝,跟父皇多少有些关系,因此凌渂在芸妃离世后便不告出走。

可等他想明白了之后,也不能否认西秦皇是打心里爱极了母妃和自己这个皇儿的。自己这一走许久,也该回去看看这为父皇了。

再者也极是想念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堂兄弟凌玄逸,这次也是回来想要跟凌玄逸好好聚聚,尤其是这些年来,一直在外听闻这位堂兄数次立下战功,也该来为他庆贺一番才是。

这才有了今年中秋夜宴,凌渂赶回王都之举。

“玄逸好着呢,你这堂兄你还不知道么,除了跟你大哥一直不和睦外,能有什么事!”

见凌渂还是如此和凌玄逸亲近,西秦皇凌骞心里觉得十分顺遂,至少自己几个儿子里,总有一个能和那位侄儿处的好的。

不过由此又想起太子和其他几个皇子跟凌玄逸之间的僵局,凌骞眉头皱起。

凌渂见凌骞忽然皱眉,心中也多少明白些,毕竟从小到大,那位堂兄和自己几个兄弟间没少冲突,甚至大打出手。

而他这个老三,可是没少因为帮着凌玄逸,而暗中被几个兄弟排挤的,所以此刻见自己父皇凌骞忽然皱眉,大概也能猜到为的什么。

不想为此影响此刻父子二人见面的气氛,凌渂赶忙将话题引开。

“父皇,说起来堂兄年纪也不小了,难不成这么些年还没有迎进门以为世子妃?”

听自己儿子说到这里,西秦皇凌骞横了眼身侧的凌渂。

“是呀!你堂兄年岁确实不小了,按说也该有个世子妃了。话说回来,你也不必你堂兄小多少吧,是不是也该给父皇我找个儿媳了?”

凌骞一语,将凌渂说的尬了,本想岔开话题,结果没想到一把火烧到自己身上了。

凌骞见自己这宝贝儿子一时囧了,从心内笑了出来。

笑了好一会,凌骞才拍着凌渂的肩膀。

“好了,父皇知道你,不过也不能耽搁太久了。父皇年岁大了,也不知还能有多少时间,你总不能让父皇临走前都看不到你连家都没成吧!”

凌渂见父皇说到这,急忙告罪,并真心实意的阻止凌骞再说下去,因为他心里,也不想再体会失去一位至亲的感受了。

父子二人就这么在宫道上,漫步走着说着,一旁的奴才见了都避而绕之,不敢上前来打扰这对父子的谈话。

而此刻,凌玄逸却是陷入昏迷中。

毕竟本就带伤,还要坚持着去看秋宴,再加上见席凝羽被人掀下台子一时急怒,被苍术等人拦下后没多久,就因为太过疲劳而陷入昏睡。

被手忙脚乱的苍术和扶琴好不容易弄回府里,传了大夫来看,用了伤药,才算安稳下来。

可惜的是,因为带伤没有第一时间医治,又坚持着去秋宴,更受了刺激急怒攻心下昏迷,到现在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可如何是好,主子一直昏睡,虽然用了药可也不见多大起色。

扶琴,这要是陌影回来,还不得抽死咱俩!”

扶琴在一旁也是皱着眉,心里担心的不行。

别看平时自己一副万事在心中的样子,可一旦遇到事关主子的,立刻就能扰乱自己的心绪,加上旁边苍术不停絮叨。

让扶琴心里更加烦躁,于是有些没好气的道:“陌影回来也是抽你,不关我事的。

毕竟是你一路护从主子的,我只是在城门迎候而已!”

见扶琴这么说话,苍术气得指着扶琴结巴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毕竟却是如扶琴所说,让自己护卫不利,才让主子受伤的。

“砰嗡~~~~~~”

一声响过后,只见大门开处,云蝉站立在门口。

这个云蝉,之前被调去训练营内,接手一批新到的女子开始训练她们成为新的猇卫。

所以这两年内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某处隐秘的猇卫营地内,除非有大事才会回到世子府。

正巧的是,今天刚回世子府,就听到凌玄逸昏迷被人抬回来,所以行径匆忙下来到凌玄逸沉睡处,一把推开屋门。

“主子怎么会又受伤,不是说一路上很是平静么,苍术你是怎么护从主子的,竟能让人把主子伤成这般模样?!”

云蝉推开门,看到床上的凌玄逸,就心疼万分。转过头来就对着苍术一顿叱责。

苍术此刻也是被扶琴刚才的话说的有些受到打击,这会又被云蝉一顿教训,更是杵在那一句话都不说,心中万分自责。

屋内已是陷入寂静,扶琴站在床旁忧心的看着眼前的云蝉,拿着湿帕子擦拭着凌玄逸头上冒出的汗水。

而苍术坐在一旁半响无语后,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站起身子,看了一眼扶琴和云蝉后,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扶琴本想叫住苍术,可略一犹豫又强硬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

此刻已是日落,白天在菊园参加了秋宴的各家女子,凡是上了名单的,都已经得到了通知可以前往宫内参加宫宴。

于是从菊园,陆陆续续出来了不少马车,向着皇宫的方向缓慢移动着。

席府的马车,也赫然在列。

此时车内,坐着席凝羽以外的席霜、席霖还有席敏几姐妹,只是这几个人凑在一起,显得气氛十分别扭。

席霜自然不待见席凝羽,因此能离她有多远就多远。

席霖虽然明面上没有表露,可内心里也是十分不喜席凝羽的。但是也不想和在她眼里跟傻子一样大姐席霜一起,所以席霖也坐在另外一边的靠车尾处。

只有席敏,紧紧地挨着席凝羽坐着,还挽着席凝羽的手臂细声说这话。

由于车内都是几个主子,因此清影和清琼只能跟随在车外,

而蟾儿和鱼儿则先一步随着黄氏返回了席府。

之所以席霜席霖二人能参加宫宴,也还是黄氏放下身段,请求着席凝羽带着的。

毕竟今日席府只有席凝羽一人上台演示过一番才艺,也只有她获得了进入皇宫参加宫宴的资格。

按照惯例,能进宫的才女,是可以携带三两个自家姐妹陪同的,所以黄氏才开口请求席凝羽。

不过黄氏这可不是抱着好心,因为黄氏自己的女儿没到年纪,所以赶不上这次,但也不想看着席凝羽独自落下好处。

明知道席家这三个姐妹不和,这才故意开口,让席凝羽为难不说,就算同意带着另外两个进去,也决计不会被那两人念声好。

盼着的,就是任由她们三个丫头内斗,省的自己出头对付席凝羽,即坏了名声,又容易给自己的孩子落下麻烦。

所以才有了此刻,车内这奇怪的景象,三分而坐。

好容易听到外面传来了声响,加上马车停住时的晃动,在车内的几人都从心里出了口气,终于不用在这么别扭了。

席霜一下起身,等不及外面的下人打开车门,自己一推开门,扶着赶忙来扶自己的下人的手,就利索的下了马车,好像多一呼吸的时间都不想呆在车内。

席凝羽见状,也只是横了横眼睛,心道我还巴不得你赶紧出去,免得我难受呢,让你们二人跟了一路,车里的空气都污秽了。

席霖也是,看都没看席凝羽一眼,也随着席霜下了马车。

“二位小姐,你们这是哪个府上的,留下个名号,也好让奴才做个备注,面的怠慢了各位!”

一声有点尖细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先一步出去的席霜看是宫内的太监,也不敢得罪。

“回公公话,民女是皇城席家的长女,请公公查实。”

“噢!知道了,听说今日有位席家的姑娘在白天的秋宴上大出风头,难不成,就是姑娘你吗?

听说回来的人提起,姑娘的文采可是甚好,连皇都内有名的才女蓝怡县君都输在姑娘之下!”

这太监的一席话,把席霜说的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应答,僵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了。

下来车的席霖见状,转过面去露出一丝好笑。

只有正欲下车的席凝羽,听见车外的言谈,眉头皱了一皱。

因为那太监的话里,分明暗含着其它意思,车外的席霜傻,没听出来,可自己不笨,那话分明就是故意在探问。

究竟是宫里的谁,对自己起了意思,竟然安排一个太监在宫门处专候自己!

察觉到这点,席凝羽在心里默默起了些谨慎,别的不怕,就是不能让自己陷入莫名的算计里。

早知今日进宫会被人盯上,就该早前去一趟穆府,先见过穆俊兄长才对,也好过此刻被人盯上,却一时不知哪里求助得好。

席凝羽这会,才在心里有些后悔。

没办法,席凝羽只能带着席敏下了马车。见车外的太监又带着好奇的眼光看向刚下车的自己,席凝羽就知道,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公公误会了,今日在秋宴上诗词胜了蓝怡县君的是我家这二妹,并不是小女我!”

见席凝羽下了车,席霜也不好意思继续默认,只能开口为眼前这太监解惑道。

“噢——!原来如此,几位姑娘请进吧,进入殿内自有人引你们去席家的座位。后面还有来人,咱家就失礼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宫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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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公公说完后转身就走,席霜心中暗哼,不过是一个阉人,也敢瞧不起本小姐,等日后姑娘我有了身价,看怎么折辱你们这些残人!

加上席凝羽在身后静静的看着自己,席霜心中更加的不忿,凭什么今日就你在秋宴出尽风头,自从你回来,席府就没了本小姐的位置,等着看,总有一天我要踩着你这席府嫡女的头上去。

席敏见着三位姐姐之间下了车还这么怪异,觉得实在头疼。于是一拉席凝羽的衣袖,悄声央求着她带自己先走前面。

席凝羽也不想跟这两个不对付的站在这里干耗,于是也随着席敏的拉扯,头前一步走向台阶,往上面举办宴席的大殿而去。

席霜则是为了避免一会在被人询问,懒得搭话,便落后几步,在席凝羽后面跟着。

席霖看着眼前这几个姐妹,心中也不知做什么想法,稍停顿一下后,也带着贴身的丫鬟跟上去。

皇宫的宴席,自然不是平常人家可比的。

辉煌的大厅里,竖立着众多的含有香粉的巨烛照明。加上一些映光的工具,使得整个大殿明亮异常,再加上烛火里的香粉,被火一燃,香味弥漫四溢。

宽百丈,深数百丈的宴会大殿。使得早来一步,四处或站或坐,或是聚在一堆的女子家眷,在朝官员们分左右两厢而聚,竟不显得有半分拥挤之感。

按照尊卑之别,以及今日参宴的各府在皇都内的势力不同,一排排的宴席桌依次从里往外排布下来。

席凝羽和席家姐妹一进门,就被早已恭候接待各府来人的宫女拦住,问明来处后,带着席凝羽几人往早已排布好的位置而去。

“各位小姐,这里就是席府的坐席处了。若是有什么吩咐,尽可招呼附近的宫女,但是还请不要越了位份,惊扰了其他贵女!”

由于席府乃是商贾,所以一向尊卑分明的皇宫内仆,也习惯性的先告知一些忌讳和宫中规矩。

以免到时出了差错,惊扰了高贵的主子,让自己这些做奴才的受罚不说,可能连命都会丢了。

只是这一善意提醒,却让席霜心内起了不满,虽然未能说什么,但那面色立刻就黑了下来。

气哼哼的转过脸去,瞧都不瞧那好心提醒的宫女,便坐在座位上。

“多谢姑娘提醒,我们自会醒的。”

席凝羽倒是理解那宫人的好意,于是温言谢过,让随着的清影暗中给了几两碎银谢礼。

那宫女见席凝羽如此明事儿,心中也是喜欢,加上又得了赏银愈加的对席凝羽满意,所以又说了几样宫中的大忌讳,方才离去。

这些落在席霜眼里,就成了可以巴结,落了席府小姐的身份。加上赏的银子,也成了拿着席府的金钱,给自己买好落名声的举动。

“一个婢子,也不知二妹妹这么逢迎会得什么好处?还真是让姐姐以为你有多高的眼界呢!”

听见席霜的讽刺,席凝羽也懒得理她,只当没听到,带着席敏坐在宴席的席府位置的首座,打量起了殿中的摆设等。

见席凝羽不搭理自己,席霜闹了个无趣,冷哼一声也看向别处,寻找自己相熟的小姐去了。

席霖看着二人互不相容,内心里一阵窃笑,要的就是这样,否则自己还哪来的机会从中渔利。

席家三个姐妹,各自的心思。出了席凝羽是懒得跟她们见识外,余下两人却是一般的心肠,毫无血亲情谊。

席凝羽在大量宴席大殿时,在上方处,也有人在看着她。

丰安郡主见席凝羽几姐妹到场,于是向着刚才给自己出主意的女子示意一下,然后微微勾唇一笑,转向别处与人说话了。

得到暗示的那位女子,乃是朝中以为从三品官员的女儿,由于父亲一直任个闲职,根本没油水可捞。

在家中被交代了好几次,让她多和郡主亲近一下,好借着丰安郡主的母亲,也就是银琼公主的关系,想要结交上皇五子凌禅。

因为皇五子从小跟银琼公主亲近,现在又任着督管征粮的差事,其中大把的油水。所以这位从三品的官员,便把注意打在丰安郡主身上了。

这女子领着两三个女子,瞧见席府那处此刻正无人过去交谈,便抬足过去。

“这位可是今日在秋宴上大出风采的席家姑娘?果然是明媚动人,风姿不凡。”

席凝羽听见来人夸赞自己,先是不解的愣了下,然后赶忙站起身互相施礼罢,才说话。

“这位姐姐过誉了,只是平时看过些诗书学了几句罢了。今日秋宴上不过是各位姐姐不削与我比试,才让我占了先。

不知姐姐是哪个府上的小姐,恕妹妹我眼界清浅!”

席凝羽稍作谦虚,便开口探问来人是哪个府上的姑娘,再看如何应对。

因为席凝羽今日在秋宴见过这个女子,虽然还不知晓是谁家的,不过此刻过来,却装着不识自己,这就奇怪了。

明明白天秋宴她也在场,却装作不识上来搭话,背地里必定有不妥,既然她要装,那席凝羽也不点破,且先看看这女子要玩什么花样。

“妹妹客气了,我父亲是从三品招文议朗,姓胡,名学正。我叫胡媛,妹妹唤我一声媛姐姐便是了。”

胡媛略介绍了下自己和自己的家门,便接着对席凝羽言道:“这会儿过来打扰妹妹,其实是有几位贵女听闻妹妹今日在秋宴上的不俗,让我过来请妹妹过去认识一番。

若是可以,还请席妹妹随我来可好?”

席凝羽听胡媛说完后,心中就起了警惕。今日一天,虽说最后因为陈润导致秋宴半途结束,可皇都内大半的闺秀应该都是在场的。

何用这会专程带自己去认识,就算真有今日没在场的,也不该是找人带自己去认识,应是那几位来这里相见才符合礼数。

就在席凝羽心中起意,犹豫之时,身旁的席敏倒是有些兴致勃勃的劝道:“二姐姐,想必那几位都是显赫的贵胄小姐,才会做出这般不合礼的事儿。

咱们也别得罪了,前去看看应付几句便回来就是。省的就今日回去,爹爹又拿这事儿跟咱们说道!”

见席凝羽还是踌躇不动,席敏又道:“二姐姐,我也不想坐这看着大姐她们,太别扭了,我们离去一时,等会正式开宴了再回来,也省的见她们烦心!”

席凝羽想想也是,省的坐在这里看着席霜和席霖两人碍眼,虽然自己不屑和她们一般见识,可见着也烦得慌。

倒不如依着席敏所说,离开一会净净眼。

就算这胡媛背后有什么动作,只要自己小心些,不给她们抓住把柄,想必她们也不能奈何自己。

“那好吧,就随姐姐去认识认识那几位小姐。倒是劳烦胡姐姐了,请吧!”

胡媛见席凝羽应下,心中划过一丝冷笑,等会可就看好戏了。

席凝羽跟着胡媛往宴席大殿的深处走去,越走席凝羽心里越觉得不妥了。

因为自己席府的席位,可以说是基本靠近外侧,而按照礼制,商贾家的地位本就底下,能参与进来宫晏就已经是天子恩典了。

但也限制着商贾人家在宴会上能接触到的圈子限制,最多也就三品一下,可现在胡媛带着自己再往前,那就到了贵胄人家的坐席范围了。

此时就连席敏都察觉出了不对,在席凝羽耳边悄声问道:“二姐,这再走下去,咱们就越了礼制了。这,这不好吧?”

此时席凝羽和胡媛一行人,也引起了周围女子和一些官员的注意。

席凝羽心下想到,果然是有阴谋了,现在在想退去,怕是不可能了。既如此,那就跟着看看,到底这胡媛玩的什么把戏!

转过头,宽慰了下席敏,席凝羽带着她继续跟着胡媛往下走。

“胡媛,你身后带着的是谁家的姑娘,为何我们不怎么识得?”

果然,又走了没几步,就有一位穿着比较华丽的女子,拦在了胡媛身前。

“原来是杨姐姐,给姐姐见礼了。”

胡媛说罢,就福身下去给面前的这个姑娘行了一礼。

这杨姐姐微微抬手,示意胡媛起身。

“胡媛妹妹,你还没说你身后这两位是谁家的姑娘,怎么看着衍生的厉害呢?”

胡媛还没太起的头,在面上划过一抹阴笑。心道果然会在

半路上被拦住,这些贵胄女子,把地位看的有时候比男子都重。

尤其是在这种场合,尊卑长幼之序甚为严谨,自己带着席凝羽姐妹二人往深处走去,果然会被其他贵女阻拦询问。

之前自己跟丰安郡主出的主意,眼看奏效,这一下自己在君主面前得了眼,日后父亲必能因此被五皇子看重些。

胡媛想到此,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后急速隐没。

“这两位是席府的小姐,也是今日在菊园秋宴上,以文采压下蓝怡县君的那位才女子!”

逐渐围上来的贵胄女子,一听是今日秋宴上那位席姓姑娘,也都大感好奇起来。

尤其是拦下胡媛一行的这个杨姐姐,听胡媛说是今日秋宴上那位席姑娘,转过头来好生的瞧了瞧席凝羽。

心中暗说,蓝怡一向在文采中傲视咱们这些女子,今日竟被眼前这女子压了一头。

于是愈加的打量的更仔细了,看了半响,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于是这位杨姓女子便对着席凝羽问道:“不知席妹妹平日看些什么书?只对诗文有所偏长吗?”

头一句问的到还没错,口后一句有所偏长,就显得不怎么入耳了。

席凝羽心下有些觉得,这些皇都内的贵门女子,一个个都是这样高人一等的说话方式么,怎么好像不在口头上贬低一番就不会说话了一样。

见席凝羽没答话,杨姓女子有些微恼。

“问你话呢,怎么这般不知礼数!”

第一百七十六章 宫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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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杨姓女子喝问,周遭的人也都更加的将目光移向此处。一些还在坐席上的女子,也都看了过来。

“虽说你是今日秋宴上出彩的,可也不能自傲到连别人问话都不加回答的地步。据我所知,你不过是一介商贾的女眷,而此处再往前,都是官眷女子聚集之处。

你可知你已然越了位份,到了不该来的地方?”

看着杨姓女子的喝问,加上此刻在一旁露出一脸嘲笑表情的胡媛,席凝羽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就连一旁的席敏,此时都知道了她们姐妹二人是被人算计了。于是装着胆子从席凝羽身后探出头,对着周围的人解释道:“不是的,是这位胡媛姐姐说是有几位其他府上的女子要与我二姐结识一番,才带着我们二人过来的。”

胡媛听席敏说到自己身上,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慌张。反而是变了脸,装作委屈和带着一些无奈的样子,对着周围的女子说成是席凝羽仗着今日秋宴之事,强要自己带着她们姐妹二人上前。

并不是自己主动邀请的,而且还把席凝羽说成依仗几分才气,不把一众贵女放在眼里。并且自己开始不愿带她们做越举之事,而席凝羽威胁她说日后见了定要借诗词嘲讽,才不得不为之。

胡媛这么一说,周围本来还带着对席凝羽有些钦佩和好奇的官家女子们,一个个都立刻从心里厌恶起来,更有几位性子直些的,已经出言恶语相向。

席敏几次欲开口辩驳,反倒被胡媛岔开了不说,更加利用席敏情急下的失口之言,引得周遭小姐更加反感席凝羽姐妹二人。

席凝羽自然知道这是被胡媛算计了,只不过席凝羽并不认为自己是得罪了胡媛,才会让她这么暗害自己。可一时又想不出是谁在背后弄鬼。

就在席凝羽姐妹被一众女子围在中间,解脱不得时,从外侧传进来了一声男子的话语声。

“在这宫宴大殿内,不论做了什么错事,自有殿前点检处理,各位贵女这样似乎也不合礼制吧?”

听有人这么一说,围着席凝羽的姑娘们都转头看向声音来处。

席凝羽自然也看向人群外,却见是端木天佑。站在那里,面上带着淡笑,抿着嘴角望向人群内的自己。

席凝羽心中暗道,这人这会又蹦出来,不知道又在心里算计着什么,该不会是这次这事,就是他在背后捣鬼吧!

而看到是端木家的少爷,这些官家女子一个个都面色羞红起来。就连刚才几个听到端木天佑说话,认定是偏帮席凝羽的小姐,此刻都心中暗恼,不该还没看清人就出言责难。

端木天佑见自己转移了这些女子的注意力,又说道:“今日乃是中秋宫晏,一会陛下就要到场,各位姑娘这么围着席家小姐出言责难,就算你们有理,怕也是难跑一个殿前失仪的错。

因此在下以为,不如就此散了可好,毕竟席姑娘也是初次参加宫晏,有错差池也该体谅。至于有人说是席姑娘逼迫,强要……本公子以为,怕是也有不实之处吧?”

端木天佑这话说的很隐晦,但是在场的都是官家之人,尤其是内院后宅的女子,一听之下,岂有不明之理。

尤其是那位带头拦下人的杨姓女子,立刻就明白了,自己这是被人当枪使了。

于是怒哼一声,冷冷的瞪了胡媛一眼,转头就要离开。

“且慢!

端木公子说席家小姐不曾强逼胡媛带她前来官眷坐席处,不知可有什么证据证明?

本郡主倒是有些奇怪,要不是她胁迫胡媛,那么依照胡媛好歹也是三品官眷,怎会不知礼仪,擅自将她带入此处?”

本因为端木天佑几句话,已然呈现散去之势的女子,重又聚集了过来。见此,端木天佑也不由得眉头微皱。

席凝羽也站在那里,一时有点陷入糊涂。这端木天佑怎么会忽然这么好心为自己解围,虽然两人没有大仇,可也决计算不上好。此前数次冲突,自己也将他得罪的死死的。

再加上这忽然掺和进来的女子,究竟是怎么个一回事。

人群分开,只见丰安郡主带着几个女子和身后跟着的丫鬟,从人群外缓缓走入。

“莫不是端木公子与这席姓女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才在此处贸然站出相帮?

这可是各府官眷女子席位,端木公子身为男子贸然过来,似乎于理不合!”

这丰安郡主一席话,将端木天佑刚刚才缓解的气氛不但又聚了起来,反而还因为疑惑他是不是和席凝羽又不可告人的关系一句话,让事情弄得更加麻烦了。

尤其是女子间,对这些情爱之事甚是敏感,加上其中有不少对端木天佑都有好感的女子,更加的想要得知一二。

内中不乏几个与端木家相交甚好的,私下把端木天佑作为夫君目标的女子,一听丰安郡主这话,更是不可能放过席凝羽了。

此时端木天佑站在那里皱眉,席凝羽也是一阵发晕。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可能扯倒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了。

不过细心地席凝羽还是发现了一点异常,那就是看着这位刚刚钻进来的什么郡主,看着她望向端木天佑时候的眼神里,带着一些记恨和‘很特别’的目光。

席凝羽一琢磨,大概猜到了什么,于是瞬间觉得自己霉透了。本就和这端木天佑不对付,这突如其来的帮自己一次,还反把自己带入他与别人的纠葛中。

自己和他有个PI的关系,仇人倒是真的!

端木天佑心中一阵琢磨,然后面上又露出一份自信的笑容,对着插足进来搅和事儿的丰安郡主道:“郡主说笑了,就算有关系,也不是不可告人的。

席家乃是经商的,而众所周知,我们端木家,也是商贾出身,便是现在,也还经营着不少铺子和生意。

因此我们两府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我与席伯父也有数面之缘,也曾拜访过席府,因此与洗姑娘也算相识而已。”

几句话便将事情讲得一清二楚,不过是生意往来的关系,加上互相拜访过几次,见过几面,这种事算不得什么关系不清楚的。

其她人闻言,也都表示恍然。

可惜这位丰安郡主不打算这么简单放过,她暗中看了胡媛几眼,示意胡媛在出招,自己方好配合。

胡媛也是个精明的,脑子一转,就计上心来。

“端木公子说笑呢,日前我可是听闻,这位席府的二小姐与长宁侯府定有婚约,可当日长宁候带其子拜访席府商讨婚事时,正巧端木公子也尾随而去。

听闻后来,那位长宁候可是面色相当不好的从席府而出,这事儿……”

胡媛不知如何探听到的,当日长宁候到席府闹得不欢而散的事,此刻讲出来,的确是不小的震动。

周围的贵女一阵叽叽喳喳,纷纷私下里议论了起来。

尤其是关于席凝羽已经和长宁侯府有婚约一说,有些女子在心里也隐隐嫉妒了起来,长宁侯府虽说在皇都算不得什么大富贵大勋贵。

可那也好歹是个侯门,而且加上胡媛说当日端木天佑还是尾随而去,才闹得长宁候和席府不欢而散,这其中隐含的内容就让人煞费思量了。

“胡媛姐姐倒是对我们席府的事儿,关注的很,就连每日谁去了,谁走了,带着什么表情,高兴不高兴的都打探的这么清楚。

不知胡媛姐姐何以如此关心我席府之事?”

席凝羽听到此,也不得不开口说话了,不然在闹下去,自己定然更加被动。

周围的人听席凝羽这么一说,细想一下也觉得对呀,胡媛干嘛对席府的事儿这么清楚。

于是一个个的也看向胡媛,目光中同样含有深意。

这边聚拢这么一些人,自然引起了殿中人的注意。席霜和席霖二人当然也看到了,而且是从第一时间席凝羽被围就发现了异常。

只不过这两姐妹是一点都没有上去相帮的意思,加上那边愈加激烈的争执,声音多少也传了过来,所以大致听的清楚。

席霜自然是一脸冷笑的看着,心下更加诅咒着席凝羽在这里好好跌一跤,方才能解了心里的恨。

席霖则是冷眼旁观,任由席凝羽和席敏被人围攻,自己当做一无所知。

同样,这些也引起了尚且在上首处的一些年长贵妇的注意。于是也都纷纷侧目瞧过来,有几个多事的还移步加入进来。

男子那边更是,因为看端木天佑也在,加上好些公子哥想要一亲芳泽,急忙也都窜过来瞧热闹的同时看看能不能亲近一下各自瞧上眼的小姐。

这一下越聚人越多,眼看着能有三四十人围住了席凝羽。

胡媛和丰安郡主见此,更加满意,人聚的越多等会让席凝羽丢的人越大。

不过刚才席凝羽问及道何以胡媛对席府的事那么关注,胡媛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好在忽然冒出这么多人,一时倒是帮着胡媛岔了过去。

席凝羽可不会让她这么容易过去,见人越聚越多,席凝羽也不见慌乱。

“胡媛姐姐,你倒是说说看,何以对我们席府如此关注,连每日谁来谁去,高兴不高兴都知道的那般清楚?”

见席凝羽又问一遍,胡媛一时不知怎么解说。

“切!这皇都内,虽说不小,可能富贵圈里也不算多大,况且事关侯门之子的婚姻之事,传些什么出来,也是稀松平常的。”

丰安郡主见胡媛接不上,于是冷言冷语的说了这么一句。周围之人听着也觉得有理,在这皇都里,贵胄圈子内能传来传去的,也无非就是那几样。

胡媛不愧是个善用心机的,见丰安郡主这么一说,将周围女子夫人的兴趣带了起来,连忙附和着道:“可不是,况且当日长宁候面色不虞的从你们席府出来,想必就是因为商议你与侯府的亲事不顺导致。

倒是奇怪,你们席府与长宁侯府议亲之日,端木公子无端去你席府作甚?”

这一下就有内容了,周围的看向席凝羽和端木天佑的眼神大不一样了。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带着鄙夷和轻蔑看待席凝羽了,作为男子,端木天佑在这种事情里,无非被人斥责几句轻浮,儿女子就是罪大恶极了。

“咳咳——咳!席妹妹,不是让你在席位上等着,才方便我去寻你,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众人正在鄙夷席凝羽时,从人群外传来了一阵咳嗽声,和一句带着怨怪的责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宫晏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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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伴着话音刚落,又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在场的人分开来,露出了站在外侧的三个身影。

尚倾颜,还有邵琦儿。而在二人身后,被两位宫女扶着的,可不就是挽霞郡主郑慈么。

包括上前来的几位夫人在内,在场的人见到向来不怎么出门,更加不太参与各府后宅宴席的定王之女,挽霞郡主竟然出现在今年的宫宴,都大吃一惊。

挽霞郡主常年卧病,这事皇都内都知晓,往年具不曾见这位郡主露面在任何宴会上。可今年却忽然出现在这儿,因此在场的各位小姐贵人,都觉得诧异。

尤其是似乎还跟这位席府的女子认识,一时间都摸不准脉络了,有几个脑子活泛点的,已然瞧出些什么,因此微微向外退了退。

席凝羽见竟然是郑慈带着自己的两个好友出现,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原来是慈姐姐和倾颜、琦儿姐姐来了。

倒不是我不在席位上等几位姐姐,而是被人诓骗过来,被围堵在此耽误了与几位姐姐相会。”

这一句话可是把人给告下了,在场的众人,尤其是一开始随着杨姓女子出来拦住席凝羽的几个女子,一听席凝羽的话,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胡媛此刻也是脸色有些灰暗,虽然自己有丰安郡主撑腰,可挽霞同样也是郡主的封号,而且若论起来。

这位出自定王府的郡主,虽然不是皇室血脉,可凭着其父祖的功绩,只怕在西秦皇的心里,反倒要比银琼公主的女儿丰安郡主要重要些。

丰安郡主倒是不怎么担忧,这位挽霞郡主向来身子弱,几乎不参与贵胄后宅女子的交集,在此也没有什么至交好友。

除了那两个邵家和尚家的女儿,比没有多余的援助,就算定王府是王爵,可也比不得自己出身皇族。

因此丰安郡主只略略诧异了下,便恢复常态,对着挽霞郡主几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邵琦儿从人群中把席凝羽姐妹拉出来,走到挽霞郡主郑慈身旁,方才转过头对着众人道:“今日这事,想必有人心里有数,看在是宫宴在即,我们也不想追究。

大家还是都散了吧,一会儿陛下来了,看到我们如此无理,想必也会不喜。”

端木天佑见有挽霞郡主等人出头,自己也对着席凝羽微微点了点头,便借机退走。

毕竟刚才已经被人借机和席凝羽扯到一起,自己身为一个男子倒是还好,可席凝羽是个女子,若是在被刚才的话题纠缠下去,定会损了她的清誉。

此刻有她的几个好友出来解围,那自己先退去,才是最好的。

席凝羽看到端木天佑点头招呼后退走,虽不喜他这人,可刚才也算是站出来帮了自己,因此微微点头回应了下,以示礼貌。

好在此刻挽霞郡主等人出来,让在场的将注意力转移了,没人发觉端木天佑的离开。

丰安郡主可没打算这么容易让席凝羽过关,尤其是刚才见端木天佑维护席凝羽竟然站出来为她说话,心中更加的嫉恨。

“邵小姐这话说的,这里可没谁坑害她,私自闯入贵胄席位,本就是她的错。

难不成杨小姐盘问一番,也不能不成?况且还私下威逼胡媛,更加显露其商贾人家的唯利枉顾礼法本性!”

“咳咳。

丰安郡主所言,本郡主以为不妥。席妹妹虽然是第一次参加宫宴,但是想必进殿前自会有人告以礼制。

既然已被提前告知,那么又怎么会无辜擅自进入上位者的席座区域。丰安郡主所说私闯,实在牵强。

再者,刚才明明是胡媛先去席家坐席处,方才见席氏姐妹跟着胡媛往这边而来的。到底为何,胡媛心中自然清楚,不过此刻宴席即将开始,我等不予追究免得惹怒龙颜,可不是说辨不出个真相!”

不愧是定王府,就算只是一个久病在床的姑娘,说话也都是傲骨铮铮,丝毫不让。

就算是面对着同样的郡主,也不见郑慈有丝毫的退让之意,不说话则已,一开口,说出的话语都带着武家的气概。

别看郑慈一副病殃殃,还时不时咳几声,一段话后。这平日不露面的挽霞郡主,让众人着实认识了一番。

丰安郡主更是,被郑慈几句话顶的直愣愣看着她。却又发作不得,心里一个劲儿的不敢置信,没想到眼前的病秧子挽霞郡主竟然这么不留面儿的跟自己作对。

在场的都在此刻看得出来,自己是故意要找这席氏姐妹的麻烦。所以都不敢站出来围护,甚至还有落井下石的。

可唯独这久病的定王府郡主,敢站出来跟自己抗衡,这让一向在皇都横行惯了的丰安郡主有些受不了了。

“挽霞郡主这话才是可笑!

胡媛不过是过去打个招呼,却被席家姐妹威胁她,要求带她们姐妹二人进入这里,怎么反倒成了胡媛的不是了?”

丰安郡主厉声呵责,也不管此刻殿前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面对着一副病态的挽霞郡主郑慈,丰安郡主摆出了她一贯的骄横状。

“咳咳,丰安郡主既如此说,那本郡主也有一问。

胡媛也不过是带着席氏姐妹刚刚被人拦下,一直也没见你与她们同去,怎么此刻说的好似你亲眼所见一般,还是你亲耳听到了席氏姐妹威胁之语?难不成,丰安郡主还未卜先知了?”

“你——”

两位郡主就在殿前争论了起来,其她围观的女子夫人没一个敢在此刻插嘴的。

毕竟围上来的大多是三四品的官妇,真正有品级的,不会亲自跑来看这种热闹,大多都是遣人过来探听一二。

所以在场的官妇品级不够,加上已为人妇,不好擅自插嘴。而一众小姐,则是看着两个郡主相争,帮哪个都不太好,所以都闭嘴不言。

“胡媛去时,带着其她几位各府小姐,想必她们定然知晓,如挽霞郡主不信,大可询问她们!”

丰安郡主把那几个随着胡媛前去的小门小户的小姐扯了出来,对着挽霞郡主得意道。

而挽霞郡主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胡媛,目光中带着几分冷凝。

“挽霞郡主,你这么看着胡媛小姐,是想如何,莫不是想要学着席家姐妹,也威胁一番?”

丰安见郑慈看着胡媛的眼神不善,于是急忙站出来,提醒胡媛身后是自己。

郑慈见状,捂着嘴咳了两声。

面带几分不屑,看着丰安郡主说道:“行了,问胡媛带去的几人太多余,那都是和她亲近的,岂能说实话!

咱们都是贵门的女子,那些事情也大多都清楚。丰安郡主不觉得自己的提议可笑了些么?

若是一定要问,那不如等一会陛下驾到,咱们将席府附近的几家人叫上前来,让她们当着陛下的面说个清楚明白。

她们坐得近,只要不是聋的,想必都听到了些事情的经过,总比问这些一党之人要可信些!”

挽霞郡主提出等圣驾到了,在上禀。以求公断,这一下倒是让丰安郡主没想到。

毕竟这种事如果真闹到圣驾前,那谁都不会讨好。

郑慈也是懒得再跟丰安墨迹,因此直接拉出西秦皇堵她。也是料定了丰安郡主还不至于糊涂到,为这些事去烦扰西秦皇。

丰安郡主自然也明白,这事在此刻闹到西秦皇那里,就算最后仍旧是自己这边赢了,那最多也就是当众斥退席府一众人,让他们错失此次宫宴,可自己也必定因此被西秦皇厌恶。

怎么算,都是得不偿失。丰安郡主死死盯着挽霞郡主郑慈,看了好一会,才在脸上泛出了些许笑容。

“罢了,正如姐姐所说,今日宫宴,没必要惹怒龙颜。只不过本郡主想问一声,姐姐这是护定了席府这对姐妹么?”

这里闹得欢畅,坐在上首的那些贵妇。也面上带着淡笑的互相交谈着,丝毫没有因为这情况受到影响。

一个个练就的表里功夫,此时可见一斑。

“定王妃,看样子银琼公主家的那位,是和贵府对上了。不过——为着一户商贾人家,得罪银琼,王妃觉得合适么?”

有几个和定王府走的进的夫人,见下面闹得僵住,因此带这些忧色的问向定王妃。

定王妃自然也从丫鬟处得知了事情始末,此刻又被几个亲近夫人问起,于是也只淡淡笑了笑,说是小辈儿的事儿,随她们。

表示自己身为长者不会参与进去,至于合适不合适,她心里早就有了定义。

这西秦国内,若说有谁能治得好自己的女儿,想必也只有那席家的姑娘了,莫说是得罪了银琼公主一个嫁出去的皇女,便是当今圣上的太子、王孙,定王府也不怯场。

最重要的是,仅仅两天,郑慈服用了席凝羽配置的汤药后,竟然觉得舒服了很多。这两日不光能起床坐坐,今日竟然还能来参加宫宴,虽说还是不停的咳着。

可这已经让定王夫妻,在心里认同了席凝羽的医治效果,因此这时候,任谁欺负席凝羽,定王府都护定了。

定王府附近的几桌席位,在座的夫人们见此,都在心中疑惑着。这位席府的小姐,究竟还定王府有什么关系,竟然能让定王府相护。

定王妃也只是淡笑,却不言明。她们这些人也不好探问太多,只能在心里不停的猜想嘀咕。

银琼公主自然也在场,她看向定王妃,两人目光在空中一碰。

定王妃笑了笑,便转开脸去和身旁的夫人说话,丝毫没有因着两府的郡主争执,而面色有所变化。

银琼公主也不好变脸,只能悄声交代身后的婢女。

“去将郡主唤回,今日让她收收性子,莫惹出事端!”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宫宴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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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霞郡主带着席凝羽等人扫了丰安郡主一眼后,就转身离去,对于丰安郡主问的那个问题,挽霞郡主郑慈连回答的心情都没有。

丰安郡主申茹,也在银琼公主派来的婢女附耳交谈后,带着胡媛等人离开。

这一幕算是暂时落下,不过今日参与宴席的人心里都明白,依着丰安郡主申茹的性子,这事儿日后还有的闹,大伙都静等着下一场开幕吧!

郑慈带着席凝羽姐妹来到了定王府的坐席处,席凝羽带着席敏先是跟定王妃见礼叙了几句,定王妃便将周围平日较亲近的几个府的夫人小姐介绍了一番。

席凝羽也一一见过。

稍后定王妃便让郑慈和尚倾颜、邵琦儿三人,带着初次参加宫宴的席凝羽姐妹与其他府的姑娘小姐叙谈,也省的这些小一辈儿的在长辈面前放不开。

一年一次的中秋宫宴,加上自己的女儿也几乎没怎么参加过,所以今日定王妃是打算让这几个放开了去玩耍,没在固着她们。

席凝羽几人和刚互相认识过的几位贵女,单独来到一处坐席坐下,便开始了随意的说笑。

“席家姐姐,刚才是为着什么和那丰安郡主争执?”

有个年岁较小些的小姐,十分好奇刚才的热闹,碍于自己母亲不许她靠前参合,所以此刻耐不住的问道。

“也没什么,只不过一些小误会罢了。”

“哦!”

席凝羽不想给人一种碎嘴挑事儿的印象,因此也没有细说,只是用误会二字带过。

这年岁小些的,也是个心思灵巧的,知道席凝羽不欲多说,所以也不在追问。

一小群人就聊起了别的话题,加上定王妃有意让席凝羽跟这些小姐亲近,所以大家伙也深知其意,都与席凝羽姐妹相处聊得甚欢。

“陛下驾到——陛下驾到——”

随着侍从的声音落下,从大殿后面转出了西秦的当今天子在,西秦皇凌骞。

而在凌骞身后,跟随的竟然不是太子凌翰。

而是一个面目陌生的年轻男子,一时间大殿上寂静。

随后西秦丞相,才忽的反应过来,率领着群臣以及由几位得宠的后妃,带着一众夫人们才山呼万岁礼毕。

“都起吧!今日乃是中秋宫宴,都不必太过拘礼了!”

凌骞挥了挥手,便让众臣和各府后宅妇人们起身。

因为三皇子凌渂的回归,今日的西秦皇兴致极好。连带着看向众人的眼神,都是一派欣喜状。

只是在场的大多数人,此时依旧捉摸着跟在西秦皇身旁的那年轻人的身份。

“咳咳,原来是,是三皇子哥哥回来了。咳咳咳——”

郑慈悄声对着身后的几个姐妹说道,更是为了身后的席凝羽解惑。

“呀!是哪位离开皇都好些年的三皇子吗?”

邵琦儿年岁小些,当年凌渂离开皇都时,她尚年幼,因此通席凝羽一样陌生。只不过身在皇都她之前曾听闻过有这么位皇子而已。

随后不久,便有朝中的老臣们,认出了凌渂来。

“恭喜圣上,恭迎三皇子回朝!”

老丞相在此躬身行礼,并大声说出了那位年轻人的身份。

此刻殿内众人才知道,那跟在凌骞身后的,便是五年前芸妃离世后,外出数载的三皇子。

“老丞相,凌渂有礼了!

数载不见,老丞相一切安好?”

“有劳三皇子挂记,乃是老臣荣幸,老臣尚好!”

坐在龙椅上,看到自己的三儿子问答有礼,一派儒雅之相。加上凌渂那与芸妃近七成的相像,凌骞心里一阵阵的泛起暖意。

凌渂又与几位曾经熟识的臣下互相问候罢,西秦皇凌骞才打断道:“好了,今日你方才回来,日后多有时间与他们说话,今日正是中秋宴,莫耽误时间。”

其实西秦皇是不耐等凌渂和旁人废话,自己还没和他说够呢,几时轮到自己的臣子跟自己争抢。

吩咐了开宴,西秦皇凌骞拉着凌渂继续絮叨起来。

底下的臣子见状,一时也不敢上前打扰。只得静静的各自坐着在席位里,连互相探头议论都不敢。

忽然觉得殿前寂静,西秦皇才反应过来,于是只能笑了笑,先让凌渂坐于下首。

“众卿不需拘束,朕与众卿家共饮一杯!”

凌骞举起龙案上的酒杯,邀众臣同饮。

西秦皇举杯,除了一干臣属,在右侧而坐的各府内眷,也举杯以示敬意。

至于是不是真喝,到不强求。

席凝羽举起杯子沾了沾唇角,便放了下来,毕竟她不喜饮酒,加上也没要求必须喝,所以示意一下即可。

“咳咳——”

听见郑慈此刻又咳了起来,席凝羽伸出手为她震了震脉象,察觉没有异常,才稍做放心。

“慈姐姐今日不可饮酒,切记!”

郑慈闻言,点了点头。对着席凝羽笑笑道:“知道了,有你在身旁,我是不担心的,想必与我亲近的几家小姐也不会强求我喝酒的。”

“嗯,姐姐身体无碍,饮食可随意,只要别吃寒性的就好。”

郑慈和席凝羽坐在那里聊着一些与她调养身体有益的事情,周围几个交好的,经过刚才一番互相言谈,此刻也都拉进了许多。

不一会就又聚堆聊了起来,出了席凝羽外,席敏也时不时的插言几句,加上她年纪最小,说话也乖巧,其她几位官家小姐也没有轻视之意,所以相处的极是和睦。

中秋宴上,一般自然不会有不开眼的任性胡为。尤其是各位官员,都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尤其在这种场合,一旦惹了麻烦,被君主惦记上,那日后就不好过了。

可奈何就有些不知进退的,仗着自己的皇亲身份,就像要显摆一下与众不同。

就如此刻,胡媛在丰安郡主的示意下,端起酒杯向着郑慈而来。

“挽霞郡主,方才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此刻妹妹我来赔罪,还望几位姐姐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郡主姐姐若是能原谅胡媛,还请饮下这杯酒!”

郑慈见状,有些皱眉。

刚才席凝羽还言及不可饮酒,没想到此刻就有人来劝酒了。只说自己亲近的不会强迫自己饮酒,可倒是忘记了丰安郡主这些人了。

“这——既是误会,那胡媛妹妹也无需太过在意,这酒么,本郡主因为身体一向不好,所以就算了吧。”

郑慈略作思量,便开口婉拒了胡媛的敬酒,但是话也说得圆满,即没有驳了面子,也已身体不好为由,不同意饮下这杯酒。

这一来其实本事合理合情的,可问题是,此次胡媛是被人授意而来。岂能因为郑慈几句话,就想摆脱敬的这杯酒。

“挽霞郡主姐姐这是不肯原谅妹妹么,刚才不过是有些误会,郡主姐姐何必揪着不放,一杯水酒而已,难道郡主姐姐都不赏个脸面!”

胡媛步步紧逼,死扣着话头不放,看样子是不把这杯酒灌进郑慈嘴里不甘心。

席凝羽也是心下暗自皱眉,这分明就是看出郑慈身体不适,想要强迫她饮酒伤身。

可自己乃是平民身份,这胡媛好赖还是一个从三品的官眷。此刻又是冲着郡主之尊的人说话,自己不好插口。

于是席凝羽向着尚倾颜使了使眼色,好在尚倾颜也不笨,马上就明白了席凝羽的意思。

“胡媛妹妹说哪里话,些许小事那值得一直揪着不放。

不过慈姐姐身子向来虚弱,不宜饮酒,既然胡媛妹妹如此实意,那这杯酒就有本县主代饮就是!”

尚倾颜不等胡媛在说话,举起杯子将内中酒水一饮而尽。

“酒已然喝了,想必胡媛妹妹也无他事儿了吧?即无他事,便各自玩乐去吧!”

“……”

胡媛只能抽抽着脸福了福身退去,毕竟她不过是一个从三品的官眷女子,虽说尚倾颜不是君主,可也有着县主的敕封。

所以便是代郑慈饮下这杯酒,也说得过去,自己怎么都争不过有着敕封的贵女。

回到丰安郡主申茹身边,胡媛只能苦着一张脸无奈的笑笑。

申茹也是气的不行,可也不好对着胡媛发作。再加上胡媛也确实没什么错处,只能说自己身边没有几个能压住尚倾颜一头的人。

不过随后,申茹就计上心来。

端起酒杯,申茹向着西秦皇所在走去。

“皇上,茹儿敬皇上一杯,恭贺皇兄回朝。想必三皇兄此次回来,定会在皇都多留些时日,好好陪陪皇上才是吧!”

西秦皇见是自己的妹妹银琼公主之女敬酒,加之说的又是关于三皇子凌渂的事儿,于是极为高兴的饮了一杯。

“茹儿说的是,这次你皇兄必须多陪陪朕,还有你们几个,没事也多进宫来玩玩。”

申茹一边嘴里应是,一边在心里泛起阴笑。心说胡媛敬酒你不喝,那之后这杯酒,只怕由不得你不喝!

打定主意,申茹随口又对着凌骞和凌渂说了些恭维的话,哄得凌骞乐乐呵呵。而后话题一转道:“说起来,今日不光是三皇兄回朝,就连定王府的挽霞郡主,也参加了今年的宫宴呢!

三皇兄小时候不是也与挽霞郡主时常玩在一处么,何不让挽霞郡主也上前来敬皇上和三皇兄一杯酒呢!”

申茹话一出口,惊得下首不远处的定王妃心里一磕噔。

在男子那边席位而坐的定王郑伦,也是心中微恼。

刚才小辈的那番争执,他也是瞧在眼里的。只不过碍于都是小一辈的争闹,所以他和自己的妻子都不好掺和进去,银琼公主也未曾插言,自己这个王爷更不能主动插手。

可此刻不一样了,这丰安郡主明显的不安好心。自己的女儿才吃了两天席凝羽配的汤药,见了些好。

若是因为一杯酒前功尽弃不说,若是因此引起旧疾复发,那才是糟糕。

可看着西秦皇那高昂的兴致,定王一时也不好开口阻止,又见自己的妻子看过来,定王郑伦也是在一个脑袋两个大了!

“哦!

挽霞郡主身子好了么,竟然参加了今年的中秋宴,在哪里,快来让朕看看,除了小时候见过几次,这么些年来一直深居定王府不出,让朕也甚是挂念!”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宫宴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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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过去了的席凝羽等人,见西秦皇凌骞在申茹的算计下招呼郑慈。

而且还提议让郑慈敬西秦皇和三皇子凌渂各一杯酒,这两杯酒要是喝下去,席凝羽心里明白,郑慈非要立时躺在这中秋宫宴上不可。

可西秦皇已经开口招郑慈上前,无奈下,只能看着郑慈从她们几个人中走出来,对着上首的凌骞和凌渂施礼。

“臣女见过陛下,陛下万岁!

见过三皇子,皇子万安!”

虽然心中慌张,可郑慈仍旧强压着心内的感受,稳稳的对着上首之人施礼。

此时已经没闲情憎恶申茹了,一会要是真的躲不开这敬酒,郑慈心里也明白,那必然会导致自己久疾立刻复发。

西秦皇和三皇子凌渂一见下首静立的人儿,可不就是年小时见过的挽霞郡主么。虽说经过这么些年,人长大了,模样也变的俊俏了。

可仍旧看得出小时候的影子,西秦皇见今日竟然能看到久病缠身的挽霞郡主,心内更加高兴。

“哈哈哈——好,看样子挽霞郡主的身子果然好些了,来人呐!

将前年羌奴族来朝时,进贡的漠河白玉雕成的那对玉蟾,赐给挽霞郡主添喜,希望她日后身子康健!”

西秦皇凌骞大喜之下,将两年前羌奴族来朝贺时敬献的一对漠河白玉雕成的摆件赏赐给了郑慈。

这一来可是出乎申茹的意料,于是当时就胯下脸,不过碍于乃是西秦皇的旨意,申茹只能忍下。

倒是喜坏了一旁的定王夫妇,还有席凝羽等人也微微松了口气。

“嗯!既然来了,那便好生在殿内玩耍,朕看你还带有不少伙伴,一会都去领赏。

对了,方才申茹这丫头说你这孩子也来了,要让你敬朕一杯,我说丫头,你得了真的赏赐,也该敬朕一杯酒才是。”

西秦皇说着,便吩咐侍者端来了两杯水酒,一杯西秦皇自己端起,另一杯由侍者送到郑慈面前。

原本刚因为得了赏赐,还没高兴过劲的定王一家和席凝羽等人,就被凌骞接下来的话弄得皱眉。

郑慈更是难受,刚觉得趟过一条河,这忽然就有面对一片海,忽起忽落的节奏弄得她心里压力太大了,额头上都能看到一层薄薄的香汗了。

看着眼前的酒杯,郑慈伸出手接下,不行。不接,更不行!

此刻大殿内的一众官员和各府内眷也都把注意力集中了过来,看着郑慈久久不接下那杯水酒,渐渐的发出了议论声。

“这是怎么了,陛下赐酒,这挽霞郡主竟是不想接下吗?”

“是呀,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呀!”

“啧啧!这是恃宠而骄呀!”

原本静寂下来的大殿内,被这一声声低微的悄声议论打破了。同样的,这也更突显出站在那里的郑慈。

西秦皇凌骞也看出了,于是面上带有几分不解,好在西秦皇一向心胸豁达,虽然内心疑惑,但也没有发作。

只是转头看向定王,目中带有探问的神色。

定王此时也是不知怎么解说,才能不触怒龙颜,又能帮着自己女儿解脱出来。

正愁着呢,见一道人影走到郑慈身旁。缓缓跪在地上,对着举着杯子坐在龙椅上的西秦皇凌骞禀奏。

“陛下,恕民女扰驾之罪。

挽霞郡主不可饮下杯中水酒,虽然郡主表面看上去无碍,可实则仍旧体质虚弱,最忌饮酒。

还请陛下天恩浩荡,免了这杯酒为是!”

西秦皇闻言,想了一下。确实发觉虽然站在那里的郑慈没

什么异常,可若是自信瞧看,仍旧可以从面色中看出带着苍白,而且此时额上遍布香汗,确实带着仍旧带着病态。

西秦皇凌骞正想免了这杯酒,却听到申茹的一声暴喝!

“大胆!

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当着一众朝臣僭越而出,这大殿内几时轮到你一个商贾家的卑贱女子说话了?

你把这大殿内的各官眷小姐和贵女们都无视了么!”

这一声怒喝,连西秦皇都小小的被惊了一下,极为不喜的横了一眼申茹。

可惜正对着席凝羽怒斥的她,没发觉凌骞那带着不满的眼神看向自己。

“西秦皇帝面前,也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退下!”

申茹又大声的斥责了席凝羽一句,心中暗自得意,原本直想坑害一下郑慈,没想到反而连这个自己最想收拾的人也扯了进来。

申茹此时觉得自己真是聪明极了,这一石二鸟的计策可完全是自己想到的,亏得母亲还时常说自己太过冲动,看来自己也不是母亲说的那般。

“陛下,臣女绝不是不敬陛下,而是确如这位席姑娘所言,病体仍旧未愈,不宜饮酒!”

定王此时也站出来对着凌骞解释,定王妃则是站在一旁点头附和道:“圣上体察,慈儿绝非故意抗旨。”

“罢了罢了,是朕一时高兴,倒忘了挽霞身体刚刚好转,不宜饮酒。朕不怪她,无事无事,众卿只管尽兴!”

西秦皇赶忙宽慰定王夫妻,又温和的对着挽霞说了几句关怀的话语,以示他这帝王的恩德。

定王夫妻带着郑慈和席凝羽谢过后,转身就想回到坐席内。

可谁知申茹仍旧抓着不放,知道自己还不成挽霞郡主郑慈,于是将目光对准了席凝羽,加上她本身就是跟席凝羽不对付,所以更加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趁着殿内的人们注意力还没转移,申茹又对着西秦皇言道:“陛下,就算挽霞郡主因病不宜饮酒,陛下不怪罪乃是圣恩浩荡。

可这无品无敕的一介民女,也敢僭越惊扰圣驾,论罪不可轻饶才是!”

今日这宫宴,本是喜事。可申茹一而再的纠缠,连自己这当朝皇帝都不愿再抓着不放的事儿,她还在这揪着不放,实在让人生厌。

只不过碍于是自己妹妹的女儿,又是敕封的郡主,所以不好当着众臣面前呵责。

凌骞只能耐着性子,对申茹哄小孩一样哄劝。

一旁的三皇子凌渂,面色从开始带现在都没有一分一毫的转变,只是看着转身而去的席凝羽,有些在心里寻味。

自己这是第一次见这女子,可从刚才的言谈,到此刻的举止,都让自己觉得有趣儿。所以反倒没注意申茹的无理纠缠搅闹,而是一直看着席凝羽的背影琢磨心事。

“不成!今日不严惩这无理民女,茹儿可是不依的!”

申茹搅闹不休,缠着凌骞非要办了席凝羽。

下面的大臣们也都一脸莫可奈何的看着,谁都不好在此时站出来说话,再说这什么席府,他们也都没什么交往,犯不着得罪丰安郡主。

不过这可不代表真的没人能在此刻帮席凝羽脱困,就在申茹一个劲的撒娇非要凌骞拿人问罪时,列在左侧的官员席位里,有一声音传出。

“怎么,丰安郡主是当真要在这办了我妹妹不成?”

大殿内忽然静了,原本以为这席姓女子是个没有势力袒护的,可没想还真有人站出来了。

所有人都好奇,这是谁在此时站出来护着这民女的,便纷纷想声音来源处看去。

就连正和凌骞缠闹的申茹,也转头看向群臣的席位。

席凝羽也同样的,听到声音后,心中升起了一股子暖意。

别人不知道,她怎能听不出来姜焕的声音。

“不错,丰安郡主这是真的要办了我妹子么。你怎么不问问我这做嫂子的答应不答应?”

西秦皇更是不解,不是说是一个无品无职的商贾人家么,怎么有朝中官员称其为妹了!

于是凌骞也看向下面,只见竟是才回皇都不久的姜焕,还有他的妻室站了出来。

看到姜焕出头为席凝羽挡灾,站在凌骞身旁的凌渂更加对席凝羽有兴趣了。尤其是自己大小与姜焕等人也都熟识,虽说这么些年未曾见,可姜家绝对没有一个女儿,他还是知道的。

因此,这突然冒出来的席姓妹子,就耐人寻味了!

看来自己离开皇都这么些年,这里发生了不少有意思的事儿呢!

银琼公主此刻也瞧出了不对味,于是赶紧站出来道:“原来竟是姜将军之妹,这却是误会了,丰安也不过是与令妹有些小摩擦,化解了就好,今日宫宴别坏了兴致。”

“哼——!

可是本将军刚才可是听见有人一句句的辱骂我家小妹,什么叫低贱之人?什么叫无品无敕的刁民?”

突然的变故,让申茹反应不及。一时杵在那愣愣的看着,银琼公主心里此时也觉得不解,一个姓席,一个姓姜,怎么论起兄妹了!

不过看这姜将军此刻的样子,是不好相与了。

银琼公主见姜焕说话没有丝毫退让,也有些被落了面子,于是微微沉下脸道:“怎么,姜将军这是非要在今日当着圣上面前,闹得不能下场么?

丰安却是有些任性,但她贵为郡主,便是责难两句令妹,也不犯不上将军如此,况且令妹也的确没有受过敕封,说她无品无敕也不为过吧!”

凌骞见是姜家,心里几位恼恨的瞪了眼自己的妹妹银琼公主,正要开口劝解,却被另一声话语打断。

“哦!依着公主所言,就因为我家小妹无品无敕,便能任人欺负了么?

那我这个长兄,倒是要站出来问问,谁吃了虎胆,敢欺负我家小妹了?”

第一百八十章 宫宴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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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声音,席凝羽觉得耳生。不过能在这里开口维护自己的,除了姜焕,怕是就只有穆家的穆俊了。

虽然自己自打来了皇都后,一直没有去见过,可是此刻能站出来的,除了姜家,就剩穆家了。

席凝羽此时脸上露出了丝丝微笑,心里的感动是阵阵的袭上心头。

且不说姜焕如何,单单是这位自己尚未去拜见的大哥,都没有嫌怪过自己少了礼数,而无视自己被人为难。

面对着皇室血亲的公主、郡主,穆家的长子都敢站出来当面维护自己,席凝羽心里怎能没有触动。

席凝羽这边心中思绪潮浮,西秦皇凌骞也有点蒙圈。

怎么冒出来一个姜家就算了,为何连一直在皇都的穆候此时都站出来维护这个女子。

凌骞现在也对席凝羽感兴趣起来了,在这宫宴上,能让俩大家族出面袒护一个平民女子,这内里绝对不简单,虽然自己对这两府的忠心不疑,可也想要弄清楚这几人之间的关系为何!

“我家小妹虽不是皇亲勋贵,也不是什么传世书香。但是在我们眼中,便是堪比公主的妹妹,若是今日她真的失礼人前,被郡主你责骂几句倒也无妨。

可今日却是郡主你仗势欺人,当众无端羞辱家妹,那么这事儿,可不会因为你是银琼公主与申驸马之女,便能轻易揭过的!”

穆俊此时站在殿前,看向愣在凌骞身旁的丰安郡主申茹,不疾不徐的说道。

加上姜家夫妻也站在一处,同样的看向上首,虽未说话,可明显的就是同进同退的态度。

殿内之人没想到,仅仅因为一个民女,还是商贾出身的女子,竟然能劳动两家世袭侯府站出来维护。一时也都各自在心内好生的理了理,并且分析着。

银琼公主见难以挽回,加上当着这么多皇都官员面前,自己若在退让,日后定是被人耻笑,所以也彻底沉着脸,疑问道:“好!

既然姜府,穆府执意说是我儿丰安郡主之错,那我这当娘的也想问问。

你们一个姓姜,一家姓穆,与这席姓女子又何来的亲缘,怎么就成了你们两府的妹妹,她到底出身何处,认得谁家祖宗?”

银琼公主这一问,不光替殿内所有人问出了心中问题,更是暗含辱骂之意。

坐在上首的凌骞听自己妹子身为公主之尊,说话却这般难听,也暗暗皱眉。

不过碍于血亲关系,不便此刻落她面子,况且自己也对这姜、穆二府与这女子间的关系有所好奇,便忍着没吭声,静看两府如何回答。

“公主说话倒是没有辱没了皇室风范,倒也说的中听,问的所然。”

这回不是姜焕、穆俊说话,而是穆俊的妻子站起来回了银琼公主的话。

同样的暗含讽刺,隐隐讥讽银琼公主有失风范,身为皇室公主说话做事有亏仪德。

穆俊的妻室说过,银琼公主也脸上闪过一缕羞红。

不过她还是装作没听懂,继续看着席凝羽处,等着两府给个说法。

婉娘从淮州来了皇都后,一直就念着席凝羽,当从穆俊夫妇口中知道席凝羽从没来过穆府后,便猜到了席凝羽不愿她们这些人暴露在席府面前,所以也强忍着没去见席凝羽。

今天见丰安郡主在这大殿内当众羞辱席凝羽,岂能忍下,此时看银琼公主发问,虽然嫂子那边暗顶了回去,可她心里还是觉得不痛快。

加上银琼公主还站在那里,于是婉娘从姜焕身后走前两步道:“四妹她自是席家的小姐,认得自然也是席家的祖宗,可那也不妨碍我们两府认下她这个四妹。

怎么,难不成这还犯了西秦的国法,还是违逆了你大驸马府的规矩?公主这般盘问,莫不成我们两府做些什么,还要拟个奏本,送去让公主朱批不成?”

“你——!”

婉娘这一句可是说的狠了,别说银琼她一个亡了夫的寡妇公主,就是那几位王爷,也不敢在接口这话了。

连奏本、朱批之类专属皇权的事儿,都扯上了,谁还敢跟婉娘在争论。若真敢应一声我就朱批回复,只怕凌骞立马就能下令杀人呢。

西秦皇凌骞也觉得婉娘说的过了,重哼了一声!

姜焕则是不紧不慢的将婉娘扯到身后,然后说了句:“女人家乱说什么,还朱批呢,你当在她脸上画猫儿,那是她能用的?”

一句话,看上去像是责骂自己妻子,可实际上还是暗中用话刺银琼公主,谁都听的出来,只是这一刻没人敢笑出声。一个个别的脸色通红,几个女子更是转过头紧捂着嘴。

除了席凝羽,没憋住‘嗤’了一声!

凌骞也是一脸怪色的横一眼装傻的姜焕,心道你这才刚回皇都,就把银琼公主给树敌起来,看日后你这扔下候位躲了数年的侯爷怎么个好过法儿!

放着好好地侯爷不当,跑去淮州做个武官。跟你爹一样,都是一根筋的JIAN皮子!

凌骞虽然内心里不怪罪姜焕,可也不能任由自己皇妹太过难看,于是轻咳一声道:“且别说其他的,朕倒是对你们两府认下这位义妹,有些好奇,此女有什么才能,竟让你们两府如此看重?”

即解了银琼公主的窘迫,又借着机会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凌骞不愧是帝王,深谙这顾左右而言他之道。

“回禀陛下,四妹因在淮州时,救治家父病危,后与家母甚是亲近,家父母更是喜爱四妹,所以便认作义女。

至于姜家贤弟,也是因为旧疾困扰,被四妹治好后,与我们穆府一样,将四妹妹待如亲妹,两府上下,早已当她是嫡亲妹子了。

就连老宅那边,府中下人见四妹妹,也都唤做四小姐!”

穆俊这么一解释,凌骞逐渐了然。

尤其是姜焕的旧疾,他是一直都知晓的,也是因为姜焕旧伤,所以才一直放任他在淮州当个武官,没有招回皇都。

要不是他自己递上条陈,要求回皇都,凌骞都快将这个小时候看着长大的皮猴给忘了。

凌骞这边刚知道个所以,银琼公主那边就发作。

“便是与你们两府有恩,可这有关今日何事,总不成你们两府欠下的,还要整个西秦来给你们还了?”

“哪用得着西秦还,公主这话说的太过可笑。要不是你家郡主今日言辞太过,我等岂能在陛下面前失礼!

不要以为身为皇亲便能轻易辱人,旁的我们两府管不着,不过席家四妹妹,就是不能受了委屈!”

婉娘直接顶撞了回去,一点都没有因为西秦皇在场而有所怯懦。

好好一个宫宴,没行到闹成这样,所有人在看热闹的同时,也都觉得晦气,尤其是对丰安郡主之前行为不满的人,心底都甚是不喜。

加之以往丰安郡主也不是个善人,在皇都时常的以势压人,跋扈做事,本来就名声不佳,今日更是找人厌烦。

凌骞见两边又吵了起来,愈加的不耐了,本来今日因为三皇子凌渂回来,一心的欢喜,兴致极好。

此刻却是大感败兴。

定王夫妻见凌骞面色转变,也知道再要闹下去定然不妙,况且说到底此事还是因为自家女儿而起,所以定王急忙又站出来。

“陛下,今日席姑娘虽然行止失当,不过却是因为小女的病情,乃是经她之手调理,方才见好几日,经不起酒气熏染。

而小女与她又是闺交好友,情急之下,为了护住小女才至驾前失仪,还望陛下宽宏!”

连定王都开始护住席凝羽了,不管是凌骞也好,还是仍旧在气头上的银琼公主也罢,知道今日难以给席凝羽治罪。

况且凌骞本就不欲追究席凝羽,因此见定王也出来说情后,便借题发挥,口头上教训了席凝羽几句,又转过去宽慰了银琼公主几句,才让两边人各自退回坐席。

不过在场的都心中明白,凌骞这是给银琼留了面子。

而穆俊、姜焕两家人,也知道其理,知道再怎么说银琼也都是皇室之人,不好闹得太过,加上凌骞明着教训席凝羽两句,实则是暗中回护。

于是也都纷纷退回席面,不提此事。

至于席凝羽,则是带着席敏回到席府的坐席处,各自相安。

直到这次宫宴结束,都无事发生。

不过各府对于席凝羽,都已经入了心,进了眼。深知这席家女,表面上是一个商贾人家小姐,可背后,却是站着两家侯府,和一个定王府。

纷纷背地里吩咐自己儿女,日后与之相遇,最好结交,如是不能,也切莫结仇。

席氏姐妹,席霜和席霖。今日也算是真正见识了席凝羽背后的底牌了,身处宫宴,没有丝毫被人瞩目,不过探知了席凝羽的底牌后,也算是有所收获。

尤其是心智深沉的席霖,看到这番光景,愈加的仔细了。而席霜,则是满心的嫉妒和羡慕,深觉这些东西落在席凝羽身上,实是老天瞎了眼了。

席霖看着席霜变换数次的神色,脸上不觉得露出了一丝冷笑。

既然有个如此情急意切的姐姐在,又何必自己冒着暴露的风险做事呢,反正这位长姐也比自己更深切的想要除去席凝羽。

一个计划,在席霖邻里逐渐盘算完毕。

今年的中秋宫宴总算在凌骞的一番言说下结束,各官员带着各府的家眷妻女纷纷离了大殿出宫回府。

席凝羽则是脱离了席府的队伍,被穆俊和姜焕请过来叙谈几句。

“四妹这是瞧不上大哥么,为何来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过府一叙。

若不是今日宫宴,不知四妹妹打算何时才来认门?”

第一百八十一章 再诊凌玄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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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面对着两家真心对待自己的人,露出温慧的一笑。

“两位哥哥嫂嫂自是知道的,凝羽便不多做解释,今日才第一次与长兄长嫂见面,还请受小妹一礼!”

说罢,席凝羽对着穆俊和其妻盈盈一礼。

穆俊夫妻二人连忙扶起席凝羽,互相又叙说一番客套。

“罢了,为兄自然知道你的隐意和顾忌。不过今日之后,想必这些都不存在了,若是还想以往那般,可别怪我这做大哥的要训斥你了!”

穆俊半开玩笑的说道,引得姜焕等人哈哈大笑。席凝羽也是羞的不好抬头,引得两个嫂子更是逗弄她一阵。

在宫墙外耽误了一阵,席凝羽正想在姜家、穆家的陪同下上马车返回,却见由暗影处闪出一人。

那人来到席凝羽跟前,引得姜焕警惕大起,伸手就要与之交手。

“姜将军勿惊,我并非要伤害席姑娘!”

苍术见姜焕护住席凝羽和其妻婉娘,有要向自己动手的举动,于是连忙出声制止道。

席凝羽听是苍术,先是一愣,随后也赶紧组织穆俊,生怕几人因为误会而大动干戈。

“两位兄长且慢,是相识之人!”

听闻席凝羽制止,加上姜焕本就知晓苍术等人,穆俊久在皇都,更是对苍术等人之名熟知,所以都在第一时间收手。

苍术见二人收了手,才慢慢走近席凝羽。

“席姑娘,求你在救我家少爷一次吧,这次又是我没能护着他,让他被人所伤,此刻仍旧昏迷不醒!”

苍术跪在席凝羽面前,恳切的求道。

席凝羽听闻后,也是惊奇不已,怎么你自己每次得知这位林公子的消息,都是跟打架斗殴相关,而且不管大小都会带些伤。

虽然上次疗毒救过一回,没想到上次见过后,这才一个月多,就又躺在床上受伤昏迷了,这人是多能惹事!

不过看苍术这恳切的样子,席凝羽也没打算拒绝,只是碍于天色已晚,若是此刻去救人,该怎么跟车上的席霜等人说。

毕竟自己是个女子,而这时已经深更了,再晚回去必然要有一番啰嗦,加上近日在宴席上的事儿,回去后席府的人必然会探问。

席凝羽正在沉吟,该找什么理由。在一旁的姜焕就看出席凝羽心中所忧,于是说道:“四妹不用多想,该去就去,何必在乎旁人的眼光!”

穆俊也是点头认同姜焕的话,只不过为着席凝羽着想,打算亲自陪同她前去一趟。

有穆俊陪同前往,就算传出去日后也不比担心名声了,身为自己兄嫂,想必没人能借此言说自己如何。

安排一下,打发了席家几个女子回去后,席凝羽便在穆俊夫妻的陪同下,由苍术引着去往世子府。

等席凝羽等人到了世子府,由于天黑夜暗,席凝羽也没在意门口的匾额,径直就进了府。

来到凌玄逸昏睡的房内,见除了扶琴以外,还有数年不见的那位对自己有很大敌意的云蝉竟然也在屋内。

席凝羽有些皱眉,实在不想再跟这不知轻重的女子打交道,于是看向了苍术。

这会苍术只心急找席凝羽来救治凌玄逸,一点没感觉到席凝羽的眼光看向自己,反倒是扶琴注意到了。

“席姑娘有劳你了,我还奇怪苍术这家伙闷头跑出去是干嘛了,原来是请姑娘,早知如此,我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扶琴知道席凝羽和云蝉不对付,可此时苍术已将把人请来,决计不能再让人走掉,对于席凝羽的医术,扶琴后来也是亲眼确认过得,所以此刻不管如何,都不能让席凝羽转身离开。

扶琴横向瞧了一眼云蝉,示意她别在此刻惹怒席凝羽。

云蝉闷哼一声,转过头去。

穆俊夫妻倒是没察觉什么,看向躺在床上的凌玄逸,穆俊开口问道:“你们凌……”

“咳咳——我们林公子是路遇劫匪,被人暗算所伤!”

扶琴见穆俊差点喝破主子的身份,急忙一阵咳嗽掩饰过去,并及时对着穆俊使眼色。

好在凌、林读音相近,席凝羽没察觉出来。

倒是穆俊好像明白了什么,神秘的笑着看向扶琴,整了整语气又道:“你们林——公子,还真是倒霉,走个货物都能遇到劫道儿的,瞧瞧这一身伤!”

云蝉闻言,转过头来就想呵斥穆俊,可一想这还要靠席凝羽救治主子呢,所以恨恨的看了穆俊一眼,硬忍下去了。

“云蝉,穆侯爷是与其夫人一同来的,这事内室侯爷夫人不方便进入,不如你去陪夫人说说话,免得侯爷夫人一个人,也显得我们失礼!”

扶琴见云蝉神色不对,加上穆俊的妻子尚留在外厅,于是正好让云蝉出去,省的一会再起纷争。

云蝉闻言,想了一想。大概也知道扶琴是怕自己和席凝羽还有穆俊不和,于是为着凌玄逸着想,便转身去了外厅。不过她可没心思陪谁的夫人说话,而是静立在门口处。

旁的事席凝羽此刻已经无视了,因为她已经走到床边,解开凌玄逸包扎的布条,仔细检查伤势了。

经过一番检查诊脉后,席凝羽转过头来对着扶琴说道:“伤势到还好,只是我很奇怪,他好像是受伤后耽误了好久才包扎止血的,因此导致失血过多。

昏迷也是,因为失血太多加上过度疲劳,才引起的陷入深度昏睡。

放心吧,没有性命之碍,不过由于过度虚弱所以需要好生调养一阵,我开些生血复元的汤药,让他按时服用即可。”

见席凝羽诊治完,并说出凌玄逸昏迷不醒的原因后,扶琴和苍术才大大的出了口气,总算是能让悬着的心放下了。

这会两人才反应过来,方才席凝羽说耽误了很久才包扎止血,再加上过度疲劳。

可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这个眼前人,要不是主子为了瞧你一眼,愣是快马赶到皇都才简单包扎一下,就迫不及待的去看你参加秋宴。

又因为见你被人欺负,一时急怒下致使伤口崩裂才弄得昏迷不醒。

这些都只在扶琴和苍术二人心里闪过,可没人这会告诉席凝羽这些,毕竟凌玄逸还没正式跟席凝羽表明心迹,他们两个下属自然不宜过多置喙。

席凝羽留下药方,并交代了修养期需要注意的事项后,便在穆俊夫妻的护送下返回了席府。

在府门外简单和穆俊夫妇告别,并约定明日拜访的事情后,席凝羽就转身进入席府。

可是让席凝羽没想到的是,席府内灯火通明,近乎所有人都在正院厅堂内等候着她。

一见上首端坐的席灌和黄氏,还有二房三房的叔叔婶婶,席凝羽心中就明了了,这时等不及的要问事儿了!

“给各位长辈见礼了!”

席凝羽知道躲不过,也不打算躲,冲着这些人施了一礼便站立在一旁。

首先自然是席府的当家人,原主的父亲席灌说话了。

只见席灌饮了两口茶水,放下杯子后,笑容和蔼的冲着席凝羽温声道:“羽儿,怎么与两个侯府的关系如此亲近,却从来不见你言及过?

若不是你两个姐妹今日回来,讲述了一番宫宴上的事情,为父还不知道我儿竟是如此卓越之人!”

听着席灌的话,席凝羽心中就想笑。

之前不过是把自己叫回来作为联姻用的工具,这时候知道自己身后,站着的是两个侯府了,才知道笼络自己了。

席灌说完,一旁的席府之人赶紧跟着附和,一句句一声声都是恭维和夸赞。

唯独三房的没有吭声。

“你这孩子也是,既然有这么大的背景,为何不为咱们席府多多谋利,放着两个侯府的后台不用,还一直藏着掖着的!”

还是二房的痛快,两句话过后,就把话题往为席府带来利益上说了。

他们倒是比席灌还着急,席凝羽也是觉得没谁了。

“二弟,怎么说话的。姜家、穆家这都是数代的勋贵,岂是我们能够随意攀附利用的!”

见自己说话太过直白,被席灌呵责后席敦也不恼。只是看似憨憨的笑了几声,便瞪着一双晶晶闪亮的小眼盯着席凝羽看。

席灌呵斥过后,转而又对席凝羽道:“不过你二叔说的也在几分理,咱们席家在皇都如今的处境也十分艰难,既然羽儿与两位侯爷这般亲近,那么在适当时候也该为咱们席府争取一二才是!”

“是呀是呀!你父亲说的在理,有权不用白不用呀——这世道,干嘛这么客气不是!”

二房的妻室真是够了,原本以为席敦都是厚颜无耻了,没想到这席敦的妻子,更是个没脸没皮的。

竟然能将话说的这么——,直把一旁静静不发一言的三房两夫妻气得脸色铁青!

“咳咳!

二弟妹!”

连黄氏都听不下去了,重重的咳了两声,才止住二房那婆娘。

席灌也觉得二房说话太不长脑子,瞪了两眼才作罢。

“二妹可别误会了,其实今日咱们在这里,一是关心妹妹这么晚去了哪里,怪不让人放心的。

二来,也是父母亲生怕妹妹被那些勋贵诓骗,才忧心的等妹妹归来,询问一二以作了解,想必二妹会对父母亲如实说话吧?”

席凝羽惊讶了,看着眼前的这个席霜。

席凝羽忽然觉得自己不认识她了,刚才那一番话说的合理合情,乃至于席凝羽都挑不出多少错处。

可问题是,依着平时席霜的样子,岂是能说出这番话的人?

就连席霜的生母王氏,都有些以外的看了席霜两眼。

“大姐说的是,让各位长辈劳动,还等晚辈到这么晚,是我的不是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姐妹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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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席凝羽放低身段,跟自己和一众长辈施礼致歉,席灌心中有些窃喜。

自以为席凝羽这般,是经过这次宫宴之事,终于想明白了她最终还是席家人,就算有两个侯府在后,若没有了席家,那她就是个无根之人,又是女子家,终要依托在自己羽翼之下。

席凝羽大概也能估摸到此刻席灌的心思,微微福过身子后。席凝羽直起腰身,冲着席霜说道:“大姐姐不愧是席府长女,虽说是庶出,刚才的一番话倒还真是不得不让人夸赞。不过——

刚才那番话,或许不是出自长姐真心吧?”

席霜闻言,面色之间变冷,可一想到回来时,坐在马车里席霖与她说过的话。

席霜立刻又整理了下心情,脸上也瞬间转变过来。

“二妹说哪里话,咱们终归是一家人,对二妹妹多谢关心在意,也是平常之事,二妹何必如此记仇!”

席霜这话就是间接的说席凝羽不识大体,又太过记仇,做不过都是一个席字,何必抓着过去那点磕绊不放。

其余之人也都附和劝说,希望席凝羽能放下过去那些不愉快,尤其是席灌夫妻,过去对席凝羽的不管不问。

此时碍于突然冒出的两个侯府,让他们心里十分矛盾。

又想借着席凝羽得到两个侯府对席家的支持,可又怕这两府成为席凝羽的依仗,日后席凝羽借此与席府抗衡。

尤其是席灌看得出来,这个二女可不是个容易拿捏的,前几次的事情就能看出,这是个有主意有心思的小人儿。

黄氏也一样不安,原本把席凝羽接回席府用作联姻的注意就是她出的。可如今席凝羽回来后,三天两头闹得席府不安稳也就罢了。

如今更是有了两个侯府的支撑,想必也不会在任由自己摆布她了,这和万府的婚事也悬在梁上,上下不得!

席凝羽微微静了下,耳朵里听着屋内这些人的吵杂,心里嗤笑着不过是一群无义寡情之辈。

除了席氏三房尚算正直,席敏和其姨娘生性良善外。这席府内上上下下,就在没一个自己能看的进眼的。

席霜这不知道是得了谁的指使,此刻做些不和她脾性之事,说些与她本性不符之词。

席凝羽懒得再跟席府这些人演了,回来了这么久,也看了这么久。该看的该知道的都了解了,到了这一刻,实在没必要在虚与委蛇了。

席凝羽睁开半眯着的双眼,原本流于懒散的目光忽然一变。

“大姐姐也不用锢着自己了,也不知累不累。

不知从谁那里学来的这些表里文章,根本不符合大姐姐你的脾性。

这府里谁好谁坏,席凝羽回皇都这么些日子自然看得清楚,也瞧得明白。”

席凝羽自顾自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冲着席霜和在座的席府之人说道。

一点也不在打算伪装下去,席凝羽也就放开了说。

“各位也不必坐在这里盘算我还有多少利用价值,更不用在隐藏那些腌臜心思。

想要借由我让两个侯府成为席家的靠山,这个主意还是趁早打消了好,省的到最后让穆家和姜家给你们弄得更难看!

纵使你们不要脸,可多少还是顾及一下我的脸面才是,我可不想出了门被人指指戳戳的在身后说些不好听的!!!”

席凝羽这一席话,吧席家众人说的脸红脖子粗。

尤其是席灌和黄氏,坐在那里指着席凝羽半天憋不出来一句话。

二房那夫妻自然是早已脸皮厚实,对这些话无所谓的。

席绱和陆氏,这对三房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只不过当陆氏转头看向席家老三时,微微能看出一点席绱嘴角抽动的样子,像是想要笑却硬憋着的架势。

“二妹妹,你昏了头了吧?

还是方才在外撞了邪?

当着父亲母亲,和两房长辈面前,如此说话岂不太放肆!”

席霜装作一本正经的教训席凝羽,可内心里却在大笑不止。

巴不得席凝羽把话说得更过分点,这样自己才有机会。

“放肆便放肆了吧!

本姑娘乏了,没兴趣在陪你们在这里蘑菇时间。明日一早我还要出府有事,各位也早些歇下吧,

至于旁的心思,还是省省,省的咱们之间愈发的难看了!”

原本还想彻底跟席府撕破脸,可转而一想,席凝羽又收起了这个打算,她倒是想看看是谁在后面唆使着席霜的。

加上在皇都她还没有宅院,这要是立刻出了席府,一时还不知道住哪里也是个麻烦。

虽然姜、穆两家可以收留自己,可也总不能一直住在人家府上。

最最重要的是,席凝羽忽然决定了,要帮着原主好好出口气,不把席府搅和够,她是不打算轻易走了!

“你,你,你你,还想,想出府?

休想,明日你那里都别想去!!!!!”

看着席凝羽转手走向门口,终于缓过气来的席灌一拍桌子对着席凝羽的背影吼道!

往外走的席凝羽权当没听见,仍旧自顾自的出了门,回到宁意院歇下。

“真是,真是混账,果然是从小没了娘的野丫头,悔不该不听夫人之言,尽早将她打发出去!”

席灌此刻气急,原本还想留一留席凝羽,来个待价而沽。

自从上次端木天佑表示出与席府的亲近后,席灌便在端木家和长宁候之间犹豫起来。

虽然长宁候万府,乃是侯爵勋贵,可实际上家族的势力,远不及身为皇都本土世代商贾出身的端木家。

而自己席府也是商贾,巴结上侯府自然会有好处。可若论起来,却远不如能与端木家攀亲能获得更好的利益。

因此就算黄氏在枕边数次催促,可他一而再的犹豫不决,致使事情变成如今这步田地。

“老爷也不需太过着恼,这事儿总是由父母长辈定下,若是老爷心中已有定义,那么这丫头也只能嫁入侯府。

便是那姜家和穆家,在这事儿上面,也不能掺和!

只不过老爷要尽快拿定主意,否则——只怕又要生变!”

黄氏一番劝解,席灌才消了些心中怒气。

觉得黄氏所言有理,席灌在心里鼓了鼓气,决定明日便再上长宁候府一趟,把这事彻底敲定。

而一直坐在一旁的二房和三房,见事情闹成这样,自然没有好处可捞,于是二房甩甩袖子嘟嘟囔囔而去。

三房则是站起身,闷不吭声的拉着自己妻子陆氏慢步游出厅堂。

经过昨夜的吵闹,席凝羽自然是和席家处于撕破脸状态。

一大早醒来,鱼儿就气呼呼的在门外吵闹,说是席府厨房竟然连早饭都不在给宁意院准备了。

她一早去厨房端吃食,竟然被人告知以后宁意院的伙食自备。

席凝羽在鱼儿吵吵闹闹中起来,唤过清影给自己梳洗后,席凝羽漫步走出里屋。

“行了!不就是一顿早饭,你跟了本小姐这么久,几时让你挨饿过?”

“怎么没有,那时小姐你几日的不出门,老宅里也没多少存粮,奴婢可没少去挖野菜给你烧来吃。

可奴婢自己都没吃几口,饿着看小姐你吃!”

鱼儿因为一早受了气,这会还没醒过神,听席凝羽说话,想都没想就顶了回去。

席凝羽气的直翻白眼,心道那是你跟原主的事儿,与我什么关系。

不过这话席凝羽又不能说,只能闭嘴认下了。

看着周围自己亲信的人,拼命抿住嘴憋笑。席凝羽也是哭笑不得,于是对着还在愤愤不平的鱼儿道:“罢了罢了,没有就没有,姑娘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们几个。

去,收拾一下,叫上两位嬷嬷,咱们一起出去吃!”

见席凝羽要带众人出府,鱼儿立刻转怒为喜,拍着手说了一大串想要吃的东西。

一旁的席凝羽记着刚才鱼儿的仇,见她这么闹,于是便吓唬她说一会点一桌子,若是她吃不完才有她好瞧的!

“小姐,可是奴婢好像听说……府里禁了小姐的足,刚才我去给小姐打热水时,听几个下人在低声的说这事儿呢!”

蟾儿忽然想起刚才在后房烧水处,听几个闲着的府中下人嘀嘀咕咕,提起过因为昨夜的事儿,今日一早夫人黄氏就吩咐下来,说不许席凝羽出门。

刚好此刻肖嬷嬷进门,就见她急匆匆的对席凝羽问道:“我的小姐呀,昨日是怎么了,为何今日一早听说把咱们都禁足了,连我出去办事都被门房怼了回来!”

席凝羽还真没想到,席府的人还真敢这么对自己。

这会见肖嬷嬷来这么一说,才知道昨夜看来席灌是真想要给自己立规矩了。

于是席凝羽也不着恼,冷冷一笑后,一句话不说的带着几个人加上被叫来的梁嬷嬷,就这么向着大门处走去。

“二小姐,今日一早上面吩咐了,说是您今日不许出门,这个……您别为难小的可好!”

席凝羽到了大门,果然见四五个粗使家丁拦住自己。

“本小姐跟你们这群下人为难什么,乖乖让到一边就是!”

席凝羽随口应了一句,然后继续向着门外走去。

“站住!”

身后传来一声轻叱。

就见席霜带着七八个丫头下人,缓缓由照壁转出。

“我就知道这些下人拦不住你,所以一早就候着二妹妹你呢!

昨日可是父亲说了话的,今日不许你出府半步。怎么二妹妹是当真无视父亲的话,不怕背一个大不孝么?”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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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见席霜领着这么些人等着堵自己,心中越发的肯定席霜背后有人给她支招儿了。

不过席凝羽也不怕,以自己早就成熟的心智,其实这些半大女孩儿能比的。

不过现在席凝羽也懒得跟席府这些人绕弯子了,所以见席霜得意洋洋的堵门,也没打算玩虚的。

“什么孝不孝的,不就是出个门么,至于扯倒孝顺不孝顺上?

再说了,今日早饭都没一口的,难不成还不许我带着自己的丫头出去吃口饭了!”

席凝羽说罢,就抬腿向外走去,理都没在理席霜那群人。

席霜也没避让,反而故意向着席凝羽走来的方向靠了靠,在两人错身而过时,席霜忽然往地上一躺。

“席凝羽,你好狠的心啊!我不过是依着父母亲的话,拦着你出府,你用得着推打大姐姐吗?”

这一下周围的人都惊住了,谁都没想到席凝羽会动手推打席霜,只有席凝羽贴身的几个丫头看出了门道,不过刚才席霜那一嗓子,早把府里的人都引过来了,此刻鱼儿等人想帮都不好出手帮席凝羽了。

围过来的席府下人一见,都开始了窃窃私语的嘀咕,有几个机灵的,一转身就朝着正房跑去报信儿了。

席凝羽也是经过一阵惊诧后,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席霜是闹哪一出了。

随即一阵冷笑,席凝羽也不急着出门出早饭了,打定了主意看看,这席霜背后的人给她出的什么主意,接下来这场戏,席霜预备怎么演!

很快的,黄氏就带着更大的一群男男女女涌向大门处。

“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大早的就闹腾起来了!”

人还没到,黄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霜儿,你这是怎么回事,还不从地上起来!堂堂府上的大小姐,就这么当着下人的面坐在地上,你都不知羞么!”

黄氏一过来,就看到席霜躺坐在地上,于是急怒道。

“母亲,不是霜儿,是二妹她把我推倒在地,害的女儿崴了脚此时站不起来了!”

“什么!!!”

黄氏闻言也没想到,若说这府里姐妹间有个吵闹,那都是正常的。那个府里都会有点隔阂和磕绊,但是到了动手的地步,那就不一样了。

所以席霜说席凝羽动手把她推倒害她受伤,这事儿就不一样了,往严重了说这可是不念及亲情的大错。

加上此刻跟着席霜来的丫头都是一副生死大敌的模样看着席凝羽,门房上的几个下人也有几个怒目瞪视着席凝羽一干人的。

席凝羽瞧的明白,看来这出戏是早就安排好了的。连在旁做人证的都选好了,就等自己上场了。

此刻除了席凝羽这边的,和黄氏带来的那些不怎么清楚事情经过的以外,其余的怕都是早被席霜安排好了的演戏的角儿。

黄氏见四周的一切都指向席凝羽,并且也不见席凝羽解释,也不由得在心里信了几分。

“二姑娘,你大姐姐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是你将她推倒了?”

黄氏还是为了保险,开口问一问,毕竟也是做主母的人,心里想的是一回事,但不能轻易就做出对应,否则一旦有失,在府内丢了面子不说,万一被传了出去,那就是要被人彻底嘲笑的事儿了。

所以黄氏还是为保万一,看向席凝羽问道。

席凝羽也不避讳,瞅了眼周围的人,然后看向黄氏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是我推倒的,夫人又预备如何处置?”

黄氏听了席凝羽的话,双目一睁。再看向席凝羽,目光大为不同了。

虽说昨夜席凝羽会来,就已经和席灌起了争执,并且丝毫不让,可是还不想现在这么毫不顾忌。

再看看席凝羽那一副对一切都好像很淡然的模样,黄氏心里又添了几分捉摸不定,因此一时支吾不语,面带犹疑的盯着席凝羽看了半响。

“二姑娘,若真的是你推倒了你大姐姐,那母亲我作为府里的主母,自然要按照家规对你有所处置,否则岂不是让外人道我席府没有了家法,任由妹欺姐,幼辱长!

而且昨夜老爷也说过,自今日起不许你擅自出府,你这一大早的带着这么些人,意欲何往?”

席凝羽闻言,翻了个白眼。

提什么席府家法,说什么长幼有序的人伦大礼,你席府做的事儿那一条是站了理的。

远的不说,就拿如何对我这个嫡女的态度,在就说明了一切,这会还好意思谈家法了!

翻了个不耐烦的白眼,席凝羽懒得在留下耽误时间,自己和几个丫头还都饿着呢,于是淡淡的对黄氏说了声是她自己跌倒的后,便带着鱼儿蟾儿等人往外走。

“你站住,席凝羽,你当真是要不顾父亲的话语,强行出府么?当着母亲的面,你还敢这么蛮横,说什么我自己跌倒,分明是我拦着你出府,你故意将我推倒在地的!

母亲,你要为我做主,二妹她一早闯府门,我遇到好意拦她,省的父亲回来又要生气,谁知她不知好歹将我推倒不说,此时当着您的面还敢如此!”

黄氏见席凝羽当真这么目中无人,也有些真的来气儿了。

加上这么多下人在旁看着,若是今日就让席凝羽这么出去,那她这个主母也不必当了!

“席凝羽,你给我站住,打伤了你大姐姐不说,你还敢当着我的面强要违背你父亲的意思出门,你当席家真的不敢处置了你不成!

来人呐!给我拦下这丫头,若是今日让她出了府门,老爷回来你们谁都别想好,给我拦下她!!!”

眼看着黄氏下令让席府的下人出手拦阻,席凝羽也开口唤了清影和清琼准备出手。

这两个丫头可不是一般下人女仆能拦得下的,就算只有两人,也没放过一个席府的下人从身旁过去靠近过席凝羽的。

尤其是清琼,早就对着席府的人极不满意了,此时得了席凝羽的话,出手就不带留情的。

别说这些女仆,便是席府的粗使家丁,五壮三粗的都挡不住清琼两拳三掌的。

别看那一双玉手握成的小拳头,挥舞起来砸在那些家丁身上都是嘭嘭有声。疼的那些人凡是躺在地上的,没有一个不是哎呦呻吟的。

黄氏也看得呆了,虽然早就看出了跟在席凝羽身边的清琼和清影两人不比一般的丫鬟,可黄氏也真没想到竟会厉害到这种程度。

这一刻她才知道了,清影和清琼手上竟是带有功夫的,难怪平日自己见着这两个总觉得有些心里发虚!

“住手!”

就在黄氏的目瞪口呆,席府的下人被打的躺了一地的时候,忽然从门口处传来一声大喝。

接着就见一位穿着淡蓝色长袍,足蹬软底灰面绣着云纹短靴的男子快速走来。

席凝羽看向来人,楞了一下,然后面含不解的看着来人。不知道为何,自从上次这位端木公子开玩笑说要跟席府结亲后,席凝羽总觉得这位仁兄瞧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同了。

可这不同让席凝羽觉得更加防备这位端木天佑公子,尤其是眼前这人也是个极聪明的,所以席凝羽每次见他都不舒服。

清影和清琼一见是端木天佑,立刻第一时间护在席凝羽身前,相比之下,席府这些家丁都不算是个事儿。

尤其是清影,曾经差点死在端木天佑手上,所以更加的谨慎以对。

“失礼了,在下今日特来拜访,不期竟然遇到如此场面,只是不知所为何事,竟让席家主母和嫡小姐如此针对?”

黄氏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身旁的贴身丫鬟死劲儿的拽了几拽,才把黄氏弄明白过来。

“唏——咳咳,端,端木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来访?

惭愧,倒是让公子见笑了,家教不严,惭愧!”

被外人看了这么场大笑话,黄氏觉得面目无光。又不能多说什么,因此磕磕绊绊的说了几句惭愧。

心中更是纠结,怎么偏偏赶上这个时候来访,今日里真是晦气急了。

“端木公子,还不是我二妹妹不听父母之命,强行要闯府出游,我好意劝她,反被她推打。

如今连母亲都管不住她了,愈发的不识礼教,到让公子笑话了!”

席霜一见端木天佑风度翩翩,俊俏的面貌,神不知鬼不觉的说了这么几句。

黄氏本就正自懊恼,这会见大小姐又面带春色,双目生情的对着端木公子发嗲。直气的堵嗓子眼,半眯着眼睛盯了席霜两眼。

“但不知端木公子今日忽然到访,所为何事?正巧我家老爷今日不在府上,因此不便相待,不若公子改日再来可好?”

端木天佑听席霜说席凝羽是因为要出门,被人拦住,这会又见黄氏意图撵人。

于是也不接黄氏的话头,转而说道:“既如此,那也无妨,今日本来也是为了拜访席二小姐的,看样子席二小姐也正要出府,那便由本公子陪着前去,也省的路上遇到什么歹人,惊了二小姐!”

“这——!

这怕是不妥吧,端木公子,你与二姑娘男女有别,这外出走在一处被人看见,岂不是多添闲话。

况且端木公子也当知晓,二姑娘可是与长宁侯府尚有婚约再身,还望公子勿做失礼之事才好!”

听黄氏之言,席凝羽和端木天佑都觉得可笑。就连还坐在地上的席霜都看了黄氏两眼,以示不满。

凭什么好事儿都轮到席凝羽了,自己这个长姐上没有许人家,她虽是嫡女,可也不该越过自己这个长姐有了婚约。

想到此,席霜心里更添了几分怨气,加上看着端木天佑似乎也对席凝羽有意袒护,于是更看不顺了。

“什么婚约,就二妹妹如今这些作为,真要传到长宁侯府里,只怕再好的人家也要弃了她!”

第一百八十四章 初入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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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霜这嫉妒之言,在场的人听了都当做没听到,也没一个人搭理席霜。

端木天佑见黄氏拿席凝羽的婚约来推拒自己,想起这婚约一事,心中就没来由的生出几许烦躁来。

“席夫人这话说的,好像在下与席二姑娘有点什么似的。

不过是因为席姑娘救治了友人,今日在下特来表示谢意罢了,与你们席府跟长宁侯府之间的婚约似乎没有太大关系!

再说了,你们两府那庄婚约,似乎还未曾定下吧?”

“……”

黄氏被端木天佑说的无言可对,只能哑在当场。

还是席霜在一旁提醒说今日是席灌不许席凝羽出府,才让黄氏又有接口推拒。

而端木天佑则是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跟黄氏在席家大门处你来我往的在言语上针对着。

席凝羽没兴趣在跟这耗着,瞅都没瞅黄氏,带着蟾儿和鱼儿等人就转身往府外走去。

黄氏喝止了数次,都没能让席凝羽等人停步,加上方才那一场打闹,黄氏心里也知道府中这些下人是拦不下了,便只能狠狠的瞪了眼端木天佑那张嬉笑得脸后,一甩袖子入内而去。

席霜也站起来,连身上的土都没来及拍打一下,就对着端木天佑巧笑嫣然的施礼搭话。

可惜端木天佑看都没看一眼她,转身追着席凝羽而去。

席霜重重哼了一声,一跺脚也回了内院。

端木天佑很快就在街上追到了席凝羽一行人,急赶了几步,拦在席凝羽前面。

“席姑娘,干嘛走这么快,在下还有话要与席姑娘说。”

清影和清琼又把席凝羽护在身后,死死盯着眼前的端木天佑,比防狼都防的紧密些。

席凝羽实在不耐,但是刚才这人也算间接的帮了自己一场,所以还是冷淡的点了点头,示意端木天佑有话快说。

经过这么多次,端木天佑也大致了解了席凝羽的性子,所以此时也不再啰嗦,简略的把他数次想要强求席凝羽救治之人的事,前因后果都告知了席凝羽。

并且一脸谄媚的笑看着席凝羽,为他之前的鲁莽表示歉意。

席凝羽这才知道,原来端木天佑强要自己救治的,正是定王府的挽霞郡主,而仅仅是因为端木天佑年幼时,同样被家族之人打压。

因而意志消沉,幸得一次在外偶遇挽霞郡主郑慈,被其率真和乐观的话语从消沉中警醒。

才有了如今端木家这个意气风发,目中无人的大少爷。

也因此端木天佑得知郑慈体弱后,遍访名医想要求得良药治愈郑慈。才会在颖县遇到席凝羽后,不计手段的数次得罪!

了解了事情经过后,席凝羽虽然仍旧不接受端木天佑之前的态度和形式方法,但是也表示理解。

“原来事情是这样,既如此,前事便揭过。况且我与郑慈姐姐也颇有结交之意,自不用端木公子求我诊治她了!

今日多谢公子解围,凝羽尚有要事,告辞!”

虽然不在介意,但是席凝羽从心里还是很难像朋友一样对待端木天佑,见他说完,客气了几句就告辞而去。

端木天佑这时没有再强留,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子绝对不是个能够用强的对象。

只能无奈的笑笑,任由席凝羽从面前离去。

走在路上的席凝羽也是一头的麻烦,今日的确事情很多。不光要去给郑慈复诊,还要去看下那位林公子的伤势。

尤其今日怕是必须要走一趟穆府了,要是再不去,恐怕就真的得罪穆家大哥大嫂了。

“走吧,我们快点去吃些早饭,今日事多,我们吃把早饭分头走!”

肖嬷嬷今日还要去看良宝、良莹和辰铮,要不是今日和席府闹这么一场,肖嬷嬷早该到了小破院了。

凌玄逸一早总算醒了过来,这让扶琴等人可算放下了心。加上陌影也赶了回来,此刻正好都聚集在凌玄逸的卧室内。

“可有人欺负了她?”

凌玄逸醒来后,刚喝了些稀粥,还没躺下,就迫不及待的问起了席凝羽参加宫宴以及他昏迷后在秋宴上发生的事儿。

生怕席凝羽受了委屈,若真是有人欺负了她,那凌玄逸一定会给她出气的。

扶琴和陌影见凌玄逸刚醒来,吃过粥嘴都没擦干净,就问到这事儿,都是一脸的苦笑。

“回主子,是出了些事,不过席姑娘也没受什么委屈。宴席间穆家的长子,和从淮州调任回皇都的姜家少爷都站了出来维护席姑娘。

因此主子不需为席姑娘担忧,而且主子的伤,也是席姑娘来看的!”

“嗯?她来了这里,谁让你们把她找来的,我什么……”

凌玄逸话还没说完,苍术就站了出来道:“主子,是我找来的,主子要罚要杀,我苍术都认了,不过苍术不能看着主子伤重垂危儿不管不顾!”

“你——混账!

你可知她若知晓我的身份,那我……”

听凌玄逸这么说,在场的几人都在心里生出一股子愁意。

若是真让主子说对了,那位席姑娘得知主子的身份后,疏远了主子,那可就麻烦了!

苍术这一刻也垂下了头,不过按照当时的情况,苍术一点也不后悔。

大不了席姑娘真的生气,那苍术他就提着头去给席姑娘在道歉,请她原谅主子故意隐瞒下身份这事儿。

凌玄逸大叹了一口气,然后靠向床头,看了几眼眼前站着的人。

“去,马上在世子府附近盘下个大院子,要隐秘些。然后看看席姑娘今日可有出府,此时身在何处,若是我所料不错,今日她必然前来给我复诊,绝不能再让她来这里。

便是我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也要防止太子那些人知道了席姑娘与我有牵连,到时只怕要对付她!”

凌玄逸这么一说,苍术、陌影和扶琴在恍然大悟,原来主子不是怕暴露了身份,最怕的是被太子那些人知晓了席姑娘跟世子府有来往,从而出手伤害她。

这一点,是陌影等人一时没想到的,此刻凌玄逸提及,这三人才明白。

“主子,院子不用盘下别的。在皇都里,主子尚有一所别院,离这里虽然远了些,不过正好在一个方向,昨夜夜黑,想必席姑娘应该也没留意具体位置。

今日将她接来,应该不会引起怀疑,再加上那院子本就随时待用,因此一应物件都不缺。

主子以为如何?”

还是扶琴脑子转的快,一明白过来,便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凌玄逸也知道不是讲究太多的时候,便让扶琴迅速去做准备,另外安排陌影等人收拾一下后,护着自己转移到新院子。

只是众人在忙这些事儿的时候,云蝉一反常态的没有半句反对或是怨言,只是默默的跟着去做事。

而席凝羽此刻已经给郑慈看过脉象,做了一番叮咛后便辞了定王府,来到了皇都穆家的宅子前。

不用蟾儿等人,席凝羽亲自走向府门,对着守在门口的下人问道:“请问,穆家大少爷或是少夫人今日可在府上?”

守在穆府门口的下人,一见席凝羽上前问话,连忙躬身施礼,并且微微低着头,犹豫了一下后才反问道:“请问,姑娘可是姓席?”

席凝羽见着家丁反问自己姓氏,便明白了定是穆俊交代过了,于是也不隐瞒,之言自己姓席。

“见过四小姐,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吩咐过,这两日若是有姓席的女子来,说您便是我们府上的四小姐,让我们这些下人不用通传,直接请您进府就是。

因此四小姐,您只管进去就是,今日大少爷入朝尚未回府,不过咱们大少奶奶在的。”

席凝羽一听,也不多耽搁,谢过眼前这小哥后,便带着人进了府里,按照那小哥说的方向,一路往穆府内正厅而来。

席凝羽抬脚刚跨进厅门,就听见穆俊的妻子,洪氏迎了上来。

“还说四妹妹要到午间才能过来,没想到却来得这么早,要是让你大哥知道,怕是他耐不住在朝上多耽搁就要跑回来了!”

由于穆家只有两子,老太天尚在皇都时,可没少念叨没生出个女儿的事儿。

再加上这两年间,虽然他们夫妻没能陪着两个老人回老家,但是从往来书信上,可是没少知道这位义妹有多被两个老的疼爱,再加上在宫宴上观察。

洪氏也喜欢这妹子的性情,所以这第一次的正式相见,洪氏一点都没生分的意思。

席凝羽见这位大嫂这么热情,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于是姑嫂两人相携入内,也不分宾主,随意坐下便聊了起来。

跟着进来的蟾儿等人,见穆家大房没有瞧不起他们这些乡下人,也都在心中放心下来。

只有跟着的梁嬷嬷有些拘谨,好在在蟾儿的暗示下,梁嬷嬷很快也适应了下来。

席凝羽和洪氏聊了有小半个时辰,洪氏才止住了闲话,问起了昨日回府后的事情。

“四妹妹昨日回府后不曾出什么事儿吧,我听说你们那席府对你似乎不甚待见,别因为昨日宫宴,给你引来什么麻烦!”

席凝羽一听,心道不愧都是在官场上有见识的后宅妇人,不用旁人说,就多少能猜到自己的处境。

不过席凝羽也不认为那些事儿能难住自己什么,正要开口,却被鱼儿最快抢先了。

“哎呀~大夫人你可不知道,昨日席家那些白眼的可难为我家小姐了,就连今早都打了一架才出了府,不然今日都别想出门呢!”

席凝羽顿时气笑了,转过头拍了鱼儿两巴掌叱道:“你个多嘴的!”

清影和蟾儿也是故意没拦着鱼儿,所以才让鱼儿有机会开口。

洪氏一听,就知道大概了。

“四妹妹也太谨慎了,你到这事儿你能瞒下几日,若是咱们侯府想打听,不出半日就能知道席府的事儿!

还是说,四妹妹你就这么不放心大哥大嫂,真以为咱们家的人就能让人肆意欺负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初入穆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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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拍打完鱼儿,转过身来。

“大嫂误会了,今早是有些冲突,不过也轮不上她们欺负到我,只是耽误了些时间罢了。

左右也不可能伤者我的,嫂子就不用太过担心了,而且若闹得太厉害,我怕连带着侯府的名声……”

席凝羽怕连累穆家名声受污,因此不太愿意让穆家参与到自己与席家的事情里。

洪氏自然也明白席凝羽这位义妹意思,不但没有因此着恼,反而更加从心里喜爱。

一般人向来是攀附了权势,都会迫不及待的用着这层关系为自己牟利,或是借此达成以往无法达到的目的。

而眼前这个女子,一点没有想要利用过侯府的意思,怕是从心里一点这类想法都没有过。

因此洪氏更加高看了席凝羽一眼,对眼前这个自己婆婆认下的义女由衷的从心里接受了。

“四妹也想的太多了,不过这也不怪你。我添为嫂子,今日就啰嗦你两句!

在这皇都里,各家勋贵豪门,互相间那个没有一丝半点联系的。再者说了,往早前看看,说不准都是带着姻亲的。

所以你大可不用想太多,你身后有我们穆家,还有你二哥姜家,其实不管你借用不借用我们这些贵门,都会有人将你视为我们这边的。

这,便是皇都存在的这些高门大户默认下来的规则,因此日后四妹妹无须顾忌太多,有什么事儿,别忘了你身后还有我们这些人就是!”

洪氏一番话,笨点的可能听不懂什么。但是席凝羽却是心智成熟的,因此自然听出了洪氏话里的含义。

经过宫宴一事后,不光席家这些一般的商贾富户,怕是就连皇都内的那些勋贵之家,都已经把自己放在了穆家这一群体了。

因此日后不论怎么样,在皇都里,自己都甩不脱这个标签了。洪氏这一番话,无疑也是提醒自己,既然抗拒不了,那就大胆的依靠过来,无须顾忌太多,同时也是告诉席凝羽,有他们两个侯府在,大可不用忍气受屈!

席凝羽心里明白,也不多说,只是站起身给洪氏微微躬身施了一礼,两人便笑笑又说起了别的话题。

此刻从皇公里,走出来一位翩翩公子。

这位公子,正是刚回来的三皇子凌渂,今日他这是换了一身便装,出来欲往世子府拜访儿时旧友凌玄逸的。

可当凌渂到了世子府后,正好遇到收拾了一些东西准备前往另一处住所的陌影。

“见过三皇子!”

陌影一出门就怼见了三皇子,避无可避,只能上前见礼。

凌渂也是一脸好奇的看向陌影,对于凌玄逸身边的这个人,他还是熟悉的,从小就见他护着凌玄逸,自己当初负气离开皇都时,替凌玄逸来给自己带句‘保重’的,也正是眼前这人。

见陌影怀里抱着一堆堆,凌渂好奇问道:“陌侍卫,你这是从世子府上没少偷东西拿出去卖吧!”

“……”

陌影心里咆哮,我卖你大爷!

凌渂见陌影脸色漆黑,眼中带着一股子幽怨的看着自己,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所说的话有什么不妥。

反而更加奇怪的又说道:“不过陌侍卫,你这么光明正大的抱着脏污这样大摇大摆的出来,真的合适么?”

“……”

陌影心里觉得确实不合适,尤其是身为一个皇子这么眼瞎真的很不合适。

你从哪里看出我是偷了东西,还这么光明正大拿出来卖的!

“三皇子,您找我家主子?”

陌影实在不想在听凌渂说些让自己炸毛的话了,因此急忙开口抢在凌渂前问道。

凌渂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世子府的大门,才有看向陌影问道:“怎么,难道我今日来的不巧,你家世子爷不在府上?”

凌渂这一问,的确是让陌影不太好回答,按说凭着这位爷和自己主子的交情,不该瞒着什么。可问题是今日这是要演戏给席姑娘看,若是把这位爷带过去。

一旦演砸了,今日这个事儿嘛,就不怎么好收尾了,怕是自己主子这辈子还能不能收了那位席姑娘都是个问题了。

因此陌影被堵在世子府门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手里还抱着一大包东西,还真有点像偷了东西被人堵在门口的样子!

穆俊和姜焕二人下了朝,一路往穆府而去,两人知道今日席凝羽必然要去穆府拜访,所以姜焕也跟着来了。

等二人一进门,就知道席凝羽一早就过府了,于是赶紧加紧了步子,来到了正厅里。

“见过大哥二哥,怎么没见二嫂和姜瓒那小子呢?”

席凝羽一见二位义兄进来,不慌不忙的起身施礼,并问道。

姜焕和席凝羽早就熟悉异常,因此飒然一笑将她扶起身。

而穆俊则是仔细的打量了席凝羽几眼,那日夜间,没曾看清席凝羽的模样,此时大白天的,穆俊才好生打量起来。

席凝羽被穆俊盯着看,也不觉得异样,反而几位放松的任其打量自己。并微微笑着看向穆俊,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若是不知道的,怕还要误会二人有点什么。

看了半响,穆俊才忽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好,不愧是三弟和二弟来信时几次三番提及的四妹妹,果然不是一般女子能比较的。”

席凝羽也在心中好奇,以前在淮州时,一直听说这位大哥是个读书人,却没想到竟然是个性子这样直爽的。

“四妹也没想到,大哥也不似一般的读书人那样矫情,反而直爽得很!”

今天算是穆俊夫妻和席凝羽的第一次正式见面,穆府的几位主子此刻分别随意坐在内厅叙话,一众丫头都被挥退在外候着。

只有席凝羽带来的几个,被洪氏安排人带到别处歇息玩耍,吩咐家中婢女好生款待着。

没多一会,姜焕的妻子婉娘,也带着好久没见席凝羽的姜瓒进了门。

席凝羽看到姜瓒,喜欢得紧。也不顾别人,一把搂过来又捏又掐的,姜瓒也没有和席凝羽生疏了。

两个人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一番嬉闹。

“瞧瞧这两个,当真是把我们这些大的扔一边了!”

婉娘看着席凝羽和自己儿子又闹到一起,脸上哭笑不得,但绝对是欣喜大于苦涩的笑道。

洪氏也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这么能闹腾,连她这个主持中馈日久的人,也不由得升起了玩闹之心。

只不过实在放不下这侯府夫人的身段,只能一脸羡慕的陪着婉娘干看着!

席凝羽和姜瓒旁若无人的玩闹了一阵,才拉着姜瓒坐下。

“让哥哥嫂嫂们见笑了,不过我也是有好久没见到这小家伙了,极是想念,才失礼了。还望哥哥嫂嫂勿怪!”

穆俊、姜焕夫妇具是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不一会,穆府摆开宴席,算是正是的给席凝羽来到皇都后接风。

席凝羽当初回席家时,也曾摆过一场接风宴,不过那一顿饭吃的,可不像今日这样欢闹。

在宴席间,穆俊和洪氏也为席凝羽引荐了自己的一儿一女,男大女小,是一对兄妹。

二人见了席凝羽,犹豫面生,所以不太放的开,但是经不住有姜瓒在,没过多久三人就玩到一起,而且连带着与席凝羽之间都亲近了不少。

穆俊的一双儿女略大些,席凝羽虽然抱不得了,可也很喜爱这两个比较含蓄有礼貌的孩子,因此宴席散了,席凝羽带着三个小的在侯府里好好的玩了一阵。

临近日落,席凝羽今日在穆府跟兄嫂们告辞,毕竟今日除了一早看过定王府里的郑慈外,还有一位时常倒霉总是受伤的‘林大公子’要看诊。

因此席凝羽见天色不早,只能先辞了,好去给凌玄逸看诊。

临别时,除了姜焕夫妻和穆俊外,洪氏尤其反复的叮咛席凝羽,若在席府受了欺负,尽不用忍着,有什么难处尽管来两个侯府便是。

席凝羽也一一点头应下,几番谢过。

刚把席凝羽送出侯府大门,就见苍术赶着一辆马车来到面前。

“席姑娘,俺可是等你等了老半天了,可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日不去给我家公子看诊了呢!”

席凝羽一看是苍术,不由得有些吃惊,不知道为何他竟然知道自己的所在。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身旁还跟着两个人家曾经的下人呢,所以一瞬也就知道了,毕竟是皇都,这林公子虽然自己不知道他家到底是做什么的,不过怕也不是小门小户,因此探知自己的行踪也不会太难。

于是席凝羽也放下了忽然升起的那点防备,略微一笑,对着苍术道:“怎么能不看诊,虽然他伤的不算重,不过由于失血太多所以身体怕是还很虚弱。

自然要多加留意的,我刚还愁怎么去你们林府,没想到你们到知道来此接我,也省的我一番打探了!”

苍术闻言,嘿嘿一笑,也不多说,只急忙放下矮凳,请席凝羽上马车。

席凝羽也不客气,回头对着穆俊和姜焕夫妻分别又一番告辞,才扶着清影的手,上了马车。

穆俊还有些不放心,正要上前盘问一二。

不过被姜焕在一旁拦住,示意无事,穆俊才微微点头作罢。

苍术对着府门外的穆俊等人一躬身,说了句‘放心,保证席姑娘无事’后,便架起马车赶往那座‘林府’而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让猇卫今晚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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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席凝羽的马车缓缓离去,穆俊和姜焕也领着各自的夫人和孩子返回了府内。

“二弟,依你看,这位昭郡王世子,对四妹妹可是真心?”

身在皇都,从小耳濡目染的都是这些尔虞我诈之事,因此穆俊自然在心里有另外一本帐。

尤其是从姜焕来到皇都后,说起过昭郡王世子与席凝羽之间相识的事情后,怎能不在心里为席凝羽多做一番打算。

若说让席凝羽和凌玄逸凑成一对,原本也是极好的事情,可是这些都要建立在安稳上。

但是昭君王世子府,却恰恰是处于一个极不稳定的状态。

因此穆俊也好,或是姜焕,都非常矛盾。

姜焕略作沉吟,对着一直看着自己的穆俊说道:“现如今好看不出有害,若说情意,想必是有的,但是能有多少,这就……”

穆俊闻言也只轻轻点了点头,微微在内心里叹息一声,却没再说这个话题。

苍术驾车将席凝羽带到凌玄逸现在的居住处,一进门苍术就看到了三皇子凌渂。

还有站在一旁,同样面带忧色的陌影。

苍术眉毛挑了一挑,然后看向还在卧榻上的凌玄逸。

心道这位三皇子怎么这时候在这,万一今天漏了底,怕是要惹得席姑娘生气了。

席凝羽看到站在床边的凌渂,心里也漏了一拍,并不是说因为凌渂那儒雅的面貌,或是俊美的脸孔。

而是她也认出了,这不就是自己参加宫宴时,在宴席上露面过的那位归来不久的三皇子么,可是此时怎么会出现在这府里。

想到这里,席凝羽心里有思量起了,这林府到底是做什么的。

从一开始认识,到逐渐的接触,席凝羽都不知晓林府平时都是做什么营生的,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极有可能也是商贾。

可此时看到一位皇子,那这‘商贾’就有待商权了。

因为在大的商贾,若说和皇家有些关系也不是不能,但是像如今这样有位皇子身份的人,能静立在一旁跟卧榻上的林公子平淡以及的说话。

那就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待遇!

凌渂也同样看到了进来的席凝羽,尤其是看着这个女子,分明已经认出了自己,却又没有上来参拜,心下也有些好奇。

“咦——这位不是在宫宴上,被丰安郡主教训过的席姑娘么!”

凌渂刚说完话,就感觉一阵冷意充斥屋内。

同样的,没人发觉刚才凌渂说宴席上席凝羽被丰安郡主教训这话时,躺在卧榻上的凌玄逸原本半眯的双眼猛然睁开了一下。

由于凌渂开口说话,席凝羽虽然奇怪,但是也不能在耽误下去了,原本见了皇子就该主动施礼,现如今人家皇子都首先开口了,虽然说的话让席凝羽很想抽人。

若是自己还不上前见礼,那就是大不敬了。

“民女见过三皇子,三皇子安好!”

凌玄逸见凌渂安然的受了席凝羽的全礼,于是躺在那死死盯着凌渂。

此时凌渂也觉得背后有些异常,于是转身看向床榻上,不过见凌玄逸仍旧跟刚才一样半眯着眼,没什么异状。

所以凌渂心下只当自己多心了,又转过头来看向刚刚起身的席凝羽。

觉得此女有趣,心下起了一丝捉弄。

“哼!此刻才知道根本皇子请安,真是没规矩,你请的谁教的规矩?”

凌渂突然这样说话,席凝羽虽然不惊慌,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一时站在那里呆呆发愣,让凌玄逸看着一阵心疼。

心下想着,等会再说,一会等席凝羽走了,自己再跟这个从小一起玩大的堂弟好好算账。

可也不能让凌渂一直这么欺负席凝羽,所以凌玄逸暗中给扶琴使了个眼色,心思聪慧的扶琴,自然第一时间收到,并且了然。

“三皇子,这位是我家公子的主治大夫,您可别得罪了,否则我家公子这一身的伤,可就不好找人医治了!”

扶琴这话已经暗自提醒了,眼前这姑娘不是一般人,您可 别得罪了,惹恼了她不给主子治伤也就罢了,要是你弄飞了我家未来的‘主母’,哪怕就算你是皇子,今日也难走出这门了!

“哦?女子行医,倒是少见的很,不过扶琴你这话说的有些不对吧,就算她不给你加公子治伤,难不成这皇都内,还没有别的大夫了么,真是笑话!”

凌玄逸挑眉,扶琴挑眉,陌影挑眉,苍术则是嘴角直抽抽。

只有站在屋子角落,从开始到现在都没说过一句话的云蝉,眼中闪过一道晦暗的冷芒。

“咳咳,那倒不是,不过公子的伤一直都是席姑娘出的手,因此不好随意假手他人。

三皇子切先稍后片刻,待席姑娘为我家公子看过诊吧!”

扶琴心道以前看这位爷,还是个很明理的,可今日怎么这么不开眼了。

这会你刁难席姑娘,只怕一会就要被我家主子收拾了,从小到大貌似没被我家主子收拾够么?

心里正在埋怨三皇子,就听席凝羽果然开口说话了,而且一听话音,扶琴心内就暗道糟糕。

“三皇子这话本也不错,皇都内比我一个小女子医术好的,自然多得是,而且身为女子,也不便给男子诊治,若是三皇子能请来更好的大夫,民女也乐的让贤!”

席凝羽虽然刚开始没适应过来,可也不是说见了皇家的人,她就会怂。

因此等反应过来,加上从一开始就被三皇子挤兑,席凝羽此时也不怎么客气了。

虽然看着这位三皇子长的很好看,可也不代表着自己就能惯着。

“咦!”

凌渂见竟然有人敢这么跟自己一个皇子叫板,也更有兴趣了,正准备继续跟席凝羽争论下去,却忽然在此感到身后一阵发凉。

这一次凌渂机灵了一下,心说绝对有问题,自己虽然喜好文雅,可也练就一身功夫,能在这里一天内两次忽然感到一阵背后发寒,那一定不会是错觉了。

于是将话头又咽了回去,对这席凝羽说了几句场面话,要她仔细诊治后,便往一边挪了挪地方。

席凝羽也不再客道,点了点头走上前便给林公子看诊了。

一盏茶后,席凝羽放下了手里林公子的手腕,经过一阵诊脉后,席凝羽大概了解了林公子此时的身体状况。

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只是需要一段日子的进补和修养就可以了。

于是仔细交代了一番,并讲了一下近一段日子的禁忌之事,便收拾了东西,准备告辞。

因为有这位三皇子在,席凝羽虽然不怎么讨厌,可也因为刚才凌渂的故意为难,觉得留着不怎么自在,因此急着要走。

凌玄逸此时躺在榻上,对着席凝羽微微笑道:“既然席姑娘急着回去,那就不多留了,只不过后日还请姑娘辛苦一趟,再来为我复诊一次,不知可否?”

席凝羽听后,觉得没什么不可的,便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几句,方才告辞而去。

苍术赶忙又一路将席凝羽护送出府,才转回来。

可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传来凌渂的几声痛呼!

“逸哥!你是来真的呀,别以为你受了伤我就不敢出手,我是让着你……”

“嘭——哐啷!”

“好了,打住,我认输了,逸哥你发哪门子疯,我今日好心来看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还出手这么狠!”

苍术在门外就笑了,真是活该,让你个刚才数次戏弄席姑娘,这下吃了好的了吧!

一推门,苍术果然就见到原本一排风姿飒然的三皇子凌渂,此时捂着胸口揪着眉头,幽怨的看着凌玄逸。

凌渂仍旧极为不解的问道:“逸哥,你今日到底是吃错什么了,出手这么重的?”

凌玄逸没理凌渂,而是看向陌影等人,带着几分怒意的问道:“说!宫宴上还出了什么事儿,你们不是说没什么嘛?为何老三说丰安郡主欺负了她?”

见凌玄逸冷起了脸,凌渂也收了玩闹之心,知道这是凌玄逸真的恼了。

于是也静静的站在一旁,心里有了几分猜疑的看向陌影他们。

扶琴此刻也不敢再隐瞒了,于是将宫宴上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跟凌玄逸讲了一下。

尤其是丰安背后使得手脚,让人故意为难席凝羽之事,一清二楚的说了个通透,就连旁人不知的背后隐晦手脚,都探查出来,并且告诉了凌玄逸。

听完扶琴的汇报后,凌玄逸反而不见继续发怒了。而这更让几个人揪心,因为这才是凌玄逸真正认真了的状态。

果不其然,稍待片刻后,凌玄逸开口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半天合不上的话。

“让猇卫今晚去一趟申驸马府,将丰安的贴身衣服偷出几套,扔在驸马府外,命人引些人四处去宣扬一番,好好给丰安郡主在皇都出出名,露——露——脸!”

“……”

“……”

一阵静默过后,只见凌渂急道:“我说,你疯了吧,那好歹也是咱们的妹妹,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她是个女子,你这样一来,丰安日后还哪有脸面出来见人啊!”

凌玄逸老神哉哉的躺在榻上,默了半响。

“那又如何,她见不见得人,与我有何关系,她眼里,又几时有过我这位兄长?

别说是她,任谁都不许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做出半分欺负她的事儿。

但凡让她有一丝不开心,我便要谁一辈子不开心。有谁让她受一分委屈,我便让他全家都一直委屈下去!

就算要欺负,这世上,也只许我去欺负她!!!”

第一百八十七章 姐妹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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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玄逸这话说的霸气,也说得狠厉。

到这时再蠢得也该明白过来了,何况凌渂也不是个蠢的。

一直以为自己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同宗兄弟,这一辈子是难有娶妻生子的一天了,没想到今日却打破了这份猜测。

凌渂也明白了刚才为何,席凝羽会重手出招了,原来是告诫自己,那女子就算是他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也不能欺负的。

明白过来后,凌渂摇了摇头,知道再劝也是无用,既然凌玄逸打定了主意要出手对付丰安,那必然劝也无用,只希望丰安能自求多福吧!

不过凌渂也带着几分好奇的探着头问道:“你,当真看上了那女子?”

凌玄逸闻言也不搭话,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凌渂。

见这样,凌渂又咧嘴笑了一笑。

“那女子真是好福气,能让逸哥哥这么爱护有加,不过逸哥哥似乎还未曾与她明言吧?

不是我说你,既然喜欢了,就要抓紧点。”

凌玄逸心里明白凌渂话中的意思,向席凝羽这样的女子,一般人自然接受不了。

但是一旦遇到稍有才能的,那必然会将席凝羽这样的女子视若珍宝,所以凌渂自然也看的出来席凝羽的与众不同,方才对她大有兴趣。

此刻提醒自己,也是真的为自己着想,省的让别人捷足先登,让别人取得芳心就为时已晚了。

“我知道,只是怕吓着她,再加上——哼!”

凌渂也默默点头,知道凌玄逸顾忌的是什么。

不过对此,凌渂无力相助,毕竟两边都是血亲,他在中间也是为难,唯一能做的就是两不相帮了。

席凝羽出了林府,回到席府后,就见一群人耸立在正厅门外,一副煞气森然的样子。

“小姐,好像不太对,怎么办?”

鱼儿有些小心虚的拉着席凝羽悄声道。

这种阵势她可是未曾见过的,加上鱼儿有时几个丫头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因此虽然平日吵吵闹闹,可一旦遇事,总不及其他几人能沉得住气。

清影和清琼也第一时间护卫在席凝羽两旁,将两个嬷嬷也护在后面。

席凝羽倒是一副淡然,看着眼前这阵势觉得无所谓,反而大有想要瞧瞧席府预备如何的样子。

于是席凝羽带着几个人也不理旁的,一路往厅内走去。

进了门,果然见到席灌早已回来,与黄氏坐在上首处望着进门的自己。

“哼,听你母亲说,今日你为了出府可是做出了好孝顺的事儿呐!

今日在外,可玩的尽兴?”

席灌见席凝羽竟然一脸淡然的进来,一点都没有因为做错事的怯怯之状。

所以心里愈发的上火了,说话也带着几分嘲意。

“玩的尚算尽兴!”

席凝羽也是淡淡应道,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也同样没将在座的人放在眼里。

只是让席凝羽没想到的是,席灌不但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动怒,反而忽然话头一转,温言的对自己道:“即玩够了,那就早些收收心思,今日为父去长宁侯府,已经将你与侯府二公子的婚事定下了。

趁着所剩不多的时间,好好在府里收心养性,学些闺房女红,等待日子一到,便要成为他人之妻了。”

霎时厅内传来了几声私语,有的因为担忧,看向席凝羽的眼中充斥着浓浓的愁色。

而有的则是一脸瞧你活该倒霉的得意神色,坐在那里笑看着席凝羽,生怕从她脸上看不到想要看到的表情。

而也有人心中含怨,认为该嫁入侯府的是自己才对,现在轮到这个所谓的嫡女,实在是碍眼至极。

席灌见席凝羽半天没有回话,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席凝羽这才缓缓抬头,看向席灌。

“嗯!知晓了,既然已经定下,那便定下了,不过我当初所说的也仍旧不能不作数。

虽然我不反对嫁入长宁侯府,但是想要做我的夫君,那也得我认同才是。还是那点要求,若能在文采和医道上胜我一筹,我必不会食言。

但是,若是胜不过我,那么这婚事——您就另选她人吧!”

“你——”

席灌被一口气堵在当场,能在秋宴上力压诸女,甚至连皇都内一向才名卓著的蓝怡县君都自认不如,可想而知自己这女儿文采功底何等不俗了。

加上那一身医术,虽然席灌自己都很好奇,这些都是怎么被这个之前一直弃养的女儿学成的。

可事实就是如此,不光文采出众,医术也是不俗。且不说这些富家子弟文采如何,又有谁会没事学那些医道。

而席凝羽虽然不明着抗拒婚事,可非要提出这文采、医道均要胜她一筹的要求,岂不是故意为难了。

不说那侯府的二公子虽无大恶,可平时也就是个爱沾花惹草的主儿,别说医道,也就会读几本孩童启蒙时的书本而已,又如何能在文才这一项上胜过席凝羽。

席灌顿觉得这些候门公子,有时候真是废呀!

就在席灌哑口时,席凝羽的二叔说道:“侄女儿这话说的不合适,自古以来男婚女嫁都是父母之命,有谁是还要提出这一番要求的,岂不是徒惹人笑话。

再说了,那长宁侯府,可是朝中勋贵,贵不可言。你能加进去,还是正室夫人,还有何不满足不成?”

席敦说罢,还看向席灌,两兄弟这时倒是一个鼻孔出气了。

再加上席敏的小辈从旁劝说,一副若席凝羽不答应,就打算疲劳轰炸到底的态势。

见席凝羽仍旧不为所动,黄氏也开口道:“羽儿不是我这个为娘的说你,就拿今日早晨的事儿,哪有你这样当着外人与我这个做母亲的大打出手的。

虽然我不是你的亲母,可自打你回了席府,我这个做娘的也不曾为难过你不是。反而处处迁就着,生怕你委屈了。

但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今日反与我在外人面前那样处事,现如今又用这些条件来明着暗着抗婚不从,身为人子女,不该做的你都做了,该做的你却没做几样。

你自己也好生想想,是不是太过分了!”

席灌闻言,也附和着黄氏,一边言辞劝说席凝羽不要多提要求,一边说教今日早晨席凝羽不该为了出府,和黄氏明刀明枪的在府门上演的哪一出好戏。

但是不管别人怎么说,席凝羽就是认死了那条要求。

不是不嫁,只要你们找的人赢过我,你们让嫁谁我嫁谁。

说了半个时辰,都没有劝服席凝羽放弃,一旁的席霜耐不住了。

“父亲母亲,说了这么久,二妹仍旧这般执拗,女儿也不知为何非要二妹嫁出去不可。

难道席府就真的没有适龄的女子了么?

且不说我……便,便是,二叔家的妹妹席茹,也差不多到了适婚年纪!”

见席霜如此急切,坐在上面的席灌夫妻同时在心里翻个白眼。

一旁的妾室王氏则是差点掩面,席述也是低头看着地上。

席敏则是死死揪着姨娘马氏的衣袖憋笑,生怕别人看出自己笑意,把头都快埋进马氏的怀里了!

黄氏心中想道,就你这样的性子嫁进侯府,别说给席氏拉支援,还不知到时会惹出多少乱子让席府给你擦PIGU呢。

至于二房的丫头,黄氏心说更别想,宁可让你这个没脑子的进侯府都不可能让二房的女儿进入此贵门。也就你这种蠢货才会想出这么个笨主意,为了自己的私心,给日后埋下一个大隐患。

不过一屋子人,自然有被席霜一句话说动心的人,那就是同样不怎么长脑子的二房夫人。

听席霜提的话头,二房的心里动了动,于是暗中看向席敦,似乎有意让席敦也提一提,万一真的成了,那自己这个二房向来受气被人看不起的,也能抬起头来了。

只不过席敦可不像自己老婆和席霜那样没脑子,知道这门婚事怎么轮都不会落在自己这二房的头上,于是狠狠瞪了那肥婆一眼,转过头去就不再理会。

二房的夫人见此,也只能熄了心思。

不过谁也没料到,席霜接下来的几句话,倒是让席灌心中有些犹豫。

“大家也都看看,自从二妹妹回来以后,听过话么。就这样让她嫁入侯门,真的对咱们席府有好处么?

大家伙都以为我笨,但是有一点我这个笨的却是知道的,那就是不论我怎么蠢笨,可我总记得自己姓什么,就算嫁出门,也知道自己身后靠的是什么,可二妹妹呢,她又真的知晓自己该怎么做吗?”

席凝羽也有些诧异的看了席霜几眼,这话说的不错。自己却是没打算过为席府谋取什么福利,不报复席府就算好的了,怎么可能再为席府想。

但是席凝羽深知,席霜这话决计不是她自己能想到的,怕又是那个背后的人叮咛她的。

但不管如何,这话此刻说来,却是让人不能不做深思。看样子席霜这个背后的军师,段位还不低呢!

不过席凝羽也知道,不管多好的主意,只怕都会让席霜弄砸,因为不怕神对手,只怕猪队友这道理,真的是真理!

席霜说完这些,不再说话还好些,可谁知她马上就又张口说道:“因此女儿觉得,与其让二妹妹嫁过侯府还不如让,让——还不如让我……”

“咳!

大姐姐,二姐姐虽然年岁小些,可毕竟是嫡女,咱们做庶女的怎可越矩!”

第一百八十八章 姐妹斗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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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霜一开口,眉头就皱起的席灌,原本微微意动的心思立刻冷了下来。

黄氏则是一脸淡漠,丝毫不为席霜这种言辞而感到奇怪,想必她与席凝羽一样,早已看清了席霜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性子。

只不过刚才那打断席霜话语的人,反倒让黄氏和席凝羽有些在意。

尤其是席凝羽,此刻心里有些恍然,一直奇怪近两日席霜的突然改变,原来背后的人就是这位向来冷言少语的三妹妹。

也难怪,席凝羽心里防着这个三妹妹,如今果然验证了,这闷着的,才是真正有心思有主意的。

看样子席霜不过是席霖的棋子,这一步棋走的真是不错,即没有突显出自己,还利用席霜把自己无意的暴露在席灌眼前。一向不争的席霖,此刻反而不用争就快达成目的了。

果然,席灌冲着席霖处笑了笑,说道:“嗯,三丫头说得对,你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还不如妹妹了,怎能说出那不堪的言辞来。”

席霜此时也愣住了,虽然笨了些,可也不是傻得。自然明白了,自己又被席霖当枪使了,于是脸色惨白的看着席霖。

自从宫宴结束,席霖主动找了自己,教自己这两日如何说话,怎样表现。

一开始就说是看不惯席凝羽,而因为自己年纪还小,挣不上这次的婚事,所以想要帮着自己跟席凝羽挣一挣。

席霜也不怎么相信,可试着按照席霜交代的照着做了后,发现的确将席凝羽处于不利地势,才真信了这三妹妹的话。

以为她是真心帮着自己跟席凝羽斗一斗的,可现在看来,不过是她想利用自己。而自己也真的给人做了嫁衣,不但再次招惹了席凝羽,还反而将自己有可能顶替席凝羽的机会,平白落在了席霖的身上。

自己主动和妹妹争婚,本就不堪,这时若是在和席霖再起冲突,那么就真的在席府难以立足了。

且不说父亲母亲如何,光是一府的下人,日后都会耻笑自己。

想明白了后,席霜犹如重生了一般,静静的坐在座椅上,没有说过一句话,原本双目带着的恨意,渐渐收拢在心底。

席霜的这一切变化,自然没有逃过王氏的眼睛,虽然一开始自己这个女儿数次让自己失望,可此时王氏也发现,也许真的是蠢到极点,才终于醒悟了。

自己这个让人一直瞧不上眼的女儿,此刻才让王氏真的有心帮她一帮的意思了。

耗了不少时间,席灌最终也没能让席凝羽痛快应下这门婚事,好在席灌心里也起了旁的心思,于是也没有再过分地逼迫,于是席灌散了众人,各自回屋安歇。

可席府虽然陷于平静,可皇都的别处仍旧发生着该发生的事儿。

比如说,一大清早,此刻银琼公主居住的驸马府门口,就在一片惊呼高喊声中,纷乱异常。

“这是——哈哈哈哈哈,原来丰安郡主就是穿的这个啊……”

“哎呦喂!快瞧瞧看,还是粉红色的,瞧这料子,啧啧,穿在内里就不怕扎得慌呀!”

“咯咯咯,姐姐,原来咱们西秦的贵女们,平时也是用这些东西的,我还以为她们都是用的更高贵的呢!”

“哎,呸!伤风败俗,哎,哎!”

一声声窃窃私语,或是可以高声嘲笑,在驸马府外爆发出来。

这些吵杂,自然也引起了驸马府内下人的注意,于是府门被打开,从内走出了两个家丁。

“这是怎么了,这些人围着咱们驸马府是要干什么!”

两个家丁还是一副不知所以的状态,看着府门前聚集的人群,纷纷看向府门高出,于是这两个家丁也走出了几步,抬头看去。

这一看,可是吓了一哆嗦。

虽然是下人,可是能进了驸马府,那也都是认得几个字的,府门上挂着的一些女子内外衣物,以及长长的从上面坠下的一条白纸上,斗大的字写着‘丰安郡主之物’几个字。

“快!进府禀告公主,还有快叫人来收了这些东西,还有叫些人出来,驱散这些人群!快!快快!”

看样子这两个家丁也是懂事的,见了这一幕虽然面上变色,可也没有慌乱无措,反而第一时间就安排解决收拢烂摊子的事情。

“什么!”

得知了消息后,银琼公主震怒了,女子的贴身物件被人这样挂的府门到处都是,岂是简单的丢脸能算的。

更何况这还与自己女儿有关,身为西秦的公主和敕封的郡主,这事传出去不光是自身,还悠关皇家颜面的!

银琼公主这边还没安排完善后,就听门外传来一阵痛呼声。

“母亲,女儿不活了————呜呜呜——!”

看着从外面疾步奔来的丰安郡主,银琼公主内心里也是一阵阵的抽疼。

自己这女儿从小娇惯,那经过这种事情,而且尚未出阁,这日后可怎么办才好。

可眼下这些都先不提,还是想办法先安慰住自己这娇女才是。

银琼公主赶忙抱着丰安郡主,任由她在自己怀里痛呼哭泣,并且咒骂着。

“呜呜——母亲,这事一定要查,查出个所以然,女,女儿这名声,日后如何出门见人,我不活了,没法活了!

这天杀的贼子,我便是死了也要生啖其肉,饮其血,才能消了女儿的恨意!”

银琼公主一边安慰着自己女儿丰安郡主,一边也在心里恨恨不已。

同时心中也默默思考着,会是什么人,对驸马府出的手。看这样子,分明就是意图警告,虽然受罚卑劣遭人恨了些,但似乎是并没有更深的恶意。

再仔细撸了一遍与驸马府不对付的人,也就那么几家,都是朝中勋贵高门,就算上近日得罪的两个侯府,哪怕就是算上定王府,可这些人也不会是使出这种手段的人家。

于是银琼公主一时也想不透,究竟会是谁用这种手段糟践人。

暗暗叹了口气,银琼公主以免吩咐人彻查府内,另外赶紧安慰怀里的女儿,以免真的让她寻了短见。

自从丈夫申驸马去了以后,只有这个女儿跟自己相依相伴,纵使平日娇惯了些,也知道在外没少得罪别的府里的小姐。

可银琼公主也只有这一个女儿,所以决不能让她出事。

没一会,管家带着几个浑浑噩噩的护卫,还有丰安郡主的两个贴身婢子进来。

“主母,这几个护卫被人打晕了,拖到了暗处,刚刚才被人发现救醒。

还有,这两个婢子似乎昨夜也是被人打晕的,并不是贪睡,今早郡主处罚过后就让这二人去了,刚才老奴仔细盘问过后,擦发现并非贪睡之错。”

听到这里,在银琼公主怀里正在低泣的丰安郡主,方才抬头看了两眼自己今早处罚的两个丫头一眼。

银琼公主看了几个人一眼,然后正色的把事情详详细细反复问了几遍,方才挥退几人。

由刚才的搭话看来,果然是被人用这种方式警告了,但是银琼公主左右猜不透,到底是哪家出的手!

“管家,严惩昨夜当值的护卫和下人,还有加强夜间的守护,决不能再出这事,否则我驸马府不留无用之人。

另外,买些人在外传播出去,就说那些东西都不是郡主所有之物,不过是一些贼子故意恶意误会驸马府名声所为,尽量的减低这件事的影响。明白吗!”

管家一一应诺,自然也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于是急急忙忙的出去安排处置了。

等安排妥了一切,银琼公主见怀里的丰安郡主也平静了些,于是才温言道:“说起来,今日这事儿,做母亲的也想说道说道你。

你好歹也是个郡主,心胸就该宽广些,为何总是要与那些小姐们发生摩擦,今日这事儿,其实多半是有人恶意报复你,并不是针对整个驸马府的举动。

而这,怕就是因为你平时与那些各府小姐总有争执埋下的祸根!”

丰安郡主闻言,抬起头惊异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母亲是说,有人报复孩儿,而且是用这么阴损的手段?!”

银琼公主沉闷不言,只是微微点头。

丰安郡主直起身子,仔细思索了一阵,忽然怒哼一声。

“母亲,女儿觉得多半跟那席家女子有关,那日在宫宴上,竟然有两个侯府站出来为她与我们驸马府起争执,虽然定王府之后没有多说什么,不过看样子也是站在那JIAN货一边的。

因此女儿觉得,这事儿一定跟她有关系。

哼!看我不撕了她!”

说完,丰安就要起身,看样子是要立刻寻到席府找席凝羽晦气。

银琼公主见状,忙用手将丰安拖住。虽然心里也多少认同了丰安郡主的猜测,不过这时候绝对不是找那女子晦气的时候,毕竟还是要先等过了这阵子人们对驸马府的关注再说。

左劝右劝,才打消了丰安郡主马上要去报仇的举动,银琼公主也经由此,认真的想了想日后是不是该好好教教丰安收收性子的事儿了。

在这么放任下去,只怕日后想要给她寻个好人家,都很是困难了!

里驸马府不远处,凌渂无奈的摇头,看着今日一早驸马府外的一切,他就知道果然凌玄逸是认真的了。

这一下丰安郡主可被那妖孽惦记上了,只怕今日这事只是告一段落,日后会时不时的出点这个那个的事儿。

也怪丰安自己,谁不好惹,偏偏去惹了那妖孽看上的女子还不自知。

正在一边摇头,一边无奈叹息的凌渂,忽然被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一下。

“哦!

对不起,没注意到,抱歉了!”

好再来人也没有多做纠缠的意思,狠瞪了自己一眼后,便错身离去。

凌渂也没在意,继续向着别处漫步而去。

而刚才和凌渂相撞的那人,此刻却走进了一座宅院内,而宅院大门上挂着的匾额上,写着‘韩府’二字!

第一百八十九章 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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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傅韩端,太子的少师。

此刻韩端我这一本书,端坐在书房静心的看着。

“老爷……”

从门外进来一个仆从,附在韩端耳边说到了几句,就见韩端抬起头来,好像思考着什么。

停了有片刻,韩端才低声对那仆从道“让他从后门进府,仔细些别让人看见了!”

“是!”

仆人退下后,过了盏茶时间,又领着刚才那个在路上和凌渂相撞的汉子进了韩端的书房。

若是此刻姜焕在场,定然会震惊。

因为这人,正是几年前在淮州做盗匪,搅乱当地治安,被姜焕和席凝羽率军扫灭了的那股山匪的头目。

当年这头目跳了山崖,可幸运的是半途被枯树挂了几下,最后跌落在山崖的一处凸出的山石上。

这头目醒来后挣扎着求生,天不灭他,让他竟然活了下来,而且此刻竟然身在皇都,而且投在韩端门下,并且寻了个差事。

韩端见来人进门,微微转头扫了两眼,并招呼仆从下去换过茶水。

“不是说了,让你没事少与我来往么,今日是什么事而,让你不顾我的话跑来见我?”

安如升嘿然一笑,心说你我都是给主子效劳的,你不过是在朝,我在野。

若不是当年被人坏了事儿,几时沦落到受你的嫌弃。

不过今天来此,还正是为了当年的事,因此安如升虽然心里不甚满意韩端对自己的态度,可也没跟他表露什么。

“今日过来,的确有重要的事而跟你商议,而且事关当年我被军兵剿灭。”

韩端见安如升提起当年的事,也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端正了身子准备听听安如升怎么个说法。

安如升也没耽误,将当年的事而又简单的说了下,然后忽然靠近了韩端一些,悄声对着韩端说道:“前两日宫中设宴,我也有机会随着进宫。

嘿嘿——让我意外的发现,当年那个率军剿灭我建立起来的势力的那个武官,正是近日归朝的姜家侯爷,姜焕!!!

而且——”

这话的确引起了韩端的好奇,见安如升卖了个关子,韩端也不见怪,于是开口问道:“而且什么?”

“哼!

而且LAO子发现,当年那个暗中帮助姜焕侯爷,用计谋灭了LAO子势力的人,正是在宫宴上大出风头的那个女子。

那女子,名叫——席——凝羽!!!”

说起当年的事儿,后来侥幸存活下来的安如升可没少调查,尤其是投奔到韩端这里后。

利用韩端手下掌控的势力,安如升没少探知当年毁了他山寨的那些人的情报,尤其是有幸得知了当初姜焕军营里,对席凝羽等人极为不满一个武官的抱怨。

一路查探下来,竟然发觉当年自己竟然不是输给姜焕,而是输给了一个年仅十多岁的少女所出的奇谋下。

这让安如升再后来被韩端嘲笑了不少日子,也是为何如今得知当初剿灭了自己的姜焕等人入朝后,安如升如此激动原因。

再加上席凝羽的出现,更是让安如升心里升起了一股子必须要报复的念头,所以才不顾危险的贸然跑来和韩端碰头。

韩端眯着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安如升半响。

“看样子安将军是对当年的事仍旧难以放下,不知安将军有什么打算?”

韩端何等精明,作为当年暗藏下来的北燕暗雷,能安然无恙的在西秦存活这么多年,还一路高升到太子少师,官居少傅之职。

这岂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因此很轻易就能看透安如升的那点心思。

不过韩端也有别的主意,加上从北燕那边传来消息,只怕不久后自己的主子就要出使西秦,若是此刻闹出什么事端,耽误了大事,自己也是吃罪不起的。

所以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下安如升,你要干嘛我可以暗中帮助一点,但是绝对别想着让我跟你一起玩命。别的不说,自己还想留着命回北燕终老呢!

于是韩端和安如升在书房里计议一阵,便让仆从暗中送走了安如升,免得留的过久,引起麻烦来。

送走了安如升,韩端在府里耽搁了下,便换了官服,准备前往太子处。

毕竟自己的主子就要到了,而且今日安如升又跑来想要搞点事儿报了当年的仇,自己虽然会暗中帮点忙,但是也要给自己留好后路,撇清自己免得到时候事败跟着受牵连。

近日太子也没有异动,因为自从昭郡王世子解决了吴知州那边的事情后,因为牵连到了太子,因此被西秦皇痛斥了一番。

所以这段日子太子凌翰都缩在太子府思过,亲近太子的官员也在近日少于太子往来,免得再让西秦皇抓住把柄再生事端。

不过今日因为安如升,加上不久后的事情,韩端觉得有必

要去太子那里一趟,因此才不得不前往。

想起这次再次错失除掉凌玄逸的机会,韩端也觉得有些可惜了。原本算计好了与半路动手,可是没想到太子那边安排的人出了意外。

不仅没有动手,反而被西秦皇的人半路截住。暴露了太子的意图招致这次西秦皇的痛斥,而自己暗中补刀,在皇都附近再次安排下伏击,也未能如愿。

不过好在这一切都有太子背着,自己才没有暴露,但是数次错失除去凌玄逸,为北燕扫清进军的阻挡机会,也同样让韩端大失所望!

韩端到了太子居住的宫殿,经过几处殿阁。

“太子可在?”

韩端问向守在一处殿门外的内侍。

“……”内侍没有回话,不过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嗯,本官有要事,还请勿让人进来打扰!”

“……”内侍仍旧没有说话,还是点了点头。

韩端毫无见怪之意,见内侍两度点头示意知晓,便微微一笑,错身而过进入殿内。

过了中秋宫宴,席府也因为和长宁侯府定下亲事而表面消停了不少。

加上席霜数次被人利用,总算是醒悟过来长了心,不在处处出头和席凝羽对立,所以席府也终于安宁了一段日子。

至于被凌玄逸为席凝羽出气,半夜弄得自身贴身衣服尽显人前的驸马府,丰安郡主仍旧心下恨着席凝羽,并且怀疑着两个侯府就是这件事背后的主使者。

虽然被银琼公主强压着,可心里时刻都在等着机会报复。

所有的事情都在或明或暗的进行着,存在着。

就如今日,当一封信件摆在西秦皇的桌面上后,被西秦皇凌骞拆开看过后。

“来人,召骁武侯姜焕进宫!”

凌骞面不变色的放下书信后,对着殿内值守的内侍说道。

内侍连忙应了一声后,就将旨意一路传了出去,自然有人出宫去侯府传旨。

正好此刻进殿来见凌骞的三皇子凌渂,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的父皇。

因为看过一封信件后,再去传召什么臣子,一般来说都没什么好事儿。

自小在宫苑长大的凌渂,深知内中险要。

骁武侯姜家,只有这一个后人了,当年为避嫌,一族迁居淮州。如今好不容易回到皇都,若是在陷入什么麻烦,凌渂真有些担心这姜家一脉。

所以进了殿内,凌渂就试探着问道:“父皇,可是姜侯爷……”

凌骞见识自己的三皇子来了,于是呵呵一笑,看出了凌渂面上的那丝担忧。

让凌渂走进前来,凌骞道:“你即无意这位置,那就不要操心这些事情罢。”

凌渂闻言,知道这是他父皇不想与他说,所以也识趣儿的不在动问。只是略微提醒,姜家就剩下这一根血脉了,只要不是谋逆之罪,那一切还是从轻发落为是。

凌骞闻言,微微点头不曾答复,将话题岔开和凌渂聊起了别的。

父子二人就在殿内,时不时的从殿内传出些许言笑声气,倒是让站在店外的内侍们觉得,自从这位三皇子回宫后,当今圣上多了太多的笑意。

“父皇,说起来前阵子儿臣发觉了一件趣事儿。

父皇可想听听?”

凌骞见三儿子忽然提了这么句,也有些好奇起来,便道:“何事让三儿这么在意?”

“咱们那位孤寡一生的,好像动了春心了!”

凌骞一时被反应过来,默了半刻忽然恍然大悟道:“可是玄逸他——?”

见凌渂点了点头,凌骞也终于连上又露出了欣慰的笑意,加上心内实在是好奇,自己那个万年冰山的侄儿到底是对哪个府里的姑娘动了心思。

于是急不可耐的问道:“三儿,可知道是哪个府的姑娘,朕立刻下旨赐婚!”

“父皇可不急,儿臣觉得这事儿还是等他自己跟父皇提起了再说为是。

您也知道,他那性子能看上的必是不凡的,而且平日又冷言寡语。万一咱们这边着急,他那尚且没有与人家姑娘通个声气,怕是反而要弄差了!”

一时兴起的凌骞听凌渂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合着是那冰山一头热了,人家姑娘还不知道他的心意呢。

不过就算如此,凌骞心里头也是极高兴的,总觉得自己这一脉亏欠了凌玄逸一脉太多太多,如今好不容易知道这侄儿看中了别家姑娘,他这个做伯父的真的是非常欣慰。

不过经过凌渂这么一提醒,也的确不可操之过急,总算此时得了这个消息,凌骞一向为凌玄逸婚事操心的念头,总算是落下了些。

“三儿,那你也先跟父皇透个底儿,到底他看中的是哪家的姑娘?”

第一百九十章 异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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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渂见自己父皇一脸期待的样子,也不在多做卖弄。

但是想到凌玄逸那边目前还是一头热的状态,再加上席凝羽的家世,凌渂也没有说的太明白,省的说的太多,自己这位当皇帝的爹一旦不满意,反而还要误事!

“臣,骁武侯奉召告进!”

姜焕的到来,打破了殿内父子二人的谈话。

凌骞让姜焕进来后,凌渂也站了起身,立于一旁,向来不参与政事的他要不是因为与姜焕相识,加上刚才那封书信诡异,早就出殿而去了。

此刻故意留在此处,凌渂就是怕心内有对姜焕不利之事,他留在此处一会方便帮衬一二。

君臣见过礼,姜焕起身。

“不知皇上此时召臣前来,有何吩咐?”

凌骞也不言语,只是淡笑着将手中的书信一封,交于内侍,示意其送给姜焕一看。

姜焕得到书信后,微微一看,脸色有些微变化,不过并没有太大的惊慌之意。

“臣已然知晓,当年剿灭那伙山匪时,军中确实有女子在内,而且之所以能够顺利剿灭那些悍匪,此女也功不可没!”

姜焕毫不顾忌的认下了心中所告之事,没有一点担心会因此被治罪。

凌骞也是一脸淡笑的看着姜焕,看了有小半刻,凌骞忽然开口问道:“既然骁武侯认下了,那么朕倒是想问问了。

骁武侯自小军中长大,熟知我西秦军法,可知军中私藏女子,该当何罪?”

姜焕闻言,面不改色的回道:“臣自然知晓,但臣也有一问。

不知陛下以为,相助我军扫灭悍匪,是否有功?”

“哈哈哈哈!”

西秦皇凌骞一阵大笑,笑罢过后,指着姜焕说:“你这个臭小子,跟你爹一个臭德行。

功自然有,但是也有过。就算功过相抵,不去追究那名女子的过错。

但你今日也该给朕一个交代,毕竟那信中所说,不光说你擅自允许女子入营,而且还是因为私亲,枉顾军法,排挤同僚等事!”

姜焕此刻并没有因为西秦皇动问当年剿匪之事心中惊慌,反而是很奇怪,究竟是谁在这个时候揪出当年那些事告到圣驾面前的。

而这一举动,其意为何,才是让姜焕心中升起阴霾的关键。

凌骞问话,姜焕心中琢磨这事儿背后因由,但也不能不回帝皇,于是姜焕解释了一下当初剿匪是发生的桩桩件件。

等姜焕说完,西秦皇凌骞和三皇子凌渂了解了个大概,两人才一副恍然的神色。

“这么说来,看样子是因为当年的久怨,此刻被人翻出意图打击刚刚回朝的姜侯爷罢了。

父皇大可不必为此在意,想必是一些跟侯爷有久怨的拿着些许小事故意在父皇这里污蔑姜侯爷,若是父皇当真,岂不是让我朝白白损失以为将才。”

凌渂站出来替姜焕说了几句话,虽然他向来不愿参与朝政,但是看着中正臣子受屈,他作为皇子,也有权利和义务表示一下态度的。

凌骞听三皇子一说,也坐在龙椅上微微点头。

虽然从心里就没打算怎么着姜焕,叫他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加上对心中所说的事儿也有些好奇,想要询问一番而已。

此刻又听三皇子一番说辞,自然更不会怀疑姜焕,自然不会治罪。

“我儿言之有理,想必是一些奸险小人设计害之,朕自明了,姜焕你也无需多想,朕只是对当年你那军中能让一女子进入,有些好奇,才唤你一问罢了。”

凌骞说完,稍作停顿后,忽然又抬起头看向姜焕问道:“对了信中所说那名女子,可是前几日宫宴上,你与穆家站出来维护的那个,那——叫什么来这的?”

“回皇上,正是。那女子乃是臣下,与穆侯爷两府共同认下的义妹!”

于是姜焕又将席凝羽在淮州如何与穆府,与自己姜府相识的缘由讲了一遍。

待一切说透后,凌骞才恍然大悟,难怪当日宫宴上两个侯府会那样维护一个平民女子,原来这其中竟然有这么多曲折在内。

凌骞此时也对席凝羽起了几分好奇之意,还在心里想着寻个时间,将这女子召进宫来见一见。

能让两个侯府这么看重,此时朝中穆家和姜家也是一品重臣,更是世代的勋贵,自己召见一番做番褒奖,也能拉拢一下这两府的人心。

心中正自盘算着,一旁的凌渂看出了凌骞的心思,于是又插嘴道:“父皇,你可知这女子不光近日在治疗挽霞郡主,据儿臣所知,就连前次凌玄逸在外受的创伤,也是她在诊治。

而且数年前,玄逸抗敌班师于路途中遇袭重伤危及性命,也正是这位女子施救,才挽回了昭郡王世子一命!”

姜焕也在一旁点头确认,毕竟当初这事儿他们两府也都知道。

“唏——竟是如此,怎么没人跟朕说,真是混账。”

凌骞这一骂,让姜焕和凌渂都是一愣,不知道所骂为何,不过看上去凌骞脸色没有异常,应该不是怪罪席凝羽的,便也没放心里去。

稍作沉思后,凌骞决定尽快召见一下这个女子,此时凌骞对席凝羽已经从小有好奇,变成了大是好奇了。

要是席凝羽知道今日自己这二哥还有这三皇子给她惹了这么个大麻烦,一定会用银针好好招呼一下这二位的!

这边君臣父子还在殿内商谈,可殿内的一些重要信息,已经传到了太子殿内。

“你说什么!!!”

太子得知自己当年算计凌玄逸,最终失败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一个女子的出现。

一时心中又恨又怒,真是气的要不是因为被凌骞下令闭门思过,一定会马上去找到席凝羽乱刀砍死她!

此刻韩端也正好在太子这里,一听这事儿,心道原来安如升当年也是倒霉在这同一名女子手中,还真是——巧——啊!

“去给本太子尽快查明这个叫席凝羽的女子的一切信息,尽快回报,不是说她此刻身在皇都么,给本太子派人去,日夜盯住!”

太子凌翰压下了心头的恼恨,沉声吩咐着。

“是!属下立刻去安排,殿下,必要时候,是否要——”

太子想了一想,摇头否决了属下的提议,毕竟此刻已经引起了父皇凌骞的在意,若是此时对席凝羽动手,只怕又要查到自己头上,到时候让凌骞对自己更加失望,这得不偿失。

韩端也深以为然,觉得过去的事儿已经过去了,只要以后别再让事情毁在这女子手上就好。

“少傅所言之事,就按照少傅的意思去做吧,不过最近还是动作小些,别让父皇再察觉到本殿做了手脚。

这次因为截杀凌玄逸失败,就已经让父皇对我大为失望了,若是再因别的被拿住把柄——

哼——只怕这太子位,也要换人了!”

韩端微嗯一声,也觉得近日这太子是倒霉了些,事事不顺,做什么都偷鸡不成蚀把米。

于是韩端见事情已然商议完毕,而且最近也不适合多来太子府,所以未免久留落人话柄,便也起身告退出去。

等韩端一走,太子凌翰一个人坐在殿内。

“这名叫席凝羽的女子,数次坏我大事,等来日必然要她付出代价!”

自从定下亲事,席府众人也安稳了这么一段日子。

席凝羽三不五时的出府给这个看诊,那个看伤,还要动不动去破院子看望一下良辰、良宝和辰铮这些小家伙。

可算是忙的不歇气儿,好在自从那次之后,席灌虽然说了几次让她少出门外,也再没有多据着自己。

只是时不时总提起和长宁侯府的亲事,让席凝羽微感烦躁。

“小姐,老爷那边派人来请小姐到前厅。”

席凝羽一早起来,刚刚吃过早饭,正说今日要出门采办些日用东西。

却见蟾儿从门外进来,说是席灌找她,于是心情立刻坏了。

“知道了,让来人回话,稍后我便到。”

犹豫了下,席凝羽还是应下了,就去看看今日又闹什么幺蛾子好了!

等席凝羽领着蟾儿和清影到了前厅,就见除了席灌坐在上首处外,那位之前见过的长宁侯府二公子,万钟,也在座。

“不知一早唤我前来,有什么事儿?”

席凝羽自从那日过后,对着席府的人更加的不客气了,见了面别说尊称,废话都没几句,一般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咳咳!”

席灌见席凝羽又是这样,老脸有些微红,心道这好歹有外人在场,你也多少给我点面子,连声爹都不叫也就算了,至少也客气几分。

哪有这样的,进门就问什么事儿,极为不耐烦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LAO子了呢!

于是席灌微微咳了两声,然后转头对着万钟笑了一下。

“我这女儿让我惯坏了,日后进了长宁侯府,还请贤女婿多担待一二呀!”

席凝羽听话后,嘴角直抽抽,心道你搁这膈应谁呢,谁是你女婿,他是你那个女儿的女婿,本姑娘可不会认下这门亲。

席凝羽听这席灌和万钟在哪一番客套虚伪,心底下直翻白眼,别说不耐烦,已经满脸写着嫌弃二字了!

晾了席凝羽半响,席灌才转过头对着她说道:“今日万公子听说城外绿屏湾有一番好景致,特意上府上来邀你一同前去观赏,为父见你来了皇都这么久也没去过什么好景致的地方玩赏,今日便许你出府一趟。

在路上可莫要任性,有万公子护着你我也不怎么担心,早些回来便是!”

第一百九十一章 心里有点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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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要让自己跟这个万钟出去游玩,感情就是出门去加深感情去了。

席凝羽颇有些腻味,死乞白赖的非要把自己和万钟往一起凑。

最近老在耳朵边念叨婚事也就罢了,这会连人都不避忌的引进府里了。

“今日我还有别的要事,一会就要出门,恐怕没有闲情去游玩,倒是让万少爷白劳烦一趟了。”

席灌见席凝羽这么直接的拒绝,颇觉得面上无光。

万钟自从上次在席府见过席凝羽后,打心里是看上她了,因此当日闹得不欢而散,万钟也没有怪罪席凝羽。

这会席凝羽仍旧这么不给面子,直言拒绝自己邀她出游,而万钟也仍旧没有半点责怪。

反而主动提议,既然今日不巧,无法一同出游,那自己愿意陪同席凝羽外出办事。

席凝羽见万钟看样子是死贴上来了,怕是难以打发掉,便很不耐烦的点头同意,让万钟跟自己出门办事。

席灌见状,急忙笑容满面的催促起来席凝羽,让她收拾一下今早出府,竟然还说了句不用太着急回来,好生在外玩耍。

席凝羽翻着白眼出了厅门,回到宁意院慢慢腾腾的收拾了一番,才带着蟾儿和清影汇同早在府门外等候的万钟一起离开了席府。

席凝羽等人走在皇都的街道上,时不时的凑到各种摊位前瞧瞧看看,或是挑拣些所用之物。

万钟则是丝毫不见急躁的跟在身旁,一直陪着席凝羽不离左右。

几人停在一处布庄外,席凝羽忽然想起,这眼看着就要入冬了。

小破院的那群孩子们还缺少一些过冬的冬衣,于是就迈步往布庄里走。

万钟也紧紧跟着进去,生怕把席凝羽给丢了。

“席姑娘今日是要做新衣了吗?那不如换个布庄吧,我知道一家手艺更好些的,不知席姑娘意下如何?”

席凝羽收起了就要迈进门的玉足,转头看向万钟,虽然心里不喜这个公子,可是一听有更好的布庄衣店。

席凝羽犹豫了,那院子的孩子自小受穷受欺,都是苦哈哈。

自己虽然没有什么通天的本事,也没有万顷良田,千罐金银,但是稍好些的冬衣还是置办的起的。

于是席凝羽想了想,便开口道:“哦,既然这样,那就依万公子,去你熟知的那家铺子看看吧!”

万钟见席凝羽点头同意,心中欢喜异常,急忙头前带路,往皇都最知名的几家布庄之一的‘妙线坊’而去。

不用一炷香,席凝羽就在万钟的带领下来到了‘妙线坊’。一进门席凝羽就从四周的布置,和整体的店内摆设看得出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布庄能比拟的。

看样子这家‘妙线坊’只怕是皇都内顶尖的店面了,不过席凝羽心里也不虚,自己虽然没什么大钱,可也不算穷,一些好些的冬衣还是有钱置办的。

于是就跟着万钟在进门后迎上来的小厮的带领下,往一间单间而去,看样子这店内所有商谈生意的,都是在各各雅间里接生意的。

这就不是一般店面能比得上的,几人进了一间雅间,刚坐下就有下人奉上了香茶。

“各位贵客,不知道今日是要订些什么衣饰,本店……”

小厮还没把话讲完,就听万钟打断道:“行了,你下去吧,一会让你家掌柜的进来说话!”

小厮一听,知道来的不是普通的富贵,于是十分明白的点了点头,说了两句让客人稍作歇息,的客气话,便快速退出,去找掌柜的告知一声。

席凝羽见万钟出头答言,想必万钟是常来的客人,于是也就不再多理,把一切都默许的让万钟去处理。

而万钟见席凝羽一点不反对自己安排,心中更是高兴,觉得自己这是离席凝羽又近了一步。

于是更加积极的表现,感觉比这店家都要周到热情几分。

席凝羽等人进了‘妙线坊’,没注意到她们刚进去时,对面的酒楼上,就有一扇打开的窗户内,有一双带着点点笑意的眼睛一直盯着看。

“逸哥,我忽然看到一个熟人,这会进了对面的‘妙线坊’了!”

三皇子凌渂头也不转,语带笑意的对着对面微微闭目品茶的凌玄逸说道。

“能让你称作熟人的,不知是哪一位?莫不是徐府的三少,还是林府的大少爷?

你这回来还没多久,以前一起玩的熟识的怕都还没得到你回来的消息吧!”

凌玄逸很少能说多少话,而此刻能跟三皇子凌渂说这么些许,可见二人之间是有几分兄弟情的。

“逸哥这次可是猜错了,我看到的熟人,逸哥可能比我更熟悉,而且还是个女子。

嗯,嘿嘿嘿!”

听了这么一句,凌玄逸带着几分好奇的睁开微闭的眼睛,看向对面的凌渂。

凌渂也转过头看向凌玄逸,然后饮了几口茶水。

“哎——说起来,有些人不紧不慢的,莫不是等着人家女子投怀送抱?

若要说起来,咱们这位熟人也是个奇女子,一身医术了得不说,智谋也是堪比男儿。

说起来,好像听说姜家的侯爷当年扫匪时,这女子也多有从旁相助之功哦!

这么好的一个女子,不知有多少男子爱慕追求,若是有些人一直这么不温不火,等着天上掉馅饼,怕是最终要落个鸡飞蛋打,的下场了——”

“嗯?”

见凌渂说的唏酸,凌玄逸转瞬就知道话中指的是什么,于是转头对站在身边的陌影示意了下。

陌影便转身站在门口吩咐了几句,然后就听门外微微应了一声是,陌影便转身回到凌玄逸身边。

凌渂见状,脸上带着几分看好戏的笑容,低头也开始细细品尝手中的香茶。

而凌玄逸,则是推开了身旁的窗扇,向着对面‘妙线坊’的大门处不时的盯着看看。

此时‘妙线坊’内,店掌柜的轻声推开席凝羽和万钟所在的雅间的门,人还未进来,就一声朗笑传入屋内。

“呵呵呵呵——这是哪位贵客,哦,原来是万公子,失迎失迎,还望二公子恕罪呀!”

万钟见‘妙线坊’的掌柜进来,于是也起身拱手见礼。

两人像是很是熟悉,互相客气了几句,才由万钟将席凝羽引荐与‘妙线坊’的掌柜认识。

席凝羽也跟掌柜的客气了几句,打过招呼,说了几句互相恭维的闲话后,才转入正题。

“不知万公子和席姑娘有什么想要定制的衣饰?我们妙线坊的手艺,在皇都也是顶尖的,席姑娘大可放心!”

‘妙线坊’掌柜的看得出来,今日这里虽然是自己的熟客万侯爷的二公子,但是真正要定做衣饰的必然是这位席姓女子,因此说完,掌柜的就看向了席凝羽,等她开口。

席凝羽也不推脱,见掌柜的看向自己,于是就说了要做的各种衣饰和所要数量。

掌柜的一听,有些好奇,看着席凝羽不想有了孩子的,可今日所要的一切都是孩童衣衫,而且数量还不少。

于是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万钟,而万钟也是一脸不解的望向席凝羽。

此时身在席凝羽身后的蟾儿,开口道:“我们小姐要定制的衣衫,你们能做便接单子,若是做不出便也说句话。

至于其他的,难不成你们这店每个客人还要将定制衣衫的前前后后,因因由由都要解释一番不成?”

“这——姑娘误会了,姑娘说的是,这单子本店接下了,不过按照规矩,这么多的定量,这定金也是要先交付一半的,不知——”

席凝羽闻言,也微微点头,蟾儿上前,将五十两的定金交给掌柜。

这次席凝羽一共定制了三十多套冬衣,还有同样数量的里衣,一共将近九十两银子。

不愧是皇都顶尖的布庄,这么些童衣就近百辆银子,若是成人的衣衫,一套怕都是十两银钱往上数了。

这还是席凝羽定制的都是中等材质的布料,若都是用好些的料子,那么这几十套冬衣怕要百多两纹银了。

布庄掌柜接过银子,面上更多了几分笑意,这桩生意虽然不算什么大单子,可是一次就要定制这么多,若能留住这个客户,那以后一定会有更多的单子慢慢送来。

因此‘妙线坊’的掌柜的还是很看重席凝羽这个客源的,因此更加不会怠慢了。

席凝羽在雅间内又耽搁了片刻,才随着万钟出来。

一出了门,就见对面酒楼内,凌玄逸正好看到席凝羽,还有跟在她身后的那名男子。

一瞬间,凌玄逸的双眼晃过冷意,连对面的凌渂都微微抖了抖身子。

“嗵嗵!”

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陌影走过去打开门,跟门外的人耳语了几句,就见陌影关上门转到凌玄逸身旁。

“主子,是席姑娘跟长宁候府的二公子今日出来了,这会是在‘妙线坊’订购了一批童衣,想必是给那些孩子备下的!

之前席姑娘和万公子也在街上随意瞧了几家各种铺面,购买了些日常女子所用脂粉之类的物件。

至于别的,目前没有什么异常,不过今日这万家的公子似乎打算邀请席姑娘出城游玩的,只是因为席姑娘不愿前往,才改为在城内游转的!”

听完陌影的转述,凌玄逸眼神更冷冽了些,身上已经能明显的感觉到一股寒意四散出来。

对面坐着的凌渂,则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凌玄逸。

“哎——要我说啊,这万家的公子倒是个明白的,知道这女孩子就该主动地出手去亲近,不然怕是连那一丝机会都会没了。

说起来可比有些人有胆识呦!

明明心里喜欢的不行,可就是前怕狼后怕虎的,到最后反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意的人,嫁作他人妇呦!”

“嘭————!!!”

原本看到席凝羽身边跟着一个陌生男子,凌玄逸心里就有点堵,这会凌渂又说了一阵PI话。

凌玄逸一时没忍住,一掌将面前的茶几给拍的四碎!

第一百九十二章 白日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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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渂也不惧,仍旧嘀嘀咕咕的都说了不少,凌玄逸则是铁青着脸,看着逐渐消失在人群里的席凝羽和万钟。

陌影则是站在一旁,心里念叨着三皇子你是真真儿的皮痒了,当着主子的面说了这些话,也不怕主子三两下让你躺着出去。

凌渂见自己说了半天,凌玄逸仍旧坐在对面,死活就是不见再有其他举动。

于是凌渂站起身子,对这凌玄逸说:“逸哥,那女子你既然放在心里,那就该主动地去追求,似你这样看到别人与她亲近,把自己气的五内烦乱,可人家却是丝毫不知,又有什么意思?

难道你就真的不羡慕,不希望刚才那站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你么?若是真的在意,就别再压抑了,否则终有一日,你会后悔今日的畏缩!”

说完,凌渂就先离开了,只剩下凌玄逸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刚才凌渂的话语,以及看到的万钟陪在席凝羽身旁的画面。

“哼!

臭小子还有资格教训我了,谁畏缩……”

凌玄逸陈默了半响,才气哼哼的说了一句,然后带着陌影也起身离去。

万钟陪着席凝羽在城内跑了大半天,临近日落,将席凝羽送至席府门外。

“今日四处走了一天,想必席姑娘也早已乏了,我便不进府打扰了。

若是改天姑娘有心,本公子在陪姑娘去城外游玩一番!”

万钟趁着席凝羽还没进门,紧赶着说了这么一番话,将下次见面的机会预留下。

可惜席凝羽怕是没有这个心思,见万钟这么说,于是转过身来,看着万钟道:“有劳万公子今日相陪,已经多番叨扰了,下次也不必劳烦。

而且万公子,本姑娘无意与你成亲,这一点我在这里明言相告,也希望公子不要多做无用,更让你我难看。

你该知道,公子虽然无大错,可是身为贪恋烟花之所,就这一点便不会让我倾心与你,所以还请公子不要白费心机。”

席凝羽的话一点都不客气,竟然将万钟平时喜欢留恋烟花场所的事大鸣大放的说出来,可见对这一点是谁怎样的不待见。

而正如席凝羽所说,万钟这人没什么才能,又爱往那种地方跑,但是本性别不多么坏,即便好色,也不曾逼良为娼或是欺辱民女过。

只是本性使然,比较喜好女色罢了。

但是被席凝羽这么当面说出来,而且还嫌弃异常,也让他面目无光,羞愧万分了。

万钟红着脸,诺诺的对席凝羽道:“席姑娘放心,日后我定然不再去哪些地方,还请姑娘能相信本公子。

本公子是真心喜欢席二姑娘的,所以还请给我一次机会!”

席凝羽不耐跟万钟再啰嗦,转身便进门去了,只留下一脸尴尬的万钟独立门外,看着席凝羽的背影发呆。

回到了宁意院,席凝羽刚坐下,还没喘口气,就见清琼寄寄过来,俯下身子在席凝羽耳边道:“小姐,李全按您的吩咐,已经带着淮州那边的车队来到皇都了。

而且他是带着被您扣留在淮州的那个刘嬷嬷一起来的,此刻刘嬷嬷已经进到府里了。

奴婢今日将李全先安排在一客栈内,明日小姐可要前去见见?”

席凝羽刚坐下,就得知李全已经到了皇都,而且那个当初去老宅请自己进皇都的两个嬷嬷中的刘嬷嬷也回来了。

于是心内一合计,此刻既然刘嬷嬷进了府,那只怕黄氏那边也该知道自己在淮州的大部分情况了,看样子黄氏也要快有所动作了吧!

不过一时半会还不会太快和自己怎样,所以席凝羽只嘱咐了下几个丫头日后注意些,便先去洗洗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席凝羽带着清影和清琼来到了李全住着的客栈,在清琼的带引下,找到了李全的房间。

“见过姑娘,笑的照您的吩咐带着淮州那边的车队过来了,那边一辆车都没留下。

姑娘,您这是要让我在皇都这边营生下去么?”

李全还不明白席凝羽把他从淮州招来的用意,于是弓着身子探问。

席凝羽自然心中有所打算,把李全从那边叫来,就是有意让他留在皇都,帮自己利用车行这一行当,收集些情报,以便日后自己用得着。

加上车队现如今每月的收入,已经想到丰厚了,席凝羽觉得留在淮州,太远,自己每隔好久才能拿到财资,十分不便。

“嗯,李全你倒是个有些本事的,这么短的时日,就把车队经营的有声有色。”

李全谦逊了一阵,自从他脱离了山匪,跟了席凝羽后,不但洗脱了匪类,而且还放开手的将车队交给他打理,除了开始时候盯着自己比较严谨外。

到了后来,完全是放手让他施为,不光脱了匪籍,表面上现如今还是个车行的老板,在淮州除了得到姜府的暗中支持,他凭着自己的几分能力,将车行办得有声有色。

因此短短时间内,也算在淮州郡城内小有名气,再不是见不得光的人了,因此内心里,李全是万分感谢席凝羽给他的这个机会,让他能够重新为人。

因此这次席凝羽去信淮州招他来皇都,他立刻就打点了一番,急急赶来皇都。

席凝羽见李全并没有因为现如今的成绩,而生气叛逆之心,也觉得十分欣慰,二人便在屋子内说了好一会话。

李全也将一路上的事情,跟席凝羽挑拣些重要的,说了说。

“姑娘,说起来昨日我带着车队进皇都以后,临近夜里我出门转悠了几圈。

一是熟悉下皇都,二来也是瞧看下车行日后落脚在哪个地方,寻个合适的地界租用套门脸用。

可昨日我在街上溜达时,瞧见了一个脸熟之人,小的想问问姑娘,当年剿灭山匪时,真的姜将军都将山上之人杀干净了么?”

见李全问的奇怪,而且神色间带着一抹忧色,于是席凝羽也有点好奇的问道:“脸熟之人,是何人?为何又问到当年剿匪之事,莫非你怀疑姜二哥什么?”

李全见席凝羽有些误会,连忙解释道:“姑娘误会了,我不是怀疑姜将军,而是昨日我碰巧看到的那人,好像是,好像,唏——是,当年的大当家的!!!”

“什么!!!”

席凝羽听李全这么一说,也有些吃惊了。

当年剿灭山匪后,姜焕下山后说过当时山上的情况,那些死硬派一个个都跳崖而死,就连山匪的首领,也是当着姜焕的面跳下山岩的。

而据后来的了解,哪出山崖几位高耸,更是陡峭,从上跳下绝无理由还能活着,可现在李全所说——而且看李全面色,也不想信口胡说。

席凝羽心中起了几分疑窦,琢磨了一会,席凝羽决定还是去见见姜焕,把当时的情况再问一遍。

不管怎么说,李全没有信口胡言的理由,而且一但事发,当年的事儿被曝了出来,李全自己也难逃一刀,断不会胡乱说话。

因此,若是李全说的是真,那么当年剿灭山匪时,必然是有所遗漏了!

席凝羽在李全这再三确认后,便让他先安居此处,等找到合适的门面租用下来后再计较车行营生。

离开李全所处的客栈,席凝羽心中十分疑惑,便催促着清影驾车往骁武侯府而去。

车辆行驶路过小破院,席凝羽便喊停,改变主意打算先看望一下那些孩子。

等车辆刚刚停住,席凝羽还未来及下车,就见从两侧冲出一伙蒙着面的汉子。

这群人一句话不说,抄起手中的武器就冲着席凝羽等人而来。

由于今日出来,没有带着蟾儿等人,只有清影和清琼二人伴随,因此见这些人围上来,清影二人也不见惊慌,只死死护着席凝羽往墙角退去。

“好在没有带别的出来,不然反倒麻烦了,若是只顾着小姐,这阵仗还难不住咱们!”

清琼在一旁死盯着对面的蒙面人的举动,一面说着这些来宽慰席凝羽。

清影则不像清琼这样看的简单,当他看出来的这些都是带有身手的人后,反而开始忧心起来。

加上对面这些人,一个个闭口不言,丝毫没有多做解释的废话打算,那领头的人挥了挥手,就准备围攻而上。

“清琼,我们护着小姐在这里拖延片刻,这里毕竟是皇都,

闹得动静大些,一会定有巡城的兵士或着衙役路过,千万不要远离小姐左右,让这帮人有机可乘伤到小姐!”

清影脑子灵活些,看情况今日这不是能力敌的阵势,便开口提醒清琼,免得一会她打的性起,忘记护着席凝羽。

由于清影见机得早,两人紧紧护着席凝羽立在墙根,任凭这些黑衣人怎么强攻,都没法越过她二人靠近席凝羽。

虽然清影也没法带着席凝羽突围出去,可只要能在这耗下去,一会自然有人会报官。加上这些黑衣人似乎想要拿下活口,因此招招留有余地,清影和清琼应付起来还算游刃有余,抓住机会反而能重伤对方。

这一拖延,眼看着开一炷香了,黑衣人的首领已经不耐烦了,再加上这正是白日,冒险强行拿人就已经很危险了,若是在拖延下去,怕是真的要被人赶来坏事儿。

再看看有清影和清琼死死护着,自己这边反倒伤了好几个了,于是黑衣人冲着身后打了几个手势,就见另外一伙人,架着几个孩子从一边走出。

席凝羽一见,心底一沉,知道今日怕是难以逃脱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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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席凝羽看到良宝和良莹跟其他六七个孩子,被几名黑衣人用刀架住脖子,推推攘攘的拥着走出来。

于是便喝止住清影和清琼二人,随后不顾两人的阻拦,走到前头对着黑衣人道:“你们的目标是我,放过这些孩子。”

“姑娘说放,自然放得,只不过姑娘如何打算呢?”

席凝羽知道黑衣人的意思,于是略作沉吟,抬起头道:“你放了这几个孩子,还有,不许难为我的丫头,只要她们离开,我随你们处置!”

黑衣人闻言,点了点头。

唯独清影和清琼死死拽着席凝羽,清影急切说道:“小姐,这绝对不行,我便是拼了命,也不能让你落在这些人手里!”

清琼也是拦住席凝羽,虽然她也心疼良宝、良莹这群孩子,可她和清影的使命,就是护住席凝羽不能让她出事。若非要做个选择,清琼就是在心疼,也只能选择席凝羽的安危。

席凝羽见两人死活不让,再加上对面黑衣人也愈发不耐,眼看着有两个孩子还有良莹脖颈上已经见红。

“我知道你们二人的心思,可是我不能见这些孩子为我而死,否则我一辈子都难以安心了。”

席凝羽说完,死死抓着清影的手,在清影的手心里写了一个‘林’字。

其实这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清影手心里写这么个字,可这一时间席凝羽她的脑海里想到的不是姜府和穆府的两位兄长。

反而是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将清影二人送给自己做护卫的男人!

见清影还是死拦着自己,席凝羽生怕黑衣人没了耐性伤到几个孩子,于是席凝羽抽出一根随身带着的银针,死死抵住自己的胸口。

“你二人不要再拦我,否则我先死在你们面前!”

清影和清琼见装大惊失色,一边由于良宝等人被人抓做人质,一边席凝羽又拿自己的性命胁迫。

尤其是看着席凝羽坚决的神色,清影和清琼心里觉得快急疯了,却又不知怎么解决眼前这死结。

黑衣人也不耐烦在等下去,眼看着到现在已经过去一炷香时间了,在不赶紧抓了人走,只怕走不了了。

“再不过来,我们就开始将这些孩子一个个杀了!”

席凝羽闻言,死死盯着清影,又紧了紧抓着她的手捏了捏,才挣开了清影和清琼的拉扯,走向对面那群黑衣人。

“我和你们拼了!”

看着席凝羽跟黑衣人越来越近,清琼终是没忍住,扬起手里的长剑又要冲上前去阻拦。

可奈何此刻他已经乱了分寸,不但没能阻止席凝羽落在黑衣人手中,反而还因为情急之下处处失措,反被人打伤。

“不许为难我的丫头,不然我死在这里,我若死在此处,你们也别想活着离开皇都。

这一点你们很清楚,不是么?”

席凝羽此刻还能保持冷静,看到黑衣人想要击杀清琼,于是急忙喊道。

只见那领头的一扬手,阻止住了手下欲杀掉清琼的动作。

“姑娘说的是,既然我们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在浪费时间了,带着她走。

将这些孩子放了,带着也是拖累!”

身影几闪,方才还存在的十几个黑衣人便没了身影,只留下被击倒在地全身无力的清琼和气的双目欲裂的清影,还有那几个吓傻了的孩子。

“清,清影姐,我,我们怎么办,小姐她……”

清琼缓过了气,半撑起身子,嘴角还挂着一道血迹。看着清影那惨白的脸色,哭着问道。

清影闭眼,压下眼看着席凝羽被人带走,自己却无力阻止的愧疚和悔恨,略作平复心情,然后一句话不说的弯下腰扶起清琼带着那些孩子先回到小破院。

将清琼安置好后,对着刚刚赶回来的辰铮做了一番交代,便快速的向着世子府而去。

凌玄逸目前暂住的林府,一道身影毫不停歇的向内闪去,所经过之处暗藏着的安危刚欲现身阻拦,边听到来人“残星伴月,银虹渡空!”这一切口。

于是暗伏下来的那些暗卫便不再异动,任由这道身影向府内而去。

清影刚进入内院,便被一道更加魁梧的身影拦了下来。

“那个不知规矩,竟敢在府里这样行动!?”

苍术出手拦下了清影,带看清来者是清影后,十分惊讶。

“清影,你不在席姑娘身边护着,此刻跑到这里何事?”

“苍术首领,小姐出示了,快带我见主子,再迟我怕小姐真的要被人伤了性命!”

苍术双眉急皱,怒哼一声也不在废话,因着清影想内院凌玄逸所在之处而去。

“属下见过主子,属下该死,未能护得小姐周全,属下该死!”

凌玄逸见清影急匆匆被苍术待机来,心内就觉出有异,此时再一听清影话语,便知道果然出事了。

不过越到这种时候,凌玄逸越要冷静,虽然心里已经急躁的恨不得一掌拍死清影,可此时也只能先忍着。

“说,怎么回事!”

清影急忙将事情的来去说了个明白,加上之前李全来时,和席凝羽见面时说的话,全都没有丝毫遗漏的告知凌玄逸。

听清影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凌玄逸此时的预估和分析,凌玄逸第一时间就把问题点,放在了今日李全来皇都时,和席凝羽说的当年那伙山匪的事情上。

沉吟片刻,凌玄逸道:“调动城内隐伏的猇卫,一路追踪那伙黑衣人,暗中护着席姑娘不能让她被人所伤,另外看看他们落脚在何处,随时回禀。

还有,立刻彻查当年淮州姜焕剿灭那股山匪的事情,另外派人急速赶往淮州,在当年那伙山匪周遭的所有县阵查访,当年山匪被剿灭后,可有身份可疑的重伤之人被谁救下,或是出现过!

清影,你的失职之罪本世子回头再办你,这会你立刻赶到姜家和穆家报信,这事儿本世子只能暗中协助,不能明着出头,否则席姑娘更加危险。

将事情告知那两个侯府,明面上让他们出手,暗中让猇卫虽是跟他们通报那伙黑衣人的踪迹!”

凌玄逸心中忧急,却也没乱的分寸,知道皇都内盯着他这人的大有人在,随时一有动作便会被人探知。

此时若是自己明着出手救援席凝羽,只怕不但救不下人,反而还要连累席凝羽被更多的人注意到,所以明面上还是靠着姜、穆两府才是上策。

清影此时已经乱了心智,不管凌玄逸怎么说,她都只能照办,至于罚不罚的,只要席凝羽能平安回来,便是她丢了命也认了。

离开凌玄逸这里后,清影没有片刻歇息,又转而奔走两个侯府,将席凝羽被劫的消息传过去。

因为这事儿,姜焕等人齐聚穆府。

“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皇都光天白日的动手劫人!若是四妹受一点损伤,LAO子要让那帮人死的凄惨无比!”

得到消息的姜焕夫妻,和穆俊夫妻此刻聚在府里,又气又急的商议着。

席凝羽此刻则是被布带蒙住眼睛,被放置在马车里不知向着什么方向而去。

这一路上马车疾驰,丝毫不带停歇的,随在车旁的十多个汉子,已经下了一身黑衣,换上了普通粗麻布衣服。装扮成平民,时刻留意着四周的情况,护着马车疾驰。

日落后,夜色渐渐侵染大地。

在不停歇的移动了一天后,这群人带着被劫持来的席凝羽终于停了下来。

这群人依着林子燃起了篝火,将席凝羽从车上扛了下来,放在篝火旁,才给她解下眼罩。

“一路上让席姑娘受委屈了,此刻离开皇都已经一百多里地了,姑娘也别生出旁的心思,老老实实跟着我们到了地头,我们交了差,得了银钱便两清了。”

看着眼前这个汉子,席凝羽听出就是在皇都里劫持自己的那群黑人首领的声音。

而这一路上,除了将自己放在马车内狂奔外,这些人倒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儿,由此可见,这些人怕是拿钱办事儿的,并不是真正图谋自己的背后主使人。

不过席凝羽也不能放过机会,想必多少能从这人嘴里知道些事情,或许能够探知到底是谁让他们劫持自己的,于是席凝羽看清楚了四周的情形后,大着胆子的问道:“你们是为了钱么?”

那汉子闻言,嘿嘿一笑,然后丝毫不隐晦的点头承认下来。

席凝羽见那汉子点头承认,又问了几个问题,没想到这汉子一点都不隐瞒顾忌,纷纷作答。

虽然所说的,席凝羽分析后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重点。可好歹知道了些事情,而且意外的得知这次自己被劫持,很可能跟当年在淮州帮着姜焕二哥剿灭那些山匪有关。

看着那群人中的一个,给自己端来了一盘放在火上温过的吃食,席凝羽也不客气,接过后便大口的吃了起来。

这到叫那首领汉子,有些意外的看着席凝羽。

“席姑娘也不怕那吃食里,被我们参了别的东西么?”

一边吃,席凝羽一边抬起头看向那群人。

“怕又如何,怕了你们会放过我么?

再说了,这一路上你们也没有伤我,所以你们的目的不过是劫持我后能拿到的银钱,并不是图谋我的性命,因此自然不会再饮食里多此一举的害我。”

那汉子听席凝羽这么一说,一阵哈哈大笑,然后便不再理会席凝羽,转而跟那群粗人谈笑起来。

只是离这些人不远处,在一棵高树上,一个穿着锦衣的男子,撩开了一截遮挡在身前的树枝,看向席凝羽所在的那地方。

这男子,面上露出几分浅笑,嘴里嘀咕着“真是个胆大的,都这情形了,还吃得下东西,也不怕这群混人另有图谋!”

第一百九十四章 内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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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天佑,此时他依附在一棵树上,紧紧地盯着篝火旁的这群人,尤其注意这席凝羽。

若是这些人有丝毫对席凝羽不轨的图谋,那么他也打定了主意,就算没有太多把握从这些人手里救下席凝羽,也要出面维护拖延时间。

好在近日他出来闲逛时,遇到这群人,由于当时驾车速度太快,风吹起了马车车厢的窗帘,让端木天佑发现车内被人制住的席凝羽,这才从皇都一路尾随而来。

跟了一天的时间,此刻好不容易停了下来,自己也抽空发出了自己家族的求援信号,只要挨到救援的人来,那么就有十足的把握从这些人手里救下席凝羽。

不过若是救援之人还到之前,这些人要伤害席凝羽的话,那自己也只能露面护着她,但愿能拖延到救援吧!

打定了主意,端木天佑见这一刻无事,便稳稳的就近监视,没有贸然举动。

另一头,凌玄逸手下培养的那些猇卫,比之皇宫大内的禁卫还要强一些。

自从凌玄逸下令一路追踪劫持席凝羽的人的踪迹后,此刻已经有不下十名猇卫,一路追踪着马车的印迹渐渐靠近过来。

尤其是这一对猇卫,带队的还是‘饕’,曾经在淮州的瑞宝楼里奉命护卫过席凝羽的猇卫小头目。

这次又是他领着人一路追踪下来,而且他除了发现劫持席凝羽这伙人的踪迹外,也同时发现了还有另外一路人,也尾随着,因此饕格外的留意了一下。

“传信回去,除了我们之外,似乎还有另外一路人马在追查劫持席姑娘的这伙人!”

“不用了!”

饕正对着身后的下属吩咐,就被一声话音打断,等饕等人转过身来,发现三道身影落在面前。

“见过主子!”

饕和身后的猇卫,见是凌玄逸带着陌影、苍术感到,于是纷纷行礼。

“行了,先说说都发现了什么新情况,还有席姑娘,现在怎么样可有被伤着?”

陌影知道凌玄逸心中的焦躁,于是也不等凌玄逸开口,他就赶忙向着饕问道。

“目前还未追到人,不过已经能确定他们劫持席姑娘后,行动的路线了,而且刚刚发现,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人在追逐这伙人,目前不知道意图!”

凌玄逸闻言,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

除了劫持席凝羽的人,竟然还有除了自己这一路的人追踪而至,可另外一路,绝对不是姜家和穆家的,这点可以确定。

那么是谁,又或是哪个势力的盯上了席凝羽?自己日防夜防,还是没能遮掩住这个丫头的存在,让自己的敌对势力发觉了么!

想到这里,凌玄逸心里更加的担心了。同样的,对于那些敢用这些手段对付席凝羽的人,也打定了主意这次不会再轻易放纵了。

以往自己怕她被自己的敌人关注到,所以自己心里在想靠近她,都只能强忍着。除非是迫不得已,都不想因为自己给她引来灾祸,可是没想到,还是让她受到了牵连。

凌玄逸等人正在商议,忽然从前方林子里又闪出一个身影。

“见过主子,刚刚探查到,那些人露宿在离此五六里外的林子旁,而且属下发觉似乎端木家的人也尾随着那些人。”

原来是饕安排的提前探路的人回来了,并且已然发现了席凝羽的准确下落,才赶回来禀报,却没想到凌玄逸已然带着陌影和苍术也到了。

凌玄逸一听探知了具体落脚点,还意外发现另外一路尾随的人竟然是端木天佑。

虽然凌玄逸对端木天佑也来参一脚不怎么乐见,不过当得知席凝羽虽然被劫持,但没有被为难,也没有受伤。

心里还是多少放心了些,至于端木天佑的存在,凌玄逸先刻意淡化了这一点。

“很好!那就不要打草惊蛇,我们暗中跟着,看他们意欲何往。

饕,你带三个人离着近一些去监视,随时传报!其它的都可忽略,但是一定要以席姑娘的安危为重!!!”

饕领命后,带着三个身手最强的,往席凝羽等人露宿之处连夜赶过去。

凌玄逸见饕带人走后,又让陌影传信给姜家、穆家的人,通知他们已经查探到具体的位置,让他们好追踪过来,毕竟这事儿凌玄逸仍旧不好明着出头,所以还是先让两个侯府出手为好。

翌日一早,席凝羽被这些人扛上马车后,继续赶路。

过了正午,席凝羽感觉着马车终于再次停止后,知道这是到了目的地。

此刻席凝羽心里也好奇起来,到底是谁要劫持自己,因此席凝羽这会也放得很是淡然,便看看究竟是谁吧。

不一会,眼前的眼罩被拿下,席凝羽眯着眼睛过了好一会,才渐渐适应了光线。

抬起头,席凝羽看到一个粗糙的大脸。由于离得太近,席凝羽觉得这人五官都快聚到一块了。

对方也是看到席凝羽睁开了眼,这才向后挪动,让席凝羽终于看到了全貌。

还真是好一张,大饼脸!

看着这张大饼脸,还有他身后跟着的几个满身煞气的人,席凝羽一时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的罪过。

于是脸上露出几许疑惑,同时在心里急速的回想着以前可曾招惹过这人。

就在席凝羽还回想往事时,大饼脸挥手扔给了劫持席凝羽来的这群人一包银子。

“好好数数,两百两银子一文不少!”

掠劫席凝羽来的首领,接过掂了掂,觉得手里的分量差不多,便也为了保险起见没在多做纠缠的意思。

冲着那张大饼脸的人点了点头,便带着自己的人转身快速离去。

可就在转身的一刹那,大饼脸向着身后挥了挥手,就见从侧面的草丛里射出一排乱箭。

“啊!”

“你们——!!”

“噗——!!!”

“叮叮!!!”

“姓安的,你这是要灭口?!”

听到声音不对,那黑衣首领快速转身抽出腰间长刀,就看到一阵乱箭飞来,于是快速挥刀拨开箭支。

可惜还是没能挽救的了那些弟兄,瞬间各各负伤,数人死亡,连他也肩膀中箭。

好在这一下,也挨过了这阵箭雨,存活下来的还有三五个兄弟。

“安如升!!!

LAO子看错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想要灭我们的口,我CAO NI ZU ZONG!!!”

那黑衣首领见安如升想要杀人灭口,于是气急之下,不顾肩膀中箭带着伤势,一跃而去,趁安如升手下还没接近席凝羽前,将席凝羽又掳了过来!

安如升虽然也反应过来,想要上前阻止,奈何席凝羽离着他较远些,再加上黑衣首领那些存活着的手下扔出几枚暗器阻了一阻,终是没能抢到人。

迫不得已,安如升只能飞身退回。

“嘿嘿,元老弟,这又何必,我只是帮你多分几两银子,本是好意,你怎么反倒误会为兄了!”

这劫持席凝羽的黑衣汉子,名叫元罡,是绿林中人。平日带着十几个弟兄偶尔做些掠人的买卖,再就是打劫一些富户,混个温饱。

偶然与安如升认识,前些日子才从安如升手里接了这么个活,没想到今日会被安如升摆了一道,白死了这么些老弟兄。

这会看着地上那几个被乱箭射死的兄弟,元罡心里止不住的火气上升。

“呸!你个背信弃义的杂 碎,不顾绿林道义,背后下黑手的孬种,别跟LAO子称兄道弟,我元罡担不起!”

安如升一向心黑手毒,不然怎么能把淮州那山寨经营的起来,以前铁桶的手段控制着那伙不安分的山贼,又怎么会在乎元罡的几句辱骂。

咧着嘴角,安如升冷笑连连。

席凝羽也是被这忽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有些转不过弯,本来是劫掠自己而来的人,这会反倒把自己护在身后了。

而对面那个大饼脸叫安如升的,自己怎么都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有的罪过这么一个人。

因此席凝羽此时默默不语的当着小透明,看看能从这些人嘴里,说出来多少事情的因由,也好让自己弄清楚,到底是为什么被人劫持的。

安如升看席凝羽又被元罡掳了回去,面上虽然不显出来,可心里却有些急躁了。

毕竟这地方也不能说绝对安稳,要是让姜家那些人追来,自己带着这点人,可不是官军的对手。

于是安如升暗中下了狠心,哪怕伤着席凝羽,也要尽快解决掉元罡这几个苟延残喘的人。

“元老弟一路好走,既然你不愿意为兄帮你多分点银子,那么干脆这二百两你也别要了,改日我多烧点纸钱,你在下面好生快活着!”

安如升说罢,指挥着人动手,准备强行袭杀元罡和其他几个负伤的汉子。

“且慢!”

席凝羽知道这会一旦这叫元罡的几人被杀干净,那么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所以席凝羽觉得能多拖延一下就拖延一下。

因为席凝羽从这个叫安如升的脸上,看到了他的急切之意,那么必然是忌惮着什么,而此时唯一能让这人着急的,只会是有人可能来救自己,所以只要拖延下去,那情况就一定会有所转变。

所以席凝羽想明白后,见安如升放下虚伪要动手强杀,才忽然开口喝止道。

“等一下,你们把我掠来,又在这互相残杀,一会儿想必也不会放过我。

可是我这小女子是不是也该知道一下,究竟为了什么,我想不起来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们,便是死,也该让我死个明白不是?”

第一百九十五章 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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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席凝羽开口喝止,安如升微微顿了下,再一听席凝羽说的话,安如升笑了。

看着席凝羽,安如升心道若是第一次见这女子,自己怕是还真要停留片刻跟她好好说道说道。

可自己费了多大劲发展起来的势力,就是被眼前这个女子破坏的一干二净,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些弟兄们更是死的一个没剩。

所以安如升早已不敢小看眼前这女子了,当初才多大就能差点玩死自己,何况今日依然长成。

“席姑娘可是故意拖延时间,真是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刻,席姑娘你都还在动脑子玩手段,还真是活该当初我会栽在你手上!”

席凝羽看着安如升,当她听到安如升说出这一段话后,猛然间想起了昨日李全跟自己提起过的那件事儿。

皇都,当年的山匪,残党。

虽然席凝羽不知道当年的山匪叫什么,李全也没有细说过当年山匪首领的姓名,可这会席凝羽基本可以断定,眼前这个安如升,只怕就是那伙山匪的首领。

自己忽然被元罡掳来,此时已经摆明了就是安如升指使的。

可惜的是元罡,将自己送到安如升面前后,反而要被灭口。

席凝羽心里摸准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微微松了口气,只要弄清楚事情缘由,那么就可以想出脱身的办法,至少先要保全自己。

与是席凝羽脑筋急忙开动起来,快速的在脑子里过了几遍后,席凝羽抬头再次对着安如升道:“莫不是你就是当年被我跟我二哥剿灭的那伙山贼首领?可是当年不是全部灭杀了么,你们这些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安如升见席凝羽提起了当年的事,心里也升起了久恨,于是停下来步子,盯着席凝羽恨恨言道:“确实是死完了,就剩下我一个了,这些不过是后来跟着的,死丫头这都是拜你当年所赐,爷我是日夜不曾忘记过!”

见成功的勾起了安如升的恨意,开始和自己吐苦水,席凝羽心底稍稍能放松了一下,也不打断安如升此时絮絮叨叨又骂又怨的跟自己撒气。

反而盼着安如升说的更多些,这样就能获得更多的时间。

昨日被掠劫来,清影定然回去求援,那么只要自己多拖延时间,必然能等到人来救,所以席凝羽巴不得安如升废话多些。

可惜的是,安如升说了几句后,就好像反应了过来,一愣神间,安如升眉毛抖了抖。

“臭丫头!!!

到了这时你还有心思算计,老子看来还是先砍了你,才保险点!”

说罢,安如升掂着片刀就转而冲着席凝羽大步走来,席凝羽心底有些哭笑不得,真是几年前在自己手底下吃亏吃的狠了,今日对自己格外的防备,这么快就醒悟过来自己在故意拖延。

席凝羽此刻心中又气又乐,自己到底是招了多大的恨呀!

安如升紧紧抿着嘴,不再废话一句的握着大片刀走到席凝羽面前,扬起手就向着席凝羽当头砍下!

连席凝羽此时都放弃了,心里还在想着这次挂了会不会又穿越一次,老天还会不会在眷顾她一次之时。

“噹——!”

一声轻响过后,安如升的刀势被元罡阻住。

同一时间由林子内也飞出一块石子,向着安如升激射而至。

安如升只能扯刀,并且同时向后翻越,躲过飞来的石子,也避免被元罡届时乘机反攻。

席凝羽少待了一会,没感到什么疼痛,就睁开眼一看,见安如升已经退出了一段距离。

“哪位藏在林子里,既然已经出手,何不现身一见!!!”

安如升话落,就见一道身影穿出,一掌击向元罡,并且同想要将元罡后面的席凝羽抢过来。

可惜元罡这边也还有防备,第一时间就把席凝羽扔向了后面的兄弟,自己则是跟来人对拼了一掌。

“啪!”

声落人分,只见端木天佑皱着眉头的落身与一旁的一截树桩上。

折扇轻摇,衣随风摆,若不是这场合不对,还真是颇有几分潇洒写意!

这边端木天佑终于被迫现身,情势呈现三股不同的势力互相制衡,虽然端木天佑只有单身一人,不过反而是最让人忌讳的一方。

而元罡虽然自己和身后的弟兄死伤不少,可仍旧还有一搏之力,况且席凝羽目前还在他们手上,也算是有几分底气在。

只有安如升带着的一帮人,既想要杀了席凝羽报一半当年之仇,又心焦着再拖延下去会有更多的人来救席凝羽,到那时别说报仇,能不能再次脱身都成问题了。

更何况席凝羽背后的势力,安如升已经知晓,光那两个侯府所能动用的力量,都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抗衡的,何况自己还背负这别的使命,一旦失败,怕是连回北燕的机会都没了。

这些人都没发觉,刚才见安如升想要砍死席凝羽时,除了端木天佑外,还有几个人意欲动手了,只是好在见端木天佑更快了一步救下了席凝羽,所以这几人瞬间收回手,强行止住了冲出来的行动。

这些人,正是夜晚悄然潜伏过来的饕,带着的三名猇卫。

“饕,主子怎么还没到,按说到达这里前就该趁机出手救下席姑娘了,可主子怎么……”

“嘘!主子没到,我们就不动,只要席姑娘无事,我们就跟着便是,想必是后面出了其他事致使主子耽搁了,我们静候便是!”

饕也不废话,安抚了下身后的几个猇卫,便继续死死盯着眼前的场面,只要席凝羽确保无事,那么饕就不打算轻易现身,这样反而有利些。

凌玄逸却是让饕说中了,原本一早就要赶上来拦下元罡等人出手夺人,可惜半路上凌玄逸跟陌影等人遇到了另外一队人马,到此时才刚刚解决完。

看着一片倒在地上,或重伤或死去的黑衣杀手,凌玄逸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尤其是这会还不知道席凝羽的情况如何,又被这些人耽误快一个早上的时间。

凌玄逸此时双目已经泛红,生怕饕那边出点意外,让席凝羽受伤甚至死亡。

“主子,这些人好像都是太子一党的,身上虽然没有留下什么身份证明,可是从刚才的身手上,可以看出都是与前几次刺杀的人一样,出自同一源的功夫!”

陌影查看完毕,将那些受伤害活着的纷纷毙命后,来到凌玄逸跟前汇报道。

“难道劫持席姑娘的人,也是太子一党的?”

苍术疑惑的问道。

“因该不是,昨天劫持席姑娘的,经过猇卫的探查,发现可能是绿林中人。

不过不排除太子背后指使的可能,毕竟自从席姑娘来皇都后,主子也跟席姑娘有过几次交集,被太子探知从而对席姑娘下手,也不是不可能!”

凌玄逸听着陌影和苍术的对话,心中愈发的焦躁,从来没有什么事儿让自己在乎过,可如今好不容易自己心里有了这个在意的人。

那么就断不能让人伤害了她,甚至自己都曾经想过,放弃手中的一切,换取一份平静,等自己和那丫头表明心迹后,找个地方归隐,在不参与任何纷争。

可现在看来,就算自己愿意退让,只怕也有人不会给自己机会,时时刻刻都想着将自己置于死地,只怕就算自己真的放弃手中的底牌,也换不来一份平静!

虽然这次可能与太子无关,可自己也不止太子一个对手,若是自己真的放弃手中的底牌,日后怕是再也没有什么能制衡那些,想要伤害自己或是自己在乎之人的有心人了!

一丝诡笑在凌玄逸脸上浮现,经这事凌玄逸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儿。

既然自己退让,自己的祖辈,父辈,退让后,换来的不过是更进一步的逼迫,甚至最后因为无止尽的退让,落得一个身死命陨的下场。

就连自己在意的人,现如今也陷落在危机中,若是自己能早一步的守在她身旁,又岂会有今日这事儿。

或许凌渂说得对,自己不主动争取,反而会留下遗憾。自己不主动靠近,难道还真能等到那丫头自己站在身旁?万一今日……

自己绝对不要,也不愿看见那一幕。退不得,那就争!

不管是来自朝堂的,还是朝堂外的。不管是人心名望财富,又或是那让自己牵心挂肠的人儿。

自今以后,朝堂上不退不让。心里想要的,也一定要得到,尤其是那个人,绝不再畏首畏尾的暗中相护,要站在她身边,一生相随相伴!

凌玄逸甩了甩头,强行让心思清明下来。

“不管是谁出的手,我只要她平安无事,这些尸体留几个下来处理,其余的跟我立刻追上去!”

凌玄逸淡淡吩咐完,也不等挑人留下,反身就向着去路而去。

陌影和苍术愣了一愣,随手指了几人留下,便带着剩余的人紧跟着凌玄逸离开。

经过这么几日凌渂在自己耳朵边的念叨,加上上次看到万钟与席凝羽逛街时的刺激,以及这次席凝羽被掳的刺激。

凌玄逸终于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做出了决定。

凌玄逸这边急速追赶,而席凝羽此时,也仍旧身处险境。

别看端木天佑现身,可由于只有孤身一人,虽然元罡和安如升忌惮他的身手,但也只是忌惮而已。

席凝羽仍旧被控制在元罡那伙人手上,饕也只能守在暗处随时等待出手。

安如升虽然心中焦急,可也不忍放下这次击杀席凝羽,给当年那些被官兵剿灭的山匪报仇的心念。

第一百九十六章 被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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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股势力就这么互相制衡着,拖延着。

席凝羽心里也不知道自己这方的人什么时候能赶到,在这么拖延下去,一旦安如升忍不住下手强杀,那么元罡这边剩下的人绝对当不了好久。

而且就算自己被端木天佑所救,可他就一个人,也绝对拖不住安如升太久。

想来想去,席凝羽还是觉得只能自己想办法。

在心里仔细分析了下眼前的状况,席凝羽计上心来。于是对着自己面前的元罡道:“元罡,你是绿林中人,一向不参与朝廷中事,可这次你为了银子替安如升掠劫我,你可知你已经掺和进朝中纷争了?或是你有意掺和进现如今的政事之中?”

元罡闻言,微微一愣。

自己这些人虽然时不时的做点掠劫人的事儿,甚至动不动劫个富商之类,但是绝对不会参与进朝政之事。

席凝羽这会言及朝政,元罡确是没有想到过。

“姑娘此言何解?”

“安如升让你来掠劫我,难道没告诉你我的身份?”

元罡又是一愣,然后快速的摇头道:“不曾,姑娘你不就是一个商贾人家的小姐,这点我们提前打探过。”

席凝羽听元罡这么一说,淡淡一笑。然后对元罡摇头道:“不错,我的确是席家小姐,但是你可知道。我除了是席家这个商贾人家的小姐外,我还是骁武侯的义妹!”

元罡听席凝羽说到骁武侯,双眼马上瞪得大大的,就这么盯着席凝羽看了半天。

“安如升便是当年我义兄,在淮州剿灭的山匪的漏网之鱼,而且还是匪首,今次你听他的吩咐擅自掠劫我,我义兄想必定会带着官军一路追寻。

你们绿林不参与朝政,不与官家往来,可是这次你却恰恰惹了官非!”

“这……可是我不过……”

“不管如何,事已至此你已然难逃我义兄的追捕,况且还事关当年山匪一事。”

元罡被席凝羽的一番话,说的心中惶恐不已。

身在绿林,向来随意逍遥,不管如何打杀,都是绿林之事。只要不冒犯官家,基本官家也不会管绿林之事。

可如今自己却因为几百两银子,惹来官非不说,惹得还是骁武侯一位凭借武功传家的侯爵。

这一下可是霉透了,武官啊,那不是一般的文官。尤其是骁武侯还是掌管着皇都京郊的军权的侯爷。

元罡傻眼了,怎么都没料到席凝羽背后是骁武侯,更没想到安如升竟然是曾经的山匪头领,一直以来都以为他也是绿林之人,只是因私仇才出钱让自己掠劫席凝羽这商家小姐的!

安如升自然也听到席凝羽和元罡只见的对话,听到此处当然明白的席凝羽的打算,于是安如升急忙插嘴道:“元罡,不管这丫头什么身份,她也只是一个商贾人家的小姐,你还以为那骁武侯真的会为了她调大军来不成。

若是你真的怕了,那么你就留下她只管带着你那些兄弟离开,我也不为难你!”

席凝羽意图拉拢元罡,所以先是把事情说的严重了些,然后就许以利益,再行拉拢到自己这一方,将三股势力变成两股,再加上端木天佑,那么自己就能脱离危险。

可安如升经过几年前那一次后,真的是得了教训长了心眼了,席凝羽才说了这么些,就被安如升察觉了意图。

所以急忙打断,并且立刻转变脸孔,笑呵呵的想要劝元罡将席凝羽交给自己,并承诺放他们安然离去。

可是经过之前安如升意图灭口的举动,元罡早就不会信任安如升了,原本还在心里因为扯进官非,从而慌急的元罡,此刻反倒被安如升一句话说的更清醒了。

惹了官非不过是被抓进去坐牢,可是要是真的按照安如升所说,只怕他杀了席凝羽后,绝对会尾随着自己这些受伤的人一路追杀下去灭口为止。

“你们想清楚,席姑娘身后可不止骁武侯一家,还有穆家侯爷,也是席姑娘长兄,向来疼爱席姑娘。

如今你们这些走江湖的贸然劫持席姑娘,你以为你们真的能跑得了?之所以安如升为何对你们灭口,此时你们该知道原因了吧?

而且若说银子,你以为我们端木家或是那两个侯府缺银子,今日你们伤了席姑娘,那两个侯府尚且不说。

就是我端木家都一定会发出赏金,买你们的人头,久在绿林的你们,该知道一旦我们端木家用银子买你们的命,你们还能活多久!”

一直不曾言语的端木天佑,此刻也配合着席凝羽,连恐吓带威逼的对着元罡说道。

元罡被端木天佑又这么一说,心中更是绝望。

惹了骁武侯不说,怎么还有一位穆姓侯爷,而且这端木家他也是听说过的,皇都的大商贾之一了,财富可敌国呀!

“席姑娘,我带着兄弟们只想赚些银钱图个温饱,这次真的不是有意冒犯骁武侯的,况且如今我们也算有了报应。

席姑娘若是能在骁武侯面前替我们脱罪,我们愿意护着姑娘脱离险境,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元罡虽然是混江湖走绿林的,不过不代表脑子就笨,就算今日有幸逃脱,若是骁武侯真的执意为妹报仇,一路查探下来。

那么他元罡和身后的这些人绝对躲不了太久,就会被人查出下落,最终难逃骁武侯的手掌。

思来想去,再看看身后残存的几个弟兄。元罡还是更愿意选择席凝羽,至少就算仍旧难逃,最多也就是被捕坐牢,不会危及性命。

可若是真的执意投靠安如升,别说骁武侯,只怕安如升都不会让自己这些人活命。

于是元罡想明白后,果断的像席凝羽低头谈条件了。

席凝羽见状,装作考虑的样子,后了片刻,有些勉强的抬起头对着元罡道:“除非你们答应我一件事,否则就算你们把我交给安如升去杀,我都不会为你们求情!”

“姑娘请说,只要能留我们一条活路,我,我,便应下了!”

“不是你,而是你们,少一个都不行。毕竟把我掳来的,可不知你一个,除了这些死了的,剩余的都要付出代价,否则岂能让我消了气!!!”

见席凝羽这么说元罡反倒放心了些,毕竟自己等人得罪了她,就算人家姑娘提些条件,哪怕就是打他一顿,也不是不行。

况且看席凝羽面相,也不是狠辣决绝之人,元罡愿意赌一赌,稍作思考便点头应下。

他身后那些受伤的汉子,见元罡应下,也没有一个反对的。

唯独另一侧的安如升,此时面色黝黑,看着席凝羽心里恨不得弄死她几百次,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可无奈此时端木天佑盯着,元罡那边防着,安如升带着的人也不占绝对优势,所以只能眼巴巴看着元罡被席凝羽劝服!

元罡投向了席凝羽,那么此时场面就起了很大的变化。

本来端木天佑出现,就已经制衡着两面,而现在元罡又转而向着席凝羽靠拢,立刻就使得席凝羽从危机中脱身。

现在只要拖着安如升,等候姜焕或是穆俊带人来支援,便能转危为安,甚至抓住当年这个漏网之鱼,彻底解决隐患。

此时席凝羽反倒不再着急了,这下换着安如升开始头疼了,拖延越久,形势对他越不利。

可安如升又不舍得放过这个杀掉席凝羽的机会,心里思来想去,反转几次。

终于狠下决心,安如升准备强杀席凝羽。

虽然元罡转变立场,但是元罡和残存的人都是带伤的。端木天佑虽然传闻身手不错,可到底只有一个人,而自己这边有二十多个汉子,加上手上又有劲弩在握。

若是不计代价的话,强行击杀席凝羽是绝对可能的。

就在安如升准备下令动手强杀时,忽然发现不远处的林中飞鸟被惊起。

原本看到安如升面色有异,猜到安如升的打算后纷纷作出防备的席凝羽和元罡、端木天佑等人,见到林鸟惊飞的现象,也纷纷舒了一口气。

安如升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至极,怎么都没想到人来的会这么快,更后悔自己迟疑太久,浪费了最好的时机。现在只能带着人撤退了,否则等会怕是连退路都会被人阻断。

安如升恨恨的看了几眼席凝羽,然后果决的准备后撤离开。

可此时席凝羽却忽然动手了,只见她从话里摸出一包药粉,向着安如升那方向使劲扬散开来。

端木天佑也是瞬间明白,抬手就趁着手中的纸扇一挥,借着他自身雄浑的内力推送。

那些药粉被更快的向着安如升那群人飘去,安如升见状,拉住两个身旁的人遮在脸前,然后一手捂着嘴鼻,急忙向林中窜去。

“该死的臭娘们,下次爷要脱光了你,看你身上还能藏下这些药粉!!!”

安如升见势不对,拿着别人挡,其他有些精明的也赶紧落跑。

最终被席凝羽的药粉迷倒的,只有那么七八个人。不过这也足够了,将这些人交给穆俊或是姜焕,想必一定能从他们嘴里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姜焕和穆俊带着近百名军兵,顺着凌玄逸提早留下的标记,一路紧赶慢赶的终于找到了席凝羽。

从被劫持到现在,经过了这么久总算平安无事,姜焕和穆俊也松了口气。

只不过穆俊可没打算轻易绕过元罡这些人,不管席凝羽怎么求,穆俊都不松口放人。

“大哥,这些人虽然是抓走我的,可是他们已经有了悔改之心,况且我已经答应了他们不会追究。你这样拿着不放,岂不是让我落个言而无信!”

席凝羽拽着穆俊的袖子,言辞绰绰的道。

穆俊横了席凝羽两眼,然后鼻子微微轻哼道:“嘁!慈不掌兵,你问问你二哥,他放不放这些人?”

席凝羽转头看向姜焕,姜焕也是一脸决然。

看着两个义兄丝毫不见松动的意思,席凝羽头疼极了。

可是自己也答应过元罡,替他们求情留下一命,可如今两个兄长执意要杀,席凝羽想了半天想到一个法子。

不过这要先看看元罡他们,若是他们不愿,那只怕真的躲不过这一刀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收元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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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二哥,那你们让我跟元罡说几句话,我有一法可以让兄长放心他们,也保证只要他们同意我这法子,便不会再有加害我的心思,若是他们不愿,你们再杀不迟!”

穆俊闻言和姜焕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微微点头示意可以。

席凝羽转身走到元罡被困之处,此时元罡一伙剩余的人,都被绳索捆绑捉拿住。

元罡见席凝羽走来,微微抬起头看向席凝羽的双目。

“你应承过,你答应过保我们一命的,可现在你两个哥哥却要杀我们,你还有脸来?”

席凝羽不是圣人,也不是永远不会记恨别人的菩萨性子。反而她是一个有仇必报,被人惹得痛快了必定找回来的人。

但是席凝羽对于答应过别人的话,也同样是一定要做到的,所以这次虽然元罡他们确实为了银子主动招惹了席凝羽。但是同样的,也在席凝羽最危险的时候,选择了站在席凝羽一方。

不管这个选择是自愿的,还是为势所逼。席凝羽当时的确答应过保他们一命,那么席凝羽也必须做到,不然她心里就过不去这个坎,就会总在心里记下这笔欠下的账。

但是由于穆俊和姜焕的决绝,死活都不愿意饶过元罡这些人,所以席凝羽迫不得已只能想出一个比较下乘的办法。

但这也好过自己失信于人,更使得元罡这些汉子白送几条性命来得好!

“我已经尽力了,不过两位义兄死活不同意,非要杀了你们以绝后患不可。”

元罡有些激动,虽然知道这事说到底都是怪他们自己,可是能活着谁想死呢!

何况席凝羽还答应过要救他们,于是元罡有些怨怪的盯着席凝羽看。

“不过我有个法子,若是你们愿意,我想我两位兄长或可放过你们这次,但是代价却是……”

元罡等人一听还有机会,于是不管席凝羽将要说的是什么,一个劲的表示同意。

可席凝羽还是将代价说给他们听,以免日后再生事端。

元罡等人听完席凝羽的要求,分别愣了一愣,然后元罡忽然笑了,笑的还很开心。

席凝羽十分不解的问道:“元罡,你可听清楚了,若是你们不答应,我也真的无力保住你们!

但是我提出的要求,我也知道有些过分,但是这——怕是唯一能让我两位兄长放过你们一命的代价!”

元罡依旧笑着,笑了好一会才逐渐停下来。

元罡仍旧看着席凝羽,只是此刻元罡的眼中,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怨怪,显得很是平静,也很淡然。

“哎——席姑娘,其实你说的这个要求。”

元罡说到这里,话头一顿。

然后元罡又笑了几声才深吸一口气道:“这要求并不为难我们,我们这么些人常年的行走在江湖上,过的不过是刀头舔血的日子。

若是真的能给我们一个选择,其实我们很愿意安安分分的吃着平安饭,干着平安活的活着。

江湖上的日子,功成名就的自然顺风顺水。拳头硬的那更是雄霸一方不说吃喝不愁,甚至于一方皇帝没差太多。

但是我们这些不入流的,活的今天不知明日事,也许明天就是街头的死尸罢了!

因此,我元罡愿意答应席姑娘的要求,以后只要席姑娘赏碗饭,我们便是席姑娘的人了!!!”

席凝羽见元罡答应了自己的提议,跟着他的那些侥幸存活的也都不反对,这才放下了心。

因为毕竟席凝羽是打算用药物控制元罡,这也是穆俊和姜焕知道席凝羽的注意后,同意给元罡他们一条活路的原因。

因为只有这些人的命,掌握在席凝羽手里,穆俊和姜焕,才能真的放心下来。

不然这些刀头舔血的人物,不管是几流的,都不可能让穆俊等人放心,更不会轻易饶恕。

此刻元罡愿意受制与席凝羽,而且还愿意服下受制的药丸,那么就等于他们的命都捏在席凝羽手里,只要席凝羽心里想,随时都能要了元罡等人的命。

席凝羽其实也没有多少把握,毕竟这些人一向自在惯了,怕是没几个愿意这样委屈的受人管制不说,还要服下毒药。

但是让席凝羽没想到的是,元罡不光答应了,还答应的这么爽快。

等元罡说出那么一番话后,席凝羽才知道,原来江湖,绿林。也不是那么好混的,就像这世俗一样,也有高低强弱,也有尊卑贵贱。

而且比之世俗,绿林的生存之道更加残酷和凶险。

想必也是因此,一听席凝羽的办法,元罡才会这么痛快答应吧。毕竟能够好好活着,就算受制于人,至少也要比死了强。

更要比这么不入流的在江湖里挣扎求活,轻松得多吧。

其实元罡心里更清楚,虽然经过这么两天的相处。他看得出来,席凝羽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不光是深藏着心机和聪慧,也有着一份女子特有的仁慈之心。

虽然她利用了自己摆脱安如升的威胁,但是同样的也释放出善意,愿意放过自己等人一条活路。虽然这条活路她的兄长不打算给,不过她也仍旧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虽然屈了点,但总归没有食言,这就证明这个女子,或许是个好主子,至少不会轻视人命。

想通了,元罡自然不会排斥席凝羽的办法,不然就算不死,得以存活,也不过是继续带着剩余的弟兄,过着以前那刀头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罢了!

席凝羽反复确认元罡等人的意思后,见他们都不反悔,才拿出了几颗自制的带有毒性的药丸。

这些本来是席凝羽用来防备它用的东西,没想到此时到是有了用场,这些药丸的毒性非常弱,并不会致命,服下后会有一阵腹痛。

这也符合席凝羽的本意,虽然她提出用毒药控制这些人,用以在穆俊那里求得元罡等人存活的机会。但是席凝羽本意就不想害元罡,因此用这些微毒的药丸应付过去两个义兄就是。

再加上自己不跟元罡说明,等一会腹痛过后,让元罡他们自行体会一番,也算是吓吓他们的同时,也可测测他们是不是真心愿意跟着自己。

若是日后元罡不见背叛,那么席凝羽自会把真相告知,才会真的将元罡等人视作心腹!

当然,若是元罡两面三刀,那么她也不会将这些人长留身边,到时也算完成了保他们一命的承诺,到时放他们自行离去便是,也不怕穆俊和姜焕在杀他们了。

处理好后,席凝羽便向着穆俊和姜焕等人所在处而去。

元罡他们则是服下药丸后,没多久就开始一阵阵腹痛,好在席凝羽之前说过药丸服下后的反应,因此这些人坚持一盏茶的功夫后便纷纷有了好转。

这才起身向着席凝羽追随而去。

“这次多谢端木公子一路相护,若不是端木公子及时出现救援四妹,只怕是等不到我们兄弟二人赶来了!

多谢,多谢了!!!”

穆俊对着端木天佑一番客气,姜焕多少知道些端木天佑和席凝羽之间的不和,因此脸上没什么表情。

在穆俊答谢端木天佑时,姜焕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客气了两句就完。

“穆侯爷客气了,我与席姑娘也算相识的朋友,况且正好遇到,岂能作壁上观。

只不过这些人,日后怕是还会对席姑娘出手,因此上,不可掉以轻心呦!”

看着端木天佑跟席凝羽的两位兄长谈笑,此时还缩在林子里的凌玄逸等人,面上都有些很不愉快。

尤其是凌玄逸,当他知道端木天佑就是一路上护着席凝羽的人后,心里感到一阵的膈应。再加上他还不打算马上在席凝羽面前暴露身份,因此这会还不能让席凝羽知道,自己为她出了多少力,收了多少担忧之苦。

一时心里更是生出了紧张感,就连在他旁边的陌影和苍术,包括饕。都能感到这一刻,凌玄逸周身散发的不甘心,和敌视的味道。

凌玄逸这边正在暗自生气,可怎料席凝羽又向着端木天佑走来。

“这次真是多谢端木公子了,没想到最危急时,竟然是端木公子现身相救。只是不知端木公子怎么会这么巧的出现在此处,并且还正好有机会出手救下我来?”

其实席凝羽第一时间就怀疑这事儿跟端木天佑有关系,虽然那个安如升是当年淮州剿灭的山匪的头头。可自己当时并没有在那场剿匪中有太多显露,实在不明白安如升是怎么得知自己的存在的。

加上端木天佑又这么巧合的发现自己被劫持,而且还在最关键时候出手救下自己,因此席凝羽不能不在心里多想了点。

毕竟论起来,她和端木天佑实在算不上有什么好的交情,严格说起来还有些仇怨呢!

可能多少猜到了席凝羽的怀疑,端木天佑见席凝羽这么说,也只能好好解释了下,毕竟现在因为席凝羽出手救治了自己想要求她救治的人。那么也就没有什么非要和席凝羽闹不愉快的必要了。

因此端木天佑就将事情的前后仔细的跟着说了一番,算是替自己洗脱嫌疑,也避免他自己跟席凝羽好不容易才见缓和点的关系,再次紧张起来。

好不容易说清楚了前后因由,端木天佑见席凝羽等人尽释心中疑窦。这才在心里暗暗舒了口气,心道好心救人,还反被人怀疑,难道自己当初真的把这丫头得罪太狠了,竟让她这么防备自己。

想到这里端木天佑略感无奈的苦笑!!!

第一百九十八章 回到席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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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俊等人再三谢过端木天佑后,汇合席凝羽又做了一番安排,还有这一路上有人暗中留下的标记,他们心中自然知道都是谁的杰作。

只有席凝羽对此一无所知,好在姜焕和穆俊也没有说破,而凌玄逸这会也就在外围的林子里,默默注视着此处的一切动向。

“主子,席姑娘有她两位兄长护着,路上不会再出什么事,我们是不是也先走一步,您目前还不打算暴露自己,那就不适合久留此地。”

陌影来到凌玄逸跟前,抱拳施礼后说道。

凌玄逸等人在路上解决了那些突然出现的拦路之人后,没离开多远便发觉穆俊和姜焕带着官兵赶来,于是便隐于暗处,一路上凭着饕先一步留下的暗标,指引着穆俊等人找到席凝羽。

这会子一切都一稳定,席凝羽也没有受任何伤害,凌玄逸此时才算是真的从心里舒了一口气。

“知道了,不过逃走的那个人似乎是首脑,一路追查下去,务必给本世子查出他是什么人。

这样的事儿,本世子不许再发生一次,必须在他再次对席姑娘出手前,解决掉!”

“是!”

凌玄逸带着猇卫和陌影、苍术先一步离开,席凝羽等人也跟着官兵缓慢的返回皇都。

而皇都席府内,席凝羽被人掳走的消息早就瞒不住了。

自从席凝羽被人掳走,席家就乱了起来,不过这都不是担心席凝羽安危,一个个都是落井下石,趁着这次机会,想要把席凝羽的名声彻底毁掉。

“这都过去一天一夜了,就算人回来,这名声怕是也完了。

长宁侯府此刻应该也知道这个消息了,就是不知道这门亲事,最后回落到谁的头上!”

席府后院,王氏的院子里,席霜自从上次被席霖当枪使之后,好像是醒悟了一般,遇事再也不见急躁冲动了。

此刻她就来到王氏这里,母女两人坐在一处,合计着这次事情有没有可乘之机。

“名声毁了也未必见得,毕竟她身后还有两个侯府在。这事到了最后,只怕也就是与她名声不好听罢了,唯独长宁侯府那里,可能会有些影响。

若是这次你听我的话,说不准这门亲事,有几分机会能落在你头上!!!”

王氏在心里仔细琢磨着,想了好一会子,才慢慢悠悠的对着席霜说了这么几句。

“哦?姨娘心里有了谋算,那姨娘的意思,我该如何做才能让侯府这门婚事落在我头上呢?”

王氏正要开口,忽然门外传来了丫鬟的声音:“姨娘,大少爷来了!”

一听是自己儿子,王氏便让人请他进屋来。

席述一进来,就看到席霜也在,心里就知道王氏和自己妹妹这会是聚在一起干嘛呢。

因此席述也不避讳,反正这席府里要是论亲,只怕也只有这王姨娘和这没头脑的妹子,才是跟他这个庶长子最近的才是。

坐下后,席述看了两眼席霜。

“妹妹来姨娘这里有何事?

这嫡小姐出了这事儿,府里都乱成一锅粥了,怎么妹妹不去母亲那里坐着,反倒来姨娘这里了?”

席霜看席述一进来就冲着自己来,也不知又那里对自己这个妹妹不满意了,不过好在现在的席霜已经学会了忍耐,因此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席述,便转过脸来不打算予其争论。

王氏看到这里,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道这个意向莽撞的女儿总算是成熟了些,知道隐忍了。

“行了,你妹妹来这里为何,你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你这会来这里,不也是为了同样的事情么,又何必跟你妹妹置气!

说到底,这个府里,也就你们二人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虽说不能唤我一声母亲,可好歹你二人是一母所出的,论起亲疏——好了,说正事,述儿今日来可是为着你二妹出事,你也想让这么亲事换个人吗?”

王氏虽然猜得到席述此来为何,但为了谨慎,还是问一问做个确定,毕竟后面的事儿,还是需要这个儿子在外运作运作的。

“姨娘说的不错,这么好的机会,放过了岂不是可惜!

再说了,正如姨娘所说,我这妹妹虽然一向莽撞了些,但好歹与我是一母同胞的,若是能帮她一下,自然是要帮的!”

王氏和席霜闻言,互相看了看,从脸上露出了笑意。

既然席述也有心,那么王氏对于事情就更有了几分把握,便好不耽搁的在房子里,跟席霜兄妹谋算起来。

王氏这边不安分了,正房黄氏那边也不会消停,虽然黄氏的女儿尚幼,但是自从刘嬷嬷回来后,将淮州那边的情况仔细叙说了一遍后。

黄氏便打心底里,对于席凝羽生出了十分的防备和不喜。

毕竟按照刘嬷嬷回来后说的话,黄氏觉得这个当初被自己轰出府门的嫡女,基本不可能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一个自己不能掌握的人,那就没必要再搁她身上费心了,因此长宁候这门亲事,黄氏也打算让换换人,只不过此时黄氏一时半会挑不出府内还有那个姑娘合适。

整个席府内都充斥这算计,唯独席氏三房内,这会陆氏和席灌的小妾马氏坐在一处犯愁。

“这可怎么办,这都整一天了。从昨儿到今天,一夜过去,二姑娘这下是真的要毁了!”

陆氏哭哭啼啼的拭着眼角的泪珠,对着马氏言道。

紧皱着的双眉没一刻舒展开的,自打昨儿知道席凝羽被歹人掳走后,陆氏就提起心没放下过。

眼看着时辰一点点过去,经过了一夜了,就算这会席凝羽无恙的回来,这名声也算是完了。

马氏也一筹莫展的坐在那里叹气,席敏更是手足无措的不知该怎么办。

她这个二姐姐这才回来,没成想就能出这么个事儿,一个女子要是名声毁了,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席敏这会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怎么都没想到席凝羽会这么个下场。

“谁说不是,只怕这次二姑娘回来,这府里愈发的没有她的好了。二房的就不说了,光是那几个姑娘和王氏,怕就不会轻放了去,毕竟二姑娘头上顶着那一门让人眼红的亲事呢!

哎——怎么好哦!!!”

席府此时各种心思,表面上一个个愁眉不展的装作担忧着席凝羽,背地里阴谋算计,挖好了的坑一个接一个的等着席凝羽会来往里跳呢。

王氏这边说完了事儿,席霜和席述一前一后的离开了王氏的院子。

等儿女走后,王氏也没闲着,招了招手。让跟着她的贴身丫鬟进了门,贴着丫鬟的耳朵,王氏悄声的吩咐了些事儿,就打发丫鬟去办。

“这次成事儿,我这妾,也就不低正房多少了!”

王氏安排完,轻声嘟嘟了一句,便起身转而向卧室去了。

此时席凝羽在姜焕和穆俊的护送下才到城门口,席凝羽坐在车内,一路上摇摇晃晃的,加上一夜没休息好,此刻在车内昏昏欲睡。

车队刚进了城门,就见蟾儿和鱼儿还有两个嬷嬷候在门口处,一脸的焦急神色,那几颗人头就没停下的不断向着城门处张望。

“来了,来了,总算是回来了!”

还是梁嬷嬷首先发现了姜焕和穆俊的身影,以及后面跟着的那一辆马车。

梁嬷嬷激动了眼角止不住的流泪,这一夜她可是求神求佛的没消停过。

蟾儿也第一时间往姜焕那个方向冲,等这些丫鬟婆子来到跟前,都顾不上跟姜焕、穆俊两人招呼,便围住了马车。

鱼儿一掀车帘,对着里面都不看一眼的哭喊着:“小姐,你没伤着吧?

呜呜呜——有没有被欺负了去啊!!!”

鱼儿这一嗓子,才算是吧席凝羽昏昏欲睡的迷糊劲震散了。一抬头就看见泪眼汪汪的一张小脸出在车门口处。

愣了半会,席凝羽才看清楚那蓬头垢面的丫头是鱼儿,于是哭笑不得的抬起手指着鱼儿道:“乱说什么呢,我能被谁欺负了去,不过是跟着跑了一夜,这时乏了。

你快别嚎了,让我清净会,都困得要死了!”

穆俊也不拦着,看着这丫鬟婆子的一个个往车里钻,等人都进去后,笑着摇了摇头,吩咐人马和车继续想城内的席府走去。

看着一个个急着进来的人,席凝羽知道自己这是真的别想安稳歇着了,于是强打起精神,应付着一个个的嘘寒问暖。

唯一让席凝羽心里操心的,是这次没见着清影和清琼二人,可这一会蟾儿鱼儿,还有两位嬷嬷只记得关心自己了,一时席凝羽也插不进话问一问清影和清琼二人哪去了!

心内微微叹息一下,只能先安慰着眼前这些个人,尤其是梁嬷嬷,原本年纪就大些,又因为自己这一次被吓得不轻,所以席凝羽只能紧着她先安抚。

马车再次停下,这次是已经到达了席府门外。

席凝羽下了马车,仍旧被人围在中间,好像生怕在忽然冒出什么人把她劫走了一样似的。

席凝羽很是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看向穆俊和姜焕道:“大哥,二哥。

这次谢谢两位兄长了,不过这席府内的事儿,还是我自己去应付就是了,恐怕这次会有几天忙的了,等改日闲了我再去两位哥哥处吧,还有转告两位嫂子,让她们不用操心我了!”

席凝羽知道这次回来,只怕不会安生了,虽然她自己不会看重什么名声问题,再加上也没出什么事儿,不过是在外过了一夜罢了。

可这事情在这个时代,却是非同小可的,因此席凝羽自然能想得到,席府内此时会是什么一个情况,等着自己的又会是什么景象。

穆俊和姜焕对看了看,也没有勉强席凝羽非要帮她出头,因此二人点了点头,只交代了几句让她自己小心,有什么事儿不要自己一人强撑着的话,便打马而去。

席凝羽站在席府门口,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率先走向府内。

第一百九十九章 各自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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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灌和黄氏正好这会坐在前厅,一个个皱着眉头心焦着席凝羽的下落。

除了席灌夫妻外,几个妾室也在厅内坐着,还有二房这一家子惯会落井下石,煽风点火不嫌事大的。

门外一个丫头急急慌慌跑进来,瞅着上首处的席灌道:“老爷,夫人!

二小姐回来了,人这会已经进了府门,往这边来了。”

厅内的人,一听席凝羽回来了,不管抱持着什么心态的,都是抬头看向门口,巴不得席凝羽的身影瞬间出现在眼前。

可是急归急,还是等候了小片刻,席凝羽诸人才缓缓来至门前,席凝羽带着自己信得过的丫头婆子,迈步进了门。

“你,你个不成器的东西,让你没事儿少出门,少出门。你瞧瞧你这次惹的祸事,让我如何替你遮掩,现在有多少人知道了你这被人掳走的事儿了!啊,你那名声还要不要了?”

席凝羽一进门,席灌就站起身来,指着席凝羽痛斥起来。

身为父亲,自己女儿受了这么大得罪,被人这样欺负,按说都该是先安慰,关怀。

可席灌这当爹的可好,见了女儿安然无恙的回来,不但没有半分关怀的话语,反倒先是一顿斥责。

虽然席凝羽早就料得到回来后,将会受到什么对待,可看着此刻的席灌,还有他旁边黄氏等人的嘴脸,席凝羽心里真的是替原主不值。

再加上席凝羽已经用这具身体生存了这么久,早就接受了与原主合二为一的身份,因此席灌这时对席凝羽的任何斥责和苛待,席凝羽完全的将之当成自身所受,不再分为原主和她之别。

看着席灌一句句,戳心的话语,席凝羽心里也逐渐激起了愤怒和反感。

于是席凝羽对着满屋子的席家众人,尤其是站在上面,仍旧絮絮叨叨还不停止指责的席灌道:“我成不成器你这身为人父的怎么不问问自己,这么些年可有管过顾过?

这么些年来你身为人父可曾知道我吃得饱穿得暖?可曾想过我在老宅无亲无故时过得如何,你可曾为我亲手添过一件衣,盛过半碗饭?

凭什么用到我时我才是席家的女儿,才是这府上的小姐?

这次我在外吃了亏受了屈,你这身为父亲的除了指责和痛骂,可有过半句关怀之言体贴之语?

我做的不好,那是因为这么些年从小到大没人教,那么你呢?你这身为人父的做的又是什么?难不成也没人教你,没人告诉过你怎么当爹么?”

席凝羽忽然而来的剧烈反抗和指责,顿时让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指着席凝羽的席灌,气的哆哆嗦嗦的你了半天,结果再也没说出半句话来。

黄氏也没想过席凝羽会忽然爆发,再加上席凝羽说的话,可以说句句都让席灌没脸,同样她这个席府的大房夫人同样脸颊抽疼。

若说席灌不管不顾席凝羽,还能说因为主外,平日事务繁忙,因此管顾不到儿女还好做说辞。

但她这当家主母的,此时被席凝羽这么直白的呛声,无疑等于说她这主母这么些年从小到大,一直在苛待了席凝羽。

二房的平时也够不要脸了,可是当席凝羽讲出那些话时,也难得的在心中升起了一丝羞臊之感。

隐隐的在心里也对席灌夫妻,对于当初如何对待席凝羽一事上有了微词,只不过此刻不好当面言其非罢了。

席凝羽看着自己突如其来爆发后,将屋子里的人都震住了,于是深吸了几口气后,对着仍旧没缓过神的席灌又道:“我倒是想问问你们了,我被人掳走这么些时候,你们除了坐在这里唉声叹气,和不停地在背后指责我,怨怪我外,你们都做了些什么?怕是连派下人寻寻我都没做过吧,更别说亲自去找找!!

除了这会看到我回来,急着把一切脏水都往我身上泼,好让席家跟我别开关系免得被连累名声外,怕也没有别的心思考虑其它了吧?”

“你,你你……”

席灌再次被席凝羽的话呛得作声不得,只能指着席凝羽哆嗦着手指你个不停。

就在一大家子具都作声不得时,王氏对着自己那儿子使了个眼色。

席述暗中瞧见后,会意过来,便趁机开口将事情引到他们之前计议好的方向上去。

“二妹妹你这一回来,先不说自己出门才惹的祸事,却反倒将这一家子都给怪罪上了,难不成是我们昨儿让你出门才导致出这事儿的?

再说了,你这一被人掳了去,你可知道咱们席家要背多大个污名么?且不说你还有几个妹妹不曾许婚,日后她们再说亲时,难保不被人拿今日这事儿指摘她们。就是你自己现在都怕是保不住咱们府上和长宁侯府之间的婚事儿了!

你且说说,这难道也是咱们亏待了你不成?长宁侯府多好的一门亲事儿,现如今可怎么是好?还不都是你自己没事儿总是疯疯癫癫的老往外跑才让歹人有机可乘的!”

席凝羽冷冷一笑,看着席述这个平日不怎么来往的兄长,心里岂能不知道他们那龌龊心思,好在自己压根就没看上长宁候那一门。

巴不得谁赶紧上来把自己替换了去,见席述把话题往亲事上引,席凝羽心里明白,也乐的配合。

“大哥哥这话说的可有些亏心,咱们府上姑娘们的名声早就让其他姐姐妹妹毁了不少了,什么姐妹不睦,不识大体,早就叫外人看了个遍了。

就算今日多我一个在给人添点话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若论起年纪,也该是大姐姐先出阁才对。

可如今大姐姐还没有人家呢,怎么反倒让我这个小的先要说亲,这难不成也是我的错了?”

席述嘴角抽了抽,虽然席凝羽自己提出他那个亲妹妹,年纪更长一些还没说亲于理不合,这话头是往自己这边偏,但是为什么就是这么听起来不顺耳呢!

席灌听席凝羽提起之前那几次在外闹得事情,几个席家小姐在外不合,姐妹之间互相使绊子,甚至当着外人面掌括自家姐妹等等。

可是传了好一阵席家怎么怎么,如何如何,好不容易慢慢随着时间推移,都淡忘了下去。

可没想到这次席凝羽又出了这么一个事儿,这一下新的旧的,只怕又得被翻出来让人笑话。

席灌经过这么会子缓劲,此刻总算是顺了顺气儿了。可一想起自己这几个女儿如今在外的名声,瞬间又开始一口气堵在胸口。

“我,我怎么会,有你们,你们这些个不争气的女儿,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尤其是你,就是你最让我闹心,要不是因为是跟侯府联姻,非嫡女不可。

你以为我会同意让人把你接回来,你瞧瞧你回来后这府里几时消停过,你还真就是个灾星,跟你那死去的娘一样,克着我们席家!!!”

席灌这些话说的有些过头了,就算再怎么不喜,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说自己亲闺女的,而且还连带着将死去的人都扯了进来。

这一下别说二房的本就等着看热闹,等笑话。就连在席灌身边的黄氏,都暗自扯了扯席灌的衣摆,意在提醒他下。

可此时席灌怒气冲脑,那还注意得到这些,指着席凝羽又稀稀拉拉连说带骂了还一些入不了耳的话语。

席凝羽也是毫不客气,该顶撞的顶撞,该呛声的呛声。反正席灌说一句,她就怼一句半,两人在前厅内互不相让。

这可把一旁的席述还有王氏看的有些急了,毕竟她们母子和母女今日都是抱着一些想法在这等着席凝羽的。

要是依然任着这父女二人这么闹下去,那她们私下谋算的事儿,岂不是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能被提上来了。

王氏在一旁眼珠转了几转,终于拿定了个主意,看着席凝羽和席灌互相争执的情况有所缓和。

其实主要是席灌被气的又有点哆嗦了,因此王氏轻咳了几声,才转而向着席灌和黄氏提道:“老爷,夫人。今儿二小姐好在平安回来了,就是有什么错处,也等二小姐缓缓再说。

毕竟这次二小姐被人掳了去,定是受了惊吓的,还是让她好生歇息几日再说吧。

不过如今咱们席家,怕是有个大祸摆在眼前,与其怨怪二小姐的错处。妾觉得,还是先赶紧想办法避免这眼前的祸事才是!”

席灌气的呼哧呼哧,黄氏也被父女两吵得头疼脑袋大。

这会王氏姨娘忽然说了这么一嘴,席灌和黄氏有些不解的看着王氏。

就连二房的两口子,一听事关席家,又是一口一个大祸,也很是紧张的看向王氏,等待下文。

见王氏说到着止住不说,席灌还没顺过气儿,没气儿问。黄氏只得看着王氏有些不快的问道:“王氏你这话什么意思,咱们席府虽然因为这事儿要被人指摘,可也不至于被你说成什么大祸临门吧?”

王氏姨娘脸上露出一抹愁容,然后低眉顺眼的对着黄氏福了福身子说道:“其实刚才大公子的话,已经把祸事说了。

那就是长宁侯府和咱们席府的这门亲事儿,怕就是祸事了!!!”

黄氏一听,皱起眉头呵责道:“王氏,不要信口乱说,怎么会是祸事儿了!

虽然二丫头这事儿,的确会被人指摘,但是最多就是个退亲,又怎么会有什么祸事儿一说,你可不要危言耸听!!!”

黄氏说完,还恨恨的瞪了眼下面站着的席述,心道你们母子打的什么盘算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门亲哪怕就是退掉,本夫人也绝计不会让落在你那女儿头上。

若是真让你女儿嫁入侯门,日后只怕你也敢在我面前放肆了!

第二百章 上门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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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见正室夫人黄氏没有被自己的话吓到,于是一转眼珠,看了眼还在大喘气儿的席灌,接着刚才的话头又说道:“夫人说的是呢,只不过这事儿若是往好了说,自然最多就是个退了亲。

可若是往坏了说——夫人您想想,与咱们结亲的是什么门第,如今咱们二小姐又是出了这种事儿,说起来不光是影响了名声,往大了说,怕是连着侯府,都会为此被人诟病。

那长宁候岂是善人,又是皇都的贵胄,吃了这种亏,岂是轻易能绕过咱们这一个商户人家的,所以妾觉得这事儿吧,一旦有个什么处置不好的只怕……”

王氏把话说到这里,就打住不说了,至于接下来的话是什么,留着让在场的人各自思量。

岂是这就是王氏用的一招攻心计,这事儿就看他们自己个儿怎么去想了。

但是凭着如今这状况,怕也是没几个敢往好了想的,因此王氏这计策,用的倒是个时候。

果然被王氏这么一阵忽悠,就连还在气的接不上气儿的席灌,都一时忘了大口喘气儿,反而沉寂了下来,头上微微冒起了冷汗。

黄氏也被王氏几句话说的心里没了底儿,她只是以常理度人,却忘记了,这侯门贵胄,其实一般人能够用常理揣度的!

若是真让王氏抽嘴说准了,万一长宁候真的为这事大动肝火,那还真的怕是要为席凝羽这丫头把一大家子都赔进去了!

就在这一屋子人都被王氏的话说的心虚的时候,坐在最末处的马氏张口悄悄说了句:“王氏这话说的也有点太过不堪了,就算长宁候侯府为此受了连累,也不过是两府交恶,但侯府也不至于敢明目张胆的如何。

再加上二姑娘背后可也有两个侯府在呢,岂是让长宁侯府随意能欺辱的?”

这微微一句话,才算是把在场的人都点醒了。

尤其是席灌和黄氏,瞬间想起来了。可不是么这席凝羽身后可还有另外两个侯府撑腰的,就算长宁候到时候刁难席家,这席凝羽总不成看着席家倒霉也不出手?好歹她也姓席,席家要有个好歹,她这席家的女儿也不会落好。

想到这里,席灌和黄氏暗暗吐了口气,差点被王氏几句话说的吓破胆,一时脸上都带着些许羞红神色。

王氏见自己刚刚用话语镇住的场面,却被马氏两句话打破, 一时心底里恨不得撕了马氏那张嘴。

不过这会她知道不宜再多嘴,只能将这一场暗暗记下,日后等有机会,定要给马氏一个难看,让她长长记性少管闲事!

席灌和黄氏想明白后,互相看了看,心里都明悟一件事儿,虽然这次席凝羽被人掳走害的席府名誉受损,但是一想到她身后的那些人,此刻也不能得罪的死了。

可刚才席灌跟席凝羽已经闹得有些僵住,这一时反倒不好缓和下来,尤其是席灌,更不知道怎么开口转这个弯。

黄氏见着,也只能暗暗叹息一声,看来这个不要脸的事儿,还得她来做,只是这次自己也该长个记性,下次没准备好前,可不能在这么冲这席凝羽来了,毕竟这丫头身后站着有人的。

那两个侯府,可不是现在的席家能抗衡的。

想到这里,黄氏僵硬着脸愣是扯出来了几点笑容,然后看向席凝羽道:“好了好了,你们父女也是的,不过二丫头你别往心里去,老爷也是为你担心才会对你使这么大的气,你可没见你没回来时候,老爷那个坐立不安。

老爷也只是因为着急你的安危,才会一时急恼下说话过了些,你身为人子女的,可不许记了仇怨!”

黄氏这硬是歪曲了事实说出安危席凝羽的话,不光席凝羽听了心里冷笑,就连二房那夫妻都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尤其是二房那夫人,心道这大房的平日看着端庄,没想到也是个没脸皮的。

席灌也是听着自己夫人说的话,都觉得有些脸上臊得慌。不过这么多人在场,他装也得硬装着,不然今天这台可就下不来了。

黄氏这边说完席凝羽,又对着席灌说到了几句,见话说的差不多了,面子上也不能彻底撕破了去,所以赶忙收住话头,已席凝羽闹腾这么一场好不容易平安回来,需要好生休养为由,将众人都散了去。

她自己也好赶紧回屋去,因为她这脸这会也臊红的厉害!

因为马氏的插嘴,王氏姨娘那边盘算的落空了,这会正房夫人又发话各自散了安歇,此时不宜当面顶撞,免得将灾祸引导自己这边,所以只能暗使眼色,让席霜和席述也不可多嘴,便起身往自己院子而去。

二房的更是跑的麻溜快,一看没什么热闹可瞧,二房的带着自己那女儿席茹就转身回了二房那边。

只有席敏跟着马氏微微跟席凝羽施了一礼也先下去,打算着等明日再去瞧瞧席凝羽,今日闹成这样都不宜多走动,免得惹来麻烦。

席凝羽知道今日这事也只是暂时埋下,日后必然还会因为这事儿再起由头闹起来的,因此冷冷一笑瞧都懒得再瞧席家这些人一眼,只对马氏母女使了个眼色便转身带着人离去。

席凝羽这边回到宁意院,也不管梁嬷嬷等人的劝说,急忙问起了怎么没见清影和清琼二人。

蟾儿此时才有空说起,原来自从当日清琼回来告知席凝羽被人掳走后,说是去找人帮忙后,便再没见回来,本以为今日会随着席凝羽回来的。

可没想到之间席凝羽一人回来,由于光想着席凝羽平安没,倒是把清影二人一时给忘了问了。

这么一下,席凝羽也搞不清楚清影和清琼这一时去了哪里,不过席凝羽料想不会出什么事儿,很可能最后还得落在那位林公子身上。

“肖嬷嬷,蟾儿,你们二人稳重些,今日就算了。明儿一早你们随我出门一趟,咱们分两边走。

我明日去找找清影和清琼,身边没了她们二人,在这府里怕是要吃亏,咱们都不是能打的。尤其这种时候,我身边离不了他们二人。

另一路,就是肖嬷嬷和蟾儿,明日你们去在皇都内探听一下,可有那个宅院空着的,你们暗中替我买了下来,不用多大,够咱们这些人用就是。

这事儿要办的快,还要隐秘,不能让席家的人知晓了!”

今日这事儿让席凝羽不得不准备退路,为防万一,还是在

这皇都另外置办宅院稳妥,而且自己一时半会也不打算回淮州了,少不得有个落脚处。以后脱离出席家,也好便于自己有个居所。

蟾儿跟着席凝羽久了,自然明白席凝羽的心思,只是肖嬷嬷有些担忧的问道:“小姐,您这是要防备着席家。可是在这皇都里置办宅院可不简单,这一个,万一日后您被席家……这购买的宅院的若是没有,怕,怕也是留不住呀!”

席凝羽知道肖嬷嬷担忧什么,于是笑道:“肖嬷嬷倒是心细些,不过嬷嬷忘记了么,我那两个兄长岂会让我连个身份凭证都没有的么,因此肖 嬷嬷带着蟾儿只管去办,旁的我到时自会处置好的。”

肖嬷嬷闻言,明白了过来,心道自己真的是瞎操心,那两位侯爷是多疼小姐自己可不是看的清楚么,这会怎么为那些小事担忧上了。

想明白了,肖嬷嬷便痛快的应下了,并保证置办的宅院会让席凝羽满意。

在自己院子里,席凝羽絮絮叨叨安排的差不多,这才又被蟾儿和梁嬷嬷等人劝着回房休息。她自己交代完,也觉得又开始乏了,毕竟奔波了这么两天一夜,便也不再执拗,乖乖的回屋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

席凝羽领着自己的丫头婆子,吱都没吱一声就要出门,门口的下人拦着想要留人,都被席凝羽一脚踹开,非常霸气的带着人‘浩荡’从大门出去。

等席灌得知后,又气的拍桌子摔板凳,可再怎么闹都晚了,只能赏了守门的下人一顿板子,然后不了了之。

席凝羽带着人来到了之前来过的林府门外,至于肖嬷嬷和蟾儿,早在出门没多远就离开席凝羽这边去偷偷置办宅院了。

“贵府上林少爷可在,我是给他医治过伤病的大夫,今日有事拜访,烦劳小哥往内通报一声!”

席凝羽走上林府门口的阶梯,对着两个守在门外的下人说道。

门口这两人装扮的是家丁打扮,可实际上就是猇卫,一见席凝羽来了,心中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位是谁,因此对着席凝羽急忙笑着招呼,并且毫不停歇的往内传信儿。

“席姑娘今日来的早,可用过饭,不如小的招呼厨房一声,给您和各位姐姐们备下饭点,方便一会用些?”

席凝羽见府上的下人这么客气,她尽管心里有事儿,也不好沉着脸,于是也微微笑着谢过了人家,只道:“不用不用,不用劳烦贵府!”

虽说一切都还没定下,可这些猇卫可不是傻的,眼前这人多半日后就是世子爷家的主母,也是自己这些人的主子,因此这会别说得罪,巴结都来不及。

守门的生怕席凝羽在外等的心焦,回头再主子面前说几句话,那他们就得遭罪,于是没话找话的陪着席凝羽唠着。

好在没用一刻钟,就见扶琴带着几个丫头急急忙忙的从府内出来迎接。

“没想到姑娘今日过来了,失礼失礼!

少爷正好在府上,不过因为今日有别的客人在,没能出来迎接席姑娘,还请席姑娘多担待。

不过花厅已经备下茶点,席姑娘还请入内稍待,少爷处理好事务便来见姑娘!”

扶琴心道好在今日自己来这边拿些书信,不然还真没料到席姑娘会来的这么快,主子这会还在世子府没过来呢,只能先推说有别的客人在谈事,好歹能借故拖个一时三刻,才好传信过去请世子爷赶紧来!

席凝羽见状,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便跟着扶琴和几个丫头的带引下来到花厅用茶等候。

第二百零一章 上门要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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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坐在花厅,喝着婢女刚刚沏好端上来的香茗。

见扶琴仍旧站在一旁,于是席凝羽有些好奇,便开口问道:“怎么扶琴先生不用去林公子那里吗?还是怕我偷这里的什么东西么,特意留在此处看着我的?”

扶琴见席凝羽这么说,一开始还真吓了一跳。结果偷偷瞧了一眼,才发现席凝羽憋着一脸坏笑,才知道这是逗自己的。

“席姑娘说笑了,别说看上这里的什么物件,就是这宅子,若是您喜欢,只怕我们家公子也会拱手相送的!”

席凝羽闻言后,的确被扶琴的话说的心里舒服,不过一会过味儿才觉得有些不对,于是干咳了几声掩饰下尴尬,便低头喝茶不再言语了。

扶琴见状,心底暗自好笑。咱们家主子喜欢这丫头,可面子薄不好说,自己这做属下的,不妨趁着机会撮合撮合,只要不是太明显,应该不会坏事儿。

于是扶琴见席凝羽不说话,便主动攀扯起来,时不时的把话题引到凌玄逸身上,点到即止。

席凝羽虽然也有所察觉,不过看扶琴面色无异,于是便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便也没有太做纠结的和扶琴聊着。

扶琴将席凝羽迎进府里,便暗中让人去世子府传话了,因此凌玄逸带着陌影急急忙忙的赶到这边时,已经是多半个时辰后了。

一进门,就看到席凝羽和扶琴聊的甚欢,于是凌玄逸心下有些好奇起来,这两人聊的什么,竟然这么投契。看向扶琴时,眼神中带着探问,不 过扶琴当做没看懂的样子,将凌玄逸迎进来后,边跟陌影站在一旁不再言语了。

凌玄逸见扶琴这作为,眉头挑了挑也当做无事。准备先看看席凝羽忽然过来是有什么事儿。

“席姑娘今日来的这么早,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席凝羽也不客气,见凌玄逸既然问起了,也抬起头看着他直接问道:“是有事儿,我那两个婢子可是来了你这里,为何不见她们回我那边去了?莫非林公子是要收回她们二人了?”

凌玄逸见席凝羽一来就问清影二人,虽然心中恼恨这次清影和清琼没能护住席凝羽,导致被人劫持。

可这会见席凝羽亲自来要人,心里也看出来了,如今的清影和清琼可不比当初跟着自己时候。这一下可有些犯难,本打算给席凝羽换两个贴身的护卫,可如今,再加上清影二人此时的情况。

凌玄逸忽然觉得浑身皮有点紧,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事儿好像办坏了!

就连一旁站着的扶琴和陌影,两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变了,尤其是陌影,虽然脸色不怎么好,但是嘴角隐隐含着一丝笑意,看向凌玄逸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样。

看着面前林公子和扶琴与之前不同的脸色,席凝羽心底也是一沉,以为这林公子是想要收回清影和清琼二人。

可眼下自己这里确实需要清影和清琼,但当时人家也不过是送给自己,却没有把人的身份契书给过自己,所以一时间席凝羽也不好强要。

想了想,席凝羽觉得林公子这事儿办的不漂亮,要要人你也早点要回去,现在自己用顺手了,你却给收回去了,自己这一时间哪去找合适的顶替。

于是席凝羽只能强压着心里的不舒服,用商量的语气再次对着林公子说道:“要不这么着吧,我用银钱跟林公子买下清影和清琼二人可好?这么久我用惯了她二人了,眼下我有事急需她二人留在我身边。

因此公子可能行个方便,也省的我这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替代清影和清琼,还得跑去牙行一趟!”

见席凝羽这么说话,凌玄逸心里是气苦的不行,早知道就不惩处那两个了,这下可好,被人误会成自己反口。

尤其看自己心里人儿这会的脸色,分明是在心里把自己给记恨上了,这事儿办的真是CAO蛋极了!

凌玄逸坐在这儿不知怎么开口,席凝羽仍旧死死盯着他等着回话。一旁的两个下属,一个低头当做没听见,根本不搭话茬。一个面带异色,嘴角含笑,一副看自己怎么办的样子。

凌玄逸这会子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了,烤的外焦里嫩的!

席凝羽和凌玄逸就这么坐在这儿,一个等着回话,一个心里被火烤的不知如何回答。

鱼儿见二人就这么耗着,等得有些不耐,再瞧瞧林公子半天不吭声,以为不想给人。

“我说林公子,当初我家小姐费了老鼻子劲才救下你,当时你也是将清影和清琼二位姐姐说是送与我家小姐的。

怎么今日要收回去了?就是要收人你也早些提前说话,哪有问都不问一声就这么干了,你这人实在是不通情理。

再说了,我家小姐都要出银子买回来,你也不愿意,难不成你家就缺那两个人不成,怎么如此不大气呢!!!”

凌玄逸这会都想抽死鱼儿,爷是这么不大气的人?爷现在是有苦说不出,不是不给,而是一旦今日给出来只怕你家小姐得掀了我这林府的屋顶子!

再看看旁边的扶琴和陌影,这会两人倒是换了个姿势。一个转头向着外面看去,一个干脆抬起头看向屋顶,好像上面有朵鲜花似的。没一个此时此刻站出来帮衬着说句话的,尤其是扶琴,刚才还跟席凝羽有说有笑,这会彻底装哑巴了。

凌玄逸实在没办法了,眼看着对面席凝羽脸上愈发不耐的神色,知道自己在不说句话怕是不行了。

“这个清影她们二人,倒不是本公子要收回来,只不过被我调去别处听用一阵子。要不这样吧,我先换两个人席姑娘你先带回去用着,等她们二人一回来,我就让她们回你身边。

席姑娘,你看这样行吗?”

席凝羽轻哼一声,有些不乐意,毕竟自己用惯了清影和清琼了。虽然知道林公子再给的人,也不会比清影她们差了,不过到底不是久跟着自己的,用起来怎么都不会觉得顺手。

可再看看自己这会身边急着用人,似乎一时间也没别的办法。正准备答应下来,却被鱼儿给打断下来。

“算了算了,林公子别找借口了,不愿给了就说不愿给了,说什么调到别处去了。

你那府里怕是不缺人手,何必用这借口敷衍人。”

鱼儿说罢,才转而对着席凝羽又道:“小姐算了吧,既然这林公子不愿讲清影和清琼两位姐姐还来,那咱们就去您那两位兄长处借人吧。

哼!想必两个侯府,还是拿得出几个护卫的,咱也不稀罕别人的了,只可惜了这么些年跟清影姐姐的感情了!”

席凝羽一听也对,自己那两位哥哥身边怕也不会少了这些有功夫在身的女暗卫,问他们要要也不是不可,只是的确如鱼儿所说,可惜了跟清影清琼二人这么些年的情分了。

叹了口气,席凝羽也没再多说,站起身子跟林公子客气了两句就准备告辞。

凌玄逸一瞅这哪能让走了,今日这一走出这门,只怕这份交情也就到头了。

况且自己可不是图那点交情的,而是把这女子实实在在的受到心里去了的,又怎么能让事情坏到这一步去。

陌影此时也知道不能再装着不理了,不等凌玄逸开口,陌影急忙站出来对着席凝羽说道:“席姑娘你别误会了,这事儿真不是我家主子不愿给人,而是,而是我,是我的错!

是我当时一听她二人没能护着您平安,气急之下赏了她们一顿鞭子,伤了她们。所以主子是为我遮挡才交不出人来,可不是我们主子的错,都是属下的错!”

陌影一急,的呗的呗全都倒出来了。

可惜了,席凝羽可不是好糊弄的,什么叫你气急赏了她二人一顿鞭子。没你们主子的话,你哪来的权利随便处罚送给我的人的权利。

于是席凝羽真的心里起了火气,抓起身旁桌子上的茶碗。

“哐啷~~~~~~”

“姓林的,谁给你的权利随意处罚我的人的?当初你将人送与我,那就是我的婢子了,她们错不错是我说了算,罚不罚也是我说了算,你凭什么对她们用刑法了?

这还好,自己做的事儿不敢认,倒是凭着旁人替你背黑锅,你是不是个男人了你,怎么西秦朝的男人都是你这样的怂货了么?连自己做的事儿都没胆子认了,需要别人站出来扛的!!!”

席凝羽这一通火发的大,摔东西的力气也大,吼得声音更大。连鱼儿都被吓得一呆愣,都不敢上前去劝劝,梁嬷嬷更是傻愣愣的看着席凝羽,从没见过自己这小主子什么时候这么大脾气过。

屋子外面的下人们,一个个都是猇卫装扮的,一听此刻屋子里的动静,心都提了起来。

什么时候主子被人这么吼过,以前在军阵上,都只有主子一怒下杀人的。在跟北燕交锋时候,那更是杀人不眨眼,不把敌人杀绝了不回师的主儿。

今日这席姑娘敢跟主子使气儿,只怕是要惹怒了主子吧。

一个个心里想着,也站在门廊下,或是拿着扫把站在院子里向着屋内看去,就看会不会被主子从里面扔出来。

就连在树上,在屋顶上的那些隐藏起来的暗卫,都一个个好奇的伸出脑袋准备看有人被从屋子里往外扔的。

可是等了好半天,除了外面从一早就挂起的风声,在没有别的动静了。

第二百零二章 上门要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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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吼完,就气哼哼黑着脸看着凌玄逸,丝毫不见有半分怯意。

倒是陌影和扶琴,二人一脸傻样的看着席凝羽半张着嘴。

而凌玄逸,满脸通红。倒不是气得,而是看着席凝羽冲自己发火,忽然心里升起一丝异样,觉得怎么看着跟自己小媳妇跟自己闹别扭似的,一时反没注意屋内人。

而是一颗心的沉浸在自己的YY中呢,半点没发觉别的异常,而且还有点喜欢席凝羽冲自己发火,所以脸才红了起来。

可还没等凌玄逸沉浸在自己的YY里多久,就见席凝羽走上前来抬起脚就踹了凌玄逸一脚。

因为席凝羽本来就一肚子气呢,正巧看到林公子的嘴角抽动着还漏出了笑意,于是心里更是气急了,直接上去照着林公子的小腿就是一踹。

这一下凌玄逸才醒悟了过来,看着踹了自己一脚的席凝羽往后退,不但没生气反而更高兴了。当然,这次学乖了,可没在脸上漏出来。

“咳咳,席姑娘你消消气,是我错了,当时一生气没想那么多就把人给罚了。

后来才想起她们二人都是你的人了,确实不该我动手,可如今她们两人还有着伤,不如我先另外调两个人给你,等她们二人一好,我立刻让她们回去你那里!”

见凌玄逸认了错,而且话里话外都算诚意满满,而且还能这么直言认错,也算是能消了些自己心里的怒意。

加上人本来就是人家送的,要是自己还抓着不放,也太说不过去了些。而且这会席凝羽也惦念着清影和清琼二人身上的伤,所以也不打算再跟林公子耗着了。

“少说废话,用不着你帮我的人养伤,我自己又不是不会医,也不是没药给她们用,不用你假好心!”

不过放归放,但话还是不能软了去,省的日后这林公子还是令不清,随便在动自己的人。

这会席凝羽可忘记了,一开始自己打算放弃清影和清琼了的,而且也忘了清影和清琼是人家送的,可不是自己打小跟随着的。

真的是女人一生气,尽管的胡搅蛮缠了,一点都不带讲理的。

好在凌玄逸也是打心里宠着,虽然一切都是暗中宠。因此一点都没在意席凝羽的胡搅蛮缠和不讲理,只要她高兴,凌玄逸一切听之任之,就算不是自己的错,大不了我认下个错就是!

抱着这种心态,凌玄逸也不跟席凝羽争执,只一个劲的顺着席凝羽的话说,反正就是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说你能医。

那人你带回去医,你说你有药,那你就用你的药。

我还在送你一千两银子算是药钱,你用你的药医你的人,我还反帮着出钱,这总行了吧!没错了吧!

好不容易席凝羽领着鱼儿和梁嬷嬷,离开林府,坐在车上,席凝羽这会才反应过来。

对呀,我医清影和清琼,他给的哪门子钱?

……

一时没想明白,席凝羽也懒得想了,反正人也要回来了,还白落了一千两银子,没吃亏就成。就等着一会林府派人,将清影和清琼送回席府自己的院子就好了。

好容易扶琴和陌影回过了神,二人看着仍旧站在花厅里看向门外的凌玄逸。

“主,主子。您,您还好吧?”

陌影还是不敢置信的问道。

因为实在是没法信啊!

什么时候他家主子这么好说话了,被人当面摔杯子打板凳不说,甚至都一脚踹到身上了,还能看到那人活着离开的。

这眼前的人真的是自己那位战阵上冰冷无情,杀意纵横,连北燕人见了都要跪着向后退的那位杀神么!

但凡对他出过手的,除了皇都里那有着一丝血脉之情的人,没办法痛下杀手外,几时见他放过别的一条活路的。

今儿倒好,被人踹了一脚跟没事儿人一样,大模大样的走了不说,他还赔进去一千两银子!

“啊?啊!

没什么,对了赶紧吩咐人把清影和清琼小心得给送到席府去,可别让人等久了,不然我又得赔人一千两了!”

被陌影叫回魂,凌玄逸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句。

扶琴已经扶着头不忍心看下去了,这主子真的毁在那席姑娘手里了,一个那么冷情的人,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可问题是,为什么主子变成这样以后,我作为下属的心底里却又这么开心呢,这都是为什么呢?

离席凝羽被掳走的事儿,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清影和清琼也在席凝羽去林府闹了一通后被人‘恭送’了回来。

虽然回来时两人身上都受了鞭伤,一身衣服也都血迹斑斑,席凝羽当时可没少骂林公子。

不过有席凝羽这医术,也不愁这些伤势好不了,就这么几日,清影和清琼就已经起的了床了,虽然下地走路还有些勉强,不过已经能扶着人慢慢挪动着了。

不过席凝羽这里一切无事,可不代表外面也同样平静。

且不说早就因为有心人撺弄,传的沸沸扬扬的席凝羽被掳之事,那名声在有心人刻意的指示下,早就毁的不成样子了。

长宁侯府也早就得知了消息,长宁候已经数次要悔婚,可他那儿子确实真的真的瞧上了席凝羽,怎么都不同意。

所以长宁侯府里,这几日也没消停过,父子两人以前是为儿子老去烟花之地闹腾,如今儿子想要老实成家立业了,可当爹的却又和儿子为了儿媳妇一事闹上了。

席府的三房,陆氏得知外面传的席凝羽的名声一事后,愁的一夜夜的睡不着。

今儿一大早,陆氏便巴巴的跑来。

“二小姐可起了,我找她有急事儿,你快给我传个话进去!”

陆氏到了门口,被新调来暂时给席凝羽用的清彩拦了下来。

因为清影和清琼二人有伤,暂时护不了席凝羽,所以凌玄逸不管席凝羽答应不答应,便把当初跟着一起在颖县见过的清彩和清莲给调过来了。

“三房夫人稍等,容奴婢进去看看。”

清彩来了后,当天就把席府的各方各处弄得清清楚楚,因此这会见识三房的正室夫人到了,便恭敬地行了礼,按着规矩向内通传。

此时席凝羽正坐在桌边用早饭,一听说是三房的陆氏来了,席凝羽边放下手里的筷子和吃了半个的饼子。

“快请进来,这府里真正跟我实心亲近的,也就三房那边和马氏母女了。”

没一会陆氏随着清彩进了屋子,席凝羽主动迎了上去。

“叔母今日怎么闲下来有空来我这里坐坐了,我还以为叔母也跟旁的人一样,嫌弃我那名声不好,不敢跟我亲近了呢!”

陆氏见席凝羽这么说,还真以为席凝羽是这么想的。急忙的辩解自己不是听信了外面的传言,叽叽咕咕的解释了一大堆,让席凝羽实在憋不住笑了出来。

这才知道席凝羽是故意逗自己,陆氏顿时气得拧着席凝羽的脸皮道:“哎呀!你个死妮子,我都快为你着急死了,你还有心思逗弄三叔母!!!”

席凝羽把陆氏捏着自己的手拿下来,扶着她做好。

“羽儿知道三叔母心里着急我,不过叔母放心,外面那些传言我根本没往心里去,事实如何,我比谁不清楚,那会理会那些有心人故意放出的消息。”

见席凝羽这么说,陆氏一面放心了不少,另一面也更着急了,于是拉这席凝羽的手,沉声道:“你呀你呀!

你那知道人言可畏的道理,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这刚及笄的姑娘家,现在名声被人说的这么不堪,日后到了婆家可怎么是好!

而且叔母我最担心的的,怕就是你和长宁侯府这门亲,怕是多半成不了的!”

席凝羽见陆氏这般说,反而淡淡一笑,心里道那不是正如了我得意。我巴不得长宁侯府赶紧的提出退婚,不然我岂是任由别人这么糟践我名声的人么?

席凝羽自从知道外面有人故意传闻自己被掳的事情后,就知道名声会受损,之所以一直没有管,就是打算让长宁侯府因此退了亲事。

反正她席凝羽也不在乎这点虚名,而且日后她还打算回淮州的,也不在意皇都这边的人怎么传自己的事儿。

可让席凝羽失望的是,这么些日子了,怎么就不见长宁侯府来人!

陆氏见席凝羽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心里是又气又急。

“哎呀你这孩子,真真是要把人气死不成,长宁侯府这门亲若是丢了,日后谁还能上门提亲。我知道你身后有两个侯府在,可这和有没有人家和你说亲,真的关系不着。

总不能让侯府的派人强逼着谁家与你成亲不是,所以咱们可不能在一声不吭的让外面继续毁你名声了!”

席凝羽见陆氏是真的急了,也赶紧收起了自己这一副对名声轻慢的态度。因为在这么下去,真的会伤了为自己真心操心担忧之人的心的。

席凝羽反握住陆氏的手道:“羽儿谢过三叔母了,知道您这是真的为我好。

不过三叔母也不想想,我被掳了去的事儿,岂是这么容易就被外面人知道这么清楚的。

还不是咱们席府内有些人,巴不得把我毁了才干净。

说白了,外面今日能将这事儿传成这样,只怕多半还是要谢谢咱们府里有些人的推动。因此我出声不出声,结果还不是一样,反而可能因为辩驳的太多,被人里用的更多。

倒不如静静看着,不做理会,等时间过了,传的没趣儿了,自然也就没人闹腾了!”

陆氏听席凝羽这么一说,到也觉得有理,可问题是这名声到那时岂不也毁的差不多了么!

于是陆氏又开始絮絮叨叨的劝席凝羽,不论如何都要站出来说点什么,总不能任由别人这么往身上泼脏水吧。

席凝羽想了想,觉得也是哈。

第二百零三章 太子府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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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不住陆氏的缠磨,加上最近两天外面传的也越来越过分,最后只能应承道:“好吧,既然叔母这么说,那我就去找我两位兄长看看,毕竟这事儿不是我有能力改变的。

只怕少不得两位义兄出手帮我了,我一会就去成么,您可别着急了,要是把您急坏了,三叔岂不是饶不了我!”

陆氏见席凝羽总算答应了去找两个侯爷,为席凝羽想办法洗脱污名,才算停了念叨。

又见席凝羽打趣儿自己,于是也没轻饶了席凝羽去,两人坐在屋子里谈笑了好一会,陆氏才再三叮咛后离去。

随着外面的传言愈演愈烈,有些事儿也终于引起了有些人的注意。

就比如此刻拿着几分刚传来的情报,看过后脸上升起笑意的太子。

“这个女子,真的就是当初在颖县救治了凌玄逸的那人?”

太子凌翰将手中的情报默默放到案几上,然后转过身子,看着少傅韩端,以及送来情报的一个大饼脸的汉子。

这人,正是安如升。

从林子里逃了出来的安如升,再次回到皇都找到韩端,两人一番商议后,才有了今日这事儿。

将席凝羽的消息透漏给太子,借由太子的手,除掉这个女人,既能报了当初毁山寨之仇,又能致使太子一党再次跟昭郡王府对上。

尤其是这次不光安如升这边,韩端派出去的探子,也及时的打听到了当年颖县的一些事儿,加上这些年来其它地方获得的点滴,让韩端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若是这个猜测是真,那么可以说等于找到了昭郡王世子的一个大弱点!

安如升低垂着头,面部向着地面,谁都看不到此刻安如升一脸凶狠的表情。

不过听着上面太子的问话,安如升急忙收拢了心神,微微抬头回道:“不错,而且除此之外,小的还猜测一件事儿。若是此事当真,只怕殿下就等于拿住了昭郡王一个致命的弱点了!”

“哦!

什么弱点,说来听听,不管对与错,本太子都会重用你的!”

见太子许下承诺,安如升暗地里撇着嘴角不削一顾,但是表面上还是装作受宠若惊的谢了几次,方才开始细说与韩端商议好的说辞。

等一炷香后,安如升按照和韩端商议好的话,说给太子过后,果然就见太子凌翰脸上浮现了直达心底的笑意。

“若是真如你所说,那的确是个拿捏他的好短板。只是——”

凌翰虽然不聪明,可是能做这么些年太子,也不是太笨。虽然现在这么一个天上掉下来的消息,让自己这一方可以借助用以打击或是威胁凌玄逸。

但是也绝对不适合自己这边出手去做,因为一旦再出事儿,那么依照现在西秦皇对他的不满,只怕真的会危及太子位了。

脑子里转了几转,太子凌翰计上心来。

“对了,我听说四弟近日身体不适的厉害,好像在病榻上躺了好些日子了,既然你们说这位席姓女子医术了得,那就传本太子口谕。命这席姓女子,尽快前去给四弟看诊!”

韩端闻言后,有些惊异眼前的凌翰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不过韩端和安如升的出发点虽然不同,但是最终目的,都是要让西秦内乱,所以由太子,还是那个王爷出手,都无所谓。

太子已然发话,下面的人自然不敢不从,这边就有人写好了谕文,向着席府去传谕了。

这边席凝羽也到了穆府,身边紧紧跟着的还是清彩,两人进了府门,也不用下人带引,席凝羽慢悠悠的来到了花厅。

“大哥真是清闲,还有闲情逸致摆弄这些么?”

看着穆俊手上拿着的几幅水墨,席凝羽也觉得颇有几分意境,于是便开口笑道。

见是席凝羽,穆俊慢慢收了手里的水墨画,笑着对席凝羽道:“怎么不可,为兄我向来都是喜欢这些的,反倒是诗词上面,为兄远不及你这个在秋宴上大出风头的才女呀!”

“呵~~~大哥你这是夸我,还是在泛酸损我?”

穆俊嘿嘿一笑,收好了那几幅水墨画,陪着席凝羽落座。

还没说几句,就见自己夫人从后面匆匆而来,一见席凝羽就笑着迎了过去。

“我一听说你来了,就赶忙来瞧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府上?难不成还非要嫂子我每次都找人去请不成?”

见大嫂一见面就念叨自己,席凝羽哭笑不得的看着穆俊,一副快管管你媳妇的样子。

可穆俊不傻,才不会掺和到女人间的絮叨里去,最后弄不好反倒让自己吃亏。于是全当没看到席凝羽的眼神,转过头装着品茗。

席凝羽见穆俊靠不住,于是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自从和穆俊等人在宫宴上摆明了以来,这位大嫂可没少怪过自己不勤来。

今日一见果然又开始了念叨,于是姑嫂两人只好坐下来絮叨半日内院妇人之间的闲话。

到了快正午,该是吃午饭了,洪氏才刚睡醒似的忽然问道:“说起来,今日四妹可是有事找你大哥,瞧我光顾着和你亲近,倒是耽误你和你大哥说正事儿了。那这样吧,我去准备午饭,你和你大哥先说事儿,一会留下来吃饭啊!”

席凝羽看着飘然出去的大嫂洪氏,心里飘过这样一句话‘神一般的女子!’。

穆俊坐在一旁抱着书本,却看着席凝羽呆愣的表情,哑然失笑!

看到穆俊笑自己,席凝羽微微一哼。

“大哥,我今天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如大哥你猜猜看,我今日来找你为的是什么。可好?”

穆俊斜着眼看了两眼席凝羽,心里想着你还跟我来这套,这有什么难猜的,近些日子外面传的话我又不是没听见。

只不过我也就是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看样子到了今天,你这丫头也是忍无可忍了,才来找我这个大哥的吧,还用得着猜!

心里明白归明白,可这话就是不能说的明白了。于是穆俊只能装傻,然后看着席凝羽的脸问道:“四妹今日来所为何事?”

席凝羽知道眼前这个大哥,可不像二哥和三哥一样只懂得行军打仗的。

能独身一人在皇都这种地方,撑着一个侯府不浮不沉的安稳了这么久,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席凝羽脸上明显写着‘你是滑头’几个字,看着穆俊似笑非笑的样子。

“算了,大哥你不说我自己说就是。

这么些日子外面传的天花乱坠,我听着也腻烦了,左右她们也乐呵了这么些日子了,也该消停了。

外面那些四处乱传话的,想必大哥跟二哥早就留意上了,我也不跟你们客气,尽快的收拾干净吧!”

穆俊听席凝羽这么说,才放下手里的书本,然后对这席凝羽慢慢笑了出来。

“我还以为四妹你还要自己处置呢,没想到还是要让我和你二哥出手啊,那这又何必当时非要逞强,说自己处理席府这些事儿呢。早些让我和你二哥动手处理好,又岂会有今天这个麻烦?”

席凝羽横了穆俊一眼,然后不以为然的对穆俊切了一声道:“我就是故意放着不管的,大哥也知道我这还有长宁侯府一档子事儿呢,我就是想等着他们那边忍不住了,自己来退了这门亲,可谁知道长宁侯府这么能忍,到了现在都不见人来。

要是在任由席府那几个不消停的闹下去,我倒是不担心自己名声好坏什么样,只不过我在席府里就别想有清净日子了,今儿就是被三房那位叔母念叨的受不住了,才来找大哥你的!”

穆俊得知席凝羽今日来找自己的因由后,直笑的前仰后合,好半天都没停下来。

席凝羽也只有无奈的陪着干笑几声,然后狠狠的瞪了穆俊几眼,任由他笑。

“好,好知道了,我跟你二哥尽快解决掉外面那些传言就是。哈哈哈哈——”

席凝羽哼了一声,站起身来看都不看穆俊一眼。

“行了,那就交给大哥和二哥了,我去帮大嫂的忙去!”

见席凝羽逃也似的出了门,穆俊渐渐止住笑声,对着一侧没人的地方道:“去给二爷传个信儿,就说今日四小姐来了,说是让把外面那些乱七八糟乱嚼舌根的都拾掇拾掇,让外面清净点!”

“……是!”

在顺安候府吃过饭,席凝羽慢慢悠悠的回到席府,刚到门口,就见席府守门的小厮走上前道:“二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府里来了人,说是带着当今太子爷的口谕来的,等了您半日了!”

席凝羽本不想理会这小厮,但是蓦然一听这话,迈进门口半步的席凝羽一顿。转过身来看向这个小厮道:“什么?太子口谕?”

“是呀小姐!来人像是公里来的,已经在府上等了您半日了,您还是快进去看看吧,老爷、夫人早就陪着了!”

跟在身后的清彩一听是太子派来的,心就提了起来,快步走上前,凑在席凝羽耳边问道:“小姐,可要奴婢吱喙给少爷一声,那太子可不是个好人呢!

莫名其妙派人来府上找小姐您,只怕安的不是什么好心!!!”

凌玄逸和太子之间的矛盾,身为昭郡王府的人,清彩岂能不知。因此一听是太子那边的人来了,清彩就格外绷了起来!

席凝羽席想了想,然后摇头道:“不用,切先进去看看,来人是怎么个说辞再说,况且太子派来的人,你家少爷也只是个商贾,别给他找麻烦了!”

第二百零四章 太子府来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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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彩听席凝羽的话,眼角一抽。心说我家主子可不是简单的商贾,除了造反,我家主子就没有搞不定的麻烦。

清彩只能在心里想想,也不能对席凝羽漏了底。见席凝羽向着内宅而去,清彩也只能赶紧跟上,省的一会吃了亏。

席凝羽进了前厅,果然就看见席灌夫妻陪着一个面孔白嫩,穿着一身纯蓝色内侍装扮的人。

见席凝羽回来,席灌连忙从座位上起身,然后露着一脸媚笑,对哪个细净白面的内侍道:“这就是我家的二小姐了,名叫席凝羽。”

席灌说完,又转头对这席凝羽道:“还不过来,这位是从宫里太子府来的大人,还不快些见礼!”

席凝羽看着席灌那对上卑躬屈膝,对下凶神恶煞的模样,就觉得一阵阵的恶心。

理都没理席灌的话茬,席凝羽抬起头来看着那位太子派来的人。

“不知道太子找我有什么事儿?”

来传口谕的内侍一见席凝羽,觉得有些眼熟,于是在脑海里回想了半天,就是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又不好让一屋子人都干等着,于是只能赶紧肃容道:“咳,

太子爷让咱家来传个口谕,这几日二王爷凌溶贵体欠安,听闻席姑娘你医术了得,因此太子爷的意思是让姑娘你到王府给二王爷诊诊病。

不知席姑娘何时可以动身?”

一听是给西秦的二皇子,已经被封为溶王的凌溶看诊,席凝羽有些迟疑。

毕竟自从来到皇都,自己没怎么给人看过诊,也就是给定王府的郡主诊过病,再就是给那些孩子们看过几次。

什么时候连太子爷都知道自己会医术,而且医术还不错了!

看着站在眼前的内侍,席凝羽心里琢磨着是为的什么,能让太子亲自开口命令自己去给以为王爷看病,绝对不是听说了自己的医术好,才会这么下令的。

前世的席凝羽看了不少的古历史,对于这些事情,绝对不是表面这么简单,这一点席凝羽是绝对知道的。

而且这是去给溶王看诊,可不比郑慈。那好歹是有着几个姐妹情谊在内的,这溶王一旦看个不好,自己岂不是难以脱身。

等着席凝羽回答的内侍还不见着急,站在一旁的席灌先急了。看席凝羽半天不应声,也忘记了席凝羽从来就没把他当回事儿的情况,指着席凝羽就想要训斥。

好在一旁的黄氏还算清醒,急忙拉住了席灌,并使了几个眼色才制止住席灌。

这时那内侍才缓缓开口道:“席姑娘,咱家看得出来你似乎不怎么愿意去。但是咱家也把话说在这里,太子爷下的是令谕,可不是和你商量的意思。

换句话说,这溶王府席姑娘你是去也的去,不去也得去!”

话说到这里,席凝羽眉头皱了起来,虽然她听不惯这话,可对方可是太子下的令,去的又是一个王府。

虽然自己身后有两个侯府在,可一时半会席凝羽也捋不清真对上,两个侯府能不能扛得住这一个太子和一个王爷的施压。

若是最后两个侯府扛不住,那还不如这会乖乖去,还能落个好,若是到时候扛不住压力再去,那可就不好说了!

心里想了几个弯转,席凝羽很快就有了决定。

“瞧您说的,既然是太子的令谕,咱们这平民小户的怎么敢不遵从。

只不过今日天色也晚了,不如明日一早,我带着丫头去王府给溶王爷诊诊脉就是。”

内侍见席凝羽答应了,也缓和了颜色,对这席凝羽和席灌又说了些话,不外乎是刚才打了一棒子这会给几颗甜枣罢了。

等送走了这位太子派来的内侍,席府就转眼堆满了人。

“哎呦,我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呀!

咱们府上要是能凭着这机会跟太子或是溶王府拉上关系,那在这皇都,还有谁敢打压咱们席府?

话再说回来,若是席凝羽这丫头真能治得好溶王的病,这赏赐下来的东西,怕也能给咱们席府增色不少不是!!!”

二房的知道太子派人来邀请席凝羽看诊,几根狗鼻子闻到肉骨头一样,巴巴的跑来就是这么一通废话。

不过虽然话说的那啥了些,不过倒还真是这个理儿。这次不光二房,就连三房也知道这事儿要是办的好了,席家在皇都那就一瞬间上了不止一个台阶。

这地位轮起来,可就和一般的商贾大不同了!

不过三房到底是比不得二房那一家子,瞧见好处的同时,也看得出来隐藏的坏处。

“大哥,论起来这本是你们大房的事儿,不过咱们这还没分家,说起来也都是一门的事儿。

今日太子传谕,让羽儿去给溶王治病,确实是个咱们席府的好机会,不过——这话也说回来,这事儿里可也暗藏着凶险!”

听三房的话,此刻已经从兴奋中缓过神儿的席灌,也知道今日这事儿是机会,也藏着凶险。

所以坐在上面的席灌,也捋着那几根胡子,心里琢磨着呢!

席灌在哪寻思,黄氏在一旁说话了。

“三弟说的是,可问题是今日人家也把话说在这里了。

太子爷是命令二丫头进溶王府看诊,可没得给咱们选择的机会!

哎——因此,怕是推不掉的!!!”

黄氏这么一说,席绱和陆氏也知道违逆不得,因此坐在那里皱着眉不说话了。

“哎呦!

要我说犹豫个啥呀!

有什么可担心的,俗话说治得了病,治不了命。要是这溶王该死,那也不能算是咱们的错不是。再说了,去给人看诊的是她席凝羽,到时候就是出了什么事儿,跟咱们席家可有什么关系?

真是的,她都是要出阁的人了,到时候那也是长宁侯府的事儿了!”

一听这话,坐在一旁的席绱差点啐了二房那边一脸。

真是没脸没皮到一定境界了,这么无耻的话都说的出口,落了好是席家的,出了事儿让席凝羽一个女孩儿家自己担着,还把事儿往长宁侯府头上推。

这都想的什么,再说了长宁侯府这门亲事儿,到现在没了下文,人家凭什么替席家担着事儿!

就连席灌都听不进去了,怒哼了一声,才把还想要逼逼叨叨的二房夫人给惊了下去。

瞪了一眼这不着调的妇人,席灌微微叹了口气。

“是福是祸,走着看吧,有句话夫人说的不错,咱们没得选呀!”

确实,这事儿说到底,还就等着看席凝羽的医术了。若是治得好那就是天降鸿福,治不好,那就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落下来就是一府的人头落地。

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席灌便挥了挥手散了众人。

屋里只剩下黄氏后,席灌才对着黄氏道:“夫人,你看今日这事儿,是不是有点什么不对劲的,我总觉着那里不妥,这太子爷怎么忽然找到咱们席府的女儿来给溶王看诊了,难道公里的御医……”

黄氏娘家毕竟是数代在皇都经商的,对于有些事儿,他们的鼻子可比自己这从小地方来的商贾要好得多。

因此这会没外人在旁,席灌才悄悄的问黄氏,看看她这从小生在皇都的人,可明白这内中藏着的事儿。

果然不出席灌所料,到底是皇都从小长得,见席灌这么问,黄氏的媚眼扫了一眼席灌。

“哼!

老爷还算有些头脑,还看得出来这里面藏着事儿。

哎——老爷,这次咱们席家倒是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才对。你想想呀,那可是太子,日后的天——呐!

这次找着咱们席府,多半还是冲着你那女儿背后的两家人来的,老爷想想,这两位侯爷,可都是名门之后,世代的功勋!”

黄氏这么一说,席灌就明白了。

夫妻两人在房子里叽叽咕咕的说了一个多时辰,才灭了灯安歇下来。

第二日一早,席府门外就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外有十多名穿着兵甲的士兵守着,还有两位宫装女子站在车外。

席府一早开门,就瞧见这阵势,于是小厮急急慌慌向内传信儿进去。

一会宁意院这边也来人催促,席凝羽知道这是非去不可了,所以也不再耽搁,安排了蟾儿留下,等自己出门后去给穆府和姜府吱一声,让他们有个准备。

虽然席凝羽也不怕,但是也不想让自己这边一点防备都没有,所以还是让蟾儿去知会一声两府保险。

吃过早饭,席凝羽带着清涟和清彩,就出了门坐上马车,往溶王府去了。

已经来到皇都的李全,席凝羽被劫持平安回来后,早就抽空给他安排好了在皇都的一切要做的事儿。

车行自然不可能放弃,所以李全近日来才算忙完了在皇都的车行杂事儿。

看着二十多辆分向几个城门而去的崭新马车,李全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觉得没有辜负了席凝羽的一番提携之恩。

刚松下一口气儿的李全,眼角忽然瞧见一个人影,于是身子一哆嗦,急忙往门内靠了靠。

露出半个头,瞧向右侧那条街道上的转弯处,一个看上去很熟悉的身影走了进去。

“这是——好像是……”

李全一琢磨,偷偷的出了门,向着那道身影消失的转角处靠了过去。

一路跟着前面那道身影,一直跟了好几条街,眼看着都到了官家宅院坐落之处,又转了几个官家宅院,才见那身影进了一户人家的后门。

“看来上次劫持小姐的,果然是……要赶紧告知小姐,不然始终是个隐患!”

第二百零五章 出诊溶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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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全又绕到这座官宅的正面,往门头上挂着的牌匾上一看,几个斗大的字写着‘少傅府’。

别看李全是盗匪出身,可多少还是认得几个字的,于是浑身一哆嗦,看了看四周没人注意自己,于是一转身麻溜的离开。

急着赶去席府的李全,到了地儿一问才知道,今天一早席凝羽就坐上马车去了溶王府给人看诊。

得知席凝羽不在,李全心急火燎的不知道该如何的时候,忽然瞧见跟在席凝羽身边的蟾儿姑娘刚巧从府外回来。

“蟾儿姑娘,蟾儿这边!”

李全赶紧挥手叫住蟾儿,一边叫着一边尽快的往蟾儿身边跑去。

蟾儿猛然一下还没认出来,还想着是不是打劫的,这年头都嚣张的敢跑到别人府门口来明目张胆的犯事儿了!

等看清是李全后,蟾儿才拍了拍胸口,吐出一口气。

“你这是干嘛呢,咋咋呼呼的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跟你有什么牵扯呢!

有话快说,我还有事儿等着回院里呢!”

李全见蟾儿怼他,也不着恼,反而笑呵呵没脸没皮的不在乎。

“蟾儿姑娘,小姐今日出府何时回来?我这边有事儿要跟小姐说,挺急的,跟上次小姐被人掳去有关!”

蟾儿见李全说起这个,于是赶紧四处瞧看了下,才靠近了点对李全问道:“怎么回事儿,小姐今日回来怕也晚了去了,有什么事儿你告诉我,回头我转告给小姐知道!”

李全知道蟾儿和席凝羽近,而且也很得席凝羽的信任,又一听今晚席凝羽怕是回来的晚,那他这个外男就不好求见,因此也只好这会把事儿跟蟾儿说了一遍,

蟾儿从李全口里知道事情始末后,仔细确认了几遍,见李全都确认没有看错。于是蟾儿这刚从穆府回来,又赶紧转身往穆府再跑一趟。

席凝羽进了溶王府给溶王看诊,蟾儿这边也再次返回穆府求助。

而凌玄逸这边,昭君王世子府一大早里,刚到书房准备处理事务的凌玄逸,就见扶琴拿着几张纸,还有像是一幅画的纸张快步走进书房。

“主子,您让差的当年淮州那伙山匪以及姜将军剿灭山匪之后的事儿,传回了新的情报了!”

扶琴说着,将手里的纸张和画像递给了凌玄逸。

并且仔仔细细的把调查来的情况,跟凌玄逸还有在场的另外三人说了个清楚。

“这么说,那安如升果然就是那伙山匪里的漏网之人。而且当年山匪被剿灭后,十里地外的小村子里从外面救回了个人后,没过多久就全家被灭杀,而那个被救的人也不知所踪?”

凌玄逸和几个人商议着,也在仔细的推敲着。

随后凌玄逸等人,便算定了那日掳劫席凝羽的,多半就是山匪的漏网之鱼,而按照那村子村民们见过的被救之人的画像,也落实了果然就是当日见到的那个面带刀疤的汉子。

凌玄逸唯一没有确定的,就是这个人在山匪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不过既然已经查明这些,也足够让凌玄逸重视的了,将这些情报放好后,凌玄逸吩咐陌影抽调几个暗卫,除了明面上的清字四婢以外,让这些暗卫也暗中护持这席凝羽。

而且凌玄逸觉得,一个幸存的山匪不可能在皇都范围内活的这么好好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皇都内有着山匪熟识的人护着他,而且当年那伙山匪背后,本就好像有着谁的身影。

只不过当年姜焕灭得快,自己还没机会去查明,就被姜焕歹人剿灭了。平静了这么些年,他都将那伙人给忘了,要不是这次动了不该动的人,凌玄逸也想不起来再查当年的事儿。

扶琴见这事儿说完,于是又对凌玄逸说道:“额,今儿一早,得了个消息,听说溶王这几日身体不爽,太子下了令谕,让席姑娘去溶王府给溶王爷看诊。

额——听说今日一早,就将席姑娘接进溶王府了!”

“什么?!

为何不早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凌玄逸瞪起双目,看着扶琴喝问道。

“今,今日一早才听说,这会人怕是都进了王府了!”

“这事儿,是太子的主意?确定?”

“应该是太子下的令谕,咱们的人传回来的消息,的确是从太子府出去的人,到了席府传的口谕!”

凌玄逸在没有半句话,摔门就准备出府。

扶琴和陌影还有云蝉急着追了出来,果然看到凌玄逸已经让人备马了。

扶琴走快几步拦住凌玄逸,然后悄声道:“主子,您这是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去见席姑娘么?”

凌玄逸闻言一愣,然后脸色漆黑的看着扶琴道:“溶王什么德行你也该知道,那丫头进了溶王府岂能轻易出得来,我若不去,谁能把她从哪里捞出来!

还有太子,只怕是已经知道了这丫头跟我有牵连,不然不会忽然下这么一道令谕,以他的身份,岂是管这种闲事的人!”

不愧是久经战阵,总是在阴谋算计中存活下来的人,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因果,料到了席凝羽跟他之间的事儿被太子一党察觉了。

按照这个情况,这是要用席凝羽逼自己出来了。

“主子,您别急躁!”

陌影跟着上来拦住凌玄逸,然后对凌玄逸说道:“主子您忘了,席姑娘背后还有两位侯爷的,溶王就算胡闹,也不至于轻易得罪了两个侯爷。

再说了,你忘了。还有位定王府可是承着席姑娘的情的,这事儿只要知会一声定王府,想必郑王爷不会袖手旁观的!”

凌玄逸被陌影和扶琴劝住,才慢慢冷静了下来,可是一想起溶王那好色的德行,凌玄逸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想着这次溶王最后别瞎了眼乱来,不然他凌玄逸带兵缴了溶王府!

冷静下来的凌玄逸也知道自己这时候贸然冲去也不合适,加上陌影的提醒,也觉得借助定王府更好些,这才让扶琴想办法让人通知一声给定王知道。

世人都知道,这位西秦皇的四子,凌溶。

是个彻头彻尾的好色之徒,别的什么都不会,就是对女人十分上心。这一点就连西秦皇都大感头疼,自己几个儿子,可以说各有所长,可唯独这个老四,独独对女色甚是……

终日在王府里养着一帮子歌舞姬胡闹,好在这位溶王虽然好色,可从来不以势压人,没做出过什么强抢民女之类的恶行。

因此虽然溶王名声不好,也仅仅只能说好色,却没有什么行为能让人诟病参劾的大罪。

“王爷,外面来了为姑娘,说是奉太子令谕来给王爷您看诊的!”

溶王一大早就开始歌舞升平的饮酒作乐了,正玩在兴头上,听见门外的小厮说太子让人给他看诊,来的还是个女子大夫。

一时间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可是毕竟人是太子让来的,自己也不能拒之门外,于是只能沉着脸挥退了左右的歌舞姬。

“把人叫进来,这太子哥哥也是奇怪,前几日不过有些小风寒,过了这么些天早就好了,哪用得着他给我找大夫。

真是奇了怪了!!!”

席凝羽跟着溶王府的下人,一路的穿堂过院,到了王府正院内。

看着王府的侍卫对内通报后,里面传来了许进的话。

席凝羽才抬腿慢慢走近正厅内,一进门就暗中打量着左右两边,还有仔细留意了一下坐在上首的那个年轻男子。

而溶王也是满脸不耐的看着进来的人,原本沉着的脸,当看到席凝羽后,先是愣一下,然后原本木然的脸色忽然升起了一种惊艳的表情。

尤其是看着眼前这个女大夫,走路时的那种风姿,那份飒然随意,却又含着一份婉约端庄的意味。

这其实一般女子所能有的,那更不是普通闺阁秀女们那种让人腻味的娇弱能比拟的。

溶王越看双眼越亮,原本对太子一肚子的怨念,此时早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只怕反而还在感念着太子的恩德呢。

席凝羽走到房间半过,然后抬起头算是正面的看了溶王一眼,便蹲身施礼。

“见过溶王,民女奉太子令谕,来给溶王看看脉象,不知溶王此时可否让民女请脉?”

溶王没有回应席凝羽的问话,因为此刻溶王一直盯着席凝羽看,根本没有回过神来。

更没有听到的席凝羽说了什么,只是专心的看着席凝羽的面容,心里美滋滋的品评着。

细眉杏目,双眼水润有神,染了桃粉的双腮。配上那一张小巧红润的嘴唇,不似樱桃小口,娇俏。也非仰月口那种明媚,活泼。

看着席凝羽这一张面容,溶王心里格外的痒痒,可忽然觉得这一张脸怎么带着几分薄怒了!

正自奇怪的溶王,被身旁的侍卫悄悄扯了扯他,溶王才醒过神来。

“额——席姑娘勿怪,是小王失礼了。

看,看诊,这会就看,在哪看都行,要不姑娘你说了算!”

溶王笑呵呵的对着席凝羽道,一副什么事儿都你做主的样子,让席凝羽看的十分恶心和不耐。

“王爷说哪里话,这是您的溶王府,自然看王爷要在那里看诊觉得方便才是,民女怎么敢替王爷拿主意!”

“席姑娘客气了,客气了,呵呵呵——那,那不然就这里看,就这里吧!”

溶王说完,就撸起袖子,转头看向席凝羽,静等着她上来给自己诊脉。

见席凝羽上来后,点了点头让侍卫给席凝羽看座。然后一把扯下席凝羽搭在他手腕处的一面方巾,对着席凝羽道:“何必这么麻烦,还是不用方巾得好,以免姑娘不好诊脉!”

见溶王这德行,加上这屋子里充斥着的一股子脂粉味,席凝羽心里纠结极了。

“咳,那还是用方巾吧,用方巾!”

溶王见席凝羽面色又沉了沉,心里怎么能不知道,于是生怕惹恼了眼前这个美人儿,溶王不甘心的又将方巾自己盖在手腕处。

“席姑娘,有劳了!”

第二百零六章 身陷溶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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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溶王把方巾盖了回去,席凝羽才坐下开始替溶王诊脉。

此时离得更近了,溶王跟本没有把心思放在自己的脉象是否平安上,而是一颗心的惦记上了席凝羽,眼前这个女子。

溶王一面仔细瞧看席凝羽,一面暗中给侍卫使个眼色。

既是让他乖乖退下,省的呆在这里碍自己眼外,还带有另外一种暗示。

那就是本王瞧上这个人儿了,该怎么做你自己知道!

侍卫心里明的跟镜儿似的的,伺候了这个王爷这么些年了,怎么会不知道这会他动的什么心思,于是乖巧的退下后,对着门外值守的人叮咛了几句,便加快脚步跑去安排事儿去了。

席凝羽这边还在为溶王诊脉,却不知道今日自己进了这个溶王府,在想出去,有些难了!

摸着溶王的脉象,席凝羽心里也在做着脉象的辨别和表象的诊断。

这溶王看上去不是个乖巧的人,这满屋子的脂粉味就能猜得出平时是个喜好什么东西的主儿。

不过此刻席凝羽诊断的脉象,却又让她有些疑惑。四平八稳的,虽然有些火燥之相,但也是因为此人年轻,体质强健,有火燥之相不算奇怪。

但是若是喜好女色之人,岂会到现在脉象还是如此不见阴虚亏损之相。

席凝羽心里琢磨着,可外表却不能漏出什么,这些王宫贵孙们,什么阴德事儿都干得出来,若是他们心里怕泄露出些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那自己今日可就危险了。

至少在自己两个义兄来之前,是绝对不能被灭在这里的!

“王爷脉象尚算平和,身体有些急火燥热之相,只需一副药调理几日便无大碍。

不过太子殿下说王爷这几日身体有恙,怕是误听人言了吧?”

席凝羽这话无疑也是暗中告诉溶王,自己可是太子派来的,最好不要懂什么心思,不然小心太子不答应。

虽然太子根本不会在乎席凝羽的死活。但是这会儿席凝羽见溶王愈加放肆的打量起自己来,只能狐假虎威一下,希望能让溶王顾忌一些。

席凝羽话过,没注意溶王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暗色。但是似乎还是拿太子出来说话,起了点效果,溶王果然收敛了些。

“对了,听席姑娘口音,不是皇都人氏吧。不知姑娘仙乡何处,想必是个山明水秀之地,否则哪有姑娘这般的人儿!”

溶王收敛是收敛了些,但是那张嘴还是不见老实。

席凝羽见溶王不在用那对贼眼在自己身上打转,也就不在苛求太多,至于那张嘴,席凝羽权当他放PI了!

溶王见席凝羽收拾着东西,没有回话的意思,甚至连打理自己一下的样子都欠奉。也不着恼,反而凑上前了些,又开始对席凝羽噪音轰炸起来。

“席姑娘可是世家?莫非祖上世代行医救人?

哎呀呀,说起来这可是个善行,想必府上的尊长们,也都是杏林高手,岐黄名士吧?”

溶王在席凝羽耳朵边,逼逼叨叨说了一大通,席凝羽愣是半点反应没给,更别说好脸色了!

“啧啧,席姑娘,如今天色已然将晚,我看不如今日姑娘就在王府住下,也方便明日再给本王诊脉。

既是太子哥哥的好意,那本王也不好推却。况且若不是将本王身体调理好,只怕姑娘也不好跟我那太子哥哥交代。

来人,给席姑娘备间上房,命下人好生伺候着,不然小心本王的家法!!!”

溶王自顾自的给席凝羽做了决定,根本不管对方乐意不乐意住下,仗着自己王爷的身份,想的还是不怕拿不下这个小医女。

席凝羽也是心里妥妥的想拍死人了,这大白天的,不过刚过午。哪来的天色将晚,自己又何用跟太子有什么交代的。

看着溶王话语过后,从门外走进来的几个侍卫,一个个横眉竖目的看着就不像好人。

还在后面跟着几个身穿浅色宫装的仕女,有的拖着衣裙,有的手里还捧着两尊小香笼。

这两列人鱼贯而入,来到席凝羽身旁,其中一个像是小内官的仕女笑着对席凝羽道:“贵人请移步,给贵人早已备下了歇息的地儿,保管贵人合心。

那边还备好了一些吃食,想必贵人为王爷操劳这么些时候,也有些饿了,正好用些!”

溶王坐在那里看着席凝羽会如何应对,因为这‘贵人’二字,可不是随意叫的。

这两个字,在此处,可不是说席凝羽是那些贵胄府内的贵女。在此处,‘贵人’讲的是溶王的宠妾,以及那些皇族之人宠爱的情人,养在府里的女人,才会被称为‘贵人’。

席凝羽死死盯着和自己说话的内官一样的仕女,本来就及不乐意的来这儿给溶王看诊。

来了也就罢了,从开始到现在一直被溶王不老实的对待,虽然也没有到动手动脚的地步,可那样子真的是让席凝羽这个现代的灵魂都觉得很龌龊。

现在倒好,还被人当成了溶王收的情人了,还‘贵人’。越想越气,席凝羽连手里的东西都没放下,冲着那女官就道:“饭可以乱吃,话别乱说。我是来给你家主子看脉问诊的大夫,不是这王府里的女人。

‘贵人’二字实不敢当,还请姑娘换个称呼!”

席凝羽虽然没有用什么太过激烈的言辞,但是说话时候的语气,可是真不怎么好。

那女官明显的愣了下,微微看向了坐在一旁的溶王。

溶王也是没料到席凝羽敢这么直接的反驳了回来,也是有些呆愕。

“哈哈哈,是本王的错了,席姑娘勿怪。

这些下人实在是不懂事儿,改日本王一定好生教导。不过席姑娘还是先跟缳儿先去歇息,用些糕点,好生休息。”

溶王说罢,就用眼睛示意缳儿带席凝羽下去!

席凝羽这会连表面的敷衍都懒得在做了,看着缳儿想要过来搀扶自己,席凝羽一甩手甩开了缳儿。

然后冰冷冷的对着溶王道:“既然溶王已然没有大碍,那民女也就不打扰溶王了,告辞!”

席凝羽说完就转身欲往外走,可还没等走下阶梯,就见那几名侍卫围了上来。

溶王此刻依旧安安稳稳的坐在上面,一副信心十足席凝羽今日跑不脱的样子。

看着眼前这几个侍卫,五大三粗不说,还一个个双眼有神,眼中含有着丝丝精光。

一看就是带着内家功夫的人,席凝羽知道自己不可能斗得过这几个侍卫,而且自己带着的药粉,起效需要时间,而他们绝对不会给自己这些时间。

再说了这是溶王府,就算除了这屋子,也逃不出这个王府。

席凝羽这会还真有些心虚起来了,要是落在这个色胚手里,只怕还真的有些危险了。

看着这几个更加靠近过来的侍卫,席凝羽死死抓着手里的针囊,顺着阶梯向着上方靠了过去。

席凝羽一边向后退,一边对着溶王说道:“王爷不怕太子怪罪么,我可是太子请来为王爷看诊的,可不是王爷的阶下囚!”

看着越来越近的侍卫,还有溶王那皮笑肉不笑的脸,席凝羽已经在心里决定了,要是今日走不出去这溶王府,大不了今日就再死一回,也不能让溶王如意!

而且席凝羽到这时都没见清涟和清彩进来,只怕也是被人拿住了,不然不会放着自己有危险不管。

的确如席凝羽所料,外面的清彩和清涟已经被人迷昏了过去。

从溶王示意那侍卫出去后,没一会就有个仕女给清涟和清彩端了茶水。本来清彩还提防着没打算喝,可架不住清涟说口渴,自己不喝清涟也不好独自喝。

于是清彩才小抿了一口,清涟也跟着喝了个底朝天,没一会二人就被放倒在偏厅内。

此刻席凝羽被人围堵,她二人却在昏睡不醒!

就在席凝羽将要被侍卫抓住时,外面闯进来了一个守门的小厮。

“王爷,王爷,有贵客来了!”

溶王被小厮这么一打断,挑了挑眉问道:“谁来了,让你慌张成这样,你是觉得皮松了想要本王给你紧紧么?”

闯进来打断溶王好事儿的小厮一听这话,浑身抖了几抖。

可是一想到门外停着的马车里的人,小厮只能壮起胆子对着溶王说道:“王,王爷,可是外面真的来了贵客,您还是迎迎的好!”

溶王一听还要自己出去迎迎,原本想要弄死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的心思一顿,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外面来了何人,竟然需要本王去迎?”

“回王爷,来的是定王府的定王爷,还有顺安候穆俊穆侯爷!”

溶王一听是定王郑伦来了,那还真是自己出迎好一些。但是跟着的这个顺安候穆俊是怎么回事,溶王心里有些摸不清楚。

这位侯爷什么时候和定王如此亲近了,而且来这如此巧,自己这边正要动这个女医,外面就来了两位贵人。

溶王果然不愧是皇族,就算不受西秦皇看重,但是也不代表他是个傻得。

今日这事情来的奇怪,太子竟然情人给他医病,就很奇怪了,这会定王和顺安候又到府。

这里面必然有内情,想到此处,溶王收起了刚才的残冷做派,瞬间变成了一副温文恭顺的样子。

“先把人带下去,看好了。

你们随我出迎,定王爷可是贵客,那位顺安候也不能怠慢了!”

第二百零七章 身陷溶王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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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王府内,席凝羽这边被人送入了一间偏房内,在房内的除了席凝羽外,还有仍旧昏迷着的清涟和清彩。

席凝羽见她二人昏睡不醒,上前探手诊过脉后,心里舒了口气道:“还好还好,只是中了药!”

席凝羽拿出怀里一个小瓶,在二人鼻下顿了顿,等两人呼吸时将药瓶内的药粉吸入少许后,想必片刻便能醒来。

席凝羽给两个人用过药后,心里也稍稍宽心了些,好在三人被关在一处,一会等人醒了,也不至于一个人无计可施,独自应对那些侍卫了。

溶王已经带着人到了府门,果然看到两辆贵胄才能用得起的马车停在府门外。

随着这两辆马车的,还有不下二十个护卫,看这样子虽然不是什么气势汹汹,但怕也一个个都是军中的精英。

此刻见定王和这位顺安候摆出这排场,溶王心中也有点打鼓了。

看着车中出来了两个衣着不俗的男子,溶王自然知道这是正主出来了,于是紧忙的走下台阶,拱起手道:“有失远迎,乃小王的罪过,没想到定王爷会忽然驾临,实在是蓬荜生辉呐!

哦!还有顺安候,小王早有耳闻却少有机会相交,今日得见侯爷风姿,实乃一快事也!”

顺安候穆俊看着眼前皮笑肉不笑的溶王爷,心里也冷冷笑了声,只不过面上仍旧一排春风和睦的表情,对着溶王客气了几句。

定王根本就没说话,只是淡淡扫了眼溶王,就向着府内看去。

溶王见状,急忙抬手请人进府。

等三人在一帮下人婢女的簇拥下进了接待贵客的正厅,分别落座后,溶王微微一肃容道:“不知今日是何原因,竟让两位贵客一并大驾前来,倒是让小王心内有些惶恐!”

穆俊刚要开口,就听定王爷先一步开口了。于是他急忙守住刚要吐出口的话语,静静坐在一边看定王怎么讲先。

“溶王客气了,本王今日来是听说太子让席丫头来给溶王诊脉,想必此时已经诊完了。

我家那郡主也是由席丫头看护的,今日也该复诊了,因此本王才冒昧打扰溶王,想必溶王不会见怪的!”

溶王听定王郑伦说完,嘴角气的直咧咧。心道你话都说成这样,我见怪不见怪还不都是这样了,你还带着几十个军中精卫来,我这王爷可比不得你这世袭的军功王爷。

虽然你郑家没有皇室血脉,可那两代人的军功,呵呵……

溶王微微尴尬的笑了笑,先没回答定王的话,也不说放不放席凝羽,而是转头又看向穆俊。

“那不知今日顺安候,又是所谓何来?难不成你家也有病人是席姑娘诊治?”

穆俊见问到自己这里,刚要说话,却又被定王给拦了。而且一听定王替自己说的话,穆俊心里暗笑,这定王今日是打算彻底把溶王得罪了还是怎么的。

“穆家侯爷乃是席丫头的兄长,溶王真的是日日在府中饮酒作乐,不闻窗外事,竟然连这满皇都都快传遍的事儿,也还尚不知晓!

看来溶王果然是秒人儿一个,只喜吟风弄月,半点不沾染红尘俗事呀!!!”

溶王一听郑伦这话,我是招你惹你了,说话就说话干嘛冷嘲暗讽的。

这满皇都的谁不知道我喜好女色,但也用不着你定王这般嘲讽吧,我亲爹都没说什么呢!

不过溶王心里不喜,也不好表现出来。毕竟自己还真有点虚这位定王爷,那可是自己目前还惹不的的角色。

于是溶王只能再次尴尬的笑笑,道:“这个,原来如此,小王寡闻了,让两位见笑。

不过小王有一事不明,穆侯爷似乎和席姑娘她不是,额,一个姓氏吧!”

“人家家事,我等何必多问,溶王还是好生喜乐风月,诗词歌赋就好,旁的人家私事儿少打听!”

“……”

穆俊见定王一进门,哦不对,从在门口开始就显得很不待见这位溶王,这会更好,每一句话不损溶王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定王这么对付溶王!

见溶王被噎了个作声不得,穆俊怕把事情弄的僵了,对席凝羽有害,于是赶紧趁着定王没在开口时,对着溶王说道:“啊!不知小妹是否已经为溶王诊治完,若是完了,还请溶王请我小妹出来,好去给挽霞郡主复诊。

说起来我这妹妹与郡主也是闺中密友,倒是有好几日没见了,想必郡主也念叨着呢!”

穆俊趁机用打岔的机会,解了溶王的尴尬,又直截了当的提出了此来的目的所在。

定王郑伦也没有再多言,他本就是要给溶王一个警示,只要让溶王知道席凝羽他动不得就好,也不是说今日非要跟溶王闹翻脸。

溶王凌溶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个坐在那里喝着茶水,唱的是黑脸。另一个此刻看着自己,一脸的客气,唱的又是个大白脸。

倒是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女子,背后竟然牵出来这两位大神,还好刚才自己没做什么太错的事儿,不然今日真交代不过去了。

到了这时,溶王自然明白是留不下那美人儿医女了,心中叹息着可惜,也隐隐有些不甘心。

“咳,那是自然,是因为席姑娘为小王诊治过后,小王怕她累着,因此让人请到客房安歇片刻。

此刻既然两位来接,而且席姑娘也歇了有些时候了,想必应该没那么劳累了。”

溶王干笑着说了这么些,一旁的定王重重的哼了一声。

“咳咳!

还不快去将席姑娘请出来,一个个都是没用的东西,可别怠慢了席姑娘!”

凌溶转脸就对着下人吼道,而且还极快速的给一直守在门外的那个亲随侍卫使眼色,其中猫腻,那侍卫自然明白。

凌溶这会耐着性子的招待着定王郑伦和顺安候穆俊,等着侍卫将席凝羽带过来,看着这两人一个黑脸一个白脸的继续跟自己演。

偏房里,席凝羽用过解药后,清涟和清彩缓缓醒转过来,等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后,清彩一个机灵,心底也突突了起来。

好在她四处打量时,总算在房门处看到了最想看到的身影。

清彩挣扎这还有些发软的身子,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走向席凝羽。

“小姐,我们,我们这是在哪里,小姐你没,没出什么事儿吧!”

听见身后的响动和清彩的话语,席凝羽转过头就看到摇摇晃晃的清彩。

“你们二人是怎么被人用药迷倒的,都快吓死我了,刚一见你二人倒在这房里,我还以为被人害了呢!”

今日还真把席凝羽有点吓到了,所以多少有些埋怨清彩和清涟不够警觉,竟然会被人用药迷倒。

清彩也知道今日怕是着了别人道儿了,好在看到席凝羽平安无事,心里总算是放下了大石头,至于回头要怎么受罚,清彩心底都不会觉得委屈,今日该着自己二人倒霉、

清涟也被惊醒,迷迷糊糊的嘴里还说着怎么忽然困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动静。

好像是有人往这边来了,席凝羽赶紧扶着清彩走到还没完全缓过神的清涟身边。

“吱————噶”

门开后,席凝羽见那个一直跟在溶王身边的侍卫站在门口,于是有些警惕的看着这个侍卫。

这会清彩刚醒,身体还没完全过去药劲,清涟更是连状况还没搞清,若是这会溶王在出手,那自己这三人还是一样的没活路。

不过等了片刻,也不见那侍卫有所动作,只是站在门口也不见进来。

席凝羽稍微松了口气,不过一瞬过后,心里更加警惕了起来。

“席姑娘可歇息好了,我家王爷在客厅候着姑娘呢。

还有,定王爷和顺安候穆侯爷来接姑娘了,不过我家王爷的意思——今儿大家不过是一场误会,想必姑娘也不会埋怨咱们家王爷吧?

一会去见了定王和顺安候,想必姑娘知道怎么说话,对吗?”

一听这侍卫的话,席凝羽瞬间明白过来了。

这哪是溶王发了善心,这分明是自己大哥和定王爷的威势,让溶王知道自己不是轻易好欺负的了。

不过看样子溶王也是真的怕,否则不会让人来暗示了。

想明白过来,席凝羽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自己来给他看诊,反倒差点把自己给搭进来,这会还敢派个人来威胁自己,真当她席凝羽是好惹的!

微微冷哼一声,席凝羽扶着完全清醒过来的清涟,和好歹能自己走路了的清彩除了屋门,随着那侍卫向着客厅而来。

临近门前,那侍卫还想再对席凝羽说几句警告的话,可奈何席凝羽理都不搭理他,径直带着两个婢女走了进去。

定王和穆俊见走进来的席凝羽,二人心里可算是松了口气,生怕来得晚了,溶王把席凝羽给祸害了!

“哎呦,席姑娘可歇息好了,今日实在是怠慢了姑娘,还望席姑娘不要太过责怪,来日小王一定再给姑娘赔罪!”

不等定王和顺安候开口,溶王赶忙迎了上去笑哈哈的说道,顺便看向跟在后面的侍卫。

见自己那侍卫微微点了点头,溶王才放心下来。只是脸上那笑容,让人看上去多少有点渗人。

席凝羽眼看溶王这会如此模样,想起方才定王和自己兄长没来时候,他对自己的所图,心中就来气儿。

“可不敢劳烦王爷大驾,回头再带着几个侍卫将我羁押在偏房歇息可怎生是好,我一个小女子,那经得起溶王这么照顾了。

王爷还是省省吧,小女子怕折寿!”

溶王听着席凝羽的话,心里就是一颤。

“溶王,不知羽丫头所说的被你的侍卫羁押在偏房是怎么回事儿!!!”

第二百零八章 溶王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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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听席凝羽说了这么一句话,将手中的茶碗往案几上一顿。死死盯着溶王,就等着他的回话!

而穆俊也是双眼瞬间收起了一直的平和,锋芒毕露的看向了溶王凌溶。

“溶王虽是皇室血脉,享得是无上的尊荣。

可那也不是说什么事儿都能做,什么人都可欺,咱们虽是人臣,但也是传家百年的氏族,王爷做事还是多思量着些。

本候也十分好奇,溶王是因何事私自羁押我这妹妹?”

本以为自己让侍卫恐吓一下,量一个女子不会有胆子再惹事端,可谁能想到,就让自己遇到这么个胆大包天的。

不光出言嘲讽,还摆了自己一道,这会当面说自己私下羁押,岂不是非要让定王和顺安候在自己府里跟自己为难了。

尤其那个侍卫,一听席凝羽出口的话后,后脊梁就开始一阵阵的冒冷汗了。

他心里更明白,今日这事儿不论怎么解决,过后王爷那边必然不会请饶了自己这次的办事不利。

本来刚缓和下来的场面,让席凝羽这一句话弄得顿时剑拔弩张起来,门外定王带来的人,和溶王府里的兵丁家将们,也因为屋里的情况,变得互相敌视了起来。

别看这是溶王的府邸,可奈何私下养的这些家将不过都是些街头收拢来的地痞无赖,若真是论起来,绝对不是定王带着的这二十来个军中精锐的对手。

因此情势这么一转变,虽然溶王府人多,可溶王心里知道今日一旦动了手,自己这边绝对不是对手。

再加上今日确实是自己起了歪念,动了欺负人的心思,怎么说都是自己这一边理亏,要是为这个闹到西秦皇那边,只怕自己不光是不了要兜着走,怕还的再多吐出来些。

于是溶王也在心里急的没法可想,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场面,毕竟自己也是个王爷,这要是首先低头认错,那以后可就没脸活了。

“王爷!王爷,不好了,外面有士兵讲咱们王爷给围了!王爷,这可怎么是好啊!!!”

一名守门的小厮跌跌撞撞的跑到内院喊道。

原本屋里就够紧张的了,这一下更是将气氛弄得僵住了。

“两位是要造反么,这是西秦的皇都,一门一个是异性王,一个是顺安候,竟然枉顾西秦律法,擅自带兵包围我的王府,你么么意欲何为?

今日便是我先羁押了一个女医,似乎也不至于让你们这二位贵人带兵作乱吧!!!”

“放屁!

你家姜侯爷不过是今日练罢了兵勇,顺道来这里接咱家妹子回府罢了,怎么让溶王说的这般的不堪?

那造反和作乱的名声本候可不敢认下,王爷你还是自己个儿担着吧!!!”

没等定王和顺安候出声,就听门外传来一雄浑的男子话语声。

席凝羽心里更是乐坏了,没想到自己这个姜二哥更直接,都敢带兵围住一座王府。

“嘭——”

姜焕双手将门上用力的推得更开了些,人也快步的走进屋子里,那一脸的狠意丝毫都不在遮掩的。

“听说咱妹子今日给溶王诊脉,不知溶王身体可有异样。

不过看样子溶王也不像是有病的,若是一时死不了,那本候可就先带我妹子回去了!”

一句话弄得席凝羽这边的人死憋着笑意,而溶王那边确实一个个哭笑不得。溶王更是涨红了一张脸,都红的发紫了,胸口随着‘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大幅度的起落。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兵围我的王府!”

溶王指着姜焕恨声言道,毕竟今日这一闹,只怕在想大事化小,就不可能了。

被兵围了王府,这事儿势必遮掩不住的,明日,甚至用不了明天,今夜这消息就会在皇都内传了开去。

“本王要进宫面圣,定要跟三位讨一个公道,看看你们这拿着我西秦的兵,来围我西秦皇族血脉之子的王爷的人,是什么居心!”

溶王气冲冲的就要往外走,可惜的是这会别说往府外,就是这屋子外面,都围着一层士兵。

凌溶一出门,就瞧见了一阵仗。

“这,这,这真是要造反了么!”

穆俊见凌溶傻傻站在门口,看着门外那一层兵士,出也不是,转身返回也不是的样子。

看事情也差不多了,要是真闹到圣上面前,只怕姜焕今日也必然难逃一个公权私用的罪名。

而且兵围王府,也的确不妥。

“呵呵,溶王可别误会,我二弟姜焕不是刚说了只是今日校场操演结束,顺道来接我二人的妹妹,岂料惊了王爷。

想必王爷也不至于为这些小事儿,去打扰圣上的安宁。”

溶王也是心里有数,一听穆俊这会退了一步,自己也不能错过时机下台,说是去面见圣上诉苦,那也就是一说。

今日这事儿别说闹进宫,真到了那个地步,自己也一样是吃不了兜着走,这会大家都见好就收吧!

“哼,既然如此本王自不会追究,席姑娘已然为本王诊治过了,那本王也就不留诸位了!”

穆俊和姜焕还有定王互换一个眼神,一眼过后各自心中都有了计较,也就不在跟着这个溶王耽误事儿了。只要今日这一场传了出去,让皇都的那些人知晓一下自己等人的立场,那想必以后谁要再想招惹席凝羽,也都得会好好掂量着办了。

目的已经达到,而且见席凝羽也没有受什么大委屈,所以大家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各自跟凌溶客气了几句后,便护着席凝羽除了溶王府。

凌溶看着陆陆续续出去的席凝羽等人,还有被姜焕带来的那些西秦士兵。

“哼,今日这事儿,本王记下了!

还有太子,我道怎么会这么好心给我找个大夫看身体,原来是拿我当问路石,好哥哥,咱们兄弟之间,本王也记着你了!!!”

出了王府,穆俊和姜焕略停了一停。等问过事情经过后,安抚了席凝羽几句,并交代了一些日后需要更加谨慎提放的话。

在得知席凝羽决定跟定王回去,看看郑慈后,便没有多做耽搁,各自回府去了。

席凝羽和定王爷坐上马车后,一路向着定王府而去。席凝羽也有好些日子没去给郑慈诊脉了,今日又是定王爷亲在来溶王府搭救自己,席凝羽自然也懂得人情世故怎么做人。

这边事情刚了,公里那边的西秦之主,就得了消息。

“呵!这个姜焕,还真敢做,拿着朕给他的兵权,反倒去难为朕的儿子了。

不过这溶儿也是放肆,竟然都不知道查查别人的底,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想要欺负人家姑娘,好在没出什么事儿,不然朕也不好跟穆家、姜家交代。

说起来这个席姓的姑娘,好像跟这几个牵连很多,就连昭……都有些关系,朕愈发的好奇了,找个由头召进宫来让朕看看吧!”

西秦皇跟伺候了自己一辈子的老太监念叨着,郭海听着老主子的话,也不怎么说话,只是时不时的嗯哈一声,表示自己在听着。

直到西秦皇唠叨完,老太监郭海才琢磨了一下道:“陛下有这意思,那回头找个机会奴才安排就是。

只不过这事儿,可不能惹着那位才是,陛下就容奴才慢慢找机会吧!”

西秦皇知道郭海嘴里不能惹的那位是谁,就如同刚才他自己没有明说的那个人一样,主仆二人心里都明的跟镜儿似的。

听郭海这么说,西秦皇点了点头,便算过去了。

等席凝羽回到席府,连自己的宁意院都没进去,就被席灌派在门口守着的下人请到正房说话了。

自然是要问一问今日去给溶王诊脉的事儿,席凝羽极不耐烦的把事情经过挑拣着能说的说了几句,便告辞返回自己的院子了,她实在没心思应付这种所谓的父亲。

回了院子,蟾儿和鱼儿赶忙端水给席凝羽梳洗,更衣。

一切拾掇完毕,席凝羽坐下来安稳喝茶,蟾儿才将今日李全发现的事儿跟她细说了起来。

“难怪,我就说怎么忽然找我去给一个王爷诊脉,这些事儿一向是由宫里的御医负责。

照李全这么说,是安如升投靠在少傅府了,而这少傅,不就是太子的老师么。

这就说的通了,原来是如此!”

听完蟾儿转述李全的见闻后,席凝羽才恍然大悟这一串串的事情的关联。

“只是这些紧紧是因为我帮着二哥当年剿灭了那伙山匪吗?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而且这太子的插手,是他本意,还是被人利用,才致使有今日溶王府这一场热闹?”

心里不停的反复想着近期的事情相互关联,猜测着各种因素,但都抓不住头绪,席凝羽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可一时也说不上来的东西。

无奈之下,席凝羽从心头驱散了这些烦恼,反正自己当心着些就是,今天闹了一天也困乏了,席凝羽连晚饭都没吃几口,就回房歇着了。

月正当空,夜色暮沉。

太子府里,这会仍旧有人没有歇着。

“真是蠢得可以,本太子都将人送到他府里了,这个没用的溶王竟然都能把到手的鸭子弄飞了!

不过今日似乎没见凌玄逸插手,你们真的确定,这女子对凌玄逸十分重要吗,若是如此,为何今日却不见凌玄逸出手救人???”

少傅韩端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因为太子的质问,而有所动容。好想这一切都跟他无关一样,仍旧半眯着眼睛,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倒是安如升有些沉不住气,看韩端无意说话,只能他自己站出来辩解。

“殿下,今日这事儿定会被凌玄逸知晓,依着他的脾性,必然会对溶王有所动作,咱们只要盯着昭郡王府和溶王府,不就成了么!”

太子凌翰想了想,微微点头算是应允。

“那就看看吧,看这几日那凌玄逸会不会有所动作!”

第二百零九章 小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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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玄逸当然会有所动作,所有人都不知道,就在那溶王府囚禁席凝羽的屋子外。

早就默默潜伏着八个猇卫,只不过看着席凝羽主仆没有危险,所以那几个也一直没有现身。

直到席凝羽回到席府,这几个被凌玄逸派来保护的猇卫,都没有离去,此刻依旧守在宁意院内的几处暗角或是便于藏身的地方。

匆匆几日过去,也没再见太子再找事儿给自己做,而席府内这些日子也不见席灌来找自己麻烦。

原来是因为忽然来到席府拜访亲近的人多了起来,每日席灌和黄氏应付这些人都忙不过来,自然没有空闲再来管席凝羽了。

因为近段日子席府在皇都内的名声传开,不管好的坏的,着实为席府引来了不少的关注,而从中看出苗头的,或是纯粹见好就上,有利就贴的,抱着各种各样心思开始主动跟席府拉关系走人情。

就连不少在朝的官员,也都暗中来往了不少礼节财物,席府今日可说是交际面突然急速膨胀起来,倒是让席灌好一阵子的得意。

“小姐,这是定王府送来的请帖,明儿请小姐过府去玩。”

清影身上的伤也好了,已经可以恢复跟着席凝羽身边护卫了。而清莲和清彩,也没有回世子府,和清影清琼二人一起留在席凝羽身边伺候了。

这一点席凝羽也不推辞,反正收了两个和收了四个没差,都是那林公子的人,自己也懒得跟他计较了。

席凝羽接过清影手上的帖子,看都没看。明儿一早就去,最几日在府里也闷了几天了,出去玩玩也好,反正我也有事儿和她们几个说。

想起脑子里这几天盘算的事儿,席凝羽转头对清影道:“对了,让清彩替我跑一趟,分别去邵府和尚府。

请邵琦儿和尚倾颜两个明儿一起到郑慈姐姐那小聚,我有事儿跟他们商量。”

清影和清琼虽然能下床了,可身上的伤还需每天用药,因此这跑腿的事儿目前还不能让二人去做。

所以席凝羽只好让清彩跑一趟,虽然也信得过这两个新过来的,但是说话的口气就不如像对清影那么自然了。

清影点了点头,见席凝羽没有别的吩咐,便去给清彩交代席凝羽的吩咐了。

席府王姨娘的院子里,今日席霜和她哥哥席述坐在王姨娘屋里,三人脸色都有些不怎么好看。

尤其是席霜,最近都没能如愿以偿的坏了和长宁候府的亲事,虽然经过上一次她那急躁的脾性改了不少,不过忍了这么久,也真是难为她了。

“姨娘,哥哥!

我们还要这么看着席凝羽自在下去?

你们瞧瞧,这几日府里来来往往的,还不都是因为她。在这么下去,只怕更难以搬到这丫头了!”

席霜的烦躁,毫不遮掩的显露在脸上。

说出的话也带着几分火燥,那口气可不是说事儿,到像是责怪自己的姨娘和哥哥无能似的。

“你几个什么劲儿,就算是她席凝羽为席府带来的这番改变又能如何,你以为你那父亲真的会从心里改观对那丫头的看法?

话又说回来了,你觉得你那二妹妹,真的是为了席府?她又能看得顺眼你那个爹了?”

王姨娘说完,瞪了一眼席霜。

这个丫头本说变了不少,可怎么到头来还是一个莽撞的脾气,一点都经不起事儿。

席述这会可没理会这母女,而是在心里琢磨着自己的一点儿事儿呢。

见席述半天没出声,王氏才转脸对着席述问道:“儿呀,你今日话怎么这么少,莫非也是因为你二妹妹?”

席述一愣,然后笑着对王氏道:“那丫头不过是出力不讨好,我可不会为她多操心。

我是想着——这么些日子了,咱们放出去对于那丫头不利的消息,似乎被人给盖了过去。

若是料的不错,只怕是那两个侯府出的手。”

王氏听席述突然说这个,知道必然是这个儿子心里又有注意了,于是也不打断,静等着席述继续说下去。

“因此我想,既然这俩个侯府替席凝羽撑腰,那咱们再想对付她就很难了。

但是也不代表别人也惹不起那两个侯府,加上这次去溶王府的事儿,想必那位溶王背地里也一定恨上了,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

让溶王给两个侯府找点麻烦,才好方便咱们!”

听到这里,王姨娘才问道:“那依着你的意思,要如何利用溶王?

咱们可是商贾,而且你我还是一个妾,两个庶。你确定凭着咱们能利用得了一个王爷?”

王氏说道这个身份问题上,不光一旁的席霜,就连席述,都连上显得黯然了些。

但是王氏说的也对,这种身份,如何利用的到溶王。

席述想了一会,然后悄声道:“咱们不行,可是有人行啊!

最近咱们府上来了可有不少官家,虽然都是些品级不高的,但是其中有两位,却是听外面说起来和溶王有些亲近的官员。

若是能和这两位官家有了联系,咱们从中使使劲,让他们在溶王面前多提提席凝羽,使得溶王时不时的想起前些日子的恨,那么你们说,溶王能忍得了多久?”

席述这么一说,王氏也在自己心里琢磨了起来。

不过她想的可没有席述这么简单,因为从溶王这么能忍的情况看来,要么溶王是个真的废的,要么就是个极为能隐忍,胸中藏有抱负的。

而王姨娘恰恰偏向后者,觉得从外面探听的消息分析后,觉得这个溶王不是个简单的王爷。

所以听席述想要走溶王这条路,王氏不怎么赞成。

但是却可以用另一种方法,试着让溶王跟两个侯府彻底对立起来,而且还能促使因为席凝羽的关系,把席家也牵连进来。

王氏想明白后,和席霜还有席述躲在屋里说道起来。

却没发现,她们屋子背后,有一个黑影停了片刻,便快速离开了。

王姨娘院子外面,鱼儿探出个小脑袋左右盯着,生怕谁往这边来发现她一样,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响动,鱼儿回头一看,果然是清涟。

“怎么样,她们可是聚堆又在商量着怎么对付咱们小姐呢?”

清涟点了点头,示意鱼儿先和自己离开,毕竟这是王姨娘小院附近。

回到了宁意院,鱼儿和清涟二人来见了席凝羽。

“小姐小姐,我跟你说,今儿我发现席霜她们娘三儿又想主意害您呢!”

席凝羽闻言,看了鱼儿几眼。

心道就你这愣头青,越来越回去的样子,也能发现别人起心害我的事儿!

然后似笑似不笑的横了她两眼,席凝羽转头问向清涟:“说说,怎么一回事儿?”

“回小姐,的确是鱼儿发现有问题的,只不过是奴婢溜进了院子,偷听到了她们怎么合计这算计小姐。”

鱼儿一听清涟的话,高傲的抬起头来,一副让你不信我的样子,可不见姑娘我能聪明一回么?

席凝羽看着好笑,也不理鱼儿的傲娇。

“她们都说了什么?”

清涟把偷听到的,一点一滴的说给席凝羽知道。

“原来如此,还真是打的好算盘。

不过这盘棋太大,我还真怕她们这庶出的子女,和一个商贾的妾下不起啊!”

清影和另外三个此时也正巧都在,所以听清涟说明白后,也都笑王氏的不自量力。

别说那两个侯府是能让她这么容易算计的,就是姑娘背后站着的世子爷,也不可能任由溶王欺负到姑娘头上。

不过嘲笑归嘲笑,清影还是询问了一下席凝羽打算怎么防备。

“我防备她们?

既然她们有兴趣下这盘棋,那姑娘也就陪着她们玩,我也给她们布个局,且看看最后谁摔得惨就是。”

于是席凝羽吩咐了清影几人去办了些事儿,就等着做看好戏了。

第二日一早,席凝羽就到了定王府。

“你这人,我若是不下帖子你就不曾主动来几次,难不成非要我此次请,你才挪的动你那两只玉足?”

一见面,席凝羽就被郑慈念叨。

还没张嘴说话,就听门外又传进来一声言语。

“她呀!可比咱们还金贵,这都多少日子了才又见了她一面,若不是人家请,咱们怕还见不着这尊大佛了呢!”

尚倾颜还没进门,就满含怨念的喷了席凝羽一头苦水。

等小姐妹几个坐下,席凝羽才擦了一脸的口水。

“我不就最近忙了些,没怎么有空和你们聚聚,你们也用不着这么大的怨气吧?

再说了,今日我不是把你们都请来聚在一处了么,至于这么说我么?”

席凝羽一顿反驳,可惜的是不但没有引起郑慈等人的谅解,反倒还惹来了更大的口水阵。

“呦呵!

瞧你这说的好像今日是你主动请了我们似的,我看着这好像是定王府的屋子吧,怎么你席大小姐请人,把人请到定王府来了!”

邵琦儿也不放过,指着郑慈屋子里的摆设,笑着对席凝羽问道。

一边的郑慈用帕子掩着嘴一个劲儿的笑。

尚倾颜也瞪着一双大眼,就看席凝羽如何应对。

“那我的确是下了帖子请的你二人啊,只不过今日也正好郑慈姐姐找我,所以我就干脆把你们一起请到她这里来,折页没错处不是!”

“嘿~死丫头几日的不见,少了收拾你,现如今都会顶嘴了还?

姐妹们,咱们四人一天就她欢脱,三不五日的都不见个鬼影,如今见了还把慢待了咱们的错处一推二六五,今日不能饶了她!”

席凝羽见不对,起身想跑。可惜了,还是慢了一步!

第二百一十章 开个药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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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倾颜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拉住席凝羽的双手就往床上拖。

郑慈由于身子不大好,虽然一直吃着席凝羽给的药,已经缓和了许多,但是一时半会还恢复不到能打闹的地步。

不过她也没有闲着,出不了大力气帮点小忙还是行的,陪着邵琦儿一人一只脚,三人就给席凝羽扔到里室郑慈的床上了。

“咯咯咯~~~我,我错,咯咯咯,错了。

好姐姐,你们,你们饶了我吧!”

席凝羽争不过,到底是三个收拾她一个,两个一个压头,一个按脚。独剩下郑慈,卷起袖子隔着衣衫给席凝羽瘙痒。

被痒痒的话都说不利索,只能一个劲儿的求饶。

门外的几人的婢子,都守着门外,听着里面的笑闹声,也不进来管闲,反正这几个主子感情好,也不会真红了脸。

只是定王妃却忽然出现在拐角处,几个丫头来不及招呼,定王妃就进了屋内。

一进门,定王妃就被里室传来的笑声惊得一愣。

然后撩起帘子,就看到席凝羽被三个小姐姐压着欺负的画面。

“咳咳,闹腾归闹腾,可也不能太欺负人。

就你们三个大些,可还这么欺负最小的,你们都不知道羞么!”

定王妃一见,先是愣了下,然后掩着嘴也笑了起来,只不过看着这会席凝羽的可怜劲儿,开口帮着说了这么两句。

说完后,定王妃放下帘子,然后转身慢步向外走去。脸上仍旧带着笑意,毕竟如今能看到自己女儿好好的跟小姐妹们笑闹,是她这么多年来都期盼看到的场面。

如今自己女儿的身体日渐好转,又有这么几个感情好的姐妹陪着,她这做母亲的自然打心里高兴。

“闹一会就成了,可别耽误了一会吃饭,外面摆了你们平日爱吃的糕点,记得吃些。

今日你父王回来得早,一会坐在一起吃个饭,你们几个小辈的也不用拘束!”

定王妃在外室吩咐丫鬟们摆好了一桌子的糕点后,对着里面说了几句就离开了。她可不会这会留在这里,打扰里面那几个丫头的亲近。

里面的闹够了,一个个互相整理了下,才出来坐在外室,用了些定王妃刚才带来的点心。

“说吧,今日你把我们聚在一起,又有什么事儿要说?”

果然是了解自己的小姐妹,所以席凝羽也不矫情,把昨日清涟听来的话,转述给了几个姐妹。

得知席府的姨娘要这么算计席凝羽,尚倾颜和邵琦儿可是义愤填膺的要帮席凝羽教训教训这母女。

只有郑慈静静的坐在一旁,等那两个正义之气消散了,才问席凝羽道:“那你打算如何,我们又能帮你什么?”

郑慈知道席凝羽是个多聪明的,所以听完王氏等人的阴谋后,席凝羽又是一副平时淡然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怕是有了主意,不过是要自己出手帮忙。

因此郑慈直接问道,能帮的,她绝对不会犹豫。

席凝羽微微一笑,看了几个小姐妹几眼。

“其实我今日来找你们,是有两件事儿要你们帮忙。

这第一件,就是帮我传消息出去,她们不是要借着溶王的手么,那咱们就把这水搅的更浑。你们让人在外头传,这事儿一早就太子提议,并且把我往溶王府推的。”

几个姑娘一听席凝羽是要拉太子下水,这可是她们没想过的,倒不是不愿意帮了,而是这事儿可是会牵连到自己各家父兄在官场上的前途的。

所以不得不重新审慎,不过几人也没耽搁太久,就纷纷点头同意。

只是提前跟席凝羽说了,事关太子,她们都不会传的太过分,毕竟这事儿万一控制不好,那可是又大不敬之罪的。

席凝羽心里也明白,自然更不会勉强她们做出什么能所不及的事儿,要的也只是用她们贴身的丫头们,传一些必要的闲话出去罢了。

四个小女子在郑慈的闺阁里商商量量了半天,才把这第一件事儿说定下来。

“那现在再说说我今日找你们的第二件事儿。

这个就简单了,我想开个药铺,但是希望你们几个都能入伙,而且这铺子的地方,你们抽空帮我寻寻。

你们也知道,我和席家不会牵扯太多,所以这铺子我若是自己办起来,日后难免和席府说不清。

可要是有你们参与其中,这铺子可就和席府没什么干系了。”

一听席凝羽说是要开药铺医堂,几个姑娘家也来了兴致。纷纷表示愿意出钱出力,至于地方,那更好说,郑慈直接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拿出了白银两千两,让尚倾颜和邵琦儿凑一凑,加上席凝羽出的一千两。

几个人一共凑了四千两银子,打算在皇都购下一个门面,专门用作开药铺,也省的去租赁谁的铺子,免得麻烦。

席凝羽除了想要开这个药铺外,也是想要借此让那些孤儿

看病有个去处,以及日后凡是发现的孤苦孩子,都打算收养起来。

等有能力了,雇佣些手艺师傅,分别根据那些孩子的兴趣,来分别教授一门技艺,好让他们日后有个生存能力。

席凝羽把心里的这些打算说给郑慈等人知道后,几个女子心里都十分赞同,就连后来王妃知道,都掺和进来了一脚。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各自也就分头去办了,席凝羽离开定王府后,便回了席府。

姨娘王氏的盘算,是个需要些时日的事儿,所以这几日席凝羽天天的外出,就是陪着尚倾颜,满皇都的寻找合适的铺子。

加上偶尔邵琦儿也跟着,三人就这么慢慢悠悠的花了五日,才寻了一处满意的铺面。

一切办理妥当,招了两个坐堂的大夫,席凝羽亲自考问了医术和医理,觉得尚能满意,才留用了下来。

至于药铺的一切闲杂事物,包括药材进货,成药的定价,席凝羽事必亲躬的参与其中。

“二位大夫,这两张方子,是我祖传下来的两张成药的药方,你们回头按照方子上的分量,分别抓药配药,然后我会教你们怎么制作成成药,日后可以摆在柜台上出售。

这两个方子,都是滋补调身用的,所以价格稍贵,更要注

意的就是,服用者的身体状况,和是否需要这些药调养,切不可为了利益,不管病患是否适用,都一股脑的欺骗推荐,若是让我知道,可别怪我这个东家不看情面!”

经过这么些日子,两个坐堂的大夫知道席凝羽的脾性,因此都十分仔细小心得应对着。加上这铺子除了眼前这位,还有其他几个官家出资,因此两人万万不敢耍小聪明。

一切听凭席凝羽吩咐,显得极是配合。

“明日一早开门应诊,日后就有劳两位多辛苦,只要好好做事,我们这些东家,不会亏待了两位大夫,还有你们这些铺子里做事的帮工,也少不了好处!”

药铺名叫‘眷幼堂’,是挽霞郡主郑慈亲手提的字,因为这药堂本就是为着那些孤苦弃儿开设,所以便写作眷顾那些弃儿之意。

席家自然也知道席凝羽最近忙碌着这药堂的事儿,所以今日一早药堂开门问诊,席家便送了一面牌匾过来。

席述带着几个粗使工人,抬着一面写着‘妙手回春’的匾额,来到了‘眷幼堂’门外。

看着门头上的‘眷幼堂’三个字,席述心里一阵的鄙夷,好好的各种药铺名头不用,偏偏弄个什么眷幼堂出来,简直是哗众取宠。

要不是知道这药堂是有几个管家小姐出资,只怕旁的药铺还不知怎么笑话呢。

今日是席灌非逼着他来送这面牌匾,不然打死席述都不会来‘眷幼堂’一趟。

站在门外,席述应是扯出一点笑意,走进了眷幼堂的门。

“去叫你们东家出来,就说她兄长来了,让她出来见见!”

席述看到药铺里的场面,心说还没想到真有人回来寻医问药,而且这人还不少。

不过席述可不管这些,拉住一个正在忙着把抓好的药送去后面熬的店伙计,席述就大大咧咧的吩咐。

可是店伙计急着送药去熬制,好给病人服用,那有空。便让席述稍等,等他送了药,再去后面请东家出来。

席述闻言,眉毛一横,收起了那点吧点的笑脸,一巴掌抽到那名店伙计的脸上道:“你个不长眼的东西,老子来给你们东家送牌匾,你不赶紧去叫人出来,还跟我在这废什么话!

就是你们东家,她也不过是我妹妹,你个吃我家饭的下三滥,还让老子等,还不快去叫人!”

挨了打的店伙计,一手捂着脸,一手赶紧拾起落在地上的药,生怕人多乱了步伐,谁无意踩坏了刚配好的药材。

席述见那店伙计去捡药材都不敢进去叫席凝羽出来,于是正要上前接着打,却忽然被人拦了下来。

“兄台,你这在人家新开的药铺里打人家的雇工,似乎做的太过分吧?”

席述扭头看过来,见识一个面白如玉,衣冠洒脱的男子,抓着自己要打人的手。

“这是咱们席府的店面,老子打的也是咱们席家的下人,用得着你多管闲事,你又是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

席述说完,一挥手甩开了被那男子抓着的手。

然后退了两步,再次看向那人。

这一仔细打量,席述也不由得在心里暗道。好一个温润如玉的人,不光这穿着不俗,就连身上挂配的玉,也不是一般富家能带的出来的。

刚才一时急恼,说话有些莽撞了,这样的人,还是以不得罪为好。

想到这里,席述收敛了身上的狂躁之气。

“刚才一时心急,倒是言语上冒犯了,今日也是来舍妹的药铺看诊么?不知这位兄弟出自哪家,尊姓何名?”

第二百一十一章 开个药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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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这如玉的男子,面对席述的盘问,面上微微一笑。

“看诊倒是不必了,只是今日忽然见这家药铺开张,因此好奇进来瞧瞧,不想却看到兄台教训下人,因此冒昧出手,还请见谅。”

席述见这男子说了一堆,可就是没说来自何处,或是这皇都的那家儿孙。

心下以为这是瞧不起自己,于是也不再那么热络,冷哼了一声后,对着那个挨了打的店伙计继续呵责。

那店伙计挨了打,也是一声不吭,听说是自己东家的兄长,心道这顿打也算是白挨了,本打算闷声去做事儿,可谁知还没走出几步,就又被席述揪住喝骂。

“这是谁在我的店里这么霸气,我的雇员是谁都能苛责的么?”

席凝羽忙完后院配置成药的事儿,正带着以为大夫回到前面的铺面上,就看见席述责骂店中伙计。

于是连问都懒得问,直接装作没看出来是谁,反而责问起来为何在自己店里责骂自己的雇员。

席述一见是席凝羽,更加想要在人前摆一摆长兄的谱了,于是抓着店伙计走到席凝羽跟前。

“瞧瞧你这没规矩的,带出来的伙计也是没规矩,我奉父亲之命,给你这小铺子送一副牌匾,可逆这店伙计倒好,理都不理我。

这都是你给教的规矩?连自家主子都不知道礼待,赶紧辞退了他,省的招惹我心烦!”

席述在铺面上这一番作为,早就引起了店中来看诊的病患或是来买药的客人的关注。

此刻见席凝羽出来,席述又更加等疾言厉色指责,店中的人纷纷停下脚步,看着席凝羽这边。就连店中的其他几个伙计,都一副不知如何办的表情杵在原地。

席凝羽一看这情况,心里就来气儿。加上席述那一口一个自己店铺,果然是被自己料到了,幸亏这是和尚倾颜几女凑钱置办的药铺,不然还真能让席家这些不要脸的昧了去!

“大哥你可省省吧,这家店铺可真不姓席,别自以为是的把什么都想往席家揽,当心揽不好揽回去个大麻烦,不光铺子占不到,还得倒赔进去!

还有,日后最好别来这里,这铺子里的伙计,也跟席家没半点关系。更用不着劳驾你,费劲教训!

至于这牌匾,哪来的送回哪去,甭拿着家里那位跟我说事儿,你该明白,你们这些个,在我眼里都值不值那个分量!”

席凝羽这一番话,打脸打的啪啪啪的,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席述留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话是三分不客气,七分返啐脸!

席述话都没听完,那一张脸就涨红起来,指着席凝羽愣是不敢相信那些话她真敢说,而且是当着这么多外人面前,这样羞辱自己,连带席家都恶心了进去!

“席凝羽!你疯了,你忘了你也姓席的吗,你是真要把席家的脸面扔到地上踩不成?”

席述气得恼羞成怒,指着席凝羽愤愤而言,也顾不得这么多二家旁人在场,跟席凝羽就这么争论了起来。

倒是那位刚才出手拦下席述打人的如玉公子,此刻反倒笑的更加温润,乐呵呵的看着眼前的兄妹二人打嘴仗!

两人站在铺面里,的呗的呗半天,席凝羽也不怕今日的客人看笑话,更不怕影响生意,反正医者这一行,凭的是技术,可不是完全是口碑,因此也不怕吵吵几句。

“席凝羽,你有能耐就别姓席,我倒要看看被从族谱里逐了出去,你一个女人能怎么活!”

“那敢情好,你赶紧的回去让你那爹把我逐了出去,好让你这个庶子能占着我这嫡出的一份家产,甚至把整个席家都给了你这个庶出的长子!!!”

“你——”

两人骂着骂着,就把家底儿给骂出来了,尤其是席凝羽揭了他庶出的身份,这一下让在店铺内的人瞬间指指点点了起来。

这庶出谋算嫡出的事儿,可不是好听的,再加上这么大庭广众的被人揭了出来,难免被人议论。

不一会就有人在场议论起来,难怪这么跟一个女子当着外人面对骂,合着是谋算着侵占嫡出的家产,合起伙来欺负嫡出的姑娘。

一时间在场的人纷纷指责起来席述,有骂的,有明嘲反讽的,还有直接指摘席家家长昏聩无能,任凭庶欺嫡,枉顾礼法的!

药铺更热闹了,连在外面行走的路人都被吸引了近来。

席述见场面更加不堪,于是还算聪明,撂下几句狠话,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见席述领人抱着牌匾跑了,席凝羽才拂了拂胸口顺了顺气儿。

然后跟店里聘用的掌柜交代了一声,今日挨了打的那个店伙计给算三倍的工钱,才转身返回了后院。

而那个一直旁边看戏的如玉公子,看着席凝羽离开,也笑着出了眷幼堂的门,一路向着客栈的方向走了。

席述灰头土脸的回了席府,见到了席灌后,将药铺里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当然不加点料,那是不可能的。

席灌知道了以后,骂完了席述又骂席凝羽。

骂席述是因为他不长眼,这种时候你去招惹她作甚,还跑去人家铺子里闹腾。

真觉得席府难得清净了两天,就一个个的过得舒坦了,非要惹得她再闹起来。

再说了那店面本就是席凝羽和别的几个小姐合力置办的,就算席家有心要侵占,也要看看时机,哪有这么明目张胆算到席家头上的。

席述不但没有受到安抚,反而被一顿大骂轰了出来,一路上席述骂骂咧咧的往王姨娘的小院去了。

“哼!我就不信,你一个女子还能反了天,这席府的家业,我是要定了!”

站在门外,席述心里暗暗发狠的念叨了这么一句,才推开院门,向内走去。

这边席凝羽回到了店面的后宅里,进了屋子,就见尚倾颜几人还坐在那里聊着。

一见席凝羽进来,尚倾颜倒没说什么,年纪最长的郑慈,反倒先开口问了句:“怎么,你那个哥哥走了?”

“走了,吵了一架被我气走了,真是服了这一家子,我怎么就托生了这么一户人家里!”

席凝羽半真半假的嗔道。

“行了,你也别太在意,这店铺说白了就是你一个人的,你爱给谁给谁,只不过我们就帮你应个名声。

你若要自己留着,那我们自然不会让这铺子落在你们席家人头上。”

邵琦儿嘟着嘴,也有些对今日席述来闹着一场有些不满。

铺面上说的什么话,其实早有身边的丫头们转告了各自的主子,所以在座的几个都知道今日席述说的这铺子是席家的这些个话。

尚倾颜从席凝羽进来后,一直就没说过话。

这会见该说的都说了,她才放下手里的半块糕点。

“凝羽,不是我说,这铺子日后你不打理了,我们便是白送人,也不会送给席家。

见天我算是见识了你们席家这汉子,都是什么德行了!”

席凝羽对这些姐妹怎么评论席家,一点都不在意。反正自己也不是席家的人,更不是席家的魂,别人爱怎么骂就怎么骂。

就凭着席家这么些年自己所知的事儿,包括自己亲身经历的,只怕别人骂的时候,自己还会帮着骂几声呢!

“好了,别为席述那种人闲操心了,我们还是说说别的吧!”

在席凝羽的带动下,很快话题就说道如何坑害席府那个想要布局折腾席凝羽的人身上了。

结果说来说去,还是落在席述身上了,席凝羽对此也是颇感无奈,看来这席家第一个要出事儿的,只怕就是这唯一的一个男子了。

没几日后,外面传了不少关于溶王被人兵围王府的事儿,而且竟然把其中的内情说的有模有样,连带着两个侯府和定王,都被人说的跟溶王私底下有多大仇似的。

议论纷纷的人言,很快就传入了在溶王府寻欢作乐的凌溶耳朵里。

“哦,外面都是这么传的么,看来是有人学不乖,还想拿本王当枪使!

去好好查查,看看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本王到不觉得太子或者那两个侯府会这样无脑,四处传言当日的事情!”

凌溶心里清楚,别看他一天到晚的泡在女人堆里,可其实内心里的确如王氏所料,城府深着呢。

但是王氏想必也不知道,自己敢拉出溶王来当枪用,回头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只不过随着这些传闻传出的同时,另一则传闻,也在外界扩散开了。

那就是造成溶王府被围的起因,竟然是因为太子爷刻意致使导致的,而且这些关于溶王府当日被围的流言传出,也是太子那边做的手脚。

一时间皇都内,流言漫天,弄得那些官宦人家心里七上八下,都以为新的一轮大位之争即将拉开序幕。

就连还坐在九五之尊位置上的凌骞,都在听闻了这些流言后,暗中让郭海注意盯着自己那些儿子们的一举一动。

其实这些流言怎么传,都无伤大雅,但是一旦帝王信了,那才是最危险的。

原本太子和溶王都被这些流言卷入其中,但是都没怎么当回事儿。可自从各自从各自的渠道,知晓了西秦皇凌骞的动作后。

太子和溶王才上了心,开始对这些流言刻意的防备和规避了起来。

“什么?

是从那个席府内院传出的?

混账!

这席府的内院妇人,怕是吃了虎胆不成!

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招惹到本太子的跟前了!

来人!

给我抓了拿席家的当家人,本太子要问问他们那个席家可是都活够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长宁候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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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太子这边得知外界流传的传言,竟然出自席府后,在宫里正发着脾气。

“殿下,这个时候去捉拿席家家主,只怕并非上策。而且现在陛下也对外传的流言蜚语有了关注,若是此时咱们动了那个席家,只怕反而要遭!”

韩端见太子凌翰气的要拿席家当家人,生怕贸然举动,引起西秦皇的反感,从而坏了他谋算的计划,因此不得不站出来劝住太子。

而安如升则是一脸求之不得的表情,恨不得太子凌翰马上掀了席家,好让他有机会从中趁机杀了席凝羽,以泄心中郁愤。

太子则是一心的不甘,尤其是现在外界都将他这个太子说的肚不容物,容不下自己那些个亲兄弟,各种计策手段都使了出来,为的就是坐稳太子位。

总之各种猜测,各种指责都开始在皇都内流传起来。

想到这里,太子就愈发的恨得切齿,妒的发狂。

虽然他心里是为了太子位,为了以后的大统用尽了心思手段,但是他可以做,但是不许外人说。

如今这些话传了出来,凌翰心里岂能舒坦了!

“抓不能抓,杀不能杀,难道就让本太子这么听着,看着,就让外面那么传本太子的闲话?”

凌翰气急怒吼道,将心中的不满一点都不在遮掩的发泄出来!

“自然不能,不过却绝对不能动席家,就算要动,也不能是殿下您去动!”

韩端说到这里,意有所指的暗示道。

太子凌翰虽然气怒,但是也马上就领会到了什么,于是压了压心头的怒火。

“少傅此话何意?”

韩端见太子还不算太笨,于是就将自己近几日因为外面流传的这些传言的详细起处,和相关的事让人查了个大概。

不过都是因为席府内宅女子私斗,结果不知好歹的竟然将两位皇子给牵扯了进来,这让韩端得知这些后,都大感席府内宅这些女子的包天海胆!

于是韩端将事情仔仔细细的告知了太子。

“原来如此,真是好胆!

不过这些女子倒是也让本太子刮目,可惜了,若这些人是男子,本太子一定要拉拢过来为我所用!

哼!

那么韩少傅,你有什么主意,为本太子出这口恶气?总不

能就让本太子这么算了,这些个女子给我找的麻烦,真恨不得杀了她们!”

韩端想了一想,然后给太子凌翰出了个主意。

“殿下,这次席府内院给咱们找了这么个麻烦,无非就是因为她们内宅不稳,争斗不休之故。

那么我们不如就给她们找个事儿,让她们无暇在借由太子散布流言,将这内斗引回席府。

等过些日子,外界流传的那些闲言,自然也就消散了!”

凌翰听了后,觉得韩端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便也同意了。

不过好像还是有些不放心,太子还是问了问韩端:“不知少傅,意欲如何?”

韩端微微一笑。

将自己所打听到的,关于席凝羽的一些事情,说给了太子凌翰知道。

毕竟自从安如升说出,当初就是因为席凝羽的缘故,才会让他经营许多年的基业败毁,所以他可不会像安如升一样笨。

自然早就派人打探了席凝羽的底细,这一查之下,就连当初在颖县之事,都打探出来了不少。

所以这一下韩端就打算利用一下这些消息,给席府招个大麻烦过去,或者是给席凝羽招惹个大麻烦过去,让席府众人自己去闹腾。

“好!就依少傅所言,我倒要看看,这些妇人有多大本事,再敢连本太子都算计上。

哼!”

王姨娘是够大胆,连溶王都敢坑。席凝羽比之更胜一筹,直接把太子拖下水,虽然这些都有邵府和定王府暗中参与其内,可也表明席凝羽的不怕死的勇气!

而他们招惹的这个麻烦,现在就被人反击给了自身,只不过这反击,让席凝羽陷入了比较麻烦和尴尬的位置,王氏姨娘暂时无忧。

一大早,长宁候万侯爷怒气冲冲的闯进了席府!

“叫你们席家老爷来见本候!”

长宁候一进客厅,就怒气冲冲的对着一屋子席府奴才下人吼道,吓得席家的下人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有丝毫违逆,或是异动。

还是席府的官家,硬着头皮大着胆子的对长宁候说道:“候,侯爷,咱们老爷今日一早就出门了,不知何事让侯爷如此气愤,若是……”

“啪——”

席府官家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大巴掌!

“去找,叫你家席老爷马上滚来见本候,若是半个时辰内不来见我,本候就掀了你席家的宅院!”

“是,是是,小的这就派人去找,侯爷,侯爷您息怒,息怒!”

官家捂着半边被一巴掌打肿的脸,的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安排人去皇都的各各席家店铺内请席灌去了。

安排完后,官家也不敢回客厅,生怕再挨打。

没一会,长宁候怒冲席府的事儿,就里里外外传开了。

席凝羽今天也没有出府,所以很快就得知了长宁候闯进来,还打了官家的事儿。

“小姐,您说这长宁候今日是怎么了,前些时候,不还因为两府联姻,显得兴致不错,怎么今日忽然这般?”

鱼儿有时候糊涂的可以,有时候又算不算聪明,总能把话问到点子上。

这会宁意院里,得知了长宁候到访的消息后,因为听说是带着怒气而来,所以都有些好奇是为了什么。

席凝羽知道后,想了片刻,才若有所思的对着身边的人道:“走,随我去客厅外偷偷听听,若是我猜的不错,只怕跟我与长宁侯府的婚事有关。

而且,怕是这门亲,要作废了!”

“啊?!”

众人一听,有从心里为席凝羽高兴地,因为她们知道席凝羽本来就不接受这门婚事,如今能作废入了小姐心愿,自然巴不得。也有得知这个猜测后,心中一阵肉跳的。

比如此刻的梁嬷嬷,心里千不得万不得,巴不得的希望席凝羽嫁个好人家,后半辈子不再受委屈的。

前阵子梁嬷嬷知道那个侯府的二少爷,一心的看上了小小姐,梁嬷嬷是欢喜的不得了,觉得席凝羽能嫁入侯府,日后一定能安乐幸福。

所以此刻一听席凝羽说,这门婚事多半要吹,所以马上就忧愁了起来。

“小姐,这,你是怎么知道这长宁候来,八成这门亲事就要作废了的?”

梁嬷嬷一脸忧色的对着席凝羽问道,而且话中似乎还带着几分责怪之意。

席凝羽知道这个梁嬷嬷从小就是跟着自己那娘的,心里只会为了自己好,但是这不代表自己就得逆来顺受的接受席灌给自己安排的这门亲事。

这会见梁嬷嬷这么问,知道她是为自己担忧,所以虽然梁嬷嬷问的口气不怎么让人舒服,可席凝羽也不怪罪。

“嬷嬷不用担心,咱们去听听就知道了!”

说完,席凝羽也不在打算啰嗦,带着人就向着客厅走去。

席凝羽这边要去偷听,儿席灌也终于被家丁三催四请的请回了席府,一进客厅门,就看见长宁候果然如家丁所说,一脸怒气的坐在厅内。

“哎呦!今日不知侯爷大驾,席某失迎之罪,请侯爷勿怪!”

席灌一进门,就腆着一张笑脸,心道不管这长宁候今日怎么不痛快,也总不能伸手打笑脸人吧!

至于旁的,只要先让长宁候消了气。那就都好说,毕竟这长宁候,说到底,也就是个见利无义的本性。

席灌一边笑着奉承,一边坐上了主位。

“啪!”

习惯刚坐下,就被长宁候手掌拍桌子的声响弄得又惊站了起来!

“额,这个,侯爷有事好说,无需动怒呀!”

“好说个屁,姓席的,本候问你,你那女儿,到底是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什么叫避嫌?

你们席家,当我长宁候府是什么地方,什么人都能往里塞的吗?”

席灌一听这话,心中磕腾了一下。

这话是不好听,但是若真的是有什么关于那女儿不雅的事儿自己不知道,被长宁候知晓后才引起怒火,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自己那女儿,哎!

想到这里,席灌心里也虚了起来。

“这个,还请侯爷明言,席某不太明白!”

长宁候闻言,冷哼了一声。看着席灌看了半天,心说你不明白,怕是你拿着明白装着不明白。

自己女儿干了什么事儿,你这个当爹的不明白谁还能明白?

不过长宁候也不打算再跟席灌这么扯皮下去,今日来本来就是抱着退婚的打算的。

“好,既然席老爷不明白,那本候就跟席老爷你说——明——白!

去叫来你那好女儿,咱们当面问问,她都干了什么好事儿,好让你这个当爹的明白明白!”

长宁候说完,气哼哼的等着席灌叫人去请席凝羽过来。

可谁知他这边话音刚落,就听见“不用叫了,本姑娘自己来了!”

“嗯?”

席凝羽带着梁嬷嬷和清影等四个会功夫的丫头进来,也不

跟在场的长辈见礼,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客厅中央。

“呵!席家真是好家教!”

“多谢侯爷夸赞,前几日跟侯府二公子相处半日,觉得侯府的家教也甚是了得。

听闻二公子时常莺燕绕身,妖娆常伴,想必若不是侯府家教使然,也不至于二公子如此风姿绰绰,引人艳羡!”

“你,你,好,好一张利嘴!”

这长宁候二公子,早前就说了,人倒不是个多坏心的,可就是一点不好,爱去那些烟花地。

这会席凝羽见长宁候出言讽刺自己,虽然说的是席府的家教,但是到底是指着她席凝羽讽刺,因此席凝羽也毫不客气的拿着长宁候二公子的事儿反讽回去。

“嗯咳——!怎么说话呢,还不跟侯爷道歉!”

席灌这一句话后,闹得更是尴尬。

因为席凝羽是不可能跟长宁候道歉的,而长宁候这会自然也懒得再给席家脸面,直接当没听到席灌的话。

所以席灌是一句话两边都没讨好,落得一个笑话!

“但不知侯爷让我前来,要问我什么事儿?

虽然本姑娘做了不少的好事儿,但是侯爷这么没头没脑的,恕小女子也不知道,侯爷指的哪一桩?”

第二百一十三章 长宁候退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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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候一听,心里‘喝’了一声,心道你这意思你做的还都是好事儿,都是给脸面妆光,十里八乡都改称赞了!

看着眼前席凝羽一副淡然无所谓的样子,长宁候心里就更气了几分。

外间传的乱七八糟,你们这一家子还在这里装的一清二白,毫无所觉的样子,本候就真不信你们就不知道外面是怎么说你这个席家的二小姐的。

“是好事儿,外面都言说,你们席家的这位二姑娘,一手医术了得,医治了不少的病人,在淮州那也是远近知名的一个医术高手!

哼,不过啊,听说这一个女子,可以毫不避嫌的为任何男子诊治不说,有些竟然都有了肌肤之亲了,还不避讳的拉扯着别的男子,甚至当众的撩开别的男子的衣衫。

说是查看病症,那谁知道到底是想要看些什么呢!”

席灌和席凝羽听长宁候说了这么些,一个满脸的不可置信。一个觉得理所当然,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长宁候说到此,也轻蔑的看着席凝羽笑道:“本候还听说,你这席府的二小姐,曾经为了给一个男子病患治病,竟然与其同住一个屋檐下,竟然长达数月之久。

哈——倒是让本候对你这个大门大户的小姐,真是刮目相看呐!

还真是,恬——不——知——耻——!”

长宁候所说的,大概就是席凝羽在颖县给凌玄逸看伤那段时间的事儿。

只是不知为何,竟然会被长宁候探查知道。

席凝羽倒是不怀疑这事儿是凌玄逸那边故意泄露的,只是一时间也想不明白,谁有这么大能耐,将过去这么些年的事儿,还能查出来。

而且当年自己去的也隐秘,又是在颖县,并非在淮州老宅。真不知道这都是,怎么泄露的!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被人探知,席凝羽问心无愧,也不觉得有什么不敢认的。

“恬不知耻这话,还是原封送还给长宁侯才是,本姑娘身为医者,治病救人,因对方病况沉珂,为了及时救治便宜,暂住病人府上,有何不妥?

再说,与我同住者,又非男子,而是我的丫鬟,与我同住在内,本姑娘有什么恬不知耻的?难不成救人,反还成了错处,那日后这行医治病者,谁还敢出手救人,不然岂不都成了恬不知耻之辈了?真是笑话!”

“身为一女子,就算为了治病救人,又岂能久住别的男子府宅,你说与你丫鬟同住,除了你的丫环谁可作证?真是笑话,谁又能证明你与那男子没有苟合?

哼!身为一个女子,毫无自知自重,说什么行医救人,我看不过是借着这个幌子,想一些无媒苟合之举罢了!”

长宁候这一席话,可算是把话说绝了。

一个女子,在这个时代,一句无媒苟合,无异等于被人判了死刑!

“长宁候,你放屁!

本姑娘做得正,行的端,何时与人无媒苟合了,长宁候你既然说我是与人无媒苟合,那本姑娘请问,你又有何人证物证,证明我与人苟且?若是没有,长宁候你也难逃一个污蔑人清誉,意图迫人至死!”

“本候说有,那边是有!

何况现在外间,对于你这不守妇道之人所行所为,早已传的人尽皆知,若不是我无意间听闻,还真的差点让你这无德泼妇嫁入我侯府,污了我万家门庭!”

长宁候和席凝羽在席府大厅内针锋相对,反倒是席灌,被长宁候说的那些话打击的呆愣在场,直到这时都没有回过神来。

一想到自己这个女儿在外被人传的这些话,席灌脑袋嗡嗡的直响,一时间半点主意都拿不出了。

“外间传言,便可作为依据?那明日若是有传言说你长宁候尽是男盗女娼,是不是也是事实,是否也当尽信之?”

席凝羽据理力争,可惜的是,在这个时代,对于女子而言,不管事实如何,被传出这些传言,那也就等于辩无可辩,名声尽毁了。

长宁候闻听席凝羽只言,也不做答复,只是冷冷一笑后,洒然道:“我长宁侯府,乃世代承袭而来,岂是你这与人无媒苟合者能与之相比的,我这侯府名声如何,满皇都皆人人共睹,岂是一两句流言蜚语可破?

倒是你这无德女子,哼哼!

我长宁侯府与席府的婚约作罢,实在是容不得这等女子进我侯府家门,本候告辞!”

看长宁候这般蛮横,要退亲就退,可这还要给自己扣一个SHI盆子在头上,席凝羽是万分的不服气。

再加上刚才长宁候说,外面都已经传的流言漫天了,席凝羽此刻也十分好奇,究竟是那里传出来的这些话。

席凝羽自打来了这个皇都,还真没有实实在在的把什么事儿放在心头,让自己动过真火的。

但是今天,席凝羽是真的气到了。

不是因为那几句对她不利的传言,而是对于长宁候这种行为,和今日说的言辞,让席凝羽觉得大为光火,这理真是没法讲,横竖都是成了她一个女子的错了!

长宁候刚离开席府,就有二房的和几个好事儿的主儿来到了大厅。

“哎呦喂!

大哥呀,咱们席府的名声这次算是被人坏了个干净呦,这事儿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那咱们席府的姑娘日后还有谁家敢上门求娶?还怎么许人家呦!”

二房的夫人一进门,就号丧一样大哭小叫的,也不管在屋内的下人还在场,就这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指着席凝羽哭嚷道。

而跟着来的席霖和二房的丫头席茹,则是一个一脸愁眉不展。一个看上去面无表情,但是眼底里快掩不住的笑意隐隐浮现的双双随着二房和大夫人落座。

进来的大夫人黄氏,扫了一眼二房的,也没吱声。而是看向还在发呆的席灌,悄悄拽着席灌的袖口扯了扯。

“嗯?啊!这……”

黄氏见席灌这般模样,加上刚才在后面偷听时,长宁侯府的退亲之词。

一时倒也能理解席灌一时缓不过劲儿的样子,只不过今日这事儿,若是不商量个稳妥的解决之法,只怕真如了二房那哭丧货的话,日后这席府的姑娘,名声算是要彻底臭了!

又默了片刻,席灌忽然指着席凝羽道:“你倒是说话,啊!

刚才长宁候说的可是真的,你可是在男子府上住过,还一住数月?

你可真是给我们席家长脸了啊,这都闹得人尽皆知了,你让这席府里你的其他姐妹们,日后如何说人家,如何婚嫁?”

席灌这刚说完,那边二房的女儿席茹就接着嘴说道:“二姐姐不是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学的什么不好,学点给人看病瞧诊的活计,这些可好,自己搭了进去不说,还连累着我们席府的其他姑娘。

还真是乡下长的,一点都不知道廉耻,也不知过去那大夫人还活着时候,是怎么教你的,莫不是你那亲娘,也是如此不堪,哎呦呦幸好不在得早,不然呐……”

“啪——”

席茹还在的呗的呗,席凝羽上前了几步,一巴掌抡圆了照着席茹脸上抽了上去!

“闭上你那狗嘴,你娘就没把你教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没学会。

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娘?让你娘把你带回去好生教养一下才是真的,本姑娘的事儿,几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二房的一见自己女儿当面被打,一咋呼的蹦起来要来撕扯席凝羽,可是跟在席凝羽身边的清影几个,可不是站着的摆设。

这一下席府大厅里彻底乱了一团糟,打的、叫嚷的、拉扯的,就连黄氏都被连累了进去。

而造成这局面的始作俑者,也就是放出这些打探来的情报的太子和少傅韩端等人,此时正坐在东宫的太子殿内,听取着手底下的人,从席府打探的情报。

“这么说,那长宁候是真的退掉了席家的亲事了?”

凌翰端着一杯茶,轻轻饮了几口。

想着此刻席府内可能出现的景况,凌翰心里就觉得出了口气儿,不然之前自己的憋屈的不行。

身为西秦的太子爷,竟然被几个内院妇孺,因为私宅内斗,而被搞得声名狼藉不说,还让自己父皇给惦记上了,若不是怕这会动了席府给自己引来更大的麻烦,岂能是只给席府内也找点麻烦这么容易过去的!

“回太子爷,退了,今日里长宁候在席府闹得好大一场,咱们的探子可是亲眼目睹,亲耳听到的,长宁候退了席府的亲。”

凌翰闻言,才笑了笑。点头示意这个结果,他很满意。

只不过他满意了,有人不满意。

安如升觉得让长宁候退了席府的亲,哪比得上杀得席家鸡犬不留来的痛快,只不过这会轮不上他安如升说话,所以心头尽管不满,也只能先忍着。

只是安如升内心里,隐隐有了另一个打算。

席府内,好不容易从清影等人手底下拉开了被清影按着打的二房母女俩。

“席凝羽,你是真要翻了天不成,竟敢当着为父的面,这么纵容你手下的奴才欺辱主子!”

“是席茹自己缺调少教,胆敢首先出言辱及亡母,我身为人女,出手教训也是应该,怎么你身为人夫人父,却不先维护自己亡妻,反而转过头来冲我发火了?

还有,刚才长宁候在这里大放厥词时,你这身为人父的怎么不见开口说过半句话,这会充什么大尾巴狼?”

席凝羽这会看着席灌就更来气,一点都不顾及人前,直言斥责当面。

不过席凝羽说的也在理,外人当面羞辱你女儿,你不出声。这会别人又在当着你面辱及你的亡故妻子,你也不知维护,反而帮着外人质问自己亲女了,这爹当的还真没得话说。

“席凝羽,你给我跪下,跪下!”

第二百一十四章 逐出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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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我席凝羽下跪,除非沧海倒流,群山悬空!”

“你——孽障,孽障!”

席灌听着席凝羽说的话,心里的怒气已经到了无法压抑的程度。

尤其是今日这一场,不仅仅是长宁侯府退了他席家的亲,更有因为席凝羽如今在外的名声,将要给席家带来的冲击和席家要收到的损失。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自己的女儿引起的。

闹了这么一场大阵仗,整个席府的惊动了,别说随后赶来的王氏母子和席霜,就连一向不爱搭理席府内事的三房,都在席绱的带领下,来到了席府正房。

“羽儿,怎么将你爹气成这样,不管如何,你是晚辈可不能这么不懂规矩,快向你爹道个歉,说些软话!”

陆氏一向是偏帮着席凝羽的,只不过今日这闹得场面太大,若是不让席凝羽服个软,只怕谁都下不来台。

再说,席凝羽到底是个晚辈,总是容易低头些。

陆氏意思是,先把今日这场面过了,日后再说别的。要不然只怕今日动起家法来,席凝羽就要吃个眼前亏!

席灌气喘呼呼的瞪视着席凝羽,心里正在挣扎这到底要不要动用家法,给这个一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女儿一个教训。

不过席灌也仍旧在犹豫,这丫头背后站着的,还有两个侯府,加上那个定王府,自己还真有点忌惮。

但是今日若是不教训一顿这个女儿,那他这个一家之主,日后就别说打理外面的生意,只怕这府内,都会被人当成了笑话,再无半点威严之说!

王氏在一旁察言观色,看出席灌心里的那点心思,于是神色一暗,决定在背后推一把,不然错过今日,指不定什么时候才有如此的机会,能够借用的。

“老爷,容妾身说几句。

今日总归是咱们席府的闺女受了委屈,且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二小姐总是咱们席氏一门的小姐,岂能因为外人说道的几句没来由的传言,就让自家人受屈的。

何况今日那长宁候,也过分了些,到底二小姐是个还没出阁的女子,怎么能那般羞辱!

至于二小姐贴身的几个丫头,是该教训一下,虽说是为了护主,可二房老爷夫人身边的茹丫头,那也是席家的主子,其实让奴才欺辱的。

因此妾以为,二小姐就算了,本就受了气。不过这几个丫头,是断不能放过的,当用家法施以严惩!

老爷夫人,还请三思!”

王氏知道席凝羽把这几个丫头都当成亲姐妹,所以料定了席凝羽不会让席灌动,但是这一场面,必然要有人付出点代价才能让人下台。

若是席凝羽执意不许席灌行家法,那么二人必然要再次跟席灌对立起来,那么这一下,席凝羽就彻底的逃不过一个忤逆不孝的罪名了!

王氏说了这么多,看着是为席凝羽鸣不平,为她说情,可暗地里,早就埋下陷阱,就等着席凝羽跳下去。

黄氏经营了席府后宅这么些年,王氏这点小伎俩,自然逃不过她的双眼。

不过王氏说的话,正好切合今日的事儿,自己身为席府的当家主母,若是不能主持后宅赏罚分明,那日后难免留人话柄。

再加上王氏已经将自己拖下水,黄氏纵然心里不快,可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还不表态。

不过黄氏也不是笨的,装了装样子,然后才看向席灌。

那一丝很明显,君意便妾意,是让席灌发话,她这个主母自然没有异议。

王氏这一手,玩的确实漂亮,今日这事儿必然要有人背锅才好揭过,席凝羽有人看不惯,也有人护得紧。

那么倒霉的,自然是身为下人的那几个,加上刚才确实跟二房的动了手,所以清影四人怕是逃不掉一顿打的。

就连陆氏和三房的席绱,这一时半会,都想不出什么法子来为几个丫头开脱。

席绱夫妻只能闷着不吭声,陆氏更是一手紧紧拉着席凝羽,示意她要懂得退一步,忍一时。

可惜了,席凝羽的脾性岂是这么容易退让的。

一甩手,赛开了陆氏抓着自己的手,迈一步站在几个丫头身前。

“人是我让打的,也是她自己嘴臭自讨的一顿打,今日说破了天,谁也别想动我身边的人。

更别拿家法跟我说事儿,席家的家法,用不到我这个不吃席家饭的人身上!”

席凝羽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尤其是那最后一句。

就连席绱都觉得有些过了,这话要是当了真,今日只怕这个大哥的嫡女儿,就要吃了大亏在眼前。

“羽儿,越说越放肆了,当着父母亲的面,不可乱言。这几个丫头,以下犯上,是该稍事惩戒以儆效尤!

你平日心疼也就罢了,可今日这事儿,断不能轻饶!”

席凝羽知道席绱仍旧是为了护着她,才会把自己的几个丫头推出去,更知道三房不会存下害自己的心思。

但是今日席凝羽也是打定了主意,不可能让席家的家法落在清影四人身上,因此只能辜负了三房三叔夫妻的一番好意维护。

“我说了,今日打不得,便是打不得!”

“哐啷——咣!”

席灌原本以为这么多人劝着,只要席凝羽服个软认个错,那看在她身后那两个侯府的面子上,就算自己在不愿意,也不会再追究。

而且还会想办法,平复外间传言的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

可是呢,这个席凝羽还是如此不知进退,席灌咬了咬牙,决定了。

今日若不好好惩治一番,绝不罢休,就算得罪了那两个侯府,他作为父亲,管教自己女儿也不怕谁来!

“孽女,你给我跪下,今日不光这几个丫头,就连你,我也要一并处罚!

来人,把家法呈上来!”

见席灌动了家法,大厅内在座的人面色各异,有真的心疼席凝羽,想起这孩子从小就没在府里养着,而是在老宅吃了多

少苦,好不容易今日回了席府,却养成了这么一个硬脾气,眼看着今日要吃个大亏而心疼不已。

自然有人心疼,就有人幸灾乐祸,甚至巴不得这一顿家法,将席凝羽彻底毁了去,才算逞心如意的!

梁嬷嬷一见席灌请了家法,嚎哭着冲上去将席凝羽抱在怀里,死死护着她。

“老爷你不能呀,小姐自小身子就弱,又在老宅吃了这么些年的苦,这一顿家法下来,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看在过世的夫人的面子上,还请老爷你松松手,饶过小姐这一会吧!”

黄氏听见梁嬷嬷提起前夫人,心里就似乎有一根刺一样,极为的不舒服起来,原本还不打算太过参与进来,这一刻也神鬼不觉的说了句。

“老爷请家法,几时轮到你这个老奴才阻止了!给我将她拉起开,免得碍事儿!”

蟾儿鱼儿都急了,连肖嬷嬷这一刻都护着席凝羽,阻止着席灌拿着藤条走向席凝羽的步伐。

清影等人本想出手,可是被席凝羽暗自在背后用手势告知不可参与,虽然弄不清楚席凝羽是什么意思,可也只能暗自警戒,没有鲁莽的出手。

席灌推搡开了蟾儿等人,走到席凝羽面前。

“孽女,为父再问你一次,你可知错?”

席凝羽理都不理席灌的问话,只是轻蔑的看了席灌一眼,便将头转向了一边。

“好,好,好得很!”

席灌连说了几个好字,然后扬起手里的盐水浸泡制成的藤条家法,狠狠地抽向席凝羽。

“呼——啪——”

席凝羽的背后被藤条抽过,衣衫也因为血液的溢出,染起了一道血痕。

清影等人第一时间就像拿下席灌,可是席凝羽仍旧用手势制止这她们的动作。

“还不跪下,你可知错?”

“切!”

“呼呼——啪”

连着三藤条,席凝羽的后背瞬间血红一片!

梁嬷嬷见席凝羽被席灌打成这样,心中又气又急,也顾不得主仆之别。

“姓席的,你好狠的心,负了我家小姐不说,连她唯一留下的血肉,你都这么狠心对待,您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你是个畜生啊——!!!”

席灌闻言,怒从心起,恶向胆生。

转过身子,照着梁嬷嬷头上就用藤条飞速抽来,看样子是打算一藤条将梁嬷嬷毙于当场!

“你敢!”

席凝羽见状,急忙抢在藤条落在梁嬷嬷头上前,将梁嬷嬷压在身子下面。

“啪————”

“呃——噗!”

这一藤条出手比之打席凝羽时狠了太多,所以连席凝羽都没抗的住,瞬间就从席凝羽嘴角溢出血来!

见场面忽然变成这样,一屋子的人都傻了,就连三房和席灌的小妾马氏,都没想到席灌会下这么狠的手,将席凝羽真的打成这样。

“大哥,你住手,你是真想打死羽儿吗!!!”

席绱先坐不住了,起身拦住还要打下去的席灌,厉声急喝道。

席绱和席灌兄弟两人撕扯在一处,嘴里还在呛着,看样子席灌也是打的性起了,丝毫没想到万一真把席凝羽打死了,如何收场的问题。

好在席绱不糊涂,加之黄氏虽然心里也膈应这个前夫人留下的女儿,不过脑子不蠢,知道今日真把人打出个事儿,怕是明日席家就得大难临头。

于是也急忙站起来,帮着席绱拦住正在气头上的席灌!

“老爷!快住手,打不得了,可不能打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逐出席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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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灌在黄氏和兄弟席绱的阻拦下,终于是没能在对席凝羽用藤条实行家法。

可是席凝羽由于护着梁嬷嬷替她挨的那一下,是真的伤到身子的根本了。

“咳咳,咳咳咳!”

席凝羽知道这一下挨得狠了,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看周围的景物有些虚模糊了。

“今日你既然打了我,那也算是这点浅薄的情分尽了。

我也瞧不上你这席家,你也看不顺我这从来就不在你心上的女儿,既如此。那你我一拍两散,日后我席凝羽死活荣辱,与席家无关。

你席家日后繁荣昌茂,我席凝羽也绝不眼红。

我自请被逐出祖籍,再不与席家有半分牵扯,半点情分!”

席凝羽强自支撑着,趁着今日席灌也在气头上,打算彻底断了和席家的牵连,省的日后麻烦不断,互相扯皮个没完。

反正她这个来自异世的灵魂,也无论如何融不进这个席家,借今日之因,彻底斩断这一层关系。

席凝羽说完,带着气喘和咳嗽,看着刚刚被拦下来的席灌,目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疑。

席灌也盯着席凝羽看了小半响,然后嘿然而笑。

“好——那今日便成全了你,从今以后,你席凝羽再不是我席家的人,不论你生死,都不在我席家族谱,也不与我席家相干。

日后你我父女情分就此断绝,永——不——相——认——!”

席灌说完,咬着牙,恨恨的一步步走向席凝羽,伸出一只手掌。

席凝羽也强撑起身子,在梁嬷嬷哭的泪眼婆娑下,扶着她一起走向席灌。

两人手掌在空中相击而过,满屋子的人脸上可说是神色各异。

“大哥,你……”

席绱看着二人走到这般地步,也是一口气堵在胸口,叫了一声席灌后,却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陆氏也是用帕子擦着眼泪,一会看看席凝羽,一下又转头无声抽噎。

姨娘王氏和席家主母黄氏,也是面上看似沉静带着稍许悲意,可内心里,却是暗自高兴着的。

虽然二人心底的意味各自不同,但是这一刻,能将前夫人留下的这唯一一个嫡女迫出席氏一族,无疑对二人来说,都是好事情。

“二姐姐,二姐姐!!!”

席敏此刻已经慌了神,马氏在一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席凝羽看向席敏,还有三房叔婶。

“无需为我担心,我在老宅尚且能活的自如安逸,来了这皇都,也难不住我这一身医术的人!

你们各自保重!”

席凝羽对三房和席敏,这几个在席府少有的真正关心她的人说道。

“呵,好大的口气,什么你那一身医术。你可别忘了,你在老宅那些产业,多少都是靠着咱们席府的名声才置办起来的。

现如今你不再是咱们席府的人,那么那些产业,也跟你这个外人没有半分关系了。

你还是趁早交出来那些房屋地契,还有店铺的契书,还有还有,你这些年利用席府名声,赚的那些银钱,也尽数交还给我们席家才能出这道门!”

席述看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所以也露出了那贪得无厌的嘴脸,连席凝羽这些年独自靠自己一身本事挣出来的家业都想要吞了下去。

席凝羽闻言,都懒得瞧他一眼,全当席述在放屁。

好在这会席凝羽感觉缓过来了不少,没有多少那种晕乎乎的难受感了。

于是扫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的几个人。

“去宁意院,将咱们当初带来的东西收拾一下,凡是席家的,半个纸片都不要带走,我嫌弃得慌。”

“留下三百两纹银,算是这么半年来,我们这些人在席家叨扰的费用,省的留下给不要脸的人说嘴的理由!”

席凝羽吩咐完,才转头看向席灌,想要跟习惯要走梁嬷嬷和鱼儿两人的卖身契。

席凝羽知道,席家必然会在这上面做文章。

但是她今日也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必定要带走这两个,否则只怕明日就会有她二人的尸首,被抬出席府扔到城外的乱葬岗去。

席凝羽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因此今天不管席家要自己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带走鱼儿和梁嬷嬷!

果然不出席凝羽所料,自己提出这个要求后,席灌还没说话,席述就在一旁又急着跳了出来。

“呵~~~这都是咱们席府的人,凭什么让你一个外人带走了去?

要这二人的身契也行,就看你准备出什么价钱了!”

席凝羽看又是席述蹦出来搭言,冷笑了一声后,对着席灌和黄氏问道:“这席府如今是谁当家?怎么是个喘气儿的都能蹦出来说几句嘴了?这会怎么不见席家的家法了?

这是把家法丢狗身上了?”

梁嬷嬷见事已至此,委曲求全什么的早就换不回席家给小小姐留下一个落脚处,反而还一而再的难为奚落。

所以梁嬷嬷也彻底绝了留在席家的心思,于是也开口帮着席凝羽,将席家一门子除了三房的损了个遍。

“席家如今可不是没有正房在,可轮不到一个庶出的当家理事儿呢,真是妾出身的教不了什么好,连点大户人家的规矩都没了。

正房的大夫人还在场站着呢,妾出的庶子都敢蹦出来争家财了呵!”

席凝羽和梁嬷嬷说完,也不等对面的人反应过来说话,席凝羽接着对席述道:“那不知道席家‘长子’觉得我出什么价,才能将鱼儿和梁嬷嬷的身契赎走呢?”

席述这会也是想要占席凝羽便宜,竟然没注意身后黄氏和席灌看他的眼神已经不对了,一听席凝羽问要出什么代价,才能换走两个奴才的身契,于是心中压抑不住的兴奋。

“咳,这个嘛,说起来自打你回来后,席家就没太平过,今日更是因为你,席家被长宁候退了亲,这对席家的名声有什么影响自不必说。

再加上少了这门亲,咱们席府要受多少损失,这不都得算到你头上么,因此我看出了你那留在老宅的身家和所有银钱要赔给我们席家外。

对了,你那刚在皇都开的药铺,也该是咱们席家的,你也给了我们,或许才能换走这二人的身契!”

席述说完,伸手指着鱼儿和梁嬷嬷。

此刻席凝羽听了这些,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席述。

因为这家伙身后的席灌和黄氏,以及他的生母王姨娘,都用各自不同的眼神看着这个席家的庶子。

黄氏心里越想越觉得席述放肆,于是愈发的压不住心里的火气。

“老爷,述儿当真是被你教养的不错,看来平日将生意上的事儿交给他打理,倒是省心得很!

如此会算账不说,心里那份大展宏图的心思,也是让人觉得十分刮目相看呢,老爷觉得呢?”

姨娘王氏知道这是黄氏要发飙了,于是赶紧的站出来替自己那蒙了眼的儿子擦屁股。

“夫人说哪里话,述少爷还欠缺得很呢。这也不过是为着一个外人家将咱们老爷气的不轻,所以才故意出言刁难,夫人当不得真!”

黄氏怒哼了一声,看向席灌的眼神已经带着几分不善了。

自己的肚子不争气,除了生下一个女儿外,这几年再没见过动静。现在这庶子愈发的大了,若是自己在生不出个儿子来,那日后这席家的家产,只怕还真的要落在这庶子之手。

到那时,一旦席灌有个好歹,只怕这庶子不会赡养自己这个嫡母,因此黄氏表面上不好做的太明显,但是心里也对席述起了小心思了!

王氏哪能猜不透此刻黄氏的心思,于是话落,硬是扯着才反应过来的席述,顶着满脑袋的大汗退到了一旁。

席灌瞪着那母子二人退下,才转过头来看向席凝羽。

“这两个是我席家的家奴,席某可不打算卖出去,我席家也不缺那点银两。

滚!”

席灌这会是一点都不想在看到席凝羽,因此说完不给席凝羽鱼儿和梁嬷嬷的身契后,就压不住心里的怒火,大喝了一声,让席凝羽滚出席府。

“这席家想留,也留不住席姑娘,至于什么时候离开,也轮不到你一个商贾替她决定!”

一道声音传来,虽然没有什么锋利言辞,更不带半分火气。可是那声音里蕴含的,却是一股让人无法相抗的韵味。

随着话音落地,从席府大厅外,走进来几道身影。

此时席凝羽背上的几道伤口蛰疼的厉害,尤其是最后替梁嬷嬷挨得那一下,更是被抽的内府都受了损伤,此时强行撑着,也都撑得快到极致了。

见席灌拒绝了自己的要求,本打算凭着清影、清琼、清彩、清涟四人,今日就是强闯,也要带走鱼儿和梁嬷嬷。

可是被这忽如其来的声音截住话头后,席凝羽疲惫以及的撑着转过头看向门口处的来人。愈发觉得眼前恍惚不清楚,只是觉得来人身影很是熟悉,刚才的声音也让她觉得十分熟悉。

可就是一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总觉得很熟悉,很熟悉。

“小姐!”

来人见席凝羽缓缓的向地上软倒下去,在鱼儿的一声惊呼下,比在席凝羽身旁的梁嬷嬷都快,将席凝羽揽进怀里!

揽住席凝羽后,觉得手上滑滑的,有些粘腻。

在怀里将席凝羽托稳当后,一瞧那只手上带着的大片血迹。

凌玄逸怒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身份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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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看在你是这丫头的亲父面上,我就活剐了你!”

凌玄逸搂着已经昏过去的席凝羽,一双虎目冷冷的瞪视在场的众人。

凌玄逸之所以会忽然出现,自然是除了清影四个明面上的人外,一直隐在暗处的那几名猇卫报的信。

自从长宁候走后,席府内闹了起来,接着清影几人动起手,隐在暗处的猇卫就将这些飞报给凌玄逸知晓。

凌玄逸得知后,总感觉要出事儿,所以才来了这么一趟。

等到了席府,一听隐在暗处的猇卫们说了情况,得知席凝羽被行了家法,凌玄逸就担忧席凝羽有个闪失。

果然自己才一现身,就见这丫头软倒下来。

以前怕这怕那,总是不敢站出来,让这个丫头知道自己的存在,可如今看着怀里的她,凌玄逸心里懊悔极了,若是早些让这些人都知道,她是我凌玄逸看上的人,谁还敢这么对她。

又怎么会让她被逼迫到这种境地,宁愿挨一顿家法,用来换脱离席家的路。

越想心中怒火越旺,凌玄逸对席灌说道:“今日本世子暂且放过你们,等这丫头醒来,她要如何发落你们席家,那本世子就会依照她的心意,将你们整个席家削骨扒皮,或是油煎烹炸。

你们趁着现在赶紧了了各自心愿,省的到时一个个都死不瞑目,留有遗憾!”

凌玄逸说完,抱起席凝羽就离开了席府,而梁嬷嬷和鱼儿等人,自然也在清影四人的维护下,收拾好东西后,随着清影离开了席府。

从凌玄逸抱着席凝羽离开起,到席凝羽的贴身婢女们也离开,席灌等人愣是没有一个感开口阻拦的。

因为他们都知道了一件事儿,那就是敢在皇都自称为本世子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昭郡王世子,有着皇家血脉,数代守护着西秦,抗击北燕宿敌的西秦开国君王的亲兄弟,皇煌王一脉传下的后人,现今的昭郡王府的主子。

也是自小就在边戎数次立下军功,连西秦皇都宽容以待的昭郡王世子,凌玄逸!

别的贵人都还好说,虽然他们也尊贵,但是却都不能跟这位世子爷比较。

因为那些贵胄,在如何,都没有一个敢在皇都率兵去灭谁的。但是这位昭郡王世子,却干过这事儿。

当年这位世子还是第一次在边关击退了北燕来犯,回京后有些贵胄对此不以为意,认为不过是仗着前人之威,侥幸得胜。

一开始昭郡王世子不加理会,可是正因为如此,这些风言风语传的愈加过分,甚至连昭郡王府的先辈都有人敢大肆抨击。

于是咱这位昭郡王世子爷,怒了!

当夜带着还未交还的兵权,率领着两千多士兵夜入皇都,一夜间屠了两个贵胄满门,将所有死者缚于竹竿之上,面相北燕方向立在皇都外十里处。

而当夜也好,乃至第二日众臣为此上奏言说,昭郡王世子有谋反之嫌,西秦皇也只是哼哼淡笑几声,然后说了句“那等人是自己找死,怨不得小世子出手!”

最后也只是不轻不重的说了当堂在场的世子几句,日后不可胡闹,便算过去。

自那以后,皇都里就算在对这位世子不满,也不敢随意乱说,生怕那一夜,自家家门被破,然后落个满门死尽的下场!

而这也是为何,太子对这位世子掌握军权,如针芒在背,异常抵触的根本原因所在。

席灌一家迁入皇都这么些年,自然知道当年这一场轰动皇都的大事儿,因此今日凌玄逸来过后,满府上下,陷入一片沉默的关键。

“爹,这位世子爷,不会真的也屠了咱们家吧?

要不,要不咱们先离开皇都几日,我好害怕!”

二房的女儿席茹,此刻悄悄的拉住席敦的衣袖,怯生生的说道。

只有席霖,一双眼睛仍旧盯着凌玄逸离开时的方向,茫然出神,脑海里仍旧留着那道身影,念念不忘。

席凝羽昏迷中被凌玄逸一路抱回世子府,经过大夫的诊断,以及贴身女婢蟾儿和鱼儿处理好伤口后。第二日清晨,席凝羽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这是……”

看着周围完全不一样的房间,席凝羽弄不清楚身在何处,唯一让她安心的是,床边趴着的鱼儿。

见鱼儿能在自己身边睡得这么安然,那想必这里也不会是什么险地。于是席凝羽也大大的放下心来,闭上眼睛准备在眯一会。

可是席凝羽刚闭上眼,就听见传来了门扇开启的声音。

接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同时也惊醒了鱼儿。

“你们小姐可曾醒来?”

“哦,没,还没有呢!”

两句对答,席凝羽闭着眼听得清清楚楚,这会席凝羽不像昏迷前,一时有些模糊。

听到这声音,席凝羽心里很是奇怪。为什么会是林公子,还有,他又是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席府。

席凝羽躺在床上琢磨心思,却不曾发现,床边站着的凌玄逸,看着她那脸孔上,因为心里琢磨事儿,闭着的眼睛不由自主转动着。

凌玄逸笑了。

自从昨晚将人带回来,虽然大夫诊治过后,说是并无大碍,只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大好。凌玄逸也没有放松过那张寒冰也是的表情。

这一刻,见到装睡的席凝羽,凌玄逸是真的从心里笑了出来!

“既然醒了,那就起来吃些东西吧。

听说昨夜就没吃饭就闹了起来,到现在水米没打牙,想必饿了吧?”

席凝羽见被人拆破,于是也不再装了,睁开眼睛后看着凌玄逸。

“你到底是谁,你是什么身份?”

现在的席凝羽可不傻了,一直没有深刻的思量过。可现在好好想想,自从当初遇见这个男人,就处处透着一股子神秘。

起先自己只不过拿他当病人,懒得管他的身份,可后来再次在皇都相遇,又接触了几次,虽然也有过几分好奇,但是自己一身的麻烦就够了,更不想多事探听这人的事情。

但是现在,席凝羽觉得在不弄清楚这个事儿,怕是自己都要睡不着了,怎么总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处在他的眼睛底下一样,这感觉很不好,真的让席凝羽觉得很不舒服。

于是席凝羽认真的看着凌玄逸,问出了这句话。

“嗯,想知道?那你先起来吃点东西,我就告诉你!”

呦呵!这是跟自己谈条件了?

席凝羽没想到这林公子竟然还这么幼稚的跟她来这一套,拿她当小孩儿哄呐!

不过这会儿席凝羽就吃这套。

“好吧,我也饿了!”

席凝羽想了想,好吧。自己的确饿了,加上背上的伤,这么平躺着还挺疼,所以一直身子想起来。却被另一只手轻轻扶住,从背后将她托了起来!

“小心点,你的伤在背上,别这么用力,会扯到伤口!”

这忽如其来的话语,有些温软,听上去还有些腻得慌。让席凝羽这个早就成年的灵魂都不知觉的被触动了一下,坐在那微微愣了下,心里生出了一点,就那么一点点的涩意。

“咳,嗯,我知道自己的伤,别忘了我也是大夫。”

席凝羽有些脸上微微泛红,于是故意呛声道。

凌玄逸看着这使小性儿的人,心中愈发的喜欢的很了。

凌玄逸陪着席凝羽用过了清粥小菜的早点,然后一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另一个披着外套坐回床上歇着。

婢女们捧上香茗,凌玄逸接过后浅尝两口。而席凝羽,则是让人放到一边,盯着凌玄逸死劲看,等着他说话。

凌玄逸发觉席凝羽一直望着他,心里说不出来的开心,于是那张脸不知不觉的笑的愈加明显了。

“怎么林公子觉得我很好笑,如今装都装不过了,都笑到脸上了?”

凌玄逸一听这话,知道这是忍到极限了,自己在不说实话,只怕不会落好下场了。

“那不知道席姑娘想要知道什么?”

席凝羽一挑眉,哼了一声。

“捡着你能说的说,不能说的,我也不想知道。我可不想因为知道太多,死的不明不白!”

这话带着几分赌气了,凌玄逸立刻收敛,知道要是真的惹恼了这丫头,以后自己就别想能看到她的好脸色,逗她也是有限度的。

于是凌玄逸缓慢的将自己的身份,以及以前受伤中毒的起因,到后来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跟席凝羽说了出来。丝毫没有在做隐瞒,唯一没有说的,只怕就是自己暗中帮着席凝羽的事儿了。

席凝羽和凌玄逸谈完,这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林公子,竟然就是那位自己听过尚倾颜和邵琦儿说过的昭郡王世子,就是那位冷血无情,胆敢在皇都公开杀人,还没有被定罪的昭郡王世子爷。

就是那位连西秦皇,都信任有加。让军中将士能够俯首听命,视死如归的世子爷!

席凝羽还在脑海里琢磨今天听到的事儿,凌玄逸早就离开了席凝羽的屋子,去忙活他的事情了。

屋子里此刻留下的,都是席凝羽信得过的丫头。肖嬷嬷和梁嬷嬷也早就被世子府的下人安排在别处休息,其他三个清ZI婢女,也都不在屋子伺候,只有清影带着蟾儿和鱼儿留在屋内。

席凝羽捋顺了来龙去脉,缓过神,才看到分立在屋子里的三人。

“清影,你们……”

好像知道席凝羽要问什么,清影不等席凝羽说完,就主动张开嘴,替席凝羽解惑。

“小姐可是想知道,为何世子爷一直瞒着小姐?”

第二百一十七章 代管世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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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影说的没错,这也是席凝羽最为疑惑的地方,按说凌玄逸这么大的身份,其实用不着在自己面前这样隐瞒遮掩。

虽说只是一个郡王世子,连王爵都算不上。但是不管从血统上,还是凌玄逸的个人能力上,都不是一般的王爷可以与之相比的,因此这是世子爷的名号,比一些王爷都要威重。

在这个皇都里,只怕也只有定王一类,这些拥有军功在身的贵胄豪门,才能勉强跟凌玄逸这个郡王世子说得上几分话。

可是她又想不明白,所以只有试试看,能不能从清影嘴里问到些。

原本以为清影会帮着凌玄逸隐瞒,可没想到清影会这么痛快的反问自己,倒是让席凝羽一时有些讪讪不好意思起来。

好在清影也没有拖延,或是抱着看席凝羽笑话的意思,而是很痛快的开口跟席凝羽解释了起来。

“其实世子这么做,说白了就是为了护着小姐你,不管是当初在颖县,还是小姐来了皇都后,世子一直都尽力的消除掉和小姐你见面后的痕迹。不然只怕世子的那些敌人,早就对小姐你下手了。

现如今只怕已经有人知道了当初就是小姐你,在颖县给世子治伤疗毒,所以才会被长宁候打听出来当年的事儿。

长宁候也不过是背后那些人利用的刀而已!”

清影这么一说,席凝羽也明白了几分。看来在这皇都,甚至西秦,不待见凌玄逸的只怕也不少,牵扯到争执权利,向来不会有人在乎是不是对国家有利,是不是于民有益,是不是有功勋在身。

只要是妨害了自己的利益,便是于国于民最有好处的人,那些奸佞都会毁了去。

而凌玄逸,显然就是这些人的眼中钉,自己救过他,自然也就被那些人规划为一类,必欲除之了!

想明白了这些,席凝羽也就消除了对凌玄逸怀抱着的哪一点防备。

弄明白了这些,席凝羽也放了下来心中的担忧,所以渐渐又觉得有些乏了,跟清影和蟾儿鱼儿说了几句,席凝羽便又睡了过去。

席凝羽在世子府住了小十天,每日除了上床下床吃饭,就是在所住的小院里走动一个多时辰。

最初的几天凌玄逸是连床都不让席凝羽下的,看清影几个拦不住,于是凌玄逸派了另外几个丫头来守着,这才把席凝羽牢牢看在床上了。

这几天伤口好了很多,才能出屋门,在院子里走动一会。

席凝羽正和蟾儿鱼儿两人,在院子里说笑话玩。就见凌玄逸和陌影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

“今日可别太劳累了,早些回屋里歇着,药可曾喝了?”

凌玄逸一进门,就逮着席凝羽念叨。

“知道了,喝了喝了。你有完没?”

虽然凌玄逸的念叨让席凝羽觉得心里有些小温暖,但是天天的被人耳边这么说,也有受不了的时候。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下人在,席凝羽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席凝羽却不知道,正是这么几天凌玄逸对待她的态度,让世子府里早就传开了。一个个本以为世子爷一辈子可能都不会有女人的固有意识,彻底的被颠覆了。

府里各处隐藏着的暗卫,那曾见过他们的主子会有天天把笑容挂在脸上的日子,最近可是不见笑脸的时候,才是奇怪的。

陌影见席凝羽不耐烦,也引不起凌玄逸的怒气,反而仍旧一脸笑的对着席凝羽。

心道自己这个主子,算是彻底栽在这丫头的手上了。不过这样也好,总好过天天的看着一张冷脸来得强!

“说吧,你这会跑来我院子有什么事儿,平时这会你不都是在忙你的事儿的么?”

席凝羽忽然也觉得自己老在这些下人面前不给凌玄逸好脸色有些不对,于是主动开口问了这么一句,反正她也有点奇怪,今天怎么这货这会跑来自己这里。

见席凝羽主动开口询问,凌玄逸笑的更开心了。

“嗯有事儿,我奉命要出门一些时间,这段日子你自己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着,药可不能断了。

还有,我不在这些天,有些事儿可能要麻烦你了,嘿嘿!”

席凝羽一听凌玄逸又嘱咐自己喝药,两眼一阵翻白。可得知他有事儿要自己帮忙后,倒觉得挺开心。

这些日子可把她憋坏了,要是能帮他忙顺便出去跑跑,那可就好极了。

以前在席府的时候,每次出门虽然也大多都如愿了,可每次都要告诉这个一声,告知那个一声,弄得烦不胜烦。

现在脱离了席府,自己每日干嘛,都不用跟谁报备了。当然,要是眼前这个婆妈的男人也少念叨自己几句就更好了!

“什么事儿,说吧,反正我承你的情这次被你救了,就当还你的人情了。”

见席凝羽答应了下来,凌玄逸嘴角牵起了一个小小的坏笑!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我这段日子不再府里,扶琴他们几人这次我都会一并带走,因此府中事务没人打理,因此想劳烦你,帮我照看着府中事务。”

席凝羽听完想都没想就张嘴想要应承下来,可是张开嘴,脑子里想到了点什么,瞬间把嘴使劲闭上了,差点咬到舌头。

什么叫帮你打理府中事务,什么叫帮你照应几天。凌玄逸你真当我傻啊,这管家的事儿,是我一个客人能插手的么,再说了你家不是还有管家在,有我什么事儿?

虽然你唠叨了些,对我这几天也算不错,我心里也多少有点小感动。不过我席凝羽可不傻,虽说找个男人也不错,但是那也得是我放心的。

你这大户人家的,又是贵胄中的贵胄,一屋子莺莺燕燕的我何必跟着她们抢男人。

说来也奇怪,这些日子倒是没见过他身边的那个妾啊,情人儿啊的来找过自己麻烦,但是就算如此,席凝羽也不想跟别人分享老公。

因此打心里极是抗拒跟这些贵门之人生出感情,宁愿找个农家小伙子,安安稳稳的相守在这异世过一辈子。

有了这个顾忌,席凝羽根本就不上凌玄逸的当,当即拒绝掉。

“蟾儿,我记得我上次不上让肖嬷嬷在皇都里购置了一处宅子么,你今日就去那宅子看看,买些人打理一下,明日我就想搬过去,总这么打扰世子爷可不是个事儿!”

几个丫头心里都明的跟镜儿似的,看着传闻中的世子爷在自己小姐面前耍宝,使小心思,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隐意。

不过这次怕还真要如了世子爷的心思了,蟾儿一脸难色的看了席凝羽两眼,然后低着头红着脸讪笑着。

“小姐,那处宅子,当日买成了,可是后来——这,后来……”

一见蟾儿这吞吐状,席凝羽心里就有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后来那宅子的主人家反悔来,倒赔了咱们五十两银子,硬是不卖了,接过肖嬷嬷还没来得及跟小姐你回报,打算在找找新的宅子,咱们就从席家出来了。

所以眼下,小姐,这个,咱们没去处——”

席凝羽心里那个气呀!

看着眼前这些个不争气的丫头,一个个都想什么呢,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自己提前说一声,这好在当日是来了世子府,不然从席家离开,都会变成无处可去的人。

只不过最重要的是,这会自己还能怎么着,本想着自己有宅子能躲过凌玄逸这场算计,这下好了,没地方去,可不是逼着自己答应凌玄逸帮他管府内的事儿么。

可这一管,岂不是要闹出很多事儿来,他那些妻妻妾妾,还不得踩烂了自己这小院的门槛!

席凝羽忽然想到,对啊,他府里不是还有那些妾在吗,就算没有正妻,那些妾里总能挑出一个管事儿的吧!

“这个,恕我冒昧,难倒你府里就没有个能帮你管家的妾室吗?就算没有正妻,有哪些妾在,也不该交给我这个外人管你这世子府吧?”

听席凝羽冒出这么一句,凌玄逸嘴角直抽抽。

废话,有妾室我还找你,再说了,你当我是什么人,跟那些吃饱喝足无所事事的废物一样,弄一院子小妾逗弄么?

只不过这些话凌玄逸不好说给席凝羽听,于是只能干笑着看着席凝羽。

好在有实在看不过去的人在,陌影见自己主子看上个女主子就这么难弄到手,于是也有些急了。

走到席凝羽跟前儿,凑到耳朵边悄声道:“席姑娘,我家世子爷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小妾了,所以才只能麻烦你帮我家爷照看一段日子。

你就受累,帮着管几天,好在我们这次出去也不会耽误太多日子,你就行行好,他这还是第一次求人帮忙!”

席凝羽得知这个世子爷竟然连个妾都没有,倒是对他有了几分另眼相看。

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个,自己就真的帮他管家啊,那传出去,自己就算不担心名声,日后也不好说的清楚呀!

凌玄逸看席凝羽犹豫不决,又不敢过分逼迫,想了想。

“既然席姑娘为难,那本世子也不好勉强,不然这样吧,若是这些日子我不在,府中一般小事儿,自然有管家处置。

但是若是有了什么他难决之事,还想席姑娘你伸手帮他一把,这老管家年纪也有些大了,还望姑娘你体谅下!”

席凝羽听这么说,也顺着话看了几眼跟在凌玄逸身后的管家,果然是看上去有些苍老。

而且那管家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看上去像是配合着凌玄逸演戏,这会竟然还咳上了!

席凝羽心说,你在我这个会医术的人面前这样,真的好么?

不过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在推脱就伤了颜面。再说凌玄逸也说了,小事儿不用管,试问这一个世子府,谁能不长眼的来找个大事儿让自己站出来。

所以想了下,席凝羽勉强点头应下了。

见席凝羽答应下来,凌玄逸心里一阵得意,还不怕你不上当。

跟席凝羽交代了一些,凌玄逸才转身带着陌影离开。

席凝羽身为外客,这会能下地走路,自然要送到院子门口,以免给人一种不知礼数的感觉。

到了门口,席凝羽才开口问道:“世子爷可知道这几日,席家那边,可还安稳?”

听席凝羽问起席家,凌玄逸本来春风满面的脸沉了下来。

“怎么,席姑娘还担心席家那些人?还是席姑娘想到了如何收拾那些个人的方式,只管说,本世子一定按照姑娘你的意思,让他们死的很难看!”

第二百一十八章 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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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凌玄逸冷下了脸,咬牙切齿的说着狠毒的话。

席凝羽忽然在心里升起了一种感觉,或许身边有个这么疼自己,能这么狠厉的给自己出气报仇的男人也不错。

但是这感觉一冒出来,很快就被席凝羽压了下去。

想到自己现在在外的名声,以及眼前这世子爷自己的地位,席凝羽心说自己想多了,还是别给各自惹麻烦了。

就自己现在这破名声,加上不久后在传出自己被席家逐出家族,划掉族谱上的名字的事儿,到时候更加是糟人耻笑。

何必连累这位天之骄子般的人物呢,闹到最后自己在被人嫌弃一顿,更丢人。

“世子爷误会了,再说席府里也不全是不待见我的,比如三房的叔婶,还有马氏和我妹妹席敏,一向都是维护着我的。

我是担忧她们,我出了席府,以往她们向来站在我这边,我怕如今她们吃了亏。三房的叔叔婶婶到罢了,我那席敏妹妹和她的姨娘,才是我忧心的!”

凌玄逸听席凝羽这么说,才缓和了面色。

然后将这几日席府那边的情况跟席凝羽说了一些,果然是自打席凝羽离开后,席府那边没有消停。

不过不是席灌闹事,也不是王氏闹事,而是被席凝羽的两位义兄,带着人闹了好几场,把席家砸了个稀烂不说,人也打了好几顿了!

虽然两个侯府没有明面直说,但是现在席家在皇都的生意已经大受打击,再加上席述的作死,竟然带着人贸然去席凝羽跟三个姐妹合开的药铺去接手,弄得尚倾颜正好遇到。

结果尚倾颜可没客气,当场一顿胖揍,还不算完,当晚尚老爷带着家人就到了席府又是一场痛斥。

这一下席府算是在皇都里彻底被压了下去,这些天别说门可罗雀,就连虫儿,都没一只路过的!

至于席凝羽忧心的席敏,虽然因为席凝羽的关在府内系不怎么受人待见,但是因为这些日子外事太多,席灌到没心思找她们的麻烦。

席凝羽得知一切还好后,才稍稍放了心些。

可是世子府的这个管家,可是个心里明亮的。见席凝羽这么挂记,于是站出来开口道:“席姑娘既然担心,那不如我找几个人在席府探探情况,尤其是席姑娘的妹妹我让人多留意着,若是有个什么事儿,也好及时知晓,不知席姑娘意下如何?”

这老管家这一句话,让凌玄逸大是觉得得心,瞬间给了一个很是温暖的眼神。

把老管家一时感动得呦,心说来了世子府做了一辈子管家了,到了今日,才算得了主子这一回好眼色了。

看来日后想要好好在世子府里过日子,还是得着重在这位未来主母跟前出力,才是王道啊!

席凝羽可没想那么多,只是听着老管家一句一咳的样子,心道就不累么,我看着都累得慌。

不过老管家说的话,倒是让席凝羽觉得很必要,于是相当客气的谢过老管家后,点头同意了!

凌玄逸带着陌影等人急匆匆出了府,这一去,就耽搁了好些日子才回来。

于是这一座昭郡王世子府,现在都落在了席凝羽手里,原本说好的一切都变了,什么小事儿不用她管,接过每日那位咳得不停的老管家都要来三请安,五问候。

别说小事儿,就差连上个茅房都要来她跟前请假了。

好不容易消停了会,席凝羽带着清影、蟾儿、鱼儿这些丫头在院子里溜达。

“小姐,不如去世子府里的花园转转吧,我记得府里的花园这时节有几处花儿开的很是不错的!”

清影见席凝羽有些闷闷,于是想到世子府的花园里,种植了几种比较耐寒的花种,所以提议去看看,好让席凝羽消散心里的郁结。

席凝羽虽然不喜什么名花异种,但是这会没事可做,去瞧几眼,也算不错。

来到后院,席凝羽果然在清影的带领下,见到了五六种在寒天冬日仍旧开的很是艳丽的花朵。

一番细赏下来,席凝羽倒是脸上见了几分笑意。

“小姐,郝管家来了!”

正看着眼前花儿开的艳丽,席凝羽耳边飘来了这一句,瞬间席凝羽就感到不好了。

在心里叹了口气,席凝羽直起身子看向来人。果然见郝管家一路跌跌拌拌的走向这边,于是席凝羽只能迎着郝管家走过去。

虽然心里不耐烦每天这些琐事,但是看在这么一个老人天天往自己跟前儿跑,每每巴结自己的辛苦时,席凝羽心里也总是心软下来。

“郝管家,你这急急忙忙的事出了什么事儿吗?”

看这么冷的天,郝管家也能跑得一脸汗,看来也许真的府上有什么急事儿了。因此席凝羽示意丫鬟给郝管家递了帕子擦脸,一边问道。

“回姑娘话,府上是有事儿要姑娘决断。

这个,咱们庄子上的一个伙计,跟外头一个别府的家人打架,接过一时不慎将人打死了去。

现在那家的主人家抬着尸体,在庄子上闹事儿,这会庄子上管事儿的人的媳妇,跑来府上问我如何办,所以我才来寻姑娘套个决定。”

席凝羽顿感头疼,这出了人命可不是一般的事儿,虽然自己答应了帮凌玄逸管几天府上的事儿,但是这人命人她如何插手。

送官也得有个合适的名头,自己这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怎么递帖子送官公办!

蟾儿见状,附耳在席凝羽跟前道:“小姐若是觉得难办,不如先去见见来人,问清楚事情的详细起因经过,再看怎么处置,若是能拖延几日,等世子爷回来留给他处置便是。”

席凝羽听蟾儿出的这个主意,倒是觉得甚好。于是就带着一拉拉人回到了世子府正厅,一进门,就看见阶下跪着一个妇人。

“那个陈家的,府上理事儿的主子来了,还不快点见礼!”

郝管家见陈家的妇人还傻愣愣的跪在地上看着席凝羽,于是急忙开口提醒道。

“小的见过姑……小……”

来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也从没想到府里会有一个大姑娘管事儿,一直听闻世子爷不近女色,府上也没听说过有了夫人,所以一下子反应不上来。

看着眼前的女子梳着姑娘头,虽然看上去到了可嫁的年纪,但是并未盘发,因此绝不能是府中的妾室,再加上郝管家一直躬身侍立一旁,看上去极为谨慎。

所以对于席凝羽的身份,更加的不好判断,陈家妇人也不敢乱称呼,怕犯了忌讳,加上这次正好是她儿子犯的事儿,更不能随便得罪了人,免得救不出自己的儿子。

于是陈家妇人看向郝管家,意图得个提醒。

郝管家此刻也知道这庄子管事家的妻子,为难怎么称呼席凝羽,因此悄悄抬起头冲着陈家妇人比了比口型。

“哦,小的见过姑娘,小的是府上在外庄子上管事儿的女人,今日庄子上出了事儿,当家的顾不上,只能让小妇人来府上问个决断!”

这妇人嘴倒算利索,除了刚才一开始不知怎么称呼自己,弄明白了后,到是能将事情一一二二说的蛮明白。

了解了事情大概后,席凝羽便说既然是因为他人刻意污蔑凌玄逸,身为世子府家奴,听不过耳一时气愤出手将人误杀,那么按照这个时代的惯例,好心些的给亡者些银钱就算过去,而一些严厉些的,恐怕反要追究被杀之人的恶言污蔑之罪。

但是席凝羽不爱这套,但是也不好太过违背这个大时代的惯例,因此便决定赔偿一些死者银钱,将这事儿了了便算。

陈家妇人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谢着席凝羽,一边欢欢喜喜的就要告辞。

这一下,倒是让席凝羽觉得有异,而且细细一看,发觉这妇人眼中显得有些慌乱,若真是他人主动勾线辱骂引起纷争致死,虽然事情麻烦,但是这妇人眼中不该出现这种慌乱之色。

再加上刚才这妇人所言所语,都是别人的错处,自己一时心烦,竟然没有察觉,这会觉得不对才回想了一下,发现这个异常。

于是席凝羽也没有吭声,而是在那妇人退走后,问了身旁的郝管家,出事儿的庄子远近。

得知离皇都不远,出了城后十多里就到。于是席凝羽交代备了马车,在那妇人乘坐的马车后,跟了上去。

席凝羽是察觉有异,决定亲自跟过去看看究竟,以免自己一时大意,给世子府处理个麻烦出来。毕竟事关人命,也的确不好懈怠。

随着那陈家妇人的马车,席凝羽来到了城外的庄子上,果然停在稍远处后,席凝羽撩开车帘,就看到庄子大门口外,停着一张板床,搬床上用白布盖着的,想必就是枉死之人的尸首。

除了板床上的尸首,旁边还跪着几个身穿麻布白衣的人,估摸着是亡者的家属。

再一看从马车上下来的那陈家妇人,没一会就和一个穿的还算得体的男子说了些话,就见两边的人渐渐争吵了起来。

席凝羽叫过郝管家,让他找个随从而来看着脸生些的家人潜过去听一听。

于是郝管家叫过来一个随侍而来的家中下人,交代了一番后,便支了过去。

随着吵闹声渐大,还有夹杂其中的哭泣和嘶喊,席凝羽远远的听不真切,好在没一会那个派去探听的下人回来,将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

席凝羽顿时笑了,郝管家得脸顿时苦了。

幸好自己多了个心眼,亲自跑了这么一趟,不然还真的要有一个人因为自己的懈怠做个冤死鬼,其家人也可能因为此,再无活路!

席凝羽这会心里是又气又好笑。

下了马车,席凝羽带着清影清琼,还有蟾儿,郝管家跟在后面一路来到了庄子的门前。

那陈家妇人发现是席凝羽后,一脸的惊慌。

“哎呦!姑娘您怎么到这儿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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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见到席凝羽的这位陈家妇人,脸上露出了极为不自然的笑意。

可惜的是,席凝羽看着这张笑脸,除了有种抽一巴掌的感觉外,没有其他任何欲望。

“我若是不来,岂能知道你们做下的好事儿。还有,这冤死的人?

我虽然是帮着临时管理世子府的事务,可那也不代表你们就能拿我当傻子耍,随便来个什么人就想糊弄我。

况且还是人命这么大的事儿,真以为我年纪小,好欺负么?”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来的人是谁,又是什么身份。

唯一知道的,就是似乎和庄子上管事儿的人的老婆不怎么对眼。

只有庄子上的管事儿,这会心里多少知道些,因为刚才他的婆娘跟他提过,说世子府如今有了个人,暂时管着府中的事儿。

这位管理庄子上事务的男人,叫陈涛,是凌玄逸家用了十多年的老人了,因为做事利索,加上头脑灵活。

后来被分派到这所庄子管着,从家仆到管事,也算是出人头地了。可惜的是,自从娶了妻后,为人有些软弱,怕老婆。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儿,各家关起门,夫妻间谁强硬些不打紧。但是这怕老婆从而没了自己的坚持,甚至出了事儿听任自己妻子出些歪主意,导致恶略后果,那就非善举了。

如今就是这么个情况,陈涛的儿子,是在庄子上出生的。自小就因为陈涛是管事,所以养成了随意欺负人的脾性。加上陈涛的妻子一味维护,更加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而凌玄逸向来不会管庄子上的事儿。

一切都是每年统一典查一番账务,只要没有太大问题,不会理会别的事务。扶琴也没有太多空闲留意各处庄子,因此造成了现在这种后果。

陈涛的儿子恶意伤人至死,却任凭其母来府上随便说了点话,就差点给蒙混过去。

要不是今日席凝羽察觉到这妇人的异状,还真让他们一家子得逞了!

当着众人的面,席凝羽问清楚了事情的真正经过。原来是这户死者,根本不是其他人家,正是庄子上的佣工,因为陈涛之子陈晨平日为恶惯了。

这次两人一番争吵后,陈晨恶向胆边生,重伤了人家后,还不让送医,导致伤者活活被困而死。

而陈涛之妻,不但不知错,反而仗着自己男人掌管庄子,来到世子府一派胡言,欲将事情借着主子的势压下去,却不料被席凝羽偶然发现,跟来一看后揭开这一场仗势欺人的把戏。

席凝羽问明事情经过后,觉得这凌玄逸或许是个打仗卫国的英雄,但的确不是个会当家理事的主。

既然这次遇到了,而且自己也答应了在凌玄逸离开这段时间,帮他管理世子府的事务,所以席凝羽也不打算再推诿,因为陈涛一家做事,更让她怒从心起!

“郝管家,如今这事儿,你看如何处置合适?

这毕竟是死了一条人命,不论贵贱,总归有伤天和,更与法理相悖!

我初来乍到,你却是世子府中的老管家了,想必你心里应该有些如何处置的分寸才是?”

郝管家听席凝羽的话音后,在心里琢磨了一阵,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探问道:“那依着姑娘您的意思,这事儿。是要私了还是公断?”

“嗯?

郝管家,你怎么又将皮球踢给我了!

公断如何,私了又如何?”

席凝羽还是第一次处置这种‘家务事’,所以有些心虚,因此本想看看郝管家怎么说,谁想到这个老东西老滑头,反把皮球又踢会给自己了!

郝管家自然不知道席凝羽心里的活动,只是依照多年管理的经验,觉得这会不该抢主子的风头,因此说话做事都显得退缩了些,倒也不是真的跟席凝羽耍滑头。

这会见席凝羽问自己公断和私了,郝管家才转过弯,于是将这两种处置的方式悄声跟席凝羽作了一番解释。

席凝羽听明白过后,心里也有了决断。于是席凝羽也不再耽搁,毕竟人死入土,况且这死者死的还如此冤屈,席凝羽也不想耽搁太久。

“由于世子外出公干,嘱托我暂时管制府中事务,可如今牵涉命案,我不好独断专行,况且世子府乃是皇亲国戚,非一般人家,家中家法如何我更是不甚清楚。

因此,我决定将这事儿交由衙门凭公处理,想必各位不会有异议吧?”

一听要送官查办,这一下陈涛的妻子急了,本以为从世子府上一通乱说歪曲事实,能套个恩典回来救自己儿子一命。

谁知去了府上才知道主子不在,一个没见过的丫头理事儿,虽然心中突突不安,可是好歹瞒骗了过去,本以为一切就此了了。

可谁知这女子竟一路跟来,如今弄得要被送官,虽然自己男人是昭郡王世子府上的人,可这弄出人命,一旦见官也不会有好下场。

于是陈涛的妻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嗷嗷的开始嚎啕大哭。

“我们一家子给世子爷干了一辈子活,如今不过是我儿子失手打死了个下仆,怎滴就要送官,若是送了官那还有活路!

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凭什么来做了昭郡王府的主了,我们家好歹是贵胄庄园的管事,岂是你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能够决定送不送官的!

今日谁都不能动我儿子,谁动老娘就跟谁拼了这条命!”

席凝羽眉头一挑,她怕的很多,可还就不怕这耍赖撒泼的。

加上一口一个身份不明,来路不正,管着世子府的事儿名不正言不顺。

本来席凝羽就不想插手世子府里的事儿,不过是碍于情面,当初推拒不过,才多此一举,现在被这女人一嚎叫,弄得好像是自己上赶着要管世子府一样。

席凝羽心里怎么想怎么不舒服,于是也就不打算轻饶了眼前这行恶之人。

郝管家见庄户管事的婆娘嘴里不三不四乱说话,生怕惹怒了席凝羽,到时候主子回来不好交代。

于是几次三番的喝止陈涛妻子的胡言,结果都没有任何效果,就连示意陈涛去劝阻自己妻子别胡闹,都被陈涛有意无意当没看见。

郝管家心里也上来了火气,心道我为你们一家子着想,你们到当成驴肝肺,你们可知道眼前这小女子在世子爷心里是什么位置。

今日你这婆娘瞎眼乱说,等到世子爷回来知道了,看不得把你们一家子挨个拉出来剥皮抽筋!

庄子上虽然在城外,可是因为是凌玄逸的,所以庄子上大多都是退役的士兵,或是战死士兵的家属,被凌玄逸体恤,招进府中分派到各处庄子做事生活。

所以这一闹起来,在庄子上的那些退役兵勇,以为席凝羽等人真的是身份不明,来庄子上刻意胡闹。

逐渐都围了上来,虽然知道庄子管事的儿子不是个好东西,但那也是世子府的内事,不能让外人插手进来,就算要处置,也该是世子爷活着世子府中的那四位爷的贴身助手来处理。

的确不该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此刻在这里指手画脚。

看着逐渐围上来的人,有的手上都抄起了家伙,郝管家怕这些莽货惊着席凝羽,于是急忙护在席凝羽身前。

“你们这帮莽货,知道我是谁么,难道你们连我都不识得了?你们这是要干嘛,还不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郝管家见有人操起家伙,眼看着要动手赶人的架势,于是大声的喝止着。

可是这些士兵大多都是以前军中的,的确没谁识得郝管家,所以根本止不住围上来的架势。

席凝羽虽然有点小心慌,但是也不至于到怕的地步。只是对于引起这事儿的陈涛一家子,是真的打心里神烦了!

见郝管家止不住,清影一闪身站在最前方,从怀里摸出一物件儿。

“你们看清楚,你们当中大多数都是跟着爷打过北燕,曾经军中的将士,应该认得出我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我告诉你们,我身后站着的,是我家小姐,是世子府里的主子,谁要是今日伤了小姐,那就最好自杀谢罪,不然等着爷回来,那可就等着受处置吧!”

还别说,清影亮出了手里的东西后,渐渐围拢的人群顿住了,而且开始议论了起来,也慢慢散开了包围。

“那是猇卫的令牌,我见过,以前在军中见过几次!”

“是呀是呀,我也见过,那是真的,这女人是猇卫,咱们别犯愣,伤了贵人!”

“快退快退,没听那姑娘说她身后的是府里的主子么,可别伤着了,回头让世子爷心疼!”

有些个脑子活络的,已经猜到了清影口中那句‘府上的主子’隐含的意味了,于是纷纷掉转过头,互相疏散着。

陈涛和其妻一看这样,知道今日这事儿怕是难摆平了,但是看着自己儿子被人送进官衙也是不可能的。

既然借助不了庄子上的人,那他们夫妻就自己来。

“别想送我儿子到官衙,我身为世子府的庄园管事,可不知道府里什么时候多出个你来!

要想将我儿子送官办理,也要等主子回来,才能决定我儿的处置……”

陈涛此刻就只能抱着一个办法,那就是拖,等拖到世子回来,他大不了豁出这张脸去求,也要给自己儿子求一条活路出来!

席凝羽怎么能不知道陈涛的打算,不过席凝羽现在可不打算轻饶了这一家子拿人命不当回事儿的人。

也不等陈涛在说下去,席凝羽站出来开口打断道:“今日你儿子送官送定了,谁也别想拦着,但凡今日敢帮着陈涛阻我处置的,改日你们主家凌玄逸回来,我会好生跟他说道说道!

没旁人的事儿都退开些,省的一会动起手来误伤了谁!”

第二百二十章 送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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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架势,席凝羽也知道不动手不行了,因此提前招呼好!

“清影、清琼,你二人给我看好了,但凡是今日敢出头阻止咱们抓人送官的,尽管往死里打,回头我跟凌玄逸去说,怪不到你们头上。

还有,清涟清彩,你二人带着从府里跟过来的下人,去把人压过来,咱们这就回皇都送官衙。

本姑娘没工夫在这穷耗着!”

陈涛夫妻见席凝羽说的是真的,都开始吩咐下人动手了,于是陈妻也从地上蹦了起来,一边阻止着家丁抓人,一面招呼着庄子上的佣工帮着拦阻。

可是这会应为清影亮出过猇卫的令牌,因此庄子上但凡跟过凌玄逸的,都知道这事儿不能帮,于是一个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陈涛夫妻闹腾。

清彩见陈妻阻挠的厉害,一时心头火气,两脚把人踹翻后,一只手按住头,使劲的压在地上,任凭陈妻怎么挣扎,都没法起身了。

而清涟也是三两下直接把陈涛打倒,从下人手里要来根绳索,直接把陈涛也给捆了。

“你,你这女子到底是何人,咱们世子府的事儿,你凭什么插一手,我不服,我不服!”

席凝羽连看都在懒得看这对夫妻一眼,听见陈涛一个劲的叫嚷着不服,席凝羽转身就向着马车而去。

“你服不服与我没什么关系,今日只要把你们一家送到官衙,该如何处置,那是官家的事儿了!

把人带走,一路上看紧了,但凡想惹事,直接用拳头招呼!”

此刻陈家夫妻父子,都已经被压的压,捆的捆,眼看着折腾不起来了,所以席凝羽就打算往回返。

郝管家指了个庄子上比较得人心的伙计,让席凝羽看过没意见后,就让他暂时领着管事的职位,接替了陈涛的工作,带着庄子上的人去忙活去了。

安排好了庄子上的事儿,一行人带着被捆缚的陈涛一家回到了皇都。

滴溜溜转的马车轱辘停下,抬眼就是‘刑部司衙门’。

带着陈涛等人,席凝羽的马车停在了刑部司外,郝管家首先走上前对着还在马车里的席凝羽道:“姑娘,刑部司到了。”

“嗯!”

席凝羽微微嗯了一声,就没说话了。

郝管家微微琢磨了下,然后转身带着两个家仆上了刑部司的台阶。

“站住!刑部司也敢乱闯,当心抓你进去!”

郝管家被四个守在刑部司门口的侍卫拦下。

“麻烦小哥给里面传个话,我家要送犯了命案的犯人见官,今日由于来的急忙,没有备下帖子。

就说是昭郡王世子府上来人,劳烦小哥了!”

郝管家也不生气,反而轻声细语的对着两旁值守的侍卫解释道。

“哦,是世子府的呀,好,您老稍等,我这就进去给您通传一声!”

一听是昭郡王世子府的,守门的侍卫连忙收起了气势,变得极为谦和的对郝管家说了几句,就转身跑着进去传话了。

没一会,就见以为穿着官服,整理的干干净净的官员,带着几个在刑部司任职的下属跑了出来。

“哎呦,这不是郝管家么,怎么今日来这刑部司了,听侍卫说,有人犯了命案?怎么是您老给送来的?”

郝管家见过这位,正是刑部司的正司使刘明轩,执掌刑部大堂的正三品官员,乃是二品刑部尚书的直系下属官员。

见刘明轩客套,郝管家也不敢托大,再说车上还坐着一位主子,也轮不到他这个官家出头。

跟刘明轩客套了几句,郝管家就把话题引到正事儿上了。

跟刘明轩说了一下事情的大概,郝管家才对刘明轩道:“您知道,我家主子奉圣命另有差事,如今不再府中。

车上坐着的是现在世子府管事儿的,您看这命案,还得问问那位的意思。刘司使意下如何?”

刘明轩自然知道凌玄逸如今不再皇都,可一听车上的人是如今世子府内主事的人,自然也不敢怠慢,能让昭郡王世子爷放心把家里事儿交给打理的,岂是一般人。

于是刘明轩快步来到马车外,看了马车几眼,见车上的人还没下来,于是有些奇怪的转头看向郝管家。

“车上的是位女子,刘司使还是请进去说话吧,总不能在这大街上让姑娘站着说这命案不是!”

刘明轩一听是个女的,双眼瞪得老大!

“正是,正是,郝管家快将姑娘请下来,咱们府衙内说话便是!”

一群人进了刑部司的正堂,各自坐下后,刘明轩才抬眼细细打量席凝羽。

看了好一会,才在心里叹道不愧是能让那位爷看重的,不光这长相,就连那一身的气质,都不是一般人家能教养出来的。

“咳咳,刘司使,还是先问事儿吧!”

郝管家见刘司使一直盯着席凝羽看,生怕引起席凝羽不快,

于是开口打断刘明轩的愣神状态,提醒他先问正事。

“是,额。

但是不知这位……”

刘明轩不知道如何称呼席凝羽,这大堂问案,总不能连对方名讳称呼都不知晓。

“小女子姓席,因为欠了凌玄逸一个人情,因此近日帮他处理世子府上的一些事务。

没曾想今日竟然在世子的庄子上出了命案,小女子不好动用私行,便将一干人犯,和苦主都带到刑部司来,还请大人依照西秦律,问案定罪吧!”

席凝羽一番话说完,刘明轩在心里直竖大拇指,心道来到这里还能够不疾不徐,更不见胆怯的女子,本就少见。而能够做到这些外,还能有理有序的说完这种识大体的话的,更是凤毛麟角。

难怪能被昭郡王世子托以世子府事务,的确不能小看了这个小女子!

佩服归佩服,可这事儿毕竟是牵扯昭郡王世子府,刘明轩也不是个莽撞的,不弄明白事情的缘由前,也不是随意能问案的。

于是又看向了郝管家,意思是想要郝管家给点提示,这事儿,倒是偏帮呀,还是……

郝管家被看的浑身发毛,仔细一想后,也明白了刘明轩的意思。

于是对刘明轩道:“刘司使,这事儿席姑娘的意思,一切按照律法公断,问明情由后,不用顾虑世子爷的事儿。

但凭大人依照我西秦的律法,按律判刑便是!”

明白了这一点后,刘明轩在心里也松了口气,只要把话说明白,那么他这个刑部司使,自然也就知道怎么办了。

于是一拍惊堂木,刘明轩正要说话。

“大人,我是世子府庄子上的管事,今日这女子仗势欺人,强压我一家人到此,可未曾告知我的主子,若是大人你私自问罪与我,到时候只怕在世子爷那里不好交代吧?”

陈涛这会倒是脑子转了起来,想要用凌玄逸来压刘明轩。

可惜的是,他怎么就不明白,他自己不过是个外面庄子的管事儿人。可在这大堂里,站着的可是世子府的老管家,还有一位凌玄逸亲自开口求着别人帮忙管家的对象。

其实一个小小的庄子管事儿,能够对抗的。

“啪!”

刘明轩一拍惊堂木,都懒得听陈涛狡辩。

“来人呀,将人犯一家先责打二十棍。

本官还未问话,就敢咆哮公堂,好大的胆子!”

陈涛没想到这刘司使一张嘴就给了自己一家子几十棍,直接傻在了当场,等一顿棍子打完,一家三口一个个咧着嘴趴在公堂上了。

刘明轩这才从苦主开始,逐个问案情,等一切事情弄明白后,加上从庄子上跟着来的一些人证,还有当初陈晨行凶的凶器,人证物证具在。

弄清楚了事情的因由后,刘明轩才对着趴在地上的陈晨问道:“事情已经很是明白,凶器和见你重伤了死者的证人也都当堂指证,你可认罪?”

“我不过是失手重伤他,又不是当场打死,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不结实,挨了打又不及时去看伤,怎能全怪在我头上?

再说了,我也好,那死者也好,都是昭郡王世子府的人,不论谁打死了谁,那也都是世子府的家事,何时轮到你这个外人插手了!!!”

陈晨嘴倒是硬气,都到了公堂,挨了棍子,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跟刘明轩呛声。

连坐在偏厅听审的席凝羽,都觉得这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不作不会死!

“放肆,你虽是世子府的家奴,可今日也是你世子府的人,

将你一家扭送至公堂,可见你这贼子恶行,已经让主子家都觉得可恶,可你却还能厚颜无耻的拒不认罪,真是该杀!”

陈晨扭着脖子蛮横道:“什么世子府的人将我扭送到此,更别说什么世子府的主子。

我倒想问问,那女子是什么身份?凭什么强行将我从庄子上抓来,又凭着什么身份,让你这堂堂三品官员亲自见她?

难道就凭一个老家奴说她是主子,她便是主子了么,还要不要脸皮了?一个女子,名不正言不顺,拿着什么身份去管世子府的家务事儿的?

现在这些女人啊,真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巴巴的赶着巴结权贵,如今可是连身份都没一个正式的,就敢趁着世子爷不在,乱插手府中家务,再加上一个老刁奴不知吃了什么迷魂药,帮着从旁胡闹!

你这昏官也是,听不得旁人乱说几句,便信以为真。呵呵真是可笑以及!”

这陈晨,因为从小父亲受到赏识,当了庄子的管事后,家中有了些银钱,所以陈涛将他送到学堂读了些书,所以今日这堂上,到让他露脸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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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晨这一番话,倒是让刘明轩有些踌躇。

话虽然不好听,但是说的也有几分在理。这女子虽然看上去,和听她说话都可见不是个一般的女子。但是的确是没名没分,虽然郝管家说是世子爷让她管理府中事务,但是这事儿别人不知道啊。

如今这凶手拿着这个话柄说事儿,的确让自己这个刑部司使不好处置。

“不论我这小女子是什么身份,我倒是想问问,莫非这西秦律法,杀人犯事后,定不定罪,行不行刑,难道还要看将犯人送官的人是什么身份了才能拟定不成?

难道就因为身份一事,便能将杀人凶手放纵,便能看着枉死的冤魂夜夜嚎哭不公,日日因冤情不得雪而死不瞑目了吗?

好好看看苦主的遗孀,还有那一对丧子的老夫妻,就因为犯人一人的过错,却要这些许人为他的错承担一辈子的痛苦,刘大人觉得公平吗?还觉得一个身份,能挡得住这苦主日日夜夜的泪水,和肚子里的委屈吗?

世子爷带着西秦的兵将,抗敌拒寇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我西秦有一个太平天下,百姓有一个平顺安康吗?

可若是世子府的奴才就能这样无视国法律条,妄伤人命,而不被惩处,那么请问世子爷做的那些还值得吗?依照世子爷的品性,又真的会维护这个草菅人命的凶手吗?”

如果说陈晨的话说的刘明轩踌躇难决,那么席凝羽的这一番言辞,则是让刘明轩这个堂堂的七尺男儿,西秦的正三品官员羞愧满面,又豪气满胸了。

一个女子就能有如此见识,如此的急公好义。好一个为的不就是一个西秦的天下太平,好一个百姓的平顺安康。

刘明轩如同被人当头棒喝,又如醍醐灌顶。

“啪!”

“凶犯还敢强词狡辩,你杀人凶行证据确凿,任你口灿莲花也休想脱罪。

伤人害命,按照我西秦律法,当以命偿命,本官就判你个斩立决!

至于杀了你怎么跟世子交代,那是本官的事儿了,本官依照律法行事,也不虚昭郡王世子,更何况此事还是世子府的郝管家亲自将你捆绑送来!你就不用为本官操心了!!!

来人啊,将犯人收押,待本官禀明刑部尚书后,立刻行刑!!!”

陈涛夫妻见刘明轩是铁了心要按照西秦律,将儿子陈晨羁押候斩,两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张脸孔变得煞白煞白。

陈涛的妻子看着衙役将陈晨押往牢房,不但没有反思自己身为人母没有好好管教陈晨,致使陈晨犯下如今这个大错,误了自身性命。

反而在心底里怨恨上了席凝羽,怪她不知道维护自己儿子,反将自己儿子送到官衙,被判了个死刑!

越想越恨的陈涛之妻,哆哆嗦嗦的站起了身子,冲着刑部司大堂旁边专设供有身份的人听审的偏房道:“姓席的,你这个妖精!我儿子若是死了,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拉着你给我儿陪葬,你必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呀——!”

“你这个没名没分,却敢胡乱做主昭郡王世子府的家事,你这个不要脸皮的JIAN女人,你就不怕这事传了出去,让这天下人都骂死你这个不知羞耻……”

陈涛之妻还站在刑部司大堂叫骂,可在偏房的清影等人已经忍不下了,一把推开了偏房的门户,对着惊看着这泼妇的刘明轩怒问道:“刘大人你就这么静看着这泼妇辱骂我家小姐,你这刑部司便是能任由泼妇骂街的地方吗?”

经过清影这么一说,刘明轩这才反映了上来。

一把抓起桌案上的惊堂木,向着桌子狠狠拍下。

“来呀,把这个不知礼数的泼妇拖下去,掌嘴二十,然后扔出刑部司!!!”

将陈涛夫妻处置完,刘明轩将席凝羽请到客厅,重新上了香茗后各自落座。

刘明轩坐在椅子上,一手捧着香茗装作饮茶的样子,其实则是在悄悄打量眼前这个女子。

从今日郝管家,以及跟在这女子身后的那些仆从身上看来,的确是昭郡王世子府内出来的仆人和丫鬟。

尤其是有郝管家亲自侍从在侧,因此刘明轩心理基本可以断定,这女子八九不离十和昭郡王世子关系不一般。

但是到底不一般到什么程度,才是刘明轩心里最疑惑的。

因为这刑部一众官员,从刑部尚书,到他这个刑部司司使,以及刑部侍郎等人,都是比较亲近凌玄逸的在朝官员。

平时他们对于凌玄逸虽然都没有过太多交集,那也不过是不想被人抓住把柄,在外挑拨事端。但是在朝政上,都是时刻保持着默契,一致的贴近凌玄逸,或是暗中支持的。

因此对于皇都的这位世子爷身边何时出现了这么一位女子,都是毫不知情的,今日忽然冒出来,怎能不在心里好奇,乃至想要弄个清楚。

“啊哈哈哈,对了,本官还不知席姑娘是出自咱们皇都的,那,额——哪一户贵门呐?”

刘明轩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始打探起来。

席凝羽其实一早就发觉刘明轩的暗中打量,只是装作不知的安安稳稳的在厅内喝茶,静等着这位刑部司司使主动开口。

原本还以为这位大人能多憋一会,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憋不住了。

席凝羽心里一阵暗笑,然后才抬起头道:“回大人,民女出身低JIAN,乃是皇都内商贾人家,可不敢当‘贵门’二字,还望大人明鉴!”

刘明轩闻言,心里一阵嘀咕。别说商贾,就是真的是个乡野JIAN民,但是只要是那位世子爷看重,那身份也不比皇都内的贵门中人差。

所以听闻席凝羽说自己是商贾出身后,面上也没有丝毫轻视活着鄙夷,仍旧有理有序的跟席凝羽交谈着。

等刘明轩得知眼前的席凝羽,便是近日皇都内有着一片骂名的那个席家女子后,这才着实吃惊不小“你就是那个被贬黜家门,连户籍都被官府销案的席姓小姐?”

席凝羽也不晓得,这才几日功夫,席家的那些事儿就传了出来。不过早就在心里做了准备的席凝羽,此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惊慌活着触动。

而是淡淡然的冲着刘明轩笑道:“大人若是也不待见民女,那民女也不多叨扰大人,若是没有别的吩咐,那民女就先告辞!”说完。席凝羽起身施礼后,就要带着一众人离开。

刘明轩急忙起身拦下“且慢且慢,姑娘太过心急,也误会本官了。”

见刘明轩却是没有看低自己的意思,席凝羽才坐回椅子上。

看着眼前的女子,刘明轩心内十分疑惑,一个如此灵巧醒事儿的人,那个席家是怎么会把人逐出家门,还连族谱上的名字都勾了去,户籍也销了案的。

跟席凝羽攀谈不觉,时间过得甚快,转眼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刘明轩多少总算是打听到了一点事情,也了解了席凝羽跟凌玄逸认识的大致过程。

但是一些太过深入的事情,则被席凝羽多次巧妙的叉过去或是一语带过,因此刘明轩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太多后,便渐渐将话题引往别处。又在一些书本学识上,被狠狠地震惊了一下。

他没料到一个乡下女子,自小不被家人待见,放养在老宅那么久,竟然会如此博学,尤其竟然对医道这么精通。

加上从接触到现在,不管是为人处世,或是刚才在大堂理案时说的那一番话,刘明轩都觉得眼前这女子,虽然名声不好,可是只怕内中情由另有隐情。也绝不是外界所传的那般不堪,反而是一个识大体,知分寸的姑娘。

一开始刘明轩对于席凝羽的出现,也保持着一份疑虑。毕竟昭郡王世子身份特殊,虽是皇族子弟,但同样也是如今王储争斗中的一个关键人物。

他身边向来没有女子出现,可如今忽然冒出这么一位,那么就让人不得不在心里多多揣摩了,因为一旦这个女子的身份出自哪家贵门,那么或许就代表着世子表明了立场和站位。

这对于如今的皇都,乃至西秦来说,都是地震般的大事。所以刘明轩身为亲近凌玄逸一派的人,自然不能不上心几分。

而如今几经探问,多次考校后,刘明轩对这个出现在凌玄逸身边的女子有了一些了解,自然也就放心了些。

眼看天色已晚,刘明轩也不便再留席凝羽,所以将席凝羽的郝管家这些人送出刑部司后,才转身返回。

但是经过今日这一见后,不久皇都内便都知道了昭郡王府如今竟是一个女子在管事,而且还是一个在皇都臭名昭著的人。

就连身在大内的西秦皇,这会都在从底下人口中,听取着关于席凝羽这个女子的更加详细的讲述。

“皇儿,这个女子,难不成就是你之前跟朕提起过的,让你堂兄放在心里的那个女子?

可这女子的名声,实在是不堪的紧呀!”

三皇子凌渂淡淡一笑,也不跟西秦皇面前替凌玄逸为席凝羽辩解,而是出了个主意“父皇既然如此在意,那不如将人宣进宫来。正所谓亲眼所见方为实,外面那些传言,未必就能当真。”

西秦皇考虑了半天,然后捋着自己的胡须低沉着声音“皇儿说的倒是在理,可是这贸然将一个民女宣进宫,怕是也不妥!”

第二百二十二章 安如升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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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渂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对西秦皇道:“父皇也大可不必着急见她,日后机会多多不必急于一时,正好也能借此机会,让父皇好好看看这个女子要如何打理堂兄的那府邸,不是正好!”

西秦皇一听,觉得凌渂说的在理。

席凝羽和郝管家刚回到世子府,就见守在门外的小厮走上前,看了看席凝羽。

“席姑娘,府上来了个男子,说是与姑娘相识,刚才鱼儿姑娘将那人引进了府内,此刻在客厅候着,鱼儿姑娘说待您回来,让小的转告您一声!”

席凝羽稍愣了愣,也想不到会是谁这会跑来世子府找自己,然后沉吟了下,点头谢过那小厮后,便向着世子府的客厅而去。

一进门,就看到鱼儿立在上首,不时的向着厅外望来望去,见自己回来,急忙的迎了上来。

而那个男子,此刻席凝羽也看清楚了面貌,可不就是李全么。

“李全,怎么这会跑到这里找我?”

席凝羽见李全这会能来,心知必定是有什么事儿,所以也不客套,而是直接看这李全问道。

“小姐,出事儿,辰铮被安如升抓住了,此刻将人扣在皇都内的一处宅子里。

小的无意间看到,但是怕自己一个人救不出人,所以只能来寻小姐,而且小的还发现安如升似乎与一伙神秘人有接触过,但是那伙人小的查不到底细。”

席凝羽一听辰铮被安如升弄走了,瞬时心中急了。没想到这个安如升,竟然再次向那些弃儿动手!

清影和蟾儿闻言,也是面露焦急神色,上次的事儿就是因为那些弃儿,才导致席凝羽落到安如升手里,这次故技重施,蟾儿和清影生怕席凝羽再次被迫落在安如升手里。

想起上次的事儿,屋子里的这些席凝羽的丫头就心有余悸。

清影生怕席凝羽再次打算用自己唤辰铮,于是也不等席凝羽说话,反而先开口“小姐,这次你无论如何不能在意气用事,让自己落在安如升那贼子手里,这次世子爷不在,咱们可是没办法像上次一样,动用太多力量解救您!

这次咱们还是另寻他法,来看看能不能救下辰铮。”

席凝羽正在思量,忽然听到清影提起上次的事儿,才忽然醒过神。

“上次难不成,凌世子也……”

说到这,席凝羽也明白了,只怕那个凌玄逸,暗中帮着自己可不是这一次两次了,只是自己一直都被身边的人瞒着。

想到这里,席凝羽心里忽然觉得多少总是亏欠了人家的,越发的不太好意思了。

可是一想到这次,就凭着自己如今在皇都的力量,别说救下辰铮,若不是这次李全意外发现安如升的行踪,自己只怕连现在辰铮被安如升带到那里藏起来都探听不到。

心内微微叹了口气,看样子这次只怕还是的依靠着世子府了。虽然自己那两个兄长那里也有不小的势力,但是只怕这次会力有未逮了。

郝管家听了半天,虽然不太明白辰铮是谁,也弄不清楚安如升是谁,但是听不懂会看,怎么看这会都是席姑娘遇到了麻烦,而且还需要帮助。

于是郝管家很是及时的说起到,凌玄逸临走前,曾吩咐过。若是他离开期间,有什么用得着猇卫之处,那么尽可让府中留守的猇卫尽数听命,不用再来回反复向自己请命,尽可让席凝羽调遣!

清影、清琼和清涟清彩,一听世子爷这么吩咐,心中更是坚信,只怕日后这世子府,跑不出咱们小姐当主母这条路了。

席凝羽闻言后,略作思考,便下定了决心。反正欠一个人情是欠,多欠几个也是欠,债多不压身,这会辰铮的安危最重要。

“那就有劳郝管家了,将能调遣的猇卫派出去,尽快从那贼子手里救下辰铮,免得再晚些,又出其它状况!”

郝管家没应声,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白银制成的牌子,正面雕刻着一个‘猇’字,背面刻着一张厉兽的脸孔,席凝羽认不出这是什么兽面,不过也没多问。

“郝管家,这是?”

“回姑娘,这是调用猇卫的令牌,世子爷临走前交给我的,说是一旦用得上,让我给姑娘就是,至于如何调用府中的猇卫,那是姑娘的事儿了!”

郝管家这话说完,府上在大厅的下人也好,还是跟着席凝羽这么些年的清影和清琼二人也好,都是愣了神。

这调用猇卫的令牌,共有两枚。一枚金牌,一枚银牌。

如今凌玄逸就这么直截了当的把银牌给了席凝羽,其中的隐意不言自明。

不过席凝羽不知其中,略略犹豫了下,便伸手接过。

“嗖嗖!”

“嗖嗖嗖!”

十多声异响过后,之间原本只站着席凝羽贴身的几个丫头的客厅,瞬间多出了六名全身黑衣面带兽面面具的人。

“属下等见过谕主,不知谕主可有什么吩咐?”

席凝羽被忽然的场面弄得哭笑不得,这刚拿到手上,怎么这些人就跟提前安排好了一样,瞬间出现了,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掉到别人设好的陷阱里了一样。

再看向一旁站着的郝管家,分明从那厮眼神里看到一了一抹喜色,席凝羽虽然还不甚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是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猜疑了。

只不过此时情势紧急,没空追究,于是席凝羽稳了稳心神,

“各位,今日怕是有劳你们帮我救出一个孩子,务必要保证那孩子的安全。

这是李全,那孩子的下落他知晓,劳烦你们跟他去一趟,将人救出来。”

这六名黑衣人听席凝羽说完,彼此对看了一眼,然后其中一名站了出来道:“谕主所命,吾等明白!”

“不过谕主,我们六人,每人分掌二十名猇卫,这个真的需要我们六人带着所有人去救人吗?”

这一句话让席凝羽窘了下,心道我哪知道你们一个人带几个下属啊,要是按你说的,自然用不着六个人都带着人去。

暗暗白了一眼这个开口说话的,席凝羽也不好着抱怨,只能尴尬一笑“自然不用你们都去,这一次不光要救出那孩子,还有要弄清楚这个安如升如今栖身之所。

弄清楚他的所在后,切勿惊扰,只需留下精灵点的守住那里,时刻监视就是!

清影,不如你跟着去一趟,到了那里你便负责行动的指挥,待救出辰铮后,尽快将人送回去。

过两日我空些,再去看看他们,给他们另外寻个安全些的住处!”

见席凝羽安排清影带队指挥,这六名猇卫都没有异议,毕竟清影以前也是猇卫,这一点他们还都知道。

再加上这段日子席凝羽在世子府居住,凌玄逸待之如何,他们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到现在还分不清,因此席凝羽这么吩咐后,没有一个敢提出异议的。

决定好之后,清影便带着两个猇卫队长跟李全离去救人,而席凝羽也没有闲着。

等清影等人走了后,又带着蟾儿和清琼离开了世子府,向着穆府而去。

经过这么两次,席凝羽心里猜到了,安如升能这么随意的在皇都说抓谁就抓谁,那么一定跟皇都里的权贵有关系,活着背后就有这些权贵支持。

那么为了避免日后时不时的被安如升骚扰,席凝羽决定这一次彻底将安如升拔出,省的以后日夜提放,累得慌。

一行人到了穆府,没等门口的下人通传,席凝羽就进了穆府。

看到大嫂洪氏正在院子里教训几个丫头,席凝羽笑了“大嫂今日怎么舍得管教下人了,平时大嫂可是都慈眉善目的,难不成今日这几个丫头犯了什么大错?”

洪氏听到是席凝羽的声音,抬头一看,果然是席凝羽带着两个丫头。于是瞬间从脸上笑了出来,此时也不教训下人了,挥了挥手遣退了几个刚才还被训的丫头。

等席凝羽走到跟前,洪氏一把抓过席凝羽,二人就向着内院正房走去。

两人边走边说话,一路上嬉嬉笑笑的难得的热闹。

“我还说这几日又不见你来了,没想到你就到了府里,在世子府里住的可好?”

自上次席凝羽被逐出席家后,因为得到消息晚了些,席凝羽被凌玄逸接进世子府。穆俊和姜焕大闹了一通席家后,也不担心席凝羽在世子府过得不好,因为他们知道凌玄逸对席凝羽的心思。

虽然不太愿意让席凝羽掺和进大位之争的混水里,可是也不好直接上世子府要人,所以只能时常探听消息,得知一切都好,也逐放下了心。

今日一见席凝羽主动过来,洪氏看着人好好的,没见情绪不稳或是低落,这才真正的在心里松了口气。

只是这刚松了口气,又想起另一件事儿来,于是洪氏有些好奇“四妹,那凌世子,在府上对你如何?”

席凝羽忽然被这么问,一时没想明白,所以愣愣的说“挺好呀,管吃管住,就差每日给我请安了!”

席凝羽本是一句玩笑话,可是在洪氏听来,可就味道大不相同了!

“哦——哦哦——!”

席凝羽这才反应了过来,于是有些气闷自己刚才犯傻,说了那些乱七八糟引人误会的话。

“嫂子你可别多想!”

洪氏笑嘻嘻的看着席凝羽,其实她早从穆俊那里听到几嘴。所以多少也知道些什么,因此刚才才故意提起,想要逗弄一下席凝羽。

可这一看席凝羽紧张的样子,心里更加确定,只怕这事儿有门儿。

席凝羽看洪氏瞧自己的眼神儿不对,急忙想要转移注意力,“嫂子,大哥可在府上?”

第二百二十三章 救出辰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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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来的可不巧,你大哥要玩一会才回来。”洪氏也知道适可而止,见席凝羽岔开话题,于是也顺着她道。

而且洪氏也知道,这个四妹一向不太喜欢依靠她这两个兄长,今日能主动找来,必然是有正事,因此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态,拉这席凝羽回到内厅好生说话去了。

一个多时辰后,穆俊从外面回府,听说席凝羽来了,便直接进了内厅。

“你这丫头,还说你进了世子府不知道出来了呢,今日怎么有空来大哥这里?”穆俊一见面,就拿话逗弄席凝羽。

席凝羽横了穆俊一眼,虽然知道这是玩笑,可也觉得有些气苦。

不过知道穆俊没有恶意,所以也没往心里去。

穆俊坐下后,端起侍女奉上的香茶,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说罢,今日跑来可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不然依照你的性子,可不会在这会跑大哥这里玩闹。”

看着穆俊,席凝羽心里觉得有些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遇到了不少JIAN人,但是同样的,也遇到了更多这些真正拿心相待的人。

看似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内中却含着多少贴慰和关怀。席凝羽心中这会充斥着一股暖暖的感动,“的确是有事劳动大哥,不知道大哥对于韩端,知道多少?”

见席凝羽提及韩端,穆俊看了看她,“四妹怎么忽然提及此人,他是太子少傅,虽然很少交际,但是其人可说是沉稳冷静,善谋多思之人。

而且由于心性沉稳,大位之争上的很多事情就算都明白他没少参与,可惜都是因为没有把柄,导致太子的对头拿这位韩少傅没办法!”

穆俊说完,仍旧带着几分疑惑的看向席凝羽,那眼神很明显带着探问。你究竟为了什么,跟我这里打听少傅韩端这个人?

席凝羽说到这里,也不再遮掩,而是将事情的起末一股脑的跟穆俊说了出来。

穆俊得知安如升再次在皇都出手,而且针对的还是自己这个四妹,加上又听席凝羽提起安如升曾经出入过少傅府,因此也多少能想到一些这其中的内在牵扯。

而且若是真如他所想,那么整个捋顺出来,这事儿牵扯的可以说是非常广的,连太子最后恐怕都要摔一个大跟斗!

“大哥,想必这其中的事情,你也想的明白。我本来不愿参与权位之争,但是那不代表我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容人有人伤害我身边的人,活着意图伤害我,我还能一直隐忍的。”

席凝羽看着穆俊,稍稍停顿了下后,“既然有人不知死活,一而再的招惹我,那我要是不给他一个报应,岂不是会让他更加放肆下去!”

席凝羽说到这里,穆俊仍旧没有说话。而席凝羽也不再多言,陪着穆俊一起坐在厅内慢慢的品着香茗。

二人就这么静静的呆着,谁都没有主动开口,时间不断流逝。大厅内已经沉静如斯!

隔了小半个时辰,穆俊首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也没有抬头的“那么四妹,你,预备如何施为,有打算要我和你二哥,怎么配合?”

席凝羽好像早就料到会这样,十分沉静的笑了笑,“很简单,既然查到了这个韩端少傅和安如升有关,那么试问一个曾经的山匪首领,却出现在太子少傅府却是为何?

想必这事儿传了出去,对此大有兴趣的那就太多了,里面的门道,自然有人比我更清楚有多深。

为了避免日后总是被人算计,那我就主动出手,一次解决了这些总给我惹麻烦的人好了!”

听席凝羽说完,穆俊好似早就知道的样子,叹了口气。心想着安如升呀,你是哪里不好死,非要自己找死,我这个四妹你没事数次招惹她,现在让她把你惦记上了,你自求多福吧。

不过想一想,能出现在少傅府,那么多少和太子也必然有关。

太子你做什么不好,非要养一帮盗匪在身旁,而且还不知道管束,让他们在皇都肆意招摇惹事,如今惹了我家四妹,也活该你跟着倒霉吧!

穆俊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看向席凝羽笑的很有深意,“那么想必四妹心中已经有了计议,这事儿你就说怎么办就是!”

席凝羽也是微微一笑,“安如升这次又绑架了我照顾的那些孩子之一,那么这次我就会报官处理,当然,人我会自己暗中派人揪出来,让官府明面上捉拿。至于拿住安如升后,怎么处置,就要有劳大哥二哥,在朝中活动活动了。

总不能抓着一个巨匪,就因为某些人的势力,三言两语就将人给保下了吧?要真是如此,那还要这西秦的律条何用,趁早废弃了好!”

穆俊一阵大笑,心说你丫头还真敢说。这西秦的律条乃是自古历朝历代,几经改动流传下来的,其实能废弃的,就算真是个摆设,那也是不能随意说废弃就废弃的。

朝政里的斗争,用任何手段都不算错。至于律条,那不过是给平民看的罢了,虽然事实就是如此难堪,但是谁也不能去撕破这个铁律呀。

“那么想必四妹已经知道安如升的所在了吧,可需要我和你二哥动用一些皇都的守卫,在特定的时候,‘刚巧’的出现在某些特定的地点?”

兄妹二人就这么在侯府商议了一个多时辰,将事情安排的差不多,各处关键点都分别梳理的几次,才定了下来。

等席凝羽刚离开,穆俊就写了一封信,让得心的下人送去给姜焕。

话说从世子府,听从席凝羽安排出来的那些猇卫,在清影的带领下来到了安如升在皇都内私自置办的一处院子外。

四十个猇卫分散开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宅子内外,尤其是把附近的所有居住者的资料,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仔细排查调查清楚了。

凡是有一丝一点的,都在猇卫的暗中监视下。加上清影的现场临时调整,使得安如升等人所在处的一大片区域,都在猇卫的掌控下。

“清影,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宅子里面的情况都已经掌握了,我们也又很大把握在不伤到那孩子的情况下,拿住里面的所有人。”猇卫随同而来的两个首领之一,见安排布置的差不多了,便转头询问清影。

毕竟这救个小儿的事儿,实在是举手之劳,哪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的安排的这么详尽。

可惜的是,这就是他们跟清影等人的不同。席凝羽这次暗中嘱咐的,可不是简单的救人,而是要借此一事,准备彻底的解决掉安如升这个隐患的存在。

这事情可以知根知底的告诉给清影这些席凝羽的贴身信任之人,但是却不会告知这些猇卫首领。

因此清影只是摇了摇头,也没有多做解释,示意先不动手后,清影仍旧继续监视着宅子里的情况。

刑部司的刘明轩,这会刚要准备换班回府,却忽然见姜焕带着几个人向着刑部司内而来。

一时觉得有些奇怪,刘明轩就迎了上去,“姜侯爷,什么事儿让您这么晚还没歇下,到跑到我们这刑部司来了?”

姜焕一看是刘明轩,心中按说该着,看来四妹那算计今日指定能成事儿。也该着太子那帮人倒霉,这刘明轩自己可是知道的,是亲近凌玄逸一派的,倒是定会好好配合。

“刘大人这不也是还在辛苦么,这么晚了还在当班?”姜焕也冲着刘明轩客套了起来,反正两人派系上并无冲突。

姜焕和刘明轩在刑部司絮叨了起来,两人越聊越投契。刘明轩也忘了要回家的事儿,反而将姜焕迎进了刑部司。

席凝羽这边回到了世子府,在得知清影那边安排的差不多了之后,便跟着引路的猇卫赶到了安如升置办的宅院外。

清影见席凝羽来了,将情况简单的复述一遍,便等着席凝羽安排下来的事情了。

席凝羽此时也不耽搁,弄清楚了情况后,“我已经跟大哥那边打过了招呼,相比此刻姜二哥也该有所动作了。

我只要一点,那就是辰铮的安全,至于屋子里的人,除了匪首安如升外,其余皆可斩杀!

动手!!!”

猇卫首领见席凝羽下了令,一挥手,安排在四周的猇卫一个个从隐身处窜出,转眼间就听见宅院内传来的叮叮咣咣的声响。

其中还夹杂着不断地痛呼,还有慌乱的跑动声。

安如升这会正好也在宅院,本向着明日才对席凝羽动手,可谁想到这半夜的反而被一伙明明奇妙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弄不清楚状况,安如升也只能提着刀,在院子里跟几个弟兄和猇卫对战起来。

“这些都是什么人,他吗的!”安如升和猇卫交手后,觉得对方一个个的身手都不是一般的强。

尤其是看着寨子里自己这几年又好不容易聚集的人,这么一会功夫,死了一片一片的,安如升看着都觉得肉疼。

实在是觉得莫名其妙,安如升忍不住喝问道:“你们是他吗什么人,平白无故跑到老子的宅子里打打杀杀就不怕王法吗?”

领头的猇卫心说王你妹的法,你们这帮孙子要是知道王法,今日也不会被兄弟们砍了。

不长眼的得罪了咱们世子爷的人,还搁着说王法,这是亏了世子爷没在,不然指不定你们怎么个死法。

安如升见没人回答他的话,只气得五内俱焚,加上这一耽搁,又死了好几个手下。

“哗啦~~~~~”一声响,关着辰铮的小屋内,两个猇卫抱着昏睡着的辰铮出来。

安如升一见这样,立刻就明白了这根本就是冲着这孩子来的,“他娘的,把手里的人放下!”

第二百二十四章 安如升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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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里的人放下!”

抱着辰铮的猇卫,理都没理跳脚骂的安如升,直接带着人一跃而起,窜上房顶后消失了。

安如升想追,可惜被猇卫头领一刀逼得退了几步。

眼瞅着掳来的小孩被就走,眼前的手下有挡不住这些黑衣人,安如升心里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于是带着几个亲信的人。

一边打着,一边往后院移动。等靠近了后门处,安如升一闪身,就从门内窜了出去,消失在夜色的大街上。

猇卫首领制止了几个想要追上去的手下,然后一挥手,将残余的贼党尽快灭杀后,便带着人也退出了宅子。

席凝羽见猇卫救出了辰铮,只是因为中了迷药还没苏醒,这才放下了心来,交代清影将人送回去后,才示意放出信号。

而安如升这会从宅子里逃了出来,一路上躲躲藏藏的向着少傅府而去。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这些人身后,暗中跟着的猇卫,也引了一帮子夜间巡城的侍卫,逐渐靠近了过来。

两刻钟后,安如升带着几个手下刚刚接近少傅府的后门,正打算叩门而入时。忽然几声呼喝传来,“什么人,全都给我围起来!”

瞬间在少傅府后门,十多根火把照了出来,跟着十几个穿着兵甲的士兵,围住了安如升这群人。

带头的小武官一看这些手里拿着刀斧武器的人,有些身上还带着隐隐的血迹,于是一挥手“把人都给我拿下,深夜持械当街游走,形迹可疑!”

巡夜的军士一看这些人,除了凶神恶煞外,还带着兵器,自然不会归类为好人。于是分分抽出腰间的腰刀,呼啦一下子就围了上来。

安如升见此,心里就是一沉,看样子今日是躲不过这一劫了。看着眼前围上来的士兵,“兄弟们,抽刀子上,打出去了分头走,老地方汇合!”

说罢,安如升首先就抡起手里的砍刀,向着巡夜的侍卫们冲了上去。

一阵叮叮咣咣的响动,惊扰了附近居住的官宦人家,纷纷开了门缝往外打探。可是一瞧见外面两伙人动刀子,就吓得各府的下人转头汇报给各府的主子。

少傅府也不例外,唯一不同的是,当这事儿一传进韩端的耳中,“混账,这个蠢货中了别人的计,还敢往我这里来,这分明是要借着他拖我下水!”

韩端气得将心爱的砚台都砸了个粉碎,一捋胡子,对着管家吩咐道:“带着府中的家丁,拿了棍棒武器,开后门帮着巡夜的侍卫一起捉拿这帮贼人。记住,抽空放走了那个蠢东西,决不能让他落在官府手上!”

管家领了命,就下去安排人出府协助拿人,并且寻机放走安如升。

可惜这些早就在席凝羽等人的意料之内,等韩府的管家开了后门带着人冲出来后,瞬间傻眼了。

只见这时除了巡夜的侍卫外,还多了几十个穿着正规兵甲的士兵加入了进来,而且看样子还都是上过战阵杀过人的精锐。

这一下别说被围住的安如升,就连刚刚从韩府后门出来的韩府管家都知道这事儿要遭。

随着这边响动越来越大,还有其他各府偷偷派人去刑部司、皇都戎卫司报信说是皇城内进了盗匪,一下彻底的惊动了起来。

这会各处当值的都向着少傅府后门处汇聚而来,眼看着四周已经逐渐出现了一队队的巡夜侍卫。

就连驻守皇宫的近卫队都在宫里值司将领的带领下,出现在了远处。

刘明轩此刻也带着一队衙役,在姜焕的陪同下赶来过来。

到场一看,“这是怎么回事儿,快将这些人都给本官拿住,一个都不许放走了!快!”刘明轩一看倒在地上的几名巡夜士兵,还有被围在当场的安如升等人,就知道今日这事儿大了!

姜焕往内仔细一看,也瞬间暴睁双眼,开始他还有些疑惑。可这次真的见到跳崖未死的安如升,姜焕才没法不信了!

“呛!!”一声龙吟,姜焕抽出了身旁衙役的腰刀。两步跨进场内,“匪首安如升,没想到你竟真的未死,还敢跑来西秦皇都犯事儿,今日定要将你拿住,以正国法!”

安如升看到姜焕,还有不放心随后赶来的韩端,一看姜焕竟然也到场。

前者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后者是闭眼暗叹今日无论如何都保不下那个蠢货。

姜焕身为武勋侯爵,此刻一露面,皇都的各衙门军兵差役,瞬间都觉得有了主心骨,于是更加狠厉的跟安如升身旁的那些个残余手下打了起来。

而提前被姜焕安排过来,协助普通巡夜侍卫的那十多名军中精英,也更加的奋勇起来。

一时间少傅府后门处,杀声一片,血光闪动。

姜焕到了围捕圈内,“匪首安如升,还不束手就缚?”

安如升此刻情知无望,更知道韩端也救不下自己,因此抱着死拼一把,或许还能博个出路的打算。

“少废话,姜焕。你我数年前一战,老子幸而未死,今日就是寻你们兄妹报仇来的,既然事败,也不求苟活!”安如升说完,领着手中的弯刀就杀向了姜焕。

“不知死活!”姜焕何曾怕过,飞身而上就对上了匪首安如升。两人隔开众人,在场内刀对刀,掌对掌的拼了起来。

安如升这时是抱着拼死搏命的打算,因此出手招招夺命,一点都不

顾忌自身。完全就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倒是一时将姜焕给抵住了。

可再怎么拼,也不过是拖延片刻时间罢了。姜焕这出身武将世家的人,又是真正打过仗,上过战场的将军。

又岂是他一个山匪能压制的住的,不过是逞一时之凶焰。很快,就被姜焕提起精神,反压制住。

随着二人打斗,一旁的安如升的手下也被众人分而按下,或是当场诛杀。

眼看着场上就剩下安如升还在拼死抵抗,姜焕眼见四周已经逐渐稳住,也就更放心的独斗安如升了。

姜焕刀法惊奇,招招都是打的安如升措手不及,身上更是被姜焕时不时的留下一道伤痕。

原本凭借这一股子凶焰,勉强抵住姜焕,但是随着久战不下,加上身手原本就不如姜焕。安如升终于在又过了数十招后,被姜焕一刀劈中左臂后,被趁机而上的大内近卫用长枪按压在地!

“老子不服,老子不服,姜焕!我还要与你再斗,当年败给你,今日我绝不会再败给你!!”安如升被压制在地,却还是睁着血红的双目,咬牙切齿的大吼不服。想起自己当年被灭的势力,安如升心里就觉得憋屈。

刘明轩见总算是拿下了暴匪,那还放任他大吼大叫,急忙名人将嘴堵了,然后下令关入打牢候审。

并且连同最先发现这些人的巡夜侍卫,还有姜焕暗中调来的那十多位军中精锐,也都随同去往刑部司听问。

遣散了在场的所有人,跟已经心里气苦不已,面上还只能维持一副假装受惊后表象的韩少傅打过招呼后。刘明轩心中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姜侯爷,今日这事儿,您看……”

姜焕心中自然明了,尤其是亲眼见到安如升还活着后,自然知道如何应答刘明轩的问话。

于是二人在去往刑部司的路上,商谈了好一阵。姜焕自然也要在言语上,打消了刘明轩的一些疑窦,以及暗中将一些可以出,按照席凝羽的意思做出‘必要’的指引!

来到了刑部司大堂,除了安如升外,只有三个一身伤的幸存者。此时被刑部衙役全数按压在大堂内,刘明轩和姜焕分别在堂上落座。

因为当年淮州剿匪一事,本就牵扯姜焕在内,所以此刻也不用避忌。加上近日又是姜焕擒住安如升,因此姜焕安安稳稳的坐在一旁听审也是应该。

刘明轩想起近日在皇都内的这一场,心中就是又惊且怕。这事儿如果不是发现的早,回头闹大了,那他这头上的乌纱也指定保不住。

因为刑部司和戎卫司一样,都有负责皇都治安之责,所以这事儿如果今日没有及时这样解决掉,那么明日一早,自己可能面对的就是一道杀头的圣旨了!

于是刘明轩心中带了几分真火,一拍惊堂木,“贼匪是何时潜入皇都,又是为什么深夜带刀与韩少傅后门处被围,你们当时意欲何为!还不跟本官如实招来?”

安如升阴森森对着刘明轩一笑,“狗官,哪来这么些废话,大爷落在你们手里,不过是一个人头的事儿,别问那么多。”说完,安如升便闭目不再言语,任凭刘明轩如何喝问,都不发一言。

姜焕本就知道席凝羽的意思,加上穆俊心中所说之事。如果真让安如升这么一句不说,那又如何把这场火引到少傅府去。

有些犯愁,姜焕领兵打仗,设计埋伏这些还行,但是说到政事内斗,阴谋算计勾心斗角,却是有些力所不及。

看着安如升这么铁嘴紧闭,银牙紧咬不发一言,一时也无计可施了!

刘明轩也是,都已经动了刑,也不见能问出一句话来。一时也看着安如升没法下抓了,“姜侯爷,这……不知侯爷可有法子撬开这些人的嘴?”

见刘明轩忽然对自己问了这么一句,姜焕气乐了。心道RI你姥姥了,你是主管审案缉凶的官员,你都没法子,老子一个带兵打仗有球的法子!

看着刘明轩愁眉苦脸,对着死狗一般的安如升无法可施的样子,姜焕也是呵呵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购宅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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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司大堂里,刘明轩和姜焕,还有在堂下装死狗的安如升三人耗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已经过了子时,刘明轩无奈只能先将安如升一伙收押,等明日汇同刑部司其余几个官员一起升堂审问。

看着安如升被人带下去后,刘明轩这才转过头来,“姜侯爷,方才人多下官不好动问,这会不知侯爷可否给下官一句实话。”

刘明轩其实早就看出今夜这事儿不太对,虽然明面上没有露出什么。

但是在这皇都里,敢暗中把火往太子爷身边的人身上引的,绝对不是一般身份的人。所以刘明轩此刻挥退了三班衙役,这才悄声向姜焕打听实情。

为的就是怕在搞不清楚状况下,免得坏了不该坏的事儿。毕竟敢这么跟太子对着干的,当朝里只怕也只有昭郡王府这边了。

而他这个刑部司司使,可正是支持昭郡王府的官员,因此若是今日这事儿是昭郡王府整出来的,那么问清楚后,他自然会是另一种办事儿的方式了。

看着刘明轩那张脸,姜焕其实也有点难以开口说出实情。毕竟这事儿是自己那四妹搞出来的,虽说利用的也是昭郡王府的人,但是说到底与昭郡王府没多大干系。

若是这会自己真说成是昭郡王府,那日后见了凌玄逸,可就有些不

好说话了。虽然知道那货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他和自己四妹这事儿,还是两说不是!

寻思了下,“这事儿吧,我也不太好说,不过听我那几个正巧遇到巡夜侍卫拿人的军中精锐说,好像之前又看到世子府的猇卫参与在内。

不过他们瞧的也不是很清楚,因此……”

姜焕说到这里,未尽之言其实已经很明白了,那就是有猇卫参与,至于你刘大人信不信,那就不是我姜焕的事儿了。

刘明轩也心里门儿清,听到这里,就知道这事儿怎么处置了。

于是跟姜焕互相告辞后,就先回府歇息去了。

皇都内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牵扯到了太子少师。自然会波及不少人,其中不乏平时互相有牵连,做了些见不得光的事儿的人,这会一夜无法安然入眠。

同样,也有那些随时针对太子,意在大位的各方势力,也紧盯着太子府和少傅府的动静。还有皇宫里那位,此刻又是个什么意思,这些种种,都在各各势力的揣测中。

“混账,这个没脑子的,早就告诉过他不要随便在皇都内动手惹事儿。”此刻少傅府,还在书房发这脾气的韩端,真的是从心里腻歪了安如升这货。

这次不光把灾祸引到他的少傅府,连带着即将到来的北燕太子出使一事,也会受到影响。

想起自己这个身份,韩端就觉得闹心。本来就是暗伏与西秦的内奸,时刻都怕暴露,这回倒好,直接让安如升吧所有人的眼睛都引到自己身上,韩端岂能不恼怒!

看着眼前的人,韩端压了压心头的火,“太子那边此刻可有话传过来?”

“老爷,宫里那边目前还没消息传出来,太子那边也没信儿呢。不过,咱们还是做些防备为是!”

韩端点了点头,坐在书桌前琢磨半天,“你去一趟燕家书坊,让他们尽快的把安如升在皇都内留下的尾巴扫干净,还有提醒他们,最近不要跟我这里多联系,一切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韩端此刻也被逼的无奈了,不得不动用一些在皇都内隐伏的北燕势力。

这燕家书坊,就是北燕安插在西秦境内的几处点之一,平日就是个简单的普通书斋,可是却在暗中做着来回传递消息,和处理收尾工作的事情。

因此从韩端那里得了消息后,当夜,皇都内就失踪了不少知道安如升真实身份的人,其中不乏几户在皇都内经商的商贾人家。

也因此,第二日刑部司当天就接了不少报案,而且还都是命案!

早晨刚醒来,席凝羽还在想着前几天暗中设计的事儿,是不是有遗漏时。

就见清彩快步的走了进来,“小姐,刚刚得到消息,前两日夜里好几家商户人家都死了人,而且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曾经跟淮州当年闹山匪哪个县有过生意上的往来!”

席凝羽听到信儿后,轻轻捏了捏眉头,“他们动手倒是快,我刚还在想当日是不是有什么遗漏,现在看来……”

不过后悔也晚了,不管怎么说这把火是引到少傅府了,至于结果如何,席凝羽也不太在乎了。

本来就是为了给这些人一个警告,让他们别没事儿老惦记着自己这个小女子,只要能让他们消停了,席凝羽其实也不打算非要跟太子或是皇都的那个死磕。

想开了这些,席凝羽也就不那么纠结了。

“对了清彩,让你们在外面新找的宅子,你们找了吗?”席凝羽放下了一头,立刻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那就上次没买成的宅子,这次不会也没买成吧!

要是还买不成,那么席凝羽可就不会在想说是自己运气差,只怕要问问这位凌世子,他到底想干毛了!

“呃,小,小姐。宅子倒是有一个,不过怕是小了点,就是不知合不合您的心思!”清彩其实不太像说这个事儿,只不过席凝羽问了,又不敢在瞒着。

其实这宅子早几天就问到了,只不过清影这几个丫头都有着同一个心思,因此这几日没一个主动提起这事儿的。

“有了怎么不早说,小点也没什么。左右就我们这几个人,也要不了大的宅院,今日也无事,走,随我去看看!”席凝羽说走就走,拽着清彩就往门外冲,连鱼儿在后面紧叫着都不带停下的。

看着冲出了门的席凝羽,鱼儿心里暗戳戳的想着“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么大人儿了,走个路都不用走的,非用跑的!”

席凝羽跟着清彩到了这户专卖的宅子,是一个三进的院子。说大不大,说小,在这个皇都里能有个三进的宅院,那也不是一般的人家。

正正规规的小富之家的门户,进了门就是一进的大院和照壁。因为前一位主家的关系,在前院还专门隔出了一个小院做了客厅。

二门以里,两旁种着一些应时花草,还有四棵两人环抱的银杏树。左右的跨院够住下一些外客,三进是一排后罩房,要是买下这院子倒是不愁婢女们的住处了!

前后里外都看了个遍,席凝羽觉得这个院子还挺不错。只是一问价钱,席凝羽有些皱眉了。

“两千两,这价钱其实正合适,两位姑娘这可是咱们西秦的皇都,话说寸土寸金呐。这么大的一个三进院子,怎么着都值这个价吧?”掮客看出席凝羽是实心想要这宅子,因此故意把价钱说得高了些,碰上这一看就 不是皇都本地的人,加上又是两个姑娘家,这笔竹杠不巧就可惜了!

席凝羽还在犹豫,这个价钱她不是出不起,只是心里总觉得有些贵了。

一旁的清彩提听掮客的话,门清儿里面的门道,“你是王八吃秤锤不怕撑死?”

清彩从小经过猇卫的训练,不说万事知晓,但是对于这些东西都是经过一些培训的,岂能不明白这个三进的宅子,在皇都大概是个什么价位。

一见这个掮客想要欺生,立刻冷了脸。

“这三进的宅子在皇都这个地界,最多也就是一千三百两的样子,哪还是里里外外都要比这还细致些的。就眼前这个宅子你也敢要两千两,你就不怕除了这个门,把你给摔死?”清彩毫不客气的怼了掮客几句,她是巴不得今儿这个事儿谈不拢,好让自家小姐搬不出世子府。

“呦,姑娘你可别这么说话,这宅子在皇都可就是这个价,要是您二位出不起这个钱,那就别耽误我的时间呀!”掮客也是个横的,本想敲一笔银子,可见清彩似乎是个懂行的,知道多半成不了事儿,于是也不在那么客气了。

清彩闻言气笑了,在这皇都里还真有这不长眼的,敢跟她这个猇卫里出来的人耍横。于是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甩在那掮客的狗脸上。

“哎呦~嘿!你,你这姑娘,怎么好好的动手打人呀!”掮客挨了打,捂着半边脸指着清彩跳脚。

这个叫孙行的人,在这了一片做掮客做了半辈子了,这还是第一回挨打,叫骂了两声后,看清彩还要动手。

孙行一个机灵的趁早往外跑了,不过他这可不是真的怕,而是心里记恨上了,要去找人来留下这两个女子,到时候就是卖不出这套宅子,也能用这两个人换些银钱。

“你也是,怎么出手打他,虽说他没安个好心说价不实,也不至于让你动手啊!”席凝羽见掮客被清彩一巴掌呼走,眼看没人卖自己宅子,十分气闷。

“谁让她想敲小姐竹杠,这一巴掌还打轻了呢!”

席凝羽气的直翻白眼,心道那你这把人打走了,我这宅子找谁去买?

主仆两人说着嘴,慢慢抬步就走出了门。

只是这一出来,就瞧见是几个汉子,手里拿着家伙往这边气势汹汹的走来。席凝羽这抬头一看,就是一脑壳黑线,果然清彩一巴掌招来一场麻烦!

“就她们,那小娘皮打了我!”

第二百二十六章 奉宣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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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就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场景,所以才想着尽快离开。开始看样子还是晚了一步,没想到这个掮客会这么快就叫来人。

几个呼吸间,席凝羽和清彩就被人围住了。这些个被孙行叫来的人,岁不是什么凶神恶煞,可也都是五大三粗的,往席凝羽面前这么一站,看上去还真有点危险的样子。

清彩虽然第一时间就吧席凝羽护在了身后,可是这样一来虽说有信心不会让她受伤,但是眼看着是没办法顺利离开了。

席凝羽此刻也觉得很是苦恼啊,不过就是想买个宅子,怎么会搞出这么个事儿。

“臭娘们,刚才不是很凶的样子吗,竟然敢打你孙爷。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这一片那个不认识你家孙爷的!”孙行看这个场面,马上就端起了架子开始了装逼的过程。

虽说这次卖不成这个宅子,但是要是能讹出点银子也是不错的,加上自己叫来的这些个帮手,想必至少能有个三五十两的!

围住席凝羽的这些人,也跟着孙行叫嚣了起来,看架势像是吃定了席凝羽和清彩二人了。

“呦,这大白天的,你们这是要抢人不成?”从人群外传进来一声打趣儿,明显的嗤笑的味道。

孙行等人一听这话,挑了挑眉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只不过这一看,孙行也好,被他叫来的这群帮手也罢,一张张的脸瞬间惨白了下来。“端,端木公子。您,您,怎么在这里?”

孙行磕磕绊绊的问道,脸上硬是扯出一点僵硬的笑容,显得那么可笑和寒碜。

端木天佑,此时站在人群外,挂着一抹淡笑,把孙行的话直接无视了。看着清彩身后的席凝羽,“席姑娘,有些日子没见了。今儿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这些人看样子是要请你喝茶不成?”

突然出现的端木天佑,也让席凝羽没想到,“这个,本姑娘觉得他们好像是想要我出点钱请他们喝茶才对!”席凝羽怎么会看不出孙行的小心思,正好端木天佑出现,那不如就借着这位端木公子,来摆脱眼前的麻烦吧。

反正这家伙的家世,也绝对足够吓退这些人了,席凝羽的确是如此想的。嗯,她也这样做了……

“是吗,那不如还是本公子做东好了,也省的席姑娘破费,不知席姑娘的意思呢?”端木天佑嘴里的话是冲着席凝羽说的,可是眼神却是带着冷芒的扫了孙行几人一眼。

一阵冷意划过孙行的心头,“端木公,公子说笑了,小的们马上走,马上,马上走呵呵呵。误会,都是误会!”

边退便打着哈哈的孙行心里觉得真是,就没这么倒霉的,白挨一巴掌打不说,这会又遇见这位爷。

端木家这位,岂是好得罪的,别说自己这个街头的小混混,就是皇都的高门大户,见着他也得让着几分。

万一今天让他不爽,指不定今晚就有人踹开自己那狗窝的门,把自己给切了。

所以孙行一个劲的陪着笑脸往一边闪,生怕在端木天佑心里留下影子。

“席姑娘,前面的茶楼里有几种糕点还是不错,若是不急着走,不如我请席姑娘尝尝。”端木天佑走到近前,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座茶楼对这席凝羽问道。

他这是刚从外面回来,这帮着家族一去收账就去了不短的日子,刚回来皇都就遇到席凝羽被人堵在这宅子门外,端木天佑真觉得和这女子蛮有缘的。

而且每次遇见她都是在她遇难的时候,想想端木天佑都有些想笑了。

“好啊,那就让公子破费了。”席凝羽也不客气,只是让旁边的清彩更小心了,孙行那些个不过是小丑。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有实力的大敌,想起当年的那一场,清影都差点折在他手里。

点了几盘店里的糕点,席凝羽和端木天佑落了座,“本少离开这么些日子,席姑娘可是过得精彩啊,如今都搬到世子府了。

听说如今世子府,都是由姑娘你说了算的,我这个商人,是不是也该好好巴结巴结席姑娘你了?”

端木天佑自从在心里起了心思,就特别注意席凝羽这边的事儿,就是这些日子离开皇都,也没少交代人留意席府的事儿。

因此这会坐下说话,端木天佑心里对于近期席凝羽的事儿,可是清清楚楚的。

尤其是知道她进了世子府,着实让自己心里不怎么痛快!

“暂住而已,今日就是出来寻一处合适的,准备过些日子就搬出来。也免得一直叨扰世子,给人添麻烦。”席凝羽倒没想那么多,虽然以前蛮讨厌他的,不过人家不光多次忍让,而且上次被安如升掳走,这位也没少出力救自己,所以席凝羽现在见了端木天佑,也不好总冷个脸给人看。

“那我给姑娘介绍个掮客,他那里管着皇都不少上好的宅子,而且保证都是干净的,买入手后没那么多麻烦。”端木天佑温温笑着,看着席凝羽道。

“既如此,那就多谢端木公子了。”成了,茶也喝了,糕点也很不错。席凝羽本就没打算跟端木天佑一直呆着,既然这厮说介绍个掮客,那还是赶紧趁着时间还早,去看看。

席凝羽从端木天佑这里拿到了那个掮客的住址信息后,就跟端木天佑告辞了,早点弄好宅子早点搬。席凝羽也觉得这么总住在世子府,也不合适,让别人说的多了,两人都有麻烦。

趁早搬出来,自己也自在,也省的别人说三道四,虽然不在乎,但是听多了也烦得慌。

清彩跟这席凝羽找到端木天佑介绍的那个掮客家,说明了来意,席凝羽也为了避免再被敲竹杠,隐隐晦晦的提了一嘴端木天佑,因此那掮客也是个明白的,瞬间就知道了这是谁介绍来的。

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席凝羽就如愿的挑中了一处宅子,还是三进的院子。大小倒是比之前看中的那一个略大了些,宅子里的布景摆置更好些,价钱反倒便宜了一百两。

于是席凝羽当场就给了定钱,让掮客帮着找些人来在按照她的意思收拾一番后,就可以搬过来入住了,到时再一次付清尾款。

跑了一天,日落时分席凝羽才回到了世子府,可是一进大厅门,就瞧见凌玄逸坐在上首不紧不慢的喝着茶。

“出去了一天,怎么不知道多带几个人护卫着,不知道最近皇都里不太平么?”凌玄逸稳稳的坐在那里,斜了一眼进来的席凝羽。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让人早一步说一声。这次出去你没受什么伤吧?”席凝羽没想到凌玄逸回来着这么快,本想着得一个多月呢,哪知道这会就见着人了。

于是顺嘴问了这么两句话,可是她不知道,这两句话落在凌玄逸耳朵里,可把人家的心都说的开花儿了。

回了府能被自己可心儿的人问这么几句,原来是这么幸福的事儿,

可惜了自己以前不知道,不然应该早些对这个女子下手,把她弄进世子府来。

好在这会也不晚,闯进了本世子的心里,就别打算出去了!

“这次没受伤,你不用为我担心。”

谁呀——席凝羽瞬间觉得前面有一张八尺厚的牛皮,这都哪跟哪儿呀,想多了把世子爷!

席凝羽收了手略微有些‘尬’的心情,对着凌玄逸抽着嘴笑了笑,“既然没受伤那就好,我晃了一天有些累了,先回房歇着了。”

说完席凝羽就带着清彩往后院儿去,只是路过凌玄逸身边是,总觉得那人笑的有些让自己脊背发寒。忒别扭!

“今儿吃错药了吧!还是我上次给他开的药,用错方子了?”席凝羽心里琢磨着。

隔日一早,还在睡梦中的席凝羽就被蟾儿急急的推醒了,“小姐,小姐快点起身,小姐起来了!”

“唔……哈——你做什么呀蟾儿!今儿我多睡会,前天外面走了一天我腿疼,晚上没睡好,你别吵我!”席凝羽伸手捂着打哈欠的嘴,一边迷糊着眼睛对着蟾儿诺诺道。

“哎,小姐你别睡了,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要召见你呢,世子爷这会陪着宫里来的人,在大厅里候着您呢!”蟾儿有些着急,毕竟一听是西秦的皇帝要见人,心里摸不准底儿,多少为席凝羽担心呢。

看着眼前这个还在这里睡不醒的大小姐,蟾儿真心是没谁了!

“什么?见我?”席凝羽眯着眼,挣扎着睁开眼后,稀奇的问了一句。心里面说怎么忽然西秦皇见自己干嘛,快病死了?

这是哪个缺心眼儿的把自己推荐去给皇帝瞧病了,真是坑姑奶奶呀!

席凝羽虽然心里奇怪,可毕竟是西秦皇召见,所以没法了,只能强撑着瞌睡让蟾儿帮着穿戴好。

来到大厅一看,果然七七八八的站着好些人,还有四个穿戴着大内近卫军盔甲的守在这儿。

凌玄逸见席凝羽来了,于是忙走了下来“别担心,进了宫无需紧张。一切都有我在,谁也欺不着你。”

席凝羽怪怪的看了凌玄逸两眼,没吱声,“蟾儿带着我的药囊。”

“啊?”蟾儿心道小姐咱带药囊进宫干嘛呀!

一屋子宫里来人也瞧着奇怪,怎么陛下召见你,你还要带着药囊是几个意思?

“不是陛下病的快……咳——,病的厉害才招我进宫得嘛?”席凝羽看样子还没睡醒,还以为是找她进宫看病呢!

第二百二十七章 奉宣入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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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人听到席凝羽的话后,一个个心道你这是亏了没说出那最后一个字。不然我们想当听不见都难了!

“咳咳,陛下身体还好,这次召见你是为了安如升的事儿,如今这事儿已经被陛下得知,这么些天一直审不出个结果,因此今日陛下亲自在朝堂议这个事,当年你和姜侯爷共同剿灭安如升的山匪势力,因此今日才要将你召进宫去!”凌玄逸看席凝羽误会了,于是把她拉到一旁才详细说了一下。

席凝羽这才知道是什么个事儿,明显的自己误会大了,于是只能干笑几下。

“昭郡王世子到,席凝羽殿外候宣!”席凝羽跟随凌玄逸等人到了皇宫正殿门外,守在外的内侍高呼通传,凌玄逸便先一步进殿。

席凝羽独自一人留在殿外,正好看到被羁押在殿外玉阶下的安如升。

此刻安如升被五花大绑的扣跪在地,凌乱不堪的头发,跟鸡窝似的。不过看上去还没有给他换上囚服,仍旧穿着带血的旧衣。隐隐呼呼的看上去面色不好,像是几天没吃饭似的。脸上没点血色,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

席凝羽漫步走下去,到了安如升跟前,“安如升,可后悔自己来到皇都。又是否后悔,不该再次招惹我,换来今日这般下场?”

看着跪在地上的安如升,席凝羽微微弯下了身子,冷冷的问道。

安如升闻言身子明显的一震,然后慢慢抬起头看向席凝羽,半眯着眼。

“后悔?爷我最后悔的是第一次抓住你时,不该那么多废话,应该直接给你一刀!”安如升的确是后悔了,而且说得也是实话,当初抓住这女人时候,真的真的不该说那么多话,耽误那么多时间。

若果当日真的第一时间做了这个女人,就不会有今天这个下场,即将身首异处,赴死他乡!

要不是此刻自己被捆绑摁押,安如升都想一头撞死俯视着自己的这个可恨的女人。

席凝羽见安如升那张写满不甘和憎恶的脸,不但没有可怜,反而觉得是活该。若不是他几次三番的招惹自己,那她也不会主动去设计害他。

看着安如升如今的样子,席凝羽想起来这人几次拿着那些孩子威胁自己,就是一肚子的恨,“安如升,实话告诉你。你跟韩少傅,还有太子间的那些事儿,本姑娘猜得到一些。”

安如升闻言身子又及不可见的抖了抖,不过这一切没逃过席凝羽的眼睛。

“不要以为别人都是傻得,你应该不止是一个曾经的山匪这一个身份吧?你不该总在身上带着那一只,只有北燕民俗才有习惯佩戴的燕地双柳扣!”

席凝羽说完后,安如升犹如身遭雷击,眼中此时早没了刚才那些带着憎恨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迷茫,以及满满的恐惧!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身为北燕人,来到西秦潜伏这么多年。把属于北燕的所有都忘记了,抛弃了。可唯独这个燕地双柳扣,时常挂在身边,可最后却败在这个物件上。

更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女子的心思竟然细致至斯,简简单单一个配饰,竟然能……

席凝羽见安如升此时的神情,知道自己的话真的吓到他了。而这样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席凝羽微微一笑,“安如升,你可知我其实不想掺和到这些事儿里,要不是你三番五次惹我,我完全可以权当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现在晚了,是你把我逼得非要掺和进来。不过我还是能给你一个机会,至于要不要,你自己考虑!”

席凝羽第一次被安如升抓住时,就看到了他腰间的那个配饰很少见,后来被救之后,因为一时好奇,便按照记忆里的模样问过清影。

随后得知那是只有北燕人才会佩戴的东西,而且在北燕还曾经十分盛行。但是西秦人却绝对不会用这个,因为西秦跟北燕之间是数代的死仇,不光官方,就是民间,两地也是死不往来的状态,因此绝对不会有西秦人去佩戴北燕之物。

因此知道这一情况后,席凝羽心里就对这个安如升起了疑惑。

今天这么一番试探,果然从安如升的表现上得到确定。

“你,这么说,你不会揭穿?代价呢,你要我做什么?”安如升此时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冒汗,如果真的在今日被揭穿自己是北燕人的身份,那么只怕真的没办法掩盖过去绝对不想暴露的人了。

所以安如升此刻也想的明白,左右都是一个死,如今被西秦皇帝都知道了自己的存在,那么是绝对没有活路了。

而这个女人又发现了自己最大的把柄,只怕自己抵赖不过。为了北燕的大业,说不得只有任她摆布,送了这条命换个韩端的平安。

“供出西秦当年在淮州郡,与你们山匪有来往的当地官员,仅此而已。至于更高位的官员,本姑娘不会追查,我要的,只是当年那些和你们合作的淮州官员名单!”席凝羽不是为了淮州那里的百姓,而是想要送一份功劳给二哥姜焕。

虽然她不想掺和进政权纷争,但是也不想日后连个反击之力都没。她是女子,自然不可能得到什么权势,但是可以送一份大礼给自己的二哥姜焕,这次能成功抓住安如升,说白了还是姜焕居首功。

因此只要今天安如升能供出当年官匪勾结的官员名单,那么无疑这次又是算在姜焕的头上,想必能为朝廷查出这么些贪官污吏,也不会是小功绩!

安如升在心里纠结挣扎,席凝羽则是淡然微笑的站在他面前静候。

“宣,席氏民女,席凝羽进殿面圣——!”内侍一声高呼。

“我如何信你?”安如升见席凝羽毫不犹豫的转头就要走,情急之下,还是没忍住想要做这个交易,于是微微提高了点声音问道。

席凝羽脚步不停,“你没得选!”说完,便快步走上玉阶,向殿内而去。

进了议政殿,席凝羽山呼万岁后,便乖乖的静立一旁。

正殿内,此时在场的不光是刑部官员,各部的朝臣仍旧没有退朝。正三品以上的大员,基本都在殿内。

太子凌翰,三皇子凌渂,以及几位老一辈的王爵,此刻都在议政殿。

昭郡王世子凌玄逸,各位公候勋贵,还有哪位面色不怎么好看的太子少傅,也都站在当场。

高举龙座的西秦皇凌骞,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进殿后的席凝羽。不过他可不为别的,看着席凝羽只是很单纯的在心里揣摩,这女子到底哪一点能让自己那侄儿看上。

恐怕此刻殿内知道西秦皇心思的,只有三皇子凌渂了,看着自己父皇坐在那里打量席凝羽,眼中只有好奇,没有半分该有的威严,就知道这次是纯粹的把席凝羽借机叫来瞅瞅的。

好在凌玄逸也回朝了,凌渂也不担心席凝羽这个他也十分好奇的女子,被吓着,因此凌渂笑的有点贱的看着凌玄逸。

“席姑娘是哪里人呀?”凌骞憋了半天,问了这么一句。弄得在场的人都是一愣,陛下这话何意?

席凝羽也是微微皱眉,但是可不敢不答话,“民女是西秦人!”

“无礼!大胆!竟然不知用敬语回话,真是无礼无知。陛下乃是问你,你是西秦哪个州府生人!”席凝羽刚说完,就被太子呵斥。

这一下,殿内的那些急着拍台子马屁的官员,一个个都微微提高了声音的议论起来,借以烘托太子凌翰刚才的指责。

“不论哪个州,不都属我西秦治下?席姑娘回答西秦人,又有何错,只得太子如此苛责?”凌玄逸见太子凌翰敢这么跟席凝羽吼,直接呛声怼了回去。

“你……”

“好了,朕在问话,其他人都闭嘴!”西秦皇见自己儿子又要跟凌玄逸争执,急忙开口打断,他是真不想看着两个孩子如此。

“是!”

“是!”

凌玄逸和凌翰见西秦皇不悦,于是二人应了一声退到一旁。

“席姑娘可至今日为何宣你进宫?”

“不知,本以为是来给陛下看诊,本来药囊都要带着来了。结果是我弄拧巴了,因此恕民女不知之罪!”席凝羽这一答可有点学问了,正所谓不知者不罪,结果她到直接说了出来,我就是不知道,还让你西秦皇恕我个不知之罪,这不是逼着不恕都不行么!

西秦皇凌骞听了后,都差点没绷得住笑了出来。

“咳,嗯。不知道啊,那朕告诉你好了。今天叫你进宫,就是问问当年你跟姜侯爷共同剿灭淮州境内那伙山匪之事,你可还记得?如今当年说是剿灭了的山匪头子又活了,这事儿,你们怎么跟朕说?”西秦皇看这女子胆儿挺大,于是故意装着厉声对席凝羽喝问,想要吓唬吓唬,看看这女子能有多大胆。

不过马上他就发现了一个事儿,因为台阶下的凌玄逸在他问完后,脸色就垮了下来,竟然暗中斜了自己这个皇帝几眼,还真以为自己瞎了没看出来!

凌骞瞬间觉得,自己这个侄子是欠了,回头的找个机会收拾一顿。

“玄逸,莫非你眼睛不舒服?”

凌玄逸是一点都不怯,听见西秦皇问自己,于是大马金刀的往出一站,“回陛下,臣眼睛没有不舒服,而且就是有,家里也有个妙手仁心的大夫在,随时都能给微臣诊治,多谢陛下惦念!”

凌骞那么个眉头跳呀,这个糟心呀!

有你这么当着众臣这么跟朕说话的么,真是他奶奶的。

“那就好,不然朕就帮你宣御医来,给你瞧瞧眼睛,别最后看人都看不清,选来选去,选个比你还凶的带了回去。那可不得见天儿的让你不自在,朕可是记得,你是个受不得管的性子吧?”

第二百二十八章 议政殿强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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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玄逸听到西秦皇凌骞这么说话,心里奇怪,偷眼向上瞧了瞧,果然发现那皇帝一脸的不怀好意的笑着,一旁的三皇子凌渂也是抿着嘴在强忍笑意。

看到这里,凌玄逸自然知道了今儿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于是大大方方的对着凌骞一拱手,“多谢陛下挂心,不过臣也不是不受管,关键是看谁在管而已!”

呸,凌骞在心里啐了一口,合着我这个西秦皇帝都管不住你!

几句话吧凌骞说的糟心,于是懒得在理这个侄儿,西秦皇转头接着对席凝羽问道:“席凝羽,朕问你话呢,你如何说?这本已经死的人,怎么忽然又活了?”

姜焕正想插言,却被凌骞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于是只能在心下暗自嘀咕,今儿这皇帝是怎么了,跟这一个女人为难个什么劲!

席凝羽在心里反复揣摩半天,寻思了几遍,觉得没问题了,方才开口回答。

“陛下,民女其实也甚是不解。当初是跟众人反复商议几次后,方才按照拟定的计划行事。至于为何这山匪的首领会活着,还出现在皇都,更是出现在太子少傅韩大人府宅的后门外。

请陛下明察,恕民女确实不知!”

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眼前的着重点给引到韩端身上了,毕竟这匪首出现在当朝太子少傅府宅外,才更是让人起疑,更耐人寻味。

果然席凝羽说完后,凌骞也好,在场的各位大臣都偷偷的将注意力转到韩端那里,就是没有明着看向他的,也再用眼角的余光扫视。

西秦皇凌骞此刻也在沉默着,心里面不停的问自己,这韩端,是否跟这个安如升有所牵连。

大殿上各自心思时,最着急的就是咱们这位西秦的东宫,太子殿下了。毕竟这个安如升当年做山匪时,除了帮北燕暗中搜罗情报外,做的最多的还是帮着太子敛财。

虽然关于北燕方面,太子凌翰也是个不知情者。但是就单说他利用安如升这伙人掠劫西秦百姓,借机敛财的行为。做是一回事儿,说是一回事儿。而一旦今日被人揭穿,那又是一回事儿了。

只要今日漏了陷,他这个太子也就做到今日算是到头了!

“大胆席凝羽,你分明所言不实。刚还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这会又知道那安如升在何处被捕,又凭什么暗指与本殿下少师有关?分明是切词狡辩,借机污蔑他人!”太子凌翰为了保住韩端,更为了遮掩自己的罪行,不得不帮着韩端撇清。

太子凌翰此刻不仅仅言辞锋利,而且还妄图以气势压制席凝羽 ,“刚刚还说自己什么都不知晓,就连今日宣你上殿所为何事都不曾明白,可此时却知道这么多,你分明是什么都知道,却谎称不知,明知故犯,罪犯欺君!”

欺君之罪,这个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这个帽子扣实在了,只怕席凝羽这条小命今日也就交代了。

可惜的是凭凌翰这些作为,说辞,那可能唬得住席凝羽这个异世的灵魂。只不过是她不想掺和这些事儿,所以一直装傻充楞,不过现在太子步步紧逼,席凝羽也不会任由别人欺在头上。

看着太子那咄咄逼人的样子,席凝羽呼了口气。“是,民女是知之当不知,也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可是哪又怎么样,我是一个小女子,贪生怕死没有错,事到临头避事躲祸又有何不可?

小女子人微言轻,就算知道什么,指证什么,又岂能左右当政者的意思?既然不能我又何必多言,正所谓知道的越少便能活得越久,这个道理小女子还是懂的,难道殿下您不懂?!”

席凝羽一番话,说的是理直气壮。虽然话里的意思是实实在在的打脸了当朝在场的大多数官员,可是话糙理不糙。

身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这些行为处事方式,的确没错。就连此刻听了席凝羽所言的西秦皇凌骞,都不得不暗自点头,承认席凝羽所言不虚。

凌玄逸更是在一旁站着,一脸我就是看笑话的表情,看着在场的所有人。看看这些平日里之乎者也,张嘴就是道理的名儒大贤,听了席凝羽这番话后,该是如何的难堪!

太子见各位官员一个个被臊的低头躲闪,心中更加气恼。“休要狡辩,不管你如何说,都难逃一个欺君之罪!”

“民女是欺君,不过若要说起来,这殿内的众位大臣,那个没有一丝半点的事儿,瞒着欺着当今圣上?只不过是不伤国本,不惹民怨,因此被人视而不见,或是陛下早已明察,但因圣恩浩荡不罪而已!

可若是民女就该因此被按律惩处,那么只怕这大殿内的众官员,就得陪着民女先死一半!

因为民女不过是为了求活,言之不实,可不像这朝中官员,一但言之不实危害的却是西秦百姓,为祸的是这天下苍生!

殿下,你确定还要定民女个欺君之罪吗?”席凝羽言辞灼灼,丝毫不怯懦的在当今天子,西秦的皇帝面前,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你——!!!”凌翰被席凝羽说的脸红脖子粗,瞪视着玉阶下还跪在地的席凝羽,心中恨不得一刀当场砍了。

“哈哈哈哈哈,好!说得好,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我西秦竟有如此的奇女子,好极了!”凌骞忍了半天,终究还是没忍住,不得不为这个胆大包天,说话句句打脸的女子喝彩。

虽然这些话不但大逆不道,而且还有犯上之罪,但是西秦皇却觉得说得痛快,虽于理不合,与制有悖。但是却深得帝心,颇合帝意,因此凌骞不罪席凝羽。

“说的好极了,朕恕你今日殿上失仪之罪。

你说的不错,为了求活,身为一个小女子,就算刻意隐瞒什么,也不该算是错。因此朕也不追究你这欺君一事,不过朕还是想要听听你的猜测,这安如升为何会死而复生。”凌骞几句话,就堵住了所有官员对席凝羽的欲加之罪的说辞,不等别人参奏,他就主动赦了欺君之罪,因此在场的人也就没了由头说话。

凌玄逸见此,心中也是颇感凌骞之恩,暗中对着凌骞微微躬了躬身。

“陛下预知为何,不如直接将人犯提上殿,一问便知!”席凝羽心中猜测,安如升多半会供出淮州那些官员,因此大着胆子的主动提出当殿询问安如升。

“嗯,好。就依你所言,来人,提人犯进殿!”凌骞捋着胡子,稍作沉思便依着席凝羽的意思,下令把安如升带上来问话。

只是这一举动,着实让太子和韩端心下着急。尤其是韩端,在西秦潜伏了这么久,今天是第一次真的心中发虚了。

看着安如升被人押进议事殿,韩端是真的恨得牙疼。

“一个小小的山匪,今日能让朕亲口问话,你也是死得其所了。”西秦皇看着跪在地的安如升,真心恨恨的开口说道。“朕也不与你废话,若想好死,就告诉朕,你是怎么在官军围山剿灭后,得以存活的。可是当日剿匪军中,有人私下暗通,放你一条性命?”

安如升这会已经衣衫半湿,议事殿内的这段时间,他也在殿外做着心里斗争。按照席凝羽的话,供出淮州那些当初有勾结的官员,还是一

切都自己背下。

供出韩端,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他出身北燕,那边还有家人,一旦因为他自己供出韩端,自己的家人只怕也活不成。

这会到了殿上,安如升仍旧没有作出决定。

看安如升犹豫不决,心中难以决断,席凝羽虽然料定他最后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意思走,但是也不耐在拖延下去,“安如升,当年我帮着义兄出谋剿灭你们山匪,肃清淮州内的匪患。我知道当时必有官员与你勾结,至少当地的官员绝不干净,望你自己慎思,是否还要顽抗下去。

陛下已然天恩浩荡,给你一个痛快,你若不知足,小心最后落得一个更惨淡收场外,还要连累,家人!”

席凝羽暗中指的,的确是安如升此刻心中最在意的,闻言后,安如升惨笑几声。“罢了,还是那句话,当初我悔不该没一刀杀了你,没想到最后再次败在你手中……”

坐在马车里,席凝羽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今天面圣的这一场,其实她心里还真的是,有些怕的。

尤其是最后,安如升当着西秦皇的面,供出了那些当年在淮州暗中勾结的官员名单后,席凝羽才真正的把悬着的心落在肚子。

想起安如升在殿内,缓缓吐出当年的事情时,席凝羽一直都是提着心,生怕安如升说出点不该说的,让自己和姜焕陷入被动,甚至惹怒西秦皇。

可是好在一直都没有事儿发生,除了太子时不时的插言,意图把安如升带歪,给自己和姜焕添点堵外,总算是没别的太大差错。

此刻坐在马车里,席凝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呼————”

“其实你不用怕,即便有个什么,本世子也保得住你!”凌玄逸见席凝羽一直有些煞白的脸色,此刻才有了点血色。

“那些淮州当年的官员,此刻是不是还在当地为官?”席凝羽没理凌玄逸的话,而是说起了刚才安如升供出的那十多位官员的事儿。

毕竟过去了好几年了,当时的官员此刻是不是仍旧在淮州任职,还是外调它处,都是未知。若要追究,若是不能全数抓捕,只怕仍旧会留下麻烦。

所以席凝羽心有所忧,也顾不得会不会再欠人情,直接问凌玄逸,得到个确实的答案才好。

“的确有数人外调,还有两人年事已高,辞官回乡。”凌玄逸微微笑着回答席凝羽。

“那可怎么办,能不能如数抓捕到?”

第二百二十九章 打定主意往你那里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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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想必陛下会另外派人监管此案。”凌玄逸斜斜靠在马车厢上,冲着席凝羽眨了眨眼。

“可是,那样……”席凝羽的话还没有说完。

就被凌玄逸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难道你还没有明白过来?陛下根本就没有追究的意思,之所以今日当着所有三品以上官员问这个事,不过也是为了找借口堵住别人的嘴而已!”

凌玄逸见席凝羽还是这么纠结,看她一副不放心的样子,这才说出了今天这一场事情的内中实情。

得知真相后,席凝羽放下心来,两人回到世子府。

忙活了大半天,回府的凌玄逸和席凝羽二人稍微梳洗了一下,就一起在正厅用饭。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席凝羽心道现在这世子府的人,是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连饭都和凌玄逸整到一起让自己吃。

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席凝羽只能当成没发觉的样子,坐了下来。

凌玄逸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两人默不作声的吃着饭菜。凌玄逸觉得今天府上的厨子才是用了心在做饭,这一桌子饭菜的味道是格外的香甜。

吃了差不多后,见席凝羽放下了筷子,“这些菜,还可口吧?”凌玄逸没话找话的对着席凝羽说道。

“嗯,世子府的菜一向不错。”席凝羽也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那就好,若是不合心意就说,我让后厨去改。若是让你吃的不好,那才是我世子府怠慢了!”

席凝羽现在再笨,也不可能体会不到异样。只是这样反而更让她感到不安,于是急忙岔开话题,“对了,之前你还没回来,你这府上除了一桩命案,我擅自做主将人送往刑部司了。

若是你觉得不妥,只怕要自己去把人捞出来了。”

满桌的饭菜被下人撤换掉,又奉上了两杯茶,凌玄逸端起来浅尝两口。“知道,这事儿管家一早就派人书信告知我了,不过我没有什么意见,你拿主意并且做了处置,那就那么定了,至于刑部司如何按律处置,就看他们了!”

凌玄逸一副你说了算的神态,让席凝羽觉得太别想铲他两耳屎。不过看在这是人家家的份上,还是忍忍吧。

席凝羽喝着茶水,心里琢磨着一件事儿。

“凌世子,我在府上叨扰了也有一阵子了,前几日我在外面置办了一处宅子,这就准备搬过去了。”席凝羽慢条斯理的说着,不过心中可没这么轻松。

凌玄逸也是,听席凝羽提起这个事,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是吗。这样的话,非搬不可吗?”

“嗯!”

……

凌玄逸和席凝羽就这么相对而坐,各自喝着手中茶水,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才见凌玄逸开口。“好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只要你点个头,我便不再拦你!”

席凝羽心中一沉,生怕凌玄逸提出什么过分的事,尤其是心里隐隐有些怕。

“什么?”席凝羽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你要搬出去我不反对,你这性格我也知道。不过你那府里的所有下仆和各处管事,只能由我安排人过去伺候和让你调用。”

席凝羽闻言,皱起眉头觉得十分不悦。凭什么我的家,要让你替我安排人过去,我又不是囚犯,凭什么你有权利派人过去监视我!

自从穿越以来,从没有受过拘束,加上本就是异世的灵魂,从小受的教育也都是人身自由,思想自由之类的。

本就很不适应这个时代的很多事,要是连自己家如今都要被别人掺和一脚,还被人安插眼线,那她席凝羽还活不活了!

所以对凌玄逸提出的这个条件,席凝羽是非常抗拒的!

“不成,我不需要你派人监视我!”席凝羽一点都不再客气,就算惹你世子爷生气,本姑娘也不会点头认可你这个提议。因此席凝羽一点都不含蓄的拒绝了凌玄逸,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看到屋子里两个人争吵了起来,一屋子的下人,包括郝管家都有些吓着了。尤其是郝管家,生怕世子爷脾气上来,对席凝羽做点什么,于

是郝管家都往前走了几步了,准备着随时拦着自家这位爷。

这么些日子,郝管家其实打心里很是满意这个席姑娘的,所以实在不想看到自家爷伤着席凝羽的心。

可是接下来的情况,却是让郝管家下巴都惊掉了。

凌玄逸看席凝羽动了真火,知道这是被误会了,于是急忙站起身走到席凝羽跟前赔笑着说道:“你看你,咱们这不是再商量事儿,而且你也误解了我的意思了,咱不带动气儿的成不。万一把你气着了,我还落不是,我这给你赔罪了,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一屋子人呐,都是世子府的。什么时候见过他们爷会这么低声下气说话过,哪一次不是冷的跟冰一样,让人见着都恨不得躲得能有多远是多远。

尤其是院子里的‘噗嗵’、‘噗嗵’声,看着那一个个从树上,房上掉下来的藏在暗处的猇卫,整个在正厅的世子府下人都觉得这是在下‘人雨’呢。

连守在旁边的陌影,都受不了凌玄逸忽然的转变,斜着眼盯着他的主子看,那一张脸明显的写着四个字儿。

‘吃错药了’

席凝羽也是,本就准备迎接凌玄逸的怒火了,可没想到人家忽然变得这么‘柔情似水’,弄得她也因为刚才的话说的太直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那你说说看,你是什么意思?”席凝羽咳了一声,略带着不好意思的跟凌玄逸讲道。

看席凝羽转变了态度,凌玄逸这才直起身子笑眯眯的坐在席凝羽的旁边,“那咱们先说好,你不要在动怒!”

“说正事儿!”

“唉,好嘞!”凌玄逸见席凝羽脸色又垮了下来,赶忙应了一声。“其实是这样的,你看今日在殿上,你算是把太子得罪透了。放在以前你说不要我帮你找下人,我绝不强求你。但是现在,你自己也该明白,日后绝对不会有安宁日子的。

那太子的脾性,我想你不会觉得我不了解他吧?因此你觉得你自己去找的那些一般的下人,到了关键时候真的能看家护院?

若是遇到个紧急的情况,只怕是连偷跑出来向你义兄或者到我这世子府求援都做不到吧!”

凌玄逸这么一番分析,的确说中了席凝羽心中的哪一点隐忧。今日过后,的确算是把太子彻底得罪了,而且要是自己猜测的不错,那安如升是北燕人,只怕那位韩端韩少傅,就算不是北燕人,也一定跟北燕有暗中牵连。

这次不光太子,这位少傅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这么算下来,还真是如凌玄逸所说,用一般人做下人的确不稳当。

可是自己又不喜欢被人盯着一样,那日子过得多难受,天天在人眼皮子地下,谁能活的自在。

看出了席凝羽的小纠结,凌玄逸急忙趁机又说道:“我知道你是不喜欢被人约束着的性子,可我也没有约束你的意思,就是安排点人在你那府里,关键时候能护住你,至少能拖延时间,在被人找麻烦时,能让我们来得及赶去帮你不是!”

看着席凝羽从坚决反对,到犹豫不决,再到现在的有所意动。凌玄逸知道只要再稍稍推波助澜一下,自己的目的就能达成,于是暗中向着同时在屋子里的清影等人使了个眼色。

清影和清彩自然知道自己主子什么意思,但是这话反而她们二人最不好开口,于是清影到底跟着席凝羽时间长点,于是暗中用肩膀碰了碰她身边的蟾儿。

蟾儿觉得身旁有人碰自己,于是侧头一看,就见清影使眼色。蟾儿立刻就明白了,想了想后,蟾儿走到席凝羽跟前,微微弯下身子。“小姐,我觉得不如答应了世子吧。其实这也没什么,总好过真的遇事儿,咱们家里,连一点能防备的人都没,到时任人欺负多不好!

再说了,咱们可以另外再找一些普通下人用着,让世子派来的人,只在外院守卫就是,小姐你觉得呢?”

看蟾儿也赞成,席凝羽也在心里想着,自己虽然懂医。也懂得配置一些药粉防人,可毕竟作用有限,真遇到身手好的,那些手段真不怎么顶用。

这一家子都是女人,却是没有人保护,也不是事儿。“那好吧,不过我话说头里,那些人只能在外院守护,不许进我的内院碍眼,另外我身边用的人,和女婢,就不用你指派了!”

看席凝羽点头答应,凌玄逸这才真心的笑了出来。就怕你不答应,只要你答应了这一次,以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本世子就是要一点点走进你的心里,让你防不胜防,进去了,本世子这一辈子就不打算再出来了!

郝管家也是个有眼色的,本就了解自己那世子爷的心思,这会见状也不用凌玄逸在吩咐什么,主动站出来对着二人道:“老奴这就去安排,会挑选些有眼色,手脚干净和老成的人过去。至于护院的事儿,就劳烦陌管事安排了!”

陌影闻言,也急忙点头示意知晓,这会全世子府上下,一力配合自己家的世子爷追女人,都希望尽快的把这位席姑娘弄成世子妃!

看着眼前的情况顺遂,凌玄逸心里也是格外心情明媚,这会看谁都很顺眼。略作得意后,凌玄逸还是先对席凝羽问道:“那么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别的需要我帮你做的吗?”

席凝羽虽然答应了,可是心里就是觉得不顺遂,不愉快,这会见凌玄逸又跑来问自己,于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不知道为何,开口就说了句“有!”

“何事?”

第二百三十章 端木硕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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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离我远点!”席凝羽说完,转身云淡风轻的走了。

只剩下愣在原地的凌玄逸,和拼命憋住笑的陌影、郝管家等人。

用了两天时间,席凝羽置办的府宅就收拾打扫利索可以入住了,加上凌玄逸这边的吩咐,此刻席凝羽的居所布置的相当让人悦目。

经过精挑细选的扮做家丁,实际上是暗中护卫的猇卫,也都已经进了新宅子。一共八个人,加上郝管家另外从世子府挑选过后,调入这边的普通下人也有十个。

而肖嬷嬷和梁嬷嬷共同从人伢子那里选的六个粗使丫头,也已经过了手续,将身契早在一天前交给席凝羽,并且都让席凝羽过了眼留下了。

“小姐,看看这是咱们的新家,真好。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撵出去了,小姐,这些年可苦了你了!”鱼儿在府里转了几圈,看了看这里,又瞧了瞧那处,都看遍了。这才回到席凝羽身边,红了眼睛,对着席凝羽说了这番话。

肖嬷嬷、梁嬷嬷还有蟾儿、清影等人,也都看向席凝羽,虽然都不是一开始就跟着席凝羽从淮州走出来的人,可是她们这么久以来,慢慢的都从鱼儿嘴里知道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所以这会鱼儿这么一说,引得她们都为席凝羽担心,生怕她们小姐被鱼儿说的话勾起伤心。

可是席凝羽到没有如她们所想的那样,反而是一脸笑意的拉着鱼儿的手,“鱼儿,这些年我苦着,你不是也跟着我苦着么。你比我还小些,

这么多年下来,跟着我这个小姐没享过福,反而为我受了很多委屈,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席凝羽这番话说的是诚心诚意,虽然之前的不记得太多,但是从穿越过来以后,席凝羽却是知道的,那时候这身子才十二,鱼儿更小些,十岁还不到十一。

若是按照那模模糊糊的记忆,鱼儿这丫头是从八岁就跟在原主身边的,虽然后来原主意外不在了,可鱼儿这么些年,都没有因为苦难而背弃过。

所以不论后来的蟾儿,还是清影等人接连出现,一个个都比鱼儿懂事明理,都比鱼儿更能对自己有用,可自己也从来没有嫌弃过鱼儿。甚至更加宠着她任着她的原因,就是这孩子是真的在心里只有自己这么个小姐。而自己当然不能负了这丫头的忠心,不能伤了这个单纯的笨蛋的心!

“那里苦了,跟着小姐可好了,鱼儿还要跟着小姐一辈子呢。你可别不要我了啊,小姐一定不能撵我呀!”鱼儿憨憨傻傻的拉着席凝羽的胳臂,就算长大了这么几岁,也还是这一副没头没脑的样子。

席凝羽看着既无奈又疼惜,“知道了,把你撵了我反倒还要操心你在外得不得饿死,还是养在身边省心些吧!”

说完,大伙都乐了,鱼儿也不恼,跟着傻呵呵的笑。

席凝羽这边到了新宅,哩哩啦啦的指挥着下人忙活了大半天,才将

搬过来的东西摆置妥当,除了自己紧身用的是由蟾儿鱼儿亲手打理的外,其它的都交给肖嬷嬷带着下人收拾好了。

到了晚间,席凝羽特意交代下去在皇都的酒楼买了一桌酒席回来,在大厅里摆了三桌,用来犒劳今日出力的新下仆,也算是收买人心的手段吧。

主仆吃喝毕,收拾好后,这些新来的拜谢过席凝羽后,又得了一些赏钱,主仆方才散了歇息。

席凝羽总算在皇都,有了自己的产业,也有了自己的宅子,一个自己的家!

端木天佑自从上次帮着席凝羽介绍掮客购置了宅子后,一直就在忙碌着端木家的事务。等今日得知席凝羽搬入新宅后,已经是入夜的时候了,打算明日一早抽空过去贺喜。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端木天佑从沉思中醒过神,却见是自己的父亲,端木硕华迈着方步走了进来。

“父亲怎么还没歇着,这么晚可是有事吩咐儿子?”端木天佑见是父亲端木硕华,急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施礼。

“哎,是有些事儿。”端木硕华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儿子,长的一表人才不说,能力也是拔尖的出众,是个能撑得起端木家的料。

见端木硕华叹了口气,端木天佑也知道。是最近端木家的生意上,出了问题,尤其是近几年,端木家虽然不至于衰败,但是每年的生意利润,一直是走下坡路。

尤其是近几个月,每月各各铺子的盈利可说是难看。也难怪父亲整日愁眉深锁,毕竟一个偌大的端木家,就靠着父亲一个人撑着。

端木硕华看着自己的儿子愣了会神后,被端木天佑唤了几声,才轻笑着拍了拍端木天佑的肩膀,示意坐下说话。“天佑,为父这会来,是有事让你去办,怕是要出趟远门,你明日一早就动身吧!”

端木天佑微微有些错愕,什么事情这么急,竟然这会才来说,明日一早就要上路。难道是那里的铺子出了大事儿,“父亲,不知是何事如此焦急?”

见端木硕华这样 ,端木天佑也在心里起了点焦躁之意。

“你也知道,这几年咱们端木家一直在走下坡路,本来咱们是商贾,也在这皇都传了快两百年,算上你都六代人了。

可是现在,若是仍旧维持商贾的路,怕是要衰败下去了。所以……”端木硕华说到这里,心中有想起了今日见到的那个人,以及谈论的一些事儿。

缓了好半天,端木硕华才抬起头正视着端木天佑。“今日为父见了见宫里的人,是太子身边的。”

听自己父亲忽然提起这事儿,端木天佑心里一阵的不解。端木家虽然在皇都,在西秦算是名门,但是并不依傍官家或是皇家处事,今日忽然接触太子一方,看样子家里的情况比自己想的还要糟糕些。

念及此,端木天佑也就明白了自己父亲这会忽然来找自己的大概目的,想必是太子那边提了什么条件,“父亲,可是太子那边有什么事儿,需要端木家出力?”

端木硕华点了点头,“你明日启程,去淮州一趟,在淮州郡城附近有个老县城,其中有家‘仁心堂’的药铺,还有跟这个药铺有生意来往的一个制药作坊,你毁了他们,这个药铺和作坊,要让他们在淮州办不下去!”

听了这个,端木天佑‘嗖’的一下从上椅子站了起来。

这个仁心堂,端木天佑一下就想到了这不都是跟席凝羽有关的么,可是这个制药作坊自己却不太清楚来路。

脸上神色变幻,端木天佑此刻在心里寻思着这个制药作坊,会不会跟席凝羽有关,若是有关系,只怕这次自己出不了手。可是家族的事儿,家族的利益也让端木天佑难以视若无睹。

两边衡量下来,端木天佑在如何聪明,此刻也难以决断。

看着端木天佑的脸色有异,端木硕华有些奇怪,“天佑,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毕竟是自己儿子,虽然家族生意的事比较不利,可身为人父,端木硕华也还是很关心自己儿子的。

“唔~~父亲没事儿,儿子身体没有不妥,只是不知为何要弄垮淮州一间小药铺?父亲可知,这里面内情?”端木天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如何处置目前的局面,于是意图打探一下,到底为了什么让太子忽然对

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药铺,起了这么大的狠心。

“具体的为父也不太清楚,不过想必是得罪了太子或是太子在那边的心腹,所以才会让太子这边大动肝火吧。

不过这些我们也不必管那么多,如今咱们端木家打算靠住太子,因此有些事儿只管去办,少问些才是求存之道!”端木硕华有些无奈又心意低沉的说道。

端木天佑见状,知道怕是自己父亲也不是很清楚其中内情,所以也不在追问。“既如此,那儿子就去一趟吧。不过日期可否延后一日,明日儿子有一约,已然说定不好爽约,不知太子那边可否通融?”

“哦!有约?即使如此,想必一日也不会有碍,不过只能一日,那边的事儿也要今早处理好,我们方才好跟太子有个交代。”端木硕华见儿子另外有事,而且已然定了约,想了想也不好让端木天佑落个失信之名,于是便同意迟一日。

等送走了自己父亲,端木天佑才在心里默默道,明日看来是无论如何都要见席凝羽一面了,不然这事儿不跟她招呼一声问个清楚,只怕日后就要彻底被人家恨上了!

翌日一早,席凝羽在新宅子里好好的睡了一个大早,今日没有谁来扰了她,直直让她睡到辰时初才起身。

“好久没有睡这么安宁了,没人吵的日子真好。”席凝羽哈了个懒腰,才慢慢的从床上坐起身子。

早在外厅候着的蟾儿和鱼儿,听见席凝羽起了身,这才端着梳洗的用具进了卧室。“我的大小姐,虽说是咱们自己的宅子了,可是好歹有那么多下人,您也不能睡的太久,小心遭人笑话日后嫁不出去!”一进来,鱼儿就放下手里的盆子,刮着脸笑道。

席凝羽又伸了一个懒腰,方才‘厚颜无耻’的瞄了一眼鱼儿,“蟾儿,赶紧给我去找个媒婆来,我要把这个勤快的打发了出去,省的在这里看着我这个懒姑娘碍了她的眼!!!”

第二百三十一章 你敢算计,我敢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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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席凝羽说要打发了自己,鱼儿熬了一嗓子就扑到床上。

搂住席凝羽死都不放手,“小姐咱们昨儿不是才说好,你答应了不撵我的,怎么今日就要把我送出去。小姐,你这是说话不算,你不能这样待我!”

任由鱼儿闹腾,席凝羽就是不松口,转过头却阴戳戳的笑了笑!

看着鱼儿当了真,吓得眼睛都红了,还是蟾儿实在看不过了,顶着满头的黑线,走到床边伸手狠劲的戳了戳鱼儿的脑袋。“你是猪么,这么明显的耍你玩的话你都当真了,我真是想不明白了,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鱼儿听蟾儿这么说,再看看席凝羽坐在床上不断颤抖的双肩,立刻明白了自己被耍了。于是鱼儿也神补刀了一句,“小姐养的!”伸手指着还在阴笑的席凝羽。

“……”

这一句话传了出来,瞬间笑翻了在外厅正摆置早饭的清影等人,尤其是梁嬷嬷,满脸无语的看着隔着屏风的室内。

吃过了早饭,席凝羽打算去看看自己和尚倾颜等人一起合伙开的那个药铺,好些日子没去了,也不知道近日的生意如何。还有那些孩子,也有些日子没见了,今天也打算过去看看。

可是还没等席凝羽出声,就见门外走进来的清涟,“小姐,端木天佑来了,见不见?”

清涟说实在的真心不想带这个话进来,不过看端木天佑那一脸我有事儿的样子,清涟怕耽误席凝羽的正事儿,才勉为其难的传话进来。

席凝羽闻言,也觉得可能是知道自己搬了新宅子,过来道贺的,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因,席凝羽就让把人引到客厅稍后。

端木天佑在客厅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见席凝羽领着几个丫头,穿着一身浅绿色的长裙,裹着一件羊绒短坎进来。

“看样子席姑娘对这新居很是满意,这样本公子也放心了,若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席姑娘尽管开口,本公子一定尽力相帮。”端木天佑站起身,对着席凝羽带着浅笑言道。

席凝羽也不答言,微微一笑伸手示意请坐后,便率先坐在上首处,然后才看向端木天佑。“不知公子今日忽然前来,可是有事?”

其实打一进门,席凝羽就注意到了,端木天佑明显的实在想什么事情,竟然连自己在门外站了片刻观察他都没发觉。

所以这会席凝羽直接当面问他,看在这宅子好歹是端木天佑引荐的掮客,自己才能买到满意的宅院,打算若是端木天佑又求自己给谁看诊,就应下一次,算是还他个人情。

可谁料端木天佑张了张嘴,却又面泛难色的把欲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这一下让席凝羽觉得事情恐怕不简单了,而且虽说两人因为误会解除,关系缓和了不少,可也没有到深交的地步。

今天端木天佑忽然到访,又不是主要为了贺喜自己搬新宅而来,那么就一定是有什么其它事牵扯到自己,才让他欲言又止了!

“端木公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席凝羽观察端木天佑些许,然后主动开口询问道。

“这,那本公子就不遮遮掩掩了。席姑娘可是最近得罪了太子?”端木天佑想着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实在没功夫穷耗了,于是正色问向席凝羽。

见端木天佑这么问,加上上次安如升劫持自己时,端木天佑也曾出力相帮,所以席凝羽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况且这次得罪太子,也都是因安如升而起,所以便简明略要的将事情跟端木天佑说了。

加上端木天佑时不时的提问,半个时辰后,端木天佑终于知道了为何太子会让他端木家忽然去淮州千里之外的地方搞事儿。

“哎!

席姑娘,你可知道,如今太子依然让我们端木家去一趟淮州。

而此去的目的,就是为了和你有牵连的仁心堂药铺,还有一家制药的作坊,若是本公子猜得不错,那制药作坊,是姑娘你的产业吧?”端木天佑脸色十分难看,虽然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为了家族,这一趟只怕他是非去淮州不可的。

至于去了那边,怎么解决这个事儿,也是今日端木天佑来此主要的目的。

席凝羽闻言后,也确实吃惊不小。“这么说,端木公子你是要毁了我在淮州那边的产业咯?”

端木天佑心中也觉得这事儿真操蛋,当着人家的面,说要毁了人家的产业,搁谁谁不得急,但是这又牵扯到皇族政权,让人无可奈何。更加推拒不得,一时端木天佑也陷入两难。

“那公子今日所来,却是为何?”席凝羽心里大概猜到了今天端木天佑的来意,但是为了避免自己自作多情,所以还是问了出来,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为好。

端木天佑苦笑着,实在是觉得眼前这个情况很让人不堪。

“自然是想要来问问姑娘,或是商议一下,这个事儿怎么办,才能两全。

毕竟我端木家在下不能不管,而席姑娘你,本公子也实在不想伤着你的心……因此我……”端木天佑这会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无耻了,说白了就是拿着别人来保全自己的家族。

说是跑来通个气儿,可实际上这事儿怎么办,结果都是不能改变的,因此端木天佑这一趟,真的是与结果分毫无益。

不过好在席凝羽是个想得开的,而且也明白端木天佑的苦衷,虽然这事儿说起来不好看,但是也怪不得端木天佑。毕竟太子,那是非一般人能抗拒的,一国储君可不是好得罪的!

“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个想法,只要端木公子你不是真的想要不给

我留后路,那么这事儿还是有解决之道!”席凝羽说的十分肯定,因为她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端木天佑见席凝羽一脸信心十足的样子,于是也很好奇。“席姑娘有什么良策,既能保全你的那些产业,还能让我端木家跟太子那里有个交代?”

席凝羽在心里又反复琢磨了两遍,觉得事情想的差不多,一些旁枝末节没有太大问题,“端木公子,我在淮州那边的产业其实也就那一个制药作坊,毁了也就毁了。

只是那边的属于我的人,你要保证不能伤害他们,至于他们怎么安排,那是我的事儿,你只要别害了他们性命,至于产业,就任由你端木家处置。你看如何?”

端木天佑有些不解,满脸疑惑的看着席凝羽,不管有几处产业,那都是银子,你这说不要就不要,是几个意思?

看着端木天佑这样,席凝羽深吸了口气。“反正淮州离得这么远,我如今有在皇都,看样子一时半会是回不去。

再加上我的义兄除了三哥,都在皇都,我就是回去也没个依仗。虽说义母那边在淮州养老了,但是总不能事事都跑去劳烦她们,因此我想不如趁此机会把淮州那边的都迁来皇都。

既然太子盯上了,那就正好舍弃了,也方便你端木家在太子面前立个功,岂不是两全?”

瞬间恍然,端木天佑心里说太子呀太子,你还想打击席姑娘,却反被人家一个女子算计。也罢,既然与我端木家无损,而且看样子也不会落席姑娘的记恨,那么这次就陪着席姑娘演场戏好了。

不过这次怎么都是席姑娘帮着我端木家,这份情不能不回报,淮州那边的人,暗中都有我端木家保全了就是,想必如此也就能让席姑娘安心了吧。

于是端木天佑和席凝羽在客厅内好一番商议,端木天佑方才辞别回去。

“小姐,这端木公子未必安的好心,小姐还是多多提防才是。”清影见端木天佑走了,这才走到席凝羽跟前,忧心忡忡的提醒道。

席凝羽知道这都是真心为着自己的人,所以淡淡笑着对清影说道:“我知晓防人,所以这次也不会独独信了他,你去叫清彩出去一趟,分别去我两个义兄府上一下,告诉他们今晚来我这里吃个饭。

当然,顺便商量些事儿!”

见席凝羽如此,清影才放心了些。只要不是毫无防备,清影相信席凝羽也不会轻易上了端木天佑的当,况且说实在的,凌玄逸那边也绝对不喜席凝羽和端木家多有来往。

下去交代了一番,打发了清彩去姜焕和穆俊府上传话请人,清影这才陪着席凝羽带着鱼儿蟾儿出门。

本来今天席凝羽就起得晚,加上又被端木天佑来耽误了不少时辰,

等席凝羽出门时,都已经是午时过后了,匆匆到了药铺看了看,席凝羽原本就打算去看望辰铮和良宝良莹,可谁想到刚进了药铺门,就看到席述正在搞事儿。

“这可是我们席家也有份的产业,你们凭什么不许本公子收银子,难道你们还想吞了我席家的钱不成!啊,你们是要造反吗?”席述在大堂里好威风好煞气的呵责着店里的掌柜和小二。

上次席述就来闹过一次,那次回去被席灌好一顿收拾,没想成不但没给他长记性,反倒让他更加肆无忌惮了。

看着眼前跳脚骂人的席述,席凝羽心里的火气就蹭蹭的往上冒,看样子是那几个姐妹平时也不怎么操心这店铺的事儿,而自己这段日子事情确实不少,也没时间管顾这里,倒是让二家旁人当给了脸了。

席述还在那里显摆着威风,丝毫没注意门口站着的席凝羽,脸上已经布满了寒霜。

“谁给你的脸,让你跑到我这店铺里当大爷了!你一个妾出身生养的庶出还想翻了天?别说如今我不是你席家的人,和你们半点关系都没,就是有关系,这铺子也是我嫡出姑娘的,几时轮到你这个庶出的ZA种跑来搅闹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给我打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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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一脚跨进门,指着席述就骂了个狗血淋头,反正现在和席家已经断了关系,也早就被从席家族谱除名,别说骂一个庶出的儿子,就是连席家的祖宗都骂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况且席凝羽的本尊早就不在世了,如今的席凝羽,从灵魂上说,跟这个席家真的是半点关系都没了。

还在药铺内的一些病患,见忽然冒出个姑娘,而且还骂的比眼前这个公子还难听,不过细想想刚才人家姑娘的话,好像还蛮有道理的。

一个庶出的却跑来嫡出的女儿名下的铺子里胡闹,当然是不合常理不合规矩的,至于跟席家有没有关系,好像被一众人自动忽略了过去。

席凝羽的忽然出现,也让正在店铺的席述吃惊了不小。不过很快席述就回过了神,不但没有像上次一样灰溜溜的走掉,反而是挺直了腰看向席凝羽,“呦,你也说了不是我席家的认了,可这药铺还不都是人家官家小姐看在我席家的面子上才跟你合伙开的。

如今你都从我们席家的族谱上被除名了,凭什么还享受着我席家给你带来福利?到底是谁厚颜无耻,你让大伙评评理!”

席述这话乍一听,确实又让人觉得有理,可那都是在旁人不知道席家内中真实情由的情况下。

不过在店里的伙计帮工,还是掌柜,多少都知道些,因此没有一个点头认同的。至于店内的哪些病患,从刚才就看不惯席述的做派,因此这会虽然心内嘀咕,但是也都没有一个帮着席述说话的。

席凝羽自然不会在乎别人如何看她,反正自己心正理不亏。

“快别放你娘的PI了,到底是席家凭借着我的名声好过了,还是我借着你席家的名声吃饱饭,咱们各自心里门儿清,要不要我把几位姐姐叫来当着这么多人面把事情说清楚?

席述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是吧,你可想清楚了,我要把那几位姐姐叫来,今日你在想好好走出这门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席凝羽是真心的想要收拾这人了,只不过怕影响到店里,所以尽可能的忍着,希望席述能知难而退。

可是没想到,这话一说出来,席述不但没见怕,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而且这时也从他身后走出了几个人来。

席述看着席凝羽,笑了好一会方才停下。“席凝羽你可别吓唬我,说真的,我如今可是不怕你,别忘了我是席家大房唯一的男子,没了我你让咱爹以后找谁继承偌大的席家?

还有,看到我身后这几位了么,你知道么。他们都是太——子——府出来的人!

如今咱们席府可是被太子殿下看中,别说出不了这个门,就是小爷我今天在这药铺几进几出,我看看谁敢拦着小爷我!”

周围的群众一听太子府,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还有几个胆子小的趁机跑了出去,另找别的药铺看诊去了。

倒是席凝羽,听到席述说那几个来自太子府后,眼睛才眯了眯。发觉这几个站在席述后面的人,的确不像是一般的会功夫的,那一身的气质像是军队里出来的人。

见席凝羽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席述以为是镇住了席凝羽。因此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吩咐身后跟着的小厮去药铺的柜台自管取银子,竟然真以为席凝羽怕了他,怕了如今的席府了。

原本还在愣神的席凝羽,见席述如此放肆,还有一脸好笑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自己。指使着跟他来的席家几个下仆,当着自己的面都敢这么干了,于是也真的气急攻心了。

“给我打残了他!”席凝羽指着席述,对身后的清影和清琼,吩咐道!

“是!”清影和清琼闻言马上坚定地回复了一声,两个女子冲着席述就过去了。

别看跟在席述身后的几个人看上去不弱,也的确是军中的一把好手,但是放在清影这些会功夫的人面前,那就有点不够看了。

药铺里的病患一见真的打了起来,于是也顾不得留下看热闹了,纷纷跑了出去,不过没走远,而是站在门外依旧看了起来。

此刻药铺内就剩下席述带着的人和席凝羽这边的几个女子,以及药铺里那些雇工伙计。

“叮咣——轰——啪啪”,“嗵嗵嗵——咣咣”

一阵桌翻椅碎,跟着席述来的几个男子,除了一个跟席述站在一起没有动的以外,其他的全部被清影和清琼干倒在地。

一个个抱着头捂着肚子的在地上‘哎哟’不断,翻滚喊疼,还有两个直接被清琼下重手当场干晕过去。

这一下席述才有点怕了,看样子自己搬出太子,也没能镇得住这个疯丫头,而且太子府的人都被这么轻易干倒,席述心里有点毛了。

“席,席凝羽,你,你别太,太过分。”

看着席述那怂样,席凝羽‘嘿嘿’咧着嘴角冷笑。她自从穿越过来以后,用过药粉整惨过人,使计教训过人,也曾背地里坑过一些让她看不惯的人。

可是还真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实实在在的想要弄残过一个人。不过这席述算是把席凝羽惹到一定程度了,自己作死也作到一定境界了。

清影走上前伸手要抓席述,可是却被一直和席述站在一起没动手的男子拦住了。

“席姑娘,你确定这么对太子府的侍卫动手么?还是说太子府在你眼里,如无物?莫说今日只在这铺子里拿点银子,就是当真太子做主送给了席家,你以为你一个小女子能如何?”那冷面汉子一脸理所应当的对席凝羽说教,丝毫没有考虑过合不合理。

“呦,太子府好大的威风,抢东西都抢到皇都来了。好在这天下还不是他的,不然还不知道要跋扈到什么地步了!”一道比这汉子更冷冽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随后几个身影就出现在了席凝羽身后。

“太子府的侍卫又如何,怎么还当真要光天化日下的强抢不成?他太子的话就不能有人违背?那本世子说今日谁动了这铺子,就得死,不知道你信不信?”凌玄逸冷冷的说道,话里一点含蓄的意思都没有,更加不带遮掩的。动了这里,就得死人,爷就是这个意思,说的也是如此直白,谁奈我何的气势瞬间布满了这间小药铺!

说完,凌玄逸冷冷的转过头看向缩在一旁的席述,“席家的小儿,是你要动这个铺子不成?”

“不,不,不敢……”席述这会已经被凌玄逸的气势镇住了,身子都能明显的看着在哆嗦。别说是他,本就是一个怂人,就连刚才还对席凝羽冷冽说教的那个男子,这会也是一脑壳的冷汗了。

“见,见过世子爷!”那汉子拱起手,对着凌玄逸规规矩矩的施礼。

凌玄逸瞅都没在瞅一眼,只是从鼻孔中冷哼了一声,“滚!

带句话给你家主子,若是想惹事儿,本世子随时奉陪。若是想安安稳稳的做太子,就少来招惹本世子,就更别说招惹这位席姑娘。不然后果,让他自己想清楚!”

凌玄逸话落,那个太子府的人垂着头快速从凌玄逸身旁走出去。临出门时,就连苍术故意伸腿绊了他一下,他都再没敢出一声的。

看着太子府的人,纷纷起身互相搀扶这跟着那个人离开后,独独剩下一个席述。这货原本还想跟着太子府的侍卫PI股后面溜号,可是没想到被苍术一身子给堵在了门口处。

“清影,我记得刚才听到席姑娘说的是‘打残了他’吧,如今你这办事越来越会耍懒了!莫不是离开了本世子,便不会办事儿了?”凌玄逸斜眼看着席述,只见他听到话后,身子抖了一抖,瞬间跪了。

“世子爷饶了我,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绝对不会再踏入这里一步,求世子爷饶命,饶命!”

苍术可不管你席述哭不哭的,拎着席述的衣领就给他扔到药铺大厅中间,正好是清影站着的地方。

这会席凝羽多少因为凌玄逸的出现,消了些火气,再看看这么一个哭哭啼啼的男人,实在是打心里反胃,本不想再追究,正要开口说放过席述,却被凌玄逸又出声打断了。

“行了,你家主子这会没心思说话,况且刚才已经吩咐过了,还犹豫什么,动手吧!”凌玄逸走到椅子前坐下,丝毫不见心软的吩咐下去,清影也不拖沓,抬起手两下。

“咔,咔!”

“啊嗷————啊啊——”

席述的两条腿瞬间断了,这还是清影留了情,没有彻底将人打废,只是简单的断了骨头。

席凝羽略皱了皱眉,不过也看的出来,清影这是看自己有所犹豫,才故意下手轻了些。

生怕凌玄逸再给自己惹事儿,真要让这世子爷出手,只怕今天就不是席述出门找罪,而是席述快要出殡的下场了!

“行了,把人送回席家,另外带话给席家老爷,若是再看不好自己儿子,那下次让他出门惹事儿前,席府先置办好灵堂吧!”席凝羽见已经闹成这样,也不再客气,直接连让席家自己办灵堂的话都说了出来,彻底的不在顾念这身体的这点血脉情分了!

此刻席述还在地上嗷嗷的嚎叫,毕竟被人活生生打断腿骨,那种疼可不是假的。

不过听到席凝羽说的话,更让席述在心里感到一阵的惊悚,看样子自己这次是真的把这个席家不要的女人惹急了。

不管席述怎么嚎哭喊疼,安排了人让清影带着送走了席述。席凝羽这才转过身,看向凌玄逸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跟踪我?”

第二百三十三章 陪我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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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坐下,PI股还没做热乎,就看到席凝羽转过来一脸不爽的想要找自己晦气,凌玄逸瞬间弹了起来。

“没有没有,你误会了。不过说起来是真的要去找你的,不过刚好看到你出门往药铺这边来,就跟着过来的,谁知道瞧你正在教训席家那个东西,就没有进来打扰。要不是有太子府的人欺负你,我是打算等你打发走了席家的那个,再出来和你打招呼的!”凌玄逸察言观色,半真半假的把自己其实是知道端木天佑去席凝羽那里的消息后,特意处理完公事赶来的情况给说成巧合掩盖了过去。

席凝羽眯着眼睛看了半响,觉得凌玄逸不像是说谎后,才轻微的哼了一声,算是饶过凌玄逸一次。

本就对于被他强行安插进来的那些护卫表示不喜欢,如果真的是那些护卫里的人通风报信因他跟踪自己,那打死席凝羽都会把那些人轰出席府,就算到时被欺负没人护着,都不会留用那些从世子府挑拣出来的下人。

知道凌玄逸是处理完公事才出来后,席凝羽想着一会还要去看辰铮他们,必然要买不少东西,虽然不用凌玄逸出钱,但是买多了自然要人帮着搬。

于是席凝羽看向跟在凌玄逸身后的陌影、苍术之流,心里有了个主意。“今日你没事儿了吧?”

忽然被席凝羽问及有事没事儿,凌玄逸真是觉得受宠若惊,“没事了,今天这没事儿了。席姑娘你是有什么事儿要帮忙的吗?”知道席凝羽这么问,肯定是有事儿要说,于是凌玄逸很是有‘智慧’的主动开口问道。

“那就好,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逛逛街,然后去看看辰铮、良宝良莹那些孩子了,要是没事儿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呗?”席凝羽没有说出自己心里想找劳力的目的,只说是让陪着去看小乞儿们。

不过凌玄逸也不是笨的,稍想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隐意,不过他这会巴不得席凝羽多用用自己,好让席凝羽欠了情跑不出自己手心,于是装傻当不知道的使劲点头同意。

只是苦了身后的陌影等人,傻子都知道这一去不光要花银子,料定了自己主子不会让席姑娘掏钱。更重要的是,买了东西不管多少,还不是他们这些跟班出手帮着拎!

等席凝羽用了半个时辰,忙活完这一段日子药铺里的事儿后,一个个苦着脸跟着凌玄逸和席凝羽后面出了门。

男男女女这么些人,跟着两个主子在皇都的商铺,临街店面闲逛了起来。

“这扇面不错,小姐,不如买几面回去,奴婢空了给您秀点出来,夏天热了也好用!”蟾儿看到街边一个买扇面的小摊,上面摆的物件儿挺不错,于是拉这席凝羽走过去驻足挑拣起来。

凌玄逸站在街边笑呵呵的看着,也不心急催促,反而饶有兴致的欣赏着这一副画面,实在是太像夫妻出门逛街,自己在看着自己的小妻子采买。

想着就觉得心里暖暖的,美滋滋的,凌玄逸愈发的想要得到眼前这个小女人了。

“小姐,这面怎么样,这些花儿草儿的,看着蛮清丽,眼色也还素淡,你就喜欢素淡的不如就这面吧?”蟾儿平时闲来也喜欢秀点东西,加上甚至席凝羽的喜好,所以看中了一面素淡兰花的扇面,决定买下。

而这边席凝羽也挑好了几个扇面,分别是依着自己身边几个丫头的喜好挑的,合到一起大概四十个铜钱的样子。

“扶琴,去把钱给了。”凌玄逸看席凝羽她们挑好了,急忙让扶琴去付账,生怕席凝羽伸手把钱掏出来。

“唉,得嘞,回去您给我报账!”扶琴低低嘀咕了一声,然后才笑呵呵的走过去把钱给了小贩。

席凝羽见扶琴过来把钱给了,扫了眼一旁的凌玄逸,也没多说什么。反正自己没求着,他要自己帮着给,不管我的事儿。席凝羽如是想着,不知道要是凌玄逸晓得了她的心思,会不会哭!

一行人逛了快一个时辰,正巧走路时路过一个小面摊儿,鱼儿被面摊儿的香味吸引过去。

“小姐,咱们吃碗面吧,若是好吃了以后咱们买点给辰铮他们吃!”

席凝羽巧笑这挂了一下鱼儿的鼻子,“你知道羞不,分明就是自己想吃,还要拉着辰铮来当借口,到时候让辰铮知道,看他不笑话你这个做姐姐的!”

说归说,席凝羽还是陪着鱼儿坐在了面摊儿前。“老板,来几碗面,汤多些!”席凝羽看着跟着坐下的凌玄逸等人,于是只能多叫了几碗,不然光她们几个女的吃,让男人都坐着看,也不好。

“来来来,尝尝鲜,能让鱼儿姑娘看上的面摊儿,味道必然不会差!”苍术凑着鱼儿坐下,嘴里还叨叨着。不过说起来当初苍术她们在淮州老县城落难养伤时,鱼儿没少跟他们扯白,所以苍术是知道鱼儿这丫头好吃的。

“嘻嘻,那是。我不爱吃,怎么知道什么好吃不好吃,怎么给小姐介绍各处的好东西!”鱼儿一点都不害臊,仍旧一脸幸福的瞪着面摊儿上的那口锅,盼着里面的面赶紧熟了,好让她吃进嘴里!

一句话把一旁的人都逗得下了,席凝羽是气苦啊,怎么就摊上这个吃货丫头。

吃完了面,席凝羽在凌玄逸的陪同下,向着辰铮他们的小院儿走去。忽然凌玄逸停下了脚步,瞅着一个街边的小饰品摊子看。

原本走出几步远了,席凝羽忽然觉得身旁没人了,这才回头看到凌玄逸站在街边发愣,于是回身走过去,“你这是看什么,都入迷了?”

凌玄逸也不说话,很自然的伸手拉住了席凝羽的手,两人就走到了临街的小摊儿前。席凝羽被拉得突然,一时也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加上凌玄逸走得快,所以等到了小摊儿前松开手,席凝羽也没有推拒的机会了!

等于是白白被凌玄逸吃了次‘豆腐’,好在席凝羽也被接下来的事儿给差了过去,没找准机会找凌玄逸麻烦!

“老板,你这对镯子怎么卖?”凌玄逸刚才就是看到这对镯子,才忽然停下脚步的。

“二十两,不还价,要了就拿走,不要就走开!”这老板倒是奇怪,不赶紧推销自己的东西,反而开口撵人。

不过凌玄逸没在意这些,只是盯着那对镯子看了一会,然后从怀里摸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交给了小摊儿的老板,并拿起来他看上的那对玉镯子!

买好了镯子,凌玄逸又拉起席凝羽的手回到了人群里,这才举着镯子对席凝羽道:“拿着,送你的。”

席凝羽这次终于反应了过来,一甩手从凌玄逸手里抽回了被拉着的手,正想发飙,接过抬起头就看到了凌玄逸举到自己面前的那对镯子。

“给我的?”

“嗯,这玉镯成色不错,没想到这种小摊儿里能找到这么好的货色!”刚才看到了,就想买下,而且我看这对镯子配你更合适。

跟在身后的这些跟班,不由得在心里给凌玄逸竖起一个大拇指‘真不要脸!’,分明就是借故拉了我家小姐的手,占了便宜不说,还趁机借故送我家小姐东西,真是有够狡猾的!

好像忽然知道了这些跟班的心思,凌玄逸趁着席凝羽没注意,用冰冷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后,马上换了一副笑脸继续对着席凝羽献媚。

被凌玄逸的冷眸扫过,这些人有的看天,有的看地,有的看美丽,就是没有一个敢跟他对视的。只有席凝羽,盯着手里的镯子,看了半天。

还不错,成色确实挺好,加上这颜色也的确和自己心意。嗯,你要送,我就收了,反正姑娘不会谢你,不要白不要!

看席凝羽默不动声的把镯子收进袖口里,凌玄逸脸上笑的更显眼了,虽然他也知道不可能用一对手镯让席凝羽接受自己,不过看到她不推拒,那就证明有门儿。

虽然凌玄逸是这么想的,咳咳!

在街上逛了快两个时辰,该买的都买了,反正有人出钱。买的东西也有人帮着拿,帮着抱,席凝羽便决定差不多去辰铮他们的小院了。晚上还要回去和姜焕、穆俊说事儿,所以今天没有太多时间了。

“差不多了,咱们去看小弃儿们吧!”席凝羽说完,就领头向着那小院儿走去。

不多时,一行人到了小院里,刚进门就被迎来的良莹抱着。“凝羽姐姐,你好久都没来看我们了,上次有个小子生病,都快吓死我们了,好在第二天肖嬷嬷来了,才带着去看诊活了下来!”

良莹看到席凝羽,就先是抱怨一通,眼睛里含着的泪花,让席凝羽看着都心疼!

“是了是了,是姐姐不好,最近忙得很,顾不上你们了。对了,辰铮和良宝呢?”看着院子里没有瞧见辰铮良宝的身影,席凝羽半搂着良莹问道。

“辰铮哥哥和良宝哥哥出去了,这几日听说其他国使臣快到了,大街上来往的商人多,辰铮哥哥带着大家伙都出去乞食去了,说是能要到好多好吃的,说不定还有给银子的!”良莹说完,笑呵呵的看着席凝羽,还有跟着来的这么些人。

“乞食去了?都在那里乞食,清影,去把人都给我找回来!”席凝羽脸色有些不好看,所以说话的语气也严厉了些,一时让良莹这些孩子都吓住了!

“凝羽姐姐,你,你为什么生气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这些弃儿我们一起照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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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些孩子,自从有了席凝羽这些人时不时的关照后,日子可以说过得好了太多,因此大家心都把席凝羽当成了亲人,甚至是如亲姐姐一般。

所以此时一看席凝羽生了气,说话也变得严厉起来,于是这些孩子心里都有些小害怕,怕的不是挨打,也不是怕挨骂。

在这些孩子心里,怕的是因此席凝羽不在来看他们,从此不在喜欢他们。

说白了这些孩子的细腻心里,并不会因为自身的出身不好,就不会感到悲伤和孤单。以往从来没有人如席凝羽她们这样在乎过这些小孩儿,因此一旦习惯了,就会很怕很怕再次失去,那比从未有过,还要恐怖。

所以当席凝羽变了脸色,带着火气的话语说出后,这些孩子都在内心里感到恐惧的原因。

也许是席凝羽没有穿越前,作为一个现代医生,很清楚也很容易揣摩到病患心理的关系,所以当发现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引起的孩子们的恐慌后,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不妥。

“良莹,没关系,我是有些生气辰铮带着大家乱跑,但是不会不管你们。我让清影姐姐去找,就是要他们快点回来,省的在外面出事。”席凝羽忙缓和了语气,对着良莹和那些留在院子里年龄较小的孩子们说道。很快,就因为席凝羽的关系,缓和和消除了刚才那一瞬带给孩子们的惶恐感。

“哦,凝羽姐姐,你们不会不要我们的对么,是吗,会一直来看我的对吗?”良莹可能身为女孩,年纪又大了些,比一些孩子敏感点,因此仍旧问出了这些心中潜藏的担心和恐惧。

席凝羽看着这些孩子,虽然这些时间以来一直让人照管,有时自己也来看他们,陪他们玩。可是仍旧无法尽数的消除掉孩子们心中的被遗弃的恐惧。

愈发的觉得这些孩子可怜又可爱,席凝羽眼睛也微微有些润了,“不会的,凝羽姐姐会一直一直的常来看你们,常来照顾你们!”

良莹再次得到了想要的答复,才看上去舒缓了些刚才被吓着的情绪。这才笑着拉着席凝羽,并且请身后的所有人往那间残破的小屋内走去。

如今的小破院被数次整理过,看上去已经好多了,虽然仍然破旧了些,但是好在不想刚开始那般脏乱,在清影等人轮换着来照看这些孩子时,分别带领这小家伙们不断的整理打扫,并且教他们平日的清扫。

此刻的院子,和屋内已经可以让人舒心的安坐其内了,看着这些成绩,席凝羽很是高兴,并且夸奖的话语不断的从嘴里吐出。直把一旁的凌玄逸都听的心里泛酸了,惦记着什么时候才能如此夸夸他!

不过想当初,这个院子里的事儿,凌玄逸也没少参与。也只是后来,才让席凝羽和尚倾颜、邵琦儿,以及后来加入进来的郑慈等人抢了去做。

不过说心里话,凌玄逸看着如今院子的样子,心中也难得的升起了一些暖意。作为一个在战场上冷血的杀神,能有这份触动,已经是很难得了。

“凌玄逸,我忽然有个想法,想听听你的意见,就当我去找尚姐姐她们商议前,你来帮我参谋参谋吧!”席凝羽觉得不能放任这些孩子仍旧时不时的上街乞食了,不管如何,都要给这些孩子找个出路才是。

“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凌玄逸见席凝羽难得主动叫他,连忙巴巴的跑到跟前半蹲着准备恭听‘圣旨’。

席凝羽指着面前不远的木墩,“你给我坐过去,不知道你那张脸让人看着碍眼么?”觉得很是不习惯,席凝羽看着凌玄逸凑近的那张脸,就有种想要踹两脚的欲望。

不知道为何,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席凝羽突然总是想跟这个曾经的‘林公子’对着干,尤其是最近,看到他就觉得一阵的不舒服,就想刺激他,看他那种挨了闷锤得到怂样,自己就觉得顺心舒心,特别开心!

因此这会见凌玄逸又是凑过来找不自在,席凝羽也没客气,直接就跟指挥小狗似的,把人给打发到对面了。

“我是这样想的,这些孩子一个个从小都是苦哈哈。可是不能就这么看着他们每日乞食活下去,以后长大了,难道依旧去乞食过活!”席凝羽看凌玄逸坐好了,才开口边想边说。

稍停了停,席凝羽在心里又组织了下言语,“我觉得不如请先生来,教他们认字,不求他们学富五车,但是也至少要学到懂得道理的程度。至于其中若是有好苗子,真的有心向学的,那自然更好就让他们跟着先生好好学。

而对于那些实在没有天赋学文的,我们也可以让他们会了一点认字的本事后,跟着别的手艺师傅学手艺,这样日后他们大了,至少有个一技之长,不用总是靠着别人施舍过活呀!”

席凝羽说完,眼巴巴的看着对面坐着的凌玄逸,一副你不认同我,我就用眼神杀死你的样子。

不过凌玄逸此刻没注意席凝羽的眼神,而是真的用心在想着刚才席凝羽说的这一番话。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凌玄逸也懂。但是突然要这么去做,其中索要准备的,可不是简单的几句话的问题。

就请先生这一条,就有困难了。那些读圣贤书的酸儒,见天的把道德文章挂嘴边,可实际上那个不是沽名钓誉,要是让他们来教这些孩子,只怕就跟要了他们的命一样难!

而且这些孩子,有的年纪已经很大,只怕能学进去的真的不多,再者这些孩子中有很多都是病弱,手艺匠人,也是很需要体力的……

凌玄逸心中估算着,如果按照席凝羽所说的,大概要面对多少困难。

而席凝羽,则是见自己说玩这么久,对面那孙子一直装傻当没听见的样子,彻底惹恼了席凝羽!

“凌玄逸,你是无视我的存在,还是故意装聋作哑怕出银子?”席凝羽站起身,往前迈了一步一手指着凌玄逸,一手叉在腰间道。

“唔?额……那什么——”其实凌玄逸被席凝羽一声大喝惊吓明白后,一抬头看到的就是那样一副场面,本想说席姑娘,你这姿势不雅,可是一看席凝羽那快要烧死自己的眼光,凌玄逸马上怂了!

“我是在想,该出多少银子来帮你才合适,不然你看五千两,五千够不够!?”凌玄逸知道,这时候最管事的就是银子,什么都别说,只要提出钱就行,自己就不用被人踩死!

果然,一听凌玄逸这么说,席凝羽果然瞬间熄火。“你早说不成,一直闷着头我还以为你怕出银子办事儿呢。不过这个找先生的事,还是要你帮着物色一下,毕竟我再皇都内没人面,请不来人的!”

凌玄逸点了点头,虽然这个难办,不过这会聪明的人都知道怎么回答才能不变残废。

“咳咳。”可能席凝羽也意识到了刚才的不妥,脸上升起了一点潮红,借着咳嗽,让刚升起的一抹尴尬之意在心内覆灭。

此刻屋子外面,一边站着陌影、苍术和扶琴。另一面站着蟾儿、鱼儿和清彩、清琼等人。

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些人听着里面刚才的一番对话,男的一方脸色异常的黑,时不时望向屋内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哀怨。

而另一面的女子们,一个个都是时不时的掩嘴偷笑,清影几个曾经跟在凌玄逸身边的女猇卫,则是一脸的‘这是曾经的主子么’的怀疑神色,不断的摇头示意不敢置信。

清影带着辰铮等人回来后,就被席凝羽叫进了屋子内斥责了一顿,好在辰铮争气,知道席凝羽是真心为了他们这些没人要的孩子担心,才会怒斥自己,因此虽然没教训的满面通红,眼中含泪,可是心里却一点都不怨恨席凝羽。

骂完辰铮后,席凝羽又跟院子里几个年纪略大点的,说了一下预备找先生教他们识字识礼的事儿,没想到这些孩子跟捡着宝贝似的,恨不能马上有先生教授知识。

尤其是辰铮和良宝,两个小子带着几个年龄相当的,一个劲儿的缠着席凝羽问什么时候能正式上学识字。

席凝羽看到这些小子这么上心,也放下来原本担心他们抵触的隐忧,“你们好好在这候着,这事儿我会和玄逸哥哥还有你们尚倾颜几个姐姐尽快拟定后,开始逐步处理,先生不是那么好请的,你们可要老实点等着!”

辰铮等人一个劲的点头,盼着的就是真的能上学堂的的那天到来。

席凝羽又在院子里陪着一帮小家伙说了会子话,才想起晚上跟两个义兄还有事要谈。起身交代辰铮等人照看好所有人后,并且提醒他自己已经搬出席府,有什么事直接去新府邸找人,并且留下了新府邸的地址后,才带着蟾儿清影等人离开。

路上凌玄逸将事情琢磨透了,方才对着席凝羽说道:“其实我还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就是这些孩子们若是有愿意上战场愿意从军的,我也可以想办法把这部分孩子送进军营里培育,你看可好?”

席凝羽闻言,在心里想了想。“其实我不喜欢这些孩子去战场上拼杀,因为那都是玩命的事儿,我身为医者,不喜欢看到那样的场景,那样的未来等着他们。但是我理解你的心意,而且有些事儿,不是依着我的意愿进行的,我也没有权利替他们选择未来的路。

所以,若是真的有孩子愿意从军,我也不阻止,但是前提是,你不许哄骗他们去!明白吗?”

第二百三十五章 这些弃儿我们一起照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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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用骗,我会告诉他们真实的战场,以及那里的残酷。至于他们如何选择,就如你所说,任凭他们自愿!”凌玄逸看着席凝羽,认真的承诺。

“嗯,那么这些孩子,我们一起照管吧!”席凝羽难得的一次,对着凌玄逸微笑。

忙碌的一天,在夜色深沉中过去。

当皇都内随着夜幕来临,逐渐归于平淡时,席府却是例外。

“啊——轻点,该死的席凝羽!”席述此刻躺在床上,两条腿被木板夹着,固定住被人打断的骨头。

而因为疼痛,满头满脸的冷汗,不断的冒出来。

此刻在席述屋子的卧室外,席灌和王氏,还有席府的大小姐席霜。坐在外厅,各自神色。

“老爷,这次述儿也是遵照太子殿下的意思,才带着人去那药铺找麻烦的,您可不能全怪到述儿头上!”王氏心下知道自己的儿子有着什么样的私心,这次借着太子得势,私自去席凝羽的药铺捣乱,起目的为何,大家都是心中清楚的。

但是知道归知道,此刻在席灌面前,王氏自然还是要为自己的儿子说话,毕竟她本就是一个妾,若是自己的儿子在席家没有未来,那也就等于说她这个姨娘会更不堪。

“哼!行了,这话说给外人听就是。”席灌虽然宠王氏,甚至私底下比对黄氏还要偏心些,但不代表席灌就是个这么容易被糊弄的人。

尤其是现在,忽然被太子派人拉拢,刚开始席灌也以为是自己走了大运,能巴结上西秦太子的势力。可是随后让人私底下一打听,才知道还是因为那个被逐出家门的女儿,才惹来的。

要不是那丫头的得罪了太子,太子为了报复打击,这才主动派人前来席府打探,当知道那丫头和席家也闹翻后,这才想要借用席家来报复。

至于这是福是祸,目前还难说。可自己这唯一一个儿子,原本还以为是个聪明的,却没想到今日会糊涂到这种程度。

越想心中越失望,席灌忍不住的扫了眼内室里,眼神中满满的是厌烦和嫌弃。

“好生让他在家养息,目前我们席家刚刚得到太子的关注,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儿。不知有多少人暗中巴不得把席家拉下马,盘上太子这支高枝儿,所以以后做事都长点脑子!”席灌说完就起身离开,看都没看王氏那一脸的委屈和故意装出来的愧疚神色。

等席灌出去了一小会,王氏才摆正了脸上的表情,一片木然的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两口水。

这一副若有所思的申请,丝毫不落的被席霜看在眼里。说起来,这个席霜,自从被席霖利用了几次,吃了几个大亏后,反而变得深沉冷静了。

就连这次席述都动心,起了心思带着人去找席凝羽麻烦,她都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得知席述被人打断腿后,这才过来瞧瞧,期间也是端坐在屋内,不管父母如何说,屋内的大哥怎么叫喊,席霜都无动于衷的样子。

“哎——我本以为最靠不住的就是你这个女儿,现在看来,倒是我以前把你看得太低了呀!”王氏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嗓子。

转过头看向席霜,眼神中隐隐含着那一丝难明的意味。

“姨娘还是好好照顾兄长吧,让他日后别再那么嚣张了,如今的席府一个个都在藏拙,还不适合暴露他的心意,太早了些!”席霜淡淡的看了看屋内,然后对着王氏压低了声音道。

“那么大小姐觉得日后,该如何在席家自处呢?”王氏意有所指,她也想看看变了这么多的席霜,如今能有几分功底。

嘴角微微向上翘起,虽然角度不大,但是还是让王氏看到了。只是此时的席霜给王氏一种略微有些冷的感觉,纵是王氏这个善用心机的,都忽然觉得有些看不透自己这个女儿了。

席霜也没有让王氏等太久,“席家,放不得太子这棵大树。六妹方才六岁,还是太小了呀!

女儿如今正当说亲的年纪,若是有个好人家,日后说不准,这席家的后宅——只不过——纪氏那母女俩,才是眼前的大患!”席霜的话,说的慢条斯理,但是话中之意,却是让王氏听的明白。

王氏听明白了,心中也震惊了。真真的没想到,这么短的时日,竟然能让席霜有这么大的变化。

尤其是分析眼前席家的情势,可以说是丝毫不差。纪氏和四女席霖,的确是目前急需除去或者必须让她们在席府失势,否则必然和席霜有的一拼。

至于主母黄氏,也的确如席霜所说,女儿太小。虽然她出身皇都名门,但是没有一个儿子傍身,终难成气候。

席家因为太子的介入,转瞬间就让隐藏的漩涡逐渐浮现出来,隐隐的席府后宅之争,快要跃然于纸上。

想必日后席灌得知后,会无限悔恨。

席凝羽回到她的宅子后,果然就见穆俊和姜焕两人带着家小等候多时了。

一顿饭吃的欢快喜乐,只是唯一有些扎眼的是,多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也跑来蹭吃喝,还撵不走。

这让穆家和姜家的人都是心中明白,却不说破,唯独席凝羽是左看右看,看不顺眼,可是当着自己两个义兄和嫂子的面,也不好在表露处太过蛮横的样子。

“要不从我那府上另调个厨子来,说实话你家这菜,味道真不咋地!”刚吃过饭,嘴都没擦的凌玄逸就抱怨道。

“我请你来吃了?”席凝羽万分嫌弃的看着凌玄逸问道。

饭菜刚撤下,两人就掐上了。一旁坐着的两家人全当没听见,各自喝着手里的茶水,装模作样的说着闲事儿,可注意力都隐隐放在席凝羽和凌玄逸这边。

“我陪你在皇都走了一天,还帮你打了一架,你管我顿饭好像还亏了不成?”

“扶贫救弱,传出去这对你世子爷的名声有好处,我还没有问你要帮你出谋划策,宣传名声的费用,你好意思反跟着我,来我家蹭吃喝?”

“你这是强词夺理,白天帮你打完人,是你主动要我陪你去看那些孩子的,你这么说,可是有过河拆桥的嫌疑!”

“那成,改日我喊别的人陪我去!门在那边,慢走不送了!”

席凝羽看着凌玄逸,然后伸出手指着门外,那意思很是明显。

“说起来咱们也是有日子没见了,穆侯爷、姜侯爷,今日怎么有空闲跑来此处喝茶?”凌玄逸立马转过头装傻,把席凝羽撵人的意思当没看到,对着姜焕和穆俊说话打哈哈起来。

“唔,凌世子,咱们三个不是今日一早朝会时才见过么!”穆俊看了一眼凌玄逸,然后扯着嘴角不怀好意的笑道。

“……”你丫的不会聊天吧,凌玄逸心中如是想到。

最终还是姜焕看不下去了,这一屋子都针对凌世子也说不过去,“好了,四妹要说的事儿如果不是什么太过隐秘的事儿,那就当着世子的面说吧。依着世子的品性,想必也不会外面去乱传的。”姜焕说完,还特意转过头,看着凌玄逸。那意思分明就是,你不会出去乱说的对吧?

一听姜焕这么说,凌玄逸连忙点头,并且在心中大赞,好人呀!好人!

总归凌玄逸再一次刷新了众人心中的‘不要脸’三字儿的含义,尤其是陌影、扶琴、苍术三人,已经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疼了!

看着夜色越加晚了,席凝羽也懒得理会凌玄逸,便把今天和端木天佑说的话,两人商议的事情说了出来。

请姜焕和穆俊来,就是因为席凝羽心里并不是十分放心端木天佑,所以想要请姜焕和穆俊,另外在派人返回一趟淮州。暗中护卫着连泽迁,还有仁心堂的施汉学等人。

当得知太子凌骞为了报复席凝羽,连远在淮州那边的都不放过,而且和一个女子如此较真。实在是让人失望至极,那点心胸也是让人喟叹不已。

再加上今日说是席述带着太子的人,去搅闹药铺,看样子为了报复席凝羽,连皇都的席家人,太子都拉拢了过去,分明是要借助席家,来打击刺激席凝羽。作为一国的储君,未来帝位的继承者,凌翰的作为可说是让人睁目结舌了!

“那就如四妹所说,咱们二人派些人连夜出城,快马加鞭赶回淮州。通知老三,提前将四妹在淮州那边的铺子产业做个打理,然后留个空壳子给端木家的小子过去折腾。

至于连先生,还有仁心堂的施大夫,我看不如都请来皇都吧。就近有个照应,在这我看四妹还想再皇都做点子事儿,正好让他们过来了,帮着四妹!”穆俊略作思考,然后就提出了这么个意见。

姜焕和席凝羽也甚是赞同,就连凌玄逸也插嘴说出几点需要注意之处。

而且席凝羽也趁机提起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想要培育一批人,跟着她学些能拿得出手,不会太过引人怀疑的现代外科医术,还有几种常用的中成药的配方,可拿来做成成药,用来对症急救之用。

而且这些药,完全可以大量制作,用于整个西秦百姓,并可酌情减免药费,使那些实在贫苦之人也能受益。

大火一番商议后,事情的方方面面,都做了详细规划,尤其是淮州那边的安排,和事后如何隐藏前来皇都,再三做了计议。

随后席凝羽做了决定,姜家穆家就分别回府安排,凌玄逸见天色实在过晚,也不好意思赖着,便跟两家人一起出了席府而去。

只不过凌玄逸临走前,还是转身对着送他们出门的席凝羽说道:“改日我去请好了先生,再来寻你可好?”

第二百三十六章 邵琦儿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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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冲着凌玄逸笑了笑,然后忽然命人把门关上,只留下凌玄逸傻傻的仍旧看着闭合了的大门,无奈苦笑离去。

由于昨日席凝羽忙活了一天,再次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后,梳洗完也不吃早饭,就带着清涟和蟾儿出门去了。

坐着马车噜噜的到了定王府,席凝羽今日是有些事儿要跟几个小姐妹商议。

毕竟知道太子开始针对自己了,连远在淮州自己的营生都做不下去,席凝羽岂能坐吃山空。于是早就在心中有了计议,所以今天就赶过来拉着几个小姐妹一起合伙赚钱。

懒得等人通报,席凝羽带着清涟和蟾儿径直就进了定王府的门,好在定王府内外也都知道席凝羽的身份,所以一没人拦着她。

到了郑慈的小院,席凝羽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慈姐姐,咱们明日不如去瞧瞧那个丫头,听说她搬了宅子,不住在世子府了。

以前咱们不方便去世子府找她,如今她搬出来了,咱们可该去瞧瞧了,也不知是胖了还是瘦了!”

这是邵琦儿的声音,站在门外的席凝羽,听到这两个小姐姐虽然有些日子没见,可一个个都还这么惦念着自己,实在是让人暖心。

“不用了,还是我来拜望几位姐姐好了!”说完,席凝羽抬腿就进了郑慈的屋子。

见席凝羽出现的这么突然,还真把在屋里正说话的邵琦儿和郑慈吓了一跳,等看清楚眼前的的确是活人,而且还是刚刚还说道的人时,邵琦儿先是跳了起来。

“你个死丫头,你还知道出来见我们啊,我还以为你陷在世子府不出来了呢!”邵琦儿上去就拧着席凝羽,把个席凝羽疼的直长嘴大口的吸气!

“疼,疼疼疼!”席凝羽跳着脚挣脱出来,狠狠的瞪了邵琦儿一眼!

“疼死你才好,也不知道托人给我们捎个信,你是看上那冰山世子还是怎样,这么些日子都不知道你的情况。”邵琦儿得理不饶人,逮着席凝羽在耳朵边念叨不休。

“我看上他?”席凝羽翻个白眼,不过心里面却有些奇怪,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反感……不对,想啥呢!

郑慈笑呵呵的看着二人闹腾,虽然吃了席凝羽的药,已经好了太多,但是自小就体质弱,因此不能像邵琦儿和尚倾颜那样疯闹。不过看着席凝羽这会吃瘪,她心里也觉得不错。

三人说说吵吵了一会,郑慈才道:“好了好了,快饶了她吧,我看着都瘦了一圈了,可见近日过得不好。

哎——说起来你们那个席家……嗯咳,席家那些个人,实在不是个东西。那日我父王知道席家将你逐出门后,险些带着人去找他们晦气,亏得我母妃拦了下来。

不过你可别怪我们,不是不去,而是怕那样做,到头来返给你惹下祸事!”

席凝羽笑着坐在床边,抓起郑慈的手又给她诊了诊脉,觉得脉象还不错,可见药是一直吃着的。“郑姐姐多心了,我可不会怪罪郑伯伯。也确实如姐姐所说,那日若是去了,我才麻烦!”

郑慈闻言点了点头,知道席凝羽不是小气的人,也是明理的女子,话过便不再提这事儿,只要互相知道心意就是了。

邵琦儿听郑慈说席凝羽瘦了,于是也可怜巴巴的看着席凝羽,好像是跟郑慈说的一样,瘦了些。“看看你,你那些丫头都是怎么照顾着的,还真的瘦了些!”

在门边的蟾儿和清涟急忙躬身道:“是,是婢子们疏忽了,姑娘们莫怪!”

“好了,没你们的事儿,下去玩吧,我们几个主子说说话!”郑慈见席凝羽常带着的丫头站出来认错,于是笑呵呵的打发她们去挑嘴吃,好空出来让她跟席凝羽和邵琦儿说会贴心话。

在定王府,没什么不放心的,而且又是郑慈发话,所以蟾儿和清涟也就放心的随着定王府的下人离开了。

席凝羽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抓着两人的手问道:“今日怎么没见尚姐姐在?”

“她呀,听说一个远亲去到她家了,弄得她娘整日的叫她陪着那表哥在皇都内四处游玩,跟你一样有些日子没见着了!”邵琦儿酸溜溜的说道,引得郑慈和席凝羽都笑了起来。

“你这是连人家表哥的醋都吃,酸不酸啊?”席凝羽调笑着。

“就是吃了,怎么不成。我都多少日子没见着尚姐姐了,就她那什么表哥闹得!”邵琦儿气呼呼的说道。

这才让席凝羽有些在意起来,反过头看了看郑慈,本以为她知道这是怎么了,怎么邵琦儿提起尚倾颜那表哥就这么多怨气的样子。不过看着郑慈也是一脸不解,席凝羽就明白了,只怕这事儿郑慈也没发觉,也是这会才察觉出不对的。

“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她那表哥那里惹了你了?”郑慈看不得邵琦儿这一脸的委屈,于是首先开口问道。

席凝羽也一脸关心的看着邵琦儿,等着她说话。

原本这事儿邵琦儿没打算说,不过这些日子以来这口气憋在心里早就憋坏了,今天一见席凝羽,喜乐交加下,没忍得住就说了几句散散心中的闷气,没想到就让两个姐妹听出味道了。

“也,也没什么,一点小事儿!”邵琦儿还想忍着糊弄过去,可是席凝羽和郑慈都不是轻易被糊弄的,先不说席凝羽从底层一路摸滚打爬活过来的,就是郑慈这个从小在王府长的,平日也没少被王妃教一些后宅的勾心斗角的事情。

因此这会一看邵琦儿那小脸,就知道她什么心思。“你到底有没有拿我们当姐妹,你糊弄谁呢?”席凝羽冷了脸,郑慈皱了眉,两人一同发问。

“我,我……”邵琦儿心里委屈,也憋气,被两个亲近的姐妹这么一问,低着头低泣起来。

本以为可能有点小误会,可如今看来只怕不是受了一般的欺负了,不然依着邵琦儿的性子,不会这么委屈的哭!

“到底怎么回事儿?我最近忙着席家还有自己新宅子那些事儿,却是没工夫来瞧瞧几个姐妹,这是怎么了,忽然闹成这样,莫不是尚倾颜姐姐也欺负你了?”席凝羽虽然和这几个姐妹都亲近,但是向来是个帮里不帮亲的性子,若是真的尚倾颜这次伤了邵琦儿,那她席凝羽也一定要跟尚倾颜说道说道的。

这事儿不管谁对谁错,都是自己姐妹,没道理把人弄哭了她还没事儿人一样陪自己表哥玩儿的!

郑慈也是皱眉等着听邵琦儿说事情到底如何,见哭了起来也揪心了,“快别哭了,受了什么委屈,可是倾颜骂你了?”

“没,没有,倾颜姐姐哪里会骂我,是她那个表哥的娘,给我一肚子气受的!”邵琦儿哭哭啼啼的把事情讲了一遍。

原来是前些日子,邵琦儿跑去找尚倾颜玩,正巧尚倾颜和那个表哥出门去了,尚府的夫人也陪着尚老爷到别府做客不在家。于是下人们将邵琦儿请进客厅奉茶时,正巧遇到那个表哥的娘。

可谁知那夫人也不知怎么了,逮着邵琦儿就是一顿苛责。这也罢了,临了还骂邵琦儿是什么厚颜无耻的攀着尚家,有事儿没事儿的都跑来混亲近,凭着她邵家那家世,也好意思跟尚倾颜凑近乎,之类的贬低话说了一大堆,这才是吧邵琦儿气到的原因。

听邵琦儿说完,可真把郑慈和席凝羽也给气到了。“呵呵,我倒是好奇起来了,尚倾颜的这个表亲,是什么身份,多大的官位竟然如此威风了!”

郑慈都气笑了,看着邵琦儿那哭哭啼啼,别提心里多来气儿了!

席凝羽也是冷冷哼笑,“嗯不如去瞧瞧,慈姐姐你这身子也要不时的动一动,我看今天天气不错,不如去走走?”席凝羽就这性子,吃了亏就要找回来,还不能隔夜。

自己最近忙,没跟着几个姐妹亲近,没想到就出了这一场事儿。要是不去帮着找回来,今晚席凝羽就睡不好,何况都隔了这么几日了,也该连着利息讨回来了!

“嗯,是该出去走走了,不然都不知道咱么皇都来了这么一家高门大户,连三品的官家小姐都瞧不上了。也不知道我这个外姓的郡主,能不能入了人家的眼!”说完,郑慈就呼唤下人进来,给自己一番收拾打扮。

“咕噜噜,叽咕!”

屋内的人都瞧向了席凝羽,“呵呵,我早上起的晚,没吃饭过来的,有糕点么,我带着马车上吃。”

话一说完,满屋子人都是一头黑线。尤其是郑慈和邵琦儿,刚才还哭哭啼啼的,就被席凝羽这一句话逗得笑的停不下来!

“快去把早晨我没动过的热一热放到车上,一会好让那丫头用些。今晚回来王府你留着好生吃几天再回去,看样子你这搬个府宅搬穷了,连口饭都吃不上了!”郑慈也会说笑了,一句话把人说的哭笑不得,席凝羽也捂着嘴笑的停不下来。

等一切弄好,郑慈对着铜镜看了看,然后转过身道:“走,咱们去瞧瞧,尚府那位做客的夫人,是有多大的架子,好硬的背景!”

三个小姐妹还没跨出门儿,就被一道身影挡了下来。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呀,听说席丫头饭都没吃,这是怎么闹得?”

第二百三十七章 挽霞郡主也会难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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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音抬头,席凝羽就看到定王妃带着几个贴身的丫头立在了门口处。“见过王妃,王妃近来身子可好?”席凝羽微微蹲身施礼后,礼貌性的询问了下定王妃的身子骨好不好。

“好,好。我好着呢,倒是席丫头你有阵子没来了,今天既然来了就多留会。不过,看你们这样子,是要出门?”定王妃拉着席凝羽的手,笑的开怀道。

“母妃,听说尚府来了个亲戚,女儿好奇得紧,打算过去瞧瞧!”郑慈不等席凝羽说话,就接口回禀自己母亲了。

定王妃见状,心内也十分欢喜。想自己女儿平日不爱出门,以前是身子不好,现在是总觉得一个人出去无聊,今日好不容易来了两个亲近的,这才约着出去玩耍,定王妃是满心的欢喜。

“好,那出去了就好好玩玩,只是晚上记得回来吃饭,席丫头好些日子没来,我也怪想的,你今日把她给我带回来,咱们留她吃饭。”定王妃听郑慈说他们要出门玩,也不在留着多耽搁,只是临走时让郑慈今日吧席凝羽还要带回定王府。

“母妃放心,我已经留她在府里住几日了,今日夜了必定带她回来的!”说完后,三人辞了王妃,便出门坐马车往尚府去。

马车滴溜溜的从定王府往尚倾颜府上去,中间停过两次,分别卖了些女子家的物件。反正出来了,顺道下车小小的在街上走几步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等郑慈带着席凝羽和邵琦儿到了尚府门外,也不耐门口的下人通传,郑慈引头带着两个人就径直走了进去。

这尚府她们来了也不是一次了,所以转转拐拐,很快就到了正院外。

守在门外的丫头们一瞧是这三位来了,而且看到郑慈示意不要惊扰里面的人,所以也就没有出声通传。

三人在外面站了会,听了会里面的人说话,见差不多了,郑慈才抬脚进了正厅。

“呦!郡主您怎么这会来了,怎么也不使人通传一声。你可是有日子没见了,身子可好?”尚倾颜的母亲,尚府的主母眼睛刚巧扫到门口进来的几个人,首当其冲的就看到郑慈,于是急忙亲热的从软榻上起来。

闻言郑慈也不答话,只是淡淡笑笑对着尚倾颜的母亲点头示意,并且互相见了个常礼。

“郡主快坐。”尚母急忙指使婢子给邵琦儿等人看座,并且拉着郑慈的手亲切的往上首处引。

大厅上,此刻除了尚家的几个妇人外,还有两个看上去面生的女子在座。别的郑慈和邵琦儿都比较熟识,互相也都点头示意见礼,席凝羽虽然对几个比较陌生些,但是对于尚母还是认得的,因此也都互相招呼交谈了几句。

唯独在座的那两个女子,一个年长些。一个看上去也是正直二八年华的。若是没猜错,应该就是之前在尚府给了邵琦儿一顿派头吃的夫人了。

今日尚倾颜正巧没陪着她表哥出门,所以也在正厅陪客,见郑慈几人来了,心下也是欢喜,立刻就坐了过来,拉着邵琦儿和席凝羽说起话来。

“郡主你可是有些日子没来玩了,今日一定要多留会,晚上吃过了饭,我再着人护送你回去。”尚母亲切的拉着郑慈说道,还时不时的跟邵琦儿和席凝羽也说几句闲话。倒是没有显得厚此薄彼,把一屋子远的近的都顾得周全。

可今日郑慈过来,就是找事儿的,因此稍微客气了几句,见尚母又说起来,也就没再客气,“我是想多留会,若是能在尚府吃顿饭自然是好的,就是不知道这么些日子没见,会不会情分薄了,您可别尽说客气话,到时我这留下了,您在撵我!”说完,郑慈还掩着嘴笑了笑。

“哎呦,我打你这小嘴,几时学的这么巧嘴了,都会跟姨姨打趣儿了!”尚母说归说,可还是不敢真动手的。虽然自小都是看着这几个孩子往大长的,自己女儿也向来跟这个郡主亲近。但是地位到底不同,二品阶的侯夫人和郡主也差着数呢。

小时候倒还罢了,这会一个个都大了起来,可不能在不顾礼数不讲究了。

尚母这边当笑话听,可是向来跟郑慈等人走的近的尚倾颜,马上就

听得出不同了。而且这郑慈向来不会无缘无故说笑话,可忽然说这话,别人听不出,自己可听得出话里有话的。

刚好尚倾颜挨着席凝羽,于是觉得有异,便附在席凝羽耳旁悄声问道:“慈姐姐怎么了,今日怎么觉得话头不对,可是我们尚府惹着她了?”

席凝羽看这么多人在场,她的身份目前有些尴尬,尤其外面对她的传言更不怎么入耳,所以不好说什么。

于是席凝羽琢磨了下,然后看了一眼尚倾颜,又转过头扫了一眼对面坐着的那两个女人,又看了看自己另一边坐着的邵琦儿。

席凝羽的举动都落入尚倾颜的眼里,几个丫头平日凑得近,因此这一番动作,尚倾颜就心里大概有了数。

“母亲好生招待着咱们这个郡主姐姐,我去瞧瞧刚才让吩咐的糕点好了没,正巧几个姐妹今日有口福,赶上一会吃热的!”说完,尚倾颜便转身出了正厅的门。

厅里的人也没太在意,只当尚倾颜是真的去看糕点。可实际上尚倾颜出了门,走开了几步,就对跟在身后的贴身丫头吩咐,“去给我打听下,这几日我不在时,家里可是出过什么事儿,尤其是跟府上来的客有关的,打听了尽速来报我!”

看着自己的丫头疾步离去,尚倾颜这才转身往厨房去了,样子还是要做足的。

厅里尚母跟几个刚来的女子客套完,这才转过头对那夫人说:“来,来。我给你介绍下,这几个丫头,都是跟倾颜平日走的近的,你们家刚到皇都,日后怡儿少不得跟这些大家小姐多走动。”

尚母将郑慈、邵琦儿还有席凝羽分别细细的给那夫人介绍了一番,原本以为该是和和乐乐的。可是怎么瞧着,尚母心中都有点不对味儿。

尤其是郑慈和邵琦儿,看着她堂妹和她堂妹的女儿,总觉得双方眼神儿有些怪。

“这,你们,日后还要多亲近亲近……”尚母觉得有些说不下去了,因为郑慈脸上这会笑容很是淡泊,加上邵琦儿面上也是一脸冷色。

“夫人说的是,年轻人很容易玩到一块儿去的,日后必然会多走动。”还是席凝羽看着气氛一时有些太过冷场,虽然今日就是来找麻烦的,但是没必要把尚母得罪的太狠,所以看郑慈和邵琦儿不接话,只能她站出来说两句,免得尚母下不来台。

“是,是是,席姑娘倒是个蕙质兰心的主儿,你没事儿也多来咱们府里走动走动!”尚母心里知道席凝羽这是给自己台阶下了,笑着说道,也是用另一种方式感谢席凝羽。

“你倒是好心肠!”郑慈笑着扫了一眼席凝羽,不过也不会真怪她。

嗔怪了一句席凝羽,郑慈这也才换了一副笑脸对着尚母道:“姨姨说的是,日后自然该常来往,只要人家不嫌弃我这个郡主只是个异姓王的女儿,别觉得配不上人家的身份,是故意舔着脸上赶着巴结的,自然要多亲近!”

冷了,这一句话说出来,大厅里面的温度瞬间降得比外面飘雪的天气还冷了三分。

到了此时要是还不知道今天事儿里有事儿,那尚母这个主母也不用当了。只不过看着眼前的郑慈,还有下首处自己堂妹不正常的脸色,尚母也在心里揣摩她们之间是怎么回事儿。

“糕点好了,正热着呢,大家伙多吃些!”尚倾颜来得巧,也可能是故意踩着点回来的。从丫头哪里知道了前几天事儿后,尚倾颜心里也是一阵的气恼。

端着两个盘子,尚倾颜进了屋子,先将一盘糕点放在了席凝羽和邵琦儿两人的桌上。然后才端上去给自己母亲,还有郑慈郡主摆好。

而对面那对母女,也只是有下人端着盘子,摆好放那。

“来来来,吃糕点,趁热吃点。这天气是越来越寒了,东西还是要趁热吃才好。”尚母趁机开口邀众人吃糕点,把刚才的那抹尴尬越过去。

“堂姐,我和怡儿就先回去院子歇着了,就不打扰你和郡主以及颜儿的这几个好友热闹了。”还没等众人动手吃,就见那夫人领着她的女儿站起身来提出告退。

“这,也好吧。”尚母知道这里面是有事儿了,看自己堂妹要先走,心里觉得也好,正好趁机问问郑慈这丫头,到底怎么了,弄清楚两帮人有了什么误会,她才好从中调和。

“慢着,别急着走啊。难不成这是嫌我们跑来蹭吃蹭喝,两位这是看不惯,觉得与我们几人一起吃喝,怕失了身份,不喜我们沾了这威北候府的光,这才急着离开落个眼不见心不烦么?”

原本准备退下的这母女,听郑慈说完后僵在了原地,退也不是,留更加不是。

大厅上本就有些气氛不对,现在被郑慈这么一句话,说的更加的僵住了!

原本还想趁机消了这场冲突,但是看样子这挽霞郡主是不打算善了了,不过依着以前对这个挽霞郡主的了解,尚倾颜的母亲知道怕是多半是自己堂妹惹的祸了。

不过唯一让她不解的是,什么时候招惹到了郑慈这个丫头,竟能让她今天这么不顾忌自己的脸面,非要弄得这么让众人难看的地步。

“哎——姨母,难不成到了这会,你还不给邵妹妹认个错么,非要惹得挽霞郡主发怒不成?”尚倾颜看到了这个地步,知道自己再不说话,恐怕是与郑慈和邵琦儿这么些年的情分,也要伤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大儒邹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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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自己的女儿都说要让堂妹道歉,尚母自然知道这事儿百分百是自己堂妹惹了祸,就是不知道惹了多大,又跟邵府的千金什么关系。

可看着此刻已经彻底冷了脸的郑慈,还有自己女儿面上的神色,尚母心里越发的不安稳了。

一屋子人这会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下人们大气儿不敢出一口,吸口气都不敢吸得深了,生怕触了霉头。

而尚倾颜的几个嫂子,此时也都是满脸写着不明白的神色,左右不停的看着郑慈和她们的姨母。

“就你也知道尊卑?就你也知道身为官家夫人,还有个高低之别,后宅内命,也有个品级上下?

本郡主自打进了屋子,你母女倒是好样的,站也不站起来一下,更别说见个礼。就你这样的,也好意思舔着脸对我的姐妹指教规矩,还敢骂她一个上赶着巴结这威北候府?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指教正三品官家小姐?!!!”郑慈这会才冷了脸把事情说开,一句句指责之言如巴掌一样,狠狠的当着尚家人面前,拍在那夫人脸上。

尚母这才明白为什么今天自己大小看着长大的挽霞郡主,会如此不对劲,为何会一会阴一会阳的说话,原来是自己这个堂妹惹了邵琦儿。可是尚母又糊涂了,自己这堂妹随着夫家回皇都述职,这,这什么时候惹了邵家的千金了!

席凝羽看出了尚母是真的对此一无所知,而且这会仍旧没有彻底明白到底她那堂妹给她惹了什么事儿。

于是坐在下首,简明扼要的把事情起因对着尚母说了一番,而且直指是尚母的堂妹,没头没脑的先对着邵琦儿说了那一通话,才惹起今天这一场事儿的。

到这会,尚府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才知道为什么平时走的很是亲近的定王府郡主,会这么不阴不阳的说话,又为了什么,刚才不顾众人脸面,当场给了自家亲戚一个难看的原因。

事情被席凝羽说明白后,直把尚母气的上不去下不来的。看着自己这个堂妹,真是恨得牙痒痒,可想起小时候的情分,又是在想帮她一帮。

“堂妹,不是我这个老姐姐当着小辈儿的面说你,你好歹也是掌着后宅好些年的人了,可你看看你干这事儿,哪点像是一个正房夫人能做出来的!

且不说邵家也是当朝的三品大员,更得着陛下的看重,便是邵家的家风,也不是皇都一般官家能比的。若是邵家都不配跟我威北候府来往,那老姐姐也想不出这皇都里,还有几家能来往的了!

你呀你呀!让我怎么说你!”尚母想起来这事儿闹得,就觉得心口疼。

正如尚母说的,刚刚才来皇都述职,夫家官位都没有个准信儿呢,便得罪了一个得宠的三品大员家的千金。

身为官家夫人,就算不能帮着自己夫君在内宅交际中获利,可也不能这么不明事理的肆意树敌,这亏了是威北候府和邵府算是亲近,这事儿只要说道说道,还能帮着说和了。

万一今日得罪个自己这威北候府都没办法管的,岂不是白白看着,这刚来皇都没多久就得因为得罪人,再被使绊子撵出去么!

试想一下,这刚刚被调回皇都内任职,结果什么都没干呢,就因为得罪一个正三品,再加上一个数代功高的郑家王爷,这能有好儿么?

而且这会尚母才想起来,刚才进来的确没见自己这堂妹,带着她女儿正儿八经的给挽霞郡主见礼,还真是活该给人拿住一个大把柄说嘴!

到这会,再看着自己那堂妹陈氏,其夫家姓冯,原本是池州郡城的池州巡道。乃是西秦的从四品文职外官,这次因为近些年政绩不错,这才被调任回皇都,准备拟任给个督察院六科掌院给事中,好歹也是个正四品的京中官员。

这下可好,拟任状还没下来呢,就先把户部少卿家的千金给得罪了。还连带着把定王府的挽霞郡主也惹出来了,真是人倒霉放屁都打脚后跟!

“我,这,堂姐我当时以为是哪家商贾的小姐,跑来府上胡闹,因此才,才多嘴说了几句。”冯陈氏不说还好,这一说更是把人气的恨不得一头囊死,人你都不弄清楚就干大大咧咧的责备人家,还责备的没头没脑,耍威风你也看准人呀,也真的是醉了。

果然这句话说得整个屋子的人都是气的直翻白眼,要不是看在都是亲戚的份儿上,都恨不得一脚踢死,自己惹事就算了,还害得威北候府都差点得罪了定王府和邵府,没见过这么坑爹的!

“那现如今知道了!”看着自己这个堂妹冯陈氏,尚母也真心是觉得赶紧等拟任状下来,打发走,不然不知道要招来多少事儿呢!

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尚母只能卖着老脸转过来对郑慈和邵琦儿笑着说:“罢了罢了,这都是才从外面到了皇都的人,并不清楚这里的人事,还望郡主和邵家的丫头看在我面儿上,揭过去吧!”尚母真是多久了,没用过自己这张老脸说话了,今日为了自己这个小时候常玩在一起的堂妹,再拿出来使使吧。

尚倾颜此刻也赶紧笑着拉起邵琦儿的手,在一旁打诨,几句话便把邵琦儿给都得消了气儿。

席凝羽和郑慈看到这样,觉得也差不多了,毕竟可不是抱着和威北候府闹翻的心思来的,只要给邵琦儿出了气,给那冯陈氏一个教训,也就罢了。

随后在席凝羽的巧嘴调解下,时不时的在其中插科打诨,总算是让场面又回暖了,冯陈氏带着自己那女儿,也死撑着脸陪着坐了会,才赶紧告辞退下去。

等在尚府玩了半响,席凝羽跟着郑慈往定王府返回,邵琦儿也在尚府外另做马车回家后。

车厢内,席凝羽才对着郑慈说起今天见到的冯陈氏母女,两人都觉得尚家摊上这么个亲戚,只怕日后少不了麻烦。

席凝羽在定王府玩了两日,要不是府上下人来请,说是凌玄逸带着选好的夫子来了,让她回去看看只要合适,就定下来给辰铮那帮孩子授课,指不定还要在定王府再呆几天呢。

知道太子要对付自己,也已经把端木家的少爷端木天佑指使的淮州毁自己的产业后,席凝羽跟两个兄长商议出对策,便也只能静静等着结果了,反正她也只要连泽迁、施汉学,还有温大叔一家平安,至于那些产业,毁了就毁了。

与其每日想的愁眉苦脸,自己又回不去帮不上,不如赶紧处理好这些孩子的事儿,以及自己接下来想要在皇都重新铺展开局面的谋算,也要做一些前期准备,等到连泽迁等人到达后,开始正式着手办。

席凝羽回到自己府宅后,果然看到凌玄逸带着三个跟班。反正席凝羽眼里,这陌影之类都是跟班,也懒得管什么他们的官职之类。

除了凌玄逸几人外,还有一个小四十岁的男子,一派温文尔雅之相,坐在客厅内用茶。

看到席凝羽回来,凌玄逸起身往外迎了几步。“可算回来了,听说你在定王府玩,可玩的舒心?”

席凝羽这几天心情不错,所以看着凌玄逸也顺眼了些,这会见他问自己,于是也给了个好脸色。“玩的挺好,有吃有住的,热闹着呢!”说完,席凝羽就领头走进客厅内,打算见识见识凌玄逸给找来的这个先生。

互相见过礼,主客各自落座。

“不知道先生是哪里人,有什么功名再身?”席凝羽也不客套,看着眼前这个一派儒雅之相的学士问道。

“读书只为识礼,功名之类算的什么,不过是庸俗之人借以掌控权势,达到各自私欲目的的器物尔!”这位学士很是不以为然的说道,好像对于那些为官者,乃至于寒窗苦读求取功名者相当鄙夷。

听了这话后,席凝羽眉头微微皱起来。虽然说性格高洁乃是必不可少的,但是过度的自视甚高,乃至于觉得天下独其身不污,而天下皆非者,席凝羽也不觉得他的才识,会能有多高明了!

尤其是看到此人说话时,那一派对他人鄙夷不堪的样子,心中忽的往下一沉,觉得这样的人未必是能教好辰铮这些孩子的良师。

看了一眼凌玄逸,见那伙仍旧一副对什么都淡然无所谓的样子,席凝羽心中本是好的心情,瞬间不爽了。

让你给找个先生,你找个这么疾世愤俗的也就罢了,还一副天下皆浊我独清的做派,这日后教出来,岂不都是一些偏激至极的学生了么!

看凌玄逸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席凝羽心道等着,一会咱们在算账。

转过头,席凝羽看着眼前这儒士,“不知先生,姓甚名谁,小女子该如何称呼先生?”

儒士扫了一眼席凝羽,眼神中带着一副不肖,“在下姓佘,名倾国!”儒士一抱拳,对着席凝羽晃了晃道。

“啪!你放肆!”席凝羽闻言,略作一顿,明白过来后,对着这儒生就是一怒!

看着自己小姐瞬间发怒,站在左右的清影和蟾儿等人一时都不甚明白,这儒生那里犯了小姐的忌讳!

而这儒生也是,看到席凝羽发怒,表情也没有变化,仍旧拱着手道:“呵呵,不知姑娘何意?在下那里说的不妥么?”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大儒邹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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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席凝羽发怒,这位儒士并不见慌乱,仍旧淡然的对席凝羽拱手问道:“莫非在下的名讳,冲撞了小姐,才让小姐如此恼怒?”

席凝羽盯着儒士看了又看,然后收起了脸上的怒容,“不知倾国者,何解?”

“一故倾人国,再顾倾人城,乃是赞美女性容貌出众,堪舆皓月争辉,可让花羞眼前。”儒士不慌不忙的答道,只不过此刻这人脸上明显的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先生所言只说出了其一而已,但不知其二为何?”席凝羽紧紧扣着这个话题,再次追问道。

“那不知小姐以为,其二该如何解说?”

“倾国倾城者,也指貌美出众女子,德行不匹,祸乱朝纲。古来有数名凭借美貌的名姬,秽乱后宫,并且趁机霸持政权,导致天下战乱不断,民不聊生者。”席凝羽站在那里,看着儒生说起了前几朝的后宫乱政事件。

“先生刚才借假名之机,是故意暗喻我那祸国倾城之人吗?”席凝羽言语冷冽,目中含煞。

一时间厅内众人陷入沉默,凌玄逸和他那三个跟班,表面上一副从容平淡的样子,可内心里却是都紧着一根弦的。

尤其是凌玄逸,好不容易请来自己这个好友。邹渊,不仅仅是才学上出众,更在见识上比那些只知道读死书的书生文士强了太多。

这次自己为了席凝羽,特意亲自前去延请,没想到这邹渊得知自己是为了一个女子后,竟然非要出主意试探席凝羽一下,若是试探结果让他满意,邹渊才肯出山教导那些孩子。

凭着邹渊的学识,若是能亲自教导辰铮等人,日后这些孩子必定会大有出息,但是唯独非要试探席凝羽一番,让凌玄逸实在头疼。

看到这会厅内近乎凝固的气氛,凌玄逸答应过不会插手,因此心中干着急,也只能忍着。

邹渊这会也看着席凝羽,只不过目光里隐隐含有的是一种探究的眼神,他心里十分好奇,眼前这女子,到底哪里能让向来孤傲清冷的昭郡王世子,愿意放下身段,上门求自己出山教几个弃儿。

这是但凡认识凌玄逸的人,从来不曾想过的事情。因此这次邹渊才会特意试探一番,看看这女子到底哪里与众不同。

“在下名姓而已,怎么能说是暗喻小姐你呢,怕是小姐你误会了吧!”邹渊仍旧继续着,一点都不怕踩到席凝羽的底线。

微微皱眉,席凝羽这会是真心的从心底里有些讨厌眼前这个儒士了,之前就算被这人借姓名之机暗讽自己,也不过是让人不快,可现在却是打心里有些烦腻。

看着眼前这人,席凝羽实在不想奉陪,况且她似乎看明白了点什么,这才是让自己从心里开始厌烦这儒士的真正原因。

“行了,暗喻也好,明讽也罢,本姑娘不予跟你多做纠缠,既然无意教导那些孩子,先生你请便就是!”席凝羽肃容送客。

本还以为这女子会跟自己争辩一二,可是没想到这转脸就下了逐客令,倒是让邹渊更好奇起来了。“怎么姑娘便是这么点诚意么?为了那些孩子,便连这些许耐性都不愿付出,若是如此,只怕请人教导那些孩子,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举吧!”邹渊故意激将。

席凝羽嗤笑一声,然后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了看邹渊,“不然呢,难道还要本姑娘跟你这个穷酸学继续演?无聊不无聊,虽然不太明白你跟那边那傻子想怎么样,但是你们这痕迹也太明显了些,试探我也用些心思才是,这么容易被我看破,真是无趣儿得很!”

被席凝羽这么一点破,不光凌玄逸吃惊,就连这个自视甚高的邹渊,也不解到底是哪里出了破绽,竟然让这女子轻易看破。

“这,不知姑娘你是怎么得知,我乃是故意试探与你的?”邹渊好奇的很,于是也忘了继续装下去,直接开口对着席凝羽问道。

席凝羽连回答都懒得回答了,冷眼看着邹渊和那边的凌玄逸,脸上明显的写着‘我不爽’三个字儿。

陌影和扶琴看得出来,这次不管怎么滴,自己主子是真的招惹了席姑娘的怨恨了。到现在自己主子还没察觉,若是在这么下去,只怕要有苦头吃了。

一时众人僵在这,最后蟾儿看不过去了,这才站了出来道:“这有何难,凌世子平日甚是维护我家小姐,今日被你这酸文在此胡闹半天都不见他站出来说话,分明就是你二人提前有了什么商议。如此明显,连我这个婢女都看得出来,更何况我家小姐了!还真以为有多大能耐了,跑到我们小姐眼前献丑!”

蟾儿这话说的有点狠,直接让邹渊听的脸上好不尴尬,脸颊上遍布红霞的站在那里。

的确,刚才凌玄逸那一派视若无睹,还有看到邹渊言语上对席凝羽多有相逼和嘲讽,也不见他像以往那样维护。这本就很不正常,加之凌玄逸身后那几个跟班,虽然也没有谁开口说一句,但是邹渊言语太过时,他们眼光中都数次闪过异色,席凝羽又不瞎,自然看的明白。

几次下来,在笨的也该知道这里面不寻常了。何况席凝羽又岂是一般闺阁小姐,天生纯良无知,对这些一点都不懂的人。瞧出了异常后,在心里过几遍,也就知道个大概了,因此看的明白了,也就没兴趣在陪着闹了。

凌玄逸也知道要糟,他看得出来席凝羽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虽然不见破口大骂,也不见横加指责,但是就是这种无声无形的动怒方式,才让凌玄逸心里面虚了。

“邹渊乃是西秦大儒,学士非一般饱学之士能比的。只不过是性子怪了些,爱作弄人,但是并无歹意。

今天就是特意带他来给你过过眼,若是你没其他意见,那过几日便请他开始给那些孩子上课吧!”凌玄逸赶忙的从中调和,因为总感觉在不做点什么,绝对要糟。可惜,仍旧晚了一步,话刚说完,就被席凝羽开口打断。

“不用了,邹渊大儒我一个平民女子延请不起,那些孩子也受不起如此大儒的教导。多谢凌世子的好意,还是改日我自己去拜请一位先生便是!今日天色不早,两位还是请回吧,蟾儿,送客!”席凝羽说完,转身就往后堂而去,在懒得理厅内这二人。

“且慢!”邹渊看到蟾儿就要过来束手送客,于是急忙开口喝阻。

席凝羽闻言,也停下了往后院去的脚步。转过身,面带不解的看着邹渊,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倒是在下失礼了,不过也是我想看看,凌兄所为何人,延请我出山授徒,因此对姑娘试探一二,这才多有冒犯,还望见谅!”邹渊此时见识过了,看在凌玄逸的面子上,他也决定给那些孩子授课,若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好奇,也不会多此一举,弄得惹怒眼前这女子。

这会见席凝羽是动了真怒,连自己的好友凌玄逸看样子都被连累了,所以邹渊才不得不站出来说话。

微微眯起了眼,席凝羽再次细细看了看眼前的邹渊其人,“试探我,为何试探我?小女子甚是不解,敢问先生。试我何用,小女子如何又与先生你何干?”

“这……”被席凝羽这么一问,邹渊还真的被问主了,本就是因为好奇才多此一举,现在被人问在当面,的确说不出个道理来。

可是席凝羽可不会这么简单放过,既然话已出口,而且这会心下正自不爽着呢。席凝羽岂能这么容易让邹渊好过,“若说试探,为的是看看小女子,是不是拿着为那些孩子寻个教书先生,从而为我自己博取一个好名声为目的,而让先生来决定出山与否的话,那小女子也只能说,先生也不过是个虚有其名之辈的人罢了!

若说试探我,是为了先生你看一看,凌世子是为了谁,才延请先生这等大儒出山授徒,从而满足先生你个人的好奇之心的话,那小女子也只能说,先生你也不过是个喜好家长里短的俗人罢了!

那么小女子倒有一问,先生所谓何来?”

邹渊刚想要回答,席凝羽却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意思,接着刚才所问,席凝羽对着邹渊又道:“什么当世大儒,学识于一般儒士难以企及,不过是一个闲来无事的,日日虚耗时光的山野村夫罢了。

说什么学富五车,见识广博,不过是抱着一肚子烂书本,坐等老死,却丝毫不去作为的虚名之辈而已。便是一泥腿子农夫,也比你这满腹学识,却碌碌无为的酸文人活着更有用些。

仗着那点才学,便目空一切,看什么都觉得比自己低一等。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我呸,不过是屎壳郎抹shi,表面光的文章。能使百姓生活富足吗?能让戍边的将士刀枪不入不死不伤吗?能让这西秦朝,真的无奸无佞,朝野清廉吗?

那些个贪官污吏,有谁不是十年寒窗,那个不是苦读诗书,方才一朝金殿提名,步入仕途的?可最终又有几人是公正廉明,仰不愧天府不怍地的清官老爷?

似你这等请你教几个孩子,都要去试探这个试探那个,不然就觉得显不出自己多能耐的人,整出这么些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事儿,有什么意义又有资格觉得万般皆下品?

你这无为无著山野闲散,不过仗着读了几年的书,比旁人多看了一些山川民俗,便以为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是这天下间,你又真的能尽知其意吗?若是不能,又有什么资格凭着肚子里那点学识,来试探姑娘我,你凭的什么?”

第二百四十章 大宛氏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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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现代人的灵魂,虽然来了西秦这个时代这么久,但是席凝羽还是对有些陋习无法认同,更不会接受。

而这种动不动就对人试探来试探去,可以说是很不尊重人的行为,席凝羽对此本就很是反感,再加上本意不过就是为了那些孩子请个教书先生,你愿教就聘请你,不愿教也不勉强,可用不着仗着那几分才学就觉得多了不起了。

以为有点能耐,就能不尊重别人,故意的去戏耍别人,来满足一己的好奇心不管别人的感受。这种行为让席凝羽极度不喜,所以不管你多有才识多有名气,席凝羽都拒绝延请这种人教导辰铮这些孩子。

被席凝羽这一顿说教,弄得邹渊万分尴尬,自从他学成以来,多少饱学之士,名门儒生都在才识上弱他一头。从而也让他养成了这目中无人,以及毫不顾忌别人感受的毛病。

虽然这次碍于凌玄逸的面子,才答应出山教导那群弃儿,可仍旧管不住自己那一份好奇好胜的心态,非要借机试探席凝羽一番满足自己的一己之私。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会碰上一个这么强势的女子,这当着一众人面前对他的一通斥责和嘲讽,让邹渊当场傻脸。

席凝羽看着傻愣住的邹渊,还有从未见过自己发这么大脾气的凌玄逸,“ 教导那些孩子,并非非你不可。我相信只要那些孩子自己愿意

一心向学,就算只是普通的儒士,也能教导好他们。再加上他们自己的努力,日后未必不能有所成就,甚至远超于你如今达到的程度。

相比于你这种虽然满腹诗书,才华横溢却一生无所作为的人。一般的儒生反而更适合教导那些孩子,也免得跟着你这样的人,学的都是些整日无为磋谈,虚度年华!”

席凝羽说完后,便交代蟾儿和清影送客。此刻对于凌玄逸和邹渊二人,席凝羽已经连多看一眼都兴趣欠奉了。

邹渊被席凝羽这一番骂,愣是连怎么跟着凌玄逸回的世子府,都在记忆中很是模糊。心里脑子里,想的都是席凝羽的那些话,被打击的三魂七魄,丢了尽半似的,整个人都显得迷三倒四。

邹渊这边昏头昏脑的在世子府呆着,而凌玄逸则是在心里悔恨不已。要不是他一时犯浑,跟着邹渊一起去试探席凝羽,又怎么会惹了席凝羽,弄得如今这个地步。

席凝羽骂邹渊的那些话,其中不乏同样怪责自己之言,凌玄逸如何能不明白,这一次不光邹渊,就连自己都被席凝羽给恨上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早,凌玄逸到了席凝羽府宅外,就被下人拦在门外,“咱们小姐一早就出门了,临走时吩咐过,任谁来都不许放进府内等候!”

看着守在门口的这四个家丁,凌玄逸是又气又恨,不过他气的是自己,倒不是这些下人。人家摆明了就是守在这里等他的,这也不过是奉

命行事,怪不到下人头上。

扶琴看着凌玄逸进不去门,一脸失落。于是走上前两步,“那劳烦小哥儿,等你家主子回来了,记得转告一声,就说凌世子今日来过,明日也会来,后日还会来,直到她愿意见我们世子爷为止。”说完,扶琴就和陌影劝着凌玄逸先回去,反正府里还有事要处置。

若不等那位姑奶奶消了气儿,这会在闹腾也没用。而且看那姑奶奶的样子,分明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越逼越不堪,还是来温软的磨,才能帮着自己家这位爷。

等凌玄逸等人一走,守住门的下人们,就有一个跑进府内去传信儿了。

其是席凝羽今天就没出门,所有人都在府内呆着呢,只是料定了今天凌玄逸要来,席凝羽不想见,所以才专门吩咐了下来挡驾的。

而且还特意告诫了清影等人,谁要是敢偏帮着凌玄逸,那就别认她这个主子了,都还是回到世子府去当差就是。

因此,清影等人也无计可施,只能心里默默祈祷着,让这一场赶紧尽快过去吧!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是凌玄逸天天都会带着人来席凝羽这一趟,就算天天被人拦在门外,他也没放弃过。

而席凝羽这几天该怎么过仍旧怎么过,不是带着人真的出门逛,就是跑去尚家、邵家,或者定王府和两个侯府做客。一点没把凌玄逸这边当一回事儿,反正是怎么滋润怎么活。

小半个月过去,这一天等凌玄逸又带着他那些跟班,被下人挡回去后,席凝羽就带着蟾儿和鱼儿,还有梁嬷嬷几人避过凌玄逸,出了府往街上去了。

走在皇都的大街上,此时都已经是冬日了,漫天飘散这洁白晶莹的雪花,虽然看着有些密了,但是街上的行人和店铺以及临街的小摊都仍旧热闹非常。

“小姐,这都近半个月了,您这还是把世子爷天天的晾在外面,在这么下去,小心他真的生了气再不来了!”鱼儿边走边吃着刚刚买到手的一包干果,瞧着两边的摊贩上的东西,边和席凝羽唠着。

席凝羽横了一眼这多事儿的,“吃你的,有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看到鱼儿被席凝羽怼了回去,后面的梁嬷嬷也想跟着劝两句。毕竟凌玄逸她也见过,看得出来是真的把自家小小姐放在心上的,不像是一般的那些王孙公子,没个正型。

这昭郡王世子,可是名满西秦的主儿,不光战功赫赫,家世更是没的说,皇室血脉,尊贵异常。若是真的能让席凝羽成为世子妃,那想必自己那过世小姐,席凝羽的母亲也该能在九泉下安心了吧!

想到此,刚张开嘴准备却说席凝羽时,梁嬷嬷发现人已经跑离了自己身前。

“真是……跟小姐年轻时一样,那有点大家小姐的样子!”梁嬷嬷

看着驻足在一个摊贩前的席凝羽,原本要劝说的话改成了这么一句低声的嗔怪。说完后,梁嬷嬷也只是慢慢走上去,满目慈祥的将眼光放在席凝羽身上。

“哎,你听说了么,好像在有五天,北燕的使臣就要到了。听说这次北燕派来的还是他们的太子呢,真没想到北燕的太子有胆量出使咱们西秦。就不怕到了这里,不放他离开吗?”过路的几个学子模样的青年中,有个缩着膀子的人对同伴说道。

“瞧这话怎么说的,咱们西秦岂是北燕那些蛮人,不通礼数。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况且如今两国并未交战。所以那北燕太子不用担心咱们西秦会趁机欺他。”另一个学子言道。

“可不是,不过这次不光北燕会趁着年节来出使。好像说是巴都族和大宛氏两国的使臣都已经到了皇都的驿馆了呢!

对了对了,大宛氏来的还是一位公主呢,想必这次是要跟咱们西秦联姻吧!”几个学子低声说这话,逐渐远离了席凝羽身边。

对于国事丝毫不放在心上的席凝羽,也只是当成新鲜事儿听,也没想到这些跟她自己有什么关系。

但是趁着年节之际来访,想必必然是刻意的,否则却不会挑这个时候出使西秦。

带着蟾儿等人在街上晃了半日,刚好走到跟尚倾颜等人合开的医馆附近,席凝羽便领着人进了医馆看看,看近日有没有什么事儿。

可是刚进门,就瞧见掌柜的和医馆坐堂大夫,被一个女子和几个男子拉扯。于是席凝羽赶忙喝止道:“还不住手,有什么事儿好生说话,拉扯推搡个什么劲儿?”

掌柜的一瞧是东家之一的席凝羽来了,急忙甩脱那女子的拉扯,到了席凝羽身前执礼请安。

“是怎么回事儿?”席凝羽对着药铺掌柜的问道,只是眼睛却盯着在药铺里闹事儿的这几个人看去。

因着这一个女子还有那几个男子的穿着,一看就不是西秦的人,所以席凝羽觉得很是好奇。

“东家,是她们来咱们这儿请医的。可是这会病人多,坐堂的大夫走不开,于是那女子心急她主子的病况,要强行拉走咱们的坐堂大夫,这才起了点冲突!”掌柜的跟席凝羽把事情说了一遍,便站在席凝羽旁边不吭声了。

席凝羽得知事情始末后,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因为自己医馆的坐堂大夫医术不好,误诊惹事儿,那就都好说。

见有人出声制止自己拉人走,东珠也很是气愤。心道这西秦人真是奇怪,有生意上门都不做的,要不是听说这家医馆的大夫不错,她可不会急巴巴的跑来请人。

可是自己亲自来了还请不走这大夫了,非要留着给这些平民看病,难不成还能让自己家的公主等着不成。

看眼前这个西秦的女人制止自己,东珠更加不乐意的盯着席凝羽。“你是谁,我请大夫要你管!”东珠用还不太利索的西秦国语言对席凝羽道。

席凝羽一听这人问话,口音生涩不说,还读不准字儿。“噗嗤!”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可这一下却把对面那个有些莽撞的女子给惹了。

只见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却是没听懂半句。但是从那女子表情上看,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正不知该怎么办时,忽然从身后走进来几个人,让席凝羽一看,不由得皱起了眉毛。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席凝羽有些不悦的问道。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大宛氏公主,天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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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的是凌玄逸和扶琴,身后还跟着席凝羽最不想见的邹渊。

凌玄逸进了门,也没有理会席凝羽的问话,反而走向那个叽叽咕咕的女子东珠面前。然后用同样席凝羽听不明白的话语,跟东珠做着交谈。

七七八八的说了那么十来句,才见凌玄逸转过身子,向着席凝羽走来。“这女子是大宛氏的人,因此刚才情急下她用的是大宛氏的母语在骂你。

咳咳,不过你别生气,她是因为她们公主初来西秦,水土不服。这几天一直在驿馆内受折磨,一时心急才对你出言不敬!”凌玄逸也不说废话,把事情清清楚楚的对席凝羽说了一遍,然后带着几分替那女子求情的味道,跟席凝羽商量着。

不过席凝羽可没接这个话题,而是瞪视这凌玄逸,“你们怎么来这里了?”把这个问题又问了一遍,似乎根本没在意那个东珠骂没骂自己的事儿。

看着如此固执的席凝羽,凌玄逸只能无奈的苦笑,“跟着你来的,听店里有吵闹声,怕你吃亏所以进来看看!”说完,凌玄逸也是毫不躲避的回看着席凝羽,两个人就这么眼神对眼神的互相盯着,还是在这大庭广众下!

“咳咳,是么!怎么今天你凌大世子不带着绝世名儒,出去显摆显摆,试探试探别个,反倒有空来我这小店瞧热闹?奇事儿呀!”席凝羽个小肚鸡肠的,虽然反应过来场合不对,跟凌玄逸这么对视很是不该。但是还是对几天前的事儿怀恨在心,也不看场合,就这么当中怼了凌玄逸。

好在凌玄逸知道她心里气儿不顺,也不跟她计较。其实计较也没法,自他对席凝羽动心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会输一辈子。所以凌玄逸早有所悟,也一早就准备起了不要脸的那一套办法。

看着眼前的席凝羽,跟个炸毛鸡似的,“这不是带着他跑来让你接着骂么,什么时候骂够了,骂出气了,咱们再好好说话。”说完,凌玄逸还对着席凝羽笑了笑。那意思就是,你要好意思你就当着人继续骂,我们就看着我们不说话!

这一下席凝羽被堵住嘴了,看着凌玄逸废那张漂亮的不行的脸,席凝羽心道废话,又这么当着大庭广众我一女子去指着你们几个爷们的脸骂得嘛!

真要干了出来,还不得被人指着脊梁叫‘泼妇’!

“哼!”没接这茬,席凝羽转过脸对着那个叫东珠的大宛氏女子问道,“你也别抓着我这药铺的坐堂大夫走了,这么多病人等着人看诊呢,你把人拉去了这些生病的百姓怎么办?

还是我跟你去瞧瞧你们家公主吧,要是一般的水土不服,我也治得好!”席凝羽说完,就让蟾儿进后堂去取自己备下的,一直放在药铺里候用的药囊,打算亲自去给这个大宛氏的公主看看。

还不过东珠可不知道席凝羽的本事,见一个西秦的小女子要去给自己的公主看诊,于是很是不信任的盯着席凝羽看了半天,然后指着席凝羽的小鼻子,“你,你行,吗?要是,看不好我家公,主,你会被杀头!我让西秦皇帝,杀,了你!”磕磕巴巴,听得席凝羽差点又笑了出来!

听着东珠嘴里那不堪熟悉的西秦话,还要让西秦皇来杀自己的头,心道你这么威胁给你家公主看诊的大夫,真的好么?要是让你家公主知道你这么威胁我,你家公主还敢让我给她看诊吗?

不过觉得东珠挺可爱,跟自己身边那个憨头憨脑的鱼儿有一拼,席凝羽也没有怪罪的意思,而是点了点头,就接过蟾儿手里的药囊,跟着东珠往驿馆而去。

“我说你跟着我干什么,你身为西秦的世子爷,又是领兵的人你就一天没个正事儿忙吗?天天的跟着我后面,你们西秦皇帝给你的俸禄都不怕他不给你了么?”看着仍旧死死跟着自己的凌玄逸,席凝羽终究忍不住转过头边走边问。

“不会,我都是忙完了才出门的。”凌玄逸有一步跟一步,然后回答着席凝羽的问话。并且还能咧开嘴冲着被气得牙疼的席凝羽笑一笑。

“你不用替我操心,我跟着你你才进得去驿馆,不然就算有这个大宛氏公主的婢女,也不能带你们进得去驿馆的!”凌玄逸紧接着又补充了句,然后仍旧笑的无害的看着席凝羽那张有点气变形的小脸!

“没脸没皮的!”席凝羽嘟囔一句,实在是被凌玄逸跟的没脾气了,只能别过脸去,当成身后没人一样。

等进了驿馆,果然如凌玄逸所说。要是没有他跟着来,只怕还真进不来了。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左问右问,问了半天最后还是不许自己等人进去,要不是凌玄逸适时站了出来,只怕今天就是站死在驿馆门外,守卫都不会放人进门。

随着东珠,席凝羽等人七拐八绕,总算是进了一个院子。虽然下着大雪,可是仍旧可以看得出,这个院子若是在春夏季节,该是一种多好的景象。

不愧是用来接待异国来使的地方,就是比旁的要好得多。看着院落四周,席凝羽在心里想到,日后要是能有这么一处地方,作为终老之所也是非常不错的。

“公主,我带了西秦的大夫来了,奴婢这就请人进来了。”东珠用大宛氏语,对着里面通禀后,才请席凝羽入内。

而想要跟着进去的凌玄逸,却被挡在了门外。想想也是,里面毕竟是女子的住所,再跟进去的确与理不合。

“咳,里面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只管大声唤我,我就在门外等你。”说完,凌玄逸才往后退了两步,冲着席凝羽示意一切有他在。

“切!”席凝羽很是不削的吱了一声,然后跟着驿馆的仆人和东珠进去。

进了屋内,席凝羽果然看到一个有气无力的女子,斜斜躺在床上。脸上惨白的眼色,还有呼吸时显出的赢虚之状,果然是因为水土不服,导致近期饮食也不曾好好取用才会出现的症状。

席凝羽为大宛氏公主切过脉,问题不大,只是有些因为吃喝不下,导致轻微的脱水症状,加上身体因为不适气候,有些轻微的染了寒气。

看着眼前十七八岁的公主,席凝羽觉得现在的女子真是可怜。过了十五一般就被许亲,有的甚至及笄当天,就是过门成为别人妻子日子。这些女子,身体都没熟透,就开始承担照顾家庭,给人生儿育女的事儿。而这个公主,更是才刚刚十七八,就承担了一国使臣的重担。

“公主这几日服用过药后,记得多多修养,不可再受风寒。而且饮食也只适宜清单些的,不可取用荤腥,若是感觉好些,可在屋内多走动走动。”交代完,席凝羽写好了方子,交给东珠并告诉她一定要按时给公主服药后,方才准备起身告辞。

“等等,你留的药我还不曾服用,若是无效岂不是白白让你跑了!你就安心留在这几天,若是汤药有效才准你离开!”那公主转过身子,虚弱无力的看着席凝羽。

那公主的话,让席凝羽站在院里一顿。“哎呦,又遇到个难伺候的主儿,这事儿弄得,管个闲事儿还管出事儿了!”席凝羽心里想着,可是脸上却没露出什么异色,反而想到这样也好,也省的外面那个跟屁虫似的,见天儿的碍眼。

“既然公主是这个意思,那民女就遵照公主的意思留下好了!”说完席凝羽把肩上的药囊顺手递给一旁站着的仆人,然后大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座,“给我端杯茶来,渴死了!”席凝羽毫不客气道。

这会转过身子来,平躺着看着席凝羽的大宛氏公主,见这女子这么悠游自在的样子,心里也起来好奇感。

“外面的男子,是你的心上人?”大宛氏公主看着席凝羽问道。

席凝羽喝了几口茶水,这才把茶碗放一边。“不是,我这一辈子不打算嫁了,自己一个人活着也挺好,省的劳心劳肺的又看家又养娃一场,最后万一倒霉点遇见个不是个玩意儿的,一脚把我踹了或者在外面找个小的,岂不是闹心!”

“哈哈哈哈哈——”一句话,席凝羽把这个大宛氏的公主逗得止不住的笑了起来,虽然人虚弱了些,但是看那样子,也是个平日不让人省心的主儿。

笑过了劲儿,那位公主才对着席凝羽道:“我叫宝翁嗯,翻译成你们西秦话,就是天雨的意思,所以你可以叫我天雨公主,或者直接叫我天雨吧,省得麻烦!”说完,天雨还笑嘻嘻的对着席凝羽眨了眨眼睛。

原本还以为这个公主留下自己就是任性,接过看这样子,分明就是个被憋闷坏了,找个人想要跟她聊天的才是真。

想明白这一点,席凝羽心里刚升起的对这个公主的那点不待见,立马消散了去。“天雨,你好好吃几天药,等你好了我带你出门玩去,这皇都里倒是还有几处好玩的地方!去不去?”

一听席凝羽提起这个事儿,天雨公主一猛子从床上坐直了,“真的,那可太好了。来了西秦这么几天了,除了当天见过皇宫,就没去别处看过,虽然因为水土不服不舒服,可是也不妨碍走几步!”说完,天雨瞅了瞅边上几个看着她的奴才,“看什么,我想出门玩不行啊?”

被天雨这么一吓唬,那些人纷纷低下头。

“噗嗤!”席凝羽看着这个比她大些,却一门儿心思要玩儿的公主,觉得这人,还挺可爱的!

“咱们什么时候去,要不这会走?”天雨显得有些急不可耐,看着席凝羽,那眼神分明写着,你点头吧,你点头吧,你一点头咱们就走!

第二百四十二章 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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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让天雨失望了,席凝羽一噘嘴转过头去,“不行,你现在这个虚弱样子,不适合出门游玩。而且外面天气寒凉,你本就有些受寒,这几天你要好好吃药,等好些了,我在跟你出门儿玩!”

见席凝羽拒绝,天雨哀叹一声,然后又轰然躺下。把一旁的下人吓得急忙伸手去扶,可惜还是没扶住。

躺在床上,天雨不断地唉声叹气,可惜一边儿的席凝羽根本不搭理她,而一屋子的下人,更没有谁敢随便跟天雨说话的。

见自己闹腾了半天,也没个人而打理,天雨也消停了。

“你是叫席凝羽对吗,你跟我说说西秦吧,我第一次来对这里一点都不了解。”说到这里,天雨停了停,脸上露出一份落寞的神色,“这次父王是让我来联姻的,说是要不能成为你么西秦的太子妃,那也要成为世子妃。对了,你们西秦是不是有个世子叫凌玄逸的?”

席凝羽一听这话,忽然转过头来死死盯着天雨。忽然从她嘴里听到大宛氏的联姻对象里凌玄逸,席凝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一阵的不舒服。

而且那个人,此刻正在门外等候自己,不知道要是让这二人知道了彼此,会是一个什么景象。

想着想着,席凝羽开始发愣了。而天雨见半天席凝羽也不再回答自己,也奇怪的转过头看了过来,接过就发现席凝羽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出神。“席凝羽,席凝羽!”

“啊?哦,天雨什么事儿?”席凝羽被天雨愈加大声的叫唤,唤回了心神,这才慢半拍的对天雨公主问道。

“我没什么事儿啊,就是看你发呆好像有心事儿似的,还是累了?要不我让人给你安排个屋子,你先去歇息会吧?”天雨看着仍旧有些神不守舍的席凝羽,想着反正这人是不打算放了,干脆给她整个屋子,留在这里陪自己几天。

席凝羽也没反对,点了点头,就随着大宛氏的下人离开了。等出了门,跟凌玄逸交叉而过,席凝羽也没想起抬头跟他打个招呼。

看着如此异常的席凝羽,让凌玄逸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随后一打听,才知道是大宛氏的公主和席凝羽在屋里成了朋友,要留人相陪几天。

如此一来,凌玄逸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加上留在这里太久也不合适,于是凌玄逸只能带着扶琴和邹渊先离开了,好在知道席凝羽的下落,也不用太过担心。

随着两日过后,在席凝羽细心的照顾下,大宛氏的公主天雨,很快就好了起来。水土不服也不是什么大病,只两日适应了过来,天雨就恢复了活力。

虽然还是被随同而来的大宛氏大臣阻止不能出驿馆,但是好在天天都有席凝羽陪着,天雨也不觉得闷了,两人见天的在驿馆的园子里玩儿。

可是今天有些不同,因为席凝羽和天雨走在驿馆的大路上,见前面稀稀拉拉的走过来一群人。看样子和衣饰,席凝羽眉头皱了皱,“天雨,对面来的好像是北燕的使者。我记得这次他们好像是太子带队出使西秦的!”想到此,席凝羽忽然记起,那也就是说,对面那群人里,怕是有北燕的太子在。

“管他的,反正我大宛氏向来对北燕没好感,似然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但是就是不喜欢北燕人,咱们躲着走,免得遭狗咬!”天雨的性子是个痛快的直爽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北燕会这么反感,但是好在席凝羽也不喜北燕,两人就避让开了。

但是天不从人愿,就有哪些好事儿的,总想着主动招惹别人。

“站住!见了北燕太子怎么不来见礼,你们二人身为西秦驿馆的婢女,就是这么礼待我北燕国的太子殿下的吗?”莫名其妙的一个人,看到席凝羽和天雨二人想要躲避,却跳出来指着二人一顿大呼小叫,反倒把所有人的目光给吸引了过来。

席凝羽心里那个恨呀!还有天雨目光中的不善,都很不能把那不长眼的北燕小官员给活切了!

眼看着躲不过去了,身为大宛氏过国的主使,见到北燕使者也只能依照礼节见面叙话,互相交谈一场,才算不至于失礼。

可是还没等天雨开口,之前那个大呼小叫的又冲着席凝羽二人道:“赶紧的过来跪地行礼,不然不要以为这是西秦,咱们太子若要罚你们,西秦也管不了!”这话说的,席凝羽觉得你这会站的地方,就是西秦的地方,这样说话真的好么,就不怕出门就被西秦的人暗中用砖拍死么?

“我怕我这一跪,会跪死你们北燕的太子!”天雨倒是不含糊,直愣愣的就怼了回去。我一个大宛氏的公主,跪你们北燕的太子,今天睡醒了没洗脸吧,不然哪来这么大的脸面。

看到天雨这么说话,那北燕的小官员就要指挥着跟来的北燕勇士动手抓人,可是刚刚指着天雨要动手,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住手!”

就见人群后面,走出来一个身着淡黄色长袍的男子,袍面儿上还绣着一团莽龙纹,裹着金丝的线面儿,一针针紧缝密织的龙纹,昭示着穿着之人的身份高贵,血统尊荣。

一张略微显得有些白净的脸庞,加上合适的五官,整体让人看去很是舒爽。唯独那双眼睛,看上去一副淳明敞亮,但是却在眼底时不时的闪过几缕锋芒,让人细看下,会觉得极为危险。

“能在这驿馆里随意出入的,岂会是一般下人!”说完,那黄袍男子对着席凝羽和天雨抱拳微微一笑,“是本太子管教无方,惊着两位了。若是本太子所料不差,这位该是大宛氏的公主,天雨公主吧?”黄袍男子抱着拳,冲着席凝羽身旁的天雨微笑言道。

说完不能天雨回答,黄袍男子又转向看向席凝羽,只是看着席凝羽时,眉头皱了起来。

“不知小姐闺名,你是何人?怎么会在这驿馆内?看小姐你的穿着,应该是西秦官家女子,或是富家小姐吧?”

席凝羽刚才趁机也扫了几眼,看着穿着应该是北燕的那位出使的太子了,“我是西秦人,你是北燕使团的主使,北燕国的太子殿下吧?”不吭不卑,席凝羽大大方方的冲着黄袍男子问道。

“大胆,大宛氏国的公主也就罢了,你一个西秦的小女子也敢质问我家太子是何身份,你有几颗脑袋!”那个北燕小官员又适时的站出来给北燕丢脸了。

这次连北燕的太子都觉得这人碍眼了些,狠劲的瞪了那小官员几眼,可惜那人是背对着北燕太子的,愣没瞧见他们家太子此刻的恼意,仍旧在那里显摆着。

席凝羽很好心的提醒道:“这位大人,你家的太子叫你呢!”说完,席凝羽还扬起小手,伸出一根水葱似的玉指,冲着那位官员身后的北燕太子指了指。

随后就见那位官员,在北燕太子一双杀人的目光和满脸青黑的神色中退了下去,直至淹没在人群里为止。

在场的众人都看到那位官员退下后,才再次看向席凝羽,对于这个出现在驿馆里的西秦女子很是好奇,因为除了朝中大员的官家小姐,只有跟大宛氏公主有切身关系的人,才能得到御准,在这种时刻进入皇都驿馆。

因此此时出现在场的席凝羽的身份,就很让人感到好奇了。

在下北燕太子,不知姑娘出身哪个府上,回头本太子好过府拜望。

看到北燕太子对着自己问出身,席凝羽也不见丝毫害羞和惊惧,反而大咧咧的跟北燕太子对视着。“我就是一个平民,在这里也只是陪着天雨姐姐玩儿罢了,你们官场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别跟我扯一起,我是谁也跟你无关!”真是好不客气的话语,昭示着席凝羽对这位北燕太子的不待见!

北燕太子面色一僵,被一个西秦的平民如此怼,实在是有失颜面。不过好在不用他出面,自有西秦的接待官员站出来说话。

“放肆,怎可在北燕太子面前如此失礼,若是坏了两国的邦交,你一个小小民女吃罪得起?还不给太子赔罪退下!”西秦的礼部侍郎,崔大人冲着席凝羽斥责。

不过席凝羽可不吃这套,别说有凌玄逸暗中护着她,虽然席凝羽本人不知道这一点。就光是她那两位侯爵的义兄在,也没谁能动得了席凝羽一根毛。

但是这些都不用,因为这会身边站着的大宛氏公主天雨,就不会看着席凝羽吃亏。“你才放肆,我与我妹子跟北燕太子说话,有你什么事儿。滚边去!”天雨直接怼了礼部侍郎崔大人一头子。

“这……天雨公主,现如今乃是两国邦交,至于你跟这女子的私交,怕是用在此处不合适吧!”崔侍郎说的没错,但问题是那的看对象是谁。

别说天雨就不是个讲理的人,席凝羽背后站着的那三位,没有一个是比天雨讲理的。顾忌也是这位崔大人一时没想起来,不然好好想想,认出席凝羽后,他怕是也就没有这么硬气了。

而且此处乃是接待各国来使的地方,公主就算与这女子私交不错,也不好长时间让这女子滞留此间,“来人,护送这位姑娘出去,日后严加盘查进出之人!”崔大人一语双关,既要轰人走,还连带着不许席凝羽下次再进来!

几个西秦的侍卫就要上前,但是忽然人影几闪后,在天雨身边。还有席凝羽身前,都站着几个汉子,虽然装扮不同,但是看的出来,这些人都是为了护着天雨和席凝羽的。

“再敢上前半步,杀无赦!”

第二百四十三章 驿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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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出现在当场的七个身着不同服饰的人,三个是跟天雨一样的异族装扮,四个一身的青黑色夜行装,只是右侧肩膀上,有着一个猇兽的头像图腾。

由于这几人的忽然出现,北燕太子一边,还有西秦礼部侍郎崔大人身后也站出来不少护卫和官兵。

“你们这是要行刺北燕太子吗,还有天雨公主,这是我西秦,还望公主殿下行事多多三思为好!”崔大人语带威胁,还连带着意图给席凝羽扣一个借机行刺北燕太子的罪名。

数十名护卫官兵,把席凝羽和天雨公主围在中心,那七名大宛氏的护卫和猇卫,也护着席凝羽跟天雨和北燕太子一行对峙起来。

不过因为人数悬殊过大,猇卫领头的放出了信号求救,因为他可是知道这位席姑娘在主子心里的位置,这会为了避免以外,加之事实上也是人数悬殊太大,万一真要动起手来,一个护卫不力,让席姑娘受点伤,那就呵呵了,所以也不顾面子,直接放信号求援!

“且慢动手!”北燕太子再次出声阻止双方,因为他这才注意到,身穿青黑色夜行衣的这几人,肩膀上印着的图像,乃是他北燕国意欲除之而后快的那位才能调动的护卫。

这一下让北燕太子心中吃惊不小,身为那人专属护卫的‘猇卫’此刻,竟然护从在一个民女身旁,这其中的事儿那可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看着眼前这个自称平民女子的人,北燕太子心里转动了起心思来。

两边人就这么在西秦皇都的驿馆对峙,谁也不让谁,两边也都不敢随意动手。一方是顾忌着身在异国他乡,动手多半吃亏。一方是人数太少,真动起手来怕护不住要护卫的人。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两边的人都越发的有点不耐起来,随时可能因为哪边的一个差错,就引的刀兵相向。

礼部侍郎崔大人此时也有些后悔了,因为弄成这样,一旦传进陛下耳朵里,他也难逃一个接待不利的罪名。

“都给我放下兵器!”随着时间不断推移,从驿馆外大量的涌入了一伙军兵。领头的武官一看现场的状况,便抽出战刀大声喝止。

席凝羽抬头一看,还是熟人,领兵进来的正是二哥姜焕以前身边的人,校尉鲁鸣!

更多的士兵围住在场的众人后,那位手持军刀的将领也来到了人前。正想发威呵斥,却一眼扫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席凝羽。“呀呀!四小姐,您怎么在这里?”鲁鸣一看到是席凝羽,马上收了军刀,快步走到跟前执礼甚恭道。

见到数年不见的友人,席凝羽也一时非常欣喜,“鲁校尉,倒是有数年未见了,怎么此刻会在皇都?”席凝羽虽然知道这些人一直都是跟在姜焕身边的,但是上次姜焕回皇都时,并没有带同这些人,她是知道的。

这次在驿馆忽然再见,席凝羽自然少不了要问问。

鲁鸣也是自然,两人就这么无视众人在场,自顾自的凑在一起聊了起来。还是北燕太子实在看不过去了,在一旁咳了几声,方才打断席凝羽和鲁鸣间的对话。

“咳什么咳,病了吃药,别在这惹事儿。别以为你是北燕太子,老子就虚你!”

鲁鸣被人打断,表示很不开心,很有意见,于是对北燕太子的态度自然不会好在哪去!

完颜鄂表示很大度,毕竟这是人家西秦的地头,而且北燕西秦一向不合,所以把鲁鸣的无礼很自然的直接略过。不然一直追究下去,也是自己这个北燕太子找削而已。

不过北燕太子完颜鄂不追究,不代表礼部侍郎崔大人也没看见,当鲁鸣冲撞完颜鄂时,崔大人就看不下去了。“鲁鸣,你身为我西秦武官,怎么敢当众顶撞北燕太子,这可是有损两国邦交之举,一旦因此有任何后果,你都要负责,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崔大人这动不动就那处有损两国邦交一事说话,可是让站在一旁的席凝羽有些看不下去了。

“亏了这是西秦的驿馆,亏了我还知道这是西秦的皇都,不然光听着礼部侍郎崔大人的话,我都会以为我站着的是北燕的国土,接待的是西秦的太子爷呢!

怎么分分钟听到的,都是西秦官员维护北燕太子的言语举动,崔大人,恕小民无理多嘴问一句,您拿的谁家的俸禄呀?”席凝羽这最后一句话,可是把礼部侍郎的脸打得不轻,别说鲁鸣这些胆大的,就连围着的西秦士兵里,都有不少人忍俊不住,笑出声来的。

一时间礼部侍郎站在人群中尴尬至极,不论北燕还是西秦,或者此刻依旧紧张对峙着的大宛氏护卫,都在心内嘲笑崔大人。

就连北燕太子,都在心下微微觉得这位西秦的礼部侍郎,的确是个坑货。西秦派他来接待各国使臣,实在是个大败笔。

“问得好,这话确实该好好问问咱们的礼部侍郎大人,您到底拿的谁家的俸禄,吃的哪朝的皇粮?怎么说话办事儿都是胳膊肘冲外的,本世子倒是瞧着,听着都觉得新鲜得很!”人未到,声先至。随着声落人现,凌玄逸穿着一身淡蓝色镶银边的长袍,披着一条银狐绒毛裹边的避风,应着众人的目光,走了过来。

见了凌玄逸,在场的都赶紧躬身行礼,也只有席凝羽当没瞧见似的,完全瞅着别处吧凌玄逸当空气了。

“玄逸兄,你我倒是有日子没见了!”完颜鄂看到凌玄逸,这个北燕国恨不能生啖其肉,饮其血的人。

两国交战,历来都是被昭郡王府一脉拒于西秦国境之外,不论其父还是其祖父,都是北燕侵略西秦的最大阻碍。虽说西秦国内,历代帝王也对昭郡王府甚是防备,可始终都没有能拔出这一门的人。

就算前两代昭郡王府的主人都因为功高震主,最后不得善终,但是仍旧没有能使得昭郡王府从西秦政局除名。没想到还是出了凌玄逸这个奇才,这尽十年内北燕但凡对西秦用兵,几乎次次都是败于凌玄逸之手。

完颜鄂想起来这些事儿,都觉得真是可恨!

看着不怀好意笑的很是阴暗的完颜鄂,凌玄逸也只是侧过头微微看了一眼,“这是哪位,以前没见过呀!”然后便走向席凝羽身旁,看着被猇卫和鲁鸣护在后面的席凝羽,凌玄逸陪着笑道:“没吓着你吧?”

席凝羽看着人家都做到这份上了,而且现在又是当着外‘国’人在,自己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于是这才转过眼看了凌玄逸一眼,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没事儿’。

见凌玄逸如此对这个平民之女,一时让不知情的人都陷入疑惑,只有北燕太子

完颜鄂,好似一副我懂了的样子,看着眼前的凌玄逸和那个‘平民女子’席凝羽,一副咱们走着瞧的表情。

倒是大宛氏的天雨公主,看到出现的这个男子,长的出奇的俊俏,而且虽然看上去冷漠至极,但实际上就是因此才更加勾起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对其人一窥究竟的冲动。

不过再看看这俊俏人儿对席凝羽的态度,天雨公主好像也悟出了点什么,心中想着这次来西秦的目的,不由得有些心中沉了下去。

不过想着自己国家的事儿,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席凝羽,天雨公主还是忍下那一股愧疚感,对着站在席凝羽旁边的凌玄逸,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

“原来这就是西秦的昭郡王世子呀,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都说世子爷是个冷心冷肠的人,可我看那都是世人痴傻,识不出世子爷的真性情。”说完,还对着凌玄逸淡淡一笑,让人看着说不上来的风情迥异,媚态横生。

这一下也让一旁的席凝羽忽然想起,这天雨不就是来西秦挑选一个夫君的么,而且人选还只在太子和昭郡王世子之间,这会又看到天雨公主对凌玄逸露出的神态,分明就是意有所属的样子。

忽然一种淡淡的失落,还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开来。

瞧着天雨公主看凌玄逸的神态,席凝羽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可是自己有没有什么资格阻止介入,于是只能转过头,假装看向别处,来掩饰这份不甘。

其实这一切都没瞒过凌玄逸,只是当他突然发现席凝羽竟然吃醋时,马上就开始了将计就计,装作什么都不知晓,任由天雨公主在自己面前施展。“我就不信你能一直憋着,等你憋不住的时候,也就是我得到你的时候!”凌玄逸在心底坏坏的想着。

这边各人有各人的心思,自然也有看上去一心为公,实际上不过是想要借势达成私欲的愚者,礼部侍郎崔大人,就是这愚者之一。

“世子来的正好,这个女子还有我朝的武官鲁鸣,一个潜入驿馆意图不明,一个包庇疑犯,公权私用。还请世子做主将这二人协同本官拿下,好让本官送交刑部严查!”

说得真好听,凌玄逸都差点当真了,还真以为礼部侍郎这是要为国出力,报效西秦呢。

看着崔大人那一副急公好义的面,凌玄逸冷冷的笑了一下,“这女子你要拿本世子自然也不拦着,不过我好心提醒崔大人一句,你还是先去问问骁武侯和顺安候为好,这两位侯爷若是说句不管,那你在拿人,不然只怕——”说到这里,凌玄逸扫了一眼礼部侍郎崔大人,然后才接道:“只怕会像溶王一样,半夜的被兵围府邸,直接将你从床上拉起来问话!”

“啊?这,这是为,为何?”崔大人被凌玄逸说的一愣,十分不解的看向凌玄逸,然后又转过头仔细的看看席凝羽,心说难不成这女子三头六臂,竟然能劳动两位侯爷为她出头。

还有,刚才这世子爷好像……崔大人细腻的心,这会才想到刚才世子凌玄逸见到这姑娘时的那异常样子。

“噗嗤——”

看着崔大人那蠢样,蟾儿站在人群外笑了出来,而且声音还不小!

第二百四十四章 驿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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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蟾儿出声打断思绪。也可能是这个崔大人背时,要么就是蟾儿有心不让他明白过来。

反正蟾儿这一声嗤笑,又将崔大人的思路给岔了过去。

“你这女子,谁的婢女这么放肆无礼,在这场合其实你能随意笑的?”礼部侍郎崔大人的官威甚重,对谁都要严厉训斥一番。

蟾儿闻言也对着崔大人翻了个白眼,“我家小姐都不管我,你管得着么!”这一句说完,可把崔大人气的脸色铁青,又是当着这么多人在场,更有北燕太子和大宛氏公主。

“放肆,来啊,先把这个贱婢给本官拿住!”崔大人指挥着身边的侍卫,就要动手拿人。

原本就因为看到天雨对凌玄逸献媚心中不痛快,这会又见礼部侍郎崔大人要抓蟾儿,席凝羽新愁旧恼加一块儿。“你敢!我的婢女我看谁敢拿她!”席凝羽一时没压住心内的烦乱,当着崔大人的面直接喊了出来。

一时惹得周围的人都好奇的看向席凝羽,一个个心道你这民女有什么资格这么对着一个礼部侍郎这么说话。

便是当真你的面拿了你的婢女,你一个平民又能如何,就算跟那两位侯爷有关系,也不至于为了你一个民女,那两位侯爷就去得罪一个礼部官员吧!

也只有凌玄逸心里知道,只不过他此刻就是有意逼迫席凝羽一下,所以冷眼旁观看着,只要不是席凝羽真的会吃亏,他就不打算这会插手。

周围的的士兵渐渐的围了上来,蟾儿是一脸慌张的凑到席凝羽身边,看着四周的士兵心内却很是放松,表面装得而已。她的目的不过就是故意引起麻烦,好给凌世子一个出手解救自己小姐的机会,从而暗中让二人这一段日子的别扭消弭掉。

若不是为此,她也不会蠢到这个场合去热闹一个礼部侍郎。

席凝羽见周围的士兵真的围了上来要动手,而鲁鸣也被架在当场,看样子是帮不上自己。席凝羽这才有些慌了,毕竟刚才她也就是个女子,又是在这异世他乡的,万一真的被关进牢里,就算最后又两位义兄搭救,那也不好说会不会先吃点苦头。

虽然紧张,但是也不会责怪蟾儿给自己惹事儿,只是作为一个女人,再强也有需要个依靠的时候,因此席凝羽只能撑着坚持着。

看着眼前的场面,席凝羽知道这次自己不进去一趟怕是不行了,好在有蟾儿在一起,两人也有个伴。于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席凝羽对着被人按压在当场的鲁鸣用眼神示意,要他不要再反抗。

鲁鸣虽然心焦,生怕席凝羽吃亏,但是看到席凝羽跟他使得眼色后,鲁鸣也反应了过来,顿时不在挣扎。

礼部侍郎崔大人看士兵围住了席凝羽,也不见在场的谁在出头帮她说话,于是得意的冷哼一声。“一个小小民女,也敢再次胡闹,就算两位侯爷与你相识,怕也保不住你这刁妇!带她下去,先关押起来,带本官上报礼部尚书大人,再做处置!”说完,礼部侍郎崔大人才请北燕太子,和大宛氏公主天雨各自回院子,免得再生事端。

只有天雨看到席凝羽被抓,想要出头劝阻,奈何被大宛氏的侍卫阻拦,没能有机会帮席凝羽脱身。虽然她是有所为而来,但是这两日跟席凝羽相处后,也是打心里喜欢席凝羽,因此并不是故意见死不救的。

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席凝羽被士兵押走,天雨心里一个劲儿的念叨着对不住,奈何她也是身不由己,只能眼中含泪的被大宛氏的护卫送回院子。

席凝羽心里也在奇怪,这凌玄逸刚来时还算是暗中在护着自己,可为什么这会却视而不见的任由自己被人带走,尤其是一想起刚才他是见过天雨后,才忽然这么疏离自己的,席凝羽心里就愈加失落了。

而且除了失落,莫名的还有些疼。所以宁愿被人押走,席凝羽也不愿开口想凌玄逸求救。

看着席凝羽被人押走,扶琴站在凌玄逸身后问道:“爷,您这是——真的不管了吗?”扶琴不相信自己的主子会忽然转了性,任由别人欺负席姑娘,但是对于眼瞅着自己心上人被人欺负,也不管,扶琴也一时摸不准凌玄逸的心思了。

凌玄逸横了一眼扶琴,心道平时很聪明,怎么这会问个笨问题。“让猇卫去两个人,换装暗中守着她,要是谁敢私下动手欺负,直接杀了!至于别的,我自有打算。让这太子跟前的崔大人,先跳一会子再说,反正还有两个侯爷在,他们也不会任由席凝羽受罪的。”凌玄逸说完,就转过头看着北燕太子离去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鲁鸣本是带着些人从外面拉练回来,路经驿馆外听说里面有人闹事,都动用了侍卫,这才带着人进来想要帮忙的,可谁曾想会意外遇到席凝羽。而且闹到最后不但没帮到人,反而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席凝羽被抓。

一口气堵在胸口,鲁鸣几大步走到凌玄逸跟前,“他奶奶的,侯爷还说你也是个关心四小姐的,结果你看着她被抓都不管不问,你个王八蛋,我们都信错了你!”指着凌玄逸骂完,鲁鸣就转身往外跑,不是他怕凌玄逸如何,而是心急着找姜焕报信儿去呢。

看着鲁鸣这莽夫跑了,凌玄逸挨骂也不恼,反而嘿嘿笑了几声,才带着扶琴还几个变装跟从护卫的猇卫离开了驿馆。

席凝羽和蟾儿被带走后,关进了驿馆内的一处平日里处罚关押驿馆内下人的房间。四处散发着酸臭味,还有几只耗子,见了人后在地上乱窜。

看了看四周,席凝羽连个适合坐下的地方都没找到,只能搂着有点被吓着的蟾儿,两人缩在角落里。

这会蟾儿也昏了头脑,本以为自己故意惹点事儿,好让凌世子有个机会把握住后,跟小姐揭过这几日的不快。可没想到,直到小姐跟自己都被抓了进来,世子都没有出过一声的。

蟾儿这会在心里是懊恼极了,又不敢跟席凝羽说,真是又气又急,在心里吧凌玄逸翻过来翻过去的骂了个遍。

席凝羽眼看着蟾儿呆呆愣愣的,还以为真的是吓坏了,急忙搂着蟾儿。“蟾儿咱不怕,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了咱们,你别担心,别怕!”

席凝羽本要比蟾儿小一点,可事实是这会反倒是席凝羽在安抚这蟾儿。

两人就这么互相依偎着,在这小黑屋子里一时驱赶老鼠,一时捏死个爬到身上的虫子。简直没一刻消停过的,不一会就见席凝羽忍不住暴怒了。

“你个该死的凌玄逸,别让姑娘我出去,不然我要你好看。你个见死不救的混蛋,亏了老娘当初还帮你疗毒疗伤,早知今天,我就当时再给你加点料,彻底弄死了你去!”席凝羽见这会四周无人,加上被虫鼠闹得心烦意乱,终于忍不住心里的不舒服,放开了嗓子骂起了凌玄逸。

席凝羽擦了擦不知不觉流出来的眼泪,“凌玄逸你个BD,你求神拜佛的保佑你别再受伤中毒,更别再让我去给你治,不然那些伤那些毒弄不死你,姑娘我都要活活治死你!”席凝羽这会是放开了嗓子骂,反正没人听见,除了蟾儿以外,也不怕传了出去。

可惜的是席凝羽这会没看到,就在她和蟾儿被关的屋子外面,两个身穿盔甲的士兵,一脸菜色的听着房子里的骂声,一边转过头两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就迅速的各自转过脸去望着天边,全当谁都没听见里面骂的啥……

只不过这二人心里却在想,爷呀,你可知道咱们这位世子妃也不是好惹的,你这次这么整,回头不知道落未来世子妃手里会是个什么凄惨下场呀!

鲁鸣这边是跑出了驿馆,一路疯了似的往姜焕府上而来。到了门口,也不等通传,一路上见谁扔谁的往后院跑,凡是挡路的,都被他一把抓着领子甩到一边。

最后连骁武侯府内隐在暗处的暗卫都招了出来,一路跟着鲁鸣打了起来。

“都给我住手,你们反了吗!”正巧在游廊里路过的婉娘,看到了府上的暗卫跟鲁鸣战在一处,这才赶紧出声制止,另一面忙派人去书房请姜焕。

“夫人,你快救救四小姐吧,她让礼部侍郎那狗日的抓了去,末将无能,没能救出四小姐!”鲁鸣双眼都赤红了,想起来当时那场面,鲁鸣就觉得自己没用透了。

婉娘乍一听,直接呆在了当场。

“你,你说什么?四,四妹怎么会被礼部的人抓去,这是怎么回事儿?说!”婉娘缓了几口气,才回过神,看着跪在地上的鲁鸣就急了。要不是顾忌着男女大防,都恨不得扑上去挠死鲁鸣这莽夫,当着你的面都能让侯爷的四妹被人抓去,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当初跟着侯爷的人,是不是都是废物!

鲁鸣就把在驿馆的事情就他所知的,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正巧姜焕也在得知情况后,赶了过来,夫妻两人一听事情始末,“这吃里扒外的礼部侍郎崔廉,本候要废了他!”

“夫君切莫急躁,这事儿还是叫上大哥那边和你一起,省的到了礼部扯不清。皇都的人事,大哥比你熟悉些,叫上他才能更容易把四妹救出来。

至于那礼部侍郎,日后在慢慢跟他算账,先救四妹要紧!”还是婉娘想得周到些,虽然也心中焦急,但是论起皇都内的人事,穆俊的确比刚回皇都没多久的自家要熟的多。

“夫人说的是,那咱们分开走,我先去驿馆找四妹。驿馆不属于刑部,就算有事儿,除了直接上奏陛下,不会直接去找刑部,既然他们抓了四妹,一定是暂时关押在驿馆内。

至于夫人,你就替我跑一趟顺安候府,请穆俊哥哥也快到驿馆救人!”姜焕说完,就带着家将和鲁鸣出府,直奔驿馆而去。

“备车,往顺安候府去!”婉娘也不耽搁,什么梳妆啊,换衣啊,都省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惊动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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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姜焕带着人闯进驿馆的消息传开后,惊得礼部尚书都从府里赶了过来。

一进驿馆的门,就看到留守在驿馆的礼部侍郎崔大人,还有驻守驿馆维持安全的卫兵,跟姜焕带来的军兵在驿馆外院内对峙了起来。

此刻的礼部侍郎崔大人,也是急的一脑门的汗。他是真没想到,凌世子说的那一番话会成真。抓了那个席姓女子,真的就惹来了骁武侯,而且此刻若是没出错的话,那个叫席凝羽的,应该已经被人送到北燕太子的房中了吧!

原来这个礼部侍郎崔大人,在凌玄逸走后,北燕太子和大宛氏公主也都各自回到各自下榻的大院儿后,便去找了礼部尚书,将事情上述了一番。

结果礼部尚书也是个属牲口的,当场直接就让崔大人晚饭后把席凝羽给北燕太子送去,至于北燕太子如何处置,让他都不要去过问。

毕竟不管两国以前如何敌对,但是此刻北燕能来出使西秦,那就表示有弥合关系的可能,犯不着为着一个平民女子,致使北燕不快。

因此礼部尚书听完崔大人的讲述后,也就做出了这么个随便的决定。

回到驿馆,刚安排好把人送到北燕太子那里,就被守卫通知,说是骁武侯带兵闯驿馆了。

这会崔大人站在驿馆守卫后面,急的一脑袋的汗往外冒,“这,这,可如何,如何是好啊,哎呦——!”

看着围在外面一圈的士兵,一个个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西秦精锐。那一身的血气和肃杀,可不是常年守卫驿馆,只能装装场面的普通守卫能比拟的。

“住手,都不要乱来,切不可动干戈呀!”匆忙赶来的礼部尚书,这会也是在几个自家护卫的簇拥下,硬是挤进了外院,穿过姜焕带来的士兵的包围圈,到了两边的中间处说道。

“这是,这是闹哪出啊,我说骁武侯,这驿馆内正住着北燕和大宛氏两国的贵使,万不可惊扰了他们!

有什么事儿,咱们出去说,咱们出去慢慢说!”礼部尚书苍白着脸,生怕一个不好两边在这里打了起来,那要是被人捅了上去,自己这颗脑袋还能不能长在脖子上就难说了!

尤其是这骁武侯姜家的人,回来皇都后,很是得陛下喜爱和信任,虽说这兵围驿馆情理说不通,法理也不容,但是冲着陛下这些日子来的对待,想必也就是个小惩大诫而已,绝对不会重惩骁武侯。

因此礼部尚书也明白,能不得罪,能不冲突那就绝对不和骁武侯对着干。

“说你妹!把我四妹放出来,不然老子踏平了你这礼部的驿馆,我才不管谁在里面住,若是我四妹今日有半分短缺,礼部尚书大人,礼部侍郎大人,那咱们就白刀子进去,绿刀子出来!”姜焕挑着眉毛,一双虎目死死瞪视着礼部的官员,还有对面那些在他看来面捏的似的驿馆守卫。

“啊,啊怎么就,就绿刀子出来,骁武侯爷,这,这怎么就绿刀子啊?”礼部尚书也被姜焕吓住了,若要真被攮一刀……可这怎么会绿!

“爷我扎你苦胆!”姜焕狞笑着看着礼部尚书的腰眼位置,笑的渗人。

“……”一众人被姜焕一句话说的哑口半天,这笑话真的不怎么好笑。

“二弟,不要莽撞!”好在一声劝阻的话语传来,让礼部尚书等人舒了一口气。

就见穆俊带着七八个家中护卫,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进来后,穆俊扫视了一圈,见还没有动起手,才算安心了些。虽然他也焦急席凝羽的安危,但是此刻正值几国的使臣都在驿馆,一旦姜焕带兵这个时候跟驿馆的守卫动起手,那就事儿大了。

看到两边虽然剑拔弩张,但是好在没有动干戈,而且姜焕看似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但是其实也在暗中恰到好处的保持着张弛有度,只擦边,不越线的样子。所以穆俊知道,姜焕这个二弟也没表面上看着那么莽。

只要没动手,那今天这事儿就好说了。穆俊转过头对着驿馆那边属于礼部的人道:“尚书大人,今日我跟骁武侯只是为了来接回我们二人的妹妹罢了,若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望宽宏则个。”

见顺安候也是来接妹妹,礼部尚书傻眼了,难道今天这驿馆里的谁,把这二位侯爷的妹子都得罪了,怎么这会都跑来要妹妹了!

一时弄不清楚,今天礼部侍郎跟他说事儿的时候,也么有提及凌玄逸曾说的话,所以礼部尚书这会还是一脑袋浆糊呢。

看着礼部的人,姜焕就来气。“装什么糊涂,你们礼部的侍郎大人今日把我妹子关押在驿馆里,怎么,真以为我那妹子是谁都能欺负的么!”

就在姜焕和穆俊带着人堵了驿馆的门,在那里闹事儿的时候。驿馆内,关押着席凝羽主仆二人的屋子外。

“嗵,嗵。”随着两声异响传来,就见两个汉子倒在地上。

这二人就是礼部侍郎崔大人安排来的人,是来带席凝羽去北燕太子哪里听凭处置的驿馆内的仆从。

二人刚到小黑屋外,就被猇卫装扮的守卫给放倒了。

“把这二人捆了,时辰差不多了,宫里的人也快该到了。爷说了,这二人留着给皇帝去问话,让他看看他手底下的这些官员,都是怎么阿谀献媚,欺辱西秦平民的!”苍术的眼神有点冷,看着地上昏倒的二人,明显的带着浓重的杀意。

要不是凌玄逸提前吩咐过,不能取了这二人的性命的话。苍术在得知这二人来的目后,一定会弄死他们。

……

“陛下有旨,宣骁武侯姜焕、顺安候穆俊、礼部尚书闫顺、礼部侍郎等一干礼部官员还有民女席氏,入宫见驾!”一位手拿着拂尘的内侍,借着被宫内的近卫扒开的人群,走了进来宣读了凌骞的口谕。

“臣,遵旨!”,“臣,遵旨!”

凡是被宣进宫的人 ,到了‘安天殿’外,一字排开的站着候宣入殿。

只是此刻的‘安天殿’内,已经站着不少人了。

从上到下,少不了的自然是西秦的皇帝,凌骞。然后有太子凌翰,还有左右丞相,太子太傅,少傅。以及刑部、吏部,连定王爷都在场。

“把顺安候还有骁武侯请进来,还有,礼部那些混账东西也给朕叫进来!”凌骞一脸疲惫,对着身旁伺候自己一辈子的老内侍吩咐道。

说真的,当凌骞知道今天礼部惹得这事儿后,他就后悔极了,真是后悔把迎接几国来使的事儿一竿子全交给礼部的人,早知道哪怕让太子掺一脚,也不至于闹出今天这事儿。

看着进殿来的这些人,尤其是礼部的,凌骞那个牙疼。

“臣等见过陛下,万岁,万……”

“行了,行了。有你们在,朕知道自己活不到万岁那个份儿上!”凌骞开口就打断了礼部尚书闫顺等人的跪拜,而且十分不给脸的怼了闫顺一句。

“这——臣等该死!”闫顺瞬间脸色煞白,知道今天绝对落不了好了。

看着还在满殿乱瞅,找机会和一众臣工传递眼色,欲探知自己心意的礼部尚书和礼部侍郎。凌骞就气的嘴皮子哆嗦,见过笨的,就没见过这么笨的,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把礼部交给这些人的。

极为不耐的扫了眼闫顺,凌骞主动开口问道:“行了,别看了。还是说说吧,怎么惹了骁武侯和顺安候了,人家都带着人堵了你们礼部负责的驿馆了,那里还住着几国的来使呢,这笑话是打算让他们都看看么?”凌骞实在都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心中的怒火了,可又不能指着这些人鼻子爆粗口,于是非常委婉,很是幽怨的对着礼部尚书道。

一见凌骞说起这事儿,礼部侍郎崔大人激动万分的抢着站出来奏道:“臣有本要参,臣参两位侯爷,兵围驿馆,惊扰了诸位他国使臣。这对我西秦即将对外的邦交政策,极为不利,更是影响我西秦与各国的友好情分……”

礼部侍郎稀稀拉拉的说了一大通,可把礼部的重要性,驿馆的重要性,还有两位席凝羽的义兄这兵围驿馆的举动的危害性,妨碍邦交的危害性说的惨绝人寰,都到了不处死不得已平民愤的地步了!

站在‘安天殿’里的众大臣,包括一脑壳包的礼部尚书,都跟看傻子一样的看着礼部侍郎崔大人。

连一向和凌玄逸有嫌隙,互相看不顺的太子凌翰,这次都觉得礼部的人是活该呀,活该这么不长眼的自己找死,也不去好好打听打听,那席凝羽身后站的都有什么人。

别说她那两位义兄,一个骁武侯,一个顺安候,哪一个是好惹的,自己尚且忌着三分。而且没看这边上,还站着一个冷眼旁观,全当看戏的昭郡王世子爷呢么!

“够了,你就是头猪,你那顶头上司礼部尚书,平时都是怎么喂养你的,啊?怎么就蠢到这种程度,我西秦的礼部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猪的!”凌骞都忍不住了呀,实在听不下去了。

站起来指着礼部侍郎就骂开了,这会也顾不上维持一国之尊的风度了,实在是被这个崔大人给怄到了。

“那合着依着你崔大人的意思,是要朕把这两位侯爷拖出去斩了?还有,啊,是不是也要把动不动带着人布衣施药,在皇都内赡养了二十多个孤苦弃儿的席姑娘也都杀了!才能凸显出你礼部众官员的能耐,凸显出你礼部侍郎,崔大人的本事?”凌骞算是服了,颤着手指指着礼部侍郎崔大人喝问骂道。

“臣,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是,是……”崔大人被凌骞的样子吓得嘴都不利索了,一句话都哆嗦着说不全。

“那你是几个意思?”凌骞喝问道。

第二百四十六章 惊动皇上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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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骞暴怒,这位帝王自从登基以来,很少在大臣面前露出暴怒的样子。

因此这会看到凌骞如此激愤,在场了解凌骞的几位大臣,都觉得很是奇异。就算是这礼部侍郎做事不尽如人意,加上礼部尚书也着实让人失望,但是众人想不明白,为何能让陛下今天如此激愤。

包括在场的太子,也有些在心内觉得诧异。

看着凌骞指着礼部的官员痛斥,一时间没有人敢这会站出来劝谏。

足足骂了一刻钟,凌骞才气呼呼的扶着龙椅的把手坐了下去。

“席氏女子可在?”坐下后,凌骞微微平复了一会心口的那口憋气,才问道席凝羽人在没在。

老内侍急忙躬身对着凌骞答复道:“陛下,人在殿外候着呢!”

闻言凌骞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暗中用眼睛扫了一眼下首处站着的凌玄逸,因为让席凝羽那女子在外面候了这么久,他是有些担心惹起凌玄逸的不满。

说真的,凌骞是真心的很疼惜这个自小苦到大的侄儿。虽说帝王家没有亲情,但是凌骞就是其中的异类,或许是从来没有体会过帝王家的残酷,他乃是平顺继承帝位的,所以总是无法像前几代秦帝那样,对同出一脉的昭郡王府严打力压。

非但没有严防猜忌,反而一心想要化解这么几代人留下来的仇怨,所以凌骞极为在乎凌玄逸,就算这个还不一定能成为他的侄儿媳妇之人,凌骞也看在凌玄逸面上,很是优待。

否则岂能得知礼部招惹了席凝羽后,为了这一平民女人,如此痛斥礼部官员。

看着凌玄逸面上没有什么异色,凌骞才放心了些。“宣她进来,这大夜里了,别让一姑娘家在外面站的久了,受了风寒可不好!”

凌骞说完,又对着骁武侯姜焕,和顺安候穆俊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二人稍安勿躁,同样,这也是明面上让人以为他是看在两个侯爷的面上对席凝羽优待的,暂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女子和凌玄逸有牵扯,因为他一开始就知道凌玄逸也不太想让席凝羽暴露在众人面前。

得了吩咐,小内侍很快就把席凝羽请了进来。

话说这是席凝羽第二次进宫了,上一次还是中秋那会为了参加宫宴才有机会进宫。

进了安天殿,席凝羽看着站在殿内的大臣,和几个见过一面的官员,包括定王在内。这些人微微对着她点了点头,示意让她不要惊慌。

尤其是两个侯爷,姜焕和穆俊,看到席凝羽进来后,第一时间就往她身上打量,生怕她在驿馆内受了什么伤。可看了一遍,看席凝羽身上没有什么受欺负的痕迹,这才让两人放了心。

“民女参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万岁!”席凝羽很反感这见人就跪的时代,但是也没法子,毕竟胳臂拧不过大腿,这会上面坐着的是天下最大的爷,忍着心里的不爽,席凝羽还是死不情愿的跪了下去,但是也仅仅是照着以前看过的电视剧只喊了几句万岁,便不等凌骞说话,自己就站了起来。

站起来就站起来吧,还一副一无所觉的的样子,直把几个大臣看的嘴抽抽。少傅韩端也是眼神一暗,想起上次安如升那事儿,就在心中恨不得掐死这女人。

韩端这边恨恨的盯着席凝羽,却没看到,凌玄逸也是双眼带煞的盯着他在看。忽然觉得身上一凉,韩端神鬼不觉的往凌玄逸站的地方瞅了一眼,顿时惹得一身冷意袭来!

看着韩端低下了头,凌玄逸冷冷低哼一声,也才转过头看向别处了。

凌骞见状,当做没看到似的,也不找席凝羽的刺儿。反而微微笑了笑,“席家女娃儿,这次在驿馆没受到惊吓吧,是朕的这些官员不会办事儿,把原本去给大宛氏公主看诊的女大夫,当成什么‘怀有不轨之心’的罪人关了起来,他们误会了你,让你受委屈了!”

凌骞不愧是帝王,把原本事情因由,经他嘴里一说,全成了‘误会’二字就解释的过去的事儿了。不过这样也算不错,身为一国君主,的确也不能太过失了身份。

况且刚才已经则难过礼部的官员,那么这会在一个民女面前,能说出这些,就已经是天大得到恩赦了,毕竟他是一朝天子,也不能让自己的朝臣太过难看。

众人都明白,席凝羽也不笨,知道这是换着说法的给自己赔礼了。因此也不能让西秦的天子下不了台阶,于是席凝羽也笑了笑,“陛下圣心体察小民疾苦,竟为了小民一个小女子如此,民女岂敢再有不忿,多谢陛下!”

席凝羽一番话也说得很是得体,让凌骞心里也很是舒服,可比天天见到的那些臣工醒事儿多了。

席凝羽如此识抬举,凌骞自然欣喜。龙心大悦,岂能不赏,“嗯,席家女娃儿是个懂事儿,这次让你受了委屈,本是为国出力,全反被误会吃了苦。那么朕也不能就让你这么白吃亏了。

这样吧,听说你在皇都内开了药铺,平日里经常布衣施药,救助疾苦,而且听闻你还收养了皇都内的那群弃儿,没想到你能如此仁心善意。实在是让朕也觉得赞叹,甚好甚好呀!

传朕旨意,即日起免除席姑娘的‘眷幼堂’药铺的一切赋税,还有,赐黄金百两,白银千两,昭示其慈心善意,仁人善举之劳,要让天下皆知,行善者,必得善报!”

西秦皇给了这一赏赐,不说有钱有名,就是这恩赏落在头上,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免了一切赋税,等于以后的收入全是落入自己腰包,还帮着‘眷幼堂’传了名声出去,日后必然会有更多的病患来看诊,那么这银子岂不是哗哗的得来!

虽然西秦皇赏的钱不算多,但是这一恩旨的消息传出,那等于是天子免费给打了广告,日后岂能少了银子!

想到这里,席凝羽心下欢喜了,什么都好,但是都没手里有银子好。于是席凝羽这次是诚心诚意的谢谢凌骞了,这次再拜谢时,席凝羽心里乐意极了!

看着席凝羽那一脸笑的谢恩,凌玄逸瞅的偷乐,就知道这是个见钱眼开的。不过一想到,这次自己把她都惹哭了,回头不知道还要怎么跟自己算账,凌玄逸瞬间脸又苦了下来。

看到眼前的情景,礼部尚书和礼部侍郎已经傻了,本以为这次面圣。会让两个在驿馆带兵胡闹的侯爷难以交代,可谁知到了安天殿,反而却是自己礼部的人被陛下一通斥责。

斥责就算了,还当着自己这些人的面儿,给了这民女如此的赏赐和安慰。这脸被打的也是没谁了,再瞅瞅一众官员贵胄看自己礼部之人的眼神,闫顺心内实在是不是个滋味儿。

不由得闫顺恨上了给自己惹了如此麻烦的礼部侍郎,暗中拿眼睛死死盯着崔大人,闫顺心道这次回去,要是不给你穿够了小鞋,把你这礼部侍郎弄得换个人来当,我闫顺就跟着你姓崔的姓!

看着席凝羽领了赏,谢了恩。本以为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礼部的官员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儿,就等着陛下赶紧的说一声散了,好让自己这些礼部的大小官员都赶紧回去蒙起脸遮羞。可谁知却被人一声话语,给惊得差点跪了!

“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参!”凌玄逸看着礼部那些人一脸完事儿,等着回家睡瞌睡的样子,心中冷冷一笑。欺负了咱的未来媳妇儿,你们还想回去睡?睡你妹,等着小爷这会再来跟你们慢慢算账吧!

说实话,凌玄逸这个昭郡王世子平日是能不上朝就不上朝,就算是上了朝,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一切都是一副没事儿别来烦我,有事儿最好也别烦我的样子,因此谁都没想到这会儿,他会站出来参本奏人。

看着凌玄逸,一旁一直默默不语的三皇子凌渂笑了,他知道凌玄逸这一出头,礼部的人算是彻底完了!

“玄逸,你参奏何事?”凌骞心下了然,微微叹了口气问道。

凌玄逸这会可不管谁心里怎么想,反正他这会是赶紧要在席凝羽面前好好演一演,不然下次在受个伤,中个毒的,一旦落在那丫头手里。只怕真的会像她骂的那样,伤不死,毒不死,反被她给活活弄死!

“臣参礼部尚书,还有侍郎二人,一个有曲臣节,曲意迎奉北燕太子,包藏祸心,似有叛我西秦之意。另一个为官不正,竟然教授下属,祸害良家女子,任人欺辱,有失为人臣之道,更有负天理公义,人伦礼法之罪!”

凌玄逸这一条条的说出来,可是让满殿皆惊了。任哪一条拉出来,都是不轻的罪名。且不说那有失臣节,叛变之心,这可是必死的罪过!

而那教授下属行不义之事,祸害良家,有违人伦立法之行的罪名,一旦被认定有气势,也是会落得一个丢了官帽,甚至要按律问罪被判流刑的!

西秦皇凌骞,也是有些心惊。虽说他知道凌玄逸此举,多半是要博席凝羽的好感,可是若是为此而陷罪礼部尚书等人,未免有些太过。

“玄逸,你所言,当真?”凌骞这一问,暗中示意凌玄逸见好就收,虽然你心上人受了委屈,可朕也给你补偿了,你可别太过份才好。

太子一看凌玄逸意图抓着礼部不放,于是起意趁机收了礼部尚书为己用的心思。虽然这闫顺看着有些昏头,但是作为一个蠢人,也有蠢人的用处。

于是凌翰站出来,对着凌玄逸道:“凌世子,此事再追究下去,与我西秦也无光彩,依我看,就此作罢也好。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席凝羽也有些心下奇怪了,要不是你一开始见死不救,我至于被弄来这皇宫里么,怎么一开始你不管,这会你跳出来显摆什么。

看着凌玄逸的目光带着疑问,席凝羽嘀咕道:“没安好心吧?”

第二百四十七章 罢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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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玄逸瞄到席凝羽的脸色,第一时间就知道这次是真的惹到这个丫头了,看她那一脸疑惑和不解的样子,凌玄逸心里就是一阵阵的发凉啊,生怕这次会被这看似大气,实际上很是小气记仇的女子给从此惦记上。

不过这会只能先把怎么在席凝羽面前挽回的事儿放一下,因为既然已经开口参奏,那么就不能轻易退缩了,而且这次也是想要借机给这些朝臣一个警示,那就是你们眼前这个女子,不是只有骁武侯和顺安候撑腰。

我这个昭郡王世子,同样也是这个你们眼中的平民女子,身后存在的依仗。

凌玄逸是打算彻底的露出自己的心意,不在跟这些人玩猜谜了,就是要让人都知道,我昭郡王世子,看上这个席家的丫头了,谁惹了她,就是惹了本世子!

“陛下,礼部侍郎在北燕太子面前是什么做派,大可现在当面问询礼部的其他官吏。那一份谄媚不堪,卑躬屈膝之态,比之刚才对陛下,尚有过之!

这等谄媚祸主之人,臣以为还是尽早除去为是,即便陛下圣恩浩荡,留他一命,但也需罢免其官,尽去其职,免得留在当朝遗祸后事!”凌玄逸说的义正辞严,加上礼部侍郎崔大人当时的表现,却是一点没有被凌玄逸夸大描述,在场的礼部其他官员可都看在眼内。

所以即便崔大人此时如何狡辩,都难脱其实,更不足以用诡辩之词服众!

听到凌玄逸这么一说,再加上礼部那些其他官员的一脸菜色,凌骞心中自然明白,只怕事情真如凌玄逸所言。若是如此,那么这等人自然不宜留在朝中为官,否则怕真有一日,会如凌玄逸所言,成为国之毒瘤。

但是仅凭凌玄逸一面之词,就要罢免一个礼部的侍郎,未免有些……想到此,西秦皇凌骞不得不转头看向礼部尚书,“闫尚书,礼部官员以你为首。这,今日礼部侍郎崔大人之事,你如何说法?”

凌骞将皮球踢给礼部尚书,也想看看这个礼部的最高官员,对于是否罢免的提议,有什么意见。

“这……”刚才还在暗中恨恨向着回头要整死侍郎崔大人,可是现在见凌玄逸有意连他这个礼部尚书都拉下马,所以反而不能急着把崔大人推出去了,毕竟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这个礼部尚书还是懂的。

正在心里寻思怎么个说法,才能保全住自己和礼部侍郎。可心下一时没有良策,而殿内一干人等,包括陛下都在静等,礼部尚书感到心乱如麻。

就在礼部尚书不知如何推诿,更找不到有理有据的话语来袒护礼部侍郎时,凌玄逸却又再次开口道:“臣启陛下,礼部尚书不足以堪此一问,他自身尚且不能正身明行,做事不顾人伦立法,更加做出了枉视礼法的作为,陛下岂能让他言他人之是非!”

“这——你,你昭郡王世子血,血口喷人,你——!”听凌玄逸这么说,闫顺当下急了,没想到自己这还没给礼部侍郎开脱罪责,自己就又陷了进去!

“咳——嗯!”一声重咳,凌骞制止了欲在大殿争执的礼部尚书。然后看向凌玄逸道:“玄逸,这事儿,可有什么凭据。礼部尚书乃是朝中重臣,若是没有实据,怕是就算是你,也不太好说了吧!”

说完,凌骞还对着凌玄逸趁人不备的挤了挤眼,意思是有啥凭据你赶紧的说,

我也好暗中配合你发落,别在这里紧扯没用的空耗时间!

反正一看这礼部的两个官员实在是不得心意,凌骞也懒得在为废物费事儿了,干脆趁机让凌玄逸遂了心愿扳倒了二人,自己也好另换他人上位。毕竟自己这个侄儿的脾性,他这个伯父还是了解的,若不是掌握了实据,也不会这样处事。

帝王都起了这心思,那今日礼部的尚书和一个侍郎,也就等于注定了结局,唯一等的就是一个过场和一个罢免的理由罢了。

凌玄逸立时就明白了凌骞的意思,所以也不拖拉废话了。“陛下,殿外捆绑着两个在驿馆内当差的下仆,臣所奏所指之事,陛下将那二人传进殿内,一问便知!”清楚了帝王心思,凌玄逸自然也会适时配合,加上苍术早就把驿馆那两个昏倒在小黑屋外的下人拿住,专门送来等着让西秦皇问话呢。

凌玄逸就是这点让凌骞喜欢,平时不爱管事儿,但是只要在朝中需要他必须决断的,凌玄逸向来是知道该怎么抉择,次次都让他这个帝王觉得心内甚是欣慰。

凌骞闻言下令传人进殿后,就见两个身着粗布,破旧不堪,神态萎靡的粗使奴才,被四个近卫士兵押着推进殿内。

哆哆嗦嗦的两人哪见过这么大场面,更何况看到眼前坐着的乃是西秦的至尊。

而礼部尚书,见到进来的是这两个人时,就一哆嗦坐在了地上,张口无言的看着那两个得了他吩咐,前去办事儿的人,一时悔之不及!

“跪下!”随着近卫一声厉喝,那二人早就瘫软的双腿就无力的跪在安天殿内的冰凉地面上。

西秦皇见两人跪下,正欲发问,却被凌玄逸先一步开口道:“陛下,这两个卑贱之人,还是让臣带陛下询问吧!”说完也不等西秦皇凌骞同意,就直接转身看向那两个跪在地上的奴才,“说,今日礼部尚书吩咐你们要做何事,老实讲出来,还能留得一命,若敢言出不实,小心你二人的狗命!”凌玄逸说完,还狠厉的瞪视了二人一眼。

本就被眼前场面吓住的两个奴才,在凌玄逸的连哄带吓下,一五一十的把礼部尚书闫顺吩咐入夜后,让他二人前去把席凝羽送去给北燕太子一事讲了出来。连带着为何到了屋外却不知原因昏迷,未能办成事儿的情况,都没有遗留的说了出来。

听完两个驿馆内奴才的话,在场的人都一副了然的样子。尤其是两个侯爷,穆俊和姜焕,要不是看着此处乃是安天殿内,直接都能上去掐死闫顺。

而且尤其是姜焕,虽然不能动手。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说了自己今天围错了地方,应该直接去围了闫顺府上才是,这一下可让本就知道今日难逃一罪的他,明白了姜焕这是不打算放过他的家人了。

“姜侯爷,下官知错了,下官真的不知道她,这位席姑娘乃是两位侯爷的妹妹,下官我,我……”看着姜焕阴狠的目光,还有穆俊那不善得到神色,闫顺此刻真是后悔的肝儿都黑了。

可惜了,这世界没后悔药的,加上得知闫顺是如此安排的事情,姜焕和穆俊岂能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意思,一旦进了北燕太子的院子,要么死,要么再出来那就绝对非完璧之身,一个女子,岂不是等于要她的命么!

安天殿内站着的大臣,都对闫顺鄙夷起来,尤其是那些原本穿一条裤子的,这会也彻底打消了为闫顺出头袒护的意思。

做这种决定在他们眼里本不算错,可问题是这么简单的事儿,都能被闹成这种样子,才是让他们瞬间放弃搭救闫顺的最根本原因。

太子凌翰这会也是没了脾气,对于闫顺他虽然觉得人蠢点也无所谓,毕竟是礼部尚书,若能拉拢过来,别的不成,日后留着他做个炮灰还是可以的。

可是现在,太子凌翰想想,还是算了,这种蠢到家的指不定还要反连累着自己呢。

就在殿内知道事情真相后,各自心内各自盘算时,三皇子和西秦皇也才知道,为何今天凌玄逸会这么紧抓着礼部的过错不放,原来问题是出在这儿。

想想可也是,这两个不长眼的,都打算把人家看上的媳妇儿往别的男人床上送了,活该人家趁这机会非要你们二人的命了,真是该!

大殿内一阵静默,有的是为礼部两个官员默哀,有的是仍旧抱着看戏的打算,自然不会出头开口。

就这么任由寂静持续了快一盏茶的时间,还是西秦皇凌骞先开口。“来人呐,免了礼部侍郎崔某人的官位,贬为庶民,责令即日离京返回原籍,子孙三代内不得为官!”随口不光罢免了崔大人的官位,还连带着崔氏三代内都无法翻身,这一惩罚,远远足以了。

对此,凌玄逸也好,两个侯爷也好,自然都没有什么话说了。就连席凝羽,都觉得是不是有些罚的重了,不过她也知道此刻没她说话的份,因此虽然心里觉得不合适,但也没有放肆到不分场合的发言。

看着进殿来的近卫扒了崔大人的官服,并且把人架出去后,殿内又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处置了一个礼部侍郎,现在就剩下瘫坐在地的礼部尚书了。为了一个平民百姓,真的要再处置一个礼部的大员吗?

这个问题,一时悬横在殿内众人的心中。

就连定王和几位老臣,这些中正为怀的官员和贵胄,都一时觉得会不会太过了。毕竟一部尚书,可不是四五品的小官,而且正当此各国来朝时,处置了礼部尚书,那传了出去可不是好事儿。

“陛下,陛下贵为天子,这天下臣民,那一个不是仰仗陛下圣恩浩荡,将陛下视为天地父母者?

可若是身为父母者,见到其子女被人欺辱,构陷暗害,甚至不顾伦常礼法的恶意中伤,岂有不为之痛心疾首者?

若因今日不时宜,不事宜。便要任由受其害者不得舒了心中委屈,那么这天下子民,陛下又何以对之,若子民有问,陛下何以答之?”就在众人纠结包括西秦皇都犹豫时,之间众臣中,走出了一位老臣工。

第二百四十八章 我若护她,谁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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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乃是鸿儒阁大学士,乃是从一品的官员。但是这官位不是让人对其不能一般视之的关键,关键处在于,这位老学士,乃是曾经先帝的帝师,同样也是当今西秦皇的启蒙老师,更是三朝的肱骨元老之臣!

他这一番话,直接点出了礼部尚书处置不处置的紧要之处。

“那么依着老帝师之意,这礼部尚书,该如何发落?”凌骞被鸿儒阁大学士如此一番话说下来,有些明悟,但是仍旧在心里下不了决定,于是看向帝师请教道。

有这位两帝之师,三朝肱骨的人站出来说话,在场的不管身居何位,都端正站立着准备聆听这位帝师之言。

就连一向蔑视群伦,孤傲独立的凌玄逸,这一刻见是鸿儒阁大学士说话。都是一副躬身聆听的样子,看上没有丝毫的孤傲之意,反而一脸谦恭的微微低着头,直视脚下那一寸之地。

由此可见,这位两帝之师,鸿儒阁大学士,顾炎。在这西秦朝,是何等的威望素著,儒名远播!

鸿儒阁大学士顾炎,见凌骞还是存着犹疑之意,于是向前又走了一步才道:“这有何难,为官不正,何以安民?为人不正,何以辅君?其心不正,何以执公?其德不正,何以表率其行,其行不正,安能留君侧?

此等无用之人,留之何用?”顾炎在这国之殿堂,一番亢奋言辞,字正腔圆,充满浩浩之气,坦荡无私之意!

让人闻之不得不当场自省其身,不得不善思己过,从而明德正身,立心为民!

就连生性奸险,包藏祸心滞留西秦为官的韩端,在闻听顾炎之言后,都面现愧色,缩与人后不敢直面一个皓皓白首的老人,更不敢与之双目一对。

待众人从刚才那一番浩浩正气言辞中缓过神后,顾炎这才再次开口对着凌骞温言询问道:“陛下,如此可还会为难?”

被顾炎如此一问,凌骞如同大醉初醒一般,坐在龙椅内长笑一阵。

“多谢老师,朕明白了!”说罢,凌骞看都不再看瘫坐在地的礼部尚书闫顺一眼,“罢免闫顺礼部尚书一职,改任巴州长史。年后即可赴任,不得延误!”

可怜的闫顺,原本是二品的尚书,如今却被一撸到底,直接贬成了一个正六品的外州长史。真是白瞎了这么些年的打拼,任你再有人脉,此刻西秦皇一语之下尽付流水!

被人拖出了大殿,闫顺年后只能收拾包袱滚蛋了。

留在殿内的人,看着招惹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便瞬间垮台了两个礼部的官员。这一刻也对席凝羽,不得不另眼相看了,尤其是一些各朋党之人,这一刻对席凝羽和两位侯爷分外留意。

总觉得今日之事,不止是顺安候和骁武侯能致使西秦皇如此决然的处置礼部官员的,就算加上那位顾炎老帝师,也不该才对。

就在众人心内思量不得解时,太子站了出来。

“今日礼部之人的确让人失望,但是此刻正值各国来朝之时,礼部不能没有主事之人。因此儿臣提议,不如就由礼部的官员递补吧!”

太子说完,还扫视了一下殿内众臣。

“臣等附议!”果然,太子一个眼色,自然就有不少太子党的人,站出来支持。

对此其他大臣也无异议,毕竟礼部说白了就是个只负责外部邦交的,对于西秦此时的内部之争,并没有太大的能力,左右帝位之争的走向,因此谁的人上去真的关系不大。

凌玄逸自然更是对尚书一职没有放在眼里,反正他就没把那个至尊之位,放在心里过。只要太子这些人不招惹他,爱谁谁,他才懒得算计找自己人进去替补那个缺!

凌骞自然读的懂,不过左右这天下日后都是太子的,因此西秦皇凌骞也全当没看出来的样子,既然大臣们都不反对,那他更乐的任由太子属意的人递补礼部尚书和礼部侍郎两个职位。

等一切说定,众大臣心内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觉得这回总算完了吧,该能让我等回去睡了吧。这寒冬腊月的,眼看着就过年了,咱都消停消停成么,今天白天忙了一天,半晚上的,又因为礼部的两个蠢货惹的事儿闹了半宿。

这该安插人的也安插了,两个倒霉蛋也让陛下撸下去了,总该闹够了吧!

一个个带着期盼的看着凌骞,一脸的陛下求放过的神色。让坐在龙椅上的凌骞也是心下有点暗乐,于是一震声,“咳,哎——为了两个蠢东西,劳累的这些许大臣半夜的还在朕这安天殿受累!行了,朕看应该也没……”

“父皇!儿臣有事要奏!”太子凌翰没等自己爹把话说完,就又站了出来打断道。

……众臣中,除了极少数的几个外,这一刻内心是崩溃的,面色是惨然的。

就在众人心中一阵哀嚎中,一个个大臣神情萎靡的静等着太子奏事儿。就连凌骞都是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西秦的太子凌翰。“皇儿还有何事?讲吧!”

说完,凌骞也觉得有些疲惫,于是懒懒的斜靠在龙椅的一侧,眯着眼注视着自己的这个儿子。

太子见自己安排人掌控礼部很是顺利,便想趁机再进一步。对于这次骁武侯再次动用手中兵权,包围礼部下辖的皇都驿馆,他觉得十分不妥,加上上次包围自己的皇弟,溶王府那次。

让凌翰觉得,这种事情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尤其骁武侯至今都不愿意归附与他这个太子。既然如此,那就更不放心让骁武侯掌控住京卫营,所以不如趁此机会,将京卫营也收了回来!

“儿臣觉得,骁武侯这再次用手中兵权,擅自调动京卫营的士兵,包围住驿馆,乃是十分不妥之举。

虽说这次是他为了解救席姑娘,但是纵使如此,也不能任由掌兵权者如此胡作妄为,因此儿臣觉得,骁武侯似乎不适合继续执掌京卫营。还望父皇另选他人,也好避免如今日之事,不断在我西秦皇都上演!”

说罢,太子凌翰似是有意的看向下方的姜焕,扫了一眼后,方才转而看向它处。

在下面站着的姜焕,岂能不明白太子的意思,不过姜焕此刻也在心中嗤笑一声。觉得这个太子真的是有些幼稚了,皇帝毕竟是皇帝,纵使是父子,在没有到那一天前,或许他可以容许你安插几个朝臣,放几个太子党的人在朝内,可以容许你暗中发展一些他能控制内的势力。

但是作为一个帝王,在没到退位那一天前,绝对不会让人掌握住皇都内以及附近的所有兵权,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可现在你这太子,如此急着想总揽皇都附近驻扎的兵权,陛下岂能让你如愿!

不过姜焕也不笨,知道西秦皇心中必然不允,但是也要有一个借口拒绝太子才是,而自己此时,自然是给出这个借口的最好人选。

心中明白,姜焕便出班道:“臣冤枉,那些随着臣去驿馆的,不过都是府中家将罢了,可不是京卫营的士兵,因此臣明没有私下调动士兵。

若是调用臣下府中的家将护卫,便算动用了西秦的士兵,那臣倒觉得有些不解了,昭郡王世子那日不带着自己府中的兵丁家将在外行走,如此算来,岂不是……”

姜焕这话说的有点不要脸了,不过也不算错,凌玄逸每日明着暗着,带在身边的,何止是一两个兵士,只怕西秦三分之一的兵力,都被凌玄逸一人握在手中。

因此姜焕这话,分明就是给凌玄逸招灾去的,把太子的话,不经意间就转到凌玄逸身上了。

听着姜焕在这耍不要脸,凌玄逸转过头望着姜焕。姜焕也微微抬眼瞧着凌玄逸,二人一阵瞪视。

“嘿嘿!”凌玄逸忽然咧嘴一笑,心道你姥姥的,你果然不是个莽夫武将,这么些年没在一起玩,你姜焕还是这么明着憨厚,暗地里奸诈的德行!

凌玄逸心内不怪,也不开口辩解,当啥都没听见似的,依旧站在那里半闭着眼睛无所动作。

太子见状,心下更是忌惮起来,不过此刻他意在京卫营,知道目前还动不了凌玄逸,因此太子也不傻,根本不接话题。

“父皇,儿臣觉得今日……”太子凌翰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女声打断。

“民女有一事急需禀奏,还望陛下恕罪!”席凝羽站了出来,微微躬身对着上首龙椅坐着的凌骞行了一礼。

“哦!席姑娘有何事儿,快快说来!”凌骞本就不想跟太子再谈京卫营之事,刚才姜焕的祸水东引也没见有效,正自心中不快的西秦皇,看席凝羽打断自己儿子的纠缠,甚是喜欢。

“是!陛下,民女……”

“你放肆!这里乃是西秦的议政之所,乃是‘安天殿’内,岂容你一介女子能肆意插言,妄议朝政的?你可是不知我西秦律法,但凡女子参政,按律必须处死吗?”太子被席凝羽打断,心下很是愤怒,因此顾不得还有自己父皇在场,也一时忘了两个侯爷也在的事儿。

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呵责席凝羽起来。连刚才西秦皇开口准了席凝羽说话一事,都抛掷脑后了!

“她便是议了政,又当如何?本世子倒要看看,这大殿之内,谁敢伤她一分一毫!!!”

凌玄逸猛然睁开眼睛,走出来,面向太子凌翰,开口喝问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 直言表心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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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对席凝羽说起生死之事,你当我凌玄逸是死的么。我尚在,谁可伤她!

即便你是太子,有我昭郡王世子一日,就谁都别想伤她一分,有我在一日,谁也别想动她一毫!

“昭郡王世子,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可是西秦的臣!今日竟然为了一个女子,视我西秦律法如无物,你就不怕被人背后说你恃才傲物,仗着手中的兵权,便能无视律法规条,甚至当着陛下面前,行大不敬之为意图犯上?

又或是,你,本就另有图谋,因此才敢当着这许多朝臣面前,当着父皇面前,做出如此视王法如粪土的举动?”太子脑筋一转,立刻利用起眼前的景况,意图暗中用话语误导众人,想要让凌玄逸陷于一个身为人臣,最为忌讳的罪名之下!

太子这一番话,让在场的平日比较保持公心,或是政见较为偏向凌玄逸一方的大臣,都是出了一身冷汗。

这些罪名,哪一个拿出来都是杀头的罪名,更别说太子这一股脑都扣到昭郡王府头上去。若是陛下今日真的听进耳朵里,放进心里,那只怕昭郡王府危矣!

一时间安天殿内气氛沉静,空气似乎都凝在了一起。一个个在场的大臣,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许多,一股子沉闷的压抑气息瞬间充斥整个大殿内。

连西秦皇都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凌玄逸两人。眉头微微皱起,脸色比之刚才更加暗沉了几分。

凌玄逸也是盯着太子,二人双眼四目死死盯着对方。一个眼中锋芒暗藏,一股子狠意充斥眼底。一个眼中沉寂似水,毫不见波澜浮动之相,但是一股刚毅坚韧之色也毫不掩饰的映在眸中!

“不错,本世子就是为了她,可以无视律法条规,更可以为她视律法如无物。又能如何?

仗着手中的兵权嚣张跋扈,本世子也不反驳。至于其它的罪名,只要太子你拿得出证据,本世子一概认下,绝不推诿!

但是太子殿下,本世子也想问问,你身上有几处刀剑之伤?你看过多少条我西秦将士的英魂消逝于眼前?你斩过几个敌国贼寇的人头?你护佑过多少我西秦的黎民百姓?”凌玄逸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太子凌翰,直认太子所说的那些罪名,他不怕。

凌玄逸是不怕,他昭郡王府一门,和西秦当今帝王源出一脉。开国也好,守土也罢,他昭郡王府的这一门凌姓男子,死了几多。自己的父亲,祖父,宁死不屈的战死在和北燕交锋的战场,其中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忠肝义胆,和赤心一片。却被一些奸险小人,讹媚谗臣污蔑构陷,导致身死异地,埋骨他乡,这些我昭郡王府何时跟你们帝家算过账?!

更别提那些跟着前去守土卫国的英勇壮士,义胆豪侠。又有几人能安然回归,家人相聚?

就是我凌玄逸,十五岁从戎参军,拼杀到如今十余年过去。身上又有多少刀砍剑伤,多少狰狞痕迹!

便是今日为了护我所爱之人,无视了这些律法条规又如何,便是视这些如粪土又如何。我昭郡王府一门,有这个资格!!!

“脱了我这身昭郡王府的郡王袍,我凌玄逸依旧可以是乡野逍遥客。但是敢问太子殿下,北燕、漠北来犯,殿下能敌否?”凌玄逸轻蔑的看着高站与玉阶之上的太子凌翰,看着他被自己一句句话,说的哑口无言,面色一变再变的难看。

而殿中的众位大臣,此刻不管是哪一派系的,都被凌玄逸如此大胆的言论惊得三魂少了七魄,七魄掉了三魂。

这皇都内,谁都知道你昭郡王府向来行事无所顾忌。可是那也只是闷着头去干,可什么时候,怎么能当着圣驾面前如此直言承认,难道是真的觉得活够了么!

尤其是几位正直忠心的老臣,定王爷、鸿儒阁大学士顾炎、刑部、工部各大臣,还是几个伯候勋贵,都是一脸焦急和满头的大汗。心中都在盘算着该如何一会帮着把话圆回来,不能让昭郡王府一脉落得一个惨淡收场,更不能使其绝了血脉延续!

席凝羽听到凌玄逸说的这些话,她可没这些人想的这么多,唯一在脑海里来回激荡的,就是凌玄逸说为了自己,便是将律法条规置于脚下践踏,也无不可的那些话语。

她是从来没想过,会遇到这么一场事儿,所以此时席凝羽也愣愣的站在当场,看着凌玄逸敢于面对千夫指的雄姿,傻傻的,傻傻的就这么看着他!

凌玄逸见在场的人都没有了反应,然后当着众人面前长笑片刻。“本世子就是看上这个丫头了,自她当年救了我那一刻起,本世子就中意了她!

所以,任是谁,都不能伤了她。更别提敢当着本世子的面,对她出言恐吓。爷我,不答应!”凌玄逸说罢,转过头对着席凝羽微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呆若木鸡的傻丫头,凌玄逸心里觉得痛快极了,总算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想起当初的身负重伤,还有疗伤养病时,夜空月色下,两人偶然遇见,说了那么几句话,就被她怼的哭笑不得。还有时时刻刻,得知安排在她身边的人,回报来的点点滴滴的关于她的消息。

凌玄逸在安天殿内,看着眼前的如花娇媚,心中泛起的是无尽的喜欢,和想要独拥一世的霸道。

凌玄逸心里同时还想着,这样一来,就算下次自己再受什么伤,她再怎么着,也不会活活把自己医死了吧!

“哈哈哈哈——好,好好,好我的玄逸哥哥,你总算是憋不住了,可算是把你心里这些年对这个女子的心意说了出来了!”凌渂这时站了出来,也是一声长笑过后。才半取笑,半艳羡的对着凌玄逸说道。说完了,还拱起双手,对着凌玄逸拱了拱,挤眉弄眼的大有调笑之意。

经过凌渂这一打岔,殿内更是凌乱了。原本因为太子的横加指责,和刻意构陷。再加上凌玄逸这位爷的直言承认,一个个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今日出个大事儿,可怎么情形急转直下,变成了咱们这位昭郡王世子爷当着众人面,对这个席姓女子示爱了!

一时间倒噎气儿的声音,不断在大殿内传出。

其实凌渂知道,今天这个事儿真的是险中之险。不论凌玄逸有多大的功绩,可是当着圣驾面前如此,总是不好。尤其自己那二哥还一直等着抓凌玄逸的辫子,等着算账。

可是奈何凌玄逸就是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丝毫不顾及圣驾在场,跟太子就这么耿直的扛上了。

想必自己那父皇这会也是被夹在中间,不好过。一边是自己儿子,未来西秦的帝王之选。另一边是,数代忠义传家,武勇军略具都胜人一筹的皇族血脉。

不论处罚那边,都不会让凌骞心中舒坦,更何况这二人相争,伤的到底都是西秦自己的根基。

因此凌渂这才看准情形,趁机站出来意图搅浑这潭水。免得拼到最后,太子和凌玄逸两败俱伤,父皇也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更何况的确如凌玄逸所说,有北漠在,北燕也时时虎视眈眈盯着西秦。因此少不得昭郡王府,更少不了昭郡王府如今生下的这唯一一条血脉!

想着这个道理如今西秦谁都懂,可怎么自己这个当太子的哥哥就好像永远不懂似的。凌渂也觉得很是无奈,想必自己的当皇帝的父亲,也是为此常常头疼不已吧!

看着凌渂出来搅水,凌骞也是先在心底压制这内心的躁怒。即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太过混账,时刻都在想着怎么打压昭郡王府,一点都没有长远的眼光和宽广的胸怀。

另一边也被凌玄逸说的话气的不行,虽然你嚣张你跋扈,可你也不能这么当着我这个做皇帝的说出来呀,不然日后你叫我如何装傻充愣的袒护你。我这坑爹的儿子就已经让我头疼了,你这个一向明理的侄儿,怎么今天也犯傻气我!

“对了,本王倒是很好奇,席姑娘刚才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儿,刚才父皇已经准了你说话,你倒是说说看!”凌渂赶紧趁机继续搅水,不然这么冷硬的转折,实在是……让他自己都觉得,太生硬了!

好在几个眼明的大臣,还有早就在这朝廷里练就的一身插科打诨的本事的大臣,急忙跟着凌渂的话头往下说,这才将方才的那一场就快引爆的危险岔开了过去。

太子心里仍旧气愤难平,加上如此一个大好时机放在眼前,忍了几忍他都想彻底和凌玄逸撕破脸。

毕竟刚才他可是都直言承认了故意的无视律法,故意的犯上不敬。只要自己拿住了这点,今天紧打死追不放,就不怕你昭郡王世子不获罪,不受罚!

但是看到一旁眼神逐渐冷了下来的西秦皇,自己的父皇那明显摆在脸上的意思,太子凌翰还是恨得牙酸的忍住了。

撑起一张僵硬到不行的脸,对着凌渂似笑非笑的笑了两下,走向一旁站着再不说话了,只不过那双眼中的恨意,愈发的浓了!

西秦皇看到自己这不省心的儿子走向一旁,才在心里顺了口气。刚顺完气,就又打眼瞧向凌玄逸站着的地方,挑着眉狠狠瞪了凌玄逸几眼。

明显没有要惩戒的意思,但是也很明白的示意给凌玄逸知道,老天第一我第二。现在老子我生气了,那太子好歹是我儿子,而且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你什么都敢说,你也忒不给脸了!

你当你们还是七八岁的小儿,用童言无忌一说就能把什么都抹平的时候么。真他奶奶的给我招事儿,你俩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见面就掐。

又横了凌玄逸一眼,凌骞这才也随着自己的三儿子凌渂转过头对着席凝羽问道:“是呀,朕也好奇,什么事让席姑娘你着急禀奏?”

第二百五十章 要给西秦皇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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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被凌渂和西秦皇凌骞接连问及刚才之事,也将她从被凌玄逸的举动弄昏头的状态中回神。

看着玉阶上的西秦皇和三皇子两人,席凝羽急忙躬身道:“回陛下,民女刚才所急于禀奏,乃是事关陛下之事。倒并非如太子殿下所说,乃是议论国政之意,尚请陛下明鉴!”席凝羽本就没打算管你国家啥事情,就是单纯的想要提一下她作为一个医者本分的事情罢了。

唯独太子一头热的以为女子要参政,竟然激愤的惹出了这场事儿!

西秦皇听席凝羽说事关自己,更加感到好奇了,“哦?那你倒是说说,何事,与朕有切身关系?”说完,西秦皇饶有兴味的看着下面的席凝羽,那眼神分明就是把席凝羽当成凌玄逸未来的世子妃看待了。

席凝羽是觉得凌骞那眼神有些怪,不过一时之间也没太过在意,只是略微沉思后,对着凌骞言说道:“陛下当注意些身体才是,民女观陛下脸色不太好,赤红中带有晦暗之色,想必是肝火急躁,肾水亏虚。而且民女见陛下呼吸带喘,想必夜间睡眠也定然不好,而且时常有胸闷之症,不知是否如此?”

席凝羽说完,西秦皇凌骞尚好,可是久侍凌骞的那位老内侍。却是瞬间睁大了双眼,微微点着头在心内如是评价席凝羽之言。觉得这女子不愧是外间传言的那般,却是医术不错,竟然只凭观看,便能将皇上的症状说的如此详尽。

便是宫中的太医,也不过如此而已。于是老内侍想了下,附耳在凌骞耳边提议,要请席凝羽为凌骞看看诊,毕竟他可不希望这个老主子真的走得太早,他还想在尽心的伺候些日子呢。

凌骞听跟随自己大半辈子的老内侍之言,再加上本就对席凝羽起了几分兴趣,便道:“既如此,那不如就劳烦席姑娘给朕,看看脉象如何?”

凌骞之举,让大臣感到很是错愕,尤其是那些固执的老臣们一度站出来阻止,太子更是从旁力劝不可。

凌骞心道自己不就找人看看脉象,至于闹成这样。于是一怒之下,喝退了众官员,才一言而决,让席凝羽上前看诊。

对此凌玄逸也没半分阻止的意思,毕竟从心里来说,凌玄逸对这个皇伯父还是认同的,所以若能让他身体雄健些,不管对于自己的昭郡王府还是西秦的天下百姓,那也都是好事儿。

不管先代人之间的仇怨,至少这位当皇帝的伯父,是真的想要善待昭郡王府,只不过因为几代人之间的积怨太深,使得同出一脉的凌家人,难以回到从前罢了!

席凝羽上了玉阶,用丝帕盖在龙腕处,才开始为西秦皇凌骞诊脉。

看着席凝羽给西秦皇诊脉,安天殿内寂静一片,每一个人的双眼都死死盯着席凝羽。生怕她又任何不利的举动,这让在上面感受到这些眼神的席凝羽,觉得浑身的不自在。

尤其是太子的眼神,简直就是带着刀子的冰寒,直透席凝羽的内心,让人从心里感到一阵的冰凉寒意。

“太子殿下,席凝羽可是本世子看上的,你这么盯着本世子的女人看,不太合适吧?”凌玄逸见席凝羽被人盯得不舒服,加上太子也在其内,于是故意这么大鸣

大放的说了出来,气的太子凌翰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看向它处。而那些大臣,也被凌玄逸一语说的尴尬不已,纷纷转移了目光注视处。

感到压力骤然一轻,席凝羽瞧瞧横了一眼凌玄逸,心道用不着你讨好,别以为这样本姑娘就不记你的仇,之前的事儿,咱们回头慢慢算账!

不管怎么说,没有了那些目光注视,席凝羽很快就安下心来给西秦皇凌骞号脉。随后便大体的知晓了凌骞的身体症状。

虽然龙体尚算不错,但是因为常年的积劳,也显现出了亏损之态。加上时常的因为处理过正不顺遂,焦躁易怒,还有积郁积压难以疏散排解,导致凌骞常常处于一种心火灼热,内里不调的状态下,久而久之才会显出如今的表象。

席凝羽将病情跟凌骞细细言说一番,并且提议了几种调理的办法。这让凌骞听的很是舒心快意,总觉着让着丫头看诊断脉,比那些御医说的要舒服的多,而且听上去也比宫里的御医们开出的方子有用。

“既如此,那不如就劳烦你给朕调理一番可好?”凌骞笑着对席凝羽问道,他是真有心让席凝羽给自己调理下,因为凌骞自己也知道,宫里的御医们,前怕狼后怕虎,用药总是温软无力,看似有效,却总是难以持久维持,他也了解这些医官们的难处。

但是此刻能有机会,凌骞自然也希望席凝羽能帮他彻底或是能更好的用药调理自身,那个帝王不希望多活几年!

众臣见凌骞如此提议,正想再次站出来劝阻,却被提前就瞪向他们的凌骞给阻止了。看到圣意已决,众臣也只能胆怯的退缩下去,虽然严重仍能看到不满之意,但是没一个敢这会出头说话的。

凌玄逸站在一旁看着这些人,嘴角露出一丝嘲意,心道就是如此的胆色,也好意思站在这西秦的议政殿内,天天的喊着什么忠君爱国,敢于冒死直谏的话。

可到了今天看来,不过是一群弄臣,一帮笑话!

众臣不敢直谏,倒是太子在一旁说了句。“席凝羽,你可要想清楚,我父皇乃是西秦的帝王,你一个小女子,当真要给我父皇开方治病?你就不怕日后群臣唯你是问,参你一个罪名?”

由此可见,虽然太子对于凌玄逸之事向来愤慨敌视,但是也不似这些官员们一样无能。连句话,都不敢照直实言。

席凝羽懒得理会太子,不过也不能不回答,于是席凝羽略微沉思片刻。“陛下既然有旨,民女自然不敢违抗。况且,我为医者,治的不过是病人,在医者眼中,只要病人和正常之别,没有尊卑男女之分,我又有何不敢!”

“哼!真是说得好听,难怪外间传言,你这女子向来不顾男女之防,真是确如其言,不知检点!”太子今日是吃了一肚子窝囊气,忍不住的借由这些对席凝羽不利的传言,当着众臣的面,和凌玄逸的面前,指责嘲笑席凝羽。

“哦?这些话本世子怎么没听过,倒是太子。陛下尚且提议由本世子看中的人为陛下看诊,你却如此评论,但不知你是想嘲笑我的意中人借尔羞辱我,还是想说陛下识人不明,这个……用人——”凌玄逸这话说的戳心,你爹都请我的女人看病,你却对她诸多责难,你到底是针对我女人,还是想借此骂你自己爹眼瞎?

一句话把太子凌翰堵得左右不知如何回答,因为怎么答都是错,要么得罪自己爹,要么得罪凌玄逸,二人再开仗。可问题是西秦皇凌骞,自己这爹不许呀,所以怎么说都错,只有不说!

今天太子是气的心肝脾肺肾都是疼的,只能装作没听见凌玄逸的话,站在那里自己揉着胸消气儿去了。

太子与席凝羽,还有凌玄逸之间的这些嘴仗,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转眼便过去,而凌骞也不想在这上面多做纠缠,免得又引起自己儿子和侄儿间的争执。

“行了,既然席丫头愿意为朕诊病,那便开下方子吧!”凌骞再次一言而决,不给任何人废话的机会了。

站起身,带着席凝羽向后宫而去。众人也知道今天这一场总算是完了,终于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陆陆续续的退散了之后,只留下了凌玄逸还有定王,姜焕、穆俊两个侯爷,与几个世代勋贵和与昭郡王府甚为亲近的官员,仍然站在殿内。

这些人中,尤其以两个姜、穆两位侯爷最是神色不善。“我说凌世子,你今日这当着陛下和众臣的面,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这么当众说话,让我妹子日后怎么相看人家?”

凌玄逸闻言,两眼一翻。“相看什么,谁敢打她主意,老子带兵踩平了谁家门头!”说罢,还不削的瞄了一眼几家勋贵里,有未婚男子的人家。

弄得这几个老臣或是老勋贵伯候,一脸的尴尬,心道我们真没想过跟你抢,您就别操心我们这头了。还是说说您这位爷,当真是看上这席家女子了!

姜焕也是听到凌玄逸这么霸道的说话,气乐了。于是,盯着凌玄逸道:“我们两家可没答应,世子爷您怕是想多了吧!”

凌玄逸懒得理了,看着都过了子时的时辰,“得了吧,姜侯爷。别忘了你刚才的阴招本世子还没跟你算账呢,你们妹子本世子要定了!”说完,也不管众人的表情,一转身便飘然出去,气的身后的姜焕一阵的咬的牙齿咯嘣响!

留下的人,一个个你瞧着我,我瞧着你。心中有着同一个念头,万年冰川的昭郡王世子,千年独身的光棍汉,这是真要被人收复了?

摇摇头,这些人哭笑不得的各自退了大殿,纷纷回府而去。

“定王爷,咱们一道走?”穆俊和姜焕,见定王也在最后准备离去,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于是赶了两步道。

第二百五十一章 龙凤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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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应承了为凌骞诊治调理身体,那自然就要先留在宫里,至少要配好了药,熬制好后等凌骞服用过后,没有异常才能离宫回家。

毕竟一朝天子用药,还不是宫内的御医开出的方子,自然要按照相应的规矩来,对此席凝羽也没有异议只能遵照规矩行事。

“陛下,这是今天的药,还请陛下趁热服用!”席凝羽端着盘子,里面摆着一个银制小碗。看上去也是精雕细琢,至地上好的御用之物。

“嗯?”看着端着盘子,站在自己眼前的席凝羽。凌玄逸心中有些高兴,但是脸上仍旧摆出一张威严无比,甚至带着一丝怒色的样子。

“难道外面的侍卫就没拦下你么,还是你有意惊扰朕批阅奏折,肆意打断朕处理国事!”凌骞微微带着几分怒意的对席凝羽责问,想要看看这丫头会是怎么个反应。

因为他刚才眼角可是看到了,高老内侍可是一直跟席凝羽打眼色,让她在一旁静候。可没想到席凝羽跟没看着一样,仍旧敢上来打断自己处理公务。

“回陛下,民女有意的,因为到了服药的时间了,陛下在忙,也不差喝碗药的时间!而且民女既然为陛下诊病,那么监督陛下按时服药,更是民女的权责,就算打扰了陛下,也不能算错!”席凝羽固执的回答道。一点都没有因为对方的脸色难看,而所动摇或是惧怕,反而坦坦荡荡的对着凌骞,面不改色!

西秦皇凌骞也不接盘子里的药碗,就任由席凝羽这么端着。而他则是定定的看着席凝羽,看了好一会。“嗯,倒是跟他一个样,天不怕地不怕的,都敢跟朕顶嘴诡辩!”,说完,才接过药碗一口喝下。

席凝羽觉得手中一轻,抬头看到西秦皇凌骞喝完了药,“陛下口中的他,指的是何人?”。席凝羽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问道,并且接过了凌骞递过来的药碗,安放于托盘之内。

“还能是谁,除了昭郡王府看上你的那个,这西秦内,还有谁敢跟朕对着干不给面儿的吗?”凌骞没好气儿的对着席凝羽道,说完还又气又可乐了横了两眼席凝羽。

心道这都是一家子的人,一个个都敢跟朕装糊涂,还这么肆无忌惮的明着装!

“陛下说的那人,民女跟他不熟!”

嘿!凌骞就不明白了,这不是都说瞧上你了么,怎么你这还端上了。还跟他不熟,不熟他能为了你当着我的面跟太子杠上?

以前也没见你家那个为了什么,这么大张旗鼓的跟太子对着来的。两人最多不过背地里过过招,可前两天的夜里倒好,都差点能打起来了!

不过转而一想,西秦皇凌骞心里就明白了。前几天驿馆出的事儿,后来高内侍都派人探查明白后,禀告给自己知道了。

只怕就是因为凌玄逸故意弄得那手段,惹着眼前这小人儿了,都这么几天了,还记恨着呢。

不过也好,自己想来被这个侄子没少气,这次就让这丫头去调教调教他,也该他倒倒霉了!

想着凌骞很不厚道笑了起来,看的一旁的高内侍一脸莫名其妙。心里还说,今儿自己这位爷是怎么了,没头没脑的自己一个人搁那儿笑啥?

“咳,说起来这几日服用你的药,朕觉得效果确实不错。看样子你是个医术好的,不过也不能老这么拘着你,不然有人可要来问我要人了!

这样吧,今日你便出宫回家吧,过段日子你再进宫来给朕看看便是。嗯,还有个事儿你顺道帮朕去办办。”凌骞说完,示意高内侍将一个托盘拿来,之间里面摆着什么东西似的,不过用红帕子盖着,席凝羽也看不到。

“将这里的东西,你交给昭郡王府的凌世子,也省的我身边的高内侍在跑一趟了,他年纪也大了,你多担待点,辛苦一趟吧!”说完,凌骞不怀好意的笑着,又看起了龙案上的奏章!

此刻高内侍也笑呵呵的吧托盘奉上,命身后跟着的小内侍们送席凝羽出宫,同时帮着她捧着托盘,免得累着这个丫头。

毕竟如今不光是凌世子大鸣大放的说了,这人儿是他昭郡王府看上的。就连这几日西秦皇凌骞,瞧着都很是喜欢这丫头,尤其是对脾气。

在宫里没谁敢跟凌骞较真的,可是这丫头就敢,尤其是为了吃药和盯着西秦皇按时休息的事儿。都敢当着面指责西秦皇,不知道尊重医者的辛苦,拿着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儿!

起初西秦皇还跟席凝羽两人在大殿里争论,后来直接就吵架了。再后来西秦皇几次被席凝羽说的哑口,结果就在众人都以为席姑娘要遭的时候,没想到咱们这位天子,反倒变了脸,一直陪笑的听话喝药休息了。

所以高内侍也自然不会难为席凝羽,这会出宫,也都帮着想的周到,不光派了人跟着护卫,还有备下了一些宫库里挑出来的物件儿,送给席凝羽几样,算是陛下赏赐的,一并让人带着送出宫了。

这圣命难为,虽然席凝羽是极不想去昭郡王府,可奈何凌骞亲口吩咐的。她要还想再西秦混,还想再皇都混个平安,呢么这位西秦的最大的爷,就不能得罪!

老老实实带着人,一路到了昭郡王世子府。

跟着出宫的小内侍也是个懂事儿,不用席凝羽去扣门,主动的紧跑了几步。

“烦劳通报一声,宫里来人了。哦!是席姑娘来了,奉陛下的命令,给世子爷送些东西!”小内侍陪着笑跟世子府外的守卫说道,而且还轻声细语的,一点都不敢摆宫里人的谱。

因为会挨揍!

守门的侍卫往后一看,果然见到是前阵子主持府中事务的那位席姑娘来了,于是绕过小内侍。

“见过席姑娘,给您问安了。有事儿您直接进去就成,世子爷吩咐过,您来了就没那些规矩,府里您想怎么走就怎么走!”说完,那侍卫就打算转身回门旁,可是没等走出一步,就被席凝羽叫住。

“你说什么,府里任我怎么走都行?”席凝羽带着疑问道。

那侍卫转过身,低着头“回姑娘话,世子吩咐过,这府里随您意。您要有那精神头,拆房都行!”这次侍卫说完后,不等席凝羽再叫,麻利的站回原处守门了。

后面的从宫里跟出来的随从,一个个的都掩着嘴或是别过头偷笑,弄得席凝羽一阵的面红耳臊。

“呸!”西宁啐了一口,然后带头往内走去,早点弄完早回去,席凝羽实在是懒得理凌玄逸,更不想在这世子府多待片刻。

上次的事儿,席凝羽还没出口气呢,没这么容易放凌玄逸一马。

果然一路上没有一个阻拦的,席凝羽带着人一路到了府中的大厅。看着里面站的恭恭敬敬的下人,见了自己来,还一个个的躬身施礼,席凝羽脸上就觉得一阵的火烧的热!

虽然之前帮凌玄逸管理了几天府邸,这些下人也都这般样子见面躬身见礼问好,但是今天席凝羽觉得格外的怪,忒别扭!

“呦,席姑娘您来了!真是的你们是怎么当差的,姑娘来了怎么也不知道请姑娘坐下,还不奉茶,混账!”郝管家一进来,就看到席凝羽站在厅内,于是变了脸的斥责一旁的下人,这要是让席姑娘今日不欢喜,回头被世子爷知道,那府里还不得翻了天!!!

“得了,是我不想坐,你也别拿他们撒气!”席凝羽伸手拦住了郝管家,反正也不打算多留,放下东西就打算走,何必闹得这么麻烦。

郝管家招呼着席凝羽在大厅坐了会,不久后凌玄逸就回来了。一见坐着的席凝羽,凌玄逸心里就高兴起来了,原本垮着的脸,也瞬间染上了喜色。

“你出宫了,我还说今天再不见你来,明日就去接你!”凌玄逸也不避忌,顺势就坐在席凝羽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心中玉人,瞳眸满溢着情浓。

难怪人说,看似冰冷的人一旦动了情,那可是山崩海啸——不对,是,总之就不是人能受得了的了!

这会的凌玄逸就是如此,自从当天在殿上直认了对席凝羽的心意后。再次见面,凌玄逸果然就没有像以前那样,瞻前顾后的遮掩,而是大大方方的显露出对席凝羽的爱意了。

看着眼前这人,席凝羽忽然觉得浑身毛都炸起来了。“凌玄逸,你离我远点!”

说完,席凝羽还自己先站起身,向着一旁挪了一张椅子的距离。

一旁的郝管家,赶忙挥退了屋里的下人。还有那几个从宫里跟出来的内侍,郝管家也先带着去了偏院儿歇着。

看没了旁人,凌玄逸也没了顾忌,快步走到席凝羽面前道:“宫里让你送什么来给我了?”其实他是真不在乎宫里送啥,不过是想借着说话,跟席凝羽靠近些而已。

席凝羽懒得理,伸手指了指桌面上摆着的盘子,示意凌玄逸自己去看。她现在跟凌玄逸多说一句话都懒得,直接无视了。

不过在凌玄逸去掀帕子时,席凝羽还是没忍住,跟着瞧向了托盘里的东西。

只不过这一看,瞬间席凝羽心里更来气儿了。瞅着那盘子里的两根赤红如血的粗大红烛,席凝羽心里是又酸又涩,还有一阵的堵。

“呦呵,瞧瞧,龙凤红烛都送来了,看来皇帝是希望世子爷跟大宛氏公主早点成婚呀!”席凝羽都没发现,这话说的味道酸极了,昭郡王府的大厅都快被酸气儿溶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他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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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玄逸看着托盘里的两根小儿手臂粗的红烛,也是感觉一阵的气苦。你说你送什么来不好,非送这对玩意儿。

虽然自己是明白皇伯父你的意思,但是人家不明白啊,这会还觉得是您撮合我跟大宛氏那位公主呢!

这边凌玄逸看着红烛正自苦笑,那边席凝羽又接着说了。

“既然红烛已经送来,那民女就先告退了,也省的扰了世子爷安排婚事。不过,改明儿定了日子,到时候还望世子爷您赏张帖子,我也好能来混杯喜酒喝喝!”说完,席凝羽转身就欲离开,连那些宫里跟来的内侍她都不想着去叫了。

凌玄逸赶忙拉住离去的席凝羽,“你想什么呢,这东西还是你给送来的。皇伯父要是明知道我选了你,他还让我跟大宛氏的公主有点什么,你当他不怕你也在他药里动点手脚么,把活的治成死的么!”

凌玄逸的话,落进席凝羽耳中,让席凝羽意有所觉的想起了自己在黑屋里,因为激愤时破口大骂凌玄逸的一些话。

好像,感觉,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呢!

‘唰’的一下,席凝羽脸红了,这根本就是一个味儿。分明就是自己在小黑屋里,骂凌玄逸时候说的话呀。

“你,你……”原本跟还想问问,谁告他的这些话。可是一想不对,这要问了,岂不是说不清了。于是席凝羽只能把话吞回肚子里,全当没听懂,挣脱了凌玄逸的拉扯就要走。

看着席凝羽还是要走,凌玄逸真的心里有些急了。他可不像再把这个误会进行下去,不然天知道到时候要付出什么代价。

再说了,这事儿要是一直解释不清楚,那可要不得。

看着席凝羽就要走出屋门,凌玄逸跟上去一把扯住席凝羽的胳臂。

“啊——凌玄逸你放开我,你这么拉拉扯扯的让别人怎么看?”席凝羽被凌玄逸一把扯了回来,觉得被拉扯的胳臂有些疼,于是真有些气愤。对着凌玄逸,就高声的呵斥起来。

见凌玄逸仍旧不放松,席凝羽急了,两手拢在胸前照着凌玄逸的胸膛就推搡了过去。可惜的是她脚下没站稳,一个摇晃下,自己先向着侧面倒了下去。

凌玄逸反应的快,急忙伸手揽住席凝羽的腰身,两人直接就抱在了一起。

四目相对下,凌玄逸蕴含着如火热情的眼眸直射席凝羽心底。看着凌玄逸那张俊美的近乎妖孽的脸,席凝羽第一次觉得,让她有种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了!

“咳,你放开!”席凝羽声若蚊呐的支吾道,双眼避过凌玄逸的眸子。

“不放!”你若要走,绝不放手!

席凝羽气的蒙了,咬了咬牙,抬起头来。这次不再避让的和凌玄逸对视,“你在不放手,传了出去要让人如何看待我。我已经被人骂的一塌糊涂了,难道你还想让人在给我添点料?”。

席凝羽虽然不在意外面那些传言,但是也实在不想平白在多出来几句,何况这还会牵累到他。

凌玄逸听了席凝羽的话后,脸上原本带着淡淡笑意的容易,凝了一下。“陌影!”

凌玄逸高呼一声,就见门边半露出一道人影。

“爷,什么吩咐?”

“你和苍术带人到街上,但凡谈论有关席姑娘任何不好言论的人,全都抓起来送到军营里。回头扔给边关用来修建戍守的关墙!”

看着凌玄逸如此吩咐,而陌影那厮也是哼都不哼一声,就欲去干。席凝羽也是服了这任性任到没朋友的主了!

“站住!凌玄逸,你疯啦?”席凝羽大喝一声,先制止住欲离开的陌影,然后才对凌玄逸气愤已极的责问起来。真要让他们这么干,只怕回头满城的风雨都会传出是她席凝羽指使的。

“疯便疯了,现在只怕整个皇都,差不多都知道我疯了,不然岂会对着一个医女生出爱意。岂会在泱泱西秦国的安天殿,说出看上了你的话!我疯的,早就超出你们的预料之外了!”凌玄逸这话说的情意缠绵,软糯粘心。让还被他揽着腰身的席凝羽,不自觉的红了双颊,粉了玉颈。

“……”

“回头我还要让整个西秦都知道,我看上了你。而你,也注定了要成为我的人!你若逃出皇都,我便追出皇都。你若逃出西秦,我便挥军平定了这天下,让这天下都成我西秦的王土。任你逍遥自在的奔逃,让这天下,都成为任你恣意的牧场。可你,却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我也不许!”

凌玄逸霸气的话,让席凝羽陷入了一片懵懂浑噩中。想着刚刚落在耳中的话语,逃出皇都,他追出皇都。逃出西秦,他便挥军扫平天下……

这混蛋,不是都说他是个冷情的人么,为何,为何会能说出这么动人的话,这还是那个西秦的冷情世子,铁血战神么?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在昭郡王府的大厅内,席凝羽任由凌玄逸拦着纤纤细腰,相互凝视。

“噗嗵!”一声意外的响动,惊醒了屋内沉溺在这份旖旎柔情中的二人。

席凝羽从懵懂中清醒过来,回想起刚才两人的样子,羞急之下一脚踹向凌玄逸的脚面。然后推开他转身就跑了出去,这次是真的,连宫里那些人都忘记带上,直接向着自己的席宅而去。

看着席凝羽这么落荒而逃,凌玄逸笑了。

“哎哎,哎呀别打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

一句话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一通的叮叮咣咣声,还有时不时的惨呼,只见一个穿着猇卫服侍的侍卫,被一群穿着猇卫服侍的侍卫痛殴!

……

虽然邹渊数次道歉,加上凌玄逸几次为其说情,席凝羽终究是接受不了这样不知道尊重别人的所谓名士大儒,为那群孩子教授功课。

因此在几经寻找下,凌玄逸为其引荐了一位应考的落第考生。作为辰铮等人的启蒙老师,终于为这群孩子,找到了一位老师,也算是了了席凝羽心中的一件心事儿。

而那位大儒邹渊,在羞愧下,外出寻访名山大川,予以疏解心中苦闷。另外就是在席凝羽的一番言辞嘲讽下,终于明悟了一些事,他也需要时间梳理一番。

席府内,眼看着年节就在眼前了,席灌也收了生意上的忙碌,趁着年跟前儿,在家里准备好生歇几日。

这一大早的,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响动。没多一会儿,就见厚棉布帘子被人挑开,“父亲!”一声低唤,就见席霜带着两个丫头走了进来。

如今的席霜,早非昨日了。经过数次吃亏后,她可是短短的时间内,就心思成熟稳健起来不说,还学的十分的善于藏匿自己的心思。

如今在席府,除了黄氏和她的姨娘王氏,还真很少有人能看透席霜的心思。就连黄氏,也觉得席霜如今是越来越难掌控了。

看着自己这个大女儿,席灌不由得笑了起来。因为前不久,不知什么原因,竟然意外的得知,席霜和溶王竟然走的很近了,说不准他这席家,还能出个侧王妃也难说。

“霜儿啊,大冷天的,什么事这么早就跑来为父这边了?”席灌赶忙的温声招呼席霜进来坐下,在火炉边让她去去身上的寒气。

席霜也是一脸笑意,向着最近她自己那连番的好运。尤其是上次外出进香时,巧遇溶王,机缘之下帮了溶王一个小忙,从此后便时不时的能跟溶王巧遇。

一开始席霜自己也在怀疑,时不时溶王有什么不轨之心,想要利用自己。但是经过一段日子后,发现自己多虑了,溶王除了爱往外跑四处溜达外,到真没有刻意的痕迹显露。

所以慢慢的席霜便放下了防备,和溶王越走越近。

今日便是因为溶王有约,所以前来跟席灌请出的。

“父亲,今日溶王派人来见,要请女儿去皇都内的一家馆子尝尝新菜,说是那些菜品还算不错。您看女儿这是去,还是让人回了呢?”席霜其实早就知道答案,任谁也不会吧一个王爷往外推,但是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就是要用这个方式才能哄着。

其实去不去,早不是自己或是自己父亲能决定的了,只不过是多此一举的话,会让大家都好过,而且也是在面子上给人看的,证明席家还是有家教,还是知道尊老的!

这些事,席灌自然也明白,而且席霜的行为,也的确让他这个做爹的感到满意。“女儿说什么话,溶王的请,怎能推诿,不过女儿也当注意些,毕竟还未说亲……”席灌这话也是隐有双意的。

“女儿明白,父亲但请放心,女儿不是那个不知羞的人,理的清可为不可为!”席霜说罢,微微一笑就起身欲离去。

“嗯,去吧!”听到席霜嘴里提起的那人,席灌脸上的笑意收了些。那心里,总有一种淡淡的羞恼始终无法排遣出来。

“哼!那个畜生,早不是席家的人了,日后别总提她!”席灌想起了那个身影,就恨恨不平。

“知道了父亲,是女儿的不是了。那女儿就先出门了,总不好让溶王久等,夜饭前女儿便会回来!”

席霜走出了屋子,瞬间一股子凌寒透骨的风吹来,直直扑打在面上。

“席凝羽,听说昭郡王世子看中了你。只是可惜啊,你可知道,又有多少人,在算计着你的那个世子爷?呵呵呵……”低笑着嘀咕几声,席霜带着几个丫头,才缓缓出了席府,坐上早已停候许久的马车,往皇都内新开的酒楼而去。

第二百五十三章 这是被人惹上门儿了

“哼!”就在席霜坐车离开后,在席府的墙角内,转出了一个容貌不输席霜的女子。(看啦又)看着渐渐离去的车马,鼻中微微冷哼一声,然后便隐没于无声中。

席凝羽回了自己家,随着年关渐渐近在眼前,府中的里里外外都在蟾儿和清影等人的带领下,被打扫的焕然一新。

本来就是才购置不久的宅子,有这么一打扫,显得更加的整洁爽利起来。趁着年节在即,负重上下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色。

婢女们说说笑笑的忙碌着院内的琐事,仆役也搬搬抬抬这一些备下的年货。整个府宅都是一副乐融欢欣的氛围,加上席凝羽这个主子向来待人宽松,只要不是触犯底线的事儿,基本不会处罚谁个。

因此这府里的人,可算是整个皇都内的下人界里,最是轻松的一群了。

“咚咚咚”一阵叩门声传来,让正在大门附近一早起来洒扫的婢女们抬起了头看向了门口处。

“那啥,去叫你们府上当家的出来说话,别叫咱们主子等!”一声让人听而生厌的语气,和一个长的实在是出门能吓死半村人的长相的男子,站在门口处,冲着府内吆喝道。

席凝羽府宅内的下人们一个个面面相嘘,不知所以。好在鱼儿领着两个内院的丫头正好路过,见一众下人都站在当地没去做活路,“这是怎么了,小姐不是说了要好好打扫外院么,你们怎么不动手傻站着干嘛?”鱼儿看这些人傻站着,于是带着几分气恼和疑惑的问道。

见是小姐贴身的大丫鬟,这些外院的丫头婆子,赶紧上前对着鱼儿说了一下方才的情况。

鱼儿这时也发现了已经迈步走进来的几人,于是急忙的走上前把这些人拦了下来。

“喂,你们是谁?怎么这么无礼的乱闯别人的宅院,快点出去,不然当心我差役来拿人了!”

几人呵呵一笑,尤其是其中一个长的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妇人,看着一个丫头打扮的鱼儿,很是不削道:“去叫你们主子出来,赶紧的,本夫人可没闲工夫!”

鱼儿一看这妇人,看上去是个大户人家的样子,虽然说话有些不太讨人喜,但是看着打扮也不好太过得罪,虽然她们这贸然闯进来有些不合礼仪,但是鱼儿也不远大过年的惹事。

于是对着这妇人笑了笑,“我家主子轻易不见客,而且也不曾听说与您这位贵妇人相识。便是要见,也该递了帖子来,好让我传进去让我家主子知道您是哪个府的不是么!”

只不过鱼儿这一说辞,反被那妇人听的掩嘴儿笑。

她身后跟着的那些个人也都跟着嘲笑起来,尤其是方才那个叫门的男子,笑的最是欢畅,也最是难听。

鱼儿见这些人笑话自己,心中微微起了些恼意。“我家今年没请卖笑的戏子,合着各位是不是找错了府门,若是无事,还请出去吧!”

“啪”

鱼儿话刚讲完,就被一巴掌招呼到脸上。“你这小蹄子,也敢辱骂我家夫人,真瞎了你的眼!”对面那妇人的身旁,一个身穿葱绿色侍女装的丫头,扬手就给了鱼儿一巴掌,还指着鱼儿责骂了起来。

一旁的妇人也毫无阻拦的意思,反而饶有兴味的看着挨了打的鱼儿。

话说回来,席凝羽就是再强,这也是她独自一个女子开门立府。所以找的这些下人,虽然在这里呆的甚是轻松,府中做主的都是女子,平日里也很少责难打骂哪个。

但也是因为如此,一旦遇事儿,这些人也都因为主子是个女人家的关系,显得胆怯和软弱。就连鱼儿此刻被外人责打,也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护着的,只有一个个傻站着看的。

莫名其妙被人扇了一巴掌,鱼儿惊得睁大着眼睛看着打她的那个侍女。“啪”一扬手,鱼儿虽然平时憨头憨脑,可也不代表她就傻,无理登门进来失礼在前不说,还敢先出手打人。

于是鱼儿也毫不客气的回敬了一巴掌回去,毕竟跟着席凝羽这么久了,在纯善的人,也会学会些什么。更何况自家小姐背后站着的,还有两位侯爷,更加上一个世子爷呢!

原本看着鱼儿挨打还面带笑意,结果没想带鱼儿瞬间就回敬了一记,那妇人脸色当时就垮了下来。

“呦,没看出来,这府里的下人倒是个胆儿大的,本夫人的婢女教训人,还敢有还手的!”那妇人冷了面孔,抬手推开了挡在面前的自己的婢子,看着鱼儿冷笑着道。

“凭什么打我,这是我们家的宅子,你们不请自来也就罢了。我请你们出去,也是理所当然,你家婢子有什么资格打我?”鱼儿毫不退缩,站在自己地盘,她害怕被谁欺负了去,虽然身旁的下人看着胆怯了些,不过鱼儿自己可是丝毫不怯场的。

见那妇人开口,便针尖儿对麦芒的回击了回去。

“我是春安伯府的伯夫人,去叫你家主子出来见我。一个升斗小民,不过博有资材,也敢跟我春安伯府对着干不成?”这妇人原来是春安伯府的伯夫人,乃是拥有正一品的诰命夫人。春安伯夫人一说自己的来头,更是让席凝羽宅子里的下人,更加的不敢上前相帮鱼儿了。

此时刚刚打了鱼儿那一巴掌的伯夫人婢女,又要上来欲打巴掌。鱼儿此时虽然不怕,可也知道不能在随意还手,只能看着那伯夫人的婢女一边往后退。

“怎么回事儿,鱼儿,这些是什么人?”清彩一早奉席凝羽的吩咐,出门采办点之前忘记采买的年货,这急匆匆的买好了赶回来,一进门就看到鱼儿对面一个女子,扬起手将要落下的巴掌。

清彩眼神里瞬时闪过一丝不善,要不是不想没弄清楚就出手,给小姐惹来麻烦,清彩早就要抢上前撂翻那侍女穿着的女子了。

看着又走进来的清彩,春安伯夫人冷哼一声。

“她们要见小姐,可是又不按规矩递帖子拜府,我刚问了几句,就被她的侍女打了一巴掌!”鱼儿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番,看着清彩过来,也趁机缩在了清彩身后。因为鱼儿知道,清彩的脾气可是不怎么好的,而且又是从世子府走出来的人,应该会比自己更会应付这些官家夫人。

“春安伯,以前没听说过。怕是最近才被皇上提起来的贵门吧?只不过要见我家主子也要说个来由,总不能让我们这些下人前去回禀,连个话都说不明白吧!”清彩果然是一点都不在乎一个伯爷的封号,冷着脸不亲不热的对着春安伯夫人说道。

“你”春安伯夫人见清彩神情并不忌惮自己,于是很气恼的想要教训清彩。但是一看清彩眼里的那一抹不善的神色,不知为何春安伯夫人心中升起一股子胆怯,“那就去告诉你家主子,我们春安伯府看上来你们家这宅子,想要出钱买下来。让她尽快搬离,把这宅子给我腾出来!”说完,春安伯夫人色厉内荏的横着眼,看向了清彩和鱼儿。

清彩虽然很想直接出手,把这春安伯夫人一行扔出府去。但是奈何若是真如此,那就是无疑会给小姐找来麻烦,毕竟对方是个伯夫人,所没有自己小姐的话,擅自把人扔了出去,那就是以下犯上,小姐到时也不好说话,反会被人指责不会管教奴才。

于是清彩忍了几忍,“鱼儿,你去请小姐。我在这里相陪伯夫人!”清彩对着鱼儿道,既然自己不能肆意出手,那就等小姐来了,让她说话,到时候有了主子的话,那就有了名头,定不会客气。

而且依着小姐对鱼儿这丫头的疼爱,要是知道鱼儿就为这挨了一莫名其妙的巴掌,只怕也不会忍下这口气!

果不其然,等鱼儿进了内院。去到西宁与跟前,还没等说一说前院这事儿,就被席凝羽和蟾儿看到了脸上的巴掌印。因为那伯夫人身边的丫头下手着实不轻,所以鱼儿是顶着脸上的五指印,进的内院。

“鱼儿,你这是让谁打的?”席凝羽看着鱼儿脸上那五指印,心里就一股子暴怒之意燃了起来。

这是哪个大过年的给自己添堵,好好地谁这么吃了豹子胆打了鱼儿不说,还净往脸上整!?

蟾儿见状,也是拉着鱼儿到了跟前,看着鱼儿此刻脸上除了巴掌印,还挂着两道泪痕。“好了快别哭了好妹妹,这是谁这么放肆,敢在你脸上落章子,回头定要小姐好好的罚她!”蟾儿以为是院子里姐妹间闹了矛盾,哪个不知事儿的,无意中给鱼儿脸上印巴掌。

所以说话都留了些口,生怕是为着一些小事儿,大年下闹得不快,让人扫兴。

“哪,哪有。呜呜呜……院里的丫头婆子们哪个会动我,是外面来的一伙人,要买咱们宅子,我拦了下来问话,却被那妇人身边的丫头打了一巴掌!”鱼儿本就气苦,听蟾儿这么一劝,彻底忍不住的哭了出来。这才边哭边把前面的事儿说了出来,还说这会清彩正在前面拦着呢。

席凝羽知道事情大概后,脸色气的铁青,这是让人踩上门的滋事儿呢。我就这么好欺不成?

站起身,席凝羽一句话也不说的领着丫头门向外院走去,一路上看着席凝羽脸色的下人,紧张的个挨个的让一旁让路。

“去瞧瞧,多大的人物,竟在我府上这么放肆!”

第二百五十四章 这是被人惹上门儿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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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外院,席凝羽带着清影三个女护卫和蟾儿、鱼儿,还有两个贴身的婆子。就看到三五个男子,簇拥着一名美妇,带着几个丫头和清彩在门内对峙着。

而伯夫人也看到了席凝羽,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会是一个女子领着人出来。最可气的是,这女子长的精灵水嫩,貌美妩媚。

虽然年纪看着尚小些,怕也就刚过及笄的年纪,但是那一身穿着,和一身的气质,真真儿的是比她这个见惯了贵胄贵女,皇家娇儿们都更胜一筹,比之她这伯夫人,那更是云泥之别了。

一股子妒气在心内升腾,虽然伯夫人自己也算是个美人,但是跟席凝羽一比,真的是要逊色不止三分。让她很是心下不喜,原本本就想买了宅子便罢,这一下反而想要好生羞辱一下这个碍眼的小妖精了!

看着席凝羽渐渐走进,春安伯夫人吴氏故意高声开口道:“呵——这府里没男人了么,怎么出来的竟是些女人家。合着这一府上下,都是让一个女子理事儿的不成!”

席凝羽闻言,嘴角微微划过一道诡笑。“那是自然,这府邸里不是女子理事儿,难不成还什么事儿都让男人出头?合着你们春安伯府的中馈,内事,都是交给府中男子主持的么?那本姑娘倒是好奇了,若是如此,你这身为伯夫人的女子,跑来我这府上买的什么宅子,不该派个男子前来吗?”

原本想要笑话一下席凝羽,反而被席凝羽借着自己的话把儿,把自己给堵得不行。

“好个牙尖嘴利的,看你这女子是个尚未出阁的姑娘。怎么生的一张如此利嘴,都不怕找不到人家么?”春安伯夫人说的直接,这话对一个未出阁的女人来说,无异于刮骨刀,是够狠的。

可惜她遇到的是席凝羽,怎会将这些程度的话,往心里去。

听着这位春安伯夫人吴氏的话,席凝羽也不过是嘴边划过一丝淡笑。倒是觉得这个吴氏,怎么看上去怎么像个脑子缺条筋儿的。

“姑娘我嫁不嫁的出去,不劳伯夫人操心,左右不用你春安伯府出嫁妆,少在这里咸吃萝卜淡操心!

有那功夫还是多学些礼仪才是,怎么现如今的贵胄人家,连拜访别人府邸,该怎么个规矩都忘了,还是你们春安伯府一向就是如此传家立事的?”席凝羽懒得跟春安伯夫人废话,直接把话题往正事儿上引,本就是抱着收拾人的心态来的席凝羽,可不打算跟这儿演戏耗时。

“行了,春安伯夫人怕也不是来这里跟本姑娘斗嘴的吧,听说伯夫人有意购买我这宅邸,不知可是真?”席凝羽及时打住,反正先把你噎的倒仰,然后再说正事儿,就是不给你返嘴的机会。

春安伯夫人,被席凝羽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指着席凝羽恨恨了半天,才放下手强硬的转换个面容。

“不错,本伯夫人就是要买下你这宅子,你说个价!还有,年前就要搬,本伯夫人等着用呢!”春安伯夫人吴氏见自己说不过席凝羽,于是忍下了一口气,想先吧宅子的事儿说定后,慢慢在找这家的麻烦。

凭着她春安伯府的势力,害怕奈何不了这一个牙尖嘴利,薄有几分资财的小门小户人家!

席凝羽一听还要年前就搬,这得是多赶着要啊。“伯夫人这是怎么着,莫不是被春安伯轰出了伯府,没了去处才眼急着等宅子住,年前就搬,你当这是你自家的后院呢?

不过我也是个善心的人,既然伯夫人你如此艰难,那本姑娘就勉为其难的年前搬好了。不过这银子的事儿……”席凝羽说到这里,一脸你懂得的表情,看着被自己几句话气的又要发飙的伯夫人吴氏道。

春安伯夫人其实这么急着等宅子用,为的是自己娘家的弟弟中了举,被皇上委以重任,留在皇都任职。眼看着年后弟弟一家就要到皇都,因此私下里想要置办一处宅院,作为贺礼送给弟弟。

相看了几日,昨天瞧中了席凝羽的这处宅子,因此今日一早就来了这里,想要强行买下,还不想多出银子。因此一进门就任由下人肆意胡闹,仗势欺人,想要给这宅子的主人一个下马威。

可谁想到却遇到席凝羽这么个刺头,反而被气的七上八下,心口疼的。

又忍了一口气,春安伯夫人装着没听见。“那依着你的意思,你这宅子要多少银子?”春安伯夫人一脸牙疼的表情,可见内心里是多想掐死席凝羽这个让她又嫉又恨的人。可奈何急等着用宅子做贺礼,只能一忍再忍的忍下去。

席凝羽闻言,伸出了三根白玉似的手指。

“三百两?”春安伯夫人顺嘴就接了这么一句,引来了包括席凝羽在内的一阵白眼浪潮。就连两边的下人都一副你没事儿吧的表情,看了春安伯夫人好几眼!

在皇都,丁点儿大的一个屋子,就的近百两的银子。更别说这好好一做内外三进的院子。三百两,要是黄金倒还能商量下!

“三千两,我的伯夫人,你以为你拿的是黄金么,三百两银子你去问问这种院子的一块儿边角你买的下来么!”席凝羽非常嫌弃的看着伯夫人,语带讥讽的嘲笑道。

“你……可这三千两你要的也太高了些,这种宅子哪里值得下三千两这个数!”伯夫人只是一时赶着话说了那么一嘴,她执掌中馈也不是一两天了,这种宅子自然不是三百两的价值,刚才不过一时口误罢了。

但是席凝羽这三千两的价位,也的确让她难以接受。三千两,就算她那伯府里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怎么可能不肉疼!

“就三千,一纹银子也不少。大年下的你就要我搬,不用钱这会谁给你出力搬家去,难不成还让我自己请人搬家腾地方给你用?没这个道理,因此这三千两里面自然含有雇人来搬家的费用在内。”

席凝羽说的理所当然,末了还不忘提醒一下春安伯夫人,是你自己要赶着大年跟前让我腾地方,那么自然要多加点银子,赖不着旁人!

“可这也太多了,那用得了这么些银子!”伯夫人攥着手帕,一边嘟囔,一边走了几步。“你再少点,这府邸用不了这么些。再说了,你可想清楚了,得罪了我春安伯府,你在这皇都换作哪里也住不安宁。”

这话可就有些语带威胁了,席凝羽看着春安伯夫人,“那成,再便宜两百两,就两千八好了。伯夫人,这次您不会还觉得贵吧,那我可没办法了!”席凝羽说完,两手一拍,看着伯夫人一脸,你要嫌贵我也爱莫能助的表情。

“……好,那就两千八百两,但是你明天就要开始搬。年后我就要用地方,成么?”伯夫人狠了狠心,拼着回去被伯爷骂几句,也决定了要买下这宅子送自己那弟弟。

席凝羽见着春安伯夫人真的点了头,也有些吃惊,她出这个价本就是不安心买宅子,准备找事儿的主意,可谁知这蠢妇竟然应下了!

不过这也没事儿,今天这事儿不能委婉着找,那就明着来!

看伯夫人狠心定下买宅子的样子,席凝羽嘿嘿一笑。给清影等人使了个眼色后,才对着春安伯夫人又道:“好了,既然宅子的事儿说完了,那咱们说说另一件事儿吧!”席凝羽的话一落地,春安伯夫人带这些诧异的看过来。

“何事儿?”

席凝羽伸手指着自己身旁站着的鱼儿,冲着春安伯夫人道:“我这婢女,谁打的,自己给我站出来。既然伯夫人的事儿完了,那本姑娘也就处理一下我这宅子里的事儿。

毕竟任谁家莫名其妙被一下人踩上门欺负了家里的人,也不能不吭声说句话不是。想必伯夫人也该明白这理儿!”

席凝羽话落,就见门前不知怎地,出现了五哥身穿黑衣的大汉。

然后在清影的带领下,把春安伯夫人等人就围在了中间。

“这,你们这是要干嘛。我,我可是春,春安伯夫人,你们要造反么!”看着眼前这几个杀气腾腾的黑衣汉子,还有清影带着清涟、清琼、清彩慢慢靠近的步子。春安伯夫人这会终于明白过来,这是被人包了饺子了,于是咋咋呼呼的想要用身份吓唬人!

几个呼吸间过后,看着那躺了一地的人,春安伯夫人才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席凝羽。

原本她带来的几个粗壮家丁,想要作势壮胆,也意在威吓旁人。结果在猇卫面前跟小鸡儿一样柔弱,几个呼吸就被猇卫摆平了。有个见机得早,想要往外跑的,结果还没走出三步,就被后面一颗石子儿,敲中后脑勺给弄晕了过去。

这次席凝羽是下了狠手了,这些春安伯夫人带来的男丁,全都是断了胳臂腿脚的,只有春安伯夫人算是唯一一个完好的。就连那个打了鱼儿一巴掌的侍女,也被席凝羽示意特别照顾,直接弄断了一只胳臂,此刻倒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嚎哭呢!

“你,你你,你就,就不怕我,我们春安伯府,你竟然敢这么对我,我们伯府定然不会放过你这小门小户的人家。你等着,你等着我就,就去告诉我家伯爷!”春安伯夫人哆哆嗦嗦的指着席凝羽,满嘴的不利索的威胁话语说的磕磕绊绊。

看着一地的伯府家丁,还自己的贴身侍女,还有那被折断的胳臂腿脚,也难怪一个没见过如此场面的妇人被吓得这样惊慌失措。

“不用劳烦夫人你跑一趟了,清影,帮着去找一下春安伯,让他带着银子来咱们府里领人。另外,去告诉一声我两位兄长,咱们家被人欺上门了!”席凝羽说完,转身回了内院,丝毫没有在理伯夫人的意思。

第二百五十五章 这是被人惹上门儿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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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回了内院,留下了猇卫堵在门口,把春安伯夫人堵在了府里。

清影按照席凝羽的吩咐,拎起了一个伤的轻些的伯府家丁。问清了春安伯此刻可能的所在之处,便前去传话,另外还要跑一趟两个侯府。

只不过清影出了门后,不光想着要去通知两位侯爷,自然也少不了让世子府那边知晓。

此刻正在陪着溶王在皇都内一家酒楼内吃喝的春安伯,还不知道自己夫人给他惹了一个泼天的大祸!

“来来来,王爷尝尝这几样。都是此楼内的好菜色,听说就是宫里,也时不时要点这楼里的菜色去给那些娘娘们添菜呢!”

一个长得有些微胖,看上去还带着几分慈眉善目之感的华府中年男子,不停的招呼着溶王凌溶食用桌上的饭菜。

溶王也十分给面儿,手中的筷子也不断的挑拣着,他喜爱的菜色享用。还时不时的招呼下一旁的一位女子,若是席凝羽此刻在场,自然就会认出,正是席霜。

此刻坐在溶王身旁,一脸温柔笑意,举止文雅闲淡的细细品尝着面前下人为她夹在盘子里的菜品。

“多谢王爷。”席霜见溶王尝过一道菜后,急忙也让下人给她也夹了些,急忙微微转头对着溶王道谢。

那个微胖的中年男子,看溶王对这席姓女子如此仔细,于是也急急忙的陪着笑道:“是呀!席姑娘也多用些,这些菜味道好不说,尤其是这道‘香酥仔鸡’说是多多食用,对女子更是有益呀!”一脸的谄媚笑意,真难得了这张还算过得去的脸皮。

“既如此,那席姑娘不妨多用些。”溶王闻言,急忙劝说道。而且还亲手为席霜又加了些,轻放进她面前的小瓷碟内。

席霜面上闪过一丝羞红,正欲答谢。

“叩叩叩!”

一阵扣门的响动,打断了屋内众人用饭的兴致。

溶王和席霜,还有那个一直谄媚相陪的中年男子,都为之一愣,“谁呀?”中年男子带着些微怒意问道。

屋内传出喝问,稍顿了片刻。就听门外有人说道:“打扰贵客用饭实在是不该,但是咱们楼外来了位女子,说是要寻春安伯,说是春安伯夫人让来的!”

坐在屋内的那微胖男子,正是春安伯窦満,一听是自己夫人派来的人,想着以为是夫人吴氏的贴身婢子。于是便对着门外说道:“让人进来说话!”

然后来人进来后,一屋子人除了席霜外,没有一个认识的。

“你是谁,怎么敢胡说是我夫人让你来寻本伯爷的?”春安伯窦満一拍桌子,对着清影呵责道,而且那爪子还直冲着清影指戳。

清影看着眼前这些人,除了溶王外,席霜的在场也让清影有些诧异。不过这都不重要,清影眼角扫了一眼席霜后,对着春安伯说道:“你夫人买下了咱们家的宅子,让你带着银子去一趟我们府里付账。”

春安伯一听,先是愣了一下,“胡说什么,她买宅子岂能不带钱去。你到底是何人?”

清影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这春安伯倒不是个笨的,不过那也都没什么,反正如今这人的老婆被小姐扣在宅子里,也不怕他不去!

清影微微哼了一声,“叫你去一样便去,哪来如此多的废话,你们家夫人相中了咱们府上的宅子,就等你去付钱后,我们才好给你们腾地方呢!”说完,清影也不多留,转身就出了门走掉了。

看人就这么走了,屋内的溶王和春安伯也都是觉得诡异。

“怎么春安伯还要在皇都置宅子?”溶王觉得奇怪,而且春安伯原本就有府宅,如今又要置办宅院,所以才问了一嘴。

春安伯这才将他家夫人妻弟中举一事,以及前后因由说了一遍。

溶王知晓事情后,觉得今日这事儿不多头,中间必然有其它事儿,加上这春安伯向来是有意靠拢自己这一边的,因此也不想看他吃亏。便有意随春安伯一行,看看可有他能帮得上忙的。

毕竟刚才进来的清影,让他觉得有些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哪里见过。

春安伯看溶王竟然因为担心他,愿意移驾。顿时觉得,真是天恩浩荡。急忙的三番五次谢过后,便带头起身,引着溶王和席霜往清影留下的府宅地址而去。

席霜虽想拦一下,因为她可是知道刚才进来的是谁。奈何男人们说去就去,让她上没来得及阻止,就见人一股脑儿的出了门儿。

无奈下,席霜也只能跟着落后一步的往外走。

溶王一行人到了席凝羽的宅子外,几人抬头一看,竟又是一座‘席府’。

有些奇异,溶王不自觉的向身后的席霜看了一眼,不过也没有开口问什么。

“王爷,请!”说完,春安伯率先进了席府内,就看到自己夫人哆哆嗦嗦的站在外院内。而且那一地的自家家仆,还有吴氏的贴身婢子躺了一地不说,一个个的痛呼哀嚎,让春安伯愣在了原地。

进了门儿,溶王和席霜也被眼前的这一场景弄得一头雾水。看着躺在地上的,还有围在院门附近的,溶王心里觉得那些站着的男子身上的衣服怎么如此熟悉。抬头再一看,两个容貌十分熟悉的女子,让溶王心头瞬间升起一股子悔意。

之前的清影溶王不认识,可是此刻站在二院门外的二人,可不就是当初席凝羽带着去他溶王府的清彩和清涟两个么。

瞬间知道了这是哪个席府后,溶王简直想掐死带着自己来的春安伯了,若是以前他还不怕帮着出头难为一下席凝羽。

毕竟曾经为了这女子,可是让骁武侯带着兵围了自己的溶王府好几天,可算是在皇都内让自己成了一个大笑话,这仇岂能不报。但是几日前,听说了安天殿的那一场事儿后,溶王就瞬间绝了报复席凝羽的心思。

一个商贾人家他溶王惹得起,两个侯爷他也不怕得罪。但是……这昭郡王世子,溶王是真的没心思跟凌玄逸逗着玩。

“你们好歹姐妹一场,不会是一点情分都不念吧?”溶王忽然对着身旁落后小半步的席霜悄声说道,一副你可别说你们姐妹之间没情分的话,那样小王我去自杀的表情。

席霜看着溶王,脸上也露出几分尴尬之色。心道想当初席凝羽是如何离开的席府,如今连族谱里都没了她的名字,还怎么可能跟自己以及席家有什么情分在!

不过知道溶王此刻心内的意思,席霜也只能硬着头皮微微点点头。

看席霜点头后,溶王凌溶才在心里松了半口气儿,并且带着席霜往后退了退,离着春安伯远了些,生怕沾着那个人。

“老爷呀!你快救救妾身吧,这些土匪强盗是要杀人了呀,你瞧瞧他们把咱们府上的人打成什么样了!”春安伯夫人这会见春安伯来了,才换过了劲儿似的,一嗓子嚎哭起来。抓着春安伯的衣服就哭天抢地的抹眼泪儿,衣服吃了亏受了辱的样子。

那几声嚎哭声,连春安伯听了都被惊得炸起了一身的汗毛,就别说跟着来的席霜了。身子闻声都抖了几抖,要不是顾忌着身旁的溶王,席霜根本就像转头跑出去,那声音真是不是人听的入耳的!

溶王也是,皱起了眉头。心道真是见识了,原来这就是春安伯夫人,真是,还真是……

“你哭丧呢?要哭回你家去哭,大过年的别跑来晦气别个,咱们也不占亲不带故,就是你们家谁死了,也用不着我们府上去给你们送丧礼的!”一声暴喝从内院传出,紧接着席凝羽带着几人在得知春安伯到了后,就从内院出来。

谁知刚到二门内,就听见这一声哭丧,直把席凝羽给恶心的心火往上升!

虽然自己夫人这哭声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但是再怎么着,那也是自家的夫人。被人如此苛责,春安伯也不能当没听见。再加上见是一位少年女子从内而出,自然也拿足了气势,“你这小女子,真是没个家教,去将你家大人喊来说话,一个小女子就不知礼数的抛头露面,真是毫无羞耻!”

一听又是骂自己没家教不知羞,席凝羽都郁闷了。怎么一个个都是抱着教条礼数说话,做事儿却是丝毫不顾及脸皮,反而还要乌鸦站在煤球上,只见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的指责别人。

席凝羽心说我这就是没家教,不知羞,那你家夫人这么强买强卖的,又算是什么家教,知不知羞?

“小女子有没有家教轮不到你操心,不过本姑娘倒是要问问你了,你家伯夫人跑来我们府上,仗着是贵胄权门,就意图仗势欺人,强买我家的宅子,还要限令我们年前就要搬离此处,又算是什么?可有家教礼数?可知羞耻二字?”席凝羽指着春安伯夫妻,明晃晃的一顿嘲讽指责,半分都没有顾忌着贵胄权门的威势,丝毫不惧怕的朝着春安伯夫妻面上,用话语打脸!

听席凝羽如此指责,虽然知道今日是自己夫人做事莽撞了,可是当着如此些许人的面前,春安伯也只能梗着脖子强硬起来。

毕竟不能让这些外人瞧见了笑话,大不了回了府,在好生训诫自己夫人,也不能在人前丢了面儿不是!

想到此,春安伯不但不知错赔礼,反而还对这席凝羽喝骂起来。

“你这门户,说到底不过是个商贾人家,或是落寞门第。有什么资格跟我春安伯府比对?莫说我夫人出得起银钱买了这宅子,就是强抢了,量你这小门小户的,也翻不了天去!”春安伯好大的口气呀,当着西秦以为王爷的面前还敢如此说,真是不怕死,连面子上的遮掩遮羞都不做了,竟如此直接的说了出来要抢!

“你放肆!”一声怒斥从外面传来,瞬间这外院里,本就因为飞雪漫天极低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让人觉得这一声话落,连血液都被冻结了似的,寒意弥漫。

第二百五十六章 这是被人惹上门儿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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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王站在旁边一直冷眼瞧着看着,自打知道这是谁的宅子,春安伯夫人惹的是谁后,溶王就从心里想要脱身,只不过一直找不到由头走。

这会忽然听到这个声气儿,溶王两眼一闭,心道最不想见的人到了。这春安伯夫妻,也算是走到头了。

心内不断的给春安伯一家子念往生咒的同时,溶王是更加的想要往后避,实在不想让凌玄逸瞧见他!

“你春安伯府抢东西,抢到本世子爷头上了?你是大太阳底下竖中指,想日天了?!”凌玄逸一只脚刚跨进门,就对着春安伯问道。

一时场面寂静了,除了席凝羽这方的人外,其他两边的都看着进来的人发憷。

席凝羽的宅子外院,此刻站着的不下二十人。一个个的看着凌玄逸带着陌影、苍术进来,冷眼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脚步不停的走向了席凝羽。

到了席凝羽身旁,先是看了看她上上下下,然后又围着转圈的瞧了个遍。“怎么样,有没有被人伤着?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不先叫人知会我一声,由着别人跑你这府上欺负了你!”

凌玄逸说完,满眼写着心疼的眼光,把席凝羽看的心里漏跳了几拍。

看着凌玄逸一进门,就这么护着自己,席凝羽说实话心里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触。虽然自打她魂穿来了这个世代,就没抱着能找到个男人的打算。但是这不代表她真的在被人如此维护、关怀时,就不会动心不会感动。

唯一让她最怕的,就是一旦获得,一旦自己接受。可若是有一天,这些现在拥有的,会忽然消失,那么席凝羽自量是绝对难以承受的。

所以她一直以来,总是抗拒着打开自己的心门。尤其是来了皇都后,再知道了凌玄逸的心意后,席凝羽更加的纠结了。

舍不得,放不下。看得见,却没有胆量触碰。更加的一直在回避逃避,躲着凌玄逸对她的一切好,包括这么久,对她的暗中帮助,暗中维护。其实席凝羽心里都有数,只不过都在装着不知道,不明白,也不敢去明白这份情谊。

甚至他还故意的跟凌玄逸对着干,故意使气斗气,暗中坑凌玄逸!

可是当今天,一个真正的朝中贵胄欺上门来,一府的下人看着鱼儿挨打,都没有一个敢出头维护帮着回击的。席凝羽心内不能说不冷情,不难过。

尤其是在这年节关头,自己带着这些个势孤力弱的丫头婆子们,面对这春安伯和伯夫人的欺压。

虽然有清影这些能打会斗的侍卫护着,可是好好瞧瞧,若不是凌玄逸当初把这四个给了自己,今日岂不是要被人欺负死,也没个帮手。

“你,你怎么来了。我又没让人去请你,这是我家,我的事儿,不用你管!”席凝羽脸上红红的,看了看面前的凌玄逸,尤其是那灼人的目光,让席凝羽觉得被看的很是不自在。于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张口就说出了拒人于外的话。

看着席凝羽到了这会,还在一个劲儿的要强不低头,反而还把来帮她的自己往外推。凌玄逸心内是又气又想笑,寻思着我就这么不得你的心意了?

不过就算不得你的心意,本世子强闯、强抢,也要把你的心意占了,收了。让你心里渐渐的容下本世子,直到占满了你的那颗玲珑心!

全当没听见席凝羽的话,凌玄逸依旧笑着看着席凝羽,“穆侯爷和姜侯爷正巧都被陛下留在宫内议政不在府上,我知道他们赶不及来你这里护着你,便只能厚着脸皮先过来了,总不能让你吃了亏受了气!”

凌玄逸借着话,把席凝羽两个兄长,为何没能及时赶来的原因告知给席凝羽。

“再说了,两位侯爷如今正得陛下信任,因此平日事务繁忙。可比不得我如今闲着,因此如在有什么事儿,你大可直接让人来找我就是,不用总是麻烦两位侯爷!”凌玄逸紧接着就把姜焕和穆俊两人给拨拉到一边儿去了,一句话让席凝羽有事儿没事儿多去找他。还说的冠冕堂皇,连西秦皇都给搭进去了!

席凝羽扫了一眼凌玄逸,一时倒也说不出个什么来了。不过心里却是有着那么些欢喜,虽然不好意思说,甚至心内还是有些抵触,但是瞒得过旁人,席凝羽自己却知道。如今,怕是难以像以前那样一无所觉了,不知何时开始,眼前这个曾经被自己救治过的‘讨人嫌’的世子,已经能不断的影响自己的心绪了。

看着凌玄逸那俊美的容颜,还有温情却灼热的目光,席凝羽别过头去。“你看着办吧,大过年的被人欺上门来,鱼儿还被人打了。”说完,席凝羽便领着蟾儿、鱼儿等人先转回去内宅,独留下凌玄逸这些人处理事情。

临走近二门处,席凝羽方才侧了侧身,对着跟在身后的蟾儿道:“待世子处理完这春安伯,你代我将人请进来喝杯茶吧,大冷天的。”

“是!”蟾儿见自己小姐如此吩咐,内心里也是替席凝羽万分高兴的。

这些跟在席凝羽身边的人,怕是没有瞧不出凌玄逸这么久以来的心思的,一个个巴不得席凝羽能点个头。尤其是两位从席府跟出来的嬷嬷,更是一心的觉得凌玄逸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尤其是梁嬷嬷,自打离开了席府,被逐出席家族谱,这个老嬷嬷见天儿的都为席凝羽操不完的心,担不完的忧。

现如今若是知道席凝羽开始能接受凌世子的心意,想必定然会心怀大慰吧。

蟾儿的了席凝羽的吩咐,转身便留在了外院。既能看看这位凌世子如何处置今儿这事儿,也能一会开口替席凝羽留人。

一直看着席凝羽的身影进了二门,凌玄逸那一直带着温润笑意的脸色,才忽的一下子暗沉了下来。尤其是这脸色一变,周身便升起了浓浓寒意,阵阵凌冽。

就连站在墙角的溶王,这会都觉得身子一阵阵的寒意上涌,背脊发凉。

娇美如玉,俊逸如仙的面庞上,一双润美的双眸。可如今这双眸内,散发的却是点点寒芒,丝丝冷意。“窦満?!!!”

凌玄逸一声冷嗤,声音真的不大。但是却让人闻言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受,在场所有听到这一声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身子抖了一抖。

“您,您可是,昭郡王,王世子爷?”春安伯窦満此时再蠢,也该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谁了,可是唯一让他不明白的是,那女子到底是谁,怎么会让这个杀神,出头维护!

哆哆嗦嗦的问了这么一句,春安伯心里只知道今日怕是祸事临头了。

“正是本世子,你给本世子解释一下,今日这事儿,该如何了解?”凌玄逸依然冷漠如常,言语中寒气四溢,冷煞旁人!

“误,误,误会。世子爷,我夫人真不知道这府中的女,女子,乃是,是世子爷您的人。

求世子爷,求您大人有大量,我们愿意赔钱,赔钱。”春安伯窦满,此刻在大冷的天气,却已经是额头冒汗,脊背也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的衣衫。

看着凌玄逸一步步的紧紧逼迫过来,窦満一步步的向后退却。

凌玄逸将窦満逼迫到墙边,才转头看向也在墙角角落站立着的溶王。微微一笑,凌玄逸冲着溶王半眯着眼睛。

“怎么,今日里溶王也是陪着春安伯来的?”

一句话问完,溶王面皮上抽了几抽,狠狠的刮了窦満两眼,一个劲儿的跟凌玄逸陪着笑道:“玄逸说笑了,我不过是跟过来瞧瞧,并不打算参与其事,玄逸你还是自顾处理事情便是,不用理会我!”说完,溶王一拉身旁的席霜,快步的就走出门去,连头都不回一下的。

“哼!”凌玄逸见溶王就这么走了,冷哼一声,也没打算留难。

转过头来继续看着窦満,凌玄逸知道鱼儿这几个丫头在席凝羽心中的分量。刚才席凝羽开口说道,鱼儿被打,凌玄逸就知道这是席凝羽暗示自己,要记得为鱼儿出口气。

因此这会自然不会违逆了席凝羽的意思,尤其是巴不得帮席凝羽多做点事儿,好让席凝羽高兴。

“蟾儿,去吧鱼儿唤出来,不是说她被人打了么,那就让她自己来打回去,本世子到看看,谁敢还手!”凌玄逸说完,便在嘴边勾起一抹冷笑,定定的瞧着哆嗦的春安伯一家子。

蟾儿得了吩咐,进去内院不一会就出来了。可是身旁并没有带着鱼儿,倒是叫凌玄逸一愣,“蟾儿,不是让你去唤鱼儿一起出来么,怎么就你一个?”凌玄逸没见鱼儿,故而对着蟾儿疑问道。

“回世子爷的话,姑娘说了,鱼儿虽然受屈,但毕竟是下人。做事不可太过,不然会让世子爷被人诟病!”蟾儿转述了席凝羽的话,便乖立一旁,不再言语。

“呵呵,真是的,有我在,谁敢废话一句。不过既然是凝羽的意思,那我自当照办,也算春安伯家的运气,哼!!!”

凌玄逸心里甜的跟蜜似的,席凝羽那这一句‘会让世子爷被人诟病’的话,透着的是席凝羽为凌玄逸的考量。是为了他凌玄逸的名声,可见席凝羽心里还是念着他凌玄逸的。

本还想把春安伯一家子收拾个半死,好给席凝羽出气,结果被席凝羽这么一说,凌玄逸心情大好,于是也从心里想着给这二人换个折腾的法子!

“窦満,亏得席姑娘心善,不跟你家这蠢妇计较,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大过年的你们家跑这里寻人晦气,总不能不给点补偿,你说呢?”凌玄逸因为被席凝羽顾念,因此心情大好,所以这会嘴里说的话让人如沐寒风,但是脸上却是一片笑意。

“世,世子爷,您但有吩咐,无不遵从。只是不知,该如何跟这位席姑娘赔罪,还请世子爷,您,明示吧!”

溶王站在旁边一直冷眼瞧着看着,自打知道这是谁的宅子,春安伯夫人惹的是谁后,溶王就从心里想要脱身,只不过一直找不到由头走。

这会忽然听到这个声气儿,溶王两眼一闭,心道最不想见的人到了。这春安伯夫妻,也算是走到头了。

心内不断的给春安伯一家子念往生咒的同时,溶王是更加的想要往后避,实在不想让凌玄逸瞧见他!

“你春安伯府抢东西,抢到本世子爷头上了?你是大太阳底下竖中指,想日天了?!”凌玄逸一只脚刚跨进门,就对着春安伯问道。

一时场面寂静了,除了席凝羽这方的人外,其他两边的都看着进来的人发憷。

席凝羽的宅子外院,此刻站着的不下二十人。一个个的看着凌玄逸带着陌影、苍术进来,冷眼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脚步不停的走向了席凝羽。

到了席凝羽身旁,先是看了看她上上下下,然后又围着转圈的瞧了个遍。“怎么样,有没有被人伤着?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不先叫人知会我一声,由着别人跑你这府上欺负了你!”

凌玄逸说完,满眼写着心疼的眼光,把席凝羽看的心里漏跳了几拍。

看着凌玄逸一进门,就这么护着自己,席凝羽说实话心里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触。虽然自打她魂穿来了这个世代,就没抱着能找到个男人的打算。但是这不代表她真的在被人如此维护、关怀时,就不会动心不会感动。

唯一让她最怕的,就是一旦获得,一旦自己接受。可若是有一天,这些现在拥有的,会忽然消失,那么席凝羽自量是绝对难以承受的。

所以她一直以来,总是抗拒着打开自己的心门。尤其是来了皇都后,再知道了凌玄逸的心意后,席凝羽更加的纠结了。

舍不得,放不下。看得见,却没有胆量触碰。更加的一直在回避逃避,躲着凌玄逸对她的一切好,包括这么久,对她的暗中帮助,暗中维护。其实席凝羽心里都有数,只不过都在装着不知道,不明白,也不敢去明白这份情谊。

甚至他还故意的跟凌玄逸对着干,故意使气斗气,暗中坑凌玄逸!

可是当今天,一个真正的朝中贵胄欺上门来,一府的下人看着鱼儿挨打,都没有一个敢出头维护帮着回击的。席凝羽心内不能说不冷情,不难过。

尤其是在这年节关头,自己带着这些个势孤力弱的丫头婆子们,面对这春安伯和伯夫人的欺压。

虽然有清影这些能打会斗的侍卫护着,可是好好瞧瞧,若不是凌玄逸当初把这四个给了自己,今日岂不是要被人欺负死,也没个帮手。

“你,你怎么来了。我又没让人去请你,这是我家,我的事儿,不用你管!”席凝羽脸上红红的,看了看面前的凌玄逸,尤其是那灼人的目光,让席凝羽觉得被看的很是不自在。于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张口就说出了拒人于外的话。

看着席凝羽到了这会,还在一个劲儿的要强不低头,反而还把来帮她的自己往外推。凌玄逸心内是又气又想笑,寻思着我就这么不得你的心意了?

不过就算不得你的心意,本世子强闯、强抢,也要把你的心意占了,收了。让你心里渐渐的容下本世子,直到占满了你的那颗玲珑心!

全当没听见席凝羽的话,凌玄逸依旧笑着看着席凝羽,“穆侯爷和姜侯爷正巧都被陛下留在宫内议政不在府上,我知道他们赶不及来你这里护着你,便只能厚着脸皮先过来了,总不能让你吃了亏受了气!”

凌玄逸借着话,把席凝羽两个兄长,为何没能及时赶来的原因告知给席凝羽。

“再说了,两位侯爷如今正得陛下信任,因此平日事务繁忙。可比不得我如今闲着,因此如在有什么事儿,你大可直接让人来找我就是,不用总是麻烦两位侯爷!”凌玄逸紧接着就把姜焕和穆俊两人给拨拉到一边儿去了,一句话让席凝羽有事儿没事儿多去找他。还说的冠冕堂皇,连西秦皇都给搭进去了!

席凝羽扫了一眼凌玄逸,一时倒也说不出个什么来了。不过心里却是有着那么些欢喜,虽然不好意思说,甚至心内还是有些抵触,但是瞒得过旁人,席凝羽自己却知道。如今,怕是难以像以前那样一无所觉了,不知何时开始,眼前这个曾经被自己救治过的‘讨人嫌’的世子,已经能不断的影响自己的心绪了。

看着凌玄逸那俊美的容颜,还有温情却灼热的目光,席凝羽别过头去。“你看着办吧,大过年的被人欺上门来,鱼儿还被人打了。”说完,席凝羽便领着蟾儿、鱼儿等人先转回去内宅,独留下凌玄逸这些人处理事情。

临走近二门处,席凝羽方才侧了侧身,对着跟在身后的蟾儿道:“待世子处理完这春安伯,你代我将人请进来喝杯茶吧,大冷天的。”

“是!”蟾儿见自己小姐如此吩咐,内心里也是替席凝羽万分高兴的。

这些跟在席凝羽身边的人,怕是没有瞧不出凌玄逸这么久以来的心思的,一个个巴不得席凝羽能点个头。尤其是两位从席府跟出来的嬷嬷,更是一心的觉得凌玄逸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尤其是梁嬷嬷,自打离开了席府,被逐出席家族谱,这个老嬷嬷见天儿的都为席凝羽操不完的心,担不完的忧。

现如今若是知道席凝羽开始能接受凌世子的心意,想必定然会心怀大慰吧。

蟾儿的了席凝羽的吩咐,转身便留在了外院。既能看看这位凌世子如何处置今儿这事儿,也能一会开口替席凝羽留人。

一直看着席凝羽的身影进了二门,凌玄逸那一直带着温润笑意的脸色,才忽的一下子暗沉了下来。尤其是这脸色一变,周身便升起了浓浓寒意,阵阵凌冽。

就连站在墙角的溶王,这会都觉得身子一阵阵的寒意上涌,背脊发凉。

娇美如玉,俊逸如仙的面庞上,一双润美的双眸。可如今这双眸内,散发的却是点点寒芒,丝丝冷意。“窦満?!!!”

凌玄逸一声冷嗤,声音真的不大。但是却让人闻言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受,在场所有听到这一声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身子抖了一抖。

“您,您可是,昭郡王,王世子爷?”春安伯窦満此时再蠢,也该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谁了,可是唯一让他不明白的是,那女子到底是谁,怎么会让这个杀神,出头维护!

哆哆嗦嗦的问了这么一句,春安伯心里只知道今日怕是祸事临头了。

“正是本世子,你给本世子解释一下,今日这事儿,该如何了解?”凌玄逸依然冷漠如常,言语中寒气四溢,冷煞旁人!

“误,误,误会。世子爷,我夫人真不知道这府中的女,女子,乃是,是世子爷您的人。

求世子爷,求您大人有大量,我们愿意赔钱,赔钱。”春安伯窦满,此刻在大冷的天气,却已经是额头冒汗,脊背也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的衣衫。

看着凌玄逸一步步的紧紧逼迫过来,窦満一步步的向后退却。

凌玄逸将窦満逼迫到墙边,才转头看向也在墙角角落站立着的溶王。微微一笑,凌玄逸冲着溶王半眯着眼睛。

“怎么,今日里溶王也是陪着春安伯来的?”

一句话问完,溶王面皮上抽了几抽,狠狠的刮了窦満两眼,一个劲儿的跟凌玄逸陪着笑道:“玄逸说笑了,我不过是跟过来瞧瞧,并不打算参与其事,玄逸你还是自顾处理事情便是,不用理会我!”说完,溶王一拉身旁的席霜,快步的就走出门去,连头都不回一下的。

“哼!”凌玄逸见溶王就这么走了,冷哼一声,也没打算留难。

转过头来继续看着窦満,凌玄逸知道鱼儿这几个丫头在席凝羽心中的分量。刚才席凝羽开口说道,鱼儿被打,凌玄逸就知道这是席凝羽暗示自己,要记得为鱼儿出口气。

因此这会自然不会违逆了席凝羽的意思,尤其是巴不得帮席凝羽多做点事儿,好让席凝羽高兴。

“蟾儿,去吧鱼儿唤出来,不是说她被人打了么,那就让她自己来打回去,本世子到看看,谁敢还手!”凌玄逸说完,便在嘴边勾起一抹冷笑,定定的瞧着哆嗦的春安伯一家子。

蟾儿得了吩咐,进去内院不一会就出来了。可是身旁并没有带着鱼儿,倒是叫凌玄逸一愣,“蟾儿,不是让你去唤鱼儿一起出来么,怎么就你一个?”凌玄逸没见鱼儿,故而对着蟾儿疑问道。

“回世子爷的话,姑娘说了,鱼儿虽然受屈,但毕竟是下人。做事不可太过,不然会让世子爷被人诟病!”蟾儿转述了席凝羽的话,便乖立一旁,不再言语。

“呵呵,真是的,有我在,谁敢废话一句。不过既然是凝羽的意思,那我自当照办,也算春安伯家的运气,哼!!!”

凌玄逸心里甜的跟蜜似的,席凝羽那这一句‘会让世子爷被人诟病’的话,透着的是席凝羽为凌玄逸的考量。是为了他凌玄逸的名声,可见席凝羽心里还是念着他凌玄逸的。

本还想把春安伯一家子收拾个半死,好给席凝羽出气,结果被席凝羽这么一说,凌玄逸心情大好,于是也从心里想着给这二人换个折腾的法子!

“窦満,亏得席姑娘心善,不跟你家这蠢妇计较,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大过年的你们家跑这里寻人晦气,总不能不给点补偿,你说呢?”凌玄逸因为被席凝羽顾念,因此心情大好,所以这会嘴里说的话让人如沐寒风,但是脸上却是一片笑意。

“世,世子爷,您但有吩咐,无不遵从。只是不知,该如何跟这位席姑娘赔罪,还请世子爷,您,明示吧!”

第二百五十七章 做你的妖妃,请容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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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安伯窦满知道今天能活着离开就是赚到了,因此这会一点都不含糊,只要是凌玄逸提出的,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满足。

看着春安伯还挺上道,凌玄逸也就不用在多费唇舌。席凝羽那个爱财的小脾性,他可是明白得很,只要让这个春安伯赔出足足的银子,想必不会有错。

心里计议已定,凌玄逸看着卑躬屈膝的春安伯夫妻。“得了,大过年的你们跑来给人寻晦气,惊扰了席姑娘的心情,还害得她平白的生一肚子气。这为了让她平复心中怨愤,自然要吃些汤水药物,这调理费用,汤药费用之类的自然少不得。还有,被你们闹这么一场,左邻右舍的难免背地里议论。这些话传出去,有免不了要让席姑娘不安逸,这——自然也少不了银子!”

七算八算下来,凌玄逸估摸着一个差不多的数,便报给了春安伯。

“这怎么着也得六七千两银子吧,这样,看在咱们都是皇亲国戚,勋贵门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们家就赔个五千两吧!”凌玄逸看似非常大气的就免了一两千两,可是这剩下的五千的数字,早就让春安伯的脸色堪比苦瓜了。

可是再苦春安伯也只能忍着咽下去,谁叫这是他自己的夫人跑来惹的事儿呢。

此时的春安伯夫人,早就只能傻愣愣的听着看着,任由凌玄逸一口气坑了她们家五千两雪花银。

春安伯从怀里哆哆嗦嗦的摸出一摞子银票,然后扶着他那背时的夫人跌跌撞撞出了席凝羽的府邸,那些躺在地上的下人也被蟾儿命人一个个的扔出了大门外。

“世子爷,小姐说了处置完了请您进去喝杯茶,也好暖暖身子。”转回来的蟾儿,躬身请凌玄逸进去,想必此刻花厅内也早就备好了香茶。

凌玄逸巴不得呢,头里带着人就进了里面去。

溶王知道弄不过凌玄逸,再加上一到地方看出了是谁的宅子,第一时间溶王就聪明的没有掺和进去。

这会领着席霜出了席宅,一路上脸色也不会好看,“真是个蠢到家的,找宅子也不打听清楚背后都站着谁。这春安伯一家子,真是混账极了!”溶王走着骂着,可见这次是把春安伯彻底惦记上了。

走了一路骂了一路,终于溶王想起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席霜的事儿。“霜儿,倒是本王疏忽了,该死该死。”

想起席霜后,溶王赶忙的凑近席霜的跟前儿,脸上浮出温润的笑意,轻声细语的话语也自溶王口中说出。

席霜本来这一路,听着溶王一直在低声咒骂,脸色就不是很好了。这会忽然见溶王这么对她,一时半会没反映的上来。

溶王见状误以为是席霜恼了他,于是赶忙的打躬作揖,不停的陪着不是。

好不容易等席霜面色好转了些,其实不过是席霜这会才回过神,“王爷大可不必如此,民女不过是一个商贾人家的庶女,担不起王爷如此的!”席霜看着仍旧对着她赔礼的样子,很是谨小慎微的悠悠对溶王说道。

“霜儿说哪里话,本王向来是惯以花丛过,流连粉妆楼。可是自从与霜儿你相识后,便真的觉得以前那般太过虚度,太过荒唐……”溶王一番温柔贴慰的话,把席霜说的粉面含羞,桃花带煞。

听着溶王在耳边说的那些言语,席霜犹如坠入了五里迷雾中一般,晕头转向。尤其是当着溶王府的那些下人,溶王毫不避忌的大肆温言软语,又如何能让一个如含苞欲放年纪的女子,能够抵挡的住。

“溶王殿下,小女子……溶王……”席霜听的娇羞不已,浑身都犹如损软了一般感到无力。于是一跺脚,扭过身子就欲离去。

“霜儿你别走,今日还早,不如你在陪本王去转转如何?”溶王一把抓住席霜的狐毛披风,上前一步站在席霜的身侧道。

席霜闻言,默不作声的微微点了点头,便随着溶王向着街市上走去。

……

凌玄逸进了席凝羽府上的花厅,果然是香茗奉上,花果茶点一样不缺。

席凝羽自然也坐在主位,见凌玄逸带着陌影进来,也没起身,就那么坐在主位上冲着二人淡淡笑了笑。

便是这淡淡一笑,也让凌玄逸犹如被春风拂面,花香泌心一般,舒坦到了心底。

于是从袖囊里,抽出了春安伯给的那五千两银票,交给了身旁的蟾儿,让她转角给席凝羽。

席凝羽看着手中的十多张银票,笑的更腻人了。“多谢世子爷,这一下,又可以让眷幼堂施舍不少药物,救治那些贫困的病患了。而且,这些银子里抽出一些来,想必那些孩子也能好好给他们改善下条件。”席凝羽看着手里的银钱,还没捂热乎,就打算着怎么花销出去。

不过凌玄逸丝毫不在意这些,看她安排的紧紧凑凑,也只是淡然一笑,全没把五千两银子当回事过。

“若是不够你就说话,我再给你凑些!”末了,凌玄逸害怕那些银子不够席凝羽花销,又说了这么一句。

“紧够了,在让你那么折腾,岂不是要被人告到陛下那里说你,说你一个讹人银钱的罪名!”席凝羽说完,看着凌玄逸又道:“再说了,我不过是想多多救治一些那些贫困之人,又不是真的指着这手段过活的。”

凌玄逸看着席凝羽说完话后,一张张数着手里的银票,绝对不会把这女子当成一个视钱财如粪土的,尤其是她给自己瞧病看伤时,虽说没有特意开口要过多高的诊金。

但是凡是自己这边奉上的银钱,不论多少,都没见她客气过,一个字儿不少的笑纳了。

打那时起,凌玄逸就知道,这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

看着席凝羽数银子,凌玄逸饮了一口茶。“治病救人多累呀,操不完的心,一旦治不好还得被人骂个庸医无能的名声——”

凌玄逸说这话,瞧着那个连头都没抬一下的人。谁知人家愣是等数完了银票,才不紧不慢的交给人去放好后,才说了句:“那又如何?”

“不如……你来做本世子的妃子吧,你看如何?”凌玄逸端着茶杯,看着端坐于眼前的那个女子,看似无意,却是有心的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出了这么一句满堂皆惊的话。

不论是席凝羽那边的丫头婆子,还是跟着凌玄逸过来的陌影和几个猇卫。

此刻都是一脸震惊的张着嘴,睁大了眼睛看着不以为然说出这话的凌玄逸。

只有席凝羽,微微了愣了一瞬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不过也很快的掩着嘴,将笑声掩了过去。

只不过那一双灵巧水润的双眼内,蕴含着让人难明的一抹神华。

凌玄逸也维持着表面的那一抹浮华笑容,内心里却是极为紧张的等候着席凝羽的回答。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对视了几个呼吸,“可是,你长得太妖孽,这西秦内怕是找不到谁,能如世子这般温良如玉,翩然飒爽。我若是做了你的妃子,岂不是要被人冠以妖妃之名,这比庸医二字,有何差别?!”

席凝羽的话刚落,就看凌玄逸那一抹笑容不断的自面上逸散开来。尤其是那双时不时闪着精光的双瞳,此刻能从其中看到毫不掩饰的欢喜之意。

凌玄逸在心底反复的琢磨着席凝羽的话,越想心内越是欢欣。于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水,站起身走近了几步,看着眼前席凝羽的如花容貌,和醉人风姿。

“席凝羽,妖妃又如何?本世子便陪着你妖祸这个天下,媚尽这一世繁华岂不正好!”

一句话从凌玄逸口中说出,让原本就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刺激的缓不过神的众人,再次被震得目瞪口呆。

席凝羽心中更是狠狠的震了一震,尽力的维持着表面上那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眼中溢出的那一抹期盼和向往。

站起身,席凝羽避过了凌玄逸的双眼目光。“今日就不在多留世子爷了,我也觉得有些乏了。”席凝羽向着花厅外而去,避让过凌玄逸的身体后,临出门之际又接着道:“祸害天下,你就不怕遗臭万年么?不过,若是你不怕。我,便考虑一下!”说完这一句,席凝羽才迈出门槛,身影消失于门外。

看着席凝羽错身而过,凌玄逸本犹如被人抽尽了浑身气力。可是蓦然听到席凝羽这临出门的一番话后,本落寞至极的面孔上,瞬间染上了如花的笑颜。

……

这是席凝羽第一次在皇都过年节,尤其是没有了老宅的薛妈妈温大叔,还有连泽迁等人的存在。第一次身边尽都是些妇孺女子,竟没有一个可依可靠的男子,多少都会觉得有些不踏实。

自己大可跑去两个兄长处,但是这一府上下,岂能尽数抛下。席凝羽只能留在自己的宅子内,天天的看着年节日日临近。

自从前几日跟凌玄逸那一番对答后,世子府那边只要凌玄逸不能来,那就见天儿的都有人来汇报,说的都是每日凌玄逸的踪迹。像是生怕自己误会他什么似的,弄得整个府宅内的下人,也时不时在下面议论纷纷。

今日一早又是来人通报,说是今日有事儿,来不了。于是将今天一天的行程,都一五一十的跟席凝羽报备了一番,席凝羽想想都觉得乐了。自己不过说是考虑一下,哪知道那头倒是这么当真的!

正在心里想着这几日的事儿,就见鱼儿和蟾儿走了进来:“小姐,大夫人过来了,就要到了二门里了。”

席凝羽听说是大嫂子洪氏来了,急忙披了一件火狐毛的披风,就带着两个丫头迎了出去。

“嫂嫂,怎么今日过来了,府中年节的事儿都忙碌完了么?”席凝羽刚出了门,就瞧见大嫂洪氏进了自己的院门。

第二百五十八章 新春宫宴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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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不过是遵照着过往的例子,该准备的,该收拾的都差不多了。倒是你这里,实在让我放心不下,所以才过来瞧瞧。”穆俊的夫人洪氏,挽过了迎出来的席凝羽的手臂,两人就这么说着进了屋子。

席凝羽生怕洪氏这一路上被风寒吹伤了,进了屋子就拉着洪氏在烧的正旺的火炉边上驱寒。

姑嫂两人在这冬日的暖屋内,面泛笑容,说这些府宅中的家长里短。也时不时的品评一番道听途说的闲话,还有贵妇圈子里流行起来的新鲜物件的话题。

两人就这么坐在一起手拉着手,说着话。

“说起来你二嫂也没来瞧瞧你,不过也是。她们家这也是刚回皇都,论起来比你还晚着些,怕是事情更多。尤其是还要帮着你二哥备一些年节时,互相礼送的东西。”洪氏说着话,也在打量着席凝羽这新宅子屋内的摆置。

虽然席凝羽购置了这处宅院,但是说起来洪氏和婉娘二人倒是没怎么常来过,因此对于屋子内的一些布置还真不怎么清楚。

今天这抽空扫了两眼,洪氏心内就有些不满意。觉得席凝羽太过朴素了,别说之前的金银玉器,就是一般尚好的瓷器,屋子里都简简单单的就那么几个。

而且看着就到了年下了,整个宅子里一点都不喜庆,挂红披绿的也不知道好好打整打整。

越看越觉得心下不舒坦,洪氏便指着席凝羽嗔道:“看看看看,亏了说我今日来了,这才好好看见了。你说你也是的,府上又不是没有下人,怎么不让他们好好把府里置办的喜庆些,这大过年的!”

既然说起了,自然就不在客套,洪氏也不拿自己当外人。立刻就拉着席凝羽屋里屋外,指指摘摘的指点着一些打理府内事务的事儿。

席凝羽知道虽然洪氏嘴上这么嗔怨说教,其实还不是为了她,暗地里在指点打理一个府宅的手段和方式。

因此席凝羽心下暗自明白,脸上也带着笑陪着洪氏前后院的跑个不停。

“到城内的‘福源楼’还有‘祥云阁’两处,购置一些金玉器物回来,你那屋子里好歹是一家之主的屋子,怎能连个像样点的摆件都没。还有,别以为就你一个姑娘家,就能太过随意,小心日后婆家轻瞧了!”洪氏带这席凝羽指点了一圈,又吩咐自己贴身的丫头,领着蟾儿和几个席府的下人出去再添置点物件。

这才领着席凝羽又转回了主屋,两人落了座,洪氏仍旧不忘了提醒席凝羽。

端起早已随时温着的暖茶,席凝羽和洪氏捧着茶杯暖着手。“对了,你知道么,这每年的年节,皇都内各贵胄人家的闺秀,可都是要进宫的。”洪氏似是刚想起,急忙对着席凝羽说道。

看着洪氏忽然说道这个事儿,席凝羽一脸懵懂的对洪氏道:“是么,我还说过年时候约着那几个小姐妹出来玩儿呢,看来要往后推一推了。”

洪氏听席凝羽说完,瞬间就笑了出来。“你想什么呢,你那还有出去玩儿的时间。别的不说,就你是两位侯爷的妹妹,你觉得你逃得掉年夜的宫宴?”洪氏说完,又附耳在席凝羽耳边道:“更何况你那位世子爷,怕就不会轻易放过了你,今年的宫宴,你是去定了!”说完洪氏晓得更厉害了。

席凝羽这才反应过来,看样子是跑不脱了。

洪氏在席凝羽这里坐倒午后方才回去,直到给席凝羽那边有帮着重新置办打点了一番,觉得合了她的心意,方才带着顺安候府的下人,离了席凝羽的宅子。

看着渐渐远去的大嫂洪氏,席凝羽只有笑着摇头,“哎——还真是应了一句老话。长嫂如母呦!”回到屋子里,再看看被洪氏做主后的这一番张罗捣腾。

屋子里除了多出好几样金银玉器外,还有一些红红绿绿的丝绸挂饰,满屋子的明艳颜色。

看着席凝羽那一脸哭笑不得,蟾儿倒是觉得这些人都是真正的把自家小姐放在心里的,不然谁会如此操心帮着打点府上过年节时的事儿。看着刚才洪氏忙前忙后,还时不时的提点这自家小姐的样子,蟾儿就觉得席凝羽福气厚实,遇到的都是贵人不说,还一个个的都是良善之人。

鱼儿这时看着屋里屋外,“哎——亏了还是大夫人,这要是隔着老夫人在,怕是要闹得比这还要花绿一些呢!”一句话让席凝羽等人具都笑了,的确,想起还在老宅时,第一次跟二哥穆晖夫妇和老夫人穆老爷子过年节时,老夫人可是把老宅给她打扮的那个花哨。

“是是是,谁说不是呢,这要是让老夫人又看到了,指不定又要唠叨我多少呢!”席凝羽想起来老夫人安氏,就觉得心头一阵的孺糯暖意。

席凝羽这是第一次在皇都过年节,来了皇都这么些日子,虽说现在被席家逐出了门户,族谱上也消了籍贯。可是席凝羽也在这里认识了不少新的朋友和人面,就这愈加临近节日时。定王府、尚府、邵府也都一个个的下了帖子请席凝羽过府过节。

可见这些人也都是从心底里惦念着席凝羽的,甚至见席凝羽回了帖子,几府的人怕是她不好意思,尚倾颜等人便约到一起亲自来请。

“就去我们府上过吧,也省的你一个人孤单,再说了你也是常带着这几个丫头去我们府上的,都不会觉得你扰了谁,你便带着她们来吧!”尚倾颜拉着席凝羽,左劝右劝,那架势就差直接把人扛起来带走了。

邵琦儿也是在一旁帮腔不断,容不下席凝羽嘴里再说出个不字。

席凝羽被这二人缠的没办法,只能瞧向抱着个暖手炉暖手的郑慈求救,“慈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呀,看着她们二人缠磨我,你也不管管!”席凝羽被两人拉着动弹不得,只能一双水灵大眼望着郑慈,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可谁知郑慈眯着眼,摆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依偎着厚棉靠垫“你求我啊——哎,那好吧。既然你不愿去她们二人府上,那你就到我那里去过节吧,你若是去了,我也好有个借口不用进宫参加那劳什子宫宴了,你就陪着我在王府正好过年了!”郑慈说完,还俏皮的对着尚倾颜和邵琦儿眨眨眼。

席凝羽都要笑哭了,本以为能借着摆脱尚倾颜和邵琦儿的缠磨,谁知道还有一位更狠的在等着自己呢!

“那感情好,要不然今年咱们四个都聚在定王府得了,反正都是不爱去参合年夜宫宴的。不如咱们四人在王府摆一桌,打马吊打个通宵!”邵琦儿忽然玩兴大起,直接把年夜当晚的节目都安排出来了。

席凝羽闻言直接被逗得悲愤欲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我没钱,也不和你们打!”席凝羽实在经不起缠磨了,直接铁口直断的拒绝了邵琦儿的提议。她本来就不怎么会打马吊,上次好不容易被人撮窜的玩了一回,结果输的那是一个干净,这次说什么都不上邵琦儿的当了,就没赢过!

四个人正在屋子里笑闹,就见清影进来道:“几位姑娘快收拾下,世子爷来了!”说完,清影就赶紧示意席凝羽这几人的随身丫头,赶忙帮着几个姑娘家打整一下衣饰。

一听说是凌玄逸到了,尚倾颜和邵琦儿急忙站起来任由各自的贴身丫头给自己收拾一下仪容和衣饰。唯有郑慈依旧靠着厚棉垫,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席凝羽见状,不由得对着她问道:“慈姐姐,你不赶紧收拾收拾,不怕咱们女子这样见外男失了礼数?”

郑慈斜着眼扫了席凝羽一眼,然后很没好气儿的说道:“呦,你这都放任他直接往后院闯了,还在乎这些虚礼作甚,你见过哪家的外男是能直入女子家内院的?”说完,还抿着嘴死劲的憋着笑。

一句话吧席凝羽说的面红耳赤,加上旁边两个整理好了的闺蜜跟着取消,席凝羽就算是心里在怎么放得开,也不由得被闹得恨不得找地缝钻了!

“呵呵,挽霞郡主倒是个不拘小节之人,实在让本世子刮目相看呐!”凌玄逸人未到声先闻,看似夸奖实则是帮着席凝羽回敬了一句戏言。

郑慈闻言面上也不由得微微红了一下,好看的一双眉眼,也很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看着凌玄逸进了屋子,尚倾颜和邵琦儿急忙站起来微微蹲了个礼,“见过世子爷!”说罢,方才让出了左侧的椅子,两人就近的坐在席凝羽下首处。

西秦的男女之防虽然有,但是在贵胄圈子里反倒拿捏的比平民富户宽松些。就算是男女间,只要在有婢子下人和贴身老嬷嬷的陪同下,也是可以与熟识的男子座谈片刻的。

只要没有真的做出什么有伤风化,败德丧行的事情,也不会有人太过追究。而且贵胄之间但凡有了好感的年轻男女,其家长也是极放得开的。

因此这会凌玄逸到了席凝羽的内院屋子,在座的几个席凝羽的女伴,也不会太过拘束。

互相见了礼,凌玄逸也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挽霞郡主身子可大好了,难得今天见到你。说起来,上次与挽霞郡主相见,还是五年前的事儿了吧?”磊落而谈,丝毫没有那些俗不可耐的风俗顾忌,凌玄逸冲着斜靠在榻上的郑慈开口笑道。

“完了完了,不过是遵照着过往的例子,该准备的,该收拾的都差不多了。倒是你这里,实在让我放心不下,所以才过来瞧瞧。”穆俊的夫人洪氏,挽过了迎出来的席凝羽的手臂,两人就这么说着进了屋子。

席凝羽生怕洪氏这一路上被风寒吹伤了,进了屋子就拉着洪氏在烧的正旺的火炉边上驱寒。

姑嫂两人在这冬日的暖屋内,面泛笑容,说这些府宅中的家长里短。也时不时的品评一番道听途说的闲话,还有贵妇圈子里流行起来的新鲜物件的话题。

两人就这么坐在一起手拉着手,说着话。

“说起来你二嫂也没来瞧瞧你,不过也是。她们家这也是刚回皇都,论起来比你还晚着些,怕是事情更多。尤其是还要帮着你二哥备一些年节时,互相礼送的东西。”洪氏说着话,也在打量着席凝羽这新宅子屋内的摆置。

虽然席凝羽购置了这处宅院,但是说起来洪氏和婉娘二人倒是没怎么常来过,因此对于屋子内的一些布置还真不怎么清楚。

今天这抽空扫了两眼,洪氏心内就有些不满意。觉得席凝羽太过朴素了,别说之前的金银玉器,就是一般尚好的瓷器,屋子里都简简单单的就那么几个。

而且看着就到了年下了,整个宅子里一点都不喜庆,挂红披绿的也不知道好好打整打整。

越看越觉得心下不舒坦,洪氏便指着席凝羽嗔道:“看看看看,亏了说我今日来了,这才好好看见了。你说你也是的,府上又不是没有下人,怎么不让他们好好把府里置办的喜庆些,这大过年的!”

既然说起了,自然就不在客套,洪氏也不拿自己当外人。立刻就拉着席凝羽屋里屋外,指指摘摘的指点着一些打理府内事务的事儿。

席凝羽知道虽然洪氏嘴上这么嗔怨说教,其实还不是为了她,暗地里在指点打理一个府宅的手段和方式。

因此席凝羽心下暗自明白,脸上也带着笑陪着洪氏前后院的跑个不停。

“到城内的‘福源楼’还有‘祥云阁’两处,购置一些金玉器物回来,你那屋子里好歹是一家之主的屋子,怎能连个像样点的摆件都没。还有,别以为就你一个姑娘家,就能太过随意,小心日后婆家轻瞧了!”洪氏带这席凝羽指点了一圈,又吩咐自己贴身的丫头,领着蟾儿和几个席府的下人出去再添置点物件。

这才领着席凝羽又转回了主屋,两人落了座,洪氏仍旧不忘了提醒席凝羽。

端起早已随时温着的暖茶,席凝羽和洪氏捧着茶杯暖着手。“对了,你知道么,这每年的年节,皇都内各贵胄人家的闺秀,可都是要进宫的。”洪氏似是刚想起,急忙对着席凝羽说道。

看着洪氏忽然说道这个事儿,席凝羽一脸懵懂的对洪氏道:“是么,我还说过年时候约着那几个小姐妹出来玩儿呢,看来要往后推一推了。”

洪氏听席凝羽说完,瞬间就笑了出来。“你想什么呢,你那还有出去玩儿的时间。别的不说,就你是两位侯爷的妹妹,你觉得你逃得掉年夜的宫宴?”洪氏说完,又附耳在席凝羽耳边道:“更何况你那位世子爷,怕就不会轻易放过了你,今年的宫宴,你是去定了!”说完洪氏晓得更厉害了。

席凝羽这才反应过来,看样子是跑不脱了。

洪氏在席凝羽这里坐倒午后方才回去,直到给席凝羽那边有帮着重新置办打点了一番,觉得合了她的心意,方才带着顺安候府的下人,离了席凝羽的宅子。

看着渐渐远去的大嫂洪氏,席凝羽只有笑着摇头,“哎——还真是应了一句老话。长嫂如母呦!”回到屋子里,再看看被洪氏做主后的这一番张罗捣腾。

屋子里除了多出好几样金银玉器外,还有一些红红绿绿的丝绸挂饰,满屋子的明艳颜色。

看着席凝羽那一脸哭笑不得,蟾儿倒是觉得这些人都是真正的把自家小姐放在心里的,不然谁会如此操心帮着打点府上过年节时的事儿。看着刚才洪氏忙前忙后,还时不时的提点这自家小姐的样子,蟾儿就觉得席凝羽福气厚实,遇到的都是贵人不说,还一个个的都是良善之人。

鱼儿这时看着屋里屋外,“哎——亏了还是大夫人,这要是隔着老夫人在,怕是要闹得比这还要花绿一些呢!”一句话让席凝羽等人具都笑了,的确,想起还在老宅时,第一次跟二哥穆晖夫妇和老夫人穆老爷子过年节时,老夫人可是把老宅给她打扮的那个花哨。

“是是是,谁说不是呢,这要是让老夫人又看到了,指不定又要唠叨我多少呢!”席凝羽想起来老夫人安氏,就觉得心头一阵的孺糯暖意。

席凝羽这是第一次在皇都过年节,来了皇都这么些日子,虽说现在被席家逐出了门户,族谱上也消了籍贯。可是席凝羽也在这里认识了不少新的朋友和人面,就这愈加临近节日时。定王府、尚府、邵府也都一个个的下了帖子请席凝羽过府过节。

可见这些人也都是从心底里惦念着席凝羽的,甚至见席凝羽回了帖子,几府的人怕是她不好意思,尚倾颜等人便约到一起亲自来请。

“就去我们府上过吧,也省的你一个人孤单,再说了你也是常带着这几个丫头去我们府上的,都不会觉得你扰了谁,你便带着她们来吧!”尚倾颜拉着席凝羽,左劝右劝,那架势就差直接把人扛起来带走了。

邵琦儿也是在一旁帮腔不断,容不下席凝羽嘴里再说出个不字。

席凝羽被这二人缠的没办法,只能瞧向抱着个暖手炉暖手的郑慈求救,“慈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呀,看着她们二人缠磨我,你也不管管!”席凝羽被两人拉着动弹不得,只能一双水灵大眼望着郑慈,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可谁知郑慈眯着眼,摆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依偎着厚棉靠垫“你求我啊——哎,那好吧。既然你不愿去她们二人府上,那你就到我那里去过节吧,你若是去了,我也好有个借口不用进宫参加那劳什子宫宴了,你就陪着我在王府正好过年了!”郑慈说完,还俏皮的对着尚倾颜和邵琦儿眨眨眼。

席凝羽都要笑哭了,本以为能借着摆脱尚倾颜和邵琦儿的缠磨,谁知道还有一位更狠的在等着自己呢!

“那感情好,要不然今年咱们四个都聚在定王府得了,反正都是不爱去参合年夜宫宴的。不如咱们四人在王府摆一桌,打马吊打个通宵!”邵琦儿忽然玩兴大起,直接把年夜当晚的节目都安排出来了。

席凝羽闻言直接被逗得悲愤欲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我没钱,也不和你们打!”席凝羽实在经不起缠磨了,直接铁口直断的拒绝了邵琦儿的提议。她本来就不怎么会打马吊,上次好不容易被人撮窜的玩了一回,结果输的那是一个干净,这次说什么都不上邵琦儿的当了,就没赢过!

四个人正在屋子里笑闹,就见清影进来道:“几位姑娘快收拾下,世子爷来了!”说完,清影就赶紧示意席凝羽这几人的随身丫头,赶忙帮着几个姑娘家打整一下衣饰。

一听说是凌玄逸到了,尚倾颜和邵琦儿急忙站起来任由各自的贴身丫头给自己收拾一下仪容和衣饰。唯有郑慈依旧靠着厚棉垫,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席凝羽见状,不由得对着她问道:“慈姐姐,你不赶紧收拾收拾,不怕咱们女子这样见外男失了礼数?”

郑慈斜着眼扫了席凝羽一眼,然后很没好气儿的说道:“呦,你这都放任他直接往后院闯了,还在乎这些虚礼作甚,你见过哪家的外男是能直入女子家内院的?”说完,还抿着嘴死劲的憋着笑。

一句话吧席凝羽说的面红耳赤,加上旁边两个整理好了的闺蜜跟着取消,席凝羽就算是心里在怎么放得开,也不由得被闹得恨不得找地缝钻了!

“呵呵,挽霞郡主倒是个不拘小节之人,实在让本世子刮目相看呐!”凌玄逸人未到声先闻,看似夸奖实则是帮着席凝羽回敬了一句戏言。

郑慈闻言面上也不由得微微红了一下,好看的一双眉眼,也很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看着凌玄逸进了屋子,尚倾颜和邵琦儿急忙站起来微微蹲了个礼,“见过世子爷!”说罢,方才让出了左侧的椅子,两人就近的坐在席凝羽下首处。

西秦的男女之防虽然有,但是在贵胄圈子里反倒拿捏的比平民富户宽松些。就算是男女间,只要在有婢子下人和贴身老嬷嬷的陪同下,也是可以与熟识的男子座谈片刻的。

只要没有真的做出什么有伤风化,败德丧行的事情,也不会有人太过追究。而且贵胄之间但凡有了好感的年轻男女,其家长也是极放得开的。

因此这会凌玄逸到了席凝羽的内院屋子,在座的几个席凝羽的女伴,也不会太过拘束。

互相见了礼,凌玄逸也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挽霞郡主身子可大好了,难得今天见到你。说起来,上次与挽霞郡主相见,还是五年前的事儿了吧?”磊落而谈,丝毫没有那些俗不可耐的风俗顾忌,凌玄逸冲着斜靠在榻上的郑慈开口笑道。

第二百五十九章 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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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还是世子记性好,差不多是五年没见过了。有劳动问,我身子服用过凝羽的药后,好了很多了!”郑慈也不装那些小门小户女子的娇羞,反正自小也是和这个世子爷见过几次的。虽然之前不怎么熟识,但是也不妨碍平常心下的相处。

凌玄逸微微一笑,算是结束了和郑慈这简短的对话。对于尚倾颜和邵琦儿,凌玄逸也是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但是就算如此,也是让尚倾颜和邵琦儿一脸的不敢置信。因为凡是这皇都的,那个不知道昭郡王世子几乎没见过笑颜,可今天自从见了面,就没见这位爷垮过脸。那还有外界传闻的那样,让人望之如寒冰刺股,浑身冰芒外漏。

“你今天怎么得闲,不是说这两日要陪着陛下应付那些来贺的外国使臣么?”席凝羽虽然仍旧从心里觉得不自在,但是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故意闹别扭了,至少能坦然相对的跟凌玄逸当着外人说话了。

凌玄逸咧了咧嘴,一副腻歪不耐烦的样子“哪有那么多功夫跟他们瞎耗,不过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政客作为,自然有礼部新上任的尚书和右相对付。我不过是去露个面,应付两场就是了!”

看凌玄逸说的十分嫌弃的样子,好像让他去陪着接待几天那些来使,跟亏了老本一样的让他难受。

尤其是凌玄逸说这些话时,话里话外带着的那些酸味儿,简直能让在场的郑慈等三人笑了出来。

一个个看着席凝羽的眼神都带着几分趣味,把席凝羽囧的面上微红就不曾消退过。

还是郑慈怕再闹下去,席凝羽那性子要对着凌玄逸发飙,赶忙截过话题“那世子你这会早不早晚不晚的跑来,为的是什么事儿?”说起来也奇怪,这中不中晌不晌的,凌玄逸跑到席凝羽这里,的确叫人有些好奇。

席凝羽看郑慈截过话题,而且问的事儿也的确让她自己也很是好奇,便跟着问了凌玄逸几句。

凌玄逸这才对着屋子外面吩咐,让跟来的几个婢子,捧着两个托盘进来。

“这都是什么?”席凝羽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站定的婢子,手里捧着的托盘还用帕子盖着,一点都看不出来盘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凌玄逸笑着说:“都是你要用的衣饰,你快去里面换来让我看看,若是有个不合适的赶紧拿去让她们改,明晚你就穿这套参加宫宴。”说完,凌玄逸主动站起身,帮着席凝羽揭开了托盘上的掩盖帕子,露出了托盘内的一套衣饰。

“哇哇——邵琦儿先是看清里面的物件儿后,便惊诧的大呼小叫了起来!”不光邵琦儿,就连尚倾颜看罢,都觉得很是艳羡。“这可都是皇都‘追月绣房’的绣品,这套宫装……怎么看着有点像是——”尚倾颜说到这里,有点说不下去了。

不是她识不出来,而是识出来了却不敢说了。

“这是按照世子妃的衣饰制式,稍加改动后,另外做了点缀,以及变样后做出来的吧!”还是郑慈接口说破道。

毕竟按照典制,别说席凝羽一介平民,便是贵人豪门,在宫宴上也不敢随意乱了礼制乱穿不属于他的阶层的衣饰。

因此当尚倾颜看出这套衣饰,乃是按照郡王世子妃的阶位改制出来的衣服后,因为有所顾忌从而不好说破。

席凝羽这才知道,面前这套衣服除了出自‘追月绣房’外,为何让尚倾颜和邵琦儿惊诧了。

这要是真穿着去参加新春宫宴,只怕要被人伸着指头指责到死吧!

“凌玄逸你确定要我穿这套?”席凝羽一副你到底想干嘛的表情,看着凌玄逸那一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嗯!”点了点头,凌玄逸就哼出了这么一个字。

“可是你知不知道,这要是穿着进宫,有多少人要指责我,甚至办我个违制之罪?”

“嗯!怕有不少。”凌玄逸还是哼出了这么一句话,就比刚才对了几个字儿。

“那你还让我穿着去!”席凝羽听凌玄逸这么哼哼唧唧说话,就站起来指着他愤愤然道。然后又凑近了些“你是不是又想闹什么幺蛾子了?”悄悄地对着凌玄逸问道。

“哼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也不用担心。我让你穿的,谁敢废话自然有我出头说话,明天夜里你自管该吃吃该玩玩,别的都不用你操心的!”凌玄逸说完,也不等席凝羽在说什么,就催促着她赶紧去试试衣服,看有哪里需要改动的。

郑慈等人也一副坐等围观的表情,就等着席凝羽换好了后,出来让她们也跟着瞅瞅,这套改动过的郡王世子妃的制式礼服,究竟有哪里是与众不同的!

一盏茶后,席凝羽带着送衣服来的几个婢子,让她们帮着穿戴好了这套新装后,出现在了凌玄逸和郑慈等几个闺蜜面前。

周身浅红色的袍服,对码两拼的翘尖儿坎肩,服服帖帖的顺着双肩微微向下。对襟的云纹上衣,飘着花儿的分别在两边绣着吉祥富贵图样。一水儿的精细绣工,裙摆上的鸾凤和鸣,还有金丝并着银线绣上的吉祥花样,宽敞的流苏水袖,袖边也精纹细绣着祥云纹样。

整套衣服看上去喜庆中带着端庄和贵气。还有那一顶改制了的郡王妃纯金顶冠,镶着的朱玉玛瑙,嵌入的宝石翡翠。一只展翅欲飞的金制凤首,用着两颗紫红色的细琢宝石作为凤目,乍一看去形态极是逼真。

端端正正的在席凝羽的头上稳稳坐起,毫不会因为太多的点缀而显得俗气,反而衬的席凝羽贵不可及,整体看着都是一派尊荣显贵,气态端祥。

尚倾颜和邵琦儿都已经看得呆了,就连郑慈,也看的微微有些入神。

凌玄逸更是被席凝羽的这一番装备,震得目中神采涟涟,痴醉如狂的仔仔细细,从头到脚反复打量着。

席凝羽试着转了个身,将衣饰后面也都让众人看了看,也让她们帮着挑挑看,能不能找出毛病来。

反正席凝羽知道自己是躲不过进宫了,既然躲不过,那就全心全意的打扮一下,正儿八经的去见那些官宦贵胄,绝对不能任由别人看轻了自己。

尚倾颜觉得今天的席凝羽真的是美到了极致了,这一套衣饰怕是也只有如她那样的风姿丽色,才能穿的出这样的不同寻常的滋味。

这别说就是一个世子妃,就是曾经的皇后,怕也不过如此而已吧!

“好看是好看,可是这么穿会不会太越礼?”邵琦儿也觉得席凝羽穿上这一身,简直美的不像话。可问题是,真要穿着如此的衣裳去了宫宴,恐怕就不是被百官指责几句的事儿了。

看着衣裳的纹样制式,怕是就连宫内的贵妃,也不过如是。

郑慈则是看着席凝羽身上的衣服,沉默了好一会。“到也不算是越礼,虽然看上去比宫里的贵妃娘娘穿的还要好些。但是若论起来,也不是不可。

毕竟世子正妃,那也是正妻之位。虽然宫中的贵妃和世子王妃论起品阶来差不多,但是贵妃再贵,那也是帝王家的妾,因此真要说起来凝羽这么穿着去,也不算大错!”

凌玄逸听到郑慈这么说,也笑着“不错,一个帝王家的妾室,也想跟本世子的正妻比,岂不本世子笑话!”

席凝羽横了凌玄逸一眼,“谁是你的正妻,别搁着乱说话!”说完,席凝羽还偷偷踹了凌玄逸一脚,转身就去内屋换衣裳去了。

这一脚踹的有些用力,凌玄逸苦着脸对着留在外室的几人笑笑,权当啥都没发生似的。

可把邵琦儿和尚倾颜看的大呼过瘾,几时看到过西秦的昭郡王世子能吃瘪的,而且还吃的如此心甘情愿,这么服服帖帖。

郑慈则是对今年的新春宫宴有了很大的兴趣,往年她身体不好不能参与也就罢了,可今年这不同了,不光身体好了,而且看样子今年新春宫宴上一定会出点好玩的事儿,这要是不去看看,那可就要悔恨终生了。

越想越想笑,郑慈则是看着凌玄逸,还有还在内室换衣裳的席凝羽。心道今年必然不能错失了这次宫宴,就算身子不爽利,也得去看看热闹。

……

自从凌玄逸送来了衣裳,席凝羽试过后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便叫人收好了放起来,第二天一早就起来为晚上入宫参加宫宴做准备。

白天的两顿饭几乎就没怎么吃,席凝羽也就啃了两个果子,一直熬到快要入宫了,席凝羽饿的撑不住,偷偷的去厨房啃了两个饼子,这才上了马车,一路往皇宫而去。

坐在马车里,今天跟随进宫的鱼儿和清影,陪着席凝羽坐在车内颠颠簸簸的。“小姐,怎么这次进宫,马车走的路这样难走,都快把人颠簸零碎了!”鱼儿摸着自己的臀部,一脸苦涩。

“这才坐了多久,你就叫苦喊累,你瞧见我说过什么吗?”席凝羽指着鱼儿的婢子嗔道。我一个小姐尚且没有这么抱怨,你个臭丫头从上了车就没完没了的嘟囔,你到我不知道难受似的。

清影则在一旁看着两人吵闹,也不插嘴阻止,也不劝说。

这一路往宫里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呢,清影可没功夫和席凝羽跟鱼儿贫嘴玩。她的全副心神,都的用来注意着外面的情形,随时准备应对。

“嗯,还是世子记性好,差不多是五年没见过了。有劳动问,我身子服用过凝羽的药后,好了很多了!”郑慈也不装那些小门小户女子的娇羞,反正自小也是和这个世子爷见过几次的。虽然之前不怎么熟识,但是也不妨碍平常心下的相处。

凌玄逸微微一笑,算是结束了和郑慈这简短的对话。对于尚倾颜和邵琦儿,凌玄逸也是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但是就算如此,也是让尚倾颜和邵琦儿一脸的不敢置信。因为凡是这皇都的,那个不知道昭郡王世子几乎没见过笑颜,可今天自从见了面,就没见这位爷垮过脸。那还有外界传闻的那样,让人望之如寒冰刺股,浑身冰芒外漏。

“你今天怎么得闲,不是说这两日要陪着陛下应付那些来贺的外国使臣么?”席凝羽虽然仍旧从心里觉得不自在,但是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故意闹别扭了,至少能坦然相对的跟凌玄逸当着外人说话了。

凌玄逸咧了咧嘴,一副腻歪不耐烦的样子“哪有那么多功夫跟他们瞎耗,不过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政客作为,自然有礼部新上任的尚书和右相对付。我不过是去露个面,应付两场就是了!”

看凌玄逸说的十分嫌弃的样子,好像让他去陪着接待几天那些来使,跟亏了老本一样的让他难受。

尤其是凌玄逸说这些话时,话里话外带着的那些酸味儿,简直能让在场的郑慈等三人笑了出来。

一个个看着席凝羽的眼神都带着几分趣味,把席凝羽囧的面上微红就不曾消退过。

还是郑慈怕再闹下去,席凝羽那性子要对着凌玄逸发飙,赶忙截过话题“那世子你这会早不早晚不晚的跑来,为的是什么事儿?”说起来也奇怪,这中不中晌不晌的,凌玄逸跑到席凝羽这里,的确叫人有些好奇。

席凝羽看郑慈截过话题,而且问的事儿也的确让她自己也很是好奇,便跟着问了凌玄逸几句。

凌玄逸这才对着屋子外面吩咐,让跟来的几个婢子,捧着两个托盘进来。

“这都是什么?”席凝羽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站定的婢子,手里捧着的托盘还用帕子盖着,一点都看不出来盘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凌玄逸笑着说:“都是你要用的衣饰,你快去里面换来让我看看,若是有个不合适的赶紧拿去让她们改,明晚你就穿这套参加宫宴。”说完,凌玄逸主动站起身,帮着席凝羽揭开了托盘上的掩盖帕子,露出了托盘内的一套衣饰。

“哇哇——邵琦儿先是看清里面的物件儿后,便惊诧的大呼小叫了起来!”不光邵琦儿,就连尚倾颜看罢,都觉得很是艳羡。“这可都是皇都‘追月绣房’的绣品,这套宫装……怎么看着有点像是——”尚倾颜说到这里,有点说不下去了。

不是她识不出来,而是识出来了却不敢说了。

“这是按照世子妃的衣饰制式,稍加改动后,另外做了点缀,以及变样后做出来的吧!”还是郑慈接口说破道。

毕竟按照典制,别说席凝羽一介平民,便是贵人豪门,在宫宴上也不敢随意乱了礼制乱穿不属于他的阶层的衣饰。

因此当尚倾颜看出这套衣饰,乃是按照郡王世子妃的阶位改制出来的衣服后,因为有所顾忌从而不好说破。

席凝羽这才知道,面前这套衣服除了出自‘追月绣房’外,为何让尚倾颜和邵琦儿惊诧了。

这要是真穿着去参加新春宫宴,只怕要被人伸着指头指责到死吧!

“凌玄逸你确定要我穿这套?”席凝羽一副你到底想干嘛的表情,看着凌玄逸那一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嗯!”点了点头,凌玄逸就哼出了这么一个字。

“可是你知不知道,这要是穿着进宫,有多少人要指责我,甚至办我个违制之罪?”

“嗯!怕有不少。”凌玄逸还是哼出了这么一句话,就比刚才对了几个字儿。

“那你还让我穿着去!”席凝羽听凌玄逸这么哼哼唧唧说话,就站起来指着他愤愤然道。然后又凑近了些“你是不是又想闹什么幺蛾子了?”悄悄地对着凌玄逸问道。

“哼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也不用担心。我让你穿的,谁敢废话自然有我出头说话,明天夜里你自管该吃吃该玩玩,别的都不用你操心的!”凌玄逸说完,也不等席凝羽在说什么,就催促着她赶紧去试试衣服,看有哪里需要改动的。

郑慈等人也一副坐等围观的表情,就等着席凝羽换好了后,出来让她们也跟着瞅瞅,这套改动过的郡王世子妃的制式礼服,究竟有哪里是与众不同的!

一盏茶后,席凝羽带着送衣服来的几个婢子,让她们帮着穿戴好了这套新装后,出现在了凌玄逸和郑慈等几个闺蜜面前。

周身浅红色的袍服,对码两拼的翘尖儿坎肩,服服帖帖的顺着双肩微微向下。对襟的云纹上衣,飘着花儿的分别在两边绣着吉祥富贵图样。一水儿的精细绣工,裙摆上的鸾凤和鸣,还有金丝并着银线绣上的吉祥花样,宽敞的流苏水袖,袖边也精纹细绣着祥云纹样。

整套衣服看上去喜庆中带着端庄和贵气。还有那一顶改制了的郡王妃纯金顶冠,镶着的朱玉玛瑙,嵌入的宝石翡翠。一只展翅欲飞的金制凤首,用着两颗紫红色的细琢宝石作为凤目,乍一看去形态极是逼真。

端端正正的在席凝羽的头上稳稳坐起,毫不会因为太多的点缀而显得俗气,反而衬的席凝羽贵不可及,整体看着都是一派尊荣显贵,气态端祥。

尚倾颜和邵琦儿都已经看得呆了,就连郑慈,也看的微微有些入神。

凌玄逸更是被席凝羽的这一番装备,震得目中神采涟涟,痴醉如狂的仔仔细细,从头到脚反复打量着。

席凝羽试着转了个身,将衣饰后面也都让众人看了看,也让她们帮着挑挑看,能不能找出毛病来。

反正席凝羽知道自己是躲不过进宫了,既然躲不过,那就全心全意的打扮一下,正儿八经的去见那些官宦贵胄,绝对不能任由别人看轻了自己。

尚倾颜觉得今天的席凝羽真的是美到了极致了,这一套衣饰怕是也只有如她那样的风姿丽色,才能穿的出这样的不同寻常的滋味。

这别说就是一个世子妃,就是曾经的皇后,怕也不过如此而已吧!

“好看是好看,可是这么穿会不会太越礼?”邵琦儿也觉得席凝羽穿上这一身,简直美的不像话。可问题是,真要穿着如此的衣裳去了宫宴,恐怕就不是被百官指责几句的事儿了。

看着衣裳的纹样制式,怕是就连宫内的贵妃,也不过如是。

郑慈则是看着席凝羽身上的衣服,沉默了好一会。“到也不算是越礼,虽然看上去比宫里的贵妃娘娘穿的还要好些。但是若论起来,也不是不可。

毕竟世子正妃,那也是正妻之位。虽然宫中的贵妃和世子王妃论起品阶来差不多,但是贵妃再贵,那也是帝王家的妾,因此真要说起来凝羽这么穿着去,也不算大错!”

凌玄逸听到郑慈这么说,也笑着“不错,一个帝王家的妾室,也想跟本世子的正妻比,岂不本世子笑话!”

席凝羽横了凌玄逸一眼,“谁是你的正妻,别搁着乱说话!”说完,席凝羽还偷偷踹了凌玄逸一脚,转身就去内屋换衣裳去了。

这一脚踹的有些用力,凌玄逸苦着脸对着留在外室的几人笑笑,权当啥都没发生似的。

可把邵琦儿和尚倾颜看的大呼过瘾,几时看到过西秦的昭郡王世子能吃瘪的,而且还吃的如此心甘情愿,这么服服帖帖。

郑慈则是对今年的新春宫宴有了很大的兴趣,往年她身体不好不能参与也就罢了,可今年这不同了,不光身体好了,而且看样子今年新春宫宴上一定会出点好玩的事儿,这要是不去看看,那可就要悔恨终生了。

越想越想笑,郑慈则是看着凌玄逸,还有还在内室换衣裳的席凝羽。心道今年必然不能错失了这次宫宴,就算身子不爽利,也得去看看热闹。

……

自从凌玄逸送来了衣裳,席凝羽试过后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便叫人收好了放起来,第二天一早就起来为晚上入宫参加宫宴做准备。

白天的两顿饭几乎就没怎么吃,席凝羽也就啃了两个果子,一直熬到快要入宫了,席凝羽饿的撑不住,偷偷的去厨房啃了两个饼子,这才上了马车,一路往皇宫而去。

坐在马车里,今天跟随进宫的鱼儿和清影,陪着席凝羽坐在车内颠颠簸簸的。“小姐,怎么这次进宫,马车走的路这样难走,都快把人颠簸零碎了!”鱼儿摸着自己的臀部,一脸苦涩。

“这才坐了多久,你就叫苦喊累,你瞧见我说过什么吗?”席凝羽指着鱼儿的婢子嗔道。我一个小姐尚且没有这么抱怨,你个臭丫头从上了车就没完没了的嘟囔,你到我不知道难受似的。

清影则在一旁看着两人吵闹,也不插嘴阻止,也不劝说。

这一路往宫里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呢,清影可没功夫和席凝羽跟鱼儿贫嘴玩。她的全副心神,都的用来注意着外面的情形,随时准备应对。

第二百六十章 新春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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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新春宫宴,皇都内五品以上的官员和内眷都要入宫朝贺,因此这一来赶赴皇宫的官家车马,早就浩浩荡荡的堵了一路。

有些出门早些的,此刻也还在靠近宫门口处排着队等候守门的侍卫查验后,才能放行进入。

席凝羽由于本就不想参与,因此墨迹到了点,才坐车往皇宫赶来,这会自然被堵在后面远远的离着门口一大段路程呢。

鱼儿撩开车帘,看着外面这一辆辆的车马,“小姐,你说照这样下去,今晚咱们能在宫宴结束前进宫么?”看着这一路上的车马,鱼儿忧心忡忡的道。

席凝羽从马车厢的抽屉里,翻出一个果子,“管他的,进不去了小姐我就带你回府吃了夜饭早早睡下。明日一早咱们再放炮仗玩儿就是,我还巴不得进不去呢!”一口一口的咬着手里的果子,席凝羽含糊不清的对鱼儿说道。

鱼儿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听没听清楚席凝羽的话,还自说道:“唉——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跟蟾儿换换,让她陪着小姐你进宫赴宴。这么堵下去,岂不饿死在路上了!”鱼儿话刚说完,就觉得有人踹了自己一脚。

“合着委屈你了,本来就是让蟾儿陪我来的,还不是你自己要缠闹着要跟来,这会又后悔了!”席凝羽收起刚踹出的那一脚,一手拿着苹果,一边瞪着眼看着鱼儿缩回脑袋。

“是是是,我的小姐,我的错。我不抱怨了,奴婢就陪着你去,哎呦这一脚踹的真狠,小姐你就不怕踹死了我没人服侍你!”鱼儿揉着臀部,装的可怜兮兮道。

席凝羽咧了咧嘴,转过头继续吃着苹果,都懒得理鱼儿这丫头了!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席凝羽的马车眼看着离前面宫门查验的地方不远了。在隔着五六个前面儿的人,就轮到席凝羽这辆车进宫了。

“嗨,你们。看什么呢,就是你们家这车,赶紧的让让,往后靠一靠,让我们的车先走!”一个内侍样子的人,驾着一辆很是豪华的车马,堵在了路侧,冲着席凝羽府上的车把式吼道。

车把式来之前就得了席凝羽的吩咐,要是路上有谁要抢道儿,让他只管驾车避让。反正席凝羽是不急着进宫,因此也不想路上为了争道儿惹事儿。

这会见有人要插队,席凝羽的车把式本想让一让,可是左右瞧了瞧,每个地方腾挪的,只能被堵在这半当中,所以车把式赔着笑道:“这位,不如稍等下有空位了,我让你先走便是,这会前后都堵着,我想让也动不了地方不是!”

可谁知这话说完,人家那边根本不管不顾,就是一个劲儿的要席凝羽的车把式腾地方。两边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席凝羽本坐在车里不予理会,但是谁知那边的反倒把她也给骂上了。

“敲你家这破车,也不知道是那个旮旯里出来的穷酸东西,别不是趁着杂乱想要混进宫巴结个贵人把自己给推荐出去吧!

好歹也好好打制打制这套行头,瞧那车辕还有轮子,都不知道是用了多久的东西了还舍不得换个新的,感情都穷成这样了还敢来皇宫出丑。可别里面坐着的连个完整衣服都没个穿戴的,到时候可就笑死人了!”

一句句露骨至极的嘲讽,犀利的言辞当着众人对席凝羽这边马车里外损了一通。

席凝羽坐在车里稳稳当当的听着外面七嘴八舌,实在是懒得理这些没事儿就喜欢出来乱出风头的人,可是在这么听下去,别人还当自己真个怕了谁个。

于是席凝羽看了清影两眼,“出去把那个对面的车把式揪下来打一顿,实在让人心生厌烦!”

清影闪身而出,就听见外面‘哎呦’一声过后,不间断的传来了哭天抢地的痛哭声。可见清影这出去打人,是真的没留手。

“快别打了,你这是谁家的奴才,竟然连我的车夫都敢这样肆意殴打!你这是要造反,还是怎样!”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就见对面那马车上撩起帘子走出一位娇娇媚媚的年轻小姐。

“还不住手,恶奴欺人太甚!”又一声有些威严的妇人声音传来,清影这才抬起头看向对面。

就看那娇媚的年轻女子后面,又有一位贵妇人从马车厢里站了出来。

“你是哪家的贱婢,竟敢当着众人面如此恶意殴打我家下人。叫你们主子出来搭话,不然小心本夫人现在就命人拿了你送去官衙问话!”那贵妇人站在马车车厢外,指着清影厉声责备。

听着车外的叫嚷,席凝羽仍旧是一副疏懒的样子靠在马车厢里的厢壁上。她如今可不怕这些皇都里的皇亲国戚,不光是自己的两个侯爷兄长,也不是凭着昭郡王世子的蒙荫。

而是这段日子,席凝羽三不五时的进宫去给西秦皇和宫里的几位娘娘看诊调养身子,早就把自己的人脉发展到宫中去了。

现如今一般的官家内眷,根本不在席凝羽的眼里放。就算是遇到几个同样在西秦皇面前吃得开的臣妻内眷,只要不是自己理亏,席凝羽也不用对谁都忍让屈从。

“清影,今日就是不让这家的车马,你就在外面跟着看着,但凡这家的车马敢越过姑娘我的,立刻就给她砸烂在这里!”席凝羽不温不火的坐在车厢里抛出这么一句话,可把对面的两个妇女给气得牙疼。

老娘不发威,你们这些不长眼的还真以为我好脾气。本就不想来参加这麻烦事儿,就是不想遇见这些自以为是的东西。不过既然来了,遇到你们这些不长眼的,那就不会跟你们客气,没得惯一些毛病!

看着清影果然按照吩咐,站在路中间堵着自家的马车,那妇人气急了指着席凝羽的马车就骂道:“好你个不长眼的小蹄子,也不看看咱们是谁的内眷夫人,你也敢当着如此多的人面前羞辱我。你个不要脸的臭娘皮,你倒是从你那车里出来让我瞧瞧,莫不是里面藏了男人,把你美得舍不得露个脸让大伙看看你那穷酸德行!

坐着一辆这么破旧的马车,你也好意思跑到宫门口撒野,你是谁家的小姐还是小妾,这么不识道理!”一阵阵难以入耳的叫骂,丝毫不顾及这在场的各家各府马车内的家眷女儿,便一句句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的刻薄话冲口而出。

鱼儿坐在车内可是忍不住了,撩起车帘“放你娘的屁,你个下三滥的泼妇,你当谁都跟你一样,不知道要点脸的站在这里当街骂人。你还知道撒野二字,你瞧你这德行哪一点配不上撒野两个字了?”鱼儿如今也学会了骂人了,聪明的不会,但是拾人牙慧的几句她还是骂的出来的。

被鱼儿这么一怼,对面的人可就更不得了了。一下子从马车上蹦了下来。上来就想从窗口揪住鱼儿的发髻,可惜清影拦的快,一把薅住那妇人的手就往一边甩开。

“哎呦!哎呦喂,这是当街打人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大家都来看看,这欺行霸市的东西,啊。当着这么多贵府名门的面前,让贱婢打了我这官家夫人,我西秦的王法还有没有了呀!”一声声嚎哭震耳欲聋,对席凝羽主仆的指责可谓是震耳发聩。

闹了这么久,还真的招来了不少车内的人家探出头来瞧看。一时言论纷纷,看着场面各抒己见。

看着前面的马车已经向前移动,席凝羽懒得再理会这泼妇“跟着前面的车往前走,别把后面的人也都堵着了!”席凝羽见自己的车仍旧停在原地,于是提醒车夫赶紧的驾车赶上去。

谁知那妇人一蹦跶两跳跃的,竟然跑到自己马车前面一屁股坐在地上了。还指着自己的马车对周围的人又嚎哭起来“我看你今日怎么走,你让刁奴打了人,还想就这么离去,岂能如了你得意!”

嘿——席凝羽算是长了眼见识到了,还有这么不知脸面的官家夫人的。就算在气恼,也没有这样当街坐地的吧!

不过席凝羽也不是怕事儿的人,看着当街坐下哭街的夫人,席凝羽冷哼了一声“碾过去,既然有人想要大过年的找死,本姑娘也乐得成全,只管驾车碾压,死了人自有本姑娘担着!”

说完,席凝羽还催促着车夫尽管甩了鞭子赶车,根本不怯场。

看着缓缓启动的马车,那妇人见果然不在乎一条人命的样子。比来时更快的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往一边躲闪!

“呦呵,我还以为真的豁得出这条命,原来还是个怕死的呀,既然知道怕,那就别动不动往别人车轮子底下钻,别哪天躲不及真的送了命,可没人哭你。

再说了,好好一个人,学什么不好,去学习禽兽行径,动不动跟耗子似的钻别人车底下玩儿!”席凝羽也是损人不带留面儿的,几句话把那妇人亏得面红耳赤,恨不得钻地缝去。

周围的人群,传来了压抑不住的笑声,更是让那妇人和尚在马车上站着的娇媚女子羞红了脸。

“你,你站住。你是哪家的小姐,竟然敢当着众人如此戏耍国舅爷家的夫人和小姐,你是真不怕得罪了宫里的瑗贵妃吗?”那娇媚的年轻女子,慢口轻言的冲着席凝羽的车马责问。

席凝羽坐在车里,听外面说是瑗贵妃家的人,这才想起来。宫里似乎是有个挺受宠的贵妃,封号似乎就是瑗字。

不过这都不管她的事儿,那是皇帝的家事儿,但是莫名其妙惹了我席凝羽,你是谁家的贵妃都没用!

“听说过,但是不认识,更不熟悉,因此用不着看谁的面儿给你们脸子!”席凝羽说完,便吩咐车夫尽管赶车进宫。

“你!好,咱们走着瞧!”那娇媚女子,恨恨的盯了一眼席凝羽的马车,然后转身进了车厢。

由于新春宫宴,皇都内五品以上的官员和内眷都要入宫朝贺,因此这一来赶赴皇宫的官家车马,早就浩浩荡荡的堵了一路。

有些出门早些的,此刻也还在靠近宫门口处排着队等候守门的侍卫查验后,才能放行进入。

席凝羽由于本就不想参与,因此墨迹到了点,才坐车往皇宫赶来,这会自然被堵在后面远远的离着门口一大段路程呢。

鱼儿撩开车帘,看着外面这一辆辆的车马,“小姐,你说照这样下去,今晚咱们能在宫宴结束前进宫么?”看着这一路上的车马,鱼儿忧心忡忡的道。

席凝羽从马车厢的抽屉里,翻出一个果子,“管他的,进不去了小姐我就带你回府吃了夜饭早早睡下。明日一早咱们再放炮仗玩儿就是,我还巴不得进不去呢!”一口一口的咬着手里的果子,席凝羽含糊不清的对鱼儿说道。

鱼儿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听没听清楚席凝羽的话,还自说道:“唉——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跟蟾儿换换,让她陪着小姐你进宫赴宴。这么堵下去,岂不饿死在路上了!”鱼儿话刚说完,就觉得有人踹了自己一脚。

“合着委屈你了,本来就是让蟾儿陪我来的,还不是你自己要缠闹着要跟来,这会又后悔了!”席凝羽收起刚踹出的那一脚,一手拿着苹果,一边瞪着眼看着鱼儿缩回脑袋。

“是是是,我的小姐,我的错。我不抱怨了,奴婢就陪着你去,哎呦这一脚踹的真狠,小姐你就不怕踹死了我没人服侍你!”鱼儿揉着臀部,装的可怜兮兮道。

席凝羽咧了咧嘴,转过头继续吃着苹果,都懒得理鱼儿这丫头了!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席凝羽的马车眼看着离前面宫门查验的地方不远了。在隔着五六个前面儿的人,就轮到席凝羽这辆车进宫了。

“嗨,你们。看什么呢,就是你们家这车,赶紧的让让,往后靠一靠,让我们的车先走!”一个内侍样子的人,驾着一辆很是豪华的车马,堵在了路侧,冲着席凝羽府上的车把式吼道。

车把式来之前就得了席凝羽的吩咐,要是路上有谁要抢道儿,让他只管驾车避让。反正席凝羽是不急着进宫,因此也不想路上为了争道儿惹事儿。

这会见有人要插队,席凝羽的车把式本想让一让,可是左右瞧了瞧,每个地方腾挪的,只能被堵在这半当中,所以车把式赔着笑道:“这位,不如稍等下有空位了,我让你先走便是,这会前后都堵着,我想让也动不了地方不是!”

可谁知这话说完,人家那边根本不管不顾,就是一个劲儿的要席凝羽的车把式腾地方。两边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席凝羽本坐在车里不予理会,但是谁知那边的反倒把她也给骂上了。

“敲你家这破车,也不知道是那个旮旯里出来的穷酸东西,别不是趁着杂乱想要混进宫巴结个贵人把自己给推荐出去吧!

好歹也好好打制打制这套行头,瞧那车辕还有轮子,都不知道是用了多久的东西了还舍不得换个新的,感情都穷成这样了还敢来皇宫出丑。可别里面坐着的连个完整衣服都没个穿戴的,到时候可就笑死人了!”

一句句露骨至极的嘲讽,犀利的言辞当着众人对席凝羽这边马车里外损了一通。

席凝羽坐在车里稳稳当当的听着外面七嘴八舌,实在是懒得理这些没事儿就喜欢出来乱出风头的人,可是在这么听下去,别人还当自己真个怕了谁个。

于是席凝羽看了清影两眼,“出去把那个对面的车把式揪下来打一顿,实在让人心生厌烦!”

清影闪身而出,就听见外面‘哎呦’一声过后,不间断的传来了哭天抢地的痛哭声。可见清影这出去打人,是真的没留手。

“快别打了,你这是谁家的奴才,竟然连我的车夫都敢这样肆意殴打!你这是要造反,还是怎样!”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就见对面那马车上撩起帘子走出一位娇娇媚媚的年轻小姐。

“还不住手,恶奴欺人太甚!”又一声有些威严的妇人声音传来,清影这才抬起头看向对面。

就看那娇媚的年轻女子后面,又有一位贵妇人从马车厢里站了出来。

“你是哪家的贱婢,竟敢当着众人面如此恶意殴打我家下人。叫你们主子出来搭话,不然小心本夫人现在就命人拿了你送去官衙问话!”那贵妇人站在马车车厢外,指着清影厉声责备。

听着车外的叫嚷,席凝羽仍旧是一副疏懒的样子靠在马车厢里的厢壁上。她如今可不怕这些皇都里的皇亲国戚,不光是自己的两个侯爷兄长,也不是凭着昭郡王世子的蒙荫。

而是这段日子,席凝羽三不五时的进宫去给西秦皇和宫里的几位娘娘看诊调养身子,早就把自己的人脉发展到宫中去了。

现如今一般的官家内眷,根本不在席凝羽的眼里放。就算是遇到几个同样在西秦皇面前吃得开的臣妻内眷,只要不是自己理亏,席凝羽也不用对谁都忍让屈从。

“清影,今日就是不让这家的车马,你就在外面跟着看着,但凡这家的车马敢越过姑娘我的,立刻就给她砸烂在这里!”席凝羽不温不火的坐在车厢里抛出这么一句话,可把对面的两个妇女给气得牙疼。

老娘不发威,你们这些不长眼的还真以为我好脾气。本就不想来参加这麻烦事儿,就是不想遇见这些自以为是的东西。不过既然来了,遇到你们这些不长眼的,那就不会跟你们客气,没得惯一些毛病!

看着清影果然按照吩咐,站在路中间堵着自家的马车,那妇人气急了指着席凝羽的马车就骂道:“好你个不长眼的小蹄子,也不看看咱们是谁的内眷夫人,你也敢当着如此多的人面前羞辱我。你个不要脸的臭娘皮,你倒是从你那车里出来让我瞧瞧,莫不是里面藏了男人,把你美得舍不得露个脸让大伙看看你那穷酸德行!

坐着一辆这么破旧的马车,你也好意思跑到宫门口撒野,你是谁家的小姐还是小妾,这么不识道理!”一阵阵难以入耳的叫骂,丝毫不顾及这在场的各家各府马车内的家眷女儿,便一句句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的刻薄话冲口而出。

鱼儿坐在车内可是忍不住了,撩起车帘“放你娘的屁,你个下三滥的泼妇,你当谁都跟你一样,不知道要点脸的站在这里当街骂人。你还知道撒野二字,你瞧你这德行哪一点配不上撒野两个字了?”鱼儿如今也学会了骂人了,聪明的不会,但是拾人牙慧的几句她还是骂的出来的。

被鱼儿这么一怼,对面的人可就更不得了了。一下子从马车上蹦了下来。上来就想从窗口揪住鱼儿的发髻,可惜清影拦的快,一把薅住那妇人的手就往一边甩开。

“哎呦!哎呦喂,这是当街打人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大家都来看看,这欺行霸市的东西,啊。当着这么多贵府名门的面前,让贱婢打了我这官家夫人,我西秦的王法还有没有了呀!”一声声嚎哭震耳欲聋,对席凝羽主仆的指责可谓是震耳发聩。

闹了这么久,还真的招来了不少车内的人家探出头来瞧看。一时言论纷纷,看着场面各抒己见。

看着前面的马车已经向前移动,席凝羽懒得再理会这泼妇“跟着前面的车往前走,别把后面的人也都堵着了!”席凝羽见自己的车仍旧停在原地,于是提醒车夫赶紧的驾车赶上去。

谁知那妇人一蹦跶两跳跃的,竟然跑到自己马车前面一屁股坐在地上了。还指着自己的马车对周围的人又嚎哭起来“我看你今日怎么走,你让刁奴打了人,还想就这么离去,岂能如了你得意!”

嘿——席凝羽算是长了眼见识到了,还有这么不知脸面的官家夫人的。就算在气恼,也没有这样当街坐地的吧!

不过席凝羽也不是怕事儿的人,看着当街坐下哭街的夫人,席凝羽冷哼了一声“碾过去,既然有人想要大过年的找死,本姑娘也乐得成全,只管驾车碾压,死了人自有本姑娘担着!”

说完,席凝羽还催促着车夫尽管甩了鞭子赶车,根本不怯场。

看着缓缓启动的马车,那妇人见果然不在乎一条人命的样子。比来时更快的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往一边躲闪!

“呦呵,我还以为真的豁得出这条命,原来还是个怕死的呀,既然知道怕,那就别动不动往别人车轮子底下钻,别哪天躲不及真的送了命,可没人哭你。

再说了,好好一个人,学什么不好,去学习禽兽行径,动不动跟耗子似的钻别人车底下玩儿!”席凝羽也是损人不带留面儿的,几句话把那妇人亏得面红耳赤,恨不得钻地缝去。

周围的人群,传来了压抑不住的笑声,更是让那妇人和尚在马车上站着的娇媚女子羞红了脸。

“你,你站住。你是哪家的小姐,竟然敢当着众人如此戏耍国舅爷家的夫人和小姐,你是真不怕得罪了宫里的瑗贵妃吗?”那娇媚的年轻女子,慢口轻言的冲着席凝羽的车马责问。

席凝羽坐在车里,听外面说是瑗贵妃家的人,这才想起来。宫里似乎是有个挺受宠的贵妃,封号似乎就是瑗字。

不过这都不管她的事儿,那是皇帝的家事儿,但是莫名其妙惹了我席凝羽,你是谁家的贵妃都没用!

“听说过,但是不认识,更不熟悉,因此用不着看谁的面儿给你们脸子!”席凝羽说完,便吩咐车夫尽管赶车进宫。

“你!好,咱们走着瞧!”那娇媚女子,恨恨的盯了一眼席凝羽的马车,然后转身进了车厢。

第二百六十一章 新春宫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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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如其来的一场闹剧,席凝羽自始至终面都没露一下。

可见这胡闹的人,压根就没往席凝羽的眼里去。等马车停在了举行晚宴的大殿外,席凝羽这才起身慢慢出了马车。

当她穿着凌玄逸送来的这一套宫衣,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真的是让在场还没有进入大殿的各家贵妇小姐,或是年轻公子少爷,看的一时惊艳不已。

“这是谁叫的小姐,怎么从来没见过。难不成皇都内近日又来了外地内迁的官员?”一些生性顽劣的纨绔子弟,见到席凝羽后,便交头接耳的互相打探起来。

“不可能吧,我没听我爹最近有调任谁从外面回皇都任职的呀!”一名公子哥睁着一双大眼,死死盯着席凝羽看,还不忘跟身边的几个胡混惯了的哥们儿说话。

“长得真美,瞧这模样,还有这一身穿着……等等,各位,这穿着不太对呀,这不是,这不是!!!!”以为比较熟识礼制的子弟,看着席凝羽身着的这一身装扮,张着嘴半天磕磕绊绊说不完整一句话了。

“怎么着,瞧你这样,难不成人家穿的是你家的衣服?”一个俊俏模样的少年,看着身旁这个卡了腔的公子,取笑道。

“你知道个屁!”那位熟知礼制的年轻子弟,冲着调笑他的少年怒斥了一声又道:“那女子穿着的,乃是正一品妃位的贵人才能身着的衣饰,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再加上那女子分明不是人妇,却如此穿着,乃是越制!”这么一解说下来,让周边的不少子弟更加的对席凝羽起了几分好奇之意。

西秦但凡大宴,一般是不会男女分殿设宴的,都是共处一殿饮宴,只是男女各坐一边而已。

因此席凝羽下了马车,一步步顺着阶梯想举办新春晚宴的殿内而去。一路上两旁的闲言碎语,以及对她这身装扮的指点指摘,席凝羽都听得到。

但是一路上席凝羽一言不发,丝毫不为两旁的各种言论所影响。脚步沉稳,不骄不躁的进了殿内。

一进门,就瞧见一个宫婢走上前来“贵人请随婢子走,不知贵人是哪个府上的夫,呃——小姐?”着婢子抬头一瞧席凝羽的装扮,本欲张口的夫人二字,急忙硬生生改成了小姐。

席凝羽也不见怪,微微一笑“我是席家的。嗯,就算是顺安候穆俊侯爷府上的人吧!”说了一半,席凝羽觉得别让人家听不懂,于是直接报出了结义大哥穆俊的名号。

可是这婢子仍旧一脸迷糊样,其实这也不怪她。因为穆家这次可真没有报备下,有席凝羽这么个女眷,因此席凝羽话一出口,就让这个迎宾的婢子陷入混乱中。

还是鱼儿瞧的不耐烦,“昭郡王世子爷家的,知道了么?”这么一说,面前这婢子瞬间恍然了。

于是更加谨慎的引着席凝羽往宫宴靠前的位置走去,一边走还在心里一边嘀咕。您就直接说是世子爷的家眷不就成了,亏了之前世子爷还跟我们这些人打过招呼的,要不是您身边的那个小姐妹说的直爽,我这得罪了人还尚不自知呢!

新春宫宴乃是大宴,因此还是在上次举办中秋宫宴的那个大殿内。不过这次比之中秋时,更多了不少座位,可见年夜宴,更为隆重些。

不过上次席家是借了席凝羽的光,才能参加中秋宫宴的。因此上次也不过是敬陪末座,坐在大殿的比较靠外面的地方。

而今天席凝羽来,则是身着正经的礼制宫服,又被凌玄逸特意交代过的。所以座位很是靠前,已经处于贵妇品阶正一品的末尾处了。

下面的二品以下命妇和贵人,都在席凝羽的下首逐渐排开的。

看着此刻席凝羽坐在高位上,很多不相熟的夫人小姐,也都纷纷议论起来。再加上那一身招人眼球的衣饰,席凝羽瞬间被当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看着周围不停的指指点点,席凝羽有些后悔了。这该死的凌玄逸,弄了这么一套衣服不说,还把座位弄得这么靠前,还得这会自己跟国宝似的被人欣赏指戳。

装着毫无所觉,席凝羽微微低垂着面容,装作一副娇羞状。实则是在心里算着,这宫宴结束后,如何拿凌玄逸算账出气呢!

席凝羽低头时,却没发现身后不远处,也有几双眼睛盯着她看。只不过那眼神内暗含的,可不是什么好神色。

还有刚刚进殿的两个人,正是方才在路上起了冲突的一年长一年少两个女子。

随着时间推移,来至殿内的人数越来越多。各自坐下后,几乎殿内快要满员了,出了对面的各位官员男子,还有许多靠着关系连带进来的官家亲友,也都挤满了大殿。

“太子到——荣王爷到——”

内侍一声高呼,就看到从殿后转入两个身影,正是太子凌翰还有溶王凌溶二人。

到了各自座位前,太子和溶王互相拱手客气一番,方才落座坐下。

紧接着没耽搁多久,“豫王到——”就见一个苍老些的男子,长得一副奸诈之相的人快步步入大殿内。

这人进殿后扫了众人几眼,尤其有意无意的在席凝羽这边停留了片刻后,方才走到座位坐下。

只是坐下后,仍旧是不是的拿眼神扫过席凝羽所在之处。

“皇帝陛下驾到——、英贵妃、瑗贵妃到——各宫嫔妃到——”又是一阵高呼,就见凌骞带着一种后宫莺燕,从后殿进来。

一时山呼万岁,千岁不断。各位官员命妇全都起身跪拜。席凝羽也混在众人中,装模作样的应付礼节,搞得不厌其烦后,方才被西秦皇一声“众位平身”后,得以解脱。

刚刚坐下,就见马上有一些惯了奉承拍马的官员站出来。一通吹嘘迎奉,把西秦皇凌骞说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什么西秦威武,陛下雄壮。前无三朝,后无五代的,总之是怎么不要脸,怎么说!

加上在场官员的各种迎风鼓吹,好一番看我泱泱大西秦,吹牛不上税的场面。

席凝羽被安排在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上,正巧西秦皇刚一落座,就瞧见了她。初时一见席凝羽的穿着,凌骞还真的楞了一下,随后好像想通了什么,方才不怀好意的对着席凝羽笑了一笑。

席凝羽也被这一笑弄得心下嘀咕,加上一直没见着凌玄逸露面。席凝羽顿时有点坐不住了,四顾一看,发现自己那几个小姐妹里的还有点远,只有郑慈算是近着些,可也隔了好几个席位。

两人也只能互相望望,郑慈一副我也莫可奈何,你自求多福的表情。

好在除了官员吹捧,也没人现在来找麻烦,席凝羽乐的当一阵子缩头乌龟。坐在席位上,缓缓的把身子向后缩了不少,让人乍一看去,以为这席位上还没人呢。

就在众官员奉承拍马时,门外的内侍开声“昭郡王世子、大宛氏国公主、北燕太子、梁国使臣到————”

就见凌玄逸当先一步,后面跟着的是右相,还有礼部新上任的尚书大人等,带着几位使臣不如大殿,到现在,才算参加宴会的人齐全了。

“臣大宛氏国公主参见西秦陛下,万岁万万岁!”看着大宛氏国的这个公主,之前席凝羽还给她诊脉调理水土不服的症状,可谁知人家是冲着凌玄逸而来的,这会站在凌玄逸身旁,虽说看着是对西秦皇见礼,但是那一双剪水双瞳,时时瞅着的,都是凌玄逸这位世子爷!

席凝羽看的顿时心里不舒服了起来,气哼哼的皱着眉头,一点都没发现自己的异常。

只有清影和鱼儿,注意到了她的这一丝反常。不过两人啥也没说,任由席凝羽吃着飞醋,这样或许对于她与凌玄逸之间反而有好处。

大宛氏国公主见过礼,接着北燕和梁国使臣也都纷纷礼毕。

“几位来使都辛苦了,今日正当新春佳节之际,几位不用拘谨,要好好体会一番我西秦过年时的韵味。都坐下吧!”西秦皇凌骞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让使臣各自落座。

然后又对着右相几人一番褒奖,至于凌玄逸,西秦皇权当没看见。

凌玄逸也不客气,自便的就找了个席位坐下了。反正他要不是为了今日自己有事儿要当着众臣办,才不会跑来凑这场热闹。

有外国使臣在场,因此席面上的人也都很是注意着礼节,生怕自身的行为失据,惹来外人嘲笑,连累西秦遭人轻视。

因此各家女眷,虽然也都时不时的饮宴一番,但是可以看得出,一个个都是拘着的。

只有对面的男子,一个个仍旧显得轻松自在,还有不少当殿稍微显得放浪形骸的。

凌骞和各国使臣互相饮了几杯酒水,就交由右相和礼部官员接待。而他这个西秦皇帝,则是陪着身边的两位贵妃,时不时喝几口,笑几声的玩乐起来。

本以为一片安乐祥和,不会出什么事儿时。就在凌骞刚刚放下手中酒杯,准备起身去方便一下的档口。

“陛下,今日乃是新春年节,按说臣不该……可实在是太过看不过眼,因此不得不冒着使陛下扫兴之罪,奏一本了!”就看一个在学士阁任内职的从四品官员站了出来,对将要离去的西秦皇说道。

“既然会让朕扫兴,那还是改日再说好了!”西秦皇当场就给了个没脸,你都说了要让我扫兴你还要说,你真当今天过年朕不会杀人呀?

第二百六十二章 新春宫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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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皇上,臣还是要奏!”这位文职官员倒也有几分骨气,虽然被凌骞怼了回来,可是仍旧挡不住他的那颗拳拳报国之心。

看着西秦皇脸色沉了下来,大殿内的歌舞也被这意外插曲弄得停顿了一下,在场的大臣们也都各自形态的等着看接下来的场面会是如何。

“臣启陛下,今日乃是新春宫宴,在座的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按说各自的家眷夫人,都该是明白各自应有之份的。”这位文职官员说到这里,转头四顾的扫视了一番,然后目光停留在席凝羽那顿了一下“可臣仍旧发觉,这其中还是有不知自己本分,任性妄为者!”

“哦!那不知阁下指的这个任性妄为之人,是哪一个啊?”西秦皇没有说话,却听坐在那里的凌玄逸接口问道。

这位文职官员,乃是学士阁的从四品谏议大夫,姓董名钊。此刻见西秦皇没有答话,倒是昭郡王世子开口接茬,于是仍旧面不改色的对着凌玄逸拱手见了个礼。

“正是那位坐在正一品命妇末尾处的一个女子,臣孤陋寡闻了,竟不知这位女子是哪家的内卷!”说完,这董钊还白了一眼坐在那里拿着个苹果啃的席凝羽。

于是大殿内的人,这一刻眼光都扫向了席凝羽。

可是席凝羽仍旧能毫无所觉似的,端坐在那里完全是个没事儿人。该吃吃着手里的果子,该喝浅唱一口专为女子备下的果酒。

众人看着她,她也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回看着众人。

凌玄逸和高高在上又坐下的西秦皇凌骞,看着席凝羽那一副样子,真心地是快要憋不住笑了。“这丫头,脸皮是练得越发的厚了!”西秦皇悄声嘀咕一句,弄得身旁的英贵妃也跟着掩口轻笑起来。

被人看着,自然其中也有人发现了席凝羽的不妥之处,于是一些悄声的议论,也逐渐越加的大声起来。

纷纷都在指责席凝羽今天穿着的衣饰,乃是有犯上不敬之嫌。竟然敢如此堂而皇之的穿着着正一品命妇,堪比皇贵妃、王妃品级的宫装前来,实在是胆子不小!

就在众人对着席凝羽指指点点的时候,除了那个站出来首先指出席凝羽衣着不合适的董钊外。又有一位妇人,也接着起身从坐席后面走出“臣妇启奏陛下,今日来参加宫宴时,在路上臣妇的车夫,也被此女命人当众毒打,而且这女人的婢女,还跟臣妇动了手,臣妇请陛下为臣妇做主呀!”说完,这位今天进宫时和席凝羽发生冲突的国舅夫人竟然抽抽噎噎当众哭了起来。

这一下可是让在场的所有官员和内眷大吃一惊,这位是谁,竟然敢当众打了国舅府的车夫,连国舅夫人都敢打了!

不过在场的也有当时在附近知道事情始末的,但是碍于大多数人对席凝羽都不了解。偶有几个听闻过席凝羽名声的,也都不会在此刻随便插嘴。

尚倾颜邵琦儿等人,还有席凝羽的兄嫂两位侯夫人,定王妃等,也都安坐原处,并不为席凝羽此刻陷入的境地着急。

这些人不急,但是有些人可是急了。比如正坐在西秦皇身边的瑗贵妃,一听自己嫂子今日被人欺辱了。而且欺辱嫂嫂的人,正是那个安坐原地的席姓女子。

“陛下,这女子今日的穿着的确有犯上之嫌,而且臣妾似乎不识的此女,应该也不是哪家官宦之女。却穿着这一品宫装,实在不合礼数呀!”瑗贵妃见自己嫂子在下面哭啼,于是凑近凌骞耳边耳语这些话。

凌骞听在耳中,面上带着几分讪讪笑意,觉得自己身边这两位贵妃,真的是分别太大。一个真的是知心知肺,一个真的是傻到家了!

于是凌骞侧过头,对着另一边的英贵妃道:“爱妃你也觉得那女子今日有违宫制吗?”说完,凌骞则是看着英贵妃,等着他这位爱妃的回答。

“臣妾觉得也没什么,这么穿必然有这么穿的道理,今日这种大宴,岂会有人无知到这种地步犯这等小错?其中必然有因由,只是臣妾也不知罢了!”英贵妃语笑嫣嫣的答了一句,说完,端起案几上的水酒凑到凌骞嘴边与他喂下。

有国舅夫人这么一带头,立刻稀稀拉拉站出来三四个跟她走得近的臣属家眷,挨个的当着凌骞和凌玄逸的面,数落席凝羽的不是之处。

就连那几位使臣,也听的一愣一愣的。心道都错成这样了,怎么还能活着参加今日这宫宴,你们这到底唱的是那一处?难不成这一场,是专门演给我们这些使臣看的,可是这感觉也跟我们出使来西秦的目的不搭呀!!!

尤其是大宛氏国公主,看着这么多人指责席凝羽,这个曾经给她调理身子,陪着她在驿馆呆了几日的女子。若不是因为这次来西秦乃是冲着凌玄逸这位世子,那么她是真心想要和席凝羽结交认识的。

但是无奈一心为公,自己既然看出了她跟凌玄逸的曼妙之处,只能站在对立面,跟她争一争了!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指责席凝羽的不是,坐在一旁的凌玄逸脸色是越来越黑。原本是说看着国舅夫人耍宝,当看热闹玩,反正席凝羽只要不吃亏,他也不会先站出来。

依着席凝羽的能耐,岂会被一个国舅夫人难为住。但是这会儿看着跟国舅夫人走得近的都一个鼻孔出气而,凌玄逸心下早就暗自记下了,回头挨个的收拾她们家男人!

还是定王妃看着这么多人指着席凝羽责难,是看不过眼了“你们这么些人,当着外国使臣的面,闹够了没有。这些事不论谁对谁错,可知换个场合找陛下言说?”定王妃声音略微显得有些低沉,而且拧眉看着这几个官妇,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定王妃这话说的不合适吧,而且本就是朝中谏议大夫首先提出指责的,这些官家内眷不过是同样受了欺负,抱怨几句罢了,定王妃此时与你无关,你又何必多言!”瑗贵妃看定王妃出口,下面那几个官夫人和自己嫂子都不敢说话,于是出头截了定王妃的话,算是暗中提醒众人,今儿这事儿有她瑗贵妃在后面呢。

于是那几个官夫人又来了劲,七嘴八舌的当着内外朝臣和外邦使臣,毫无顾忌的指责席凝羽的不是,更有人将前阵子关于席凝羽的那些恶毒传言,也拿出来当殿嘲讽了起来。

“嘭——”一声重击声响彻大殿!

席凝羽拍完桌子,随手抄起案几上的一尊青玉酒杯就砸向了那位国舅夫人!

别说砸的还蛮准,直接命中那国舅夫人的头上发髻,一时弄得国舅夫人发髻枝横凌乱,披头散发!

瑗贵妃的哥哥,国舅爷此刻也站了起来“刁妇你找死,当着陛下的面,你也敢出手伤人!陛下!陛下,你可是亲眼所见的,这要为臣夫妻做主啊!!!”

西秦皇凌骞脸上装着冷着一张脸,心里却窃笑不已。“嗯,嗯,国舅爷说的是,要做主的!”说完,凌骞还转头看了看站起身的席凝羽。不过眼神里可没半点威严,反而透着一丝隐隐的笑意。

别看这新春宫宴乃是国之大宴,按说应该是安详和乐,一派欣荣温和之意才对。但是西秦皇发现,怎么近几年每次都有人要找点‘乐子’给人添点堵的!

这次就放任一下,让凌玄逸借着机会好好给这群人一个教训,省的日后再有不长眼的在宴会上发难解决私人恩怨,连带着朕都吃不好一顿饭闹心得慌!

于是西秦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说的都对,谁说要办谁,都应声要办。反正等会,你们等我那侄子不忍了,就看谁办谁吧!

瑗贵妃见西秦皇似乎是向着自己这边的,加上国舅爷跳了出来。于是更可着劲儿的在凌骞耳边吹风了。

看着自己这贵妃,还有下面那国舅和几位官妇闹得没边。西秦皇觉得有点烦了,于是转过头对着凌玄逸问道:“昭郡王世子,你看该如何处置?”

这一举动弄得正闹腾的人都是一愣,心下都不明白这怎么问道凌世子头上了。

凌玄逸也是懒洋洋的看了一眼上首坐着的皇帝,好像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样似的。就见他转过头,看着席凝羽“玩够了没,要不要再玩会?”

席凝羽差点没绷住笑了出来,但是还是硬忍住了。

从席位上走了出来,席凝羽对着凌骞微微蹲了一礼“陛下,民女请问陛下。入宫排队经查后方可进入宫闱,是否乃是我西秦成例?

民女再敢问陛下,车马进宫,道路狭隘,无法避让时,是否可以均情等候。便是理该避让尊贵,但也要容人便利,若是左右前后避无可避,难道还要其他人的车马飞上天来给人让道不成?

还有一问,便是身份尊贵,就可当众唆使家奴当众羞辱他人,甚至污人名声毁人名节吗?”

席凝羽一连三问,对着凌骞毫无顾忌的提出质疑。

被席凝羽这样一问,凌骞也有了几分兴趣。于是看了眼在场的人“不知你这三问,所指乃是为何?”

席凝羽便把今日来宫宴时,路上发生的一切,还有国舅府的马车要求她让道时,那车夫指着自己的车马骂出的话,一字不漏的当着众人说了出来。

一番阐述后,席凝羽也不见气急气恼,仍是冷静温文的站在原地,等着凌骞和在场的其他人来做评断。

凌骞听闻事情原来是这种情况后,冷眼看着还在那挂着泪痕博取同情的国舅夫人问道:“此女所讲,可是实情?”

第二百六十三章 宫宴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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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就算是臣妇家的车夫言行有所偏差,可她也不能当众辱骂臣妇,再说了,可是她先命人动手伤人的!”一见西秦皇这么问自己,国舅夫人心虚起来,因此顾左右而言他,避轻就重的反指席凝羽先动手。

不等西秦皇问自己,席凝羽昂着头就道:“是我先叫人打的她家车夫,不过被一奴才指着我骂了那么久,我让人教训一下有什么不可了!”这话说的地道,任谁也不能说错不是。

换做谁别人指着鼻子一直骂,还能不动手打人的。谁也没那好脾性不是,再说了,席凝羽其实那种好欺负的人!

“你,好你个刁妇,你这无封无品的,也敢当着朝中官员家眷放肆。你,你谁带进来参加这新春宫宴的,你告诉我,本国舅倒是要问问带你进来的人,怎么会如此眼瞎,让你这种丝毫没有妇德之人当着满朝大臣和各国使臣出丑!”国舅爷好一张利嘴,连辱带骂的将席凝羽说的是一文不值。

骂完了人还不算,看这样子还要揪出带着席凝羽进宫的人,在寻个由头问一个罪名的样子。

西秦皇凌骞就稳稳的坐在帝位上,冷眼看着他这国舅自己搁那作死。

一旁的瑗贵妃,也是一脸愤懑的盯着席凝羽,那双眼睛射出的火光,简直都能快把人烧死了!

“说,是谁把你带进来参加宫宴的!”国舅跳着脚指着席凝羽喝问。

“嗯,她是本世子——带进来的!”凌玄逸坐在那里,手里拎着个酒杯,斜斜的看着跳脚的国舅和那几个官夫人。

“就是本世子带她进来的,嗯,下次本世子还带着她来。这辈子都只能带她来,怎么,国舅爷,觉得哪里不合适的?”凌玄逸紧接着刚才的话,再次很肯定很确定,毫无二选的再次重申了一遍!

“……”“……”

除了坐在龙位上的西秦皇外,除了定王府和几个跟席凝羽亲近的府邸之人外,满堂的官员内眷都被凌玄逸的话弄得睁目结舌,傻在当场!

一个个都在心里不断的问自己,这是什么情况。向来冷心冷肺的昭郡王世子,这是要闹哪样,要找女人了?可这,这找的是个什么人,一个民妇,连商贾人家的小姐都不是,这,这这……各种惊诧,别样心思。一时间在场的众人,心内如同遭遇雷击般的翻滚腾涌着。

凌玄逸的一番话,话里话外透着别样意思,凡是有点脑子,不是痴傻的都该能听个明白。

而那些在心里钦慕着凌玄逸的各家小姐姑娘,也一时都傻在当场,心中那份痴情瞬间支离破碎。

别看凌玄逸那天天的冷心冷肠,冷面冷肺。但是英雄就是英雄,自古以来那个美人不爱英雄的,就算这英雄冷了些,面瘫了些,但是也挡不住那些痴女们的思春之意,和爱慕之情!

一刹间,更多的怀着嫉恨和绝望,以及痴怨的目光看向了席凝羽和凌玄逸二人。

不过这场震惊还没完,接下来的几个人的话,更是让在场的人与遭雷击!

“怎么,国舅爷是对本候的妹妹有什么意见。难不成你家的车夫骂了本候的妹妹,还打不得了?”穆俊和其妻一品侯夫人洪氏站起身,看着国舅问道。

“是呀,怎么着难道——本候的妹妹,就是让你国舅府的下人欺负的?你当本候是死的??!!”姜焕跟一品侯夫人婉娘也站了起来,对着国舅夫人问道。

姜焕说这话的时候,坐在玉阶上席位的溶王,则是悄悄的低了低头。想当初他对席凝羽动了歪心思,结果被姜焕领兵围了王府几天,弄得他半步出不了府门的难看,还历历在目。

心道国舅爷你也真瞎,当日兵围王府闹得几乎人尽皆知,也不知你是怎么的一点都不知道似的,今日还招惹这女人,该你家今日倒霉!

“席姑娘乃是本郡主的救命恩人,更是本郡主的闺中密友。难不成还任由你国舅府的一个下人当众辱骂,还不能教训他一下的了?”挽霞郡主郑慈,也站了出来,对着国舅夫人冷颜相对。

“不错,席丫头本王妃看着喜欢,要不是老顺安候夫妻早一步收了她做义女,本王妃也要认下她。更何况她还是小女郑慈的救命恩人,我定王府的贵人,难不成她打个你国舅府的下人,还打不得了!”定王妃也跟着定王爷站了起来,从不参与朝中各各势力站位的定王府,也当着满朝官员面前,直接做出了站在席凝羽一方的选择。

国舅爷夫妻已经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了,看着站起来对着自己这边怒目而视的两位侯爷,还有定王夫妻,加上以为挽霞郡主。

最最让国舅爷心里发凉的,还是凌玄逸这位昭郡王世子爷的存在呀!!!

而坐在上首,西秦皇凌骞身旁的瑗贵妃,也已经羞的满面通红无地自容了!

大宛氏、北燕、梁国的几位使臣,也同样看着这场面心里对这席姓女子另眼相看。

凌玄逸这一刻才从宴席席位上站了起来,漫步走到殿前,对着西秦皇凌骞缓缓跪下道:“臣启陛下,臣今年年过二十有八,早已过了成亲的年纪。之前臣为了戍守我西秦边关,一年又一年直至如今也未曾娶妻,

可如今我西秦四方也算安定,国内亦无兵争,因此臣启陛下,愿娶席氏之女,凝羽姑娘为我昭郡王府之正妃,主我府宅内事,日后也为我昭郡王府一脉延续香火,不致使血脉断绝,尚请陛下恩准赐婚!

臣,谢陛下!!!”

“唏~~~~”

“这……”

“呜呜呜——”

“这也太,怎么会……”

当凌玄逸这一番禀奏完毕,举办新春晚宴的大殿内唏声一片,诧满殿堂。更添有隐隐乎乎的呜咽声,在各处悄然发出一两声后,便被硬性压制下去。

除了西秦皇凌骞,还有那些与席凝羽亲近之人微微一诧外。其余众人都被凌玄逸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就算那些心中巴不得昭郡王府一脉断绝的人,都一时反应不及。

“朕准奏,特赐婚昭郡王世子凌玄逸,与席氏凝羽二人择日完婚!

另,敕封席氏凝羽为‘仁瑞县主’也算是褒奖你平日时常的施粥施药,照顾那些孤苦弃儿以及病弱无依的孤苦老人的善行善举吧!”

凌骞怕席凝羽在众人眼中身份配不上凌玄逸,倒时在起事端,因此直接顺势给了席凝羽一个县主的敕封,这一下席凝羽本身也成了贵人,那么身份上就不会再有瑕疵了。

再加上这丫头身后站着的两个侯爵,还有一个明着护佑她的定王府在,想必没几个还不长眼的会去惹她了吧!

“且慢,外臣有一言禀奏!”大宛氏国公主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臣启陛下,我大宛氏国意欲与西秦结亲,结亲人选正是昭郡王世子,陛下今日赐婚她人,敢问陛下,我大宛氏国您又打算如何安排?”言毕,大宛氏国公主冷冷盯着凌骞。

“这……”一时激动下,倒是把这个大宛氏国公主的事儿给忘了。凌骞这会才想起来,人家也是冲着凌玄逸来的。

被这位公主盯着看的不舒服,又想不出办法,于是凌骞一抬头“凌玄逸,这事儿人家是冲着你来的,你自己看着办,实在不行,你一次把两人都娶进门吧!”

“雾草!”这是席凝羽听到凌骞的话后,心里的第一反应!

凌玄逸也是,挑了挑眉勾起嘴角阴笑了起来。心说这话你也敢当着我这世子妃的面说,你就不怕她下次给你看诊熬药时加点料!!

今天来参加宫宴的大臣觉得,这一年的震惊都没有今天遇见得多。这国舅爷挑刺没想到反被刺头挑了,结果引出来背后站着两位侯爷的一个女子也就罢了。可谁能想到得是,冷脸冷心了二十多年的昭郡王世子竟然当众被赐婚了,而且还是他开口求得,看样子人家这还是老早就互相看对了眼的。

结果皇上赐婚的话才刚说完,就遇到个抢亲的大宛氏国公主冒头了。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一次次接连不断的震惊之事在众人面前不断上演。

原本就被凌玄逸忽然当众请旨赐婚,闹得觉得缓不过劲的席凝羽,紧接着就被西秦皇甩一个大麻烦过来。

还顾不上面泛羞红,就看大宛氏国的公主向着自己走来!

大宛氏国的公主天雨,和席凝羽面对着面“我也不反对西秦皇陛下的提议,和你一同进门也不是不可。但是咱们之间,还是要分出个主次,不如我和你比试一场,谁赢,谁便是世子府的正妃!”天雨一脸信心十足的对席凝羽提出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见得女子该有的矜持之意。

听着天雨的提议,席凝羽就满心的烦腻。谁耐心跟你打赌赢男人了,要么是我的,要么是你的,本姑娘可不打算遵照这个时代的习惯动不动弄一堆小妾膈应自己!

但是也不能当众直接拒绝,毕竟这事儿牵扯到两国邦交,处理不好席凝羽自知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不知天雨公主怎么个比试法?”席凝羽心思灵敏,转了个弯,就寻思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既然不能直接拒绝,那么就让你天雨知难而退,至于我跟这个凌玄逸成不成,目前都不想让你站出来碍我的眼!!!

第二百六十四章 宫宴卷国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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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雨公主见席凝羽没有推诿,反而这么直爽的应约。虽然碍于此次为国牟利,不得不与席凝羽争夺世子凌玄逸为夫,但是私底下却是对席凝羽生出了相惜之心。更在心内暗中拿定主意,一会绝对不让席凝羽输的太过难看。

毕竟若是按照目前的情况,就算自己比试胜过席凝羽,作为世子正妃嫁入世子府,但是依着世子的心意,多半还是更为喜爱席凝羽,那么若是自己把人得罪的太狠,只怕日后与世子和席凝羽同处一个屋檐下,难免要生出许多波折。

考量再三,天雨公主看着席凝羽眼中少了太多的敌意,反而因为无奈强行介入席凝羽和世子凌玄逸之间带着些许歉疚的心态,对席凝羽道:“我们大宛氏女子,也时常习些武艺,一则防身,二来健体。因此这第一场就与席姑娘你比试一番武艺,你看可好?”

天雨公主说完,双目闪着几分自得。心中料定了席凝羽必然不善武艺,而且比这个最擅长的,也方便一会暗中留手,不致使席凝羽输得太过不堪。

意到是不坏,但是天雨公主却太高看席凝羽了。别说武艺了,就是花拳绣腿,席凝羽她都跟不上趟。

一听天雨公主提出比武,席凝羽就满脸青黑。不过不好当场发飙骂人,于是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天雨公主道:“那就不用比了,论起武艺我是半点不会。我认输就是!”

当众认输,这岂不是等于直接让出了世子正妃之位。在场的西秦众官员一时心里极是不乐意,因为不论在怎么说,席凝羽她也是西秦人,若是让一个番邦公主为正妃,岂不是等于说西秦无人能配世子,岂不招人笑话!

因此虽然不少人不待见席凝羽,但是若非要在二人中寻一个。那只怕宁愿是席凝羽为正妃,也不愿天雨为正妃,引异邦嗤笑!

见席凝羽当众认输,许多官员都发出了不满的质疑和指责声。虽然声音不大,但是仍旧可清晰耳闻。

“哼!本王到以为世子看上的是个如何的奇女子,现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无知村妇尚且不如的粗鄙无用之人,也能成为世子正妃。嘁!”豫王本就因为私仇,和昭郡王府一直对立,今夜宫宴难得有机会,岂能不当面嘲讽一番。

不过这些席凝羽听在耳中,却都没用往心里去。只见她接着不等天雨再开口,就道:“不过若是便以此为胜,未免对我来说有些不公。毕竟公主是以长击短,胜之不武,不如我们在加赛一场,以我所长若是公主能胜,那么世子正妃,小女子拱手相让如何?”席凝羽眼中信心十足,而且还带着几分跃跃之意,让天雨看的心中突突。

“这……可若是凭你的医术所长,那岂不是你也胜之不武,我可是不动医术!”天雨耍了个小心思,提前说破席凝羽若是要用医术为赌,那也是有占便宜之嫌。

听闻天雨公主的话后,席凝羽微微有些嗤之以鼻,心道若使用医术胜你我自己都觉得胜之不武呢,哪用得着你试小心思。

不过席凝羽也不恼,更不变脸。“就依公主,我也不用医术。公主既然要做西秦世子的正妃,那就不可不知我西秦的广大渊博,不得不懂我秦人的文韬才艺。因此,咱们就以文采为赌,你我各赋诗词一首,让众人评断优劣,以作输赢论,如何?”

“……好,就以诗词为赌!”天雨公主心道,我好歹是公主之尊。来之前好好学了两年的你们西秦的诗词歌文,就算比不得你们的名家大儒,但也不是一般的闺阁秀女能轻易胜之的!

可惜的是,若是天雨公主有好好打听一下席凝羽,就该知道这诗词一道,只怕就是那些风流才子,也未必是其对手!

想中秋宫宴,不就是因为席凝羽一人胜了满皇都的闺秀才女,才博了一个入宫饮宴的资格么。

可是还没等席凝羽和天雨公主开始,就又听见豫王开口道:“又是诗词歌赋,每日都是穷吟酸赋有甚意思。况且人家大宛氏那是外族,你乃是西秦之人,论起诗词一道本就该胜人一筹才是,那这个和人相比就算胜了,岂不还是胜之不武!”

席凝羽心道MGB,我惹你豫王了,这么会你摆老娘几道了。看着豫王那一脸阴沉笑意,席凝羽忍了几忍“那按照豫王之意,该如何比试方才不算胜之不武?”席凝羽也是真的决定再忍这一次,要是这豫王还是咄咄逼人,不识抬举。那也就别怪她席凝羽当着众人面,给豫王你一个球贼脸了!

见席凝羽上了当,只要这女人接了口。就只能顺着自己早已在心里拟定的计划走,只要是跟昭郡王府有牵连的人,豫王都不会放过。

今天见昭郡王竟然当殿请旨赐婚,豫王就立刻设计了这么一计,非要让这个被下旨赐婚的昭郡王妃,未过门先当着满朝大臣面前丢个大脸不可!

“本王听说大宛氏,也早已开始效法我西秦,时常开恩科取仕。不如今日就当殿由两位在陛下和众臣面前模拟一场,你二人交一份答卷,看看谁能写出让陛下和众大臣满意的治国策略,谁便为胜!”豫王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由女子来拟写治国策,别说西秦没有,连听都没听说过。可是仔细一想,众人又觉得还蛮有意思的,全当今夜大宴的一个助兴的插曲也未尝不可!

于是一番吵杂的一轮过后,竟然有大半数人都赞同豫王的建议。就连西秦皇凌骞,都一时兴起,觉得这个豫王此次说话不得人心,唯独今天这个提议,让他心里觉得满意。

只不过凌骞还是偷偷看了看凌玄逸,见自己那侄儿没有什么异色,方才没有顾忌的拍板定案,就让席凝羽和天雨公主,当殿在半个时辰内写出一篇略简短的治国策出来。

待完成后,由他和众大臣比对过后,决出胜负!

“且慢,臣女尚有疑问,不知这治国策。乃是军策,还是政策?当知国之策,军乃制敌守土,内可安邦定国,外则开疆扩土。政为固本开源,治民兴国!不知陛下所要的,乃是哪一策?”席凝羽见西秦皇拍板定案,于是急忙问了这么一句,省的一会写了出来,再让人偷空子找麻烦!

席凝羽这一问,让在座的各位大臣心中一震。让与席凝羽准备共写治国策的天雨公主,也是面上一凝。

能说出如此细腻言论,岂能是个不懂国事的白身之人,虽说说出此言的是一女子。但是仅凭此一言,就足以论定,此女子绝非只知在闺阁吟些酸诗,赋点闲词的一般秀女小姐可比。

不光是西秦皇,还有西秦在场的各位大臣,凡是有些眼水儿的,或是真正腹有才华,中正为国的,一时都对席凝羽青眼有加了!

西秦皇也是过了半响,方才沉声对着席凝羽说了一句:“就以国策决胜!”说完,西秦皇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凌玄逸,又看了看离自己不远的太子凌翰。

摇了摇头,“哎——”西秦皇脸上闪过一份落寞,还有一丝失望之意。

在大殿中央,很快的几名内侍就搬来了两张案几,和凳子屏风。还有两套尚好的文房四宝等物,快速的摆置妥当。

席凝羽就和天雨公主分作两边,殿内一时寂静至极,就算偶有一两声言语,也是极力压制声音,免得影响正在纸上卷写国策的两位女子。

满堂皆静,只闻“唦唦唦”的毛笔在纸张上卷写时,划出的那一丝丝轻微声响。

姜焕一脸平淡笑意,仍旧看着正在卷写策论的席凝羽。时不时的端起面前的佳酿浅尝一口,对着身旁的婉娘也是露出一副你放心的神态,丝毫没有半分担忧。

穆俊虽然听说过,当初是席凝羽出谋划策,一举剿灭安如升率领的山匪。但是也只是听说,因此心中多少有些不踏实,此刻正和其夫人洪氏,一起面带几分忧色的紧紧盯着席凝羽。

随着席凝羽的皱眉而揪心,随着席凝羽的提笔书写而松口气,总之穆俊夫妻一直是被席凝羽的举动牵着走。

郑慈等席凝羽的闺中密友,也是一副半信半疑的神情,陪着各自的家人,略带焦急的看着席凝羽。

只有凌玄逸,就他和姜焕一样,半点不见操心,好像对席凝羽十分有信心的样子,两人还时不时的隔空相对举杯共饮呢!

不过凌玄逸这厮这会可不知道,虽然席凝羽一直在书写,时不时的停笔作思考装。

但是席凝羽可是一点也没错过他的一举一动,看他还在那喝的自得其乐。席凝羽心里就来气儿,心道要不是你今天突如其来请旨赐婚,我怎么会被人刁难到这种地步,你还在那喝的开心。你等着,过了今日,我让你死得痛快着!

“哗啦”一声轻响,牵动着的是满堂人的心。

就见天雨公主先一步卷写完毕,再次细细的审视了一番后,想必是觉得没有问题了,方才交给一边候着的内侍。

那内侍拿了天雨公主的文卷,快步走上玉阶,将天雨书写好的国策递给西秦皇凌骞过目。

此刻比之刚才二人卷写时,更加寂静的几分,只怕是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

“嗯~?”看着天雨公主写的文章,凌骞一时皱眉,一时又面现淡淡笑意。时而轻呼一声,时而淡淡的微哼一句。

把这一殿的大臣记得是抓耳挠心,因为他们也对天雨公主,这个番邦的女子能写出什么样的策论很是好奇,可是一时都不得而知,只能看着西秦皇凌骞的脸色猜测,才是最让人难受的!

“唔!不错,很是不错!”西秦皇看到最后,微微出声赞赏了几句,把下面满堂大臣弄得心痒难耐。

还是右相,大着胆子站出来。“陛下,如何个不错?”壮着胆子问了这么一句!

第二百六十五章 宫宴卷国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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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秦皇凌骞看过了天雨写的国策,觉得其内容不乏其巧妙之处,加上外邦的一些独特见解,的确有不少只得节俭的地方。正欲要和右相议论一番,却忽然看到席凝羽似乎也已完成,于是只能先作罢。

这一下却把右相弄得很是尴尬,趁着内侍送来席凝羽的策论,连忙退了下去,省的站在显眼处更难看!

这会大殿内已经微微响起了不少议论之声,纷纷都是猜测到底席凝羽和天雨公主,谁能更胜一筹。甚至已经有人背地里摆起了赌局,不少公子哥和纨绔们都凑堆下注了。

“一万两,黄金!压世子妃胜!”一语过后,众人转头看到压这个赌注的,正是端着酒杯,一副冷容寒颜的昭郡王世子爷,凌玄逸!

“世子,世子爷。您这,太大了我们,堵不起!”主持赌局的那个纨绔子弟直接想要当场晕倒,一万两,还是黄金。这要是让凌玄逸赌胜了,那他死一千次都不够赔的!

在这个纨绔一脑袋汗,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就见骁武侯姜焕走了过来“哎呦,你还敢拿我妹妹赌钱,你就不怕转头她找你玩命?!”看着凌玄逸手里的那一万两金票,姜焕不怀好意的笑道。

“呃,不让她知道不就好了!”凌玄逸看到被大舅哥之一发现自己拿人家妹子,自己媳妇儿赌钱赚银子,多少也有点不太好意思起来。

可惜的是,凌玄逸觉悟的有点晚了,就见姜焕手指点在凌玄逸眼前,然后向着大殿中央慢慢挪去,而凌玄逸则本能性的双眼视线跟着移动过去,结果就看到一双醉人秒目,却眼带杀气的正看着设赌这一块儿。

看着站在那里的凌玄逸和姜焕,席凝羽双眼半眯起来,嘴里微微张合着嘀咕道:“这是拿我这边的输赢在赌钱吧!好得很,回头不让你吐出来个万儿八千两,我席凝羽就跟你凌家姓!”

刚这么嘀咕完,席凝羽忽然想到了什么,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羞红,一直红到耳根。

此刻席凝羽的国策论,正被凌骞端在手中细细观看。只不过从一开始,西秦皇凌骞就皱起了双眉,时而脸上泛起一抹恼色,把一些亲近席凝羽的人,看的是心惊肉跳。实在不知道席凝羽的论策里,究竟是写了什么,竟让西秦皇如此神色难看。

尤其是几位闺阁密友,一边看着西秦皇难看的脸色,一边看着席凝羽那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

气的郑慈心里直直想嗔席凝羽几句,这都什么节骨眼儿了,你还那么悠闲,一旦国策惹怒圣听,那边是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亏你还能如此!

“哼!”就听凌骞怒哼一声,脸色显得更加晦暗几分,手中将那席凝羽卷写的策论又翻看了一遍。

天雨公主的策论让凌骞看的喜形于色,而席凝羽的这篇,却让西秦皇看的神色不渝,还面带怒容,一时间似乎谁都知道输赢结果,甚至还隐隐替席凝羽有了几分担忧,生怕今日新春之际,出点什么血腥事儿。

只有凌玄逸仍旧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对于西秦皇那些怒容全当没瞧见似的,照样该吃吃,该喝喝。

好不容易西秦皇凌骞看罢了席凝羽卷写的策论,将手中的席凝羽那份直接捂在手中。西秦皇说道:“将天雨公主所写的,让两位丞相、兵部、吏部、刑部、等六部尚书观看,定王、太子、你们二人也好好看看。”

西秦皇如此交代下来,本就好奇的几位大臣立时抢过内侍手中天雨的策论,聚在一起细细品读起来。

盏茶过后,就见西秦皇点名的这几位大臣,纷纷看完了之后,各自纷纷赞扬了起来。对于天雨公主的策论,大多都是褒奖之意,尤其那几点对于西秦甚是有益的论调,很是让这些臣工满意。

凌玄逸也抢过天雨公主的策论看了几眼,不过只是淡淡的几眼过后,就嗤之以鼻的还给了内侍拂袖而去。

一时间看到几位陛下钦点的大臣,都是一副赞叹不已的说天雨公主的策论如何巧妙,怎样稳妥。一时间弄得诸人都以为,这次怕是不用看席凝羽的策论,就已经胜负已分了。

就连天雨公主自己,都觉得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可是就在这时,西秦皇凌骞却将手中席凝羽的策论交给了定王,然后道:“劳烦定王,将那丫头卷写的国策论,宣读一遍。让这满殿堂的我朝大臣都听一听,什么才是国论,什么才是惊世之笔,治国之章!”

话头不对,西秦皇凌骞这一番话,将原本以为的一切都忽然给推翻了似的,引得下面一片哗然声起。

定王则是接过席凝羽的国策论,微微打量了几眼,就被其内容深深吸引住,而且越看脸色越惊!

“神来之笔,难以,难以置信,竟然是出自一女子之手,真乃是治世之才,可惜身为女子,可惜了呀!!!”定王已经难以自持的口不择言了,这一番褒奖,让整个大殿忽的一下陷入静谧。

“念!”西秦皇凌骞道。

定王急忙收了收心神“国之论,言必忠与行,实践之,乃民为之固心。欲国力懋懋而强,必先使民乐之,安国以民为本,社稷次之,君为轻。言者,非不可罪,而罪其妄也,广纳之,方为鉴真之方。堵必绝良策于外,非安国之善行为也…………欲达长治久安,持政者,必先知舟水之鉴。当知,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之理,万民乃是国之根本,良臣名将,乃是安国之根本。帝者,御之术为重,心为镜………………”

定王越往下念,心中越被文中的言辞策论所震惊。而但凡听闻者,也从初时的皱眉,渐渐变得犹如恍然大悟,直至醍醐灌顶之态静心聆听。

而闻听这一策论者,或喜露与面,或晦暗于心。各自肚肠,各自心境。

但是不可不承认,席凝羽这一国策论,乃是不世出的精妙之言。不要说那些酸儒朽木,就是殿内的少数治国能臣,也不得不为之倾倒。

而那些本欲看席凝羽笑话的人,这一刻也是脸色几番变换,心内数次懊悔。若是早知如此,绝对不让这女子有机会如此出彩,这岂非不陷其难,反助其功了!

后悔,非一般的后悔。尤其是豫王,边听着席凝羽这一片国策论,心中边赞佩。更是一边在心里后悔万分!

定王将席凝羽的国策论念完之后,大殿内久久的陷入一片沉寂,久久无人敢出一言一语,生怕打断了那些犹如圣言般的话语,在心中缭绕不歇。

就连那些纨绔惯了的人,这会就算听不懂策论内容的,也不敢此刻随意弄出响动惊扰众人。

又过了盏茶时分,还是英贵妃轻轻拉了拉西秦皇凌骞的龙袍袖口“陛下,仁瑞县主的国策论,确实乃是惊世之语,治世之论。但是这会乃是新春晚宴的当口,这些国政之事,还是等改日陛下与众大臣,在安天殿再议吧!”说完,英贵妃还掩口对着众人笑了笑,方才恢复静谧之姿,陪着凌骞身旁。

“咳咳,好文章,很好的文章。朕以为,此论更胜一筹,不知众卿以为如何?”凌骞被英贵妃唤醒过神儿后,急忙掩饰性的咳了几声,方才用一副稳重端正的姿态对众人问道。

随着西秦皇的醒悟,众臣也渐渐逐个的从各自的体悟中恢复过来。

“臣以为,席,咳咳。仁瑞县主的国策论,更胜一筹,更胜一筹!”礼部尚书道。

“陛下,臣也觉得是仁瑞县主的策论,更加精妙。”兵部尚书借着奏道。

……

一时间不止那几位尚书,就连其他各阶官员,也都同口同声的觉得席凝羽写的国策论比之天雨公主的更强。

“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实在没想到,仁瑞县主席姑娘,不光医术了得。身为一个女子,竟然对于这治国策略也能如此精熟善论。”天雨公主此时,才真正的从心里觉得席凝羽非一般人可比了。

这一章国策论,比之那些治国的能臣,也不遑多让,甚至还要强三分了。

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天雨公主忽然觉得这次未必能如愿,抢得昭郡王世子府的正妃之位,更加上郡王世子本就是真心喜爱这席凝羽这个女子的。

一种颓败感由心而起,天雨忽然觉得十分疲惫。

就在众人都在纷纷对席凝羽的策论言辞称赞,处处恭维时。一声招人恨的话语,又再次插口了进来“就算在精妙又如何,不过一个女人,说出几句上能入耳的言论,不足以道哉!

难不成我西秦,还准备依着这妇人之见,来执政处事吗?”

豫王呀,你不出来说点招人厌的话会死么。你知道你这样为人处世,会随时被人弄死么?

就在豫王他刚刚说完话,就听席凝羽也终于不再忍他的话说了出口:“豫王所言极是,我就是一个小女子罢了,这西秦如何治国,自然用不着我一个小女子出谋划策。还不是仰仗着豫王你这等世袭的王爵,对我西秦之敌口诛笔伐,以一张利嘴,便能胜百万雄兵。

因此日后若是再有外敌来犯,或是我西秦何处天灾之祸,也不用派兵调将那样麻烦。只需陛下一道旨意,让豫王前而往之,以一己之力,逞口舌只能,便可退敌御外,平灾安民了!”

“哗——”席凝羽这一番话说完,大殿内瞬间犹如被人点燃了似的,一时间大笑声充斥了整个殿堂。就连原本还一脸苦闷神色的天雨公主,都被席凝羽这些话弄得忍俊不止,跟着爆笑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六章 宫宴再起波澜

席凝羽见豫王几次三番的挑事儿,数次当着众人的面前给自己难看。于是趁着豫王这会又站出来说话搞事儿,席凝羽也不再客气忍让,直接冲着豫王就是一顿明讽暗嘲。

把一个西秦的豫王,说的是几近无敌,但实则是暗指豫王百无一用,只会逞口舌之利,不断在朝堂挑事儿内斗!

如此一来,可算是把豫王当着众人面前,给说的陷入一个极为难看的境地。但是席凝羽说完这些话后,心内一点都不觉得后怕。更不会担心豫王随后的打击报复,反正就算自己不作为,这个豫王看样子也不打算善了。

“豫王爷好歹也是我朝重臣,想必自是深得陛下信任。可如今我西秦虽然看着是一派四海升平,内外无忧。但是实际上朝中官员不知凡几德不匹其位,才不足以安一方百姓。豫王觉得,如今朝中这一内患,该如何处之?”席凝羽心道刚才不是你出的主意让我和天雨比拼治国论策么,那这会儿本姑娘也借你的主意摆你一道,咱们礼尚往来,谁也不吃亏!

“……”

豫王闻听席凝羽的话语后,心中暗道这女子真是好生歹毒。这个问题早非一朝一夕所沉积下来的难题了,这会你当着朝中如此多的官员面前这样问我。本王答得出来,便得罪了天下官员。可是若答不出来,刚才本王借机意欲陷你于难地,可如今你却借力打力,本王岂不是要落一个愚昧无能之名!

想来想去,豫王都不知道这一时该如何回答席凝羽。一时急的满头大汗,不断的用含着怨毒的目光扫向席凝羽。

几位跟豫王一派的朝臣,本想站出来劝解一番,让豫王好有个台阶下来。但是刚想出头说话,却被凌玄逸的一个眼神扫来,瞬间一阵寒意袭身,青了脸色的收回脚步不敢贸然举动。

太子也想暗助一下豫王,毕竟这会是针对昭郡王世子府,虽然席凝羽没有嫁入昭郡王世子府。但是如今赐婚旨意一下,不过就是定个日子的事儿了,太子自然将席凝羽视作凌玄逸一党,自然想要帮豫王一把。

可是太子却看到少傅韩端,在下面暗中对他用眼神示意不可莽撞。这才又在心内几次思量后,复又站回原地,静看事态发展。

西秦这新春晚宴上的一幕幕,可是让一些有心人看的心花怒放,一些潜藏在西秦内部的隐忧,借着一场宴会。几乎尽数展现在这些异邦使臣面前,尤其是北燕的太子完颜鄂。

看着眼前西秦这一幕幕好戏,完颜鄂心中一阵的窃喜。暗暗跟韩端打了个眼色,完颜鄂便收起心神,静坐大殿内等着看事情的后续发展,也同时在心内分析此次前来西秦,该如何暗中行事。

“今日乃是新春宫宴,为了庆贺我西秦一年一度的年节,就不谈那些朝政烦扰,好好的开怀畅饮才是。想必仁瑞县主也不过是皇叔开个玩笑,皇叔必然也不会往心里去,来来来,本王也敬在座一杯水酒,请!”凌渂端起酒杯,说了这么一通话,将原本有些凝固住的气氛,引导向了它处。

众臣也情知此刻该如何配合,纷纷举杯反敬凌渂。

席凝羽本就是只想给豫王一个教训,因此见凌渂站出来缓和气氛,也不在揪着豫王不放。

对着豫王微微躬了躬身子,便走回坐席后坐下。

众人饮罢,也都各自归座,一时间在凌骞等皇室之人的劝酒和谈笑。将宴会的气氛又弄得活跃了起来,当然,那些吃了闷亏的也只能表面笑着,心里暗中气着。

西秦的舞姬献上了飘逸柔美的舞蹈,乐师们也弹奏或是敲击着欢快的乐曲应和着一片喜乐祥和。

殿内酒杯交错,言谈相欢。尽把一切烦愁忧思都抛却脑后,在这一年一度的欢欣喜庆的节日,将宫宴的气氛渐渐推向了最高潮。

之前国舅夫妇本想借机寻席凝羽的晦气,可谁知道不但没有寻到席凝羽的晦气,还反而差点将他们自己配上去。

这会看着宫宴正值兴浓时,原本众人都沉浸在一片欢乐中,可就有那些不自量的先要出来露个头,彰显一下自己的不凡之处。

“听闻席姑娘你是今年中秋时的女才子,当时乃是力压皇都内各家名门闺秀,成为今年我西秦的秋宴魁首。”一名身着华贵衣饰,容貌相当秀丽的女子。酒红泛桃腮,莲步轻悠云的端着一杯果酒,走到了席凝羽的席位前对着席凝羽说道。

席凝羽原本正和身后的鱼儿悄声说话,忽然被这一句打断,于是转过头就看到来人,正是今天在进宫路上,遇到的国舅家的那位小姐。

不等席凝羽问她何事打扰,就见人家继续开口对席凝羽说道:“不过当日不巧,本姑娘因不在城内,不曾领略到席姑娘你的文采,因此今日想要请教一二,也让本姑娘看看,几年的秋宴魁首,能有几分才学!”看似酒醉,实则清醒。国舅的女儿澤锢县君梅娴,站在女子饮宴的席位前,用俯视的不削眼神,挑衅着席凝羽。

“不要以为你得了我姑父,西秦的皇帝陛下的赐婚旨意,你就能安然不失的坐上昭郡王府的世子妃。你也不看看,这西秦皇都,有多少比你更有才华,身份更加贵重的女子,都从心内钦慕着我西秦的战神。你一个从乡下来的村姑,凭什么以为能独获他的宠爱!”

此语一出,原本装着看不到席凝羽这边异常的各位臣工和在场的众人,也不得不再次将眼光移向席凝羽这里。

甚至有几位老臣工和心性忠直的大臣,已经带着严重的不满,开口斥责又去招惹席凝羽的人了。

“就凭着之前这皇都流传着关于你的那些传言吗?席凝羽,你也是身为一个女子,你觉得皇都里流传的关于你的那些话,真的是在夸赞你?你都不怕你这失了名节,一身污秽的残花败柳,进了世子府就脏了人家的地方吗?”

“一个被人逐出家门,连名姓都从族谱上勾了去的不孝之人,也想攀上昭郡王府这样的门楣,席凝羽,你可真是好大的心呐!”

这一连串的指摘,当着这大殿内的众人面前毫不留情的冲着席凝羽而来,一时间不论真真假假。在场的人都对席凝羽起了质疑之意,纷纷暗中交头接耳谈论起了澤锢县君梅娴所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尤其有些听闻过一切关于席凝羽的传闻的人,此刻更是在心内又信了几分。

“贱婢,你放肆!”姜焕初时被澤锢县君梅娴的大胆弄得有些没反应过来,等梅娴说了这么一大通后,姜焕才气急而起,一挥袖将案几上的酒水果食尽数扫于地面上。

指着梅娴,姜焕气的有些发抖。毕竟这等话语若果一旦今天被坐实,那么席凝羽这一辈子就算毁了。

这澤锢县君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传言,竟然毫无顾忌的当着满朝大臣面前讲了出来,这可比不得被人背后议论。而是将事情从背后捅到明面儿上了,若果今天处理不好,后果很是严重的。

谁都没有料到,会有人敢于在这个场合,如此挑衅。

不光是姜焕,穆俊夫妻和定王府等人,也都是各各面色沉了下来。尤其是尚倾颜和郑慈、邵琦儿等人领着几个亲近的姑娘家,都尽数的到了席凝羽的坐席前,意图护着席凝羽。

西秦皇凌骞,这一刻更是彻底黑了脸,看着玉阶下正在吵闹的澤锢县君梅娴,还有身旁坐着的一脸沉静的瑗贵妃。

席凝羽静静的听着梅娴对自己的指责,一句话都没有辩驳过。因为这个问题,席凝羽自己早就在心中问过自己。

也正是因为这个问题,之前就察觉出凌玄逸对自己生有情意后。席凝羽就怕有一天,会因为自己在皇都的所作所为,加上席家故意传出的那些关于她的闲言碎语,会终有一天影响到婚姻之事。

所以席凝羽一直都在暗中和凌玄逸玩感情上的躲闪游戏,也正是因为这些,才一直不太愿意让凌玄逸过多帮助自己。

看着对自己横加指责的梅娴,这位澤锢县君。席凝羽一点都没有什么太过意外的表情,只是在担心,如今这事儿被人挑了出来,会不会影响到昭郡王世子的声誉。

毕竟自己这臭名声,早晚会有一天被人这样提及并且指责。但是席凝羽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致使凌玄逸受到影响。

如今横恒在两人之间的最大隐忧,终于浮现在了明面儿上。

席凝羽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默默移向凌玄逸的席位方向。

当看到凌玄逸的眼神也正好向自己望来时,席凝羽微微在心中生出了一丝躲闪的怯懦之意。但是随后,席凝羽硬起了心,正正的强逼着自己跟凌玄逸对望了下去。

她要的不是一份帮助,唯一想看到的,在心内期盼的,是凌玄逸能有一个信任的眼神给她传递过来。那么便是刀山油锅,席凝羽也会毫无所惧的直面面对。

凌玄逸看着席凝羽的双目,忽然好像是懂了什么似的,尤其是对于之前席凝羽对他的那些忽冷忽热,忽远忽近的一幕幕。都在凌玄逸脑海里回映了起来,终于明白了,凌玄逸脸上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难怪那一段日子,这个丫头都是跟个刺猬一样,对自己奇奇怪怪。如今看着对面那娇俏玉人儿的双眸,凌玄逸终于知道,那是为何了。

“哼,真是个多心眼儿的!”微微暗哼一声,凌玄逸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让人看上去很是危险的笑容。

这位澤锢县君,你是真的惹到了我凌玄逸了。今日若是不让你国舅府,瑗贵妃付出代价,我凌玄逸便马上娶了那丫头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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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宫宴再起波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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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玄逸心中发了狠,但是第一时间也没有站出来维护席凝羽。因为他知道,这点小小的问题,应该还难不住席凝羽,若是她真的处理不了,那么到时再为她出头也不晚。

因为澤锢县君的搅闹,让一度本已经处于整场宴会欢快气氛最高峰的情况,邹然急转直下。

姜焕和穆俊对着国舅一家怒目而视,分分钟就有大打出手的可能。玉阶上的西秦皇,还有英贵妃以及一众王子亲王,也都凝目瞧着席凝羽和梅娴。

三个番邦的使臣,也都安静的坐在各自的席位上,目睹着这一场别具一格的西秦新春宫宴。对于接二连三发生的这些戏码,一个个看的兴致盎然,神采奕奕。

只是大宛氏国的公主天雨,多少有些为席凝羽担心起来。“传言而已,也不能太过当真,若是全凭借一二句传言便对一个人的德行教养做已定论,也未免有些偏颇。”终究是没忍住,天雨公主坐在席位上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意图来减少一些这情况对席凝羽的冲击。

可是这句话没有起到多少效果不说,还立刻就招来了梅娴的言语反击。

“天雨公主来我西秦才几日时间,岂能知道传言不能定论一个人的品行。况且我西秦与你们大宛氏毕竟有别,况且这事儿于你这异族之人也无甚干系,还是少说话为妙!”梅娴的话不光是霸气侧漏,还简直可以说是嚣张跋扈。

对着出使西秦的他国使臣如此说话,也不怕坏了西秦与大宛氏之间的邦交。这会倒是不见那些斯文败类站出来苛责一句梅娴的不是了,一个个全都碍于瑗贵妃的地位,对于国舅之女的无理行径视若无睹。

也不知道梅娴是那里来的勇气,竟然敢在如此年节宫宴上有这等跋扈行为。原本被三皇子凌渂活跃起来的气氛,此刻被毁的淋漓尽致,半点不剩刚才的一派欢欣和乐。

西秦皇凌骞此刻也是坐在龙椅上,心里在揣摩是怎么回事儿,这个梅娴虽然平时也听说嚣张跋扈,但是似乎也没到如眼前这般的放肆的地步。究竟是什么,让她这么有骨气当着自己这个西秦皇帝面前,这样羞辱刚刚被自己赐婚的席凝羽的。

倒是英贵妃似乎心中有了点数,坐在凌骞身侧,带着一抹隐晦的笑意看着另一边的瑗贵妃。

被梅娴一句话堵了回来,天雨也只能气闷在胸。看了一眼席凝羽后,心道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毕竟这不是我大宛氏国,不然非当场宰了你们这国舅家的小姐不可!

就在这时,原本坐在席位上的席凝羽缓缓的站了起身。四周扫了一眼后,目光又落在眼前的澤锢县君梅娴脸上“我凭什么获得昭郡王世子的情意,我配不配得上昭郡王世子正妃的位份,又与你这个跟我,跟凌玄逸都八杆子打不到的县君有什么关系?

你又凭什么来质问我如何如何?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席凝羽平淡无波的话语,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十分的铿锵有力的传遍了殿内。

接着不等梅娴再次开口,席凝羽就抢先一步接着道:“席家是将我除名,剔出族籍。可那又如何,我一不偷,二不骗,三不抢的,我有什么不能面对天下人的?

就因为家中后母刻薄,姐妹寡情冷待,长兄谋夺家产暗中坑害,叔伯婶娘们搅闹不休。我奋起抗争,在席家为自己争一条活路,得以存活。从而得罪了她们,被她们污言构害,使人到处恶意造谣污我名声。因此外界传我如何不孝,如何狠毒,如何不洁。我便该万死以谢天下吗?我为什么要死?我的命也是命,我的亲人如此待我,我就活该忍着受着,还要陪着笑脸等人继续害我么?凭什么?凭——什——么?”

席凝羽一番话说得满殿人哑口无言,甚至有的听信梅娴的话,从心内瞧不起席凝羽。此时得知席凝羽口中的真相后,一时羞愧难当,面红耳赤的垂下头羞于面对他人。

尚倾颜、邵琦儿还有郑慈,定王府的王爷王妃。但凡知道席凝羽在席家经受的那些的人,听着席凝羽说的话,一个个都是一脸愤恨,气满胸膛。

他们是真的知道外界那些传闻,对与席凝羽来说是有多冤。因此听到梅娴拿这些在这个场合折辱席凝羽,都厌恶极了这个国舅家的小姐。

凌骞自然也知道一些旁人不知的事儿,所以听席凝羽说出这些话后,也在心中微微叹息。觉得席凝羽能安然活到如今,也的确是收了太多不该受的苦和屈辱了。

不过梅娴可不如此认为,虽然初时被席凝羽说的这番话,也弄得愣住了片刻。但是随即便醒悟了过来,微微嗤笑了一声“别说的如此可怜,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看你在席家受那样的待遇,也必然是你自己行为不端招致的吧!

不然谁会无缘无故那样对待你,听说你还是席家的嫡女,又或许,是你那已经去世的母亲,做了什么愧对席家……”

“啪——啪——”

梅娴一句话还没说完,脸上就被席凝羽扬起手铲了两耳屎。而且这两巴掌看来用力还极大,竟然让整个举办宫宴的大殿内都响彻了。

席凝羽拧着眉头,指着梅娴道:“贱婢!你辱我就算了,怎敢当着我的面对我过世的母亲口出放肆之言!你真当以为你是贵妃的侄女儿,国舅的女儿我就不敢打你不成!”

席凝羽的当殿动手,彻底将气氛弄得压抑到了极点。本就不好说和的关系,随着这两巴掌,彻底的僵了。但是说起来也是梅娴活该,说话辱及别人亡故的长辈本就理亏,更何况她羞辱的还是席凝羽的亲娘,挨打也是应该的。

但是瑗贵妃和国舅爷自然不干了,看着自己女儿和侄女儿挨了打,两人一个跪在天子脚旁,一个跪在玉洁之下。

“陛下,这席凝羽太过放肆,竟然刚在这大殿内,当着您的面前责打皇亲,陛下你要给我哥哥和侄女儿做主!”瑗贵妃声泪俱下,拉着西秦皇凌骞的龙袍下摆哭诉。

国舅也是极力禀陈,看样子不当场办了席凝羽,这一家子是不打算完了!

被自己的爱妃和国舅闹得心烦意乱,本就不大想降罪席凝羽的凌骞,一时也被弄得面子上难看不已。

正要挥退瑗贵妃,岂料瑗贵妃反而先一步开口道:“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不然我就一头碰死在这大殿内,大不了一尸两命便是!”

说完这句话,让凌骞一个机灵。怎么就一尸两命了,难道……

众臣不管心里亲近谁的,听到瑗贵妃这话后,也都面上变了色。毕竟事关皇家血脉,绝对不能有丝毫偏差。

只有英贵妃,听到瑗贵妃的话后,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但是英贵妃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在席位内,冷眼看着这一场大戏码准备接下来如何演!

“你,你说什么。难道你又?”凌骞都有点脑子转不过弯儿了,毕竟以他如今的年岁,还能得一子的话,那也是一桩美事。

因此磕磕巴巴的对着瑗贵妃问道,意图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

瑗贵妃抹着眼泪,对着凌骞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始哭泣了起来!

一时间凌骞也是两难了,一边是自己的贵妃,还怀着龙裔。一边是刚刚次赐婚的昭君王世子妃,仁瑞县主。

大臣们也觉得难办了,谁能想到今年的这场新春宫宴,竟然会出这么多的事儿。好好的一场宴席,被国舅家的弄得颠三倒四不说,还刚巧不巧的在外邦使臣面前让人看了笑话。

他们还真不怎么怪席凝羽,因为毕竟这事儿不是人家席凝羽挑起来的。说起来都是你国舅一家不让人省心,才闹得如今这般模样。

看着还在地上跪着的瑗贵妃,西秦皇先赶紧把人扶起来再说,毕竟有了身子,不好长时间跪在地面上。

现在先不说席凝羽跟那个梅娴谁打了谁,先把自己这个怀了孕的贵妃安抚好才是真的。于是凌骞只能扶着瑗贵妃坐回座椅上,然后磨磨唧唧的半天都不想转过身面对众臣。同时在心里急忙的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平复两方的怨气。

瑗贵妃似乎看出来了凌骞的心思,于是急急的站了起来“陛下,无论如何您今日都要办了这个泼妇,她竟然如此跋扈当殿殴打澤锢县君,绝不能就这么算了!”也不知是一时激动,还是故意做给凌骞看的,刚说完就扶着额头摇晃了几下,把凌骞吓得赶紧扶住。

“这,爱妃你看,这是新春宫宴,又当着外人在场……”凌骞心里这会真是油煎似的难熬,忽然很后悔今年举办这场宫宴。

“妹妹这是不舒服么,身子要紧。不如先找人来给妹妹看看脉象,怎么妹妹有了身子也不见上报,虽说自从皇后大去了后,后宫里没了主事的,但是这有了皇嗣的事儿也不能这样怠慢呀!”英贵妃这时才开口,看着瑗贵妃那样,明着一副关心的样子,背地里却话里有话的告了瑗贵妃一状。

瑗贵妃听到后,偷偷的拿眼瞪了英贵妃一眼。

“对对对,瞧你都不知道爱护自己,快宣御医来给瑗贵妃看看脉!”西秦皇急忙高呼道。

可是话音刚落,就听英贵妃接着道:“陛下何必舍近求远,眼前不就有一位比宫里的御医医术也不差的人在么,何不就请她,为瑗贵妃妹妹看看!”

一时间,席凝羽又成了众人的焦点!

第二百六十八章 宫闱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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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贵妃话落,果然所有人的眼光又集中的看着席凝羽了。包括西秦皇凌骞在内,也是一副有所意动的样子,只不过可能碍于正巧是瑗贵妃,这边刚还打了人家侄女儿,这会还不知道人愿不愿意给瑗贵妃看诊呢。

但是毕竟是爱子心切,凌骞琢磨了片刻,还是对着席凝羽“丫头,这个你还是来先给瞧瞧吧,其他的事儿咱们等会再说。你看行么?”

趁着凌骞说话的功夫,一旁的英贵妃也暗中给凌玄逸使了个眼色。

“羽儿,你就先给瑗贵妃瞧瞧脉象,看看胎儿是否稳妥。”凌玄逸虽然有些疑惑英贵妃突然的举动,但是知道这两位向来是不和的,这会必然不会帮着瑗贵妃,左右自己这边都不会吃亏。于是凌玄逸才开口,让席凝羽出手看诊。

席凝羽这边也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凌玄逸绝不会无的放矢,这么说必然事出有因。

“好,那我就为瑗贵妃看看胎儿是否安好!”说完,席凝羽就离了席位,向着玉阶上的瑗贵妃走去。

可这一下瑗贵妃却是像被蝎子蛰了似的,急忙站起身摇晃着手“不用了,你别过来。谁,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我这肚子里的皇子,可是金贵的很,本宫信不过你!”瑗贵妃这副神情,倒是让一旁的人都好一阵不解,难道你一个贵妃还怕这女子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害你呦。

经过这一下,席凝羽何其聪明的人,自然也看出了内中必然有什么隐情。而且若是按照之前给凌骞诊脉,所摸出的脉象。这位皇帝,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有可能让……

想到这里,席凝羽忽然背后一阵发凉。一个念头,让席凝羽瞬间纠结起来了,于是脚步略作停顿,侧首看向凌玄逸的方向,面上带着几分隐忧之色。

凌骞见席凝羽忽然站住,急忙又开口催促道:“丫头,你先来给贵妃看看脉,朕甚是担心她腹中的胎儿。”

无奈,事已临头,席凝羽只能硬着头皮往上走。但是怎奈瑗贵妃就是不愿配合,极力的抗拒着席凝羽“陛下,臣妾有专门照顾的御医,只需要唤他前来就是,臣妾不用这女子为臣妾诊脉!”瑗贵妃有些慌张,看着渐渐走到跟前的席凝羽越加的抵触起来。

眼看着这闹得不成样子,西秦皇也是很烦躁加上很无奈。

“罢了,如今天色也不早了,礼部尚书就为朕招呼几位来使先回驿馆安歇,待七日后,朝议时再说政事!”

众臣闻言,自然也知道皇帝这是要散席了,毕竟一场宫宴闹出这么多事儿,在办下去也不过是索然无味之举。倒不如趁着这会,赶紧散了宴席还能保住些脸面。

“臣等祝陛下新年祥乐,万事顺遂,臣等告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帮子大臣山呼毕,纷纷领着自家女眷退宫回府。

三个异邦国的来使也在礼部尚书等人的带引下,辞别了凌骞,一路往接待的驿馆返回。

看着众人纷纷离去,大殿内此刻也没了太多臣属,渐渐空寂了下来。西秦皇凌骞这才有些不耐的道:“够了,等你传来你信得过的御医,都什么时候了。就让丫头先为你诊过脉,再说其他!”

“这,这不,不妥。臣妾信不过……”瑗贵妃还欲说什么,可是却被西秦皇的凌空一瞪,给吓得把话缩了回去。而席凝羽也很自然的趁机握住了瑗贵妃的手腕,开始诊脉了。

挣扎了几下,见甩不脱席凝羽的手,加上一旁凌骞的怒视。瑗贵妃很是慌张的停了下来,但是双眼紧紧的盯着席凝羽,随着席凝羽表情的变化,瑗贵妃的心里,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陛下,负责照顾瑗贵妃娘娘的御医蔡大人到了。”随着内侍的禀传,以为看上去四十余岁的御医,快步的走进宫宴大殿内。

看着负责照顾自己的御医到了,瑗贵妃一使劲,终于将自己的手从席凝羽手中抽了回来。

“陛下,臣妾要让蔡御医为臣妾真买就好!”瑗贵妃脸色有些白,她也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这席姓的女人会不会看出点什么。

西秦皇凌骞冷哼了声,然后才示意蔡御医上前为瑗贵妃诊脉。

片刻过后,蔡御医诊完脉,退了两步躬身道:“回陛下,娘娘身体没有大碍,腹中胎儿也没有异常。只是可能由于今夜饮了些酒,让娘娘有些体虚,臣开个方子,为娘娘调理一下就是!”说完,蔡御医静候西秦皇的旨意。

听蔡御医说瑗贵妃没什么大碍,凌骞也才放下了心些。正要开口让蔡御医下去开方子熬药,却见席凝羽忽然开口。

“蔡御医,你确定瑗贵妃的脉象无虞?”席凝羽刚才虽然为瑗贵妃诊脉时间不长,但是也依然发现其中的隐秘,加上这会蔡御医竟然言说瑗贵妃无事,所以才站出来提出质疑。

“这位姑娘,你是何人怎么对本官如此问话?”蔡御医一向负责瑗贵妃宫殿的事儿,因此并不清楚之前席凝羽进宫,给皇帝和各宫妃子看诊的事儿。

因此这会见她询问的口气不怎么好,便也摆起了官架子,冲着席凝羽反问道。

“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多余的废话少说点,她的身份,还轮不到你来质问!”一旁的凌玄逸可是不答应了,直接接过蔡御医的话头,脸上泛着狠色的叱责道。

凌玄逸发怒,蔡御医自然识得昭郡王世子爷,于是急忙躬身红着脸应是。“贵妃娘娘脉象的确没有异常,这个下官可以肯定。”说完,蔡御医还扫了一眼席凝羽。

凌骞看着席凝羽的脸色不太对,心里也逐渐有了点不对头的感觉,于是看着席凝羽道:“丫头你可是发现了什么跟蔡御医不同的脉象,你只管说,朕不会怪责与你!”生怕席凝羽这会畏缩不肯实验相告,凌骞只能先表态不会追究,好让席凝羽能畅所欲言。

凌玄逸也在一旁靠近席凝羽交代了几句,自然是让席凝羽她发现什么只管大胆的说,不用忌讳什么。

席凝羽闻言后微微点了点头,才对着凌骞道:“既然陛下不怪罪,那么就先请让人把这个蔡御医抓起来吧。”

这话一说,站着的人都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着席凝羽。各自在心中揣度,这什么都没做没说的,干嘛先让拿人,而且要抓的还是负责瑗贵妃的御医。

“你,你你,你有什么权利让陛下拿我,我有犯了何罪!?”蔡御医也急了,扫了一眼瑗贵妃,强行鼓起胆量的对着席凝羽大声问道。

“你犯了欺君之罪!瑗贵妃分明已经有小产迹象,而且是因为特别配置的药,使其渐渐由母体滑落。乍一看像是因为体虚导致,可实际上却是人为用药导致,你以为我刚才诊脉时看不出来吗?”席凝羽盯着蔡御医道,因为这个时代医疗技术还是非常落后的,女子一旦怀孕,不愿生养而用药流掉,必然会承担极大的风险。

虽然这次席凝羽给瑗贵妃诊脉,发现贵妃服用的药还算稳妥,但是谁又能在这个时代,去保证妇女流产绝对安全呢。因此席凝羽对于敢给瑗贵妃开车这方子的医师很是反感,自然就不会为蔡御医遮掩。

在场的众人闻言后近乎都被震慑在当场,蔡御医更是吓得浑身虚汗直冒,哆哆嗦嗦的直接软倒在地。

席凝羽看着蔡御医的怂样,心下更加的鄙夷了几分“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如此做 ,又是谁吩咐的,但是你这一味药下来,瑗贵妃日后可说再无受孕的可能,更重要的是,你这方子虽然尚算稳妥,但是用药后的后遗症,便是瑗贵妃这一生都会体弱多病,抱着药罐数日子了!”看着软倒在地的蔡御医,席凝羽身为医者,对于如此没有医德之人,恨不得生生掐死了去。

瑗贵妃听了席凝羽的话后,也由原本的慌乱,变得有些震愕。当时只说可以安全的滑胎,可没听说会有这么惨的下场。于是瑗贵妃也看向了蔡御医,哆哆嗦嗦的指着蔡御医说不出话来。

“你,你不是说这副药没危险么,蔡御医你——”瑗贵妃说到这里,忽然眼前一黑。

“娘娘,娘娘——”平时伺候瑗贵妃的宫女,急忙强上来抱住昏倒的瑗贵妃。

席凝羽再次为瑗贵妃诊过脉后,见瑗贵妃只是因为受不了这么多的刺激,一时昏厥。只要稍事休息就没有什么大碍,于是凌骞便命人先送瑗贵妃回宫。

等人送走了瑗贵妃,西秦皇这才盯着仍旧跪在地上的蔡御医问道:“说!是谁让你给瑗贵妃用这滑胎药的,若是再有半句隐瞒,朕就灭了你蔡氏一族!”凌骞也是发了狠了,赤红着眼睛死死瞪着跪在地上的蔡御医问道。

“回,回陛陛下,正是娘娘,是娘娘让微臣用的这幅虎狼之药。皇上,臣,实在是不敢不从呀——”蔡御医嚎哭着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就哆哆嗦嗦的跪地等死了。

只不过在场的人,都不解了。为何瑗贵妃会坏了龙嗣后,竟然狠得下心,用药滑胎。这其中,到底又有着什么隐情!

看着大殿内的这些留下的人,除了太子和溶王凌溶、景王凌渂外,还有凌玄逸和席凝羽,以及蔡御医。

其余的都随着刚才凌骞的话,散去了宫宴,各自返回附上了。因此英贵妃,轻咳了一声道:“陛下,臣妾知道瑗贵妃妹妹,为何会有这一举动!”

英贵妃的话,让众人不由得带着疑惑的目光,望向了她。

第二百六十九章 宫闱秘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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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贵妃见凌骞也带着诧异的眼神看向自己,于是缓缓跪于地上道:“不过要先请陛下恕臣妾无罪,臣妾才敢据实相告!”

“朕恕你无罪,到底你知道什么,快些讲来!”凌骞心里已经升起了一些不好的预感,虽然有心打住,但是又熬不过心中的那抹疑惑,想了半天,才恕了英贵妃的罪,让她可以开口实话实说。

“数月前,大概三个月余。我宫里的婢女,我因为白日身子不好,没吃下多少饭。便让她夜里去御厨,使唤御厨给我熬了些小粥回来。

可是我那婢女端着熬好的粥,经过静霞宫时,看到了,看……看到了一幕肮脏龌龊的场面,而那场面中的一方,正是,是瑗贵妃!”英贵妃斟酌这用词和话语,深入浅出的将其中隐意,婉转的表达给了西秦皇凌骞。

可是这种事,再如何婉转,也难以让身为一个男人,尤其还是西秦至高无上的男人接受下来。

随着英贵妃说完,凌骞已经浑身发软的倒坐在龙椅内。一脸的煞白,嘴唇也微微的有些哆嗦的情况,还有额头上明显逐渐爆出的青筋。

席凝羽一看,赶忙抢步上前。按压住凌骞的几处有所作用的大穴,好半天,才让凌骞缓过劲儿来。

“英贵妃,你能确定。真的是,是她吗?还有,那个男人,是谁?还有,你那婢女如今身在何处?”凌骞此时已经觉得身体里丝毫用不上一点力气了,尤其是心里,跟堵着什么东西似的,简直快憋炸了!

英贵妃知道,这等事岂是好听好看的,于是赶忙道:“回陛下,那男子是谁,臣妾还不知晓,也不敢去让人追查。至于臣妾的婢女,臣妾当日知道这事儿后,隔了半个月便让她出宫回家了,不过——臣妾也同时安排了人,在半路上……”英贵妃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了,不过在场的都明白,那婢女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席凝羽听到这里,心下虽然很是不能接受,但是同时也能明白,这个时代,就是如此的残忍,有权有势的就是能够如此的无情。

“是她吗?”凌骞鼓足了气里,再次喝问了一遍。

“是,是瑗贵妃妹妹,后来臣妾处置了那婢女后,偷偷去看过几次,终于有一次同样在静霞宫,看到了瑗贵妃妹妹带着她的贴身婢女,出现在那里!”英贵妃越说声音越小。

幸亏在场的除了席凝羽和蔡御医,都是皇室内的血脉之人,要不不知道今天一过,这西秦皇都内,要莫名其妙死去多少大臣。

而且看样子这位蔡御医,这次也是彻底的没活路了!

席凝羽到不怎么担忧自己,毕竟如今有凌玄逸在,而且西秦皇又是今日宫宴才下了赐婚圣旨,断不会在这个档口拿自己开刀。况且凌玄逸也不会让人动自己半分半毫,这一点,席凝羽心里可以非常肯定。

只不过毕竟席凝羽在场,听入耳内这种腌臜事儿,日后必然要谨言慎行,不然怕是少不了麻烦的。

“父皇,如果这事儿属实,那么儿臣必然要亲手抓住那个该死的贼子,亲手杀了他!”太子急忙上前,想要表表忠心。

可是非但没有招来西秦皇的赞赏,反而气哼哼的冷眼看了他几眼。结果明显的,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的下场。

“儿臣认为,这事儿只能暗中查探,待查出确切之人,暗中除去或是借个由头放出宫去出什么任务,让他在外面死于无声无息才是上策。”凌渂站了出来,悄声的说出了他的建议。

凌骞这才睁开眼,带着几分赞许的看了凌渂几眼。

“那么瑗贵妃该如何处置,此时断不能一杀了之。否则反而容易招人眼球,让人注意到后宫中的异常,加上还有别国使臣在皇都,一旦这事儿传了出去,那可是我西秦的大笑柄一枚!”这会凌溶这个平日只知道花天酒地的王爷,竟然也难得清醒了一回,说出的话,还真的是有几分道理。

“还有国舅一家,今日若不是他们一家人到处惹是生非,也不会弄得新春宫宴不欢而散!哼,当真是一家都是个麻烦,这国舅一家也不能放过!”凌玄逸此刻奇准无比的趁机将国舅一家拉了出来,趁着瑗贵妃这一场事儿,彻底将他们这一家子送上断头台去。

谁让他们这一家,挨个的得罪了自己媳妇儿,你们不死。谁死?

看着眼前的都是与自身有着血脉相连的黄氏亲族,凌骞也不在遮羞了,反正事情已经出了,话也都讲到明处,想遮羞也来不及了。

于是凌骞虽然心内憋燥烦闷,恨不得生生撕了那个贱妇,但是也只能强压着,忍着。

“渂儿,这事儿你就替父皇去查查,查出是谁,你就看着办吧。只是这事儿,就不能让传了开来,知道么?”凌骞此时心中乱了,所以干脆把这个丢人的事儿交给凌渂去办,也只有这个三皇子,让凌骞心中觉得稳妥些。

至于太子,虽然能力也不差,而且更熟悉皇宫。但是他那性子有些莽撞,一旦处置不好,只怕他这个西秦皇,就要成最大的笑话了!

凌渂也不多言,微微躬身示意知道了,也算领了皇命。

“英贵妃,你也是跟着朕的好些年的妃子了,多余的朕也不多说了。想必你也明白,你那婢女的事儿处置的很好,只是其家人,也要好生安置……”凌骞不愧是拥有仁心的帝王,虽然这事儿闹出去必须死人,但是能够随后好生安抚死者家属,比之一些残暴的郡王,也算是可以了。

英贵妃将这事儿捅破,本就罪该万死,如今西秦皇不追究也就算了,还出言算是宽慰了她一番。英贵妃不是笨的,自然知道西秦皇的意思,于是急忙谢恩,并且知道日后该如何做事儿。

吩咐完了这些,凌骞这才看向席凝羽道:“丫头啊,只怕近段日子你又要受些劳累,时常进宫来为朕调理一下身体吧,真忽然觉得乏了,累极了!”凌骞的确是看上去忽然老了很多一样,不光颓废,还透着一丝疲累感。

席凝羽自然不认为这是要禁锢或者秘密弄死自己,只是仍旧有些小心虚的看了凌玄逸两眼。

“皇伯父放心,世子妃必然会全心为皇伯父调理身子。至于今日的事儿,想必我们也没工夫多管,毕竟皇伯父可是已经赐婚了,我们还要忙筹办着自己的婚礼呢!”这话说的巧妙,一方面应承了替凌骞调理身体,另一方面借着筹办婚礼的事儿,间接的告诉凌骞,没时间管闲事儿,你们皇家的这个事儿,你们自己处理。

席凝羽也是急忙在一旁点头,这会还不赶紧表心迹,那么就只能说自找不痛快了!

凌骞闻言,微微一笑“行了,时辰不早了,都回去各自歇下吧。朕,也乏了,英贵妃,陪朕回后宫吧!”说完,凌骞在英贵妃的搀扶下,转入后殿而去。

新春宫宴过后,朝中年节休沐的半月时间内,一派的欢欣喜乐。

整个西秦应该都是沉浸在节日的欢喜氛围下,加上近年内没有战事烦扰,更没有什么大股的贼匪作乱,因此西秦算是宁静安详。

短短的半月时间,身在皇都的席凝羽可是不算轻松。每隔两日都要进宫给凌骞复诊外,还要带着家中的女眷们出游散心,也好好体会一番西秦皇都的新春光景。

带着几个丫头玩乐,吃喝。甚至还疯癫到换了男装,跑去皇都内的有名的青楼‘春月阁’玩了一圈。

结果被铁青着脸色赶来的凌玄逸,带着猇卫将清影呀、蟾儿呀、鱼儿呀,这些假爷们挨个‘请’了出来,差点一把火点了‘春月阁’方才算是完事儿!

倒是那位大宛氏国的公主天雨,这几日时常跑来找席凝羽玩儿。两人也因为脾性相近,加上天雨也终于放弃了以昭郡王府为目标的和亲打算,所以两人也算是真正的交了心的玩到了一起。

中间还碰到过几次凌玄逸,自从绝了那门心思后。天雨发现,其实凌玄逸也没之前自己看着的那么好,尤其是天天的冷着一张脸,让天雨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后来跟席凝羽交了心后,更加的是不怎么喜欢搭理这个世子爷了。

为这还被邵琦儿等人一阵嘲笑,几个姑娘家可算是疯闹了好些天!

眼看着还有两天,就过了春节休沐的日子。接下来西秦的各州各城的府衙都该开府理事了,皇都的官员自然也该上朝议政了。

自从当日在宫宴上,西秦皇凌骞开口赐了婚后,整个皇都都知道了席凝羽和昭郡王世子凌玄逸的婚事消息。

因此席凝羽在皇都的风头一时无两,那些平时嚣张跋扈惯了的贵门小姐,或是沾着亲故的皇室勋贵,都不敢在这种时候得罪席凝羽,见了面大多都是礼让有加,甚至厚颜无耻的赶着巴结起来。

不过这些都不入席凝羽的眼,最多就是不愿得罪的应付过去,只要不是看着特别不顺眼的,席凝羽也懒得去拿谁开刀。

这日一早,席凝羽领着清影、清琼,还有蟾儿三人,坐着马车到了昭郡王世子府外。

“小姐,您慢着点!”清影和清琼下车后,急忙转过身扶着席凝羽下了马车。

守在世子府门外的几个侍卫,一看是未来的世子妃到了。连忙滚屁的跑了下来“世子妃来了,爷今日正好在府上,您快进去吧!”几个侍卫连忙跑下来护着席凝羽,往世子府内走去。

“在就好,正好找他有事儿呢!”席凝羽听着一句‘世子妃’的称呼,脸上有些微微泛红,不过也不以为逆的冲着侍卫笑了笑,嘀咕了一句!

第二百七十章 收拾云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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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席凝羽进了世子府的大门,刚才那几个侍卫互相议论了起来。

“嗨,看到了么。刚才世子妃,冲我笑了。”刚才大着胆子跟席凝羽搭腔的那个,一脸笑的灿烂。

另一人白了一眼,“那又有什么,没见咱们世子妃对谁都笑么。又不是光对着你笑,只要不是不受待见的,世子妃对谁不都是一副和和乐乐的样子!”受不了之前那个侍卫嘚瑟,于是这边的这个直接开口打击道。

“去去去,什么叫世子妃见谁都笑。除了咱们爷,没见过世子妃主动对谁笑过,你是吃了豹子胆了,在这乱说都不怕一会让陌老大拎了去收拾一顿!”

一群人站在门口,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刚刚进去的席凝羽。看着比凌玄逸都激动,这冷清了多少年的世子府,如今终于有了当家的女主子了!

其实这些话,席凝羽多少听见了些。只不过席凝羽不回去追究这些一心为着凌玄逸的忠实下属罢了,但是同时也在心里念叨着,这一群大老爷们里没个女子,时间长了果然,也会生出这些饶舌的话来。

看来男人和女人都差不多,只不过女人更耐不住,更爱说罢了。

说起来这世子府也不是没一个女的,想当初那位一直看自己不顺,老跟着较劲儿的云蝉,不也算是个女的么。

席凝羽走在世子府内,边走边想着。没一会就到了凌玄逸和陌影等人平时议事的地方,也就是世子府的属于凌玄逸的一个大书房外。

“世子爷在里面和人议事,不论何人都不许打扰!”耳朵边忽然传来这么一道声音,席凝羽本就在想事,因此也真的被吓着了。

“唔呼——你这是干嘛呢,突然冲出来吓唬人!”席凝羽被吓得有点急了,因此说话声音也大了些。

一边呵责一边还用手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虽然不是多大,但是还是能隔着衣衫看着忽闪忽闪的上下抖了抖!

抬起头,就看到刚刚自己还念叨着的那个云蝉。这会可不就站在自己眼前,正瞪视着自己,并且拦住了去路么。

“爷在书房和人议事,交代过无关之人不许打扰!”云蝉对席凝羽的抵触感,丝毫没有减少。尤其是当她知道圣上下了赐婚旨意后,现在更加对席凝羽敌视了起来,要不是碍于这是在世子府内,只怕云蝉就忍不住要动手了吧。

席凝羽想了想,心道这好歹是人家世子府,况且凌玄逸这会正在里面议事。万一真的事情重要,自己贸然打扰了,也的确不好。虽然看着这个云蝉也很是觉得碍眼,但是席凝羽还是决定忍一下,毕竟自己还不是这府里的女主子,这会和跟了凌玄逸多少年的下属发生摩擦,反而不好。

于是席凝羽正想带着清影等人先去花厅,可没料到清琼却开口说了一句话,将云蝉给惹得躁怒了起来。

“你说谁是无关之人呢,怎么这么些日子没见。云蝉姐姐倒是忘了规矩,连谁是主子谁是奴才都分不清了么?眼前这位是你能拦的人吗?”清琼看着云蝉伸出手拦住席凝羽,而且说话还那么不恭敬,就心底里蹭蹭的冒火气,因此说话自然也就不客气,而且带着指责的冲着云蝉就的呗的呗了起来。

云蝉被清琼几句话说的脸上下不来,虽然她刚才的行径的确有些犯上,但是要是没人说破。也不会怎么样,可被清琼这么一苛责,倒是让云蝉落了个大大的不是。

因此一时恼羞成怒,直接在席凝羽面前拔了剑出来“呦,我倒是没看出来,原来是猇卫营里出了名的废柴在这儿呢。怎么跟着个新主子一段时间,连我这个曾经的上司都敢冒犯了!”

云蝉用剑指着清琼,冷笑连连的鄙夷道。

清影生怕云蝉暗中出手上了席凝羽,于是急忙一闪身,先把席凝羽护在了身后。然后在对着云蝉说道:“云护卫,在府上拔尖,似乎有违规矩。有什么事儿,还是收了剑再说吧,而且你这当着未来主母面,亮出利刃,就不怕扶琴大人的处罚么?”

清影提起扶琴,倒是让云蝉心里忌惮了些。虽然说平时猇卫,都是陌影在调配指派要办的事务。但是实际上,扶琴,才是掌握着猇卫内部赏罚大权的人。

尤其是陌影平时就算发现什么猇卫中人的失误或者是小差错,也都是言辞上严厉警告,很少处罚谁。但是扶琴就不一样了,真要是让他恼了起来,那是真的会严厉的用法规来处置犯错的人的。

刚才一时气急下,竟然在府中两处兵刃。这要是让扶琴知道,而且还是对着席凝羽亮的,那可不是一般的小错,这个罚一旦落了下来,只怕她云蝉也承不起!

看是云蝉再一看被清影护在身后的席凝羽,顿时一口恶气又冲上了脑门。

“赶紧带着你家主子离开,别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打扰了书房内的主子说正事儿。没得像某些人一样,三天两头的正事儿不干,见天儿的四处野跑,瞧那一身的臭名声,哼!”云蝉说完,还含着非常浓烈的鄙视之意的看了席凝羽几眼,然后一副我很是嫌弃你的表情,逼着席凝羽等人往后退去。

其实席凝羽原本不想跟云蝉闹腾,但是忽然发现有些人就是这么喜欢得寸进尺了。你真不想搭理,对方还以为你就是个好拿捏的。

“凌玄逸!你给我出来,不然我点了你这书房!!!”席凝羽一挑眉,站在原地,直接冲着书房方向喊了起来!

这一下弄得云蝉也好,还是清影和清琼等人都是忽然手足无措起来。毕竟在这个府里,没谁是敢随便靠近书房的,更别说进去一步了。

而像席凝羽刚才喊出来的那句要点了书房烧,更是没一个敢说这话的。

因此席凝羽话声落下后,就见包括云蝉在内的近处之人。还有在书房院子洒扫的,门口处路过的,和侍立等候随时听吩咐做事儿的。一个个都张着嘴,愣在原地看向席凝羽。

“吱呀——”门开处,就看着三五道人影走了出来,领着头的一位,可不就是昭郡王府的主子,世子爷凌玄逸么。

扫了一眼门外的景象,凌玄逸皱起了眉。

“这是怎么了,云蝉!你胆子倒是不小,对着谁你就亮出了兵刃!?”扶琴也是忽然被席凝羽那一嗓子给惊着了,出来一瞧,就更多了几分恼意。

这情景一看,就知道大概是怎么个事儿。只怕又是云蝉不安分,找麻烦找到席凝羽头上了,而且还敢在世子府对着未来世子妃亮剑!

不用凌玄逸吩咐,扶琴正要开口让猇卫拿人,却见凌玄逸拨开云蝉。

“别点我书房,这府里我就爱在这呆着。要不咱商量下,你点个别的地方消气儿好不好?”凌玄逸走到席凝羽面前,微微弯着身子涎着脸。

“点哪里?”席凝羽半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凌玄逸,有些好奇这男人会让自己去点什么地方玩儿的问道。

果然席凝羽这么一问,凌玄逸摸着下巴琢磨了半天。“要不,我带你去点了扶琴的书房,反正我这里有的,他那里基本也都有!”说完,不等扶琴傻在当场做出反应,就看凌玄逸直接伸出手指向一个方向,明摆着就是告诉席凝羽,扶琴的书房就在那头!

席凝羽眯着眼向后挺了挺腰,想要将这个不要脸的男子看的更真切点。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上司,这些跟着他一路走来的队友,都是被坑了多少年,吃了多少亏,竟然还能如此坚挺的活着的!!!

在席凝羽如此赤裸裸鄙视的眼神注视下,凌玄逸竟然还能一副身处事外,与我无干的样子杵在席凝羽面前,不得不佩服一声,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席凝羽表示已经不想在对凌玄逸有什么评价的话了,于是站好了后,席凝羽一脸正色的道:“行了我不跟你说废话了,我今天找你有事儿。

第一我要进你这书房,我就想看看我进去了你会不会弄死我。第二,我来你府上,你家这护卫拔剑对着我是几个意思?你给我解释一个让我能接受的说法,这事儿就算完,不然凌玄逸咱俩去见皇上,让皇上把赐婚的旨意收回了吧!我不想被人当贼防着,咱们都互相防的累得慌!”

开始凌玄逸还好说,心道别说书房,你就是要上天,爷也找人想办法把咱俩都送上天。可是第二个事儿一从席凝羽嘴里说出来,凌玄逸的脸唰的一下,就黑了下来!

于是看着云蝉那还未回鞘的剑,凌玄逸眼中盛满了杀意和冷芒。

敢对着席凝羽亮出利刃,可见其心内已经起了杀心。这样的人岂能留在府内,而且要是因此让席凝羽真的和自己闹得解除婚约,那么别说一个云蝉,就是灭了云蝉三族,都不够解恨的!

陌影和苍术两人,看着云蝉也是一脸惋惜的样子。尤其是陌影,数次劝告过,可谁能想到她还是犯了罪不该犯的错,而且还是在世子府亮剑,剑指席凝羽!

不用凌玄逸在交代,扶琴也一脸无情的看都不看云蝉。“来人,将猇卫佐将,云蝉护卫长拿下。”

看着闪现的猇卫,将一脸不敢置信模样的云蝉按住,席凝羽故意表现的很不满的道:“哼,就拿下就完了么,倒是简单了!”说完,还皱着小鼻子,一副我不开心的样子。

你们看,你们看。我不开心,你们看见了没?

扶琴嘴角抽了抽,暗地里瞧向凌玄逸。虽然这个云蝉数次冲撞席凝羽,可是好歹也是跟在凌玄逸身边好些年的老人,究竟该怎么处置,还是要凌玄逸点头说话。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天雨逼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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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凌玄逸外,这会在场的几个在世子府里有地位的人,脸上都有些犹豫和不忍的神色。

这些席凝羽自然也看的到,但是原本今天不打算闹这么一场的席凝羽,忽然也想借着云蝉,在府里好好树一个典型。

除了因为云蝉数次得罪自己外,也是想让府中那些其他人看看,日后这个府里除了凌玄逸外,她席凝羽也是个做得了主,受不得欺的人。

同时也更要看看,在凌玄逸心里,究竟自己能有几分分量。从如何处置云蝉这件事,席凝羽就能看得出来,到了一些关键时刻,这个男人,能不能靠得住,会不会跟自己站在一条线上!

果然还是陌影第一个因为不忍,想要站出来求情。

可是不等陌影张开嘴,席凝羽就很是霸道的对着凌玄逸道:“怎么,世子爷这是舍不得,还是不舍得?难不成云蝉今日对我的冒犯,还没有错了不成?”

看着席凝羽同样面色板正,一副威严不可侵犯的样子。并且说出了这么几句话,一时让在场的人都心中一紧,因为他们可都知道,席凝羽要是认真起来,也绝不是好惹的。

而以现在的样子看来,她已经是很认真的在说话了。

“错了,自然是错了。不光对着你拔剑是错了,就连擅自将你拦在我的书房外,她都做错了。我只是一时在琢磨,该罚多重罢了,不知夫人,可有定断?”凌玄逸也是不苟言笑起来,面对席凝羽的正容质问,他回答的也干净利落。

“既然错了,那就按照你们军中规矩罚吧。反正你们都是带兵的,也是经历了多少战阵厮杀出来的,就按军中制例处罚好了!”席凝羽说完,才忽然想起了什么。紧接着娇颜红透的横眼瞪视着凌玄逸道:“管好你那嘴,谁是你夫人了,瞎叫什么!”

眼中划过一抹笑意,凌玄逸仍旧维持着一脸的正直无私的样子。“既然夫,咳。未来夫人要按照军中军法惩治,那么自然依从夫人之言。

扶琴,就按军制办吧!”说完,凌玄逸就闪过身,将去往书房的路让了出来,示意席凝羽先请。

“噗嗵!”扶琴和陌影二人,首先跪在地上。

这一举动倒是让席凝羽愣住了,而一旁的凌玄逸,则是一副我早知道会如此的样子。任由扶琴和陌影二人单膝跪地的拦住去路,也不喝斥,也不让他二人起身。

扶琴抱着拳道:“还请席姑娘均情轻饶云蝉这一次吧,若是按照军规处置,云蝉这次犯得乃是死罪。而且是非死不可,若是……这……”

扶琴情知这次云蝉过分了,不管怎么讲,对着未来主母拔剑,不死都难。因此话说到一半,他自己都说不出口了。

陌影更是,又气又急又无奈。劝了多少次,都不能让云蝉摆正心态的面对席凝羽,反而一次次做的越加过分了,这下可好,在主母面前拔剑。

真是找死都没这样找的!

看着两人跪地,为云蝉求情。席凝羽微哼一声:“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犯了规矩,该死就要死。作为军人,更懂得军规法度,从严执规的道理和重要性。不然何以正军纪,何以树风气?

若是谁都能凭着以前的功绩苦劳,动不动就无视规矩律条,想如何就如何。那敢问两位,长久以往会是一个什么后果?若没有严明不动如山的军规约束,曾经再强的军队,也会成为一盘散沙的流寇山匪之流!”

说完这些,席凝羽就率先抬脚往内走去。只不过随着人影消失于门内的瞬间,仍有一句话传了出来“罢了,今日看在你二人为她求情的份上,我也不是你们军中的上司,便允了你二人所请,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究竟该如何惩处她的不敬之罪,你二人自己拿捏着办吧!”

席凝羽话落后,这第一次在昭郡王世子府的立威之举,算是就这么完成了。通过这事儿,也让这府里那些心内还不怎么服气的,也都好好知道知道,她席凝羽不来则已,若是日后真的作为正妃入府主事,那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加上这次凌玄逸摆明车马的站在自己这一方,也自然会口口相传的在府内慢慢蔓延开,到时候入府主事,想必会少了很多障碍。

等席凝羽从凌玄逸的书房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的事儿了。漫步走在世子府的小路上,席凝羽边走边看着府中的景致。

时不时在路上遇到的府中的下仆婢女,比之以前对席凝羽多了更多的恭敬外,还隐隐有着一份敬畏。

席凝羽知道,拿着云蝉立威的举动,没想到这么快就初见成效了。

“夫人,夫人!夫人你等等,老,老奴我……”就看郝管家一路马不停蹄的,买这两条短腿追了上来。

好不容易等席凝羽停了脚步,郝管家也追了上来。急急忙忙的喘了几口气,郝管家才带着一脸汗水的对席凝羽说道:“夫,夫——”

“慢慢,我还不是你们家夫人呢,别乱叫!”席凝羽还是一时没办法接受这世子府里下人张嘴闭嘴的‘世子妃’、‘夫人’的称呼。于是看郝管家也跟她一口一个夫人的叫,就急的打断道。

“夫,夫人。您可就别为难我着一把老骨头了,世子可是说了,他说,要是不以夫人称呼您,回头他就将谁扔进军营,活活一顿皮鞭打到死为止啊!”郝管家如是说道。

但是这话是真是假,可就让人有待商权了!

“呸!”席凝羽啐了一口,心道凌玄逸你还能有点出息不!

不想再跟郝管家啰嗦,因为她知道。就算再说下去,目前郝管家只会帮着凌玄逸跟自己扯皮,因此多说什么都是白搭。“说吧,郝管家你这一路急急忙忙的追着我,是有什么事儿不成?”看着郝管家一把年纪,还跑得溜欢,席凝羽觉得也真难为这老头了!

郝管家随手就捧出了几本账册,然后一脸笑的对席凝羽道:“夫人呀,这些都是咱们府上近年来的账目。还有那些早先的,都封存了放在库房里,老奴就先把这些拿来让您过过目,也好查点一番,这些……”

不等郝管家把话说完,席凝羽就急忙打断道:“等等,郝管家。这事儿谁让你这么做的,怎么说我如今也还不是你们昭郡王府的人,这是不是做的太早了些。而且我向来不怎么懂理账之事,我看你还是自己先管着吧!”

说完席凝羽就想走,心道你们倒是一个个好算计。今日我若是接下了这府中的账本,只怕就真的走不脱入府掌事这一条路了,你们真当我傻啊!

看着席凝羽转身快步就要离去,郝管家也是一时急的想不出什么主意了,于是一看旁边的府中的一汪湖泊……

“老管家,你可不能啊。你这是要干嘛,你快回来别往下走了!”就有府中婢女几人匆匆从远处跑来,冲着正往湖里走的郝管家哭天抢地的嚎着!

就听见忽然有人这么闹腾,席凝羽转过头一瞧。瞬间气的心头直哆嗦,TMD这府上的都是什么人呀!

而清影和清琼还有蟾儿,这一刻也都捂着嘴笑的快直不起腰了。

就见那郝管家不管不顾的顺着湖岸,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湖心走去。还时不时的回头张望一眼,看到席凝羽转过头看向他了,这才一个劲儿不顾众人的阻拦,作势往湖里扎。

气的脑壳发昏,席凝羽几步走到湖边。冲着仍旧在作势往湖水里扎猛子的郝管家道:“你个老东西,闹够了没。这要真让你在这冷天的一猛子扎进去,可知道外面又要怎么骂我了么?

去吧这些账册放到哪个屋子里,过两日等你们家爷上朝了,我再抽空来瞧。这行了吧,郝管家你在闹下去我亲手送你上路了啊!”

看着郝管家还在作势装样,席凝羽又好气又好笑。故意黑了脸的吓唬郝管家,今日处置了云蝉的事儿这会都传遍了世子府,因此郝管家也见好就收了,他可不想真的触怒了席凝羽,最后落得和云蝉一样的下场。

“哎,都听夫人的,那我就将世子爷隔壁的院子给您收拾出来,等着您过两日方便查账时,累了歇息用!”说完,郝管家才抱着四五本账册,又迈开小短腿一路跑走!

席凝羽心里气的直骂娘,这一府上下就没一个是个东西的。

随着新春年节的渐渐过去,结束休沐的官员们也开始了每天的早起上朝,皇帝也每日的早朝议政。平民们也逐渐开始了新的一年的操作忙碌,准备着接下来一年的日复一日的养家糊口,养儿养女的日子。

一大早,新春休沐结束后的第一个早朝。西秦皇凌骞就有些头疼的看着安天殿内站着的这些个人,尤其是大宛氏的天雨公主。

“陛下,我作为大宛氏国的出使团主使,又是这次欲跟西秦和亲的人选。如今在你们西秦也滞留了不少时日了,可到了现在,你们西秦也拿不出一个与本宫配得上的人选出来,难不成非要我嫁进昭郡王府做世子侧妃么?”天雨公主一脸不耐的看着高坐在龙椅上的凌骞,说话也带着几分火燥之气。

不等凌骞说话,天雨接着道:“就算我认下了,进了昭郡王府做侧妃,但是西秦皇,你真的认为我大宛氏国,我的父王,会同意我身为国之公主之尊,做别人的侧室么?

一旦两国因此不再和睦,想必也不是西秦皇陛下乐见的吧?”

隐隐含着威胁之意,但是天雨的话说的也在理。毕竟她是一国的公主,岂能去给谁做一个侧妃小妾的。

“那不知公主,除了昭郡王世子外,可有属意的人选?”西秦皇也是顶着一脑门的黑线,忍着气问天雨自己,有没有中意的人选!

第二百七十二章 凌玄逸,我招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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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雨被西秦皇凌骞这么一问,也被堵得吱声不得了。

还别说,这西秦除了凌玄逸这个男子外。看着这满朝的文武,还有在场的几位王爵,还真找不出一个能让天雨她看的顺眼的。

于是这安天殿内,就一时陷入一段沉寂。

“臣觉得,倒是有一人与天雨公主,非常般配。”凌玄逸看殿内气氛沉闷了半天,于是自主的站了出来,对西秦皇凌骞说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瞧向了凌玄逸。一个个都很是好奇,不知道能让昭郡王世子爷觉得跟大宛氏公主匹配的,究竟是朝中的哪一位官员的公子,或者是勋贵门厅。

西秦皇凌骞这一刻是,既激动凌玄逸给他解了围,又很期盼能听到一个让他这个做皇帝的人,也能放心同意两国和亲的人选来。

于是凌骞很是激动的看向凌玄逸问道:“快说说,是谁家的俊俏公子?”

凌玄逸微微抬头,眼角顺势就瞄向了站在安天殿内,向来只会在一旁看戏,把什么事儿都能当成一出戏看的那位王爵身上。

暗中勾起了嘴角,凌玄逸心道你不是天天的悠然自得么。不是回了皇都这么久见天儿的看我和席凝羽的好戏么,那今天也让你尝尝滋味,回头我带着我家的夫人,天天堵在你家门口也学着你一样,看你家的戏!

心中微微哼了一声,凌玄逸笑着抱拳对凌骞道:“正是咱们皇室之人,臣觉得,陛下的三皇子,景王凌渂就很合适呀!”说完,凌玄逸还怀着一副我也看戏的表情,转头看向站在那里,已经被惊得木在当场的凌渂。

瞬间安天殿里面就升起了各种各样的议论声,有赞同的,有反对的,更有表示绝对的支持的。

汇总到一起,还是对凌玄逸这一提议,持支持的一方更多些。

经过众臣的一番激烈交锋,和奋力辩驳后,反对的一方渐渐的声音低沉了下去。而支持凌玄逸这一提议,让景王和大宛氏国公主天雨和亲的人,瞬间就占据了整个朝议的主体。

尤其是那几位老公卿,还有亲皇派的众多老臣,一个个脸色堪比自家儿子娶媳妇还要高兴。

只不过太子那边,却是一脸的不甘和难看。

瞅着凌玄逸,太子心里气苦的恨恨咒骂。又是你这个天生就跟本太子反冲的家伙,每次都是你坏本太子的好事儿。

虽然大宛氏国一向和西秦交好,基本不用担心两国会有什么摩擦甚至战争。但是若果能够娶到大宛氏的公主,也就等于无形中给他太子之位增加了一个更稳定的砝码。

更何况天雨长得也是娇俏可人,一副天生的好容貌。太子自打见过天雨后,也早就在心里暗生拥入怀内的心思。

可这会倒好,让凌玄逸一句话,给送到自己弟弟景王头上了。你说太子这边能舒服么,这会都恨不得咬死凌玄逸了!

太子这边在心内又恨又妒,而凌骞则是坐在龙椅上,心里也在百转千回的思量着凌玄逸的提议。

“啪”一声,凌骞一拍腿。心道确实不错,凌渂和凌玄逸走得近,两人年纪也相差不多,如今凌玄逸都有了世子妃了,自己这个最得心的老三,也是该给他找个人了。

尤其是让西秦皇凌骞心里在意的,就是自己这个三儿子动不动跑出去游山玩水的几年不着家的毛病,让他这个当爹的深恶痛绝。这次就趁着凌玄逸的提议,将天雨跟自己这个三儿子撮合成一对,也好让人管束一下。

加上天雨公主不光长得好,脾性也是个欢闹活泼的,别看凌渂平时看上去冷静温文,可实际上也是个不爱消停的,把这两人弄一起,日后必然和乐!

于是心里拿定了主意,凌骞一拍腿就这么准备下旨赐婚了。

“儿臣……”

凌渂站出班就要张嘴拒婚,可嘴还没张开,就听到凌玄逸抢着说道:“若是三皇子景王对于天雨公主不满意,那么臣还有一个女方人选,可让景王在二人之间抉择!”

“哦,何人?”凌骞更加好奇的问道。

“回皇上,萧候之女,怀安郡君顾长怜!”凌玄逸这话说完,满朝文武瞬间傻了。

这西秦的谁不知道,萧候的女儿乃是天下奇丑之人。尤其是没有迁出皇都前,这满皇都的公子少爷,哪个见着顾长怜不是躲着走?甚至传言原本定下的一家亲事,对方宁愿跳河死,都不愿娶顾长怜进门。

景王凌渂很是诧异的转过头,看着那一脸平静至极,好似刚才那话不是出自他口一样的凌玄逸。心说我凌渂得罪你了么,凌玄逸你不玩死我不甘心是怎么滴?

高坐在龙椅里的凌骞,两眼轱辘一转。就立刻明白了凌玄逸的意思,他这不是真的要让自己儿子娶顾长怜,而是借着那顾长怜的名声,逼着景王娶天雨呢。

于是凌骞也知道配合,不等凌渂说话,就开口问道:“嗯,倒也是个合适的人选。不知景王,觉得这二人你想要娶哪一个?”看着自己这个三儿子,知道他聪明,就是生性懒散,喜欢四处游乐不喜长久的停在一处。

但是此时那一脸的纠结和近乎绝望的表情,让他这个当老子的第一次觉得,原来老三也不是那么机灵呀!

凌玄逸和皇帝心中明白,可这满朝的大臣不清楚啊。他们在心里想了想俊美的景王,如果娶了那有名的丑妇,会是一番什么光景。光想了想,在场的不少官员都忽然一身发寒的打了几个哆嗦。

凌渂自己这会也在心里YY,真要是娶了那位顾长怜……然后又瞧了瞧眼前的天雨公主……凌渂又想到顾长怜,又看看天雨。

“父皇,儿臣也觉得三弟和顾侯爷之女,还是很相配的!”太子这没头没脑的插了一嘴,让凌骞挑着眉白了他一眼。

不知为何,自从景王凌渂回朝后,西秦皇凌骞就怎么看太子怎么不顺了。尤其是太子接连的几次犯错,还有暗中对凌玄逸出手,都让他这个当皇帝的父亲很是不满意。

再看看此刻还发愣纠结的老三凌渂,西秦皇凌骞心里觉得要是这三儿子早生几年,那该多好!

被太子一句话刺激的一机灵,凌渂瞬间就做出了选择。“儿臣愿意替父皇分忧,儿臣愿意娶大宛氏国公主天雨为景王正妃!”凌渂心道算了,反正身为皇子,婚姻之事除了侧妃以下,都不会由得了自己,娶谁不是娶,天雨总好过那位顾长怜吧!

不过自此凌渂也在心里记下了自己那亲哥哥,太子殿下。心道要不是你那句话一逼迫,我也不至于当场选定景王妃,这个‘忙’太子哥哥你帮的让我记下了,还有你凌玄逸,咱们没完。

天雨也在安天殿的玉阶下,仔细端详了景王凌渂不少时间。看上去容貌上比之凌玄逸虽有所不及,但是也是一个不可多得俊美男子。

而且当凌渂露出窘迫之态时,倒是让天雨心里微微意动了一下。说不准,就是那根弦儿被人触碰了似的,一时脸上有些娇红之色,看着凌渂的眼神,也从带着侃侃神光,换成了泛着水润的脉脉柔情了。

这一变化,倒是没有逃过凌玄逸站在一旁的注意。因为他今天这个提议,本就是自己那小夫人,席凝羽背地里提出来的。

如今一看,凌玄逸也觉得席凝羽的眼光确实不错,天雨和凌渂这一对,看上去的确很合适。

既然景王都同意了,那么只需要一道圣旨这事儿也就定下来了。

随后安天殿内凌骞和众臣议了议几日积压下来的奏章之事,然后就退了朝。

“凌玄逸!咱们也找个地方说说话,有日子没和你亲近了!”不等大臣散去,凌渂就飞步的赶上正往外走的凌玄逸,一边说话,还一边咬着牙。

凌玄逸岂能在这被他抓住,于是不等景王凌渂靠近,就抬腿更快的往外走去。一边走,嘴里还一边说道:“没空,改日再和你聊,我等着回府陪世子妃呢!”话没说完,凌玄逸的身影就出了安天殿的门。

可是凌渂也没打算放弃找他晦气的打算,急忙也追了出去,可惜的是,刚到门口。就被守在门外的一道身影给吓得退了回来“天,天雨公,公主!”,一看门口堵着的人,凌渂就脸上颜色一变,接连的往后退了几步才站定。

看着凌渂这慌乱的样子,天雨公主微微笑了笑。然后看大臣们也都散了差不多了,方才再次跟着进了安天殿,对着凌渂道:“不知王爷方不方便送送本公主回驿馆,这一路上未免孤寂了些,有王爷相伴说说话,多少能解个闷儿!”

天雨说完,就这么堵着安天殿的门,既不走,也不再进一步。

“好,那就请公主先走一步,本王跟着公主便是!”凌渂知道今天是躲不过了,反正谅你一个女子也吃不了本王,于是只能硬起头皮让天雨先行一步,自己跟随在后,亦步亦趋的走出了安天殿。

……

皇宫里的这场热闹,可没有影响到正在世子府里端着一本账本看账的席凝羽。而且除了席凝羽在以外,这屋子里还站着七七八八的各处的管事。

这些人看着坐在主位的席凝羽,一个个都觉得有些没明白。“这位是谁呀?就这么大刺刺的坐在平时世子爷坐的位置上,而且郝管家还一脸谄媚的笑着立在一旁!”

第二百七十三章 过府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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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都是今天到世子府里,准备按规矩听候世子爷和扶琴按照惯例,宣讲一下每年初始时,这一年来需要注意的事项和有什么新的变动的吩咐。

但是今年不同了,这么些管事的一进门。没瞧见扶琴或者世子爷,倒是看到这么一位女子,还有郝管家两个人坐在世子府的正厅里。

于是只能一个个傻站着,等着上面的人先开口说话。尤其是郝管家都在场陪站,那么这些各处的管事,也自然不敢随意落座了。

席凝羽看账看了有一个时辰多些,身旁的蟾儿和清琼则是依旧侍立在席凝羽身侧,丝毫不动一步的生怕打扰了席凝羽。

好不容易见席凝羽放下了一本账册,可又见她拿起了另一本,慢慢翻看了起来。

一时间大厅内气氛显得有些压抑,而且由于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会说话,更不见哪个耐不住性子的开口去问,所以大厅内安静极了。

又快一个时辰过去,席凝羽接连看完了三四本账册,在场的人都看着席凝羽。心里同时想到,您看这么快,是翻天书么,看得明白吗?

可他们不知道,他们写的这些账,在席凝羽眼里,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儿。毕竟此时他们可不懂什么阿拉伯数字,什么算数数学的学问。

那一张张的粗毛笔写的东西,席凝羽一目十行的就能边看边在脑子里算出来个大概。这还是因为席凝羽的理科真不怎么样,不然的话,就这个时代的计算方法,真没什么意思。

从一早上来,到现在两个多时辰过去,席凝羽对面前这些账册,还有里面记载的那些三年内的世子府各处的现银进出收支,已经了然在胸了。

于是抬起头,席凝羽对着郝管家问道:“这都是什么人,怎么站了一屋子也不吭声的?”

郝管家见席凝羽问话,急忙躬身回答道:“夫人,这都是咱们府上,分散在各处的庄子,田地还有商铺的管理人,也就是各处的管事。今日按照规矩是来听候咱们爷,还有扶琴先生每年年初的吩咐的,不过……

不过爷说了,日后这方面的事儿,就全部交由您来处理了,所以今儿就看你准备怎么吩咐下去了!”说完,郝管家才抬起头转而看向那些站着的各处管事。

“大家都听明白了,眼前这位就是咱们世子府里的女主子。未来的世子妃,乃是郡王世子亲自开口向陛下求得赐婚旨意。从今以后,府内的大小事务,里外银钱账目,都由世子妃掌理。都来见个礼,一个个的没规矩!”

郝管家说完,走下去牵着头的领着在场的各位管事跪了下来,对着席凝羽就要磕头。

这一下弄得席凝羽非常不耐烦起来,于是不等这些人跪下,就张嘴说道:“好了,别来这套。我还没死呢,以后见我不用这套规矩,问个好就是了。等我死了你们若是有心再去我坟头给我磕几个!”说完,挥了挥手让已经跪下去的郝管家赶紧起来,她最烦的就是见谁磕头,特讨厌谁对着自己磕头!

……

席凝羽的话让各各在场的管事都冒出一脑门子冷汗来,心道果然是世子爷看中的人,这话说的真是够可以的。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等郝管家起了身子,然后又对着在场的管事说道:“虽然咱们世子妃还没有过门,但是世子爷交代过了,要是有那个不开眼的,气着惹着咱们世子妃不高兴了,那就自己个儿的抹脖子痛快,要是等闹到爷那里,爷可是说了。死都不会让得罪世子妃的人,死舒服了!都明白了么?”真是够能狐假虎威的,每一句话都没离开过凌玄逸的名头,这是拿着凌玄逸往死里压人呢!

不过她席凝羽可不会借着凌玄逸的名头欺负人,就是要欺负,席凝羽也是靠着自己本事去欺负人的!

看郝管家总算是交代完了废话,席凝羽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于是也不打算在耽误时间,“行了,郝管家的话大家伙听听就得了,世子爷也没有那么霸道,我也没那么容易受人欺负的!

咱们还是说正事儿,按说我不该这会就管世子府的事儿,但是奈何你们家爷就是个不要脸的,所以我也是被人逼得不得不来多事儿的!”

别的没说,几句话先把凌玄逸给挖了个坑埋了,连亏带损。就没让凌玄逸有个好名声,说完了这几句话,可把在场的那些管事的吓得一身冷汗。

不过也一个个都在心里明白了,敢这么当众明指着世子爷骂的,估计也真的是进了世子心里的人,不然谁有这个胆子敢这么干的!

“刚才的账本我也翻看了个差不多,我想问问,你们谁是掌管府上在皇都的‘春秋楼’的管事儿?”席凝羽话头一转,就说起了正经事儿。这一手弄得在场的人措不及防,忽然的都是一个愣神,然后就见一个长得细眉细眼的男子,有四十来岁五十小点的样子。

“回世子妃的话,小的正是‘春秋楼’的掌柜,也是那一片几个铺子的管事儿。小的手里掌管的除了‘春秋楼’还有‘金香酒楼’、‘飘香食坊’等几处馆子。”这个人说完,并且很细致的介绍了一下他在世子府负责的各处处所。

这让席凝羽更细致的有了个了解,而且也省了一事动问数次的麻烦。

席凝羽跟这个管事儿的仔细询问了一些他手底下各各铺子的事物,然后又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饮食方面的事项,还提了几个小意见以供参考。

说完了之后,席凝羽让人又赏了些银子,方才让他退到一旁坐着。

原本以为席凝羽会接着叫别的管事儿,结果没想到席凝羽不但没叫人,反而又抽出了一本账册翻看了起来。然后能有一盏茶的功夫,席凝羽才放下册子。

“哪位又是‘灵巧金坊’和‘灵巧饰品’铺子的管事?可是同一个人管理着这两间铺子的?,站出来我认认人!”席凝羽微微笑着问道,脸上也没瞧得出来什么异色。

话落,就看到一个妇人,领着一个五六岁的毛头小家伙走了出来。

这妇人跪在地上,就对着席凝羽磕了个头道:“奴婢见过夫人,夫人万安!”说完话,有点怯生生的揽着那小孩儿跪在地上没起身。

因为她心里有些怕,这一年来就属她手底下管的两个铺子收入最少,她这会生怕自己不招新夫人待见,免了她的职位也就算了,生怕连自己的儿子都被连累的受罚。

所以她见席凝羽唤她,就心里有些没底儿,畏畏缩缩的一副可怜样。

席凝羽可能也看出来了,因此笑的更加显得温润些,然后才对着这妇人问道:“你是哪家的?可有姓名,夫家是不是也在府上哪处担着活计?”本想借机缓解一下这个妇人的紧张情绪,可哪知道这么一问,反而让这妇人更加哆嗦了起来。

席凝羽一时弄得哭笑不得,也不知该怎么安抚一下这个妇人了。

“夫人,这是刘家的婆娘,前些年碰巧有了个小功绩,扶琴大人就让她负责起府上的两处手艺工坊的管事职责了。但是随着她接手后,这两处地方年年的收益只见下降,不见增长。”

席凝羽鄙了一眼这个站出来说话的人,不过也没多说什么,知道这妇人的来路。席凝羽也就好说话了,于是席凝羽继续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看样子夫妻还都是府中的人,那我也就有话直说了。”

先让蟾儿去把人扶起来,席凝羽实在不习惯看着人跪在自己面前说话,可这妇人就是不敢起来,于是席凝羽只能先让人把她弄起来。

“你回头把坊上制好的成品拿来我瞧瞧,我也有几个喜爱这些东西的小姐妹,空了也让她们看看,看是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我倒不是怀疑你暗中在账目上做手脚,而是但凡女子之物,都要贴合女子心意,更要常加变换,赶个时兴样子。

要做的讨巧,还要有新意。尤其是女子戴在头脸上的小东西,更加需要精巧新颖,才能招人喜欢……”席凝羽稀稀拉拉说了一堆,但是所说的话却极为附和女子对于金银饰品方面的喜好要求。

加上席凝羽本身就比较喜爱那些小东西,因此提出的一些见解和看法,倒是让在场的各位管事的心中一震。心里都生出了一丝明悟,看来眼前这个新主母,可不是个好看的摆设,原来竟然对于生意的门道,还有这些相关的事情这么有真知灼见,日后断不能投机取巧,给自己惹祸。

随着席凝羽的劝说,这位负责饰品铺子的妇人,也渐渐活跃了起来。妇人时不时的还能主动说话,跟席凝羽讨论一下。

尤其是见席凝羽真的不是要拿她立威后,这妇人更加的活跃了起来,一张嘴说的话也是很让席凝羽感到欣慰。

好不容易跟这个刘家的妇人把铺子的事儿说完,席凝羽特别让清琼备下了一份厚赏,才让刘家的妇人退到一旁坐着了。

等刘家的妇人做好后,席凝羽原本带着淡淡笑意的脸。却忽然慢慢沉了下来,静静等了片刻后,只见席凝羽带着几分冷意的问了一句。“谁是负责‘泰隆古玩’铺子的管事,出来让我看看!”

席凝羽话音刚落下,就见刚才出头解答的那个管事的站了出来,对着席凝羽躬身见礼后,方才回话道:“回夫人,小的是‘泰隆古玩’铺子的管事儿。”

席凝羽认认真真的盯着这个‘泰隆古玩’的管事儿人,看了好一阵子才说道:“还真是辛苦了,不知道阁下的名讳,不知能不能告知我这个多事儿的人一声?”

第二百七十四章 过府理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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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席凝羽明显不对劲的神态,这位负责‘泰隆古玩’铺面儿的管事,不用席凝羽再多问什么,自己一股脑的将他自身的来历和家世说的一清二楚。

虽然内心里不一定对席凝羽多服气,但是至少他还明白,这会吃着人家世子府的饭碗,自然表面上还是要恭敬些,再说席凝羽这么会处置事情的方式,也让这个负责‘泰隆古玩’的贾管事,已经多少心生了些许敬畏感。

“贾管事来府上多久了,你刚才只说你负责铺子已经有七年时间了,但是我却对你许久进府的,还不了解。”席凝羽手里捏着一个白玉的杯子把玩着,一面看着贾管事问道。

“回夫人,小的来世子府上已经快十五个年头了。算起来,小的今年五十有六,正好是四十一岁那年,进的世子府,七年前担起了铺面上的管事!”贾管事恭恭敬敬的立着回答,言辞恳切,神态恭敬。

席凝羽闻言没有说话,而是微微点了点头,嘴里小声的嘀咕着:“十五个年头了,说起来,也不算短了。”停了一停,只见席凝羽接着又说道:“可若是就这么放任你继续下去,或者就这么让你离开,我却又觉得于理不合!”

席凝羽转过头,对着贾管事忽然的厉声发问:“贾管事,你说我是该按照规矩办了你呢,还是就这么放了你呢?”

席凝羽的这一个举动,让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一时愣了愣。怎么说的好好的,忽然要办人了!

贾浩也是微微顿了下,心中虽然有些吃惊,但是也很快就平复了心中的那一抹震颤。

然后装作不明不白的样子,看了席凝羽两眼“夫人这话说的,小的就不明白了。”

席凝羽闻言,也没有和贾浩争执。而是继续手里把玩着白玉杯子,嘴里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念叨着:“是么!按说这古玩一行,那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买卖。因此嘛,但凡有一趟生意,那就是数千往万说的银子。

可是我看咱们这铺子里,虽说一直没有什么特别大宗的买卖,但是平时那小股小股的物件也是月月都有出入的。可为什么我看了看你那铺子的账面儿,除了大略记载了数额,就没见多少盈利,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你那铺子的账面上,每月都要有多则近千两,少则数百两的银子对不上账呢?还有,一些顾工下仆的工钱月银,也没有在账面上写出个明细来,这是怎么回事儿?

而且据我所知,咱们做买卖的,都是要纳税的。可是账面上却没有一文半子儿的纳税支出项,我倒是想问问了,钱呢?再加上这是世子府的营生,没那个不开眼的敢吞没了咱们铺子里的东西不给银子的吧?”

说到这里,只见原本还一力维持着表面平静的贾浩管事,此刻已经脑门儿上微微见汗了。

原本恭敬顺从的神情,才可也变得有些脸色铁青,嘴唇因为紧张的关系也变了颜色。整个人都看上去,像是绷着似的,让人看着怪难受的。

席凝羽全当没看到,停了停嘴,端起茶水喝了几口才又接着说道:“这既不用交税,又没谁敢吞没铺子里的古玩珍品,我就纳了闷儿了,为何铺子里不见多少盈利就罢了,还月月不见了那么些银子。贾管事,你有什么解释没有?”

说完,席凝羽定定的看着贾浩,一主一仆就这么一个俯视着满头汗水的奴才。一个不停地擦拭着脑袋上的汗水,不敢抬头往上瞧一眼的仆人。

郝管家这时才明白过味儿来,一听席凝羽看出了珍玩铺子里的银子不对数。蹭的一下就跑下去揪着贾浩的领子不撒手。

“你个狗日的,你到底把银子弄哪里去了。要不是咱们世子妃心明眼亮,竟然让你这种人管了七年的铺子,你倒是说说,这么多年下来,你吞没了多少咱们世子府的钱财!”郝管家一个劲的拎着贾浩的衣领来回顿,直把贾浩晃得跟个玩意儿似的!

“那啥,去把他俩弄开,我还没问完呢!”席凝羽冲着清琼使了个眼神,然后开口说道。

看着清琼吧郝管家和贾浩分开,席凝羽这才看的顺眼了些,不然问个话都别扭得慌。

看着现在的贾浩,已经是彻底没有了刚才的那份平静谦恭。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惨淡和颓败的神态。

但是席凝羽可不在乎,毕竟这是他自己作的。要不是抑制不了自己那贪欲,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让自己查出来他账本上的疏漏!

“贾浩,贾管事。你是还要闷着不吭声,等世子爷回来和你问话。还是赶紧的跟我说实话,我没工夫跟你在这里闲耗时间!”席凝羽有点不耐烦下去了,做了就做了。不过就是个贪污而已,反正你贪墨了那么多,想必也享受了不少,就算这会要了你的命,也没什么遗憾了才对。

“不光账面不对,还有库里的藏品也少了几样价值不菲的东西,你把那些物件都私下里卖给谁了。得到的钱也不见你归入账上半分,你胆子倒是不小,吃了碗里的,连锅里的你都盯上了!”席凝羽一声声厉喝,把贾浩问的一步步往后倒退,最后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在都起不来了。

席凝羽看着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如同死人的贾浩。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因为这种人不配别人同情。“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得了银钱,要么花给家里,要么花在外面儿,我只需要让人把你平日的行踪好好查一查,就不愁找不到你那些银子的去向。

家里的就用你家里人的命赔,外面的更好说,田地房屋尽数收了。至于人,该杀的杀,该发卖的发卖就是!”席凝羽如今也会了那些官家夫人们的手段,威逼利诱,加上动不动把人当成奴籍贩卖。这办法虽然不怎么人道,但是对于贾浩这种人,也没那么多计较的!

“别,不要。夫人,小的错了,小人知道错了!那些,那些银子小的,置办了一些田产,还有,还买了两个小妾,回,回来给我贾家传个香火……”好家伙,贾浩这一交代,一下子哩哩啦啦的牵扯出来不少东西。

他当管事儿的这么些年,前后贪墨的银子,竟然都两万两还多些。包括那几样库里缺失的贵重古玩,也被他贱价卖给来往皇都的商贾了。

家里买了个新宅子,还有两百多亩的田产,又迎进门了两房妾室。啧啧,席凝羽坐在上面听着,心里都有些敬佩起贾浩来了。

这要是放朝堂,只怕又是一位‘好会’当官的料。

看贾浩说的差不多了,席凝羽吩咐郝管家给他拿了一张白纸,然后让他把桩桩件件,一样不少的自己书写了下来。

等贾浩写好,郝管家交给席凝羽后。“行了,既然你都已经全说了,那么我也就照着世子府里的规矩办了你就是了。只不过我还不太明白,这府里怎么处置你这种人的法子,不如就等陌影回来,让他带着猇卫看着办吧!”席凝羽还不太清楚世子府的所有规矩,对于这些处罚外事管事的法例更是一窍不通,因此只有等陌影在,才好处理。

可是没想到,话刚说完,就听见门外响起了话语声“别了,多麻烦啊。就这会处置了就成,还等什么等!”

说着话,门外就走进来了昭郡王世子凌玄逸。他身后还跟着扶琴和陌影两人,这一下厅内算是炸了营了,一个个慌忙的起身跪下磕头迎接,整个乱成了一片。

而那位贾浩管事,已经彻底的瘫软在地,动一下都没劲动了。

凌玄逸就这么视若无睹的径直走向了席凝羽,到了跟前微微俯下身子道:“按你的规矩来,日后你的规矩,就是这世子府的规矩。用不着再去问陌影等人,有些事儿,你看着该如何办,就按你的心意办便是!”

一句话而已,可是凌玄逸的这一句话,是多少人求都求之不得的,甚至连求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么简单,当着所有人的面,可以算是就这样把昭郡王世子府的一切对下人的处决权,都交给了席凝羽手里。

虽然陌影等人,包括郝管家心里都知道眼前这女子,日后就是世子府的女主子。但是能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凌玄逸说出这番话,仍旧让他们一个个心中震撼不已。

“有钱拿么?我今天帮你的府里操了这么多心,还到处得罪人,你给过我一分钱半个子儿么?”不过席凝羽虽然心里甜似蜜,但面子上仍旧装着对此嗤之以鼻的样子,还敢当着如许多人面前,问凌玄逸要工钱。

这一下很多人都被吓到了,生怕凌玄逸当场发飙。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只见凌玄逸左右瞧了瞧,然后看到站在一旁的郝管家后,凌玄逸直接说:“咳,郝管家。将府里的房屋地契,还有各处庄园宅子铺子的契约全部交给世子妃掌管。对了,还有本世子以后的俸禄,但凡送来了都一并交给世子妃,不用再给我了!”

说完这句话,顿时大厅里又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寂静。

这次包括郝管家在内,一个个都跟挨了棒槌一样,傻在原地了。

尤其是扶琴,看着凌玄逸那对着席凝羽仍旧笑意盎然的脸,心底下微微自己嘀咕着。难道就真的这么怕媳妇,这还是战阵上那个杀人如割草的战神世子爷么!

凌玄逸生怕这还不能让席凝羽满意,然后凑到席凝羽耳边道:“这样行了么,我就剩下身上这件袍子了,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也脱了给你掌管吧!日后我每日的花用,也天天找你那里拿,你可放心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过府理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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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那个脸,从凌玄逸说第一句话开始,就没从红色退下来过。这会又被贴着耳朵说了这么句,席凝羽心里都甜的腻死自己了,可是就是舍不得,就是喜欢着。

“滚!跟你似的,没脸没皮了,少来找我拿银子,半个子儿没你的!”席凝羽悄着声说完,拉着凌玄逸甩到一旁让他坐下。

然后看着下面跪了一地的人,轻咳了一声道:“都起来着,刚不是说了以后少在我面前跪,看了心烦!”

跪了一屋子的人,见席凝羽让众人起身,一个个的都瞧向了凌玄逸。

可是凌玄逸压根看都没看下面跪着的那群人一眼,而是闲适的坐在一旁,端着婢女刚刚奉上的茶水低头慢慢品着。

“既然你吩咐了,他们还是不愿意起,那就让他们跪着就是。你有什么要吩咐的你就只管说,让他们听着便是!”凌玄逸听了会,仍旧不见众人在席凝羽吩咐过后起身,便不咸不淡的侧着头说了这么一句。

这一下众人算是在这一刻,在他们各自的心底彻底的明白了一件事儿。那就是这个世子府,从今天这一刻开始,能够做主的不再是只有世子爷一人了。

甚至有些心中伶俐些的,平日了善于察言观色的各各管事,都在心中明白了一件事儿。那就是这位世子妃,只要仍旧能过的世子爷的宠爱一日,那么这个府里有些时候,这女人的话甚至可能会比世子爷的话,都要更加重要些!

明白了这个以后,就见原本还跪在地上等着凌玄逸发话叫起的这些管事,挨个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恭恭顺顺的立在两旁,静候着准备继续听席凝羽说事儿。

由此开始,直到昭郡王世子府每年年初的这一场例行事宜结束,坐在一旁的昭郡王世子都没有插过一句嘴,更没有反驳过这位未过门的世子妃安排的任何一桩事。由头到尾,世子府内的里里外外各种杂物、这一年的重要收支、各处庄子宅子、人事任免以及店铺的管事替换,凡是席凝羽做出的任何决定,都被凌玄逸默许!

“行了,今天就差不多了。今年的事情若果没有意外需要临时变更,就按照今日商量的办了,若是中途有什么需要改动的,会再通知各处管事的前来府中商议。”席凝羽一言而定,在处理完了世子府内的一切事物后,便做最后的定音之语道。

在场的人纷纷立身应是,不敢又半分怠慢和应付了事的态度。尤其凌玄逸还在一旁闲坐静看,这些人更不敢露出半点不恭敬的举动。

席凝羽见在场之人的这番举动,也心下明白,今天算是彻底的在世子府宣告自己的存在了。尤其是在凌玄逸的绝对支持下,日后想必不会再有人存着对她这个还没过门的世子妃,有什么存疑和不恭敬的态度了。

看着眼前这些属于世子府的各处管事之人,席凝羽缓缓开口道:“在各位管事的回去前,本姑娘还有几句话想要对各位说。”

席凝羽的再次开口,不光让在场的准备离去的管事人急忙转过身等着席凝羽吩咐,就连已经站起身,准备上前的凌玄逸,也不由得站在了原地,静静的看着席凝羽,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看到这个效果,席凝羽心下很是满意。于是左右四顾了一下后,才开口说道:“我因为还未曾正式过门昭郡王世子府,因此日后不可能天天的跑来这里。所以若非要事,那就每月初二日,大家齐聚世子府商议每月的府内外事务。至于急事,仍旧由扶琴先生代为应急处置,并派人前去我的府邸知会我。

其二,希望各位管事者,能够尽心办事。虽然说水至清则无鱼,但是凡事都不要做的太过。想必今日有那么些人的下场,各位也都是实实的看在眼里,也算是给大家一个警惕,希望各位顾惜自身,不要到最后,落得一个惨淡收场!”

说完了这些话,席凝羽才算是真正的在这些世子府的各位管事者的内心,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痕迹。‘水至清则无鱼’这一句,让他们看到了席凝羽那既能柔,更能刚,可以表面糊涂,但是也绝对不代表她不通世事的一面。

众人纷纷应是,恭顺告退……

处理完了昭郡王世子府的事,凌玄逸原本还想多留席凝羽一会,可愣是让席凝羽以还要去定王府一趟为由,从凌玄逸手里溜了出去。

看着席凝羽带着两个她的丫头,快速的离开后,凌玄逸和扶琴、陌影三人,只能无奈的苦笑以对。

“世子爷,席姑娘必能承担得起世子府这一府之事。今日席姑娘的表现,让我这个身为男子者,都觉得有所不及,有所不及!”扶琴还在回想着,今天落在他眼中的席凝羽的处事风格和办事效率。真心的觉得席凝羽非一般女子,让人看见她,就不自然的为之目不能移。

陌影更是,从当初在老县城认识席凝羽后,就没有不被这个女子的所作所为折服过。

再想想那个云蝉,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跟一个如此出众的女子争夺世子爷,除了比席凝羽会一些拳脚外,可说没有一处及得上的。

“那是,也不看看她是谁的世子妃!”凌玄逸看着席凝羽离去的方向,虽然已经看不到那道让她心心念念的身影了。但是凌玄逸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很欠揍的说道。

自从开始处置起世子府的事务后,席凝羽可算是没有一日能消停过的。

今天不是郝管家带着几个人,跑来席府请示。明日就是这个管事,拿着一些账本或是物件儿,一路打听到席府,然后不论大事小事的请示席凝羽该如何处置。

结果几天下来,席凝羽就被弄得不厌其烦了!

看着今天一大清早,还没等席凝羽起身,就已经站在席府大厅里的这三四个管事,还有跟着一起来的郝管家。

席凝羽就觉得一阵阵的头疼!

“郝管家,今日又是什么事儿,让你领着这么多人跑来?”席凝羽脑袋上青筋一条条的抖着,然后还不得不耐着性子问道。

“有事儿,有事儿。夫人,这个月陈家的老妇人做寿,他们府上,与咱们世子府也是几代的交情了。虽说平日咱家爷,不怎么爱走动,可是每年的寿礼都是没有断了的送过去的。

因此,夫人您看今年这寿礼,咱们是继续送,还是……”郝管家话说到这里,便是一顿。。一双眼睛看着席凝羽,一副你怎么说,我怎么办的表情。

席凝羽看着郝管家这一张脸,心道也不是看着你一把年纪,我就绝对让清影把你拎着扔出去。年年都送了,今年自然接着按惯例送过去就是了,何必为这些事儿跑来找自己一趟。

合着你们世子府那边就连这点小事儿,都没有个拿主意的?扶琴呢?

席凝羽轻轻抚着头,斜着眼看着站在自己身侧不远处的郝管家,真的是从心里忍了好几次,想要一脚踹过去的冲动!

郝管家可能也感觉到了席凝羽这边散发出的一阵阵歹意,于是郝管家很是机灵的抬起头对着席凝羽苦笑一下。

“夫人,夫人您别着急。老奴我的意思是想要请夫人说句话,就是今年咱们这礼,是派人送过去,还是夫人您亲自去参加陈家老夫人的寿宴,然后将寿礼亲自带过去!”郝管家利利索索的把话说了出来,因为他看得出来,要是在耽搁一会,可能自己就会被人扔了出去。

听到这里,席凝羽才算神情好转了些。随即在心头琢磨了下,然后对着郝管家问道:“怎么,这个陈府,和世子府的交情很厚?”

席凝羽不太清楚这个陈府,究竟是什么来头。但是能让郝管家都提出,需不需要自己这个还没过门的人亲自去一趟,参加寿宴的人家,必然也不是一般的朝中勋贵。

“回夫人,这陈家历来和咱们昭郡王府亲近,说起来都有四代人了!要不是因为世子爷的双亲走得早,再加上爷的性子清冷,之前更没有个女子持家。原本该是时常走动的,却一直都是按规矩逢年过节的送点礼过去。可如今咱们世子府也,也有了您了,因此说起来……”

郝管家说到最后,虽然有些话没有说明。但是隐意,席凝羽自然还是听得懂的,这是要让她以昭君王未过门的世子妃的身份,去过府拜见那位陈府的老夫人,接续起来这些年没能走动的世交。

席凝羽经过一阵犹豫,最终还是点头应了下来。决定到时候以昭郡王府未过门的世子妃的身份,亲自带人过府拜寿。

这一下可喜坏了郝管家,等席凝羽接着又处理完了其它的世子府事务,方才领着人一路恭敬的退了出去,返回世子府去了。

这边郝管家刚走,就见清涟领着门外看门的家中小厮进来了。

“小姐,门外来了个人。说是名叫李全的,不知道小姐识不识的?”小厮见了席凝羽,执礼过后躬身问道。

清涟原是见过李全的,但是今日席凝羽见不见还不好说,因此她也没敢直接把人引进府中来,而是带着守门的小厮来请示。

李全自从掌管了皇都的车行后,若非有事,基本不会跑来找自己。可今天李全这大白天的跑来,想必定然是有什么要事。

“请他进来!”席凝羽心里疑惑,于是让清涟快去把李全唤进来问话。

第二百七十六章 北燕太子的异常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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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就见李全跟着清涟进了正厅。

“见过小姐,小姐进来可安好?”李全一面对着席凝羽施礼,一面问候道。

席凝羽自从确认了这个李全可以信任重用后,便不再处处防备,因此此刻见李全又如此懂事情,知尊卑,于是也和颜悦色的对李全笑着道:“都挺好,倒是你一个人操持这整个车行,受累了!”

被席凝羽这么一句带着些许关怀的话说的有些暖心,李全也知道自己这么些年的作为,终于是让眼前这个女子认可了。

于是李全心下高兴,也略微放开了些不再那么拘谨了。

席凝羽跟李全说了些子闲话,李全也很明白事儿的借着话落,将话题一转引到了他今天前来的正事儿上。

“小姐,今天我贸然打扰,乃是近期发现了一桩很古怪的事情。由于跟上次牵扯到得少傅府有关,因此我专门命人盯着那少傅府一段日子,结果真的发现了一个异常的现象……”李全也不废话,把他手下的车把式发现的情况,还有他特别留意后察觉到得异常,丝毫不漏的跟席凝羽讲述了一番。

初时还觉得没有什么,可是把李全说的事情前前后后连贯起来琢磨了几遍后,席凝羽忽然心中一动,发觉了一丝迥异之处!

随后便再三跟李全这里确认无误后,才让清涟拿了些银子给李全,并且交代他近期略微放松一下盯梢少傅府的行为,以免引来麻烦。

再者席凝羽也是怕李全不知深浅,贸然举动给他招来杀身之祸,更会打草惊蛇。

因此再三交代李全,才让他离开席府。

挥退了大厅内的候命的仆人和婢女,只留下了贴身跟随着的鱼儿和清影清涟。席凝羽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心里一直在琢磨李全说的话。

北燕的太子近期一直在皇都内四处游逛,恰好几次都雇佣的是李全的车行的马车出行,却全然不用西秦驿馆内备下的官家马车,因此才让李全的手下发觉了异常。

每次北燕太子完颜鄂出行,途中都会忽然多出几个陌生人,有时又会忽然不知何时从出行的队伍里少那么一两个。

久而久之,终于有一次在临近黄昏时,车行的佣工在李全特意的吩咐下留意北燕太子一行。发现了太子少傅韩端,竟然在当夜北燕太子去往的青楼内的房间走出!

于是这才让李全知晓后,觉得有必要跟席凝羽提上一嘴。

越琢磨,席凝羽心里越觉得可疑。西秦的太子少傅,怎么都不该随便与敌国的太子相交才对。这不光是为了避嫌,更是因为太子少傅的身份,本就很是敏感,更应该要谨言慎行才是。

若是非要相交,也该在公共场合,或是官方地点见面论事。但是却去了西秦的青楼牌坊,这内中的事情,就有点让人不得不……

“清涟!你去一趟世子府,给我把扶琴和陌影请来,就说我有急事,让他们放下手边的一切,马上过来!”席凝羽越想越不对味儿,于是急忙吩咐清涟,去把陌影和扶琴请过府来商议。

因为知道今天凌玄逸陪西秦皇有事商议,这会还不会回府,因此席凝羽就没让人去通知凌玄逸。而是先把凌玄逸身边最得力的两个人,请过来。

清涟见席凝羽神色凝重,于是也知道必然事情不小。所以应了一声后,便转身快步离去。

未过三刻钟,就见清涟带着陌影和扶琴二人急匆匆的进了府内,刚进入大厅,就看到席凝羽面上带着一抹忧色,坐在上首处发呆。

“见过夫人!”陌影和扶琴二人不管别的,先是给席凝羽见礼。

“唔?”席凝羽被二人的见礼声惊扰了过来,看到二人到了,急忙说道:“好了你们二人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么繁琐了,还有那称呼,我毕竟还没过门,连日子都没和凌玄逸定下,你们这夫人、主母、世子妃的叫,真的没问题么!”

席凝羽其实很别扭,虽然来到这个时代,也学会了适应。但是就算是如此,在还没有正式的经过仪式前,就算席凝羽这来自现代的灵魂,也一时觉得被人称呼为主母啊,夫人啊之类的觉得很不习惯!

扶琴看席凝羽过了这么久,还是不习惯被人提前称呼为主子,也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凌玄逸的心思,扶琴可是明白的很。

“夫人其实不必为此太过介怀,更无需担忧外人如何看待。世子爷什么脾性,您其实也很清楚,按着他的性子,能够在那种场合,亲自请旨让陛下赐婚,可见府中女主子,也就非您莫属了!

因此别人如何看待,怎么议论,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们这些府中下人,或者世子爷身边的下属,自然也会很自然的将您看做女主子。

夫人大可不必心中觉得别扭或是不适应,若是真的不适应,那属下也只能说请夫人您,尽快的适应吧!”扶琴说完,还是一脸看好戏的笑意。

一旁的陌影也是,一脸严肃的看着席凝羽。

听着扶琴说了这么一大堆,等于还是白说。左右就是让自己认命,当定了这世子府的女主人的意思。

也懒得再跟扶琴掰扯,本就心里有事的席凝羽也随即一正容道:“罢了,说正事儿。”

……

等扶琴和陌影二人离开席府后,各自就按照跟席凝羽商议的办法去办了。至于凌玄逸那边,席凝羽也交代过扶琴,第一时间告知他,免得西秦被人算计了,都只能后知后觉的任由别人占便宜。

至于朝廷那边如何应对防备,那就是官家的事儿了。席凝羽可不打算在管下去,毕竟能够把获得的消息告知,就已经是尽了人力了。

日子就这么一溜烟的到了临近月底,之前郝管家说的那个陈府的老妇人过寿的日子,已经到了眼前了。

一大早就起来做了准备,拜寿的礼物也早一天就备下了。

吃过了晌午饭,又在府上闲歇了小半日。看着日头隐隐有些偏西,席凝羽才带着清影和蟾儿,还有清彩坐着马车往皇都贵胄人家聚集的区域而去。

这个陈府,乃是当年前朝的一位遗臣之后。西秦开国君王念其一家忠贞,因此不忍杀害,反而赐封为世袭的国公。

后来随着老国公过世,后代一代代的没落了下来,虽然时不时的仍有几位后人在西秦朝中为官,但是也都是一些三品以下的官员,再没有能让陈府回复往日风光。

但是这么几代人下来,却一直和当初的昭郡王府保持着交好关系。代代延续下

来,直到凌玄逸这一代,因为他父母早亡,又没有妻室来做内宅之交。因此才在近些年显得疏远了些,但是也仅仅是形式上,两府人的心里,可从未曾真正疏远过。

因此现如今昭郡王世子府里,有了席凝羽的出现,那自然也就要互相走动起来。而今次这老夫人过寿,正是一个很好的由头!

席凝羽的马车一路无事,临接近日落前。马车停在了陈府门外,席凝羽被两个丫头搀扶这下了马车。

“呦,虽说这门庭看着古旧了些,但是却让人觉得满满的有一种沉寂古朴,沧桑厚重之感。可见此府内所居之人,不光身处贵胄,更是传世的名门人家!”席凝羽初初一下马车,就看着陈府的大门和周边的景物,发出了这么几句感叹!

切好这几句话,让在府门外迎客的陈府老管家,还有那些仆妇下人听在耳内。于是看着本就风姿卓绝,仪态非凡的席凝羽,更加的喜欢起来。

“恕小的眼拙,不知这位姑娘是哪个府上的,可携带了寿宴的请帖?”老管家急忙赶下来两步,和席凝羽站在台阶下,才躬身有礼并且面上带着和善亲切的笑意,对着席凝羽的问道。

席凝羽也对着这个看似是管家的人微微笑了笑,但是却没有说话。

因为身边带着清影等人,这等事自然有她们出头应对。

“我们是席府来的,专为贵府的老夫人拜寿而来。至于请帖……有倒是有,就是——”蟾儿说到这里,有些犹豫起来。毕竟席凝羽还没过门,却又拿着世子府的帖子来的,这要是递了出去,有些不妥当。

但是席凝羽既然来了,也就没了那么多的顾忌。但蟾儿犹豫,于是很大方的笑着道:“好了,没什么关系的,直接给了这位管家就是。”

老管家也是个明白事儿的,见蟾儿说话后半截有些吞吐,以为这几个是个小门小户的。但是就冲着刚才眼前这位小姐一下车的那几句话,老管家心里就明白,这都是身份不高,但是很知礼的人。

因此也没有半分低看的意思,反而仍旧保持着一脸的和气笑意,接过了蟾儿递来的请帖。

刚一打开,老管家正打算看看是哪个席府。但是随即脸色就变了,然后手中的帖子微微都有些发颤起来。

“原来,原来您是——哎呦您怎么不早说明白,是老奴失礼了,给世子妃您赔礼了!”说罢,陈府的这位老管家赶忙的就要下跪!

“且慢且慢,老人家不用如此,咱们是第一次来,您也不识的,我也没正式拜过府,都不算错!”席凝羽急忙让蟾儿把老管家搀扶起来,紧接着便说了这么些话,才让固执的依旧要跪下行礼的老管家停了下来。

陈府的老管家见席凝羽不怪罪,于是赶紧亲自引着人往府门走去。到了门口,老管家吸了口气,沉了沉嗓子开声道:“昭郡王世子府,世子正妃娘娘到——!!!”

一声高呼通传,引起来府内不少人的转头回顾。一时间纷纷瞧向陈府门外,都想看看,近段日子传言的这位世子妃,究竟今日会是如何。

第二百七十七章 陈国公府拜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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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不管在院子里的各家夫人小姐,还是在厅内已经各自安坐的贵胄内眷。听到陈府老管家这一声通报后,具都将目光向着府门和厅门处望过来。

陈府老管家通报过后,立刻让与一旁,弓着身子肃容待客。

“世子妃娘娘,您快请进,老夫人和各位少夫人都在正厅内,您只管进去便是!”老管家一脸恭顺,言语也很是肃正。

“有劳了!”席凝羽知道此刻不好多言客气,于是也微微肃了肃容,便带着身后的人往内院正厅而去。

一路上凡是经过之处,无不引人侧目。

各家各府的夫人小姐,凡是身为位份不够的,都是只能站在路上纷纷行礼。

因为此时的席凝羽不光顶着昭郡王世子府正妃的名头,就论起她个人,都还有一个‘仁瑞县主’的敕封。因此这一路上,不停的有人对着席凝羽见礼问好。

等走近了正厅处,因为这才刚过年节不久,也是初初的才刚过冬末春初。外面还泛着死死凉寒之意,因此门上仍旧挂着厚重的棉布帘子。

陈府的婢子赶忙帮着席凝羽挑起门帘,任由席凝羽带着贴身的丫头缓步进入后,方才又放下门帘,使其垂落于地。

大厅内一副暖意融融,加上在场的人也不在少数,反而更让屋内显得暖和起来。席凝羽见了门,就瞧见几位妇人在婢女的搀扶下,快步向着自己走来。

等人到了跟前,就看到几个妇人对着自己施礼道:“不知世子妃竟会过来,我等失了礼数未曾出迎,还望世子妃娘娘宽恕!”为首的这位妇人,看上去年过四十的样子,但是应该是保养的还不错,不怎么显老。

加上人家领着这么几个过来就赔礼,席凝羽自然不会伸手打笑脸人。更何况席凝羽本身就对这些出迎啊,礼待啊之类的不感冒。

因此更加不在乎这些虚礼,见这几个妇人面上都没有带着轻视自己的意味,席凝羽心下也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她不怕谁,但是也是在不想到处被人挑事儿,看不顺眼。引得最后还要出手收拾教训,太麻烦了!

“夫人太客气了,而且我也没有正式过门。还是称呼我席姑娘吧,若是几位夫人不嫌弃的话!”席凝羽也很是客气的回答道,毕竟这是初次登门,更因为是世子府的世交人家,所以席凝羽也显得很和气。

“怎么敢,不过过没过门,那不过就是一个虚礼罢了。只要是昭郡王世子认定的,从赐婚旨意下了的那一天起,您就是世子正妃了!”领头的这位妇人淡淡一笑,对着席凝羽言道。看样子丝毫不打算改口,就是打定了主意称呼席凝羽为世子妃了!

席凝羽也不在纠结称呼了,在这位领头妇人的介绍下,才逐渐认识了这几位迎上来的陈府内眷。

而这个领头说话的,正是陈府如今的当家主母,陈府长媳尤氏!

“世子妃娘娘,咱们进里面说话吧。听闻您到了,婆母可是欢喜得紧,若不是因为有些年纪了腿脚不利索,她都慌张的要亲自来迎你呢!”尤氏用帕子掩着嘴,一手拉着席凝羽边走边说笑道。

席凝羽也很是随和的应付着,“怎么敢,老夫人正应该我这个晚辈去拜见,若让老夫人迎了出来,那我这个做晚辈可就罪过了!”几句客气话,席凝羽和陈府内的几位夫人处的更亲密些了。

“哪里的话,咱们快走些。老夫人等着见见您这位世子妃娘娘呢!”说罢,尤氏拉着席凝羽又走快了几步。

进了二厅里,果然就看到内里这个大厅小了些,但是坐着的都是比外面厅堂内的夫人们更高了几阶的诰命夫人。

看着席凝羽走了进来,一些品级低的,只能纷纷站起来对着席凝羽行礼。品级差不多的,也都或坐或站起来一下,互相示意见礼。

但是在这群人中,自然也有对席凝羽看不过眼的,加上以前有过冲突和互相得罪了的,也都在这一刻横眼以对!

上首以为老妇人,被身旁的一个老嬷嬷搀扶着站了起来,往下走了两步。

“快让我瞧瞧,那个不长心的小子,总算是给他们昭郡王府引回来一只金凤凰了!哎呦,我的天老爷,我这个半截入土的总算不用为那个小祖宗操心了!”话里说的有点怨气,但是却格外的让人听着入耳。

明显的一句话里带着多少关念和顾惜,还有几分埋怨。但是无可厚非的都是对凌玄逸,或者说整个昭郡王府的关怀之意。

席凝羽自然不会不懂,于是松开了尤氏的手,紧走了几步端下身子道:“晚辈见过老夫人了,第一次给您拜寿。祝您‘寿比南山添仙龄,福享东海增延年’!”

“哎呦!你这个巧嘴的,看看你这一句话,可把我这个老东西说的年轻了不少岁数。我还怕着招别人烦呢!”陈府的老夫人被席凝羽的这一句祝词说的心怀大慰,于是也老换小的说着不着调的话。

直把一旁的几个陈府的媳妇弄得,哭笑不得。但是总着来说都是喜庆事,也没谁真的较真。

“老夫人说那里的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宝贝着呢!”席凝羽也反应的快,跟着就说了这么一句,马上把老夫人说的更是笑声不断,直拽着席凝羽就走回上首,跟她坐在一处了!

几个陈府的媳妇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再加上本就因为席凝羽的身份贵重,也不算越举,便也纷纷笑着坐在左右,自是一番笑闹嬉戏。

下面的人,有见识的,懂进退的,纷纷都觉得无所谓的看着席凝羽和主家的笑谈言说。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而且也从心底里没有怨过席凝羽越举不该。

但是自然也就有一些爱挑刺,不喜席凝羽的那些对头,看着此刻的景致,很是不痛快的!

但是一时间也都没有出头找事儿的,一个个都在尽力的隐忍着,希望别人愣头青的站出来先针对席凝羽。

一屋子各种心思,但是都不影响此刻席凝羽和陈府老夫人之间的交流。

“怎么样,那个皮猴时常欺负你不,若是他不懂事儿惹了你恼了。你也别怕他,尽管来找我这个老婆子,虽说这几年走动少了些,但是我也是看着他长的,还说得他几句!”陈氏老夫人拉着席凝羽,悄声的问询这凌玄逸有没有欺负她的话。

席凝羽知道这都是真心盼着世子府好的人,于是也不会藏太多私心。见老夫人问的话,席凝羽也如实的回着道:“您老放心,他欺负不着我。倒是有时候被我欺负着,惹了我他怕我给他治伤时故意用针戳他出气,所以他怕着我呢!”

席凝羽说完,就近的人都听见了。纷纷笑的前仰后合,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尤其是老夫人,闻言后大喜,连着说了几次,总算是有个能管住那个小祖宗的人了!

上面这边热热闹闹的说笑,下面自然也有不少客人见主人家,尤其是今日的寿星也笑的开怀。于是也都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陪着微微露出喜色。

加上陈府的几个夫人,时不时的也跟别的来客说上几句,因此整个大厅内都是一派和和乐乐的氛围。

还有如今席凝羽,是以昭郡王世子正妃的身份过府拜寿,因此对于陈府来说,那更是意义非同一般了。

满屋子的福寿喜庆,不少的宾客也都纷纷说着各种各样的吉祥话,或吹捧,或恭维着陈府的各位老爷少爷。

“哼,没过门的人,竟然也能恬不知耻的顶着昭郡王府的招牌跑来这里。别看如今的陈国公府没落了,但是好歹也是开国时就传下来的名门世家。岂是她这一个穷乡吧,也能巴结的上的!”这些话说的悄声,但是也还是让周遭的不少来客听在了耳内。

有几个好事儿的,就聚在一起开始说三道四起来。

原本厅内人多嘴杂,本也显不出这几个人的污言秽语。但是有时候就是那么赶巧,这三五个人聚在一起正在念叨着席凝羽的不是,却没发觉厅内忽然一静。

“你们知道吗,我可是听说这位昭君王世子妃,当初被人掳劫过。虽然说是救了回来,但是好像也都隔了一天一夜过去,也不知道如今那身子还是不是完璧!”

这一句闲话说完,那女子还悄声的笑了起来。但是却没发觉周围一时间静静悄悄的事儿,弄得一屋子人都很清楚的听到了刚才那段话,还有她那很不入耳的娇笑声!

“……”

可能也发觉出了不对,那女子看了看四周古怪的眼神,一时间羞的满面通红。低低的垂着头,不敢往四周瞧看!

可惜为时已晚,刚才的话正好是赶着那一小段时间的悄静说的,如今话已出口,满屋子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说起来这次晚辈来的急,所以备下的礼物也不知道合不合您心意。”席凝羽见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便急忙把话题引到了自己带来的礼物上。

“哎呦你瞧瞧你,来就来了。干嘛还带着礼物,你如今能来我们陈府,能给我这个老婆子说句吉祥话就够了,以后可别这么生分,知道么!”老夫人也是大风浪里走来的人,看席凝羽把当前这气氛用话头别了过去,也急忙顺着席凝羽的话往下说。

加上又是真心的喜欢席凝羽能来,因此话里话外都透着真诚,让席凝羽面子上好生光彩,也就自然不会在意刚才那一场小插曲了。

“对了,今日怎么不见你把你家那个霸王给带着一起来?”老夫人这会才忽然想起,于是冲着席凝羽问了这么一句!

第二百七十八章 陈国公府拜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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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被老夫人问了这么一句,席凝羽第一时间没反应上来,因此微微顿了一下。

“哦他,他说今天似乎宫里有事儿,说是可能,可能要晚一会才能过得来。”一句话说的有些磕磕绊绊,因此让人觉得有一种好像言出不实的感觉。

这一下又让下面的那些多心思的夫人小姐们,在心里起了念头。一个个都以为席凝羽会如此,分明就是可能不招世子爷待见了,才会把话说的这样磕绊。

再加上这皇都内,心里盘算着和昭郡王府结亲的那些人家。瞬间以为有了可乘之机,于是纷纷心内活络了起来,寻思着今日过后,回去让人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还有机会把自家的女子,送入世子府攀个亲的机会。

而那些已经等不及的,已经在心底预备着看看今夜能不能趁机让席凝羽丢一丢人了!

“您放心吧,凌玄逸晚一会指定要来的。他若不来,大不了我赶去世子府,拎着他耳朵将他给你提溜来,我都来了他还不来成何体统!”席凝羽这话说的,有些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在场的凡是听见的人,都在心里想着。如此胡乱说话,也难怪这么快就没了昭郡王世子爷的宠爱。

二家旁人心里如此想着,但是可不代表陈府的人也如她们这些一样,没见识!

尤其是陈老夫人,拽着席凝羽还在说笑着道:“就是就是,你便是厉害些也不怕他,只要他心里有了你,凭你随便闹腾,他都是只会宠着你的!”说完,陈老夫人还俏皮的跟席凝羽眨了眨眼。

一老一少就这么坐在上首处,时不时的笑闹一阵。也不分长幼尊卑,让人看上去十分的羡艳。

“定王府挽霞郡主到——”门外出又一声通传,却是郑慈来了。

席凝羽闻言,倒是比陈府的人还快了一步迎了出去。

“我还说你们定王府不见人来,却没想到慈姐姐先一步到了。怎么不见王妃和王爷?”席凝羽拦住了人,就拉着郑慈往内边走边问道。

郑慈也没想到席凝羽竟然会在这里,于是也很是欢欣的挽着席凝羽,两人并肩往内厅而去。

“母妃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所以就让我独自过来了。爹爹不是跟你家那位在宫里还跟皇上商议国事的么!”郑慈和席凝羽二人说着,就并肩的进了内厅。

郑慈一抬头,扫了一眼在座的各位府中内眷贵妇们。熟识的便一一点头示意,陌生些的,也都面带笑意的算是打了个招呼。便走向上首处,准备跟陈府老夫人贺寿,说几句吉祥话。

可是郑慈刚站到台阶前,还没张开嘴,就听到有人说了一句让她很是心恼的话。

“看看人家,比陈府的人跑的都快。正主儿都没迎出去呢,她这作客的,反倒越过主家将郡主给迎了进来!”还是刚才那个碎嘴的女子,扯着身边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姐妹,一副看你不爽的表情,对着席凝羽指指点点的说道。

众人都等着听郑慈说话,给主家拜寿道贺,结果因为这一静悄。又让那个女子的声音,清晰的传遍了整个内厅。

这次实在是让人觉得遮掩不过去了,席凝羽也是一时半会的找不到什么话来混过去了。于是只能带着一脸无奈的表情,转过头,看着刚才说话的那位女子。

而陈府的那几位夫人,也都一个个脸色带着愠怒的看了过去。

还是陈府的长媳尤氏反应快些,急忙开口道:“我就听闻说世子妃和挽霞郡主亲近,看来传闻果然没错,还是你二人走在一起让人瞧的好,跟亲姐妹似的!”

说罢,尤氏还赶紧引着自己的几个妯娌,笑着将郑慈和席凝羽给让到上首位置坐下。

这才让郑慈开口说了几句拜寿的吉祥话,也让陈府内厅里,原本有些凝住的气氛给消散了开。

婢女们搬来了椅子,顺着依次排开。原本郑慈没来前,席凝羽是凑着跟陈府老夫人坐在上首说话的。可如今多了个郑慈,若是仍旧一边一个,那就略显得过分的没规矩了些。

因此郑慈到了后,席凝羽便也陪着郑慈做了下首一些,以显得对主家的尊重。

可是席凝羽这刚刚坐下,还没所上几句话,就又听到门外传来通禀声:“骁武侯夫人,顺安候府人到——”

这次席凝羽学聪明了,看着站起身准备出迎的尤氏。席凝羽也随同站起来道:“这是我二位嫂子来了,若是不嫌弃,我便陪着一起出去迎迎吧?”

尤氏闻言,自然喜在眉梢。虽说如今陈府不再荣光,但是到底还是传世的名门人家,如今不光皇都内的几位颇得圣宠的侯爷夫人亲来为自己婆婆拜寿,而且还有昭君王世子妃陪着自己出迎,那自然是不小的光彩。

于是见自己婆母没有反对,尤氏欢喜的拉着席凝羽,和自家几位妯娌走了出去,准备将两位侯夫人迎进内厅。

几个女子出了厅门,就瞧见婉娘和洪氏相携而来。而且二人一见席凝羽也在出来迎她们的人群内,还有些疑惑不解的冲着席凝羽投来带着询问的眼神。

席凝羽看在眼里,也没有多做解释。而是任由尤氏等陈府姑嫂们先和洪氏、婉娘二人热络说话。

等她们相互见礼完毕,席凝羽才走上前,对着两个嫂子施礼问好:“见过大嫂二嫂,怎么二位嫂子来的晚了些!”

“哪有你闲,都闲的跑去别人府上管事儿了。这下可痛快了,没事儿就去人家府上欺负人玩儿!”洪氏轻点着席凝羽的额头,看似教训,实则是调笑的跟席凝羽说笑起来。

婉娘听到洪氏这么取笑席凝羽,一时也顾不得体面,竟然被洪氏的话引得当着众人面前笑了起来,而且还笑的颇为大声!

“大嫂你,你这话说的,哈哈哈哈,可是让我,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婉娘扶着肚子,掩着嘴笑得收不住声!

席凝羽也是顶着一脸的幽怨,心道有你这么当着人如此说话的么。可事实又是如此,自己还真的是跑到人家世子府去多管闲事去了,还真的办了几个管事儿的人。

可不就让自己大嫂子说着了么,跑人家府上去欺负人去了。

无可奈何,席凝羽只能顶着一张厚脸皮。对着洪氏道:“大嫂你也挑个场合说话,你瞧你这虽然说得是实话,可是你也等会没人了再来说教我呀!”席凝羽说完,微红着脸,有些带着幽怨的看着洪氏嗔道。

这一下不光是婉娘,就连陈府的几个媳妇儿,包括尤氏在内,都没忍得住。纷纷不顾场合的笑出声来,一时倒是让屋内的人,在听到外面这些笑声后还一副不得其解的疑惑表情浮现在脸上。

席凝羽的两个嫂子,加上陈府的几位夫人在外面说了会子热闹话,这才将人迎了进去,到了内厅跟陈老夫人拜过寿,方才各自落座。

随着来拜寿的人逐渐到齐,陈府发出去的帖子,邀请的宾客也都基本如数前来后。作为陈府的长媳尤氏,这才看着吉时也差不多到了,与实施站起身子,对着在场的各位夫人小姐们说道:“今日时逢婆母的寿辰,有劳各位夫人姑娘前来为婆母做寿,尤氏在此谢过各位,今日略备薄酒,还请众位姐妹尽欢才是……”

一番开场词说完,在座的里里外外的来客,在陈府的众位媳妇儿相陪下,纷纷举杯恭祝陈老夫人大寿之喜。

酒过三杯,众人才各自落座,浅尝了几口桌席上的菜肴后,便有人按着品级尊卑之别,纷纷上前敬陈老夫人一杯寿酒。

除了开始的几位高位诰命夫人,之后前来敬酒的,大多都由尤氏这些陈府媳妇儿代为饮下。

各府的长辈夫人们敬完了酒,这才轮到晚一辈儿的名门闺秀,还有贵女们上前敬酒。

而在此同时,官家也携带了记录好的礼单,到了内厅这里,给当家主母尤氏过目。

就在尤氏打算让管家先把礼单收好,等回头散了宴席,送走了来客在说今日来拜寿之人送的礼的事儿时。

却见之前那几个一直待背后谈论席凝羽的小姐姑娘,却忽然开口说道:“说起来今日来的各家姑娘们,也都是各自带了自己备下的寿礼,来为老夫人祝寿的。

这各府的当家主母送的礼,自不会浅薄了。但是咱们这些做晚辈的,到不妨将各自的礼品都献出来,让在场的各位婶婶姨姨们看看,到底谁的好些,是用了心思的!各位姐妹,你们觉得如何?”

那女子说完话,还若有意若无意的将眼光往席凝羽这边扫了几眼,分明就是在暗中察言观色,看看席凝羽是否有不安的举动。

一个玩闹似的提议,让在场的年轻些的女子妇人都纷纷意动。但是与席凝羽亲近的这些个,自然也瞧得出这提议的那点意思,分明又是冲着席凝羽来的。

但是不管是郑慈,还是婉娘和洪氏。都不怎么太过为席凝羽担心,毕竟如今有昭郡王世子做后台,就算今日的礼没有多厚,也绝不至于失了份儿。

唯一让洪氏有些担心的,是席凝羽备下的礼,不太能和人心意。毕竟这是席凝羽第一次参与皇都贵胄间的人情往来,第一次为这种场面备办的礼品,难免会有不合人意之处。

因此洪氏只对这一点,略略有些不放心。

席凝羽看着洪氏瞧向自己,于是也大大方方的对着洪氏露出一个你放心的笑容,然后便看着那个提议的女子,心说姑娘我就等着你出招了,但愿你是个经得住玩的,别让姑娘我失望!

第二百七十九章 陈国公府拜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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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众人点头应和,还有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推波助澜下。尤氏只能略带歉意的看着席凝羽,同意了下来。

好在席凝羽知道这都是别人故意的,不是陈府内的人别有用心针对自己,因此也不怪罪尤氏和陈府。

也只有洪氏对此,表示了些微不满,但是也仅仅是嘀咕着说了两句。

但是婉娘和郑慈却是记下了刚才提议,还有跟着起哄的那几个女子。看样子是预备回去后,告诉给自家的夫君和父亲,有空了好好‘关照’下这几家了。

有人牵了头,那些下一辈儿的便一个个捧着各自的献礼,依次来到陈府老夫人这里献上。

然后得了老夫人心意的,自然要好生被夸奖一番,尤其是有几样很是得心的,陈府老夫人也不能无所表示,当即就厚厚的给人回了一份不轻的物件赏玩。

这些东西说起来都是老夫人之前的随身物件,或许不怎么值钱,但是都是跟在身旁有年头的东西,其意义更重。

所以凡是得到这些回礼的晚辈,也算是面上有了光彩的。

大半个时辰,在场的基本都把各自的礼物当面献过。也就剩下几个位分高,年纪轻些的还没献礼。而这些人里,自然除了有郑慈,还有其他几位有敕封在身的贵女外,席凝羽也在其中。

再等那几个贵女献过礼后,郑慈也先站了起来。“老寿星吉祥,今天慈儿也带了一件可心的来给您瞧瞧,若是喜欢了,老夫人您可不能薄待了我呀!”话说完,郑慈就吐了吐小舌头,露出一副调皮的模样。

这礼还没见,就先把陈府老夫人哄得那叫一个高兴!

接着就看随着郑慈一起来的贴身婢女,捧着一个用红布盖着的盘子出来。等走到了跟前后,婢女跪在地上,奉上了覆盖着红布的盘子。

郑慈也不多耽搁,直接一伸手掀开了盘子上的红布。

只见一白玉雕刻而成的盆景图,展现在众人眼前。

“哗——”

一片哗然之声随即而起,周遭的议论纷纷在厅内传播开来。

看着那盘子里的白玉盆景图,一个个都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给扣下来,然后按在那盆景图上。

只见盆景里精工细雕这一处俊秀山峰,峰上草木清晰如真,山石嶙峋不假。最重要也是最让人瞩目的,就是那依着山石上雕刻出来的一株挺直苍松古柏,还有古柏下那一对栩栩如生的闲适白鹤。

好一副松鹤拜寿的盆景,无论雕工还是意境,都十分切合这一刻的实际情景。老寿星一见之下,喜欢的不能自已,站起身来走到盆景图旁,左右瞧个没完。

“好,好,哎呦这个真好,老身很是喜欢!快,收进去,给我好好的收好了!”陈府老夫人是真的喜欢,看着家奴把盆景图搬走时,生怕有个什么损伤,嘴里不断的交代着要小心小心的。

看着郑慈带来的贺礼如此得老夫人得心,其他那些之前送礼的姑娘家都有些泄了气。但是左右一想,郑慈这身份也不是她们这些一般的官眷可比的,也就想开了。

不过之前那些欲挑事儿的,见郑慈献过了礼,自然也就罢眼睛盯在了唯一没有动弹的席凝羽身上了。

见席凝羽还是稳坐泰山,于是就有耐不住性子的自己起身冲着席凝羽问道:“如今在座的小一辈儿的基本都献完了礼,唯独剩下你席府的没有动了,怎么,莫不是今日来的急,忘记备下了。”

说完,这个女子带着头的引着那些有心看戏的女子笑了起来,就属她笑的最大声。

看着这个女子,席凝羽和郑慈还有两个侯夫人,都觉得这就一傻子。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竟然这么当着别人面如此明显的露出敌意和针对的举动。

还有刚才嘴里对席凝羽的那称呼,既不叫世子妃,更不尊称西秦皇敕封的贵女县主封号。就然还敢当众嘲笑,真是无礼至极,还有犯上之嫌了!

席凝羽也是微微一笑,都懒得搭理这女子,只是微微侧过头,对着跟着她身边的蟾儿示意了一下。

“老夫人,这便是我们小姐准备为您备下的寿礼。虽比不上旁的金银珠玉,也不能当成银子去花销,但是这礼物的心意,却是十足十的!”蟾儿的嘴也巧,先就吧席凝羽准备的礼物说的与众不同一些,而且也暗中点名并非金银珠宝之物。

这样一来,反而更加让人在意和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礼物,竟让这个未过门的世子妃如此自信能不输给在场的众多官眷送出的礼物。

蟾儿的话同样也引起了老夫人的好奇,于是带着几分期待的对蟾儿问道:“照你这么说,老身到是真的好奇了,到底你家姑娘带来了什么稀罕物,让我瞧瞧!”说完,不等蟾儿了,便示意尤氏将东西收了上来。

尤氏捧着蟾儿递上来的东西,腾出一只手揭开了盖子。

“这……”原本还一副笑嘻嘻的表情,一看盒子里的物件儿后,明显的凝了一下。

席凝羽也是瞧在眼里,但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只是端着手中的茶碗,仍旧面上带着淡笑的坐着。

“究竟是什么,快让大伙瞧瞧呀,也让我们长长见识!”那个领头挑事儿的女子,一副跃跃欲试的举动,要不是顾忌着人多,可能都想上去亲手把席凝羽送的礼物给在座的人展现一番。

老夫人看着自己儿媳有些犹豫的脸色,也在心里起了念头,于是扶着身旁伺候自己一辈子的老嬷嬷,站了起来瞧向盒子里的东西。

“那是什么药?”

这一声低呼,出自老夫人身旁那位年老的嬷嬷口中。

但是却引来了在场许多人的议论,尤其是那想要针对席凝羽的女子,听到盒子里的是药后,瞬间从心内喜到脸上。

“哎呦喂,我说席家姑娘,人家这过大寿的你却送点药是什么道理。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避讳吗?真是的,不知道送什么你也提前打探一下,哪有当着人家寿星的面前送汤药的道理!”

一句话说的在场的人,都对着席凝羽暗自指责起来。就连陈府的几个媳妇儿,都有些垮了脸色,原本乐呵呵的气氛一时凝了些。

倒是陈府老夫人,看着盒子里的药,仍旧带着几分笑意和好奇的问道:“丫头,你这药,莫不是有什么说道不成!?”

蟾儿见老夫人动问,不等席凝羽开口便抢着说了。“老夫人,还是让女婢多个嘴儿给您说道说道呗!”

见陈府老夫人和席凝羽都不言语,蟾儿便知会其意道:“这盒子里的,说它是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要按我们家小姐的话,这就是个养身调元的吃食。虽然其中用的的确是好些种药材,但是却有不是针对什么病症用的。”

“这么说不还是药么,你们自己都说了里面含有不少药材,用药材做出来的,不是药难不成还是米饭了?”那个女子趁机出言挑唆。

只不过蟾儿没搭理,仍旧对着陈府的各位夫人说道:“说起来这调身子理用的补品,还是咱们小姐专门了解了老夫人的身体情况后,费了小半个月的时间才亲手调配成的呢!

为了了解老夫人的实际身体状况,说起来奴婢还要找您讨赏。为了打听给您平日里诊治的大夫,奴婢可是没少跑腿,就连宫里给您看过几次诊的太医,奴婢都跑去问了话的!”

蟾儿这话一说,陈府的几个媳妇儿尤其是尤氏,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难怪前些日子有人来报,说是有个姑娘家不断的找给我婆母看过诊的大夫,到处打听我婆母的病情,原来就是你呀!”

蟾儿点了点头,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丝毫不以为怪,更不怕陈府的人心中生出什么想法。

倒是老夫人笑的更开怀了些,然后似乎有些急不可耐的对着蟾儿问道:“然后呢,你这丫头要问我讨赏,何不把你出力的地方都说说,我也好给你个厚赏!”说完,老夫人还笑了起来。

蟾儿也乖觉,先福身下去谢过,才有接着说起来:“跟那些大夫太医的问清楚了,我这才注意记录好了,汇报给我家小姐,然后小姐才亲手调制成这补品。

小姐说了,今日老夫人过寿,自不缺少送金送银的。但是不管有金有银,若是没个好身子就什么都白搭,所以小姐便给老寿星送来这个补品,说是就将健康,送给老寿星做寿礼吧!”

蟾儿说完的同时,原本脸色沉下来的陈府几位儿媳,这才一时恍然。接着便是面现愧色,对着席凝羽微微点头致歉的退了下来。

陈府老夫人更是笑的脸都开了花似的,捂着席凝羽的手一个劲儿的道谢,非但没有因为是一盒子药品生气,反而从内心里谢着席凝羽了。

“说起来,老夫人您可知道,这份补品里,有三种药材,可是非一般能得到的呢,最贵重的,怕就是其中蕴含着的那三种了!”蟾儿借机又插了一嘴,一时让在座的又起了好奇心,到底什么东西,让这席家的奴才这么自得的!

“什么药材让你们这么值得夸赞,说到底还不是药,真是的!”那个挑事儿的,真是一刻不得闲,死揪着这个药字儿不放了!

第二百八十章 陈国公府拜寿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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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不等蟾儿在说话了,席凝羽鄙了一眼那个女子。然后转过头来对着陈府的老夫人说道:“我被人逐出了宗族,这事儿皇都的人都知道,因此没什么财力给老夫人买好东西送。

平日就知道喜欢研习一些药理,因此才起心用这份特长聊表心意,做出了这种温润的进补之物给老夫人平日用着,若是效果好了,您到时候只管说话,我再为您多调制些。

至于这丫头碎嘴说的,也不过是略微值些银钱的东西罢了。老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席凝羽说完,扶着陈府老夫人坐下,便站在一边没有第一时间回到位置。

好像就是故意等着什么一样,果然。话音刚落下,就见那个不知道哪个府出来的女子,马上就开口挑拨起来。

“哎呦呦,这是什么意思,这是问陈府要银钱做回礼吗?呵呵,还真是笑死人,嘴上说的不值什么钱,可话里话外,怎么让人听着明明就是很值钱的意思呀!”这女子说完,还一副很是瞧不起人的姿态,对着席凝羽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

席凝羽闻言既不恼也不闹,仍旧好整以暇的缓缓走回自己的位置上走下,方才笑着说道:“是值钱,甚至还是有钱也未必换的来的。而且就算是陈府真的用金银做回礼,我这个小女子也不敢收不是!”

这一句话说的有些歧义,让在场的人一时都没听懂。就连两位侯夫人,还有郑慈都一时很是不解。

静默了一阵后,还是蟾儿开口说道:“那是,甭以为什么都拿金银衡量人。

那三味药材,可是小姐见一般的药铺的质量不够好,生怕入了药后药效不佳。因此特意进了宫,跟皇上爷求来的。还是奴婢我跟着小姐得了皇上爷的旨意,跑到御药房挑出来的,拿回我们府上添加进这补品里的!!!

奴婢我倒是想问问了,你们哪个能用银子换来御赐的药材?就算有银子,你们谁敢去皇上爷面前拿银子换药的?”

这话打脸打的狠了,别说有银子去换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为了一副补品,跑去皇帝跟前讨药材的。也就席凝羽,自从给西秦皇凌骞还有宫里的娘娘们诊过病,加上西秦皇也看着她讨喜,还有凌玄逸这个大靠山在后面。才能有这么大脸面,跑去御药房找药材的。

皇上给了,是天恩浩荡。不给那更是理所应当。这举动要是换了旁人,只怕凌骞就直接命人拉出去砍了头了!

蟾儿这话一说出口,不光是来拜寿的,就连陈府的人一个个都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陈府的老夫人,带着一众儿媳,向着皇城方向跪地谢恩。虽然这药材是席凝羽去讨要的,但是毕竟是掺进了补品里,送给陈府老夫人让她实际受益的,因此这一番拜谢,陈府之人也是免不了的。

加上这又是御赐的御药,不管功效如何,这份殊荣就是一般的金银玉器所不能够比拟的。

席凝羽这一份寿礼,送的不光实用,更是给陈府里里外外都增了光彩。因此这会不光陈府之人喜爱,甚至都很是感念席凝羽的这份心意了!

这一下那个女子算是哑火了,刚才不知可以胡言乱语,此刻知道了是御赐药物,要是再敢对这份寿礼还有异议,那就是自己去茅房点灯,找死了!

一时间那女子气得咬牙切齿,但是又奈何不得席凝羽半分。只能气呼呼的坐回座位上,沉着脸色,一语不发的干坐着。

就在这女子坐下不久,另有一声话语传来。

“说的跟什么似的,不就是几味药材么。说到底,也还是靠着昭郡王世子的情面撑着,皇上才会赐了给你,若是没有世子爷,就凭你一个没根没底野丫头,那可能拿得到御赐之物!”

原本好好的寿宴,怎么越发的看上去要演变成博弈场了。看着一个个如此针对席凝羽的官眷小姐,就连陈府的人都有些看不过去了,何况两府本就亲近。

这次不等席凝羽这边的人开口,就见尤氏冷了脸说道:“今日是我婆母的寿辰,来府上的都是拜寿的,我这做儿媳的自然多谢各位。所以就少言其它,免得面上都不好看败了兴致,那可就别怨我们陈家不知礼数了!”

尤氏这话说的有些带着警告的意味,也算是给在场的还想找席凝羽麻烦的人提个醒,闹得别太过分,不然当着陈家的人面前打席凝羽的脸,那也就等于没把陈家看在眼里。

随着陈府长媳的话落,那些还在心里有些主意的,也都只好暂时歇了。不然要是最后被主家轰了出去,可就格外难看了!

于是在尤氏等人的招呼下,来拜寿的人纷纷用了些饭食。眼看着夜色渐深,时辰也不早了。众人正要起身请辞,却被进来的一人给弄得只能杵在原地静候着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皇宫内出来,赶着过来给陈府老夫人拜寿的昭郡王世子凌玄逸。

进了门,先是看了两眼一旁安坐着的席凝羽。看她无恙,凌玄逸这才走到陈老夫人面前施礼恭贺一番。

“我还说今日不能见你来了,以前也只是命人送来一份厚礼,怎么今次想起我这个老太婆了?”陈老夫人带着几分怨气,横了凌玄逸一眼说道。

凌玄逸看陈老夫人似是真的有些起了怨气,于是急忙上前两步说道:“自是一直都惦记着老夫人的,只不过往年不是在外征战,就是为陛下在外处理政务。前年好不容易得空,谁知临近老夫人寿辰却又被陛下指使了出去,这才导致一直没能给老夫人您拜寿,还望老夫人宽恕!”

“哼!

哎——说起来你也是够辛苦,罢了,老太婆也就不难为你了。不过这如今家里有了人了,也多想想家中这人的事儿,可别老是见天儿的不着家。回头这丫头若是受了委屈找我哭诉,你可当心我不饶了你!”陈府老夫人指着凌玄与的鼻尖儿教训着,可是很奇怪的是,谁都管不着的凌玄逸,面对这位老夫人指教时,却显得很是恭敬乖觉。

这倒是让席凝羽有些好奇了起来,绝对不是因为两府走得近,凌玄逸才会如此听话的。回头看来要好好打听一番,看看究竟是为了什么,让这个一肚子坏水儿的人会这么老实的。

好不容易等老夫人训斥完,凌玄逸这才陪着笑脸哄了老夫人半天。

“老夫人若是没有旁的吩咐,那小侄儿就领着我媳妇先回去了,改日再带着她来跟您请安。”凌玄逸看时候也不早了,生怕第一次应付这些事受了累,想让她早些回去歇着,于是便开口请辞。

陈府老夫人自看得出,于是指着凌玄逸对众人说道:“看看,瞧瞧。这是多心疼这个没过门儿的媳妇儿,就在我这里多坐一会,便怕他媳妇儿受了累。行了行了,快带回去吧,记得改日过来瞧瞧我就是!”

说完,才赶紧把凌玄逸往外轰。只不过这种轰可不是气恼,而是故意调笑凌玄逸和席凝羽这对璧人的。

一时间陈府的几个儿媳们,都笑的止不住声,尤其是最小的两个,都笑的直不起腰了。

只不过凌玄逸临走前,仍旧是转过身。眼神似有意若无意的扫过那几个,一直在寿宴上找席凝羽麻烦的女子身上。

然后勾着嘴角,微微展露出一抹摄人心脾的笑意。“今日里有几位可是颇为照顾我这媳妇儿,你们放心,等改日你们那几家府上谁过大寿,本世子一定亲自命人备下一副棺材,送去给贵府之人贺寿!”

说完这话,才牵着席凝羽白玉似的小手缓步离开。

陈府的众位女眷,闻言后纷纷笑着摇了摇头。甚是为那几个刚才一直针对席凝羽的人家担忧,只怕到时候真的会有人送去棺材给他们家人做寿的!

这事儿,那个小祖宗真的干得出来!

而之前招惹了席凝羽的那几个女子,这会是哭都没眼泪水儿了。一时想叉了事儿,结果给自家招来如此大祸事,谁说人家这没过门的世子妃就不招世子待见了。

没看这才得罪了人家媳妇,转眼就让人明目张胆的报复上来了,到时候真被人运一具棺材进府,那岂是好看的!

……

席凝羽跟着凌玄逸坐在马车里,这才对凌玄逸说道:“你也太狠了些,怎么就能给人家做寿时送去棺材作贺的。虽然那些人是得罪了我,可也不至于像你那样吧!”

席凝羽想起临走时,凌玄逸说完送棺材的话后,那几个女子脸上的漂亮神色。虽然觉得凌玄逸做的有点狠,但是席凝羽心里却是甜丝丝的,看着凌玄逸的眼神,也不知觉见温顺了下来。

或许席凝羽没有发觉,但是一直时刻把心思放在她身上的凌玄逸,却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席凝羽眼中的那一点转变。

暗喜在心,凌玄逸却没有多做任何事情,免得破坏掉了这一份难得的转变。毕竟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眼前这个小女人,想要完全收了她的心,还是要慢慢的来。

“后日是初二了,按你说的,到了来世子府理事的时候了,到时候可别晚了,我在府里等着!”凌玄逸说完,有些俏皮的瞅着席凝羽。

“嗯!我应了的事儿,自不会反悔,你放心吧!”席凝羽没觉出异常,便随口答应了下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 李全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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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和凌玄逸坐着马车离开了陈府,这一次席凝羽前往陈国公府拜寿,也算是正是的在皇都贵胄圈子里露了面,等于是对众人宣告,席凝羽这未来的世子妃,算是正式的应了名。

……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席凝羽就被人三催四请的来到了世子府。

刚到了门口,就瞧见郝管家带着两个家丁候在门口处。看到席凝羽的马车到了,不等人下车,就急忙凑到跟前。

“夫人你可算来了,外面庄子上出了些事儿,就等着您过来看看怎么个处理法子了!”郝管家显得有些急躁,席凝羽从车上一下来,就感觉到事情怕是不一般。

但是此刻实在府外,不适合跟郝管家细问事情,因此席凝羽带着一众人就迈步往府内走去。到了门内,席凝羽才开口问道:“哪处的庄子出了什么事,谁是管事儿的?”

见席凝羽开口问道,郝管家急忙把事情一路上细说了一遍。等席凝羽到了正厅,已经大概知晓了事情的始末,也正好看到了出事儿的庄子上的管事。

“尸体呢,不是说运到府上了么?”席凝羽刚一坐下,就问起了庄子上的管事人。

郝管家说出了事以后,为了避免再出现其它的旁枝末节的祸事,庄园里的管事人就让人直接把尸体运回来了。

席凝羽此刻也免不了查一查,那个莫名死在庄子外的死人的身份,方才好做下一步的安排。

正巧今天清影得闲,便随着席凝羽一起来了世子府。于是席凝羽对清影交代了一番,示意她跟好管家先去看看尸体,然后在报给自己一个详细的检查结果。

而她也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在问问那庄园的管事人,看看还有没有其它的遗漏。

可是还不等清影跟郝管家出去,就见大厅门外慌慌张张走进来一个小厮。“夫人,官家。外面来了个男子,说是皇都里一个马车行的佣工。非要求着见世子妃娘娘,说是有重大事情禀告。”

郝管家正被一个死在庄子外面的陌生人,弄得焦头烂额,又见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要来见世子妃。其实那么容易的,没得添乱,于是很不耐烦的正要让人哄走来人,却被席凝羽忽然拦了下来。

“那人可曾说过,是谁让他来这里见我的?”席凝羽心中起疑,于是对着那个小厮问道。

小厮听了席凝羽问话后,想了一下,然后忽然猛地点头道:“有有,他有说是一个叫李全的人,让他今日一早来此找世子妃娘娘的!”

席凝羽一听小厮的话,心中莫名其妙的一抖,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心悸感觉。

“去把那人领进来,快!”

席凝羽吩咐后,不一会就见一个二十郎当的小哥儿,在那个小厮的带领下快速的到了厅里。

“见过世子妃,小民给世子妃叩头问安了!”这小哥儿还挺知礼,虽然形态慌急,但是竟然知道先行礼问安。

不过这会席凝羽没心思细想这个,看了看进来的这个人,心中略作琢磨后,方才让他站起身来回话。

经过席凝羽的一番细致询问后,基本可以确定,李全多半出了事儿。必然是他求功心切,忘了自己曾交代他的话,让他小心行事,不行就暂时停止对少傅府的监视,才会遇到这么个大难的。

可是席凝羽一细细想过,忽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李全能交代人若是等他两天不见他回去,就来这里找自己。也就是说,李全是心知有危险,却冒险而为的,并且做好了……

席凝羽这边还在分析,却见清影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小姐!不好了,你到哪个死在庄子外的人是谁,正是李全!”

席凝羽乍一听清影的话,直接从椅子上被惊得站了起身来。看着清影,犹自不可置信的疑问道:“你,说什么,是李全他?”

“是,小姐。是李全,死的极惨,像是被人活活用刀子在全身割开了近百到伤口,生生流血至死的!”清影情知席凝羽知道这个消息后可能会承受不住,但是她也不敢轻易瞒下这个事实,毕竟一旦席凝羽要亲自去看,多半也是瞒不住的,索性不如直接明言。

愣了好半天,席凝羽才双眼含着水润之色,有些颓败的跌坐在椅子上。“是我害了他,不该——。不是,应该当时彻底绝了他再去打探的心思,是我的错!”

席凝羽这会是真的慌了,因为这是她自打来了这个时代以后,第一次面对自己身边的人死亡的情况。而且听清影所言,李全死的还不怎么好看,席凝羽被这忽如其来的事情,第一次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一屋子人都随着席凝羽的慌乱而更加的没了主意,本打算这事儿看他们的世子妃如何处置。结果这一来反倒是世子妃身边的人,被人害死在庄园附近,这可是让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

于是满屋子,一个个都只能暂时静静的站着,等候席凝羽回神。

……

整整快一个时辰,席凝羽都是静静坐在大厅里,不说一句话,不做一个动作。直把郝管家,还有跟着来的清影、鱼儿、清彩等人记得没奈何,却又不敢随意惊扰席凝羽。

“郝管家别耽搁了,快让人去请回世子爷,咱们夫人这一时半会怕是缓不过劲儿了。赶紧把爷请回来,让爷想办法,不然咱们都得挨罚!”清影看席凝羽这样子,于是只能让好管家派人去宫里请凌玄逸回府了!

郝管家一听清影的话,也反应了过来,于是悄悄的退出了大厅。一出来,便马上安排人往皇宫里去请凌玄逸回府了。

半个时辰,凌玄逸带着陌影和扶琴,还有还些日子没见着人的苍术,一起回了世子府。

当凌玄逸看着呆坐在大厅里,一副魂不守舍的席凝羽时,心里蓦然的升起一股心疼至极的感觉。他明白了,这怕是这丫头第一次面对自己身边的人出事儿,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所以才这么久都缓不过劲儿。

凌玄逸向着本打算让她一辈子都躲在自己的臂膀下,没想到。没想到这么快,就让她受了伤害,终归是自己没能护得好她,还有她身边的人。

“羽儿,我回来了。”凌玄逸轻脚轻手的走到席凝羽跟前,更加轻声的唤了席凝羽一声,生怕自己略大些,吓到这个女子。

听到凌玄逸的轻唤,席凝羽这才身子抖了一下。接着就看席凝羽的双眼中流出了泪水,然后哭了起来。

“我害了他,是我害死了他。凌玄逸,我好怕,我觉得李全就像是我亲手杀得一样,要不是我当时没有彻底绝了他的心思,不让他追查下去,也许他今天不会死,我终是害了一条人命!呜呜呜呜呜……”

席凝羽这一哭,凌玄逸那心里就跟被人拿刀子一刀一刀的不断的捅一样。那股疼劲,让凌玄逸看着席凝羽那泪水不断溢出的眼睛,恨不得杀尽了天下人,让她解恨不在哭泣!

此一时凌玄逸也顾不上在乎大厅里有没有别人,一把揽过席凝羽。让她紧紧的靠在自己身上。凌玄逸揽着席凝羽的肩头,任由怀里人哭泣。

“呜呜呜……凌玄逸,我,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怎么,能帮他报仇?呜呜呜呜呜……”

席凝羽哭一时,断断续续的在凌玄逸怀里念叨几句。又过了一盏茶,才缓缓的停歇了下来,仍旧所在凌玄逸怀里一抽一抽的抽泣着。

见席凝羽似乎消散了一些心中的苦闷,凌玄逸这才开口对席凝羽说道:“别哭了,李全既然已经死了。那么就不能让他白白死掉,我想他死的现场,一定留有别的痕迹,我这就让人去细细查看一番。”

凌玄逸说完,转头便让陌影去办。毕竟这些事儿,陌影手底下的人更加有经验一些,有他安排人过去,想必用不了太久就能知道一些很有用的消息。

等把府里的事情一桩桩的安排完,凌玄逸揽着仍旧还有些没有回过神的席凝羽。“羽儿,不如你先到给你备好的院子里歇会。待我安排一下府中的其他事情,在去陪你?”凌玄逸看着席凝羽似乎有些疲累,怕她就此病躺下,连忙要安排她先去歇着。

可是席凝羽一拧身子,虽然没说话,但也表示了意思。凌玄逸这会不敢惹她,只能继续揽着席凝羽,站着跟郝管家还有庄院上的管事人说话。

“事情就按我说的去办,陌影负责一切现场查探的事情。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将李全的死因,和凶手的线索找出来!”凌玄逸也很想找到杀了李全的凶兽,不为别的。就因为那该死的玩意儿,害的自己这个小媳妇儿如此伤心,那就触犯了他凌玄逸的逆鳞,不让那人死个千百回就不算完!

大厅内的人陆陆续续被凌玄逸安排完,一个个都去处理吩咐下来的事儿。此刻就剩下席凝羽贴身跟着的几个丫头,还有就是车行的这个小哥儿。

凌玄逸此刻才注意到这个年轻人,于是开口问道:“你就是来报信的车行伙计?李全临走前除了交代两日不见他便来找世子妃外,可还有交代别的?还有,现在车行里谁在负责?”

见凌玄逸问话,这个小哥儿有些紧张。毕竟皇都关于这位爷的传言,那可不是一般二般,听说是个动不动就要人命的主儿!

席凝羽和凌玄逸坐着马车离开了陈府,这一次席凝羽前往陈国公府拜寿,也算是正是的在皇都贵胄圈子里露了面,等于是对众人宣告,席凝羽这未来的世子妃,算是正式的应了名。

……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席凝羽就被人三催四请的来到了世子府。

刚到了门口,就瞧见郝管家带着两个家丁候在门口处。看到席凝羽的马车到了,不等人下车,就急忙凑到跟前。

“夫人你可算来了,外面庄子上出了些事儿,就等着您过来看看怎么个处理法子了!”郝管家显得有些急躁,席凝羽从车上一下来,就感觉到事情怕是不一般。

但是此刻实在府外,不适合跟郝管家细问事情,因此席凝羽带着一众人就迈步往府内走去。到了门内,席凝羽才开口问道:“哪处的庄子出了什么事,谁是管事儿的?”

见席凝羽开口问道,郝管家急忙把事情一路上细说了一遍。等席凝羽到了正厅,已经大概知晓了事情的始末,也正好看到了出事儿的庄子上的管事。

“尸体呢,不是说运到府上了么?”席凝羽刚一坐下,就问起了庄子上的管事人。

郝管家说出了事以后,为了避免再出现其它的旁枝末节的祸事,庄园里的管事人就让人直接把尸体运回来了。

席凝羽此刻也免不了查一查,那个莫名死在庄子外的死人的身份,方才好做下一步的安排。

正巧今天清影得闲,便随着席凝羽一起来了世子府。于是席凝羽对清影交代了一番,示意她跟好管家先去看看尸体,然后在报给自己一个详细的检查结果。

而她也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在问问那庄园的管事人,看看还有没有其它的遗漏。

可是还不等清影跟郝管家出去,就见大厅门外慌慌张张走进来一个小厮。“夫人,官家。外面来了个男子,说是皇都里一个马车行的佣工。非要求着见世子妃娘娘,说是有重大事情禀告。”

郝管家正被一个死在庄子外面的陌生人,弄得焦头烂额,又见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要来见世子妃。其实那么容易的,没得添乱,于是很不耐烦的正要让人哄走来人,却被席凝羽忽然拦了下来。

“那人可曾说过,是谁让他来这里见我的?”席凝羽心中起疑,于是对着那个小厮问道。

小厮听了席凝羽问话后,想了一下,然后忽然猛地点头道:“有有,他有说是一个叫李全的人,让他今日一早来此找世子妃娘娘的!”

席凝羽一听小厮的话,心中莫名其妙的一抖,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心悸感觉。

“去把那人领进来,快!”

席凝羽吩咐后,不一会就见一个二十郎当的小哥儿,在那个小厮的带领下快速的到了厅里。

“见过世子妃,小民给世子妃叩头问安了!”这小哥儿还挺知礼,虽然形态慌急,但是竟然知道先行礼问安。

不过这会席凝羽没心思细想这个,看了看进来的这个人,心中略作琢磨后,方才让他站起身来回话。

经过席凝羽的一番细致询问后,基本可以确定,李全多半出了事儿。必然是他求功心切,忘了自己曾交代他的话,让他小心行事,不行就暂时停止对少傅府的监视,才会遇到这么个大难的。

可是席凝羽一细细想过,忽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李全能交代人若是等他两天不见他回去,就来这里找自己。也就是说,李全是心知有危险,却冒险而为的,并且做好了……

席凝羽这边还在分析,却见清影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小姐!不好了,你到哪个死在庄子外的人是谁,正是李全!”

席凝羽乍一听清影的话,直接从椅子上被惊得站了起身来。看着清影,犹自不可置信的疑问道:“你,说什么,是李全他?”

“是,小姐。是李全,死的极惨,像是被人活活用刀子在全身割开了近百到伤口,生生流血至死的!”清影情知席凝羽知道这个消息后可能会承受不住,但是她也不敢轻易瞒下这个事实,毕竟一旦席凝羽要亲自去看,多半也是瞒不住的,索性不如直接明言。

愣了好半天,席凝羽才双眼含着水润之色,有些颓败的跌坐在椅子上。“是我害了他,不该——。不是,应该当时彻底绝了他再去打探的心思,是我的错!”

席凝羽这会是真的慌了,因为这是她自打来了这个时代以后,第一次面对自己身边的人死亡的情况。而且听清影所言,李全死的还不怎么好看,席凝羽被这忽如其来的事情,第一次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一屋子人都随着席凝羽的慌乱而更加的没了主意,本打算这事儿看他们的世子妃如何处置。结果这一来反倒是世子妃身边的人,被人害死在庄园附近,这可是让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

于是满屋子,一个个都只能暂时静静的站着,等候席凝羽回神。

……

整整快一个时辰,席凝羽都是静静坐在大厅里,不说一句话,不做一个动作。直把郝管家,还有跟着来的清影、鱼儿、清彩等人记得没奈何,却又不敢随意惊扰席凝羽。

“郝管家别耽搁了,快让人去请回世子爷,咱们夫人这一时半会怕是缓不过劲儿了。赶紧把爷请回来,让爷想办法,不然咱们都得挨罚!”清影看席凝羽这样子,于是只能让好管家派人去宫里请凌玄逸回府了!

郝管家一听清影的话,也反应了过来,于是悄悄的退出了大厅。一出来,便马上安排人往皇宫里去请凌玄逸回府了。

半个时辰,凌玄逸带着陌影和扶琴,还有还些日子没见着人的苍术,一起回了世子府。

当凌玄逸看着呆坐在大厅里,一副魂不守舍的席凝羽时,心里蓦然的升起一股心疼至极的感觉。他明白了,这怕是这丫头第一次面对自己身边的人出事儿,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所以才这么久都缓不过劲儿。

凌玄逸向着本打算让她一辈子都躲在自己的臂膀下,没想到。没想到这么快,就让她受了伤害,终归是自己没能护得好她,还有她身边的人。

“羽儿,我回来了。”凌玄逸轻脚轻手的走到席凝羽跟前,更加轻声的唤了席凝羽一声,生怕自己略大些,吓到这个女子。

听到凌玄逸的轻唤,席凝羽这才身子抖了一下。接着就看席凝羽的双眼中流出了泪水,然后哭了起来。

“我害了他,是我害死了他。凌玄逸,我好怕,我觉得李全就像是我亲手杀得一样,要不是我当时没有彻底绝了他的心思,不让他追查下去,也许他今天不会死,我终是害了一条人命!呜呜呜呜呜……”

席凝羽这一哭,凌玄逸那心里就跟被人拿刀子一刀一刀的不断的捅一样。那股疼劲,让凌玄逸看着席凝羽那泪水不断溢出的眼睛,恨不得杀尽了天下人,让她解恨不在哭泣!

此一时凌玄逸也顾不上在乎大厅里有没有别人,一把揽过席凝羽。让她紧紧的靠在自己身上。凌玄逸揽着席凝羽的肩头,任由怀里人哭泣。

“呜呜呜……凌玄逸,我,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怎么,能帮他报仇?呜呜呜呜呜……”

席凝羽哭一时,断断续续的在凌玄逸怀里念叨几句。又过了一盏茶,才缓缓的停歇了下来,仍旧所在凌玄逸怀里一抽一抽的抽泣着。

见席凝羽似乎消散了一些心中的苦闷,凌玄逸这才开口对席凝羽说道:“别哭了,李全既然已经死了。那么就不能让他白白死掉,我想他死的现场,一定留有别的痕迹,我这就让人去细细查看一番。”

凌玄逸说完,转头便让陌影去办。毕竟这些事儿,陌影手底下的人更加有经验一些,有他安排人过去,想必用不了太久就能知道一些很有用的消息。

等把府里的事情一桩桩的安排完,凌玄逸揽着仍旧还有些没有回过神的席凝羽。“羽儿,不如你先到给你备好的院子里歇会。待我安排一下府中的其他事情,在去陪你?”凌玄逸看着席凝羽似乎有些疲累,怕她就此病躺下,连忙要安排她先去歇着。

可是席凝羽一拧身子,虽然没说话,但也表示了意思。凌玄逸这会不敢惹她,只能继续揽着席凝羽,站着跟郝管家还有庄院上的管事人说话。

“事情就按我说的去办,陌影负责一切现场查探的事情。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将李全的死因,和凶手的线索找出来!”凌玄逸也很想找到杀了李全的凶兽,不为别的。就因为那该死的玩意儿,害的自己这个小媳妇儿如此伤心,那就触犯了他凌玄逸的逆鳞,不让那人死个千百回就不算完!

大厅内的人陆陆续续被凌玄逸安排完,一个个都去处理吩咐下来的事儿。此刻就剩下席凝羽贴身跟着的几个丫头,还有就是车行的这个小哥儿。

凌玄逸此刻才注意到这个年轻人,于是开口问道:“你就是来报信的车行伙计?李全临走前除了交代两日不见他便来找世子妃外,可还有交代别的?还有,现在车行里谁在负责?”

见凌玄逸问话,这个小哥儿有些紧张。毕竟皇都关于这位爷的传言,那可不是一般二般,听说是个动不动就要人命的主儿!

第二百八十二章 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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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小人。”有些惶恐,又隐隐有些兴奋。这个车行的小哥儿觉得自己能跟皇都声名远播的这位世子说两句话,真的是邀天之幸。

凌玄逸也在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这会席凝羽还处在混乱中,无法处理什么事情。对于李全的忽然死亡,那么车行必然处于一种无人管理的状态。那么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尽快要有人接手车行的管理。

但是凌玄逸这边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因此凌玄逸便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觉得虽然年纪小了些,但是目前来看能把李全交代他的事般的尚算稳妥,倒是可以培养着用用。

而且这小子见了自己这个世子,虽然紧张,但是却不见太过慌乱无措。倒是心性颇佳,是个有些胆识的人,

觉得人不错,凌玄逸便对这个小哥儿说道:“就你了,回去召集车行的所有人。告诉他们,愿意留下继续赶的,就好好跟着你做事,不愿意的,让他们领了银子趁早滚蛋。

从今日起,你就是那车行的管事儿人了,日后跟着夫人好好做事,不然小心爷扒了你的皮!”

给一颗甜枣,自然要跟着给一棒子。这就是御人之术,凌玄逸久处宫中,深知御人之道,因此虽然帮席凝羽选了这个车行管理者,那就要提醒他知道安分。

“是,世子爷放心,小的一定会为您,不。小的会为夫人效死忠,小的知道怎么做了!”这小哥儿说完话,就躬身告退。

“慢着!你,叫什么名字?”凌玄逸问道。

“啊,回世子爷,小的,小的没名字。车行里的人都叫小的,狗剩!”这小哥儿也不避讳,如实的回答凌玄逸的问话,倒是把凌玄逸给差点逗乐了。

“跟在夫人身边,那也算名字?以后就叫李继好了,这名字要记住,你是继承死去的李全的职位,更要记住为谁效忠!”说完这些,凌玄逸才让李继先回车行去理事,省的那边一团乱,到时候还要席凝羽去处理。

……

自从李全被害身亡后,席凝羽被这个意外打击弄得消沉了近十日,才在凌玄逸天天的陪伴和劝慰下缓过了劲。

而这么些天下来,陌影那边也早就查明白了事情。杀害李全的凶手,正是北燕之人,而且就是驿馆内的北燕太子,完颜鄂身边的侍卫。

但是由于这事儿事关两国,因此虽然查明了真相,席凝羽也无法报复。更何况这事情,本就牵连着一桩更隐秘的事,所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席凝羽也是强忍了下来。

“小姐,李继来了。是否让他进来说话?”蟾儿见外间的丫头来报,说是车行那个李继这会跑来,说是有事儿要汇报,因此只能打扰了正在窗口处愣神的席凝羽。

“哦,让他进府说话。”席凝羽用还带着几分嘶哑的嗓音,淡淡的回了一句。然后才在蟾儿又帮她整理了下衣衫,才带着人往外走去。

这几日虽然在凌玄逸的陪伴下,席凝羽的情绪好了不少。但是毕竟是因为第一次身边的人被人谋害,这一打击对于席凝羽来说还是让她一时受不住,病了好些天。

因此这会李继前来,席凝羽仍旧带着几分的病容。到了大厅,席凝羽坐下后,才对着李继问道:“今日来可是有事,车行可还平顺?”

这个李继,自从凌玄逸点了他为车行新管事后,可谓是使尽了全力在打理车行的事情,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好在李全在世时,也是看中了李继的为人和心性,才有意培养他,因此李继接手了车行后,很快的就将事情做顺手了。

除了几个资格比较老的,在凌玄逸的默认下,他干净利落的处置了后,整个车行如今可以说被他完全掌握在手了。

“回夫人,是有事要向您请示。”李继躬身说道,对于席凝羽。李继心里明白,不光是李全在世说过,就他这些日子的观察,也发觉绝对不要再这个女人面前玩心思,不然倒霉的一准是自己。

别看此刻这位女主子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但是那也只是因为李全的原因,让她心性有些消沉,一旦缓过这阵,只怕又是一位精明细致的人。所以李继也不敢存了私心,做事说话都明明澈澈,毫不遮掩。

将今日来的原因,李继简明述要的对席凝羽说了一番。对一些需要主子拿主意的事,也都一一做了请示。

席凝羽听李继说完后,便强打起精神做了一些决定,而一些简单不紧要的,则是让李继回去自己看着处理了。

“主子,还有一件事儿,小的觉得还是跟你提一提为好。”

席凝羽闻言,原本以为今日也就没什么要事要处理了。本就站起身准备会后院,却因李继说了这一句,又停了脚步。

见席凝羽停了下来,却没有说话。李继自然明白,只是在等他说话,于是李继也不耽搁。“主子,前日车行的几个人下了工。去小酒馆喝酒时,偶然发现驿馆的那帮北燕来的人又有了动作。虽然自打,这——”

李继说到这里,因为下一句要提起李全,生怕席凝羽在受刺激。因此话说了一半,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了。

席凝羽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道:“接着说!”

“是!自打李全管事不在了之后,北燕便不再雇佣咱们车行的车。但是毕竟咱们车行和其他的几股做车马运客生意的都有关系,平日也都低头不见抬头见。因此那些北燕人前日又雇车出去时,被咱们的人看到了,后来等她们顾得其它马车行的车夫回来后,边去打听了一下。

据那车夫说,这次北燕人雇车去的是皇都外十多里地远的一处废弃的村落,而且还在那里停留了大半日。”

李继说完,席凝羽的眉头便皱了起来。非是别的,而是同样觉得奇怪,北燕太子的人,跑到皇都外的一处废弃的村落干嘛?

挥了挥手,让李继先退下。

席凝羽领着蟾儿和清影几人,漫步往后院自己的闺阁走着。

可是席凝羽边走边想,总觉得一个他国的太子,一天到晚的不是雇车出游,就是拜访名仕。这些都不奇怪,但是为何不管去哪里,都爱带着一帮子身着北燕服饰的护卫呢!

这次又跑到废弃的村落,难道那里也有什么好风景!

蓦然站定,席凝羽抬起了头看向了游廊上的瓦片。

“清影,世子可是还在宫里没回世子府?”席凝羽双眼忽然冒着精光,有些兴奋的问向身后跟着的清影。

见席凝羽忽然主动开口说话,清影急忙回道:“应该还没回来,听说近日三皇子和天雨公主的婚期就要定下了。这可是事关两国,因此经常会被陛下留在宫中议事。再加上北燕之人也一直不见有要走的意思,却又不见正经提出出使本意,因此也让陛下和众位大臣不解。所以世子爷近日经常被留在宫中,有时很晚才能出宫。”

“去世子府,备车!”席凝羽也没有多说,直接就让清影去备车。

吩咐完,席凝羽也不去后院了,直接一掉头就往府门外走去。

可是席凝羽刚到门口处,就瞧见了门外有个丫头装备的人,跟自己府门的小厮在拉扯。

“小哥哥,你就让我进去吧,求你了。我真的是这府邸主子的妹妹身边的丫鬟,我没骗你……”

“费什么话,我又没见过你,谁知道你到底是谁。再说了,我在这府里当差这么久,可没听过我们小姐有什么妹妹来往的!”

“小哥哥,我说的是真的,是真的,求你让我进去,我家小姐遇了难,我是来求救的!”

“说了不许,在敢闯小心我打你,还不滚!”

“小哥哥,小哥哥我求你了求你了……”

席凝羽站住脚步,有些疑惑的看着门外闹得这一场。总觉得眼中那个小丫头,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蟾儿自然也看到了,还是蟾儿反应快了一步。“小姐,那丫头好像是敏小姐身边儿的!”

经过蟾儿这么一说,席凝羽想起来了。可不就是自己那小妹席敏身边的贴身婢女么,于是急忙让蟾儿过去,把人叫进来问话。

本打算出门去世子府,这一下怕是要耽误。若是别人席凝羽自不会管,但是来的却是席敏身边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席府里若说还有谁能让席凝羽有些念想的,也就只有三房的三叔一家,还有这个小妹席敏和她的姨娘马氏了。

“大小姐,大小姐你救救人吧,敏小姐快被人打死了!”春蚕,一进来就扑倒在席凝羽脚下哭着说道。

席凝羽被弄得没头没脑,虽然不知道什么事儿,可一听席敏快被人打死了,也一下子急了!“站起来讲明白,好好的出了什么事儿,谁快把敏妹妹打死了?”席凝羽这才经过李全的事儿没缓过来呢,这会又一听席敏快被人打死了,这心头的憋屈和怒火蹭蹭的往外冒!!!

看着门外刚刚停好的马车,席凝羽也等不急春蚕说清楚。直接一把手拽着春蚕就往马车那里走去,等上了车,席凝羽坐在车内。“先去席府,再去世子府!”说完这句话后,席凝羽才转过头对着坐在一旁的春蚕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谁在打席敏?”

第二百八十三章 畜生席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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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蚕这才在车上把席府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虽然有些说的不是很清楚,但是至少席凝羽是听明白了。

自从她离开了席府后,除了二房仍旧是那一副死不要脸的样子外,三房的席绱夫妻已经带着子女搬出了席府主宅,在主宅旁边买了一个小独院住下了。这样也算是正式和大房那边分了家,日后除了席氏宗族之事外,大房那边再有任何事情,也都不管三房的事儿了。

自然,这样也就等于三房再也不会依靠大房吃饭,而且除了每月三房分家是分得的几个铺面的收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银钱来源了。

这次席敏之所以会被打,是因为大房那边的席霜自从和溶王走得近了之后,其兄长席述更是飞扬跋扈了起来。每日在府内不是吆三喝五,就是指谁骂谁。

有几次就连席灌都敢顶撞,气的席灌摔了不少东西。随后席霖,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和端木家的一位少爷也有了关系,竟然在大房里和席霜成了鼎足而立的态势。

现如今的席府,席霜王氏有了溶王撑腰。而席霖和其姨母,有了端木家的一位很得宠的少爷撑腰。就属席敏和马氏,即没人撑腰,更不得如今的席灌喜爱,因此过得可谓是苦不堪言,处处受气不说,还动辄被人打骂。

今日就是席敏不知哪里又得罪了席述,被喝了些酒的席述按在地上打的起不了身。要不是姨娘马氏拼死护着,只怕今日就要被活活打死在席府了!

一路上听着春蚕说的这些话,席凝羽是越听越光火。

虽说如今的席府跟自己没半点关系,但是这席敏和马氏,却是一直实心实意对自己的。当年原主的母亲也和马氏走得近,更明着暗着在自己回皇都在席府住着时帮了好几回。

可是哪知道现在席府内乱成这样,她们母女却受了如此多的罪。更可气的是,要不是今日这春蚕丫头跑来,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一路上说说述述,席凝羽一干人的马车就到了席府门外。席凝羽不等旁人,直接一把掀开帘子,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小姐,小祖宗您慢着点,您要是摔个好歹,世子爷还不得灭了奴婢等人千百回!!!”清影见席凝羽跳了下来,吓得浑身都打了一个机灵。

心急席敏在府内的情况,席凝羽那顾得上跟清影啰嗦。抬步就往席府内走,她自是知道席敏住在那个院子,因此也不用旁人给她领路。

可是刚上的台阶,就见席府的守门小厮们拦了过来。

“啪”“啪”

两巴掌直接将人抽开,席凝羽步子都不带停一下的进了席府大门。随后两个席府守门的家丁还想起来追人,结果被后面的清彩直接打昏扔在门外。

一路穿堂过巷。席凝羽带着人就进了席敏所住的小院子,可是刚到院子,还没靠近席敏的闺房门。就看到一身影从门内被摔了出来,转眼间正好落在席凝羽的脚边,

看着摔在地上,半天挣了几挣都没起得来的人,席凝羽睁圆了双目。“马姨娘?”

席凝羽带着几分惊疑,又夹杂着几分难以置信的口气,对着躺在地上挣扎的人疑问道。

姨娘马氏闻言挣扎着一回头,看到眼前的竟然是席凝羽,一时间双眼流出了眼泪。不顾一身摔得伤痛,抓着席凝羽的裙摆“大小姐你救救你妹妹吧,你救救敏儿吧!我求求你了,你带她走,你带她走吧,席述那畜生,在房里正要祸害席敏呀!啊————啊——————他是个畜生,畜生——”

‘轰’的的一声,席凝羽的脑袋瞬间犹如被雷击中。

席敏和席述,虽然不是同母,但可都是席灌的儿女,这要是一旦让席述做成了。他落个禽兽,席府沦为笑柄。这些席凝羽都懒得管,甚至乐见其成,但是席敏不能,席敏不能作为牺牲品。

席凝羽也顾不上还在地上痛苦的马氏,飞速的冲进了席敏的屋内。

果然一进屋子,就看到了席述正在撕扯席敏的衣裤。而席敏则是嘴角溢着血迹,死命的拉着自己的外衫,就算席述的巴掌当头照脸的打来,她都不回护,只死死的拽着她自己的衣裳。

席凝羽看到这一幕,心中略松了口气,好在到的及时,没让席述毁了席敏。但是同时,也被眼前席述那兽行气的恨不得生吞了他!!!

“清影、清彩,给我照死里打,打,打。打死了有我撑着,今日要不杀了这个畜生,我就不会出这个席府!!!给我往死里打!!!”席凝羽赤红着双眼,对着刚进门的清影和清彩说道。一只手指着还在实施暴行的席述,不停的微微哆嗦。

有了席凝羽的话,再加上清彩和清影进来看到这一幕。

清影和清彩自然不会留情,上去就把骑跨在席敏身上正在打人的席述扯了下来,直接揪着席述的头发,一路从屋内拽到了院子里。

可能由于喝了不少酒,席述等反应过来,被脑袋上的疼痛弄得清醒了一点后。才瞧清楚了些眼前的这些个人,一时觉得有些眼熟,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这不都是席凝羽身边的人么。

可是接下来不等他说什么,就被人当头罩耳的一顿拳脚打在身上。

这可不是他打人,而是被清影这些练了拳脚的揍。凭着清影等人的的经验,人体上哪里疼,她们往哪里打,哪里最薄弱,还不会轻易被打死,她们往哪里揍。

瞬间席敏的小院儿里就传出了席述杀猪般的惨叫声,但是由于这次是席凝羽带着人来的,愣是没一个敢上来劝阻一句的。

……

“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救了敏儿。谢谢你,谢谢你大小姐!”马上此刻已经拖着一身的伤,回到了席敏的屋子里。看着正搂着席敏,帮她整理衣饰的席凝羽,马氏跪在地上就磕头。

看着也是一身伤的马氏,鱼儿不等席凝羽吩咐,就主动赶紧上去把人扶了起来。“好了,马姨娘快别跪了。好在咱们小姐来的及时,不然席敏小姐可就真的毁了!”

已经帮着席敏穿戴好了新的衣饰,席凝羽这才有功夫说话。“你们母女为何不早点来找我?我自打出了这个席府,就不想在走回来,因为我怕自己忍不住要了这一府人的命,可你们母女,受了委屈为何不去找我,若不是今天席敏妹妹的婢女去我那里哭求,我若不来,敏儿该如何?

她年纪小些,不懂事,遇了别人欺负,手足无措不知道去找我求助。难道你这个当姨娘的,也不懂事吗?”席凝羽看着马氏就是一肚子气,看着席敏,就是一心的心疼。真不知道这都是怎么了,遇了这么多难,怎么就没一个知道找人求助的,非要等人被逼死了,害死了,才知道后悔么!想着今天要不是自己来的早了一步,真不敢想后果会是如何,更不敢想席敏还能如何活下去!

“是,是我这个做姨娘的错了。不该拦着席敏,这孩子本是要去找你诉诉苦,求助的,是我拦下了她,谁知差点害了她!呜呜呜呜呜……”马氏被鱼儿扶着,边哭泣便对席凝羽说道。

席凝羽看着马氏被伤的,又被吓的成了一副这个模样,也实在不想在训斥她了。只不过还是带着几分疑惑的对马氏问道:“我听春蚕说席述不是光打了席敏么,怎么会跑来这里,意图,他怎么会——”

刚问道这里,还没等马氏回答,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吆喝和斥责声:“都给我住手,你们要造反了么,竟敢如此殴打主子,不怕本夫人杀了你们么。该死的奴才,真是吃了豹子胆了呀!!!”

听的清楚,这一声厉喝是出自姨娘王氏之口。对这个女人,席凝羽的印象可是很深刻的,因为这位王姨娘的聪明,可是一直让席凝羽处处提防的。

制止住了马氏,席凝羽起身带着鱼儿和蟾儿,独留下马氏先在屋内照顾着仍旧一副慌乱神色的席敏,走出了屋子。

门帘撩开处,就看到席凝羽穿着一身鲜亮的服饰。在蟾儿和鱼儿的搀扶下,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而且没有任何避忌的直视着对面院门处站着的王氏还有——席家的庶长女,席霜!

“呦,我当是谁呀,原来是被我们席府赶出门的人,你还有脸回来这个府邸?还有,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我们席府打席家的长房长子!”王氏指着席凝羽就骂了起来,似乎一点都不像别人,十分惧怕席凝羽身后的那些人。

看着对面的两人,席凝羽一时有些不解了起来。怎么自己离开了这么短的日子,席府的人都变了性子似的。

原本内敛稳重,城府极深的王氏,如今怎么跟个炸毛鸡似的,忘乎所以的敢对自己指手画脚谩骂。而原本该是处处棱角分明,针锋相对的席霜,反倒带着几分忌惮,和一份隐忍的跟自己对视起来。

好像这对母女整个掉了个个,脾性和头脑都换了个人似的。

一时没整明白,席凝羽也懒得为这个费脑子了。反正对于席家这些人,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相处的来的,也无所谓谁是什么样了。

看着一旁停下手的清影和清彩,席凝羽开口就冷声冷调的说了一句:“接着打,我说了,往死里整!”

姨娘王氏闻言后,顿时睁大了双眼。伸出手指着席凝羽道:“你说什么?你敢,你还要在席府杀人不成?!”

春蚕这才在车上把席府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虽然有些说的不是很清楚,但是至少席凝羽是听明白了。

自从她离开了席府后,除了二房仍旧是那一副死不要脸的样子外,三房的席绱夫妻已经带着子女搬出了席府主宅,在主宅旁边买了一个小独院住下了。这样也算是正式和大房那边分了家,日后除了席氏宗族之事外,大房那边再有任何事情,也都不管三房的事儿了。

自然,这样也就等于三房再也不会依靠大房吃饭,而且除了每月三房分家是分得的几个铺面的收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银钱来源了。

这次席敏之所以会被打,是因为大房那边的席霜自从和溶王走得近了之后,其兄长席述更是飞扬跋扈了起来。每日在府内不是吆三喝五,就是指谁骂谁。

有几次就连席灌都敢顶撞,气的席灌摔了不少东西。随后席霖,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和端木家的一位少爷也有了关系,竟然在大房里和席霜成了鼎足而立的态势。

现如今的席府,席霜王氏有了溶王撑腰。而席霖和其姨母,有了端木家的一位很得宠的少爷撑腰。就属席敏和马氏,即没人撑腰,更不得如今的席灌喜爱,因此过得可谓是苦不堪言,处处受气不说,还动辄被人打骂。

今日就是席敏不知哪里又得罪了席述,被喝了些酒的席述按在地上打的起不了身。要不是姨娘马氏拼死护着,只怕今日就要被活活打死在席府了!

一路上听着春蚕说的这些话,席凝羽是越听越光火。

虽说如今的席府跟自己没半点关系,但是这席敏和马氏,却是一直实心实意对自己的。当年原主的母亲也和马氏走得近,更明着暗着在自己回皇都在席府住着时帮了好几回。

可是哪知道现在席府内乱成这样,她们母女却受了如此多的罪。更可气的是,要不是今日这春蚕丫头跑来,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一路上说说述述,席凝羽一干人的马车就到了席府门外。席凝羽不等旁人,直接一把掀开帘子,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小姐,小祖宗您慢着点,您要是摔个好歹,世子爷还不得灭了奴婢等人千百回!!!”清影见席凝羽跳了下来,吓得浑身都打了一个机灵。

心急席敏在府内的情况,席凝羽那顾得上跟清影啰嗦。抬步就往席府内走,她自是知道席敏住在那个院子,因此也不用旁人给她领路。

可是刚上的台阶,就见席府的守门小厮们拦了过来。

“啪”“啪”

两巴掌直接将人抽开,席凝羽步子都不带停一下的进了席府大门。随后两个席府守门的家丁还想起来追人,结果被后面的清彩直接打昏扔在门外。

一路穿堂过巷。席凝羽带着人就进了席敏所住的小院子,可是刚到院子,还没靠近席敏的闺房门。就看到一身影从门内被摔了出来,转眼间正好落在席凝羽的脚边,

看着摔在地上,半天挣了几挣都没起得来的人,席凝羽睁圆了双目。“马姨娘?”

席凝羽带着几分惊疑,又夹杂着几分难以置信的口气,对着躺在地上挣扎的人疑问道。

姨娘马氏闻言挣扎着一回头,看到眼前的竟然是席凝羽,一时间双眼流出了眼泪。不顾一身摔得伤痛,抓着席凝羽的裙摆“大小姐你救救你妹妹吧,你救救敏儿吧!我求求你了,你带她走,你带她走吧,席述那畜生,在房里正要祸害席敏呀!啊————啊——————他是个畜生,畜生——”

‘轰’的的一声,席凝羽的脑袋瞬间犹如被雷击中。

席敏和席述,虽然不是同母,但可都是席灌的儿女,这要是一旦让席述做成了。他落个禽兽,席府沦为笑柄。这些席凝羽都懒得管,甚至乐见其成,但是席敏不能,席敏不能作为牺牲品。

席凝羽也顾不上还在地上痛苦的马氏,飞速的冲进了席敏的屋内。

果然一进屋子,就看到了席述正在撕扯席敏的衣裤。而席敏则是嘴角溢着血迹,死命的拉着自己的外衫,就算席述的巴掌当头照脸的打来,她都不回护,只死死的拽着她自己的衣裳。

席凝羽看到这一幕,心中略松了口气,好在到的及时,没让席述毁了席敏。但是同时,也被眼前席述那兽行气的恨不得生吞了他!!!

“清影、清彩,给我照死里打,打,打。打死了有我撑着,今日要不杀了这个畜生,我就不会出这个席府!!!给我往死里打!!!”席凝羽赤红着双眼,对着刚进门的清影和清彩说道。一只手指着还在实施暴行的席述,不停的微微哆嗦。

有了席凝羽的话,再加上清彩和清影进来看到这一幕。

清影和清彩自然不会留情,上去就把骑跨在席敏身上正在打人的席述扯了下来,直接揪着席述的头发,一路从屋内拽到了院子里。

可能由于喝了不少酒,席述等反应过来,被脑袋上的疼痛弄得清醒了一点后。才瞧清楚了些眼前的这些个人,一时觉得有些眼熟,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这不都是席凝羽身边的人么。

可是接下来不等他说什么,就被人当头罩耳的一顿拳脚打在身上。

这可不是他打人,而是被清影这些练了拳脚的揍。凭着清影等人的的经验,人体上哪里疼,她们往哪里打,哪里最薄弱,还不会轻易被打死,她们往哪里揍。

瞬间席敏的小院儿里就传出了席述杀猪般的惨叫声,但是由于这次是席凝羽带着人来的,愣是没一个敢上来劝阻一句的。

……

“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救了敏儿。谢谢你,谢谢你大小姐!”马上此刻已经拖着一身的伤,回到了席敏的屋子里。看着正搂着席敏,帮她整理衣饰的席凝羽,马氏跪在地上就磕头。

看着也是一身伤的马氏,鱼儿不等席凝羽吩咐,就主动赶紧上去把人扶了起来。“好了,马姨娘快别跪了。好在咱们小姐来的及时,不然席敏小姐可就真的毁了!”

已经帮着席敏穿戴好了新的衣饰,席凝羽这才有功夫说话。“你们母女为何不早点来找我?我自打出了这个席府,就不想在走回来,因为我怕自己忍不住要了这一府人的命,可你们母女,受了委屈为何不去找我,若不是今天席敏妹妹的婢女去我那里哭求,我若不来,敏儿该如何?

她年纪小些,不懂事,遇了别人欺负,手足无措不知道去找我求助。难道你这个当姨娘的,也不懂事吗?”席凝羽看着马氏就是一肚子气,看着席敏,就是一心的心疼。真不知道这都是怎么了,遇了这么多难,怎么就没一个知道找人求助的,非要等人被逼死了,害死了,才知道后悔么!想着今天要不是自己来的早了一步,真不敢想后果会是如何,更不敢想席敏还能如何活下去!

“是,是我这个做姨娘的错了。不该拦着席敏,这孩子本是要去找你诉诉苦,求助的,是我拦下了她,谁知差点害了她!呜呜呜呜呜……”马氏被鱼儿扶着,边哭泣便对席凝羽说道。

席凝羽看着马氏被伤的,又被吓的成了一副这个模样,也实在不想在训斥她了。只不过还是带着几分疑惑的对马氏问道:“我听春蚕说席述不是光打了席敏么,怎么会跑来这里,意图,他怎么会——”

刚问道这里,还没等马氏回答,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吆喝和斥责声:“都给我住手,你们要造反了么,竟敢如此殴打主子,不怕本夫人杀了你们么。该死的奴才,真是吃了豹子胆了呀!!!”

听的清楚,这一声厉喝是出自姨娘王氏之口。对这个女人,席凝羽的印象可是很深刻的,因为这位王姨娘的聪明,可是一直让席凝羽处处提防的。

制止住了马氏,席凝羽起身带着鱼儿和蟾儿,独留下马氏先在屋内照顾着仍旧一副慌乱神色的席敏,走出了屋子。

门帘撩开处,就看到席凝羽穿着一身鲜亮的服饰。在蟾儿和鱼儿的搀扶下,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而且没有任何避忌的直视着对面院门处站着的王氏还有——席家的庶长女,席霜!

“呦,我当是谁呀,原来是被我们席府赶出门的人,你还有脸回来这个府邸?还有,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我们席府打席家的长房长子!”王氏指着席凝羽就骂了起来,似乎一点都不像别人,十分惧怕席凝羽身后的那些人。

看着对面的两人,席凝羽一时有些不解了起来。怎么自己离开了这么短的日子,席府的人都变了性子似的。

原本内敛稳重,城府极深的王氏,如今怎么跟个炸毛鸡似的,忘乎所以的敢对自己指手画脚谩骂。而原本该是处处棱角分明,针锋相对的席霜,反倒带着几分忌惮,和一份隐忍的跟自己对视起来。

好像这对母女整个掉了个个,脾性和头脑都换了个人似的。

一时没整明白,席凝羽也懒得为这个费脑子了。反正对于席家这些人,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相处的来的,也无所谓谁是什么样了。

看着一旁停下手的清影和清彩,席凝羽开口就冷声冷调的说了一句:“接着打,我说了,往死里整!”

姨娘王氏闻言后,顿时睁大了双眼。伸出手指着席凝羽道:“你说什么?你敢,你还要在席府杀人不成?!”

第二百八十四章 谁敢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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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商贾之子,本妃便是今日杀了。又有谁敢说个不字?”从未有过的骄横蛮霸,席凝羽面对这个性情同样大变的姨娘王氏,也用同样跋扈的姿态相对。

其实席凝羽也是故意如此的,因为她这次回席府,对于府内的诸多变化,心内都有些不解。尤其是这王氏从原本城府极深的样子,变成如今这浮现于表面的骄横姿态,席凝羽很好奇是什么让她能如此无所顾忌。

还有,这次回来却不曾见过席府的当家主母,那位黄氏的身影。按说今日这场面,最该一早出现在这里的是黄氏才对,可现在黄氏不见,却来了一个姨娘,真是奇哉怪也!

王氏被席凝羽一句话说的卡壳了,仔细一想人家还真是有这个底气。论起席凝羽这丫头,可不是刚刚初到皇都那形单影只的人了,不光几位侯爷在背后做靠山。如今就这一个昭君王世子妃的名头,都要压过席府几条街。

今日若是这野丫头真的起心要打杀吾儿,还真的是拦不下!

念及此,王氏虽然心中气愤至极,怨毒至极。但是也只能随即一转脸,对着席凝羽面带僵硬笑容道:“这个,世子妃言重了,若是述儿那里冲撞了您,也请您看在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的份上,饶了他,怎能轻易言及生死。那可要不得!”

听着王氏的话,席凝羽在心里狠狠的啐了一声。心道这会跟我说起血缘了,这会知道我这曾经的嫡小姐和你儿子是兄妹了,早先都死哪去了。

当初一个个的巴不得我死在眼前,恨不得与我分得清清楚楚,哪怕沾点边,都嫌弃我这个没了娘的姑娘晦气,如今倒是知道我曾是席府的人了!

席凝羽看着眼前这些个曾经相熟,日日相对的面容。“嘁!王姨娘怕是健忘了,你们这席府我可高攀不上,更是早就被逐出族谱的外人,怎么敢跟这席府的大公子攀亲!”

见席凝羽把话往这里说,王氏也微微冷了下脸,然后皮笑肉不笑的道:“瞧怎么说话呢,过去的事儿姑娘何必如此介怀。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既不是我席家的人,如今又跑来管我席家的事儿,这未免也……”

话里透着什么意思,席凝羽听得明白。不过就是想要说她今日来管席敏,师出无名尔。

但是席凝羽却不在乎王氏怎么说,更不会理会整个席府怎么看,反正凭着现在她背后的关系和势力。这个席家,想要让他们从皇都除名,也不过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儿罢了。

“路肩不平有人踩,事有不平有人管!这道理,原来您不懂?”席凝羽随口嘀咕了这么一句,声音不大不小。恰好使得整个院子的人刚好听的见,但是也不见什么情急火燥之意。

随口一句说完,席凝羽也不等王氏接口。“王氏,怎不见这席府的当家主母出来说话,几时这席府轮到你一个贱妾出来跟本妃说事儿了?怎么如今这席府的规矩是越发扔茅坑了,连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都能出来当家做主了?!”

这一句话说的王氏面红耳赤,一脸的臊气。

“你——”

席凝羽也不管王氏被自己气的牙根疼,看了看左右四周,见有不少以前的老人家人在。于是席凝羽随手指着一个年老些的嬷嬷道:“你告诉我,府上的主子呢,黄氏在哪?”

那嬷嬷被席凝羽的气势弄得有些惊颤,如今席凝羽指着她这么一发问,那嬷嬷直接往后倒了下去。

席凝羽心里气苦,姑娘我什么时候这么吓人了,长的丑了么这是!?

随后又指向另一个,又问了一遍席府的当家主事的人在哪。

“回,大小……世子妃娘娘,老爷他外出未回,至于夫人黄氏……”那家仆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只是眼角时不时的偷眼瞧向那边的姨娘王氏,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清影跟在后面,见席凝羽问个话对方言辞推诿,语焉不详。“世子妃问话,你看一个贱妾作甚,在不如实说话,当心姑娘我生拆了你!”

被清影这么一吓,那家仆直接被吓跪了。只见他‘噗嗵’一声跪倒在地,然后不断的磕着头道:“是是,小的知错了。实在是因为夫人自打年头里就病着,到如今都不见好,请了十多位大夫了,都没用。因此如今府上的事务,老爷都交给王姨娘打理了。求世子妃娘娘恕罪,饶了奴才!”

“咳咳,咳咳咳——”就在那家奴吓得跪地求饶时,外面一阵剧烈的咳嗽传进院子。虽有就见四五个仆妇,还有丫头,搀扶着一个颤颤巍巍的人走了进来。

这一人可谓是步履艰难,连迈一步都显得很是困顿,要不是又那些一身子力气的老仆妇扶着,怕是人都立不起来!

席凝羽盯着此时进来的人,看着这本该是风光无限的席府主母。可如今却是一副病入膏肓般的委顿,一张虽不显老迈,但是却异常枯黄暗沉的容颜,发丝虽被梳理起来,但是仍旧能看到匆匆之态。

真不知道自己离开后,这席府里都发生了什么。席凝羽一时竟然觉得真是,时过境迁,难以置信!

席凝羽看着如今的黄氏,竟然已经是一副这等模样。也难怪这席府如今竟让一个妾室掌握,就她这一副病恹恹的,也实在难以主持偌大一个席府了。

但是让席凝羽眼中闪过一缕精芒的,却是黄氏面容上隐隐带着的那一点中毒的表象。

“羽儿,咳咳咳咳。你,你回来了,怎不让人早些,咳咳回,回府知会一声,也好让为娘我让人准备迎迎你!”黄氏这一番话说的艰难异常,断断续续的咳着说着,连清影、清彩等人都听的直皱眉。

只不过黄氏说完这话后,却伸手开始擦起泪水了,而且随即竟然哭了起来。“羽儿你,你可知咳咳——你小妹她,她不在了呀!呜呜呜——咳咳——”

这话倒是让席凝羽没想到,黄氏一句小妹不在了。说的自然不是席敏,那么就应该是那个年纪最小,黄氏她的亲生骨肉,席芸了!

对于这个黄氏的女儿,席芸。席凝羽说实话不怎么讨厌,因为那丫头年纪最小,才六岁。

平时虽然被黄氏看的严,但是好在黄氏也没有教她那些阴毒狠厉的东西。在席府住的那段日子,也见过几次,虽没说过什么话,但是那丫头也很是知礼懂事,虽不亲近自己,但是每逢遇到,也都执礼甚恭。

如今猛然一听黄氏说,席芸没了。席凝羽心里也多少有些不得劲儿,毕竟就是一个小孩儿,她没什么错。

随着黄氏的话落,和呜咽声。席凝羽抬眼扫视了一下站着的这些人,心中感到一阵阵的冷。

“走了也好,下辈子投个好胎。可别再来这没几个长人心的人家了,夫人还是节哀吧!”席凝羽默了半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倒是让在场的人都听的不是那么顺耳。

席凝羽心里还惦记着李全枉死的事儿,加上才发觉的北燕的那一抹异常。现在可没心思在席府多耽搁,于是一冷脸色道:“行了,我今日来可不是管你们席府的破事儿的。席敏和马氏我带走,至于为何带她们走,回头你们自己问问这席府的庶长子,看看他今日干了什么事儿!

还有,有句话望你们自审。怎么争怎么抢,都是个凭本事,但是一些手段还是要挑拣下得好,损了阴德,当心下辈子做猪做狗的还。别以为暗地里做下的歹毒事儿真没人知道,别忘了,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

席凝羽说完,就吩咐清影几人进屋去帮着领人出来,一点都没管王氏和席霜还有黄氏的意思。

“慢!既然二妹妹你说了不管我席府的家事,那么这席敏和马氏你如何能够带走,便是我哥哥今日做错了什么,也自有我席家的家法处置,也还有我爹爹在,你把人带走,算的什么?”此刻席霜终于出头说话了。

“别叫得那么亲,谁跟你是二妹妹三妹妹的。我不把人带走,难不成留给你哥哥糟蹋么?连自己异母妹妹都起了禽兽心思,真不知道你那亲爹是怎么教儿子的!”

席凝羽可不在乎席述的名声,见席霜有意刁难,直接当着一府的下人婢女,把席述刚才在屋内的那些作为,说了个敞亮。

被席凝羽一言说的全部都愣在原地,连不停咳嗽的黄氏,此刻都咳不出声了。一院子的人,都傻傻看着席凝羽,一脸的不可置信。

“要不是本世子妃带人到得及时,险些让那畜生污了席敏的清白,我再不把人带走,谁知道她能不能过得了今夜!”

席凝羽说道这里,根本不在乎旁的人什么想法。等清影几人把情绪稳了些的席敏和马氏带出来后,便直接领着众人就往外走。

“且慢,就算如此,事情没弄清楚,怎能就让你这样把人带走。这事儿也关乎我兄长的名誉,还是把话说清楚,到时你在要带走她们母女,我也绝不拦着!”席霜反应的快,甚至今日这事儿要是理不出个明白,那她那哥哥就算毁了。

这种兽行,不管是落在谁身上,出在那个府邸。一经坐实,女子则是必死,男子也一生都谋生无望了!

可是席凝羽根本不理会席霜的话语,只管带着头往席府大门处走去。

看着席凝羽没有丝毫停步的意思,席霜急忙指挥着府中的家丁。“拦下她,绝对不许她们这些人出门半步!”

“谁敢拦我?”

第二百八十五章 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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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拦你!”一声怒吼,就看席灌带着十多号人,怒气冲冲的迈步走进席敏的院子。

席灌进了小院儿,睁着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面前的席凝羽,眼神中带着的愤恨和羞怒,就这么将席凝羽等人拦在了小院院门附近。

席灌的忽然出现,也让马氏等人也都吃了一惊。

尤其是王氏,还有病歪歪的黄氏。她们都知道今天席灌不在府上,可这会忽然出现在这里,而且正撞上席凝羽,还有刚才席述在席敏屋内的事儿,若是今日坐实了席述干的事,那只怕就好说不好看了。

“你拦我?请问,你凭什么拦我,你自问你拦得住么?”席凝羽扫了一眼怒气冲冲横着眼看自己的席灌,然后嗤笑了一声,双眼看向别处,随口对着席灌问道。

被席凝羽这么一问,席灌也呼吸也随之一顿。“哼,我到是不信,你还敢为父我动手不成!”席灌憋了半天,色厉内荏的说了这么一句。

可是这一句话在席凝羽听来,真是荒天下的笑话。

席凝羽毫不留情,更加没有顾忌那血脉之情,当着众人的面,在席灌那句话说出口的瞬间,便冷笑一声,直接啐了席灌一口怒道:“呸!你也配?”

“你,孽女,好你个不知羞耻的孽女——”席灌指着席凝羽骂道,当着如许多人面前,被自己的女儿那样对待,席灌也是一口气顶到心口,差点一扬脖子把自己给闷死过去。

满满一院子的席府下人,都瞧着这对父女犹如生死大仇一般。横眉冷对,彼此相见只有仇怨哪来半分亲情。

尤其是席灌在王氏的耳旁风怂恿下,再看看地上那被清影等人打的半死的席述。席灌那还分得清楚是非曲直,谁是谁非,此刻只想要将眼前这个孽女强压下去,彰显他那身为人父的威严。

等王氏在席灌耳边嘀嘀咕咕完,就看席灌瞪视着席凝羽道:“你这不知羞耻的人,竟然还有脸回这府里,当日将你逐出席氏宗族,你便不可在踏入这个家半步。

如今你恬不知耻的跑回来也就罢了,还敢如此蛮横的指使你手下那几个,跟你一般没脸没皮的人殴打你兄长。你这孽女可知罪,可知羞?”

席凝羽也被席灌这怂人气到了,尤其是看他那一副为王氏之命是从的德行,再看看一旁那软趴趴,病恹恹的黄氏的神色。如今的席府内,一家子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只怕都是看着人家一个姨娘的脸色讨口吃食。

而这一切,不过都是因为席霜被溶王看上了,尤其是年后溶王府对席府多有提携,不管是生意上,还是人脉上。溶王接着便利,给席府暗中疏通了不少关系。

因此就连出身皇都商贾世家的黄氏,现如今都只能任着王氏在府内折腾。而她又一病不起,药石无妄的不见好转迹象。

席凝羽看着眼前这些人,脑子里也不断的在分析如今席府内的状态。等看了个差不多明白,席凝羽也没有性子再跟这些人墨迹下去,于是冷冷一笑道:“行了,今儿我也看明白了,也大概了解了如今席府内的态势。不过我话放这里,你这席府内任由谁搅翻了天,也跟我没半分关系,谁爱死死,能活活。

但是有一点,这府里曾经帮过我的,我却不会眼看着这些人枉死或是被人生生

欺负的不能活下去。今日席敏和她的姨娘,我便带走去我那里住一阵子,至于你们旁的人,想干嘛就干嘛,全当我没来过就是了!”

席凝羽说完,转头示意清彩将仍旧被她拎着头发拖在地上席述放掉。

“席老爷,今日你这府里出了什么事儿,你回头自己去好好问问你这好儿子,还有你身边那个好姨娘。等问明白了,在搁你自己那心里划拉划拉,看看究竟是怨着谁了!”席凝羽说完,也不耐烦再跟席家这些人多耽搁。带着清影等人就向门外走去,马氏和席敏则是被清彩、清涟护在当中,以免在被谁伤着。

尤其是席敏,此刻仍然有些神思恍惚,精神上处于极度慌乱中。所以万不敢再让她被人惊着,那样只怕就更不好恢复了!

可是谁知席灌不但没有让开路,反而一挥手,从他身后呼啦啦一下站出来二三十个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物件儿和工具的家丁。

清影和清彩一见事情不对,急忙护着席凝羽和席敏马氏往后退。原本都快走到门口,却被忽然冒出的这几十号人给逼了回来。

尤其是清影,看着这几十个打扮成家丁的人,对着席凝羽耳边悄声道:“小姐这些人不对,不是一般人。要不要我放信号,咱们有暗卫跟在席府外面,不然只怕我和清彩、清涟未必护得住小姐还有蟾儿这么些人!”

清影却是有些力不从心了,若是只有席凝羽和蟾儿,那么凭着清影四人面对这几十个不一般的家丁还是基本无忧的。

可如今不光有席凝羽,还有一个甚至惊恐不定的席敏,加上一个柔弱无力的马氏。那这样一来,只凭清影四个就难免动起手来,会照顾不周。

席凝羽也是觉得很奇怪了,怎么席家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多带着身手的家丁护院了。以前可是从来不见席府里有这些人,就连清影都觉得有些辣手,看样子这些冒出来的家丁果然与一般不同。

此刻席敏情况特殊,马氏也根本帮不上忙。自己身边还跟着一个同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蟾儿,看样子本不想劳动凌玄逸的暗卫是不行了。

“放信号把人招进来,今天就给这席府好好整修一番,既然逼得本姑娘用了凌玄逸的人,就不能轻易了解了,不然本姑娘多亏,又欠人情又受气受威胁的!”席凝羽见事不可为,连忙同意让清影招暗卫进席府护卫,也不管这么做会不会让凌玄逸将自己拿捏的更准了,反正先完好无损的出了席府再说别的吧!

“噗——是,小姐!”清影被席凝羽的后半句话给逗乐了,心道你都是咱们世子爷的人了,这会还惦记着想要飞出爷的手掌心呢!

“咻————咻——”一长一短,两声接连响彻半空的炎光闪耀,就看掩伏在席府外的猇卫,一个个从藏身处飞射入席府。

短短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十多条全身包裹黑衣的世子府暗卫,就这么站立在席敏小院儿的院墙上。

“属下等,见过世子妃。不知世子妃有何吩咐?”领头的猇卫首领,隔着黑面巾对席凝羽恭声问道。

席凝羽闻言,瞄了一眼站在墙头的这些黑衣人。“没啥吩咐,就是你们都瞎吗,看不出你家世子妃被人围在这里出不去了么,你觉得叫你们一个个进来是干嘛,看本世子妃的乐子么?”

席凝羽一句话,把站在墙头的黑衣猇卫说的是额头直冒汗。

但是再一看,还的确如他们这位世子妃所说。这般光景可不是被人围着么,果然刚才那句话自己问的是废话,活该被世子妃怼!

黑衣猇卫一挑眉,心道你们席府这帮孙子。没事招惹这位,连累着大爷被世子妃娘娘当众怼一头子,这口气就出你们身上了。

抬手一挥,周围那些站在墙头等——命令的猇卫,便飞身扑下。

随即一阵连天哀嚎,和阵阵痛呼就传遍了席府内的这个小院。等一盏茶时间过后,就见那一地躺着的,都是刚才从席灌身后闪出的‘非凡’家丁。

原本还觉得仗着人多,应该绝对会留得住席凝羽,可此时席灌却脸色暗沉难看了。躺了一地的人,还有那从这些人嘴里不断呻吟出的呼疼声,让席灌他在没有了半点个刚才的得意神情。

不过席灌虽然脸黑,但是并没有站出来开口说什么。反倒是在他后面站着的席霜还有王氏,两人一步走了出来。

“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这些家丁都是谁送进席府的么,别以为你仗着昭君王世子就可以胡作非为。他也就是个郡王爵罢了,怎比得上皇上的亲儿子,咱们西秦国的荣王爷尊贵!”王氏冷笑着指着地上的人,对席凝羽显摆道。好像她一说溶王,就能把人吓跪似的。

果然,席凝羽一听是和溶王有关,马上就显得十分惧怕的样子。“哎呀——竟然是溶王的人,真是的。这可怎么办,得罪了溶王,我岂不是非死不可了,怎么办怎么办,只怕就连郡王世子爷也救不了我了吧,我好怕哦——”说到这里,席凝羽还双手握拳,支在下巴底下,装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可惜的是,那一张脸的表情,却是让人看上去分明就是带着一脸的鄙夷。哪有真的半分害怕之感,尤其是那嘴角微微勾起的一抹浅笑!

如此明显的故意做作之态,愣是没让王氏瞧出来。王氏还在那里一副得意洋洋,嗤笑着席凝羽的胆小如鼠,同时幸灾乐祸起来。

席凝羽看着王氏天真够了,她也觉得戏弄王氏戏弄的够了,觉得没意思了。方才一个变脸,对着同样看着席凝羽耍宝做戏,看直了眼的猇卫首领道:“行了,本世子妃玩腻了,你们看着席府破旧不堪,就帮着好生捯饬捯饬吧!”

猇卫首领一时没听明白,还在原地有些愣冲的思考席凝羽的话是啥意思,却见清影带着点无奈的提醒道:“世子妃的意思,你们看那里不顺眼,就该砸了砸,该烧了烧。明白了么?”

第二百八十六章 猇卫不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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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清影这么一提醒,领头的那个猇卫才明白过来,不过却没有第一时间动手。毕竟这里是皇都,可不是一般的偏远小城,或者是州府郡城,一旦在这里烧了民宅,那可是要被追责的。

猇卫犹豫的这一幕,正巧被王氏看在眼里。“哎呦呦,真是笑死了。我还到你这世子妃有多大的脸面呢,竟然连郡王府的几只狗都指挥不动,亏了还顶着一个世子妃的名头,还不如我家霜儿,只对溶王说了那么两句,便遣了如此多的王府内卫过来……”王氏站在那里面含得色,嘴里七七八八的说了不少。尤其是看着席凝羽调不动猇卫,还真的是让王氏从心里更瞧不上席凝羽了。

由王氏的带动下,席府上的不少人这会都有些看着席凝羽眼中带有轻蔑。一个个心里大多都在想,也许这丫头在昭郡王世子府里也不怎么受待见,不然怎么会连几个郡王府的护卫都命令不动。

估计着也就是奉命护着她的安全,至于这拆人房子,烧人家的事儿,她可做不了主。

席凝羽也没想到这猇卫首领竟然真的还在犹豫着没动手,而席家那些人这个笑话可是让他们看个正着。

好在席凝羽对此也没有太过升起,想了想便放下,心道到底不是跟在自己身边的人,用起来就是不顺手。

“罢了罢了,看来本妃是用不动你们。既然你们不愿动手,那护卫着本妃带人离开,总不至于也做不到吧?”席凝羽见这情况,知道多留下来也是图招人笑话,而且这次也主要是来就席敏的,如今席敏已经安全,只要带人离开就是,于是也就不再纠结其它了。

听席凝羽这么一说,这领头的猇卫才拱手施礼,口称遵命。

席凝羽带着这些猇卫和清影等人,护着席敏和马氏要出席府。虽然在场的席灌和王氏都心中不允,可奈何手边无人拦得住。因此只能眼巴巴看着席凝羽带着人离开,只留下一座空院。

“孽女,孽女呀!”席灌看着席凝羽离开,气的指着空落落的门庭怒斥道。

发了一阵狠,然后才冷着脸转过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谁告诉我,她今日怎么会忽然跑来府上,你们那个又去招惹她了?还有,刚才她话中何意,席述那混账东西到底做了什么,又与席敏什么相干?!”

席灌虽然气恼,但是心里也不至于没一点谱。加之看着刚才席敏和马氏那一脸的神色,以及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席述,自然心中起疑。

见席灌问话,虽然王氏和席霜没有亲眼瞧见席述所为,但是听席凝羽刚才的话,只怕席述意图玷污席敏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

但是这会看着席灌那一脸寒冰的神色,王氏可不敢在这个档口如实说话,与之正要借词掩饰,想要把话题引向别处。

可惜王氏她忘记了另一个人,同样在场的席府主母黄氏,可不会这么放过眼前的机会。

“哼,咳咳咳——老,老爷。席述这孽障,竟然,意图沾,沾污……”黄氏真的是病的不轻,一句话而已,说的喘了几口气都没能说全了。

“夫人还是多歇息,少操心府上的事儿,一切还是得那个您身子大好了再说吧!”王氏不敢等黄氏把话说全,急忙插嘴打断,并且给席霜使眼色,让她尽快命人把黄氏架回去,免得真把事情捅出来。

席灌看着黄氏,在看看有些慌乱神色的王氏。

虽然他知道自从席霜和溶王走的近了后,席家都是在溶王的想帮下才能在皇都站得稳了些。加上自己也跟太子那一边越来越近,有好些事儿,都暗中帮着太子一脉在做的。

因此不到必要时候,实在不想跟王氏和席霜冲突。但是打心里,席灌还是更偏信席家主母黄氏一些。平时碍于稳定府中安宁,因此表面上较为偏袒王氏和席霜,也惯成了王氏越来越不把黄氏放在眼里的毛病。

可今日这事儿,席灌不能在因为溶王的关系,而继续轻视黄氏了,所以不等王氏搅闹东拉西扯。席灌就带着一丝厌烦和怒意道:“都给我站住,说。今日不说清楚,谁都别走出这院子,为何今日那个丫头会跑来席敏这里,还有,之前席述这院子里到底干了什么?”

见席灌今天是不把事情问个明白不打算善了,王氏心里是真的急了起来,毕竟这席述今天的行为,放在谁家,都是有死无活的。

可是她哪舍得看着席述去死,就算这个儿子越来越不让人中意,但是也好歹是亲生的。再加上如今席府长房,也就他这一根独苗,因此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放弃。

“父亲,今日兄长酒醉误事,回头等他清醒了在教训便是。这会还是先让人扶他去休息伤药吧,今天被那孽女欺负的不轻,您就暂时饶他一回吧!”席霜也只能站出来帮着席述解围,毕竟是亲兄长,又是唯一的席家男丁。

王氏和席霜在旁边不断的劝着,就连几个家中的老嬷嬷也帮腔劝和,一个个都想把事情给按下来。唯独黄氏站在一旁,扶着几个贴身婢女的手,深深的喘了几口气儿。

“你们真当我这当家主母死了么?都住口!”黄氏憋了半天,总算是压制住了不断上涌的咳意,然后才说出了这么一句带着几分怒意的呵斥话来。

黄氏忽然发怒出口,让在场的都静了下来,席灌也趁机摆脱出王氏的纠缠。

“今日若不是那丫头来的及时,制止住了你那好儿子的兽行。咳咳——咱们席家可就真是要被人,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出皇都了。而这一旦成真,那可就要多谢你王姨娘的恩德,为席家生了一个好儿子了!”黄氏这次硬忍着,憋足了劲的说出了几句完整话出来。

“夫人,此话何意?”席灌心下也吃了一惊,到底什么事儿,竟然能让黄氏带着如此重病,也要强行不退的管这档子事儿。

近来由于溶王和席霜的关系,虽然心内不远,但是席灌也不得不明面上疏离了黄氏几分。但是如今见黄氏说这般话,可见今天的事儿必然会对席府影响不小,才会让黄氏被激得这样愤怒!

这一下席灌更加好奇起来,到底今天这席敏的小院儿里,发生了什么!

黄氏说完这些,已经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于是只能挥了挥手,示意跟在她身边从娘家过来的嬷嬷,让老嬷嬷对席灌说接下来的话。

此时王氏和席霜知道拦不住了,于是也只能带着一脸恨意的盯着黄氏。

老嬷嬷对席灌躬身说道:“老爷今日,今日席述少爷他不知何故打惨了席敏小姐,回头又喝醉了酒,跑来这里,这里他……少爷他,欲行不轨之事。”

说到这里,那老嬷嬷顿了一顿,然后偷眼瞧了瞧席灌的脸色,果然看他家老爷此刻已经是青黑了脸,额头上还爆满了道道青筋!

不过话已出口,老嬷嬷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结果却不知为何,竟然正巧被嫡……那位小姐回府撞上。也幸得如此,才没让大少爷得逞。”

这老嬷嬷说完了话,席灌也终于支撑不住。身子往后踉跄了几步,亏得身后的小厮及时扶住,才没倒在地上。

王氏一见这样,正要开口呵责黄氏和那老嬷嬷。

却不料反被席灌一巴掌括在脸上,而且还指着王氏的鼻子骂道:“无知蠢妇,真是愚昧至极!你可知道,今日这事儿一旦你那好儿子做成了,咱们整个席家都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话!”

“老爷,我……”王氏还欲解释。

“都给我滚,都滚!还有他,这个逆子,给我将他关入柴房,不许给他上药也不许送吃喝,真是畜生!畜生!”席灌这次是真的被自己这一家子人,弄得五内俱伤,憋屈到了顶点了。

席府这边闹得天翻地覆,席灌就算回了他的院子,也仍旧没能抑制住那口恶气。直接将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不少,指着天呀地呀的骂了老半天,才算消散了些心里的郁气。

而离开了席府的席凝羽,从出了府门。就先交代了一下清彩和清涟,让她二人护着席敏和马氏先回她的席府,也是如今的‘仁瑞县主’府安排住下。

席凝羽自己则是带着清影和蟾儿,一路往昭郡王世子府赶去。毕竟悬在她心里的关于北燕太子那帮人的疑点,还是先跟凌玄逸商谈一下为好。

……

一路车马不停,从席家那边用了两刻钟的时间,等席凝羽坐的马车刚停在昭郡王世子府,便被恭立在两边警戒的侍卫,给护卫了起来。

然后不能清影和蟾儿这几个丫头下车伺候,那些护卫就殷勤的先端来了下马凳,将席凝羽主仆给赢了下来。

“呦,这一个个是怎么了。几日不见,怎么忽然对咱们世子妃这么殷勤了。不会是你们几个犯了什么错,想要求着世子妃给你们在爷面前说好话的吧?”蟾儿见这几个侍卫如此勤快,下了马车后,便笑嘻嘻的逗趣儿几句。

“蟾儿不许贫嘴!”席凝羽刚下车,就嗔了蟾儿一句。

“这几个侍卫辛苦了半天,在门外值守,你别没事拿他们打趣儿。”席凝羽说罢,才急忙转头让这几个半跪下施礼的侍卫起身。

“世子妃别怪蟾儿姑娘,咱们几个站在门外半天也没人搭理,巴不得她没事跟咱们几人说点话呢!”其中一个侍卫大起胆子,对席凝羽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不过清影倒是看得出来,席凝羽虽然脸上带着笑容,可眼神中并无笑意。随即一想,便知道哪里出了错处了。

“行了,主子还等着找世子爷呢。你们别在这碍事儿!”清影说完,就扶着席凝羽先向内走去。

“世子回府了吗?”席凝羽抬脚的同时,也问向了门外这几个护卫道。

第二百八十七章 带你去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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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世子府门口侍卫的答复,席凝羽便径直走向了凌玄逸这会所在的书房。

一路上但凡所经之处,所有府中下人无不对席凝羽恭敬有礼。而这也是因为这么久以来,除了凌玄逸在人前的数次支持,再加上这几次席凝羽处置世子府中内事时展露出来的手段和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都让这些些人们心生敬佩。

现在就算到了凌玄逸向来不许人接近的书房,也不在有人敢出声阻止了。自从上次云蝉阻止席凝羽反被处罚后,满府的人也都知道了,所有世子爷的那些旧规矩,在这位未过门的世子妃面前,那都是‘屁’!

到了书房门口,席凝羽径直推门而入。除了她以外,清影等人都留在了书房门外。

“怎么今日没有在此议事,为何就你一个人?”席凝羽一进门,就瞧见凌玄逸端着本书,坐在书桌后面借着阳光翻看。

见自己进来,凌玄逸丝毫不曾觉得意外一样。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头都没抬。“已经说完了,便让他们离开了,省的站在面前碍眼。”说完这句话,凌玄逸才捧着书,抬起头往席凝羽这边看来。“瞧你这脸色,是谁让你又生气了?”

凌玄逸果然是个仔细的人,随意这么一眼。就看出来了席凝羽心中不顺,于是面上不显,但是心里也起了不痛快。心道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又惹着自己这个宝贝了!

“先说正事儿,我听李继说了一些事儿,觉得有些可疑。你若方便,就找点人好好盯着点北燕那帮人,他们近日的行动看似都是在游山玩水赏风景,但是所去之处,却是耐人寻味了些……”

席凝羽把事情仔仔细细的跟凌玄逸说了一遍,尤其是她察觉出的异常之处,还有自己的猜测推算。都跟凌玄逸说了,两人也就此互相商讨了片刻。

听完席凝羽所说的事情,还有依据这些作出的推论,凌玄逸也在心里反复琢磨起来。“若是照你这么说,那完颜鄂一伙人的行动,确实没那么简单了。不过……我倒觉得不需要过分注意他们,反而不如放长线钓大鱼,来的更合适!”

席凝羽听凌玄逸这么说,先是很不解。但是随即一想,就明白了凌玄逸的意思,他这分明是要借机故意放任下去,看看完颜鄂在西秦究竟想要闹什么幺蛾子!

念及此,席凝羽也不在多言,只是邪邪的对着凌玄逸一笑道:“你比我还贪心!”

“嘿嘿,嗯。是要比你贪心,不然我怕不够贪心,我就留不住你的心,还有你这个人!”凌玄逸前半句不知所言何意,但是后半句,让席凝羽闻言后面上泛起潮红。瞪了凌玄逸一眼,故意气哼了一声把头转向窗外看去。

见席凝羽面上真正的有了笑意,还有那一抹让凌玄逸看着都心动的羞红。这才知道席凝羽心里那点气不顺算是消散了,于是这才正色问道:“正事儿说完了,那咱们说说闲事儿吧。今日谁惹你了,让你来时一脸的恼色,虽然你强压抑着,但是本世子看得出来,你心里不开心了!”

看凌玄逸问的这么直接,加上竟然能这么细致的察觉到自己的心情好坏。席凝羽都微微有些感动了,毕竟一个男人能如此迅速察觉一个女人的些微异常,可见这男子是如何的将一个女人放在心里重视的。

原本消散了大半的恼意,被凌玄逸这举动弄得彻底的烟消云散了。“也没什么,只不过席家出了点事儿,我刚才来之前转去那边处理了才过来,因此心情有些积郁罢了!”

“哼!”凌玄逸站起身,走到席凝羽身旁。“你这是对我说谎么,你以为本世子就这么好骗,或许你心里的那些气恼多少有席府的关系。但是我敢肯定,更多的怕还是与我有关的吧?!”

席凝羽心惊,这男人什么时候这么神了,都能探知自己心里这点事儿了。若是如此下去,自己岂不是要被他吃得死死的了。一时又羞又急,加上那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腻味道,在心里快速弥漫开。

横了凌玄逸一眼,席凝羽轻咬着嘴唇,走到窗子边向外看去。

见席凝羽这样,凌玄逸也随后跟上。两人就这么站在窗边,向着外面世子府书房窗外的花园看去,虽然隆冬渐收刚入初春,枝丫上,地面上都是浅浅的嫩绿,但是这么一眼望去,还是比较悦目的。

凌玄逸看着面前的背影,娇小的女子身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衣,一件翻毛短坎小袄裹着上身。把这女子的身材凸显的越发的凹凸有致,更加成熟了些。加上那一头青丝,经过细致的梳理后,柔顺的贴合着后背披散下来。

“嗯?!”凌玄逸没忍住,就从背后这么轻轻的用手将席凝羽环进怀里。席凝羽也被身后那男子的这个举动,弄得有些既惊惶,又隐隐带着一点,就那么一点点的喜欢。

“你……”席凝羽吐出了这一个字,然后就闭嘴不语,面上慢慢浮现着一抹很淡很淡的笑意,就任由凌玄逸这么环抱着自己在他怀内了。

二人就这么静静的在书房,对着窗外那不算景色的景色发起呆来。这也是凌玄逸这么久,或许久到他自己都没察觉出来,原来这个世子府,还有这么好看的初春景色!

大略过了半个时辰多,凌玄逸忽然双臂又紧了紧。“好了,府里的景色改日在陪着爱妃看。现在先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我那里惹了你的不快,让你心里气着我了?”

“呵呵,没气你。不过今日就是有个事儿没办成,我心里不痛快。”席凝羽还是没说到底为了什么,不过却将话题引向一个她想办的另外一件事儿上了。

凌玄逸故作不知,然后依旧双臂环着席凝羽问道:“说,什么事儿让你没办成?”

“我今天想点了席府,可惜没人帮我,结果没点成!”席凝羽就这么淡淡的说了一句,便笑着看向窗外。

“唔!是吗,既如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凌玄逸说完,就揽着席凝羽的肩头,带着她往书房门外走去。

“干嘛,你不留我在你这吃顿晚饭呀,就这么急着送我回去?”席凝羽假装着对凌玄逸嗔怒道。

可惜凌玄逸根本不吃这套,带着一抹早就看破了你的坏笑,然后牵着席凝羽的手就出了书房。然后一路直接走向府外,上了马车,等马车再次停下后,已经是席府的大门外了。

看着眼前的席府大门,席凝羽才有些疑惑的对着凌玄逸问道:“怎么又带着我来这里了,今天和他们的事儿我处理完了,不想再见他们家的人了!”

“嘁!是谁说今天没点成这家人的房子,就不开心的?没人帮你,本世子帮你!”

凌玄逸说完,就命人递过来一根火把。

其实这会天色还亮着呢,虽然已经快到了晚饭时间,但是仍旧实在光天化日之下。

所以席府外的这一变故,让周围的人都好奇的渐渐围拢了起来。虽然大多都因为胆小,不管靠的太近,但是也都在远处指指点点的互相询问了起来。

不过凌玄逸可不管这些人怎么说,又会怎么看即将发生的事儿。他心里,只要眼里心中那个女子好,只要她开心了,就行!

席凝羽到了这会,自然不用再问,也看得出来凌玄逸是要干嘛了。“算了吧,我也就当时气急了,才会有这个想法的,这会气消了,便罢了!”

微微摇了摇头,凌玄逸不见丝毫犹豫,就把手里的那根火把,冲着席府扔了去。

可紧接着,从四面八方。或高或低处,有不知凡几的火把,紧跟着凌玄逸丢出的那一根,纷纷出现在了半空中,朝着席府内缓缓落下。

而且随着这些火把,还有一个个小木桶,从席府外向院子里飞去!

席凝羽见状,瞬间就一只手扶着额头。心道这凌玄逸真够了,竟然连火油都想到了……

没多久后,就听见院内纷乱了起来。各种惊呼喝骂,还有东西摔碎,跌跌撞撞的声音就从席府内传了出来。

而院子各处的黑烟,也随即浓烟滚滚的冒了起来,有几处地方已经可以再大白天的看到明显的火光了。

“吱呀——嘭嗵!!!”席府的大门被由内而外撞开,接着就看三三两两的人,或凌乱不堪,或顶着一脸的烟熏火燎之色,出现在大门外。

席凝羽有点局促,毕竟说是一回事,真这么干了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尤其是还当着人家的面,去点了人家的宅子,这也是太……

就在席家冲出来的人慌乱间,总算是有人瞧见了站在府门外一段距离外的席凝羽和凌玄逸,还有她二人身后跟着的清影啊,扶琴啊这些人。

尤其是被几个婢女家丁簇拥着,好不容易冒着大火冲出来的席灌。一眼瞧见席凝羽,真如见了杀父仇人似的。

“孽畜,果然是你,你,你个孽障,竟然真敢烧了这个府宅。你,你——我要去告你!”席灌哆哆嗦嗦的指着席凝羽,然后气的脸色铁青的喝骂道。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本世子的妃子也是你能指着斥责的?点了你这宅子是给本世子的妃子看着开心,也是给你们席家的脸面,怎么!是不想要这份脸吗?”凌玄逸微微歪着头,颇有些无赖的对着气的已经发抖的席灌不紧不慢道。

第二百八十八章 带你去点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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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玄逸好霸道,当着人家的面点了人家的宅子,别人骂两句还骂不得。还张嘴就是烧你家房子就是给你面子,这种道理都能说出来,凌玄逸也真的是……

可是席凝羽这会就是看着喜欢,尤其是看着凌玄逸那种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一旦任性起来,还是这么带着一脸痞子劲的样子,真的是好吸引人呐!

再加上刚才冲着席灌说的那几句霸道至极的话,所谓的男神,当如是吧!

可是席凝羽这边暗爽不已,席灌一家老小就犯了愁不说。还被凌玄逸的话气得欲仙欲死,烧我们家房,还能烧的这样理所应当,这世道还有天理么!?

“世子,世子爷。您这话就不怕传到皇上耳朵里吗?啊!您就算平日霸道些,也不能动辄就在皇都点民宅吧,这还有王法吗??”席灌赤红着双眼,欲哭无泪。可是看着逐渐被火海吞没的自家府宅,席灌是忍了几忍,悲愤欲绝的对凌玄逸说道。

可奈何凌玄逸仍旧一脸你说啥的表情,愣是让席灌的话犹如对牛弹琴了一般,不起分毫效果。

末了凌玄逸看着席灌那张老脸,静默了半响才接口道:“哦!你这样说的话,那我也就不辩解了。但是你今天给我宝贝世子妃气受时候,怎么就不曾想想,就不怕她不开心的脸闯进本世子的眼里时,你们席家会有什么下场吗?啊!

当本世子的爱妃受了气,尤其是受了你们席家的气,她满脸阴郁的时候,那就是本世子看谁都不爽的时候。当本世子的爱妃喜乐开心,满面兴高采烈时,便是本世子瞧谁都挺好的时候。别的本世子不敢说,但是我那爱妃的表情,就是你们席家的王法,倒是真的!”

“……”雾草,当满大街的平民百姓,还有席家这些死里逃生,没被火烧死的人听到凌玄逸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一个个心里有如千军万马踩过般的痛(操)快(蛋)!

“那敢问世子爷,如今可消了气儿,可痛快了?”席灌已经无力在表达什么了,只想着赶紧认栽送走这二位,然后想想今夜住哪,还有宅子里那么多金银财宝,还有房屋地契。这要花多少时间去官衙补办,去钱庄补办烧毁的银票!!!

想起这些,席灌就觉得心口一阵阵的闷疼。还有一股股的腥甜味儿,顺着喉头往上涌!

“噼里啪啦,噼噼啪啦——————”

“轰轰——嗵轰!!”

一阵阵的倒塌声,还有火烧木柴爆竹般的炸裂声从席府内隐隐传来。

好容易等皇都的灭火的官兵赶到时,凌玄逸则已经带着席凝羽还有那些隐在暗处帮着放火的猇卫们撤退了。

只不过临走前,凌玄逸还是冲着席灌说道:“你刚不是说要告么,那本世子告诉你。往左走两条街,然后转左过了‘云香楼’再倒右,就是刑部。若是你觉得刑部三司级别不够,那你往内城走,过了启祥门就是皇宫的乾门,门旁有惊天鼓,本世子可以找人护着你去敲!!!”

再没有这么嚣张的人了,尤其是还嚣张的这么耐看的。当凌玄逸在大庭广众下,顶着那张俊美如妖的脸,恣意倜傥的身段。这样折辱席灌时,席凝羽都看的痴了,醉了!

“……”席府不管老的少的,俊的美的,健康的还是病着的。被凌玄逸这几句话说的是一个难看,不光是难看,还只能将这个难看生生咽下。

且不说刑部三司管不了昭郡王府,就算管得了,谁又敢管。更别说宫门外的惊天鼓了,只怕不等自己去敲,就会被人刺死在半路!

席灌此一时终于在心里,生出了那么一丝悔意,那个他心中从无半分顾怜的女儿。终成了如今的席家大患,除不去惹不得的冤家!

伴着席凝羽走在街上,此时已经日落西山。夜色渐渐晕染了天地之间,各处还开张着的酒楼茶肆,都已经纷纷点燃了灯烛。还有那些只在晚间才开门营生的,一个个莺红柳绿,站在门外招呼着过往的单身男子。

“不如今日咱们去酒楼吃顿饭吧,天天吃着府里的那些,也换换口味?”凌玄逸紧紧护着席凝羽,在夜间出来游玩的人群中漫步走着。

席凝羽看着这满街人来人往的景象,倒也不觉得有多饿。“要不你再陪我走走吧,等会饿了再去找地方吃饭,我想在转转,好久没出门游玩了!”席凝羽说完,还装着可怜兮兮的样子,一双妙目直直盯着凌玄逸。

稍远处,扶琴和陌影带着几个猇卫,就这么远远跟在后面。

“你说今日咱们主子这是怎么了,可从未见过主子爷有这么任性妄为的时候!”陌影到这会还有些发愣着没缓过劲来,想起今天那会,凌玄逸亲手点燃火把往席府里扔时,都觉得犹如梦里似的!

扶琴闻言,也是笑着一脸无奈道:“习惯吧,学会习惯吧!就连我也只能尽快的去适应,自从咱们主子心里有了这位之后,什么时候还正常过?咱们也得适应了,毕竟如今不光是要应对爷一个人了!”

二人一路注意着前面的凌玄逸和他们的未来主母,一面悄声的嘀咕着一些言论。

凌玄逸就这么陪着席凝羽走了东南西北……也就那么几条街,然后席凝羽忽然在一处小摊前站定了。

“凌玄逸,我想吃这个。不如你陪我这里吃?”席凝羽看着面前的这个小馄饨摊,还有刚从锅里捞出来的一碗热馄饨,眼馋的对凌玄逸问道。

凌玄逸还是头一次,于是有些皱眉。“这里的东西,能吃么?”很疑问啊,凌玄逸打小就没再这种摊子上吃过东西,就算有,也绝对都是下人来买了回去用的。

因此看着有些凌乱,还有些脏兮兮的小馄饨摊,凌玄逸非常怀疑。

就在二人纠结时,扶琴从后面走上前道:“不如爷和夫人前面的酒楼候着,命人在这里买去两碗,在酒楼里在点些别的菜,一起用了不也挺好!”

凌玄逸闻言觉得有道理,于是就准备让人先去酒楼里打点一下。定些好吃的菜,也省的一会过去了还要干等半天。

可是席凝羽有点不乐意了,于是也不管那么多,一屁股就坐在小摊旁的桌椅上。“老板,来一碗馄饨,多放点香菜和蒜苗!”

凌玄逸一瞧,嘿!小样的你坐就坐这里,怎么点馄饨还就点一碗的,那我吃谁去?!

于是凌玄逸也不嫌弃了,挨着席凝羽就坐了下来。“老板,两碗,一共是两碗,这姑娘结账!”

“凌玄逸!你不要脸,有让一个姑娘家给你结饭钱的吗?”席凝羽看着一脸理所应当的凌玄逸,就指着鼻子讽刺道。

可凌玄逸马上说了一句更不要脸的话:“没办法,我每月的俸禄银子都交给你了,你不给我结饭钱,那我只有饿肚子了。不过,你舍得让我饿着?”

席凝羽忽然很后悔,就不该跟这货互怼,最后果然还是自己太要脸,做不到如他那样的没脸没皮!

于是席凝羽转过头,羞红着脸。心里又恨又甜蜜的等着吃馄饨,反正再说下去,也是堵心。

……

第二日一早,西秦皇宫的安天殿。

西秦皇还有殿内的所有大臣,刚刚议完了今日的政务。凌骞正准备让退朝,就见一位谏议大夫站了出来上奏道:“臣启陛下,臣,有本要参奏!”

“哦?说吧!”西秦皇微微露出一抹苦笑,昨夜的事儿他当晚就知道了,本以为今天某人能逃过一劫,却没想到最后的最后,还是有人站出来要搞事儿了!

只见那位站出班的谏议大夫,先是看了看凌玄逸,然后才皱着眉说起来。

“臣以为,凡我朝臣。无论言谈行事,皆要有所规范,尤其是身为皇族亲贵,更应该是行为品正的楷模,只有这样,才能为我朝树立……”

等这位谏议大夫稀稀拉拉的说完,包括西秦皇凌骞在内,大部分人都快睡着了。一旁的执礼太监,心下默算着,这一篇奏表,怕是最少也有万字了吧!

“咳!嗯嗯,那个,爱卿所言不错,的确有些皇亲贵胄,近来行为愈加放肆,太过肆无忌惮了。爱卿言之甚善,朕当寻机告诫,嗯,告诫!

啊——既然已无其它事,那就散了吧!凌玄逸,你随朕来!!!”

看着西秦皇草草离去的样子,在场的心知肚明的大臣,一个个好笑的看着还如没事儿人一样站在那里的凌玄逸。

有的摇头晃脑等看戏,有的则是嗔怒淡笑的指着凌玄逸虚点几指,示意其昨天的所作所为,真是有趣儿!

只有‘骁武侯’姜焕,还有‘顺安候’穆俊二人,移步到凌玄逸身边。“我说未来妹夫,昨天那事儿你做的是不是有点过,哪有大白天众目睽睽之下去烧人府宅的!?”

凌玄逸闻言,微微斜着眼蔑视了二人一下。“还不是有不长眼的,惹了你们妹子不高兴。话又说回来,你们是她义兄,也不见你们去烧了席家宅子给她出气。如今我去点了,又不用你们家出银子受罚,还来瞧我笑话,有你们这么做兄长的?!”

说完,凌玄逸才迈着步子,不紧不慢的往内殿而去。

“嘿!这小子——越来越臭屁了。不过倒是也说得不错,不然咱么等席家的新宅子建好了,也去点一把火?”姜焕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结果穆俊直接看傻子一样看了眼姜焕,然后边走边说道:“我这侯爵穷,银子都在你嫂子手里管着,烧了人家宅子,可是没钱赔了给人建新的,你有钱你去点,我在一旁看着乐呵!”

“你这不是放屁,你看个乐,我得出多少银子!你当我傻??”姜焕啐了一口,跟着穆俊就出了安天殿而去。

第二百八十九章 淮州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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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玄逸顺着宫廊,走到后殿。果然就见西秦皇,他的皇伯父坐在上首的龙椅内,一看他进去,就故意黑了脸。“我说凌玄逸,那女子就对你如此重要,都能让你不顾我西秦的律法,竟然干出,啊。做出这么,出格的事儿来!”

“臣错了,臣这就赔银子给席家,让他们择地另起院子。回头等新宅子好了,我在带着人过去帮他们点把火,热闹热闹!”凌玄逸一副我认错,我改正的态度。但是几句话说下来,直接把西秦皇给说愣了!

愣了好半响,凌骞才嘿一声气乐了。“合着照你这么说,改天她要是看上了朕这把椅子,你是不是也要弄来给她坐坐?!”西秦皇说完这句话,眼睛也是眨也不眨的盯着凌玄逸看,静静的等着。

一时间后殿内陷入一片沉寂,凌玄逸半低着头。一言不发,就这么站在那里。

而凌骞,则是俯视着凌玄逸,一副不说个答案,今日你就别想出宫的态度。

两人就这么在后殿挨了小半个时辰,就连贴身伺候的老太监,都被刚才凌骞的话吓着了。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直给凌玄逸悄悄使眼色!

又过了盏茶时间,才见凌玄逸犹如刚睡醒似的。“皇伯父,关键是你那把椅子,怕是她还真看不上呀!”

“你——!滚滚滚,你给朕滚出去,朕今天不想看见你了!”西秦皇凌骞一摔折子,挥着手对凌玄逸喝道。

凌玄逸躬身执礼,方才一步三晃的走出了后殿,走出了皇宫。

凌玄逸出了宫,跟随西秦皇大半辈子的老太监才大着胆子问道:“皇上爷,您今日怎么忽然的想起来……”

西秦皇凌骞闻言,忽然提起头来看着虚空的大殿一阵子。“哎——有时候,朕从心里。倒是真的想着,若是他有意这个位置,或许也是一种好事儿吧!”

身旁的老太监,闻言后便是身子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席凝羽的‘仁瑞县主’府外,一辆马车停靠在门前。从马车上下来了几道人影,正是从淮州老宅那边,过年后一路赶到皇都的温大叔和薛妈妈一家,还有连泽迁以及被封了药堂的施汉学一家!

“呦,真气派呀!”薛妈妈一下车,瞧着大门口处,悬挂在门额上的牌匾。

还没瞧仔细,就见从门内走出了一溜的人。“薛妈妈,你们可算是到了。”席凝羽因着清影还有鱼儿蟾儿等人,从县主府里迎了出来。

一时间哭哭笑笑,还有鱼儿蟾儿等人,跟温平安的妻子等人见礼笑闹。连泽迁也带着老妻,还有几个学徒纷纷跟席凝羽见礼叙话。

一群人就这么站在府外,一番热热闹闹的景象!

“小姐,还是先请大家伙进门坐下叙话吧!”好在还是清影提醒,才让席凝羽从欢欣中回过神,于是拽着温大叔和薛妈妈就往府里走。

“老姐姐,你陪我说说话吧,咱们可是有年头没见着了,妹子我还以为这辈子,可能和你再见不着了!”薛妈妈牵着跟随席凝羽出迎的梁嬷嬷的手,两个年轻时一起伺候过席凝羽娘亲的奴婢,时隔这么些年后,终于有缘再见了!

“好,好。这么些年也多亏了你们老夫妻念着小姐当年的恩惠,时常照顾着小小姐,我都知道,我都明白。谢谢你们了,谢谢!”梁嬷嬷含着泪,不断地道谢。

席凝羽跟温大叔前面走着,也不自觉地双眼含着泪水,为这一对忠心的老妇人感到痛心和感动。

当夜的县主府内,自然是杯盏交错,一番设宴接待洗尘。

临了席凝羽一个都没让往外走,纷纷将人安置在偌大的县主府内,本就到处空着的几处院子。时至今日,总算是差不多都有了人住下了,在不显得整个宅子空落了。

第二日早,温大叔等人,还有施汉学也纷纷再次聚集在县主府的大厅里。

首先就是施汉学,自打认识了席凝羽后,就看得出来这丫头不是个消停的主儿。但是不管施汉学怎么想,都不曾想到,如今会被皇上敕封成县主之尊。

看着这买下的宅子,还有收到敕封后,特意改建了一些。整个县主府如今都处处彰显着不凡和尊贵,这还是因为席凝羽当初改建时拦了下来,不然依着凌玄逸的意思,只怕要弄得比现在还要奢华些。

刚刚端着府上婢子奉上的香茶,施汉学尝了尝。“嗯,好茶好茶,倒是有些日子没喝上这么好的茶水了!”

席凝羽闻言,放下手里的杯子。“去将那茶叶均了些给施大叔院子送去,倒是忘记了,施大叔是个好茶的!”

众人又是一片笑声!

“席丫头呀……”施汉学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挨着他坐着的老妻子给拦了下来。然后急忙眨巴着眼,示意着什么。

木了半响,施汉学才反应过来。于是急忙面上带着几分失落,拱起手对席凝羽道:“县主赎罪,是小民……”

“且慢说话!”

这次又被席凝羽急忙打断,施汉学心里就无语极了!

“施大叔,还有连先生。咱们都是从贫苦时相互认识的,有跟我合作赚银子的,也有帮我照管生意的。虽然如今我在皇都有了这么个县主的身份,但是实际上我还是我。

就是当年挖了首乌,去‘仁心堂’换药钱的丫头。也还是做惯了甩手掌柜,把一切生意上的事都交给连先生你打理的懒小姐!

因此你们一个个用不着这样跟我说话,还是像以前一样,该叫丫头的叫丫头,该叫小姐的叫小姐!”席凝羽就怕这些人见了自己,再没了以前的亲近劲儿,因此这才赶紧把话说前头,省的她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别扭!

施汉学闻言,这才脸上露出了欣慰之色。“好,那就别怪我这赤脚大夫不自重了!”

大厅内逐而言论声四起,除了述说这一年多以来的各种繁杂事务。也有如今淮州老宅那边被人断了生意,该如何在皇都重新来过的计划。

等不一而足的各种建议,还有争论说完时,都已经是过了午饭的时辰了。

于是席凝羽急忙安排了饭点,陪着施汉学等人用过,这才把一晌午谈论的各种事物,注意坐了定议并且分别摊派了下去。

“丫头,那么我就在皇都再开一所‘仁心堂’可好?”施汉学再次提出这个问题,并且等着席凝羽决定。

“嗯,施大夫还是做你的掌柜。只不过这次仁心堂里,我也要掺银子进去,这

样日后在皇都遇到谁刁难,我也可以正大光明的护着了!只要不是咱们自己医术上有了差错,谁也别想在皇都难为咱们!”席凝羽深知在皇都,若是没有背后的大树,是如何难以前进寸步。

“连大叔,我昨日跟你提起过的那些遭人遗弃的孩童,以后除了在皇都建起的制药坊后,那些孩子,也要拜托你时常照应了。”席凝羽为了辰铮那些孩子,这次是特意将他们委托给了连泽迁。

不光会吸收一些年纪大的孩子去日后的制药作坊学门手艺,而且对于一些有医术天分,而且愿意往学医方面发展的孩子,也交给连泽迁带着他们学习入门的医理药理知识。

再加上部分被凌玄逸挑了去,送入军营的,日后这些孩子也算有个着落,席凝羽大是放心了下来。

看着安排的都差不多了,除了施汉学夫妻死活要另起宅院,连泽迁和温大叔一家,都愿意长居在席凝羽的宅子里,所以席凝羽便先这么将人安顿下来,等日后在慢慢调整。

并且让人为施汉学选看宅子,连钱都付了!

既然温大叔连泽迁这些人到了,那想必穆家老夫人,还有三哥穆晖一家想必也到了皇都穆府了。

席凝羽散了众人,然后急忙忙的上了马车,趁着刚过午后。就打算往顺安侯府,去给她的义母,老夫人安氏请安去。

其实当初端木天佑去往淮州,席凝羽就一直在等温大叔这些人来。可没想到接过收到淮州的信件时,竟然是温大叔这些人跟着返还皇都的穆老侯爷一家一起上路。所以这隔了一日,想必义母安老夫人歇了一夜,应该缓过劲儿了。

席凝羽的马车刚停在顺安候府外,里面就有人一路报了进去。

正巧,这会正在后院居所的大厅里,被两个儿媳还有孙儿孙女儿们围着的安氏,一听外面传报说义女席凝羽到了门外了,连忙侧着坐好了身子,脸上本来慈笑的脸垮了下来。

两个儿媳洪氏和谢氏瞧着一愣,随后就反应了上来,于是掩口悄声说道:“看看,四妹妹来晚了一日,咱们婆母这是故意要使性子了!一会瞧着吧,看那机灵的丫头这次怎么化解!”

“嗯,这次咱们不帮她,就看她自己了!”谢氏也是低笑着,等看席凝羽的热闹!

对此一无所知的席凝羽,带着两个丫头清影和鱼儿急匆匆的往内院走。

“母亲,女儿来拜望您了!”席凝羽到了安氏老夫人的院里,还没进屋门就在外面娇笑着呼唤道。

可是席凝羽等一掀帘子进来,瞧见的却是黑着脸的老夫人安氏,还有两个低眉顺眼的儿媳洪氏和许久不见的三嫂谢氏。

“这,这是怎么了,谁惹母亲生气了不成?”席凝羽稍微愣了下,然后就大致明白了什么,于是也急忙心里转起了心思,准备赶紧哄人去!

第二百九十章 安氏老夫人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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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席凝羽走到了跟前儿,安氏气呼呼的白着眼。转了个身子,继续拿背面对着席凝羽。

席凝羽见状,转头看了看下首坐着的两个嫂嫂。

却见二人头也不抬,但是那两人的肩膀子,却是微微抽动着。于是席凝羽心下明白了,这是老夫人怪自己昨天没第一时间来见她,还有这么久就寄过去了三封书信的错呢!

于是席凝羽急忙使尽了浑身解术,可惜都没什么效果。看样子这次老夫人是真的动了些气儿,席凝羽一看安氏当真有气儿,于是也心里急了起来。

“母亲您快别气了,是女儿的错,不该多拖了一日才来给母亲问安。可是女儿也是想着,这一路母亲在车马上颠簸过来,本就每日每日的歇息不好,女儿就巴巴的跑来扰着您安歇一回。

这才硬忍着过了一夜,今早也是处理了府上的那些人的着落,这就急忙的过来跟您问安。可谁想还是晚了些,让母亲这么气着了,是女儿的不是,你若还是不解恨,那您打我几下便是,可别窝在心里闷出个不好来!”

席凝羽扶着安氏的肩膀,在背后说完这些话,就跪在了安氏身旁。

席凝羽真的是拿安氏当娘亲看了,且不说当初在淮州老宅时,两人走的越加的亲密,穆府又是如何的明着暗着帮她护她,就离开了淮州这么久,席凝羽对安氏也真的是没有半点的忘记过。

因此这会见自己怎么都哄不过来安氏老夫人,于是席凝羽心下一急,真的快哭出来了。说话说得也是真心实意,虽然寥寥数语,但是话里的诚意都是让人听得出来的。

虽说就是一个先让安氏好好歇一日的小心意,但是也足见席凝羽是真的为安氏考虑的。并不是真的轻待安氏,再加上席凝羽这当着众人面前一跪,才是真的足见放下身段,实实在在的是以女儿身份对安氏说的那番话的!

本就故意逗逗席凝羽,泄泄心中委屈的安氏,一见席凝羽真的跪下了。反倒心疼了起来,急忙转过身,一把把席凝羽从地上拉了起来。“这是干嘛,几时让你跪过,你这个臭丫头,这么些日子,你说你给我这个老婆子写过几封信?

还有,虽说是为我着想,可是昨日不见你来,你可知我这心里什么滋味。还真以为你这做了世子妃的人,看不上我这个老婆子了!”

说着说着,安氏老夫人那个眼泪啊,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席凝羽一见,急忙不停歇的给安氏擦拭眼泪,自己也不由得哭了起来。

“母亲是我错了,都怨我懒惫了,以后再不敢耍懒偷滑了。您可别哭了,有了年纪了,最忌情绪大起大落,咱们好好说话,好不好!”席凝羽这是真的真情流露,毕竟自打来了这个时代,能一心护着她,为她想着的,除了今日的凌玄逸。就只有眼前这些穆家姜家的人,还有这位当初认下的义母了!

“你这个臭丫头!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安老夫人作势欲打,却轻轻拍在席凝羽的身上,可见二人是真的把人放在各自心里去的。

一旁的谢氏和洪氏,也是。见婆母安氏把昨夜没见着席凝羽的苦闷发泄的差不多了,这才急急的上前劝解。

“婆母也别怪四妹妹,说起来她也是有苦衷的。自打回了皇都进了席府,那委屈就没断过,那个府里的哪个不是欺负着她,就别说给您写封信了,就是想让丫头出门给她买点什么,都要请示这个,请示那个的才得以出门!

哎——加上她这个要强的性子,来了皇都也不知道第一时间寻我这嫂嫂和她长兄的。愣是在席家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屈,才偶然见着我们!您就别怪她了,啊!”洪氏简单等把当初席凝羽在席府的遭遇,略作夸大的跟安氏讲了个大概,这才让安氏真的心里好受了不少。

刚还气恼着席凝羽第一时间不来见她,这一听洪氏的话,转瞬就把席家那些人给放在心里恨上了!

“去告诉你家的,有事儿没事儿给席家找点事儿,不然就说我这个当娘的心里不舒坦。见不得那个席家好,反正我要给我闺女把她当初受的委屈统统找回来,不然这日子就都别过了!!!”安氏老夫人这话说的,让洪氏心里直道真个是老换小。但是席灌若是听见,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找根绳吊死自己!

“是是是,这事儿咱们早就给席家给过难看了,而且姜家的和夫君也都教训过席家,您就放心,早给四妹妹出了气了!”洪氏急忙接口,不然要是真闹到自己夫君那里,只怕还真的会天天难为席府去!

虽然身为顺安候夫人,洪氏也不怕天天找一个商贾的麻烦,但是若真的天天如此,那也真的是会很麻烦。于是只能嘴上应着,回头做做样子找机会刁难下席家,让婆母除了心里那口恶气就行了。

众人劝了好一阵,才让安氏缓了下来。尤其是席凝羽,被安氏抓着手,就没让离开过。

“你这丫头,怎么当初到了皇都,不知道先去寻你哥嫂,反跑去那个破席家干嘛。没得白白吃了那么些委屈,哼,不行,这口气不出,我老婆子堵心里过不去,改日我还得给你找补些回来!”安氏看样子是不把席家折腾零散了不罢休,这才刚说了几句,就又把席家给扯了出来。

席凝羽一见,急忙道:“这些不用母亲操心,前几日昭郡王世子才带着我去烧了他家宅子,这会听说还没寻到地方安置呢,不急着找他们晦气,等等再说。”

“烧了?烧得好!回头等她们安置好了,让那小子带着你再去烧一次,这事儿咱就算完!”安氏老夫人坚定的说道,可是却把两旁的儿媳听得目瞪口呆。

心道咱这个婆婆,如今是越来越小心眼儿了,日后决不能得罪了,不然……

屋里安氏的话音才落下,就听见门外有人接口说道:“母亲这可使不得,若是再烧一次,只怕昭郡王府又得多掏几千两银子的罚银!”

音落,就见门外走进来四个男子和一个女子。

席凝羽见人,急忙站起身道:“给义父见礼,义父身子可安好?”

老侯爷穆老头见席凝羽关心自己,于是比安氏还乐呵。“好好,挺好的。就是跟你母亲一样,自你离开就老想你。哎——说起来我们老两口就你这么一个闺女,你这一走就年多,还不怎么来书信!”

席凝羽一见这义父也提这一门儿事儿,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又哄了老头半天,这才让两个老的欢喜了起来。

除了穆老侯爷,穆晖和穆俊自然也跟着回府。而另外一个,不必想。能随着进了穆府后宅的,除了姜焕外,还能有谁,加上还有婉娘在,这席凝羽的义亲算是全了!

整个顺安候府都弥漫在团聚的欢欣氛围中,不管是席凝羽,还是姜家夫妻。都很自然的融入了这个家庭中,虽然有的没有血缘,但是相处起来,却比有些血脉相连的人家,都要显得融洽和温馨。

比之那些虽然有着血脉相连,却背地里阴谋算计,冷箭乱射的亲族,这里反而显得更加亲密无间,相互关联的融为一体。

整整一个下午,席凝羽都在顺安候府,体会着这份暖暖的温馨之情。

“咕噜噜咕噜噜……”随着马车的车轮在皇都的路上碾压,车里的人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小姐,喝点水吧。今日你喝的有点多了,一回到了家,喝些醒酒汤再歇下,不然明日起身头会很痛的!”鱼儿端着半碗车上备下的清水,递给满面酒气,玉颜通红的席凝羽道。

“嗯!”席凝羽也知道今日虽尽了兴,但是也着实喝的有些多了。

靠着车厢壁,席凝羽就着碗喝了两口。虽是清水,但是稍显凉了些,不过席凝羽饮下后,反倒觉得清爽了些,人也没那么昏戳戳了。

靠在车厢壁上,席凝羽还在回味着今天下午的欢闹情景。

“鱼儿,你觉得苍术如何?”忽然席凝羽问了一个问题,而且被问的人,正好是一向神经大条的鱼儿丫头。

“啊?!苍术嘛?还好吧,人虽然莽了些,但是好像在世子府内,就他最是听小姐的话了吧。”鱼儿愣了下,然后才浑浑噩噩的说道。同时心里也在奇怪,怎么好端端的忽然问自己苍术那家伙如何,他如何与我何干!

听了鱼儿的回答后,席凝羽果然笑了起来。心里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果然是个不长脑子的,从来就没注意过,苍术现在是越来越爱往鱼儿身旁凑了。那简直就是就差在脸上写明白的事儿了,也就这不长脑子的,还什么都没察觉呢!

“嗯,是呀他倒是越来越听我的话了,不过有个人,反倒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席凝羽这一句,说的意味深长,而且意有所指。

鱼儿什么时候都糊涂,但是也不是说她就真的啥都不懂。第一时间虽然没听出来,但是自个儿琢磨了会,才忽然明白过来。“小姐你什么意思啊,好像我就是那个不听话的人了吧,您有什么教训就直接说,干嘛这样暗戳戳的指摘我!”

席凝羽一听这话,呼的一声从靠着的姿势坐直了身子。“呦呦,你这丫头现在都敢跟我大呼小叫了,还真是能了你了是吧?!”席凝羽一身酒气,瞪着鱼儿说道。

这一下可把鱼儿给吓到了,‘噗嗵’一声直接跪在车厢内。“小姐,我不是,你可别误会了,我就是个笨的,你有什么要说的你就明明白白的说给我知道,可别在这么让我费脑子去想,别的我真没什么,小姐你可别生气,是我刚才说错话了!”

看着自己给鱼儿吓得,席凝羽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啥也没来得及说,人就昏戳戳的睡了过去。

鱼儿一看席凝羽歪着身子因为酒意上来迷糊了过去,这才擦了擦头上的汗。“真是的,如今的小姐越来越奇怪了,刚是干嘛呀,吓得人一哆嗦一哆嗦的!”

第二百九十一章 说亲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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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郡王世子府的书房,凌玄逸正在翻看军报。似乎北漠那边又有些异动,池州那边的探子送过来了加急的报书。

“哼,这帮蛮子,看样子是又要惹点事情出来了!”凌玄逸看罢了报书,这才随手放了下来,并且带着轻蔑之意的说了一句。

陌影还有苍术都没有说话,唯独扶琴笑了一下后。“北漠那边虽有所动作,但也不代表一定有事,只要紧紧防备着应无大错。不过……倒是皇都内,出了件事儿,不知道世子爷可知!”

凌玄逸没接话,但是抬起头看着扶琴的眼神,分明就是有话你就说的意思。

扶琴见状也不卖关子了,看了身旁的陌影和苍术一眼后,方才笑着说道:“爷,昨日听闻,说是穆家的老侯爷回皇都了。前儿个到得府上,昨天咱们家的世子妃便在穆府喝了个大醉,也不知这会醒没醒呢!”

听扶琴这么一说,先是愣了下。稍过片刻,凌玄逸就喜上眉梢似的,指了指扶琴笑了笑却没说话。

扶琴见状,也回以微笑,然后又问道:“可需要属下备办些礼物,世子爷您看什么时候拜望一番老顺安候?”

“越快越好,就这几天内吧!”凌玄逸看似随口的应答,却昭示着他内心里的急切。

等扶琴等人除了书房,苍术急性子最先耐不住。“扶琴,你刚啥意思,老顺安候回皇都,管咱们世子府什么事?用得着让爷去拜望,还要备礼!”

听苍术这愣头子说话,扶琴只能无奈的报之一笑。心道就你这货这样,活该这辈子没个女子能看得上你,也就世子妃身旁的鱼儿与你般配了。

一对缺货!

苍术见扶琴不答,于是又复看向陌影。随即就见陌影嘴角露出一抹贱兮兮的笑容,苍术犹如百爪挠心。“你二人能不能说话,妈的,弄得跟做贼似的,能通快点不!”

“啪”“啪”

两只巴掌同时拍中苍术的后脑壳,然后就看陌影一脸嫌弃的说道:“憨驴!你忘了老顺安候和老侯夫人是咱们世子妃的什么人了,让主子去拜望,自然是去将迎世子妃进府的日子定下。难不成不去侯府,还去那个席府不成!”

这一下苍术才反应过来,然后揉着被两人打疼的脑袋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额,不过你们说就是了,打我作甚!”

看着苍术这憨货,扶琴和陌影这能摇着头一起离开。

有了凌玄逸的首肯,扶琴自然会用最快的速度将一切都备办好,结果第二日,就把一应礼品都办的差不多了。

“主子,您看还差什么?”扶琴一边问着,一边将手中的礼单递了过去。

凌玄逸细细看了一遍,然后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不错,就这么吧。”

从昭郡王世子府,六辆马车上装的全是大大小小的礼品,不光有金银珠玉,古玩字画。还有许多番邦外族,或是深山老林里出世的珍惜奇宝,也不在少数。

就这么一顺字的排开,加上昭郡王世子领头。后面跟着的扶琴、苍术。陌影还有护卫、猇卫暗随。向着顺安候府,缓缓而去。

原本今日无事,又带着人跑到侯府陪老夫人和老侯爷的席凝羽,和两位嫂子正在内院陪着安氏说笑闲谈。却忽闻外面小厮传进话来,说是昭郡王世子到府拜访。

正在惊疑,就见跟随在穆俊身边的亲随随后就进来,禀告说请安氏老夫人往外院大厅一行,有要事要请老夫人过去拿个主意。

这一下在屋子里的都更加觉得奇怪了,席凝羽更是一脑袋浆糊。

“他今天怎么跑来侯府了,莫不是与大哥在朝上有什么冲突?”席凝羽还在一旁暗暗的嘀咕,一时搞不清楚到底今天为了什么,这么突然的过府拜见。

只有安氏,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还在一旁发愣的席凝羽,然后又转眼对着洪氏看了看。

只这一眼,就让洪氏想到了什么。于是急忙掩住了差点露出的笑意,然后示意安氏先一步去前厅,她会带着席凝羽和弟妹谢氏韵娘稍慢一步往前厅偏屋去听。

看洪氏悟了,安氏这才笑着在婢女的搀扶下往前厅而去!

等席凝羽被洪氏带着随后到了偏厅的屋子后,已经能够听到正厅传来的谈话声。应该已经是互相见过礼,分别落了座了。

“有劳世子特意过府,老夫实在过意不去呀。”老顺安候坐在高出上首位,笑着捋着胡须对凌玄逸说道。

老夫人安氏也在一旁点头微笑着示意,并且伸手抬了抬,意思是让凌玄逸喝茶。

凌玄逸也不客气,端起茶杯饮了两口。“说起来本该更早两日就来,可是由于昨日才得知消息,那丫头也没跟我提起,所以昨天命人备下些薄礼,今日才贸然登门,倒是我作为晚辈,稍显失礼了!”

看着凌玄逸竟如此谦和,实在是让老顺安候和安氏觉得诧异。原本就做好了体会一下传闻中这位向来冷峻高傲的世子求亲的场面,却哪知道见到的反而是如此恭谦的世子爷。

这一异常,倒是让老顺安候和安氏所料未及。因此老半天没接上话来,还是一旁的顺安候穆俊,客套的跟凌玄逸应答了几句。

待老顺安候和安氏适应过来,双方才又说了些有得没得的客气话,这才见安氏渐渐把话题往正事儿上引道:“世子爷能记得我们这把老骨头就是好的,何必这么见外的带这么些东西来。太客气了!”

凌玄逸闻音知意,见安氏如此上道,心下也很是满意。逐执晚辈礼,拱手道:“这是应该的,算起来老侯爷与老夫人,也是曾与家父同时期在朝为陛下效力过的。论起来老侯爷还要比我父亲还更早些在先帝一朝尽忠,因此晚辈久不曾过府拜问,本就失礼,因此……”

听着凌玄逸的话,安氏也好,老侯爷穆铸也罢。都觉得虽然听闻这个世子风评如何,但今日亲眼一见下,倒不如外人说的那般冷情。这要是让席凝羽嫁过去,应该不会受什么冷待。

在加上回来这几日,也曾听过洪氏讲起过,这世子爷是很看重席凝羽那丫头的。因此安氏倒是觉得还算满意,老侯爷穆铸也犹如看女婿般,觉得很不错!

见话也说的差不多了,老侯爷穆铸逐道:“那不知今日昭郡王世子今日,可还有其他事?”

凌玄逸见老侯爷开口问起,于是也不在拖延。“想必老侯爷当知道,我与贵府的四姑娘席氏凝羽,已然为陛下当着宫宴满朝文武和他国使臣面前赐婚一事。因此今日前来,除了拜府给两位长辈问安外,就是想要商定一下,何时让我那未来世子妃过门。”

听到这里,席凝羽和洪氏谢氏三人,早就在偏殿坐不住了。尤其是席凝羽,要不是有谢氏拦着,洪氏劝着。早就冲出来,自己直接面对凌玄逸了。

看着席凝羽还要往外冲,洪氏死死拽着道:“小祖宗!哪有你这样的,是巴不得要急着过门不成!”

席凝羽气乐了,心道鬼才急着过门的。我这刚过完年才几日,十六的生日都没过呢,你们就寻思着让我去做人妻去了,哪有这么急的!

我这要是再不出去,岂不就让你们给卖了!

这边席凝羽要冲出来,有洪氏和韵娘死活拦着。外面那边时不时的能听到偏厅里的响动,一时安氏老夫人气的偷偷直拿眼睛往偏厅瞟。

“叮咣啷啷啷——!!!”

“哎呦好了——!!!!

让那丫头进来说话,瞧把她给急的,生怕我这个做娘的,会亏了她这还没嫁过去的夫君了!”安氏老夫人一句话半似玩笑的说道,结果愣是把席凝羽在偏厅囧的倒噎气儿了。

然后这边席凝羽一推门,边走边说道:“娘你说的什么话,我这是怕你们把我早早的嫁过去,我还不想这么早过门呢!”

这一句话,可把在场的都说愣了。就连凌玄逸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些脸色泛白,甚至双眼中都带着一丝很难察觉的黯然之色。

还是安氏老夫人,一顿手里的手杖。“臭丫头怎么乱说话,也不瞧瞧场合。”

席凝羽这时也察觉到刚才的话有些歧义,于是急忙又道:“不是,女儿不是……女儿我的意思就是觉得自己年纪还小,想多陪在母亲和义父身边两年,又……又不是说不嫁……”

这句话才让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凌玄逸。那个脸色啊,瞬间才见了点血色。刚才席凝羽冲出来的一句话,让他那张脸变得有点煞白煞白的。

“噗——四妹妹你倒是说清楚,没看差点把你那未来夫君吓死么!”韵娘没憋住笑,本就受不得逗的韵娘,总是很轻易就能因为席凝羽的事儿被逗乐,打淮州时,就经常被席凝羽有时候的举动弄得当场笑的停不下来。

安氏也抚着胸口,然后狠狠的瞟了席凝羽两眼。这才扶着她缓缓坐下,然后示意都坐下说话。反正该不该出来的,都出来了,也就不在忌讳那些规矩了。

“那依着你的意思,你真的不想这么早过门儿?那你倒是跟为娘我说说,你预备什么时候办这场婚事儿,这可是陛下赐的婚,不能耽误的太久!”安氏见都重新落了座,才拉着席凝羽的手让她在身边坐下,徐徐问道。

第二百九十二章 定下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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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玄逸最是紧张,双眼眨都不眨一下的盯着席凝羽,就等她的回答。

看着周围这么多人都死盯着自己看,席凝羽也瞬间红了脸。尤其是看到凌玄逸那双眼眸,还有那张俊的想让她上去挠两把的脸,席凝羽就觉得特碍眼。

“二,二十岁……”

“不成!这绝对不成!”不等席凝羽说完,安氏就头一个蹦了起来。言辞决绝的表示二十岁出嫁绝对不答应,虽然安氏也想多留席凝羽在身边两年。但是为了席凝羽的以后,安氏也绝对不会这么耽误她。

看着安氏这么坚决的反对,还有一旁洪氏和韵娘的劝说。席凝羽也没有办法,只能又伸出两个手的手指道:“那十八,十八岁行不行!?”

这个数字,倒是没有让在场的众人太过反对了。因为十八说起来,就一两年的功夫,凌玄逸虽然快三十,但也不是真等不得。

只不过安氏就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何偏偏席凝羽这丫头就这么想要拖日子。虽然打心里安氏也想多留席凝羽些日子,毕竟她和老顺安候一辈子就生了两个儿子,一心的想要个女儿,却生不出来。

好不容易遇到席凝羽,这么个入心入肺的丫头。没成想处了不到一年,就因为皇都席家这边多事儿招了过来,都没处多少日子,这就又眼看着被皇帝赐婚了。

说是心里没有一点怨念,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从皇都穆俊这里的信,知道席凝羽被赐婚时候,安氏是真的舍不得,这才紧巴巴的催着一家人从老家赶了回来。

如今人也见着了,也解了这份想念了。于是又很自然的为席凝羽这门婚事着急了,当初那心里的怨念早就不知道丢到那里去了。

于是安氏就很在意,也不顾这一屋子人。安氏就低声问席凝羽道:“为何非要等十八,虽然娘也想让你多留些日子。但是你要知道,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夫君才是日后一辈子的依靠,我娘不想因为一己之私,耽误了你呀!”

席凝羽听到安氏老夫人的话,知道这都是实心实意为自己的。也瞬间心中充斥着满满的感动,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说明白了好,省的在闹出不必要的误会。

“是了,女儿自是知道娘的心思。但是我坚持要晚两年,一是为了多陪陪二老。再一个,也是因为从医者的角度,身为女子,十八岁之前太早的婚娶,尤其是太早生育,对女子身体有很大伤害,这要是为何我朝女子很多早逝,活不了太久的最大原因之一!”

这一番话,除了头一句尚且让人能够接受外,之后的这些话,可是把当场的人听的张口结舌。

从没听人说过,活的长短,还跟什么时候生孩子有关系了!

但是席凝羽说的确实是真,只不过她说的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够理解的。因此一语说出,除了让大多数人愣住外,就是有些很害臊,毕竟当着男子面说生孩子这些话,很是羞臊!

“咳咳,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说话不看地方的!”安氏急忙故作咳嗽几声,掩饰掉这份尴尬。

倒是凌玄逸对席凝羽的话上了心,因为他是知道席凝羽的医术的。因此当席凝羽说出刚才那第二个理由时,凌玄逸心里就有了决议。

见安氏有点责难的意思,凌玄逸急忙开口道:“无妨,羽儿身为医者,对于养生之道必然熟知其理,她的话讲的也不过是女子健体养身之意,心无邪念,自不必避忌太多!”

安氏见凌玄逸不但不罪,反而出言为席凝羽开脱刚才那些话的失仪之举。因此心里对凌玄逸越发的看中了,更不会操心席凝羽嫁过去后悔受欺负。

“这么说,四妹妹只是为了……因此才不急于嫁过门吗?”韵娘为了确定席凝羽的本意,避免昭郡王世子误会,于是再次追问一遍。

“嗯,我就是想等自己再大些再嫁。没别的意思,不过……不过要是非要我这会嫁,也不是不可,但是凌玄逸你的当着我父母亲的面,答应我一件事,若你答应了,我便今年过门!”

席凝羽知道这个时代,女子都是早早就婚娶完毕,她这马上十六岁的年纪,按这个时代的道理也该到了为人妻的时候了。再加上看着凌玄逸那一双望眼欲穿的眸子,心下终是不忍。带着几分羞涩,说了这么一个提议。

凌玄逸闻言急忙问道:“什么条件,只要你说,我便能为你做到!”

不光是凌玄逸,老侯爷穆铸,安氏老夫人。穆俊夫妻,还有穆晖和韵娘,也都是一脸好奇。

席凝羽这一时愿意嫁,一时又嫁的早了不好,生孩子早了伤身的理由。已经把这一屋子人弄得混三到四了,究竟这是愿嫁还是不愿啊?

“你若是能保证我十八岁之前,你不碰我,我便同意今年……今年……”席凝羽说到这里,也渐渐说不下去了。

不过她都是不是因为提出不让人碰她,才不好意思说下去。而是很简单的因为女子本就有的害羞之情,才话音越说越低,知道几不可闻的地步!

一听席凝羽说出这么个要求,本以为凌玄逸会暴起生气。可没想到凌玄逸紧紧是楞了一下,然后便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了一阵,然后凌玄逸先是对老侯爷穆铸,还有老夫人安氏抱拳作了个揖。然后才转过头对着席凝羽说道:“我答应了,你过门之后,在我的主院旁边另收拾出一个院子给你独居,平日日落用过晚饭后,除非大事急事,我便不踏入你院中一步。今日我当着老侯爷和老夫人面前话说出口,必定言而有信!

这样,你今年可以过门儿了吧?”说完,凌玄逸双眼闪着异彩,目不转睛的看着席凝羽,心道我终是要将你娶进门了,便是再忍两年,我也要先将你弄进我那世子府养着,不然我不放心呐!

身为一个男子,又是西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战神昭郡王世子之尊。能够在一个女子提出如此无状更显得无理的要求下,还对其视若珍宝,百般应允包容。可见这男子心里是有多在乎这个女人了。

席凝羽和凌玄逸的这一番应答,别说旁人。就连穆铸老侯爷和老夫人安氏,也都觉得无话可说,席凝羽这丫头苦了十多年,却终是换来了一个值得托付一生的夫君,值了!

身为西秦国的战神,冷血无情,在战阵上不知斩杀了几多性命。却能够毫不顾忌身段,放得下男子的脸面,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应下席凝羽这种成婚后还不许丈夫行周公之礼的要求,还让人能如何刁难下去。更何况从一开始,凌玄逸就早已获得了安氏等人的接纳,事到如今只要席凝羽自己点头,他们谁都不会再有异议。

本以为听了席凝羽提出的要求会怒而转身离去,却没想到竟是有了这样一个结局。就连洪氏和韵娘,都有些被感动的要哭了。

两个席凝羽的嫂子,此刻已经带着几分幽怨的看向了她们各自的夫君了。

穆俊和穆晖忽然觉得脊背发凉,然后就瞧见两道带着深深幽怨,满目期盼的神光,从背后想二人望来。

……

就在穆氏两兄弟一脑壳包时候,扶琴恰到好处的站了出来,对着穆铸老侯爷和安氏老夫人说道:“请老侯爷老夫人恕在下多言,想必咱们家世子也入得了两位老家长的眼,而且咱们家世子爷也应下了世子妃的话,那两位老家长看,是不是也该拟定个日子,好让世子妃尽快过府掌事才是。

说真的,自从有了世子妃之后,在下已然习惯了只帮着世子爷处理公务,再不用为世子府内的家事烦忧了。再者,一府内事,本就该有女主子掌理,可我们世子府的情况,两位老家长,包括两位侯爷和姜侯爷,都知之甚详。

若是一直任由世子妃这样未正名而掌理世子府中内事,天长日久也必有人说三道四,因此能早一日还是在一日让世子妃过府为好!”

扶琴适时的这一番话,倒是让老侯爷穆铸和安氏深以为是。加上却是如扶琴所说,今日一见后,凌玄逸却是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尤其是安氏,真的事账目你囊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还有从进府到现在的种种表现,都让安氏觉得无可挑剔。于是安氏和老侯爷对视一眼,两位侯府的老家长,席凝羽的义父母,便双双点头。“说的是,我们自不会反对。只不过这日子,还是要细细的挑选好,绝不能委屈了我家这个独闺女……”

虽说西秦民房尚算开放,但是如席凝羽这般作为新嫁娘,亲自参与婚期选择的女子,还真的在西秦是独一份儿。没那个姑娘家,敢像她这样大胆,也同样没有那个豪门贵府,会像穆家这样识礼开通的。

于是大厅内,在席凝羽和凌玄逸的亲自参与下,奉皇命赐婚。席凝羽和凌玄逸的婚期,就选定在八月初七,距离八月中秋节不远。

双方当即决定,九日后行过一切男女双方婚嫁的程序,能简化的简化,然后就细细筹备,静等八月初七,正是行礼的日子到来。

……

距离席凝羽和凌玄逸在穆府择日,已经过去了半月,几天前两府也按照规矩,行过了婚礼前该走的所有行程。

因此现在,席凝羽只用静坐府中,等候婚期到来即可。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鱼儿瞧着席凝羽,斜斜靠在小花园中的角亭扶手上。望着院中的欣欣花蕾,还有含苞待放的粒粒新蕊出神,便开口轻声问道。

第二百九十三章 初露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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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我在想这就待嫁了啊……”席凝羽仍旧愣愣的看着院中的景致,然后随口回答了鱼儿的话。可是第一句话刚说完,席凝羽又像是忽然脑抽了似的,紧接着说了一句:“鱼儿!我有些后悔了,那天答应的太容易了!”

“啊——!!!”鱼儿闻言,直接当场呆住了。

蟾儿正在摆弄熏香,听到席凝羽的话,也一时睁大了眼转过头来看着席凝羽。然后看了好半天,蟾儿才敢弱弱的开口问道:“小姐,你这是——要悔婚?”

“那倒不是,我就是……也不知道怎么说,哎——别吵我,我想静静!”

看着席凝羽这一副魂不守舍,心烦意乱的样子。蟾儿和鱼儿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解了,尤其是刚才席凝羽说的话,可还是让两个跟着席凝羽许久的丫头,在心里打鼓着呢。

前几日说是中州那里官匪勾结,有大臣上了奏表,揭发此事。因此西秦皇让昭郡王世子过去探查处置,这会不在皇都。要是自家小姐这会出点什么幺蛾子,这一时半会还真的找不到人来管束,安氏老夫人到时只会任着由着小姐胡闹,绝不会顾忌什么规矩仪制等事,来强行约束小姐。

蟾儿和鱼儿正为此事愁的脑袋生包,却正好看到扶琴到了。于是二人急忙起身见礼道:“扶琴大人来了!”

“嗯!”扶琴微微应了声,扶琴知道这几个跟着席凝羽的,都是她非常得心的人,因此对蟾儿和鱼儿也是平等相待,不敢怠慢轻忽。见二人起身相迎,自然要回个礼,以示尊重。

扶琴的到来,让席凝羽从发呆中回过神。“怎么这会来了,不中不晌的!”觉得扶琴来的有些不是时候,正打扰了她的清静,因此席凝羽有点小抱怨。

听得出来席凝羽这会不太待见自己,扶琴也只是一笑而过,知道这位未来的女主子有时候脾性怪,因此也没当回事。“世子妃,因为是刚收到世子爷的书信,是写给您的,因此只能急急给您送来。”

扶琴说着,便把手里的两封信之一,交给了一旁侍立着的蟾儿。然后由蟾儿交到席凝羽手中,等她拆开看完,也没说什么。

席凝羽折起凌玄逸的书信,递给蟾儿让她收好时,正好一眼扫到扶琴手上的另一封信封。“那是什么?”

扶琴低头一看,见是席凝羽主动问起,于是也不好隐瞒道:“回世子妃,这是传来的信报,可能是那里的新收集的情报送来了,预备着一会会到世子府,放倒爷的书房去,等他回来再做处置。”

扶琴说完,见席凝羽仍旧盯着自己手上的这封密信。一时犹豫不决,不知道到底给不给席凝羽瞧看。

虽说主子凌玄逸对席凝羽这位未来的世子妃很是疼爱,但是这事关公务上的事情,可不知道凌玄逸允不允许席凝羽参与,万一自己拿出来,倒是一旦……

席凝羽可不管这些,让她瞅到了,引起了好奇之意。自然不会管那么多,看扶琴发呆想着什么,于是趁其不备,一把从扶琴手上给强来过了。

“嘶——”

眼瞅着席凝羽已经撕开了信封,扶琴刚迈出半步,想将新建抢回的动作,便停了下来。看着席凝羽,扶琴心道算了,反正不是正经军报,也就由着这位女主子吧!

展开信封中的纸张,席凝羽细细瞧了一遍。

随着席凝羽往下看,她的眉头越发皱的紧了。“哼!”微微一声气哼,让席凝羽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也让扶琴心里提了起来。

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等席凝羽看完了这封信报后,扶琴也是试探着问道:“世子妃,可是信中有什么麻烦事儿了?”

“嗯,是有些麻烦。凌玄逸又正巧不在皇都,这事若是不即刻处理,怕是以后会弄得凌玄逸和一些人有祸事临头!”

席凝羽随口说着,同时也不隐瞒。将信中的事情给扶琴讲了一遍,然后又将她心里的猜测跟扶琴说了说。

等听完席凝羽的话后,扶琴也有些犯愁了。毕竟这会凌玄逸不在皇都,而信中提及的事情,怕是会牵扯到动用更多的情报力量和暗卫,扶琴一时半会无法悉数调动,让这些力量运作起来。

“看来只能快马传报世子爷了,不然属下也无法尽数动用暗卫。”扶琴想了半天,只能说出这么一个办法。

可席凝羽一听后,心道能你们这消息一来一回的折腾完,那边早就把该办的都办完了,就等着凌玄逸会来往坑里踩了!

扶琴都说他无法调动所有府中力量,更别说自己这个还没过门的世子妃了。连人家到底隐藏了多少力量都还是丝毫不知道呢,更别说调用了。

可也不能就这么坐等着人家挖坑陷害,席凝羽左右思量再三。“扶琴,你目前能调用多少力量?”

见席凝羽这么问,扶琴也不隐瞒,把他能抽调的,和临时调用的所有力量在心里核算了一遍后,如实的跟席凝羽汇报了一番。

席凝羽一听扶琴目前能抽调和指挥的人手,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足够了,若是事情顺利,还用不到你能抽调的所有力量。我们只是要破坏,不是彻底解决,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安排,咱们绝对能坏了北燕这次的谋算,其它的等凌玄逸回来让他发愁去吧!”

席凝羽说完,就跟扶琴交代了一番她心里的打算。等说完后,扶琴又提出了几个改动的细节部分,然后两人再次一合计,就分头准备着手处理这个急务。

看着扶琴急急忙忙的走掉,蟾儿和鱼儿这才凑上来问道:“小姐,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了?”

席凝羽这会也没工夫细说,只交代了让备好车马,她要去一趟二哥姜焕府上。

其他人不敢耽搁,不出一刻钟,席凝羽就坐在车上,到了骁武侯府。

正好姜焕下了朝刚回府,屁股都没做热,就听下人来报,说起席凝羽来了。

“瞧瞧咱们这个四妹,必是让人盯着咱们府呢,不然哪能你一回来,她就紧接着到了。也不知道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婉娘这又怀了身子,因此平时少了走动,见席凝羽今天跑来,心下也是喜欢。

姜焕扶着婉娘刚走到正屋外厅,就见席凝羽带着两个丫头迈步进了屋子。

“四妹,你可是有日子没来瞧我了。”婉娘伸出手就拉着席凝羽,二人挽着手就往上首的榻上坐下。

“知道你身子重,便不想老来扰你。你平时可多在院子走动些,别老屋里闷着!”

席凝羽见婉娘的肚子越发的大了,于是生怕她懒惫下来,到时候胎儿过大而她又因为缺少运动,到时候出现生产艰难的情况。

婉娘点了点头,示意她急着席凝羽的交代。二人就这么说了一会女子间的话题,也没搭理坐在下首喝茶的姜焕。直到婉娘和席凝羽说了会,觉得有些乏了,才扶着丫鬟回内屋歇下。

见婉娘进了屋,席凝羽这才赶紧对姜焕道:“二哥,我求你个事儿呗,你帮帮我。”

姜焕闻言,白了一眼席凝羽。“你有事何事用你求我过,有什么就说,哪用得着求字!”

“嘿嘿——”席凝羽先是一笑,然后才走到姜焕身旁悄声道:“这几日二哥你带着兵丁在夜间多巡视一下,尤其是驿馆以外,到城北之间,要暗中让巡城的士兵格外留意些!”

见席凝羽提到皇都夜间巡查,姜焕才意识到只怕事情不简单,而且还把驿馆牵扯了进来,那就更不能不闻不问了。

于是姜焕左右看了看,见屋子内除了门口出站着的两个侍女外,再无他人。“丫头,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需要改动皇都夜间的巡查兵丁,可是你发现了什么异常?”

席凝羽也不瞒着,逐将今天在信报上看到的事情,跟姜焕说了一下。

姜焕闻言,也是觉得很吃惊。站起身来回的在外厅踱步,来回走了十多圈儿。姜焕一步站定,正好立在席凝羽身边。“丫头,这事儿这没有别人知道了?”

席凝羽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目光坚定的看着姜焕。

“好!那我就私下里瞧瞧变动下夜间的巡查岗位,但是也只能小范围的改动。不然定会引起皇都里其他人的察觉,一旦泄露,只怕就要打草惊蛇了!”姜焕此刻倒是冷静了下来,所以思虑的一些事情,倒是要比一向不太清楚皇都巡夜的席凝羽还要细致些。

两人就在骁武侯府商量了快一个时辰,席凝羽才毫无异常的又离开了姜焕这里,随即又带着蟾儿和鱼儿还有清涟在皇都里转悠了小半天,方才一路回府!

刚进府,就见清影迎面走来。“小姐,听说今日您这里有什么安排,可是出了什么事?”因为今天清影一早就出去办事,所以不知道扶琴来过后发生的事儿。

但是跟家里的其它婢女和家丁一打听,清影向来主管府中杂事。自然就猜得出来,必然是出了什么事的!

席凝羽点了点头,然后先示意进屋说话,便带头往院子里的外厅走去。

进了屋门,清影便让清涟守在门外,然后召集了清彩和清琼跟着席凝羽进了屋子。

“小姐,到底怎么了?”

“想什么……我在想这就待嫁了啊……”席凝羽仍旧愣愣的看着院中的景致,然后随口回答了鱼儿的话。可是第一句话刚说完,席凝羽又像是忽然脑抽了似的,紧接着说了一句:“鱼儿!我有些后悔了,那天答应的太容易了!”

“啊——!!!”鱼儿闻言,直接当场呆住了。

蟾儿正在摆弄熏香,听到席凝羽的话,也一时睁大了眼转过头来看着席凝羽。然后看了好半天,蟾儿才敢弱弱的开口问道:“小姐,你这是——要悔婚?”

“那倒不是,我就是……也不知道怎么说,哎——别吵我,我想静静!”

看着席凝羽这一副魂不守舍,心烦意乱的样子。蟾儿和鱼儿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解了,尤其是刚才席凝羽说的话,可还是让两个跟着席凝羽许久的丫头,在心里打鼓着呢。

前几日说是中州那里官匪勾结,有大臣上了奏表,揭发此事。因此西秦皇让昭郡王世子过去探查处置,这会不在皇都。要是自家小姐这会出点什么幺蛾子,这一时半会还真的找不到人来管束,安氏老夫人到时只会任着由着小姐胡闹,绝不会顾忌什么规矩仪制等事,来强行约束小姐。

蟾儿和鱼儿正为此事愁的脑袋生包,却正好看到扶琴到了。于是二人急忙起身见礼道:“扶琴大人来了!”

“嗯!”扶琴微微应了声,扶琴知道这几个跟着席凝羽的,都是她非常得心的人,因此对蟾儿和鱼儿也是平等相待,不敢怠慢轻忽。见二人起身相迎,自然要回个礼,以示尊重。

扶琴的到来,让席凝羽从发呆中回过神。“怎么这会来了,不中不晌的!”觉得扶琴来的有些不是时候,正打扰了她的清静,因此席凝羽有点小抱怨。

听得出来席凝羽这会不太待见自己,扶琴也只是一笑而过,知道这位未来的女主子有时候脾性怪,因此也没当回事。“世子妃,因为是刚收到世子爷的书信,是写给您的,因此只能急急给您送来。”

扶琴说着,便把手里的两封信之一,交给了一旁侍立着的蟾儿。然后由蟾儿交到席凝羽手中,等她拆开看完,也没说什么。

席凝羽折起凌玄逸的书信,递给蟾儿让她收好时,正好一眼扫到扶琴手上的另一封信封。“那是什么?”

扶琴低头一看,见是席凝羽主动问起,于是也不好隐瞒道:“回世子妃,这是传来的信报,可能是那里的新收集的情报送来了,预备着一会会到世子府,放倒爷的书房去,等他回来再做处置。”

扶琴说完,见席凝羽仍旧盯着自己手上的这封密信。一时犹豫不决,不知道到底给不给席凝羽瞧看。

虽说主子凌玄逸对席凝羽这位未来的世子妃很是疼爱,但是这事关公务上的事情,可不知道凌玄逸允不允许席凝羽参与,万一自己拿出来,倒是一旦……

席凝羽可不管这些,让她瞅到了,引起了好奇之意。自然不会管那么多,看扶琴发呆想着什么,于是趁其不备,一把从扶琴手上给强来过了。

“嘶——”

眼瞅着席凝羽已经撕开了信封,扶琴刚迈出半步,想将新建抢回的动作,便停了下来。看着席凝羽,扶琴心道算了,反正不是正经军报,也就由着这位女主子吧!

展开信封中的纸张,席凝羽细细瞧了一遍。

随着席凝羽往下看,她的眉头越发皱的紧了。“哼!”微微一声气哼,让席凝羽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也让扶琴心里提了起来。

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等席凝羽看完了这封信报后,扶琴也是试探着问道:“世子妃,可是信中有什么麻烦事儿了?”

“嗯,是有些麻烦。凌玄逸又正巧不在皇都,这事若是不即刻处理,怕是以后会弄得凌玄逸和一些人有祸事临头!”

席凝羽随口说着,同时也不隐瞒。将信中的事情给扶琴讲了一遍,然后又将她心里的猜测跟扶琴说了说。

等听完席凝羽的话后,扶琴也有些犯愁了。毕竟这会凌玄逸不在皇都,而信中提及的事情,怕是会牵扯到动用更多的情报力量和暗卫,扶琴一时半会无法悉数调动,让这些力量运作起来。

“看来只能快马传报世子爷了,不然属下也无法尽数动用暗卫。”扶琴想了半天,只能说出这么一个办法。

可席凝羽一听后,心道能你们这消息一来一回的折腾完,那边早就把该办的都办完了,就等着凌玄逸会来往坑里踩了!

扶琴都说他无法调动所有府中力量,更别说自己这个还没过门的世子妃了。连人家到底隐藏了多少力量都还是丝毫不知道呢,更别说调用了。

可也不能就这么坐等着人家挖坑陷害,席凝羽左右思量再三。“扶琴,你目前能调用多少力量?”

见席凝羽这么问,扶琴也不隐瞒,把他能抽调的,和临时调用的所有力量在心里核算了一遍后,如实的跟席凝羽汇报了一番。

席凝羽一听扶琴目前能抽调和指挥的人手,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足够了,若是事情顺利,还用不到你能抽调的所有力量。我们只是要破坏,不是彻底解决,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安排,咱们绝对能坏了北燕这次的谋算,其它的等凌玄逸回来让他发愁去吧!”

席凝羽说完,就跟扶琴交代了一番她心里的打算。等说完后,扶琴又提出了几个改动的细节部分,然后两人再次一合计,就分头准备着手处理这个急务。

看着扶琴急急忙忙的走掉,蟾儿和鱼儿这才凑上来问道:“小姐,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了?”

席凝羽这会也没工夫细说,只交代了让备好车马,她要去一趟二哥姜焕府上。

其他人不敢耽搁,不出一刻钟,席凝羽就坐在车上,到了骁武侯府。

正好姜焕下了朝刚回府,屁股都没做热,就听下人来报,说起席凝羽来了。

“瞧瞧咱们这个四妹,必是让人盯着咱们府呢,不然哪能你一回来,她就紧接着到了。也不知道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婉娘这又怀了身子,因此平时少了走动,见席凝羽今天跑来,心下也是喜欢。

姜焕扶着婉娘刚走到正屋外厅,就见席凝羽带着两个丫头迈步进了屋子。

“四妹,你可是有日子没来瞧我了。”婉娘伸出手就拉着席凝羽,二人挽着手就往上首的榻上坐下。

“知道你身子重,便不想老来扰你。你平时可多在院子走动些,别老屋里闷着!”

席凝羽见婉娘的肚子越发的大了,于是生怕她懒惫下来,到时候胎儿过大而她又因为缺少运动,到时候出现生产艰难的情况。

婉娘点了点头,示意她急着席凝羽的交代。二人就这么说了一会女子间的话题,也没搭理坐在下首喝茶的姜焕。直到婉娘和席凝羽说了会,觉得有些乏了,才扶着丫鬟回内屋歇下。

见婉娘进了屋,席凝羽这才赶紧对姜焕道:“二哥,我求你个事儿呗,你帮帮我。”

姜焕闻言,白了一眼席凝羽。“你有事何事用你求我过,有什么就说,哪用得着求字!”

“嘿嘿——”席凝羽先是一笑,然后才走到姜焕身旁悄声道:“这几日二哥你带着兵丁在夜间多巡视一下,尤其是驿馆以外,到城北之间,要暗中让巡城的士兵格外留意些!”

见席凝羽提到皇都夜间巡查,姜焕才意识到只怕事情不简单,而且还把驿馆牵扯了进来,那就更不能不闻不问了。

于是姜焕左右看了看,见屋子内除了门口出站着的两个侍女外,再无他人。“丫头,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需要改动皇都夜间的巡查兵丁,可是你发现了什么异常?”

席凝羽也不瞒着,逐将今天在信报上看到的事情,跟姜焕说了一下。

姜焕闻言,也是觉得很吃惊。站起身来回的在外厅踱步,来回走了十多圈儿。姜焕一步站定,正好立在席凝羽身边。“丫头,这事儿这没有别人知道了?”

席凝羽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目光坚定的看着姜焕。

“好!那我就私下里瞧瞧变动下夜间的巡查岗位,但是也只能小范围的改动。不然定会引起皇都里其他人的察觉,一旦泄露,只怕就要打草惊蛇了!”姜焕此刻倒是冷静了下来,所以思虑的一些事情,倒是要比一向不太清楚皇都巡夜的席凝羽还要细致些。

两人就在骁武侯府商量了快一个时辰,席凝羽才毫无异常的又离开了姜焕这里,随即又带着蟾儿和鱼儿还有清涟在皇都里转悠了小半天,方才一路回府!

刚进府,就见清影迎面走来。“小姐,听说今日您这里有什么安排,可是出了什么事?”因为今天清影一早就出去办事,所以不知道扶琴来过后发生的事儿。

但是跟家里的其它婢女和家丁一打听,清影向来主管府中杂事。自然就猜得出来,必然是出了什么事的!

席凝羽点了点头,然后先示意进屋说话,便带头往院子里的外厅走去。

进了屋门,清影便让清涟守在门外,然后召集了清彩和清琼跟着席凝羽进了屋子。

“小姐,到底怎么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北燕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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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燕来人有了动静,而且根据传来的信报上看。似乎咱们西秦的太子,竟然跟北燕的完颜鄂有脸牵扯。”席凝羽这会才跟清影等人仔细的说了今天看到信报时,从中知道的事,也正是因为这些,才一天都在外面奔波。

不光找了自己的二哥姜焕,让他偷偷的改动驿馆附近的巡守卫兵。同时也借由其他借口,分别拜会了朝中的几位宿老府中的内卷,并且寻机与这几位老臣见了个面。

因此这会席凝羽感觉着事情安排的应无差错,才对清影等人细细说了一遍。

清影在内的几个贴身侍婢,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小姐照你这么说,他们分明就是借由世子爷这次外出之机,意图谋取西秦的边关布防图。而之前他们在皇都四周游玩,也不过就是在探查布防图到手后的退走之路。”清影和清琼等四人,一个个脸色大变。甚至清涟还有些不可置信,因为这是竟然有西秦的太子凌翰参与,这岂不是荒天下之大稽!

听着清涟和清彩、清琼几人的争辩,席凝羽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直到小半个时辰后,清影等人才发觉席凝羽一直没说话,方才意识到她们几个在主子面前失礼了。“小姐,是我们忘乎所以了,还望小姐宽恕!”清影忙牵着头,跟席凝羽告罪。

看清影等人这举动,席凝羽没怪罪,也没心思跟她们这会多说什么。因为席凝羽心里正在想着一件事,那就是西秦太子实在是没理由,暗中帮着北燕窃取西秦的布防图才对。

可是为何今天的信报上,提到的竟然会是牵扯太子凌翰在内。这怎么都让人觉得很不对劲,陛下老去后,西秦便是太子凌翰的,为何他要帮着北燕……

“不对,中计了!”席凝羽一拍手说道,然后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清影急忙拦下道:“小姐,都这会了你是要去哪里,还有您又说中计是什么意思?”

席凝羽这会没工夫解释,于是一把拽着清影。“你们几个都跟我走,快点!”说完,席凝羽脚步不停,飞快的往大门外赶去。身后的清琼几人紧紧的跟着,无论如何不能让席凝羽在这个时辰在府外乱跑,一旦出点什么事儿,那可没法跟世子爷凌玄逸交代了!

到了府门外,席凝羽还未及上马车,忽然转过头招呼过来清彩道:“你快去找扶琴,让他把今天派出去盯着太子凌翰的人抽调一部分,让他带着人往城南外土寨子附近候着,今夜哪里必有所获!”

席凝羽交代完清彩,然后又抓过蟾儿道:“你跑一趟我二哥那里,告诉他咱们都中计了,让他不要再管驿站,让他暗中纠集城中巡卫在通往南门的几条街道和小巷埋伏!快去,要快!”

看着席凝羽的这不断安排人,清影等人都很是不解。但是看着席凝羽面上的凝重神色,还有稍显慌乱的举动,她们跟着席凝羽这么久以来,很少见到这种情况,因此互相对望了一眼后,都默而不语的静候着。

因为她们信得过席凝羽,虽然她们不知为何席凝羽会忽然有这么大变化,但是有一点她们心里都清楚,那就是只怕事情真的会很麻烦!

因此这会包括清影在内,都没有出言打断席凝羽的动作和吩咐。知道安排走了清彩和蟾儿后,席凝羽才问清影道:“一直跟在身边的猇卫,一共有多少人,让他们出来。”

清影见席凝羽问起凌玄逸指派过来暗中护卫的猇卫人数,于是伸手放在嘴上,吹了个响哨!

随着响哨过后,就看十余个黑影一闪后现身在门口台阶下方。十几个人,纷纷躬身向着席凝羽施礼,并恭立左右。

席凝羽看着站在眼前的这十几个黑衣黑巾蒙面的猇卫,再加上清影、清琼和清涟三人。“这些药膏,你们都马上抹在你们的兵器上。今日事发突然,来不及多说什么,也顾不得你们的那些心中道义。一会我们必须以寡敌众,拦住北燕的贼子,他们人多,我们人少,为了避免过多伤亡,更要能够拖延住他们一定时间,因此顾不得那些道义了!”

清影闻言,也不等别人说什么,率先结果席凝羽手里的药膏。挖出少许就抹在她平时用惯的剑刃上,随后清琼和清涟也分别将药膏抹在各自兵刃上,那些猇卫见状,也只能逐个上前依次涂抹。

看着人都弄好的差不多,席凝羽紧接着道:“一会见了北燕之人,大家谨记一点。他们人多我们人少,因此不需要力敌,只需要尽力拖延住他们的就行,加上这些药膏,只要划破他们的身体肌肤,自然就会被这药膏的药里短时间内侵蚀意志,使受伤之人陷入昏迷!

只要能够拖到骁武侯姜侯爷,带着援兵赶到,那我们便算立了大功了!”说完这些,席凝羽也不在多言,带着清影等人就往少傅府那个方向赶去。

看着席凝羽带着人一路往少傅府走来,越发接近后,清影才开口问道:“小姐是怀疑这个韩少傅,跟北燕又勾结?”

到了少傅府附近,席凝羽示意各自散开隐藏。这才跟紧跟着自己的清影解释道:“不是怀疑,而是肯定。这少傅韩端,若是我所想不错,他根本就是北燕的奸细,最让我觉得恐怖的,就是他竟然能够在西秦潜藏如此之久,还做到太子少傅这个位置上!”

清影闻言,自是不明白席凝羽是怎么能这么肯定的,于是正想在追问下去,却看到少傅府侧门悄悄开启,然后就见从中闪出两个人来。

而里少傅府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里,也瞬间涌出了五个人。但是若是仔细往巷子看去,就能看到隐隐绰绰中,那条小巷子里还有不少的身影!

清影自然要比席凝羽更能看的清楚,毕竟她们这些习武之人,目力可是要比普通人的席凝羽好太多了。“小姐,那巷子里……”话没说完,就被席凝羽示意禁声。

两方人在少傅府和那条小巷之间碰面,就看从少傅府出来的人递出一两尺来长的画卷模样的东西。交付给对面的人后,便急急带着随着出来的人转身要回少傅府。

席凝羽见此,对着清影道:“那人手里的,必然是边关布防图,清影务必将那图抢过来!”说完后,席凝羽就示意动手,再拖下去一旦让这些人离开这附近,那就更不好捉拿了!

清影奉命后,飞身就向着那个手持画卷的人而去。同时也释放出信号,让埋伏在另一边的清琼和清涟也带人杀出。

别看席凝羽这边来的人少,可是一来是有备而来,再加上有席凝羽临时给的药膏。结果铺一接触下来,反倒是对方的人瞬间被放倒了四五个。

但是对方反应也不慢,发觉清影是冲着画卷而来,便有人死死护着那个持有画卷的兽皮黑衣人往后退去,一路上就算用人填,也拼死的阻挡着清影的追杀。

另一边从少傅府出来的人,见事情有变,于是就加快脚步的往少傅府内跑。

席凝羽见状,急忙吩咐跟随着她身边的两个猇卫道:“别杵我这里了,去将那二人拿下,别让他们死了,拿住人后先查看一下他们口中可曾藏有毒药!”

看着两个猇卫犹豫,席凝羽急了。“马上去,拿不住人回头我让世子爷杀了你们二人!”

听到席凝羽这么说,这两个守护着她的猇卫也是一阵脑门冒黑线。心道我们是护着你的安危,你反倒要让世子杀我们的头,真是不识好人心!

不过心里想想也就行了,可不敢真表现出来,加上看席凝羽的样子是真的急了,于是这两个猇卫也冲着少傅府出来的人那里飞扑而上!

一时少傅府外的街道上混乱不堪,几十个人相互攻击殴斗。一些附近的邻家,被这些响动弄得紧闭大门,死死别再各自家中,没人看探头查看一眼的。

虽然因为席凝羽带着的这些猇卫偷袭在先,占得了一时的上风。但是毕竟人数太少,清影几人又时刻操心席凝羽的安危,因此很快就被对方的人数优势压制下来。

好在席凝羽的坚持下,刚才贴身护卫她的那两个猇卫,已经拿住了从少傅府出来的人。经过检查后,果然在他们嘴里找出了藏在牙缝内的毒囊。

等带到席凝羽这里时,席凝羽用另外的药粉,让那两人昏睡了过去,这才少了一份需要分神操心的。

拿住了这两个传递东西的,可席凝羽带来的这些猇卫也因为人数太少,被对方困在了一处。好在最后时刻都聚在席凝羽身边,虽然伤了两个猇卫,但是却没有殒命的。

“小姐,属下无能,还是没能抢到那图,而且那人也在乱战时,趁乱跑了!”清影一到席凝羽身边,就赶紧主动赔罪,毕竟没能完成席凝羽的吩咐,清影心中惭愧不已。

“无妨,本就是故意让你去给他们压力的。根本就没想过你能拿得到那图,若是不给他机会让他趁机逃跑,那之后的坑,谁去跳!”说完,席凝羽还露出一抹成竹在胸的笑容,看着眼前被包围的景况,一点都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清影也被席凝羽的话弄得有些愣冲,只不过此时此刻,让她没心思在追问。毕竟眼前这二十多个对手,也一个个凶悍异常,就连猇卫对战,以少对多都陷入吃力的窘境。

“呼——呼呼——”由远处隐隐闪耀起一阵灯火,还有有序整齐的呼喝声。

“北燕来人有了动静,而且根据传来的信报上看。似乎咱们西秦的太子,竟然跟北燕的完颜鄂有脸牵扯。”席凝羽这会才跟清影等人仔细的说了今天看到信报时,从中知道的事,也正是因为这些,才一天都在外面奔波。

不光找了自己的二哥姜焕,让他偷偷的改动驿馆附近的巡守卫兵。同时也借由其他借口,分别拜会了朝中的几位宿老府中的内卷,并且寻机与这几位老臣见了个面。

因此这会席凝羽感觉着事情安排的应无差错,才对清影等人细细说了一遍。

清影在内的几个贴身侍婢,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小姐照你这么说,他们分明就是借由世子爷这次外出之机,意图谋取西秦的边关布防图。而之前他们在皇都四周游玩,也不过就是在探查布防图到手后的退走之路。”清影和清琼等四人,一个个脸色大变。甚至清涟还有些不可置信,因为这是竟然有西秦的太子凌翰参与,这岂不是荒天下之大稽!

听着清涟和清彩、清琼几人的争辩,席凝羽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直到小半个时辰后,清影等人才发觉席凝羽一直没说话,方才意识到她们几个在主子面前失礼了。“小姐,是我们忘乎所以了,还望小姐宽恕!”清影忙牵着头,跟席凝羽告罪。

看清影等人这举动,席凝羽没怪罪,也没心思跟她们这会多说什么。因为席凝羽心里正在想着一件事,那就是西秦太子实在是没理由,暗中帮着北燕窃取西秦的布防图才对。

可是为何今天的信报上,提到的竟然会是牵扯太子凌翰在内。这怎么都让人觉得很不对劲,陛下老去后,西秦便是太子凌翰的,为何他要帮着北燕……

“不对,中计了!”席凝羽一拍手说道,然后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清影急忙拦下道:“小姐,都这会了你是要去哪里,还有您又说中计是什么意思?”

席凝羽这会没工夫解释,于是一把拽着清影。“你们几个都跟我走,快点!”说完,席凝羽脚步不停,飞快的往大门外赶去。身后的清琼几人紧紧的跟着,无论如何不能让席凝羽在这个时辰在府外乱跑,一旦出点什么事儿,那可没法跟世子爷凌玄逸交代了!

到了府门外,席凝羽还未及上马车,忽然转过头招呼过来清彩道:“你快去找扶琴,让他把今天派出去盯着太子凌翰的人抽调一部分,让他带着人往城南外土寨子附近候着,今夜哪里必有所获!”

席凝羽交代完清彩,然后又抓过蟾儿道:“你跑一趟我二哥那里,告诉他咱们都中计了,让他不要再管驿站,让他暗中纠集城中巡卫在通往南门的几条街道和小巷埋伏!快去,要快!”

看着席凝羽的这不断安排人,清影等人都很是不解。但是看着席凝羽面上的凝重神色,还有稍显慌乱的举动,她们跟着席凝羽这么久以来,很少见到这种情况,因此互相对望了一眼后,都默而不语的静候着。

因为她们信得过席凝羽,虽然她们不知为何席凝羽会忽然有这么大变化,但是有一点她们心里都清楚,那就是只怕事情真的会很麻烦!

因此这会包括清影在内,都没有出言打断席凝羽的动作和吩咐。知道安排走了清彩和蟾儿后,席凝羽才问清影道:“一直跟在身边的猇卫,一共有多少人,让他们出来。”

清影见席凝羽问起凌玄逸指派过来暗中护卫的猇卫人数,于是伸手放在嘴上,吹了个响哨!

随着响哨过后,就看十余个黑影一闪后现身在门口台阶下方。十几个人,纷纷躬身向着席凝羽施礼,并恭立左右。

席凝羽看着站在眼前的这十几个黑衣黑巾蒙面的猇卫,再加上清影、清琼和清涟三人。“这些药膏,你们都马上抹在你们的兵器上。今日事发突然,来不及多说什么,也顾不得你们的那些心中道义。一会我们必须以寡敌众,拦住北燕的贼子,他们人多,我们人少,为了避免过多伤亡,更要能够拖延住他们一定时间,因此顾不得那些道义了!”

清影闻言,也不等别人说什么,率先结果席凝羽手里的药膏。挖出少许就抹在她平时用惯的剑刃上,随后清琼和清涟也分别将药膏抹在各自兵刃上,那些猇卫见状,也只能逐个上前依次涂抹。

看着人都弄好的差不多,席凝羽紧接着道:“一会见了北燕之人,大家谨记一点。他们人多我们人少,因此不需要力敌,只需要尽力拖延住他们的就行,加上这些药膏,只要划破他们的身体肌肤,自然就会被这药膏的药里短时间内侵蚀意志,使受伤之人陷入昏迷!

只要能够拖到骁武侯姜侯爷,带着援兵赶到,那我们便算立了大功了!”说完这些,席凝羽也不在多言,带着清影等人就往少傅府那个方向赶去。

看着席凝羽带着人一路往少傅府走来,越发接近后,清影才开口问道:“小姐是怀疑这个韩少傅,跟北燕又勾结?”

到了少傅府附近,席凝羽示意各自散开隐藏。这才跟紧跟着自己的清影解释道:“不是怀疑,而是肯定。这少傅韩端,若是我所想不错,他根本就是北燕的奸细,最让我觉得恐怖的,就是他竟然能够在西秦潜藏如此之久,还做到太子少傅这个位置上!”

清影闻言,自是不明白席凝羽是怎么能这么肯定的,于是正想在追问下去,却看到少傅府侧门悄悄开启,然后就见从中闪出两个人来。

而里少傅府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里,也瞬间涌出了五个人。但是若是仔细往巷子看去,就能看到隐隐绰绰中,那条小巷子里还有不少的身影!

清影自然要比席凝羽更能看的清楚,毕竟她们这些习武之人,目力可是要比普通人的席凝羽好太多了。“小姐,那巷子里……”话没说完,就被席凝羽示意禁声。

两方人在少傅府和那条小巷之间碰面,就看从少傅府出来的人递出一两尺来长的画卷模样的东西。交付给对面的人后,便急急带着随着出来的人转身要回少傅府。

席凝羽见此,对着清影道:“那人手里的,必然是边关布防图,清影务必将那图抢过来!”说完后,席凝羽就示意动手,再拖下去一旦让这些人离开这附近,那就更不好捉拿了!

清影奉命后,飞身就向着那个手持画卷的人而去。同时也释放出信号,让埋伏在另一边的清琼和清涟也带人杀出。

别看席凝羽这边来的人少,可是一来是有备而来,再加上有席凝羽临时给的药膏。结果铺一接触下来,反倒是对方的人瞬间被放倒了四五个。

但是对方反应也不慢,发觉清影是冲着画卷而来,便有人死死护着那个持有画卷的兽皮黑衣人往后退去,一路上就算用人填,也拼死的阻挡着清影的追杀。

另一边从少傅府出来的人,见事情有变,于是就加快脚步的往少傅府内跑。

席凝羽见状,急忙吩咐跟随着她身边的两个猇卫道:“别杵我这里了,去将那二人拿下,别让他们死了,拿住人后先查看一下他们口中可曾藏有毒药!”

看着两个猇卫犹豫,席凝羽急了。“马上去,拿不住人回头我让世子爷杀了你们二人!”

听到席凝羽这么说,这两个守护着她的猇卫也是一阵脑门冒黑线。心道我们是护着你的安危,你反倒要让世子杀我们的头,真是不识好人心!

不过心里想想也就行了,可不敢真表现出来,加上看席凝羽的样子是真的急了,于是这两个猇卫也冲着少傅府出来的人那里飞扑而上!

一时少傅府外的街道上混乱不堪,几十个人相互攻击殴斗。一些附近的邻家,被这些响动弄得紧闭大门,死死别再各自家中,没人看探头查看一眼的。

虽然因为席凝羽带着的这些猇卫偷袭在先,占得了一时的上风。但是毕竟人数太少,清影几人又时刻操心席凝羽的安危,因此很快就被对方的人数优势压制下来。

好在席凝羽的坚持下,刚才贴身护卫她的那两个猇卫,已经拿住了从少傅府出来的人。经过检查后,果然在他们嘴里找出了藏在牙缝内的毒囊。

等带到席凝羽这里时,席凝羽用另外的药粉,让那两人昏睡了过去,这才少了一份需要分神操心的。

拿住了这两个传递东西的,可席凝羽带来的这些猇卫也因为人数太少,被对方困在了一处。好在最后时刻都聚在席凝羽身边,虽然伤了两个猇卫,但是却没有殒命的。

“小姐,属下无能,还是没能抢到那图,而且那人也在乱战时,趁乱跑了!”清影一到席凝羽身边,就赶紧主动赔罪,毕竟没能完成席凝羽的吩咐,清影心中惭愧不已。

“无妨,本就是故意让你去给他们压力的。根本就没想过你能拿得到那图,若是不给他机会让他趁机逃跑,那之后的坑,谁去跳!”说完,席凝羽还露出一抹成竹在胸的笑容,看着眼前被包围的景况,一点都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清影也被席凝羽的话弄得有些愣冲,只不过此时此刻,让她没心思在追问。毕竟眼前这二十多个对手,也一个个凶悍异常,就连猇卫对战,以少对多都陷入吃力的窘境。

“呼——呼呼——”由远处隐隐闪耀起一阵灯火,还有有序整齐的呼喝声。

第二百九十五章 北燕异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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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列列整齐的皇都巡卫,在骁武侯姜焕和数位佐将的带领下,举着火把,佩戴着明晃晃的刀枪出现在了少傅府的侧门外。

这一下原本围着席凝羽的这群人,顿时成了饺子馅,被里外包围了起来。一阵骚乱过后,这群人见多半难以活命,因此也抱持着拼着一死的心,转过头向着席凝羽这边砍杀过来!

“留下活口!”席凝羽看到姜焕带兵赶到,也大大舒了一口气,然后对清影和一众猇卫道。

这些不要命的北燕人,一个劲的想要冲破猇卫的防线,意图鱼死网破,也存着将席凝羽活捉,换一条生路的心思。根本不顾背后姜焕带着的巡卫士兵,只顾着全力跟猇卫死战。

席凝羽和姜焕自然知道这群此时已经是亡命之徒的心思,因此不管是护着席凝羽的猇卫,还是姜焕带来的巡卫,也都毫不留情的砍杀纠缠。

眼看着又那么几个,硬拼着挨了几刀,终于冲破了猇卫和清影等人组成的防卫线,冲着在最后的席凝羽而来。

“小姐!小心,快跑!”清琼见有人突破,急忙回身欲追。并且大声的提醒席凝羽,让她注意躲避。

可是席凝羽压根就没动过半寸,仍旧是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像她冲来的四个北燕探子。

见席凝羽不动,以为是她被吓住了。正在心中暗喜,以为这次还能有条活路的四个北燕探子,却忽然被席凝羽冷不丁一把撒出的一堆粉末扑了个满头满脸!

虽然都是些粉末,落在身上脸上,不疼不痒的。但是也让这四人着实被惊了一下,然后就看一个提着弯刀向席凝羽走来。“娘的,臭娘们你拿什么撒我们?”

可是这个提着刀向席凝羽走来的北燕探子,还差几步既能够着席凝羽时,忽然发出了惨嚎声。而且惨叫的声音让人听着直打激灵,一声声的哀嚎和撕扯心肺的嚎叫,还在打斗的众人,都不由得微微顿了顿。

跟着往席凝羽这边来的剩下的那几个,也吓得驻足不前,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忌惮之色。

尤其是经过这会,那个倒在地上翻滚哀嚎的人,身上不断的冒气丝丝白烟,而且带着一股子让人闻之欲呕的恶臭味儿!

这一下,可是让在场的人都觉得一阵心悸。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原本还好好的人,就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了这般凄惨下场。尤其是那几个也被席凝羽撒出的药粉扑了一身的北燕探子,已经隐隐的双腿哆嗦起来。

“你,你这恶妇到底给我们,我们身上撒了什么?”其中一个犹豫了半响,终于还是耐不住心理上的恐慌,用武器遥指着席凝羽问道。

经过刚才那个同伴的演示,这几个一同冲破防御网,接近了席凝羽的北燕探子已经在心里起了深深的忌惮,而且也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可能只要不太过接近眼前这犹如恶魔的女子,应该就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因为到现在,除了身上仍旧带着那一些药粉外,他们三个没半点什么异常感觉。而刚才死去那个同伴,也是因为接近了那女子丈许距离,才忽然表现得凄惨可怖。

所以这几个还算聪明,纷纷站立在离席凝羽七八丈外的地方,毫不在靠近半分。

听着面前北燕人的问话,席凝羽看他们在不往前一步,这才勾起嘴角笑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精明的。竟然看得出来,要是离我太近,就会让你们身上沾染的药效发作,生生腐蚀掉身躯!”

“你——”果然,一听席凝羽的话,这三个闯进来的北燕探子就浑身发凉。想起之前那个同伴的下场,就心里一阵阵的发毛!

席凝羽这会也不理会眼前这三人,而是对着远处那些还在缠斗的人说道:“北燕的人,我劝你们最好放弃抵抗,不然一会你们的下场,也跟之前那个相差不多。我早就在四周撒了毒药,若是两个时辰后你们不服下我的解药,你们会比他死得更惨!”说完,席凝羽指着地上已经被腐蚀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得意洋洋的笑着!

听着席凝羽的话,看着席凝羽此时的表情。不光北燕这些探子心中发寒,犹如恶魔般的凝固在原地,看着席凝羽,又微微低头看了看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同伴。

而不光北燕的这些人,就连姜焕带着来的那些皇都巡卫,还有数位佐将,也有些肝颤。纷纷不约而同的转脸看向姜焕,心道这就是你那传闻中的义妹,昭郡王世子的未来世子妃……真是够毒辣的!

席凝羽这么说,但是清影好好回想了一下,发觉刚才自家这位小姐,并没有任何异动,也绝对没有撒出什么药粉。随即,清影果然瞧见,席凝羽刚才分明有一个微微点头的动作,一时间清影明白了!

“动手拿人!”清影话音未落,就率先出手击倒了身边近处的两个。然后一跃而起,向着还处在呆愣状态的那三个冲破了防御网的北燕探子而来。然后伸手连点,指影如飞的扫过三人的身体后,就看‘嗵’‘嗵’‘嗵’连续三声,倒下三人!

姜焕见清影猛然动手,也丝毫不落人后。“还发什么愣,给我抓人!”

一时间由于北燕的探子忘记抵抗,除了少数几个反应了过来咬破了含在口中的毒囊,服毒自尽外,一共有一十四人,被姜焕和席凝羽用计活捉。

绑缚好这些人后,姜焕带着几个佐将走到席凝羽跟前道:“小妹,怎么忽然动手了。要不是你派人来的及时,只怕我还不知道这里出了异常呢!”

姜焕心里是很疑惑,本不是按着安排,要固守几日才有可能发现情况。可现在倒好,竟然直接在少傅府这里闹了起来。

席凝羽倒是没解释这些,而是拉着姜焕问道:“二哥,我让你故意借机放走的那几个人,你没抓他们吧?”

姜焕闻言,想了下说道:“没有,你不是让不留痕迹的放他们出城么。我就让几人扮做闹事的,在城门处故意惹起了些事,城门守备过去阻拦,让他们借机溜出去了!”

说完这个后,姜焕随口反问了句“那些都是什么人,你竟然不让我抓?”

“若是所料不错,那些人应该就是咱们西秦的太子少傅,韩——端!”席凝羽一只手手背支着下巴,然后云淡风轻的说出了这么个答案。

“哦!————神马!韩端???!!!”姜焕脑袋上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姜焕的这个反应,席凝羽毫不意外。因为这本就是她故意安排下来的,从一开始她知道中计后,就料到西秦太子不会参与到结交完颜鄂这件事里。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少傅韩端,才是借由西秦太子凌骞的名号,一直跟北燕太子这边私下里蓄谋的人,并且让人都在表面上误以为是西秦太子参与在内。

想明白这个事儿后,席凝羽便让人去通知姜焕的时候,另有一个吩咐让人捎带给姜焕。那就是借机放韩端出城,还不能让他察觉出异常。

而席凝羽如此做,自然有其理由。只不过姜焕还不知道,因此才会被席凝羽的话给弄得受惊不小!

“四妹,你这是为何?你即怀疑韩端身为北燕细作,今日又预谋盗取了咱们西秦的布防图,可你却让我故意放他走,这要是让陛下知道,咱俩什么下场你知晓吗?

还有还有那,那韩端你放他出城,可如今的北燕太子呢,若是今日这些事都与北燕有关。那么他这北燕太子,必然难脱干系,如今韩端逃脱,必须要拿住北燕太子,否则你我兄妹二人,只怕是吃罪不起!”

姜焕这会已经是背后冷汗直冒了,毕竟韩端自己凭本事逃脱,和被人故意放走,那是两回事儿。这要是让西秦皇凌骞知道,就算平时在维护,只怕也难以宽恕!

看着席凝羽那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姜焕心里头是七上八下,不知道到底要不要信这个四妹妹。

“我说小祖宗,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你给我说个实话好不,别这么让我提心吊胆的!我是真不信,你就能让韩端这么走了!”姜焕见席凝羽笑而不言,只能急的抓耳挠腮,忍了半天不得不问席凝羽到底准备怎么解决如今这局面。

看着姜焕,席凝羽不疾不徐的缓缓说道:“二哥不必着急,这事儿回头陛下必然会找我问话,到时候我自会从头到尾讲述给陛下知道,倒是你也就明白了。

不过这会儿咱们可没空闲聊,我是故意放韩端离城的,但是他跑不了多远。我已经让扶琴在城外候着他了,还有北燕太子,这会想必也不会在驿馆俯首就擒,皇都内必然有北燕经营的藏匿地点,现在重要的是,就是要把北燕太子揪出来!”

席凝羽说着,姜焕便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的点头示意知道。等席凝羽说完,姜焕虽不明白到底为什么故意放走韩端,但是一听北燕太子还在皇都,于是又来了精神头。“好,那就先抓北燕太子,好歹逮着一个,到时候陛下闻起来也能逃脱罪责!”

“不,北燕太子绝不能抓住。他,才是必须要让其活着回到北燕的重中之重!”席凝羽说完这句话,直接让姜焕和跟着他来的几个佐将一个踉跄,踩点摔个狗啃SHI。

这会不光是姜焕,就连这几位跟着姜焕的佐将武官,也都一副你待如何的表情看着席凝羽。放走了细作韩端不算,这要是连北燕太子这个主事者都故意放走,只怕您家这位四妹,才是一个最值得怀疑她是不是北燕奸细的对象吧!

一列列整齐的皇都巡卫,在骁武侯姜焕和数位佐将的带领下,举着火把,佩戴着明晃晃的刀枪出现在了少傅府的侧门外。

这一下原本围着席凝羽的这群人,顿时成了饺子馅,被里外包围了起来。一阵骚乱过后,这群人见多半难以活命,因此也抱持着拼着一死的心,转过头向着席凝羽这边砍杀过来!

“留下活口!”席凝羽看到姜焕带兵赶到,也大大舒了一口气,然后对清影和一众猇卫道。

这些不要命的北燕人,一个劲的想要冲破猇卫的防线,意图鱼死网破,也存着将席凝羽活捉,换一条生路的心思。根本不顾背后姜焕带着的巡卫士兵,只顾着全力跟猇卫死战。

席凝羽和姜焕自然知道这群此时已经是亡命之徒的心思,因此不管是护着席凝羽的猇卫,还是姜焕带来的巡卫,也都毫不留情的砍杀纠缠。

眼看着又那么几个,硬拼着挨了几刀,终于冲破了猇卫和清影等人组成的防卫线,冲着在最后的席凝羽而来。

“小姐!小心,快跑!”清琼见有人突破,急忙回身欲追。并且大声的提醒席凝羽,让她注意躲避。

可是席凝羽压根就没动过半寸,仍旧是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像她冲来的四个北燕探子。

见席凝羽不动,以为是她被吓住了。正在心中暗喜,以为这次还能有条活路的四个北燕探子,却忽然被席凝羽冷不丁一把撒出的一堆粉末扑了个满头满脸!

虽然都是些粉末,落在身上脸上,不疼不痒的。但是也让这四人着实被惊了一下,然后就看一个提着弯刀向席凝羽走来。“娘的,臭娘们你拿什么撒我们?”

可是这个提着刀向席凝羽走来的北燕探子,还差几步既能够着席凝羽时,忽然发出了惨嚎声。而且惨叫的声音让人听着直打激灵,一声声的哀嚎和撕扯心肺的嚎叫,还在打斗的众人,都不由得微微顿了顿。

跟着往席凝羽这边来的剩下的那几个,也吓得驻足不前,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忌惮之色。

尤其是经过这会,那个倒在地上翻滚哀嚎的人,身上不断的冒气丝丝白烟,而且带着一股子让人闻之欲呕的恶臭味儿!

这一下,可是让在场的人都觉得一阵心悸。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原本还好好的人,就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了这般凄惨下场。尤其是那几个也被席凝羽撒出的药粉扑了一身的北燕探子,已经隐隐的双腿哆嗦起来。

“你,你这恶妇到底给我们,我们身上撒了什么?”其中一个犹豫了半响,终于还是耐不住心理上的恐慌,用武器遥指着席凝羽问道。

经过刚才那个同伴的演示,这几个一同冲破防御网,接近了席凝羽的北燕探子已经在心里起了深深的忌惮,而且也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可能只要不太过接近眼前这犹如恶魔的女子,应该就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因为到现在,除了身上仍旧带着那一些药粉外,他们三个没半点什么异常感觉。而刚才死去那个同伴,也是因为接近了那女子丈许距离,才忽然表现得凄惨可怖。

所以这几个还算聪明,纷纷站立在离席凝羽七八丈外的地方,毫不在靠近半分。

听着面前北燕人的问话,席凝羽看他们在不往前一步,这才勾起嘴角笑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精明的。竟然看得出来,要是离我太近,就会让你们身上沾染的药效发作,生生腐蚀掉身躯!”

“你——”果然,一听席凝羽的话,这三个闯进来的北燕探子就浑身发凉。想起之前那个同伴的下场,就心里一阵阵的发毛!

席凝羽这会也不理会眼前这三人,而是对着远处那些还在缠斗的人说道:“北燕的人,我劝你们最好放弃抵抗,不然一会你们的下场,也跟之前那个相差不多。我早就在四周撒了毒药,若是两个时辰后你们不服下我的解药,你们会比他死得更惨!”说完,席凝羽指着地上已经被腐蚀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得意洋洋的笑着!

听着席凝羽的话,看着席凝羽此时的表情。不光北燕这些探子心中发寒,犹如恶魔般的凝固在原地,看着席凝羽,又微微低头看了看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同伴。

而不光北燕的这些人,就连姜焕带着来的那些皇都巡卫,还有数位佐将,也有些肝颤。纷纷不约而同的转脸看向姜焕,心道这就是你那传闻中的义妹,昭郡王世子的未来世子妃……真是够毒辣的!

席凝羽这么说,但是清影好好回想了一下,发觉刚才自家这位小姐,并没有任何异动,也绝对没有撒出什么药粉。随即,清影果然瞧见,席凝羽刚才分明有一个微微点头的动作,一时间清影明白了!

“动手拿人!”清影话音未落,就率先出手击倒了身边近处的两个。然后一跃而起,向着还处在呆愣状态的那三个冲破了防御网的北燕探子而来。然后伸手连点,指影如飞的扫过三人的身体后,就看‘嗵’‘嗵’‘嗵’连续三声,倒下三人!

姜焕见清影猛然动手,也丝毫不落人后。“还发什么愣,给我抓人!”

一时间由于北燕的探子忘记抵抗,除了少数几个反应了过来咬破了含在口中的毒囊,服毒自尽外,一共有一十四人,被姜焕和席凝羽用计活捉。

绑缚好这些人后,姜焕带着几个佐将走到席凝羽跟前道:“小妹,怎么忽然动手了。要不是你派人来的及时,只怕我还不知道这里出了异常呢!”

姜焕心里是很疑惑,本不是按着安排,要固守几日才有可能发现情况。可现在倒好,竟然直接在少傅府这里闹了起来。

席凝羽倒是没解释这些,而是拉着姜焕问道:“二哥,我让你故意借机放走的那几个人,你没抓他们吧?”

姜焕闻言,想了下说道:“没有,你不是让不留痕迹的放他们出城么。我就让几人扮做闹事的,在城门处故意惹起了些事,城门守备过去阻拦,让他们借机溜出去了!”

说完这个后,姜焕随口反问了句“那些都是什么人,你竟然不让我抓?”

“若是所料不错,那些人应该就是咱们西秦的太子少傅,韩——端!”席凝羽一只手手背支着下巴,然后云淡风轻的说出了这么个答案。

“哦!————神马!韩端???!!!”姜焕脑袋上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姜焕的这个反应,席凝羽毫不意外。因为这本就是她故意安排下来的,从一开始她知道中计后,就料到西秦太子不会参与到结交完颜鄂这件事里。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少傅韩端,才是借由西秦太子凌骞的名号,一直跟北燕太子这边私下里蓄谋的人,并且让人都在表面上误以为是西秦太子参与在内。

想明白这个事儿后,席凝羽便让人去通知姜焕的时候,另有一个吩咐让人捎带给姜焕。那就是借机放韩端出城,还不能让他察觉出异常。

而席凝羽如此做,自然有其理由。只不过姜焕还不知道,因此才会被席凝羽的话给弄得受惊不小!

“四妹,你这是为何?你即怀疑韩端身为北燕细作,今日又预谋盗取了咱们西秦的布防图,可你却让我故意放他走,这要是让陛下知道,咱俩什么下场你知晓吗?

还有还有那,那韩端你放他出城,可如今的北燕太子呢,若是今日这些事都与北燕有关。那么他这北燕太子,必然难脱干系,如今韩端逃脱,必须要拿住北燕太子,否则你我兄妹二人,只怕是吃罪不起!”

姜焕这会已经是背后冷汗直冒了,毕竟韩端自己凭本事逃脱,和被人故意放走,那是两回事儿。这要是让西秦皇凌骞知道,就算平时在维护,只怕也难以宽恕!

看着席凝羽那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姜焕心里头是七上八下,不知道到底要不要信这个四妹妹。

“我说小祖宗,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你给我说个实话好不,别这么让我提心吊胆的!我是真不信,你就能让韩端这么走了!”姜焕见席凝羽笑而不言,只能急的抓耳挠腮,忍了半天不得不问席凝羽到底准备怎么解决如今这局面。

看着姜焕,席凝羽不疾不徐的缓缓说道:“二哥不必着急,这事儿回头陛下必然会找我问话,到时候我自会从头到尾讲述给陛下知道,倒是你也就明白了。

不过这会儿咱们可没空闲聊,我是故意放韩端离城的,但是他跑不了多远。我已经让扶琴在城外候着他了,还有北燕太子,这会想必也不会在驿馆俯首就擒,皇都内必然有北燕经营的藏匿地点,现在重要的是,就是要把北燕太子揪出来!”

席凝羽说着,姜焕便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的点头示意知道。等席凝羽说完,姜焕虽不明白到底为什么故意放走韩端,但是一听北燕太子还在皇都,于是又来了精神头。“好,那就先抓北燕太子,好歹逮着一个,到时候陛下闻起来也能逃脱罪责!”

“不,北燕太子绝不能抓住。他,才是必须要让其活着回到北燕的重中之重!”席凝羽说完这句话,直接让姜焕和跟着他来的几个佐将一个踉跄,踩点摔个狗啃SHI。

这会不光是姜焕,就连这几位跟着姜焕的佐将武官,也都一副你待如何的表情看着席凝羽。放走了细作韩端不算,这要是连北燕太子这个主事者都故意放走,只怕您家这位四妹,才是一个最值得怀疑她是不是北燕奸细的对象吧!

第二百九十六章 北燕异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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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焕更是一脑袋黑线,不等人从地上爬起,就冲着席凝羽问道:“四妹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韩端不可放你却放他,这就罢了。这北燕太子是万万不能任其逃脱的,这事不可胡闹,否则你我必受严惩不说,很可能连姜家、穆家和昭郡王府都要受到牵连!”

看自己说了这么多,席凝羽还是不为所动,执意要放走北燕太子完颜鄂。于是姜焕也有点急了,冲着席凝羽就吼了起来道:“臭丫头,你到底要干嘛?若是不说我便什么都不帮你,直接找出北燕太子来一刀砍了他!!!”

姜焕是真的怕席凝羽玩大了,一个不好把她那小命玩没了。这事关两国之事,可不是让她在中间当游戏耍的,一旦稍有差错,那边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与其让她这么瞎折腾,还不如抓住北燕太子后,一刀剁了,然后来个先斩后奏。反正现在事实就是北燕意图盗取布防图,已经是作证确凿无可争辩之事。就算到时候闹到安天殿,最多就是被西秦皇斥责一顿,然后准备防备北燕大兵来犯就好。

“二哥你可别想着一刀杀了北燕太子就算完,一旦北燕太子身死,不说两国即可便是要动刀兵的结果。这事儿就是传了出去,虽说北燕盗取布防图有错在先,但是咱们诛杀一国太子,也占不上理字!”席凝羽看着姜焕的表情,就大概猜得到这个二哥的心思。于是不等姜焕实行,就开口点破,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席凝羽知道姜焕固执,因此怕他真的背地里剁了完颜鄂这个北燕太子。于是只能凑过去,悄悄把自己的打算跟姜焕说了个大概。

等自己一番话,说把心里的计划说完。才见姜焕恍然大悟的样子,再不莽撞胡闹了。

接下来就好办多了,这些北燕的探子尽数被姜焕控制起来,一个不拉的关押起来。另一方面就按照席凝羽的计划,开始在皇都内大肆搜查,但是却明紧暗松。

这么一折腾,五六天变过去了。西秦皇凌骞自然也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当他第一时间得知事情始末后,不光是又惊又怒,更是在心底对太子失望之极。

一个天天相处,时时刻刻商谈国政的人,你一个堂堂太子,竟然半点没有发觉韩端乃是北燕的奸细。而且竟然还能蠢到被韩端数次利用,连边关的布防图都被盗了去。

越想越气,每天凌骞都要骂上一通。太子凌翰则是日日跪在安天殿内,或者是皇帝的泰安殿外告罪,几天下来膝盖都跪的青紫肿痛,也不见西秦皇凌骞消了气儿。

宫里的这些自然不用席凝羽管,这些日子她也就背地里出着主意,让姜焕奉了皇命日日在皇都内大肆大张旗鼓的搜索完颜鄂的下落。至于那个盗取布防图当夜,就提前一步出逃的少傅韩端,此刻已经被扶琴在城外活捉,秘密关押在世子府的囚室之中。

昭郡王世子府门外,凌玄逸和陌影、苍术刚刚下马,就被迎出来的郝管家告知,席凝羽这几日一直在府内。“知道了,她这些日子可还好?”

西秦皇都发生这么大的事,西秦皇凌骞得知事情的第一时间,就下旨召回了在外的凌玄逸。因此这么几日过去后,凌玄逸才急急的赶了回来!

“回世子爷,世子妃一切都好,就是这几天为了外事一直很忙碌,今早连饭都没顾得上吃。”郝管家说完,就见凌玄逸快步往世子府中那座新进收拾出来的院子而去。那院子正是打算给席凝羽过门后,在她年满十八岁之前,让她暂居之所。

凌玄逸这边走进院子,还没进屋门就说道:“事情在如何,也不能让你不吃早饭就开始打理。而且这些事自有国之臣工操心,哪用得着你一个女子如此辛劳!”人未至声先闻,凌玄逸的话音一出口,就让正在屋里的席凝羽等人呆愣了。

“不是说你要处理好那边的事,才能回朝么?!”看着快步走进来的凌玄逸,席凝羽略微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然后放下手里正在书写的笔,站起来问道。

凌玄逸也不回话,反而一转头对着跟着进来的郝管家道:“去把饭端上来,我与陌影苍术等人也未用呢,便一起吃了,快些准备上来,一会吃过还要进宫去!”

跟郝管家交代完这些,凌玄逸才转头对席凝羽道:“你也被写了,这次事情闹得如此大,只怕你要跟我进宫一趟。陛下一直没找见你,不过是等我回来,这次都是你在背后瞎指挥,因此怕你也逃不脱要被皇帝问话了!”

“问就问,我又不怕他。再说了,我也没做什么有害西秦之事,不怕他问!”席凝羽撇了撇嘴,横了一眼凌玄逸。

但看着他脸,见面上还残留着未退去的疲惫之色和满面的风尘,席凝羽微微觉得有些胸闷起来,于是不知觉间露出了一丝心痛的神色。

这一抹疼惜,可是让凌玄逸看在了眼里。再加上席凝羽这一副刁蛮娇俏的嘴脸,心里是愈发的爱煞了这个人!

匆匆吃过一些简单的清粥小菜,一大早就赶了回来的凌玄逸,知道这次完颜鄂闹得这场事儿不小。于是也收起了平日的怠慢之心,领着在背地里发现这事,并且一直暗中操控处置的席凝羽,一行人上了马车直往皇宫而去。

……

“嘭——”数本奏章,被西秦皇凌骞一甩手从龙案上扔了下来。“你们就是这么办事儿的吗?除了会写这些狗屁不顶用的玩意儿,你们还能干点什么!”

帝王之怒,让安天殿内的大臣们一个个的都低着脑袋,没一个敢在这个档口抬起头。

可是越是如此,反而越让坐在龙椅里的西秦皇凌骞心中愤怒。平时一个个斗的要死要活,可如今到了这种时候,却没有一个顶用的了,边关布防图到现在都没追回来,一旦这图落到北燕手里,只怕边关即刻便又是一场战争。又要有多少子民,多少西秦的百姓,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站在众臣最头里的左右丞相,还有六部大员。几位世袭王爵,凭着赫赫战功传家的侯爷,都微微低着头沉默以对。

“你们……你们……”西秦皇凌骞看着这些人,简直就恨不得踹死几个。文官也就罢了,可现在连这些凭着先辈武勋,承袭了爵位的武勋世家都没谁能说个话出来的。

“昭郡王世子回朝——昭郡王世子回朝——”殿外一番高呼,然后就看殿外的内侍急匆匆跌撞的跑了进来跪地禀告道:“陛下,昭郡王世子爷回朝了。人已经到了殿外,您看——”

“看什么看,快让他进来!”西秦皇凌骞一拍桌子说道。同时在心里也想着,还看你妹看,这会满朝文武没一个说话的,他再不回来就只能轮到朕看着了!

没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见凌玄逸在前,后面还跟着席凝羽这个身穿一套普通衣裙的女子进了安天殿。

“臣……”

不等凌玄逸跪下山呼万岁,西秦皇凌骞就急忙让人起来了。不过随后便直直盯着凌玄逸身后的席凝羽,然后有些不愉的说道:“怎么把世子妃也带来了?”

“凌玄逸!这堂堂的西秦议政的安天殿,你当是你家后院,动不动就将你那乡巴佬女人带来,你眼里还有我西秦的法规律条么?”

一看凌玄逸,西秦太子凌翰就心中来气。加上这几日在他父皇那里吃的憋,一下子把心里窝着的火都冲着凌玄逸和席凝羽撒了出来。

尤其是想要借着这个话题,让西秦皇凌骞转移注意力,不在日日的冲着他这个皇太子发脾气下脸子。

凌骞虽然见席凝羽也来了有些不快,但是也不如太子那么较劲。这会一见这两个又要对上,于是急忙开口道:“行了行了,带来了就带来了。不过这会在商议正事儿,就让世子妃先去后殿歇会吧!”

说完正要让内侍待席凝羽下去,可话还没出口,就听见凌玄逸说道:“陛下,这发现北燕阴谋,和当日夜晚阻止北燕盗取布防图的,可都是我这未过门的世子妃。您这要是让她出去,那臣,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办了。毕竟这些天,都是世子妃暗中调用人手,追查逃逸的北燕太子,还有少傅韩端两个主犯!”

凌玄逸此话一出,就连西秦皇凌骞在内。近乎所有大臣都抬起头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愣冲冲的看着站在大殿中间的凌玄逸和席凝羽二人。

愣是过了好半响,才见豫王和太子几乎同时站出来嗤笑和指责。“怎么可能,凌玄逸你疯了吧?”“昭郡王世子,你可知欺君之罪当诛?”

凌骞也是一时分不出谁真谁假,于是只能干看着。忽然想起了,这事儿从一开始都是姜焕报上来的,这些日子也都是骁武侯姜焕在协助刑部、礼部还有皇都内的各处卫所巡卫营追查这帮北燕贼子。

“骁武侯这是怎么回事?”若是真如凌玄逸所言,那么这个骁武侯必然知道事情的底细。因为凌骞可是清楚的很,这几个小家伙平日可是走的很亲近,而且当日似乎也听闻过,说是席凝羽这个丫头也参合了一脚在内。

见凌骞问自己,姜焕也不在做隐瞒。于是站出班,对着西秦皇道:“这些日子,正是臣协助刑部三司等人在明面上搜查,而昭君王世子妃,则是在暗中排查一些可疑之地,而且从一开始,也是昭君王世子妃,首先察觉出北燕的无耻举动的!”

凌骞这时才明白,原来事情一直都是那个丫头在操控。看骁武侯姜焕这话头,分明就是他也在暗中听候这个了不得的世子妃的指挥的呀!

可是这事儿一直都没见跟自己这个西秦之主提过,因此凌骞这时也真的在心里起了怒意,更带着几分惊疑不定的猜测。

“骁武侯姜焕,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上瞒下将朕戏弄于股掌之中,事关边关安稳,你竟然就这么听凭一个女子的指使,你好大的胆子!”凌骞怒极而起,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指着龙阶下的姜焕呵责道。

姜焕更是一脑袋黑线,不等人从地上爬起,就冲着席凝羽问道:“四妹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韩端不可放你却放他,这就罢了。这北燕太子是万万不能任其逃脱的,这事不可胡闹,否则你我必受严惩不说,很可能连姜家、穆家和昭郡王府都要受到牵连!”

看自己说了这么多,席凝羽还是不为所动,执意要放走北燕太子完颜鄂。于是姜焕也有点急了,冲着席凝羽就吼了起来道:“臭丫头,你到底要干嘛?若是不说我便什么都不帮你,直接找出北燕太子来一刀砍了他!!!”

姜焕是真的怕席凝羽玩大了,一个不好把她那小命玩没了。这事关两国之事,可不是让她在中间当游戏耍的,一旦稍有差错,那边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与其让她这么瞎折腾,还不如抓住北燕太子后,一刀剁了,然后来个先斩后奏。反正现在事实就是北燕意图盗取布防图,已经是作证确凿无可争辩之事。就算到时候闹到安天殿,最多就是被西秦皇斥责一顿,然后准备防备北燕大兵来犯就好。

“二哥你可别想着一刀杀了北燕太子就算完,一旦北燕太子身死,不说两国即可便是要动刀兵的结果。这事儿就是传了出去,虽说北燕盗取布防图有错在先,但是咱们诛杀一国太子,也占不上理字!”席凝羽看着姜焕的表情,就大概猜得到这个二哥的心思。于是不等姜焕实行,就开口点破,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席凝羽知道姜焕固执,因此怕他真的背地里剁了完颜鄂这个北燕太子。于是只能凑过去,悄悄把自己的打算跟姜焕说了个大概。

等自己一番话,说把心里的计划说完。才见姜焕恍然大悟的样子,再不莽撞胡闹了。

接下来就好办多了,这些北燕的探子尽数被姜焕控制起来,一个不拉的关押起来。另一方面就按照席凝羽的计划,开始在皇都内大肆搜查,但是却明紧暗松。

这么一折腾,五六天变过去了。西秦皇凌骞自然也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当他第一时间得知事情始末后,不光是又惊又怒,更是在心底对太子失望之极。

一个天天相处,时时刻刻商谈国政的人,你一个堂堂太子,竟然半点没有发觉韩端乃是北燕的奸细。而且竟然还能蠢到被韩端数次利用,连边关的布防图都被盗了去。

越想越气,每天凌骞都要骂上一通。太子凌翰则是日日跪在安天殿内,或者是皇帝的泰安殿外告罪,几天下来膝盖都跪的青紫肿痛,也不见西秦皇凌骞消了气儿。

宫里的这些自然不用席凝羽管,这些日子她也就背地里出着主意,让姜焕奉了皇命日日在皇都内大肆大张旗鼓的搜索完颜鄂的下落。至于那个盗取布防图当夜,就提前一步出逃的少傅韩端,此刻已经被扶琴在城外活捉,秘密关押在世子府的囚室之中。

昭郡王世子府门外,凌玄逸和陌影、苍术刚刚下马,就被迎出来的郝管家告知,席凝羽这几日一直在府内。“知道了,她这些日子可还好?”

西秦皇都发生这么大的事,西秦皇凌骞得知事情的第一时间,就下旨召回了在外的凌玄逸。因此这么几日过去后,凌玄逸才急急的赶了回来!

“回世子爷,世子妃一切都好,就是这几天为了外事一直很忙碌,今早连饭都没顾得上吃。”郝管家说完,就见凌玄逸快步往世子府中那座新进收拾出来的院子而去。那院子正是打算给席凝羽过门后,在她年满十八岁之前,让她暂居之所。

凌玄逸这边走进院子,还没进屋门就说道:“事情在如何,也不能让你不吃早饭就开始打理。而且这些事自有国之臣工操心,哪用得着你一个女子如此辛劳!”人未至声先闻,凌玄逸的话音一出口,就让正在屋里的席凝羽等人呆愣了。

“不是说你要处理好那边的事,才能回朝么?!”看着快步走进来的凌玄逸,席凝羽略微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然后放下手里正在书写的笔,站起来问道。

凌玄逸也不回话,反而一转头对着跟着进来的郝管家道:“去把饭端上来,我与陌影苍术等人也未用呢,便一起吃了,快些准备上来,一会吃过还要进宫去!”

跟郝管家交代完这些,凌玄逸才转头对席凝羽道:“你也被写了,这次事情闹得如此大,只怕你要跟我进宫一趟。陛下一直没找见你,不过是等我回来,这次都是你在背后瞎指挥,因此怕你也逃不脱要被皇帝问话了!”

“问就问,我又不怕他。再说了,我也没做什么有害西秦之事,不怕他问!”席凝羽撇了撇嘴,横了一眼凌玄逸。

但看着他脸,见面上还残留着未退去的疲惫之色和满面的风尘,席凝羽微微觉得有些胸闷起来,于是不知觉间露出了一丝心痛的神色。

这一抹疼惜,可是让凌玄逸看在了眼里。再加上席凝羽这一副刁蛮娇俏的嘴脸,心里是愈发的爱煞了这个人!

匆匆吃过一些简单的清粥小菜,一大早就赶了回来的凌玄逸,知道这次完颜鄂闹得这场事儿不小。于是也收起了平日的怠慢之心,领着在背地里发现这事,并且一直暗中操控处置的席凝羽,一行人上了马车直往皇宫而去。

……

“嘭——”数本奏章,被西秦皇凌骞一甩手从龙案上扔了下来。“你们就是这么办事儿的吗?除了会写这些狗屁不顶用的玩意儿,你们还能干点什么!”

帝王之怒,让安天殿内的大臣们一个个的都低着脑袋,没一个敢在这个档口抬起头。

可是越是如此,反而越让坐在龙椅里的西秦皇凌骞心中愤怒。平时一个个斗的要死要活,可如今到了这种时候,却没有一个顶用的了,边关布防图到现在都没追回来,一旦这图落到北燕手里,只怕边关即刻便又是一场战争。又要有多少子民,多少西秦的百姓,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站在众臣最头里的左右丞相,还有六部大员。几位世袭王爵,凭着赫赫战功传家的侯爷,都微微低着头沉默以对。

“你们……你们……”西秦皇凌骞看着这些人,简直就恨不得踹死几个。文官也就罢了,可现在连这些凭着先辈武勋,承袭了爵位的武勋世家都没谁能说个话出来的。

“昭郡王世子回朝——昭郡王世子回朝——”殿外一番高呼,然后就看殿外的内侍急匆匆跌撞的跑了进来跪地禀告道:“陛下,昭郡王世子爷回朝了。人已经到了殿外,您看——”

“看什么看,快让他进来!”西秦皇凌骞一拍桌子说道。同时在心里也想着,还看你妹看,这会满朝文武没一个说话的,他再不回来就只能轮到朕看着了!

没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见凌玄逸在前,后面还跟着席凝羽这个身穿一套普通衣裙的女子进了安天殿。

“臣……”

不等凌玄逸跪下山呼万岁,西秦皇凌骞就急忙让人起来了。不过随后便直直盯着凌玄逸身后的席凝羽,然后有些不愉的说道:“怎么把世子妃也带来了?”

“凌玄逸!这堂堂的西秦议政的安天殿,你当是你家后院,动不动就将你那乡巴佬女人带来,你眼里还有我西秦的法规律条么?”

一看凌玄逸,西秦太子凌翰就心中来气。加上这几日在他父皇那里吃的憋,一下子把心里窝着的火都冲着凌玄逸和席凝羽撒了出来。

尤其是想要借着这个话题,让西秦皇凌骞转移注意力,不在日日的冲着他这个皇太子发脾气下脸子。

凌骞虽然见席凝羽也来了有些不快,但是也不如太子那么较劲。这会一见这两个又要对上,于是急忙开口道:“行了行了,带来了就带来了。不过这会在商议正事儿,就让世子妃先去后殿歇会吧!”

说完正要让内侍待席凝羽下去,可话还没出口,就听见凌玄逸说道:“陛下,这发现北燕阴谋,和当日夜晚阻止北燕盗取布防图的,可都是我这未过门的世子妃。您这要是让她出去,那臣,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办了。毕竟这些天,都是世子妃暗中调用人手,追查逃逸的北燕太子,还有少傅韩端两个主犯!”

凌玄逸此话一出,就连西秦皇凌骞在内。近乎所有大臣都抬起头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愣冲冲的看着站在大殿中间的凌玄逸和席凝羽二人。

愣是过了好半响,才见豫王和太子几乎同时站出来嗤笑和指责。“怎么可能,凌玄逸你疯了吧?”“昭郡王世子,你可知欺君之罪当诛?”

凌骞也是一时分不出谁真谁假,于是只能干看着。忽然想起了,这事儿从一开始都是姜焕报上来的,这些日子也都是骁武侯姜焕在协助刑部、礼部还有皇都内的各处卫所巡卫营追查这帮北燕贼子。

“骁武侯这是怎么回事?”若是真如凌玄逸所言,那么这个骁武侯必然知道事情的底细。因为凌骞可是清楚的很,这几个小家伙平日可是走的很亲近,而且当日似乎也听闻过,说是席凝羽这个丫头也参合了一脚在内。

见凌骞问自己,姜焕也不在做隐瞒。于是站出班,对着西秦皇道:“这些日子,正是臣协助刑部三司等人在明面上搜查,而昭君王世子妃,则是在暗中排查一些可疑之地,而且从一开始,也是昭君王世子妃,首先察觉出北燕的无耻举动的!”

凌骞这时才明白,原来事情一直都是那个丫头在操控。看骁武侯姜焕这话头,分明就是他也在暗中听候这个了不得的世子妃的指挥的呀!

可是这事儿一直都没见跟自己这个西秦之主提过,因此凌骞这时也真的在心里起了怒意,更带着几分惊疑不定的猜测。

“骁武侯姜焕,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上瞒下将朕戏弄于股掌之中,事关边关安稳,你竟然就这么听凭一个女子的指使,你好大的胆子!”凌骞怒极而起,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指着龙阶下的姜焕呵责道。

第二百九十七章 妥妥的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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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秦皇帝的震怒,喜坏了太子一党。愁煞了那些元老股肱,还有军中将领。

虽然受责备的事骁武侯姜焕,但是却牵连着席凝羽一个女子。而背后站着的,可不就是昭郡王世子凌玄逸么!

若是能借由此次机会,一举扳倒昭郡王府的势力,那岂不是太子凌翰梦寐以求之事。而且就算退一步来说,即使不能让昭郡王府的凌玄逸受损,可除掉了骁武侯,也就等于削掉了其一只臂膀。

而且一旦因骁武侯被罢黜或是问罪,那么都是由席凝羽这未来的世子妃引起的。那么倒是穆家,或是姜家都会仇视或是疏远席凝羽并心生嫉恨,如此一来也就等于间接的让昭郡王世子凌玄逸站在了这些人的对立面,备受孤立!

看凌骞怒斥姜焕,太子这边的人也急忙出班当场上奏姜焕各种罪状。一时五花八门的罪名,纷纷而至,瞬间竟让姜焕成了一个罪无可恕,万死难赎其罪之人。

凌玄逸和席凝羽看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词。实在是为西秦皇,乃至整个西秦都感到悲哀,若是任由这种人在朝为官,又有几个真正为民为国之人,能在这里存活下去。

官场如此,民必受其累。若是不能整肃官风,剪出祸害,想必西秦也是难以长远,他日必为他国所谋!

“你们都够了么?!!!”席凝羽看着仍旧不断有人参奏二哥姜焕,而且所言之罪都已经让人觉得难以入耳,闻之可笑了。

一声戾斥,将安天殿内的所有人都吼得静了片刻。然后就见席凝羽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对凌骞禀陈道:“陛下,虽然近段时间,姜焕侯爷的一举一动,皆是在我建议下行事。但是其所图所谋,皆是为了擒获北燕探子,夺回我西秦的边关布防图。虽因我是一女子,多次参与这些国事,是有所不妥,但是我二哥骁武侯姜焕的为国之心可昭日月,岂是这些庸臣碌官之言能够构陷污蔑!”

“哈!一个小小女子,也敢在这安天殿内大放厥词,国之重事,岂是你能掺和的!”豫王早跟昭郡王府有仇,跟席凝羽也生过不少嫌隙,尤其是现在她又是昭君王世子妃,因此这会豫王凭借着女子不言国事的陈条规矩,在众官面前直言其非。

豫王的言辞,席凝羽也不辩驳。因为这个时代,的确是女子难以在官场有所建树。就算曾经开国之人内,又好几位知名女将,但如今也早就纷纷作古,如今也被人渐渐遗忘,因此女子参与国政,乃是大忌。

此刻自己在安天殿出言议政,本就会被众官所指,豫王之言也就并无奇了。

“豫王所言不错,身为女子干预国事确实在你们眼里不妥。但是小女子也想问问在场的众位大人,若非小女子我与姜侯爷看破北燕诡计,发现北燕之人所图并且立时出手力阻北燕奸计。你们又出了什么力?北燕来人在我西秦潜伏如许时间,你们谁有看出过问题,发现过异象并有所举动过?”席凝羽的诘问,一时让在场之人具都面红耳赤。

席凝羽所言直如刮骨利刃,割肉钢刀。让所有人颜面都十分难看,包括西秦皇凌骞在内,的确如席凝羽所说,若非她发觉有异,并且第一时间插手此事,多次阻止北燕的图谋。那就不止丢失一张边关布防图了,也许连在场的官员,都有可能丢了脑袋还不自知呢!

“住口,你好大的胆子。这安天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这朝堂内的大员,岂是你能随意指摘,言语挤兑的!”太子看席凝羽竟然当着众官的面,直言不讳的苛责众人。并且成功的引起了众怒,于是此时不举动,更待何时,立即站出来斥责席凝羽起来。

随着太子出面,一帮官员不但没有因为席凝羽的指责面带羞愧,反而一个个显得得意洋洋起来,尤其是那几个曾经跟太子少傅走的很近的官员,巴不得这会别再提曾经的过往,不然谁都不落好。

这会有这么个席凝羽站出来吸引目光,自然不会再有人执着纠缠韩端之事。那样,他们这些曾经和韩端走的极近的人,也就能趁机脱身了。

加上这会豫王竟然隐隐和太子有合力之意,因此安天殿内的局面,一时显得颇为纠缠难明。尤其对于昭郡王府,频频有险象环生之相。

“让她说,朕也想看看,一个小女子能有什么见识!”不料西秦皇开口这么一句,让众人包括太子在内,都没料到天子竟然没有震怒,反而还让她畅所欲言了。

有天子一言,自然众人不敢违背,虽然心中暗恨席凝羽,但是也只能静等她还有什么话说!

“古语有云,亡羊补牢犹未晚也!可如今呢,满朝的官员勋贵,除了推卸责任,便是借机打压异己,意图构陷他人达到龌龊目的!这种举动无异于自毁长城,献功于敌的举动!

似你们这般,谈什么治国齐家,说什么平天下?不过是一群结党营私,贪图私利而忘公弃本之徒罢了!你们有什么资格斥责我一个女人干预国政,你们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当着我的面,指责我二哥意图不轨,隐瞒不报?

一个小小的太子少傅,竟然在西秦一品官位上隐匿十数年甚至数十年而被人无所觉,要不是这次盗取布防图的举动,使他必然暴露,从而弃官潜逃才使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就算如此,也还是从我们的举动中,察觉韩端的消息,却又反过来刻意诋毁起我二哥来了,能要点脸么?若非如此,你们还不是照样巴结奉承,就差舔韩端的鞋底子了吗?!!”

席凝羽的一席话,重重的抽在了所有人脸上。这次不光太子一党,就连其他官员,也都挨了个结实。连龙椅上的西秦皇凌骞,也不由得面目无光,眼中满含愧色。

“我若当时让我二哥第一时间上报陛下,从而闹得满城风雨,那我敢问一声。若是有其他北燕细作,仍旧潜伏在朝,事事处处通风报信,暗中掩护助其隐匿,你们谁能担责,还是你们之中谁敢保证,如今我西秦内,再无北燕之贼???”

席凝羽这一问,直指事情的关键处。当然,这份关键,全是席凝羽嘴里一点点给掰扯出来的,虽然本意是替自己这边的人脱责开罪,但是她所说的话,却也不是毫无道理!

一时无人敢应答,更没人敢说此时的西秦再没有北燕的内贼。毕竟韩端这场事就在眼前,谁都不敢这会随便开口,弄得自己给自己招黑了!

就连太子凌翰,都把头缩了回去。因为席凝羽说起的事,正是他现如今最大的短板。

稍稍静了片刻,殿内却想起一道声音“你这女子说了这么多,可你们不是到现在也不曾擒获韩端,更连北燕太子如今身在何处,也不知晓么!”

经这一声疑问,席凝羽又顿时陷入众人目光的聚焦中。可是席凝羽仍旧沉静沉稳,不见丝毫慌乱的神色。不管谁,此刻从席凝羽的脸上,都瞧不出半分的异样,所等看到的,还是她那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

“不错是没擒获,也没找到完颜鄂的下落。那怎么办,不然你们谁觉得自己能耐,那就让陛下下一道圣旨,让你们谁接手继续追查,反正陛下也正对我二哥和我不满的。不如就如了你们的心意,我们退居幕后,让你们又能耐的来!”

这话席凝羽说的有点无赖,但是却说的很顺溜。

说完席凝羽就摆出一副你们爱怎么就怎么滴,反正姑娘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不起你们谁砍了我的头。

“笑话,你以为这满朝文武,就真离了你一个女人就不成了。换人就换人,我看正是你们兄妹的无能,才白白浪费了这么些日子,依旧毫无所获!”太子又脑抽了,一时激动下站出来说了这么一嘴。

可是太子这话却让席凝羽心里乐开花了,正愁找不到机会做最后的辩解,你这太子就自己站出来给我找落脚处了,真是好人一个呀!

“太子所言极是,这满朝都是苦学十年,一招金榜题名的国之栋梁,君之股肱。没了我兄妹二人自然大有人可用,但是这其中却唯独太子你不可用,也唯独你没资格叫嚣我兄妹二人有没能力。

你身为一国储君,却让一个敌国细作在你身边如此就而不自知,可见一斑!任谁去接手此事,都不能让太子和曾经亲近韩端之人追查下去!”

席凝羽说的真狠,不光在安天殿当场戳了凌翰的痛脚,还戳的十分给力,一点没留情。而且最后还一言否定了太子一边的人插手进来,可谓是让凌翰收到了从未有过羞辱!

“你——贱妇!你找死,竟敢,你竟敢羞辱怀疑我,你,你好个贱婢!”太子被席凝羽气的暴跳如雷,也顾不得此处乃是何地,竟然当着凌骞和凌玄逸的面前,破口大骂了起来,而且出言十分失身份。

“无能之人凌翰!你找死——竟敢当着本世子的面辱骂我的世子妃,凌翰别以为你是太子,就可以当着我的面欺人太甚!”

凌玄逸也开口了,从进了安天殿由始至终凌玄逸都没有开口为席凝羽辩护过一句。一直都是任由席凝羽随意发挥,在殿内明着暗着的把满朝的文武亏了个脸不是脸,屁股不是屁股的。

不过此刻见凌翰竟然敢当面一口一个‘贱人’一口一个‘贱婢’的骂起来,他自然也不会让人这样羞辱席凝羽,因此才不管你爹是谁,在不在场。直接指着凌翰就回骂了过去,而且直言起无能庸碌。

看着太子凌翰和昭郡王世子凌玄逸就差当着圣驾面前干架,于是众官纷纷分开各自劝阻二人起来。

“你们放肆!眼里还有没有朕,你们当朕死了吗?”

西秦皇帝的震怒,喜坏了太子一党。愁煞了那些元老股肱,还有军中将领。

虽然受责备的事骁武侯姜焕,但是却牵连着席凝羽一个女子。而背后站着的,可不就是昭郡王世子凌玄逸么!

若是能借由此次机会,一举扳倒昭郡王府的势力,那岂不是太子凌翰梦寐以求之事。而且就算退一步来说,即使不能让昭郡王府的凌玄逸受损,可除掉了骁武侯,也就等于削掉了其一只臂膀。

而且一旦因骁武侯被罢黜或是问罪,那么都是由席凝羽这未来的世子妃引起的。那么倒是穆家,或是姜家都会仇视或是疏远席凝羽并心生嫉恨,如此一来也就等于间接的让昭郡王世子凌玄逸站在了这些人的对立面,备受孤立!

看凌骞怒斥姜焕,太子这边的人也急忙出班当场上奏姜焕各种罪状。一时五花八门的罪名,纷纷而至,瞬间竟让姜焕成了一个罪无可恕,万死难赎其罪之人。

凌玄逸和席凝羽看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词。实在是为西秦皇,乃至整个西秦都感到悲哀,若是任由这种人在朝为官,又有几个真正为民为国之人,能在这里存活下去。

官场如此,民必受其累。若是不能整肃官风,剪出祸害,想必西秦也是难以长远,他日必为他国所谋!

“你们都够了么?!!!”席凝羽看着仍旧不断有人参奏二哥姜焕,而且所言之罪都已经让人觉得难以入耳,闻之可笑了。

一声戾斥,将安天殿内的所有人都吼得静了片刻。然后就见席凝羽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对凌骞禀陈道:“陛下,虽然近段时间,姜焕侯爷的一举一动,皆是在我建议下行事。但是其所图所谋,皆是为了擒获北燕探子,夺回我西秦的边关布防图。虽因我是一女子,多次参与这些国事,是有所不妥,但是我二哥骁武侯姜焕的为国之心可昭日月,岂是这些庸臣碌官之言能够构陷污蔑!”

“哈!一个小小女子,也敢在这安天殿内大放厥词,国之重事,岂是你能掺和的!”豫王早跟昭郡王府有仇,跟席凝羽也生过不少嫌隙,尤其是现在她又是昭君王世子妃,因此这会豫王凭借着女子不言国事的陈条规矩,在众官面前直言其非。

豫王的言辞,席凝羽也不辩驳。因为这个时代,的确是女子难以在官场有所建树。就算曾经开国之人内,又好几位知名女将,但如今也早就纷纷作古,如今也被人渐渐遗忘,因此女子参与国政,乃是大忌。

此刻自己在安天殿出言议政,本就会被众官所指,豫王之言也就并无奇了。

“豫王所言不错,身为女子干预国事确实在你们眼里不妥。但是小女子也想问问在场的众位大人,若非小女子我与姜侯爷看破北燕诡计,发现北燕之人所图并且立时出手力阻北燕奸计。你们又出了什么力?北燕来人在我西秦潜伏如许时间,你们谁有看出过问题,发现过异象并有所举动过?”席凝羽的诘问,一时让在场之人具都面红耳赤。

席凝羽所言直如刮骨利刃,割肉钢刀。让所有人颜面都十分难看,包括西秦皇凌骞在内,的确如席凝羽所说,若非她发觉有异,并且第一时间插手此事,多次阻止北燕的图谋。那就不止丢失一张边关布防图了,也许连在场的官员,都有可能丢了脑袋还不自知呢!

“住口,你好大的胆子。这安天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这朝堂内的大员,岂是你能随意指摘,言语挤兑的!”太子看席凝羽竟然当着众官的面,直言不讳的苛责众人。并且成功的引起了众怒,于是此时不举动,更待何时,立即站出来斥责席凝羽起来。

随着太子出面,一帮官员不但没有因为席凝羽的指责面带羞愧,反而一个个显得得意洋洋起来,尤其是那几个曾经跟太子少傅走的很近的官员,巴不得这会别再提曾经的过往,不然谁都不落好。

这会有这么个席凝羽站出来吸引目光,自然不会再有人执着纠缠韩端之事。那样,他们这些曾经和韩端走的极近的人,也就能趁机脱身了。

加上这会豫王竟然隐隐和太子有合力之意,因此安天殿内的局面,一时显得颇为纠缠难明。尤其对于昭郡王府,频频有险象环生之相。

“让她说,朕也想看看,一个小女子能有什么见识!”不料西秦皇开口这么一句,让众人包括太子在内,都没料到天子竟然没有震怒,反而还让她畅所欲言了。

有天子一言,自然众人不敢违背,虽然心中暗恨席凝羽,但是也只能静等她还有什么话说!

“古语有云,亡羊补牢犹未晚也!可如今呢,满朝的官员勋贵,除了推卸责任,便是借机打压异己,意图构陷他人达到龌龊目的!这种举动无异于自毁长城,献功于敌的举动!

似你们这般,谈什么治国齐家,说什么平天下?不过是一群结党营私,贪图私利而忘公弃本之徒罢了!你们有什么资格斥责我一个女人干预国政,你们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当着我的面,指责我二哥意图不轨,隐瞒不报?

一个小小的太子少傅,竟然在西秦一品官位上隐匿十数年甚至数十年而被人无所觉,要不是这次盗取布防图的举动,使他必然暴露,从而弃官潜逃才使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就算如此,也还是从我们的举动中,察觉韩端的消息,却又反过来刻意诋毁起我二哥来了,能要点脸么?若非如此,你们还不是照样巴结奉承,就差舔韩端的鞋底子了吗?!!”

席凝羽的一席话,重重的抽在了所有人脸上。这次不光太子一党,就连其他官员,也都挨了个结实。连龙椅上的西秦皇凌骞,也不由得面目无光,眼中满含愧色。

“我若当时让我二哥第一时间上报陛下,从而闹得满城风雨,那我敢问一声。若是有其他北燕细作,仍旧潜伏在朝,事事处处通风报信,暗中掩护助其隐匿,你们谁能担责,还是你们之中谁敢保证,如今我西秦内,再无北燕之贼???”

席凝羽这一问,直指事情的关键处。当然,这份关键,全是席凝羽嘴里一点点给掰扯出来的,虽然本意是替自己这边的人脱责开罪,但是她所说的话,却也不是毫无道理!

一时无人敢应答,更没人敢说此时的西秦再没有北燕的内贼。毕竟韩端这场事就在眼前,谁都不敢这会随便开口,弄得自己给自己招黑了!

就连太子凌翰,都把头缩了回去。因为席凝羽说起的事,正是他现如今最大的短板。

稍稍静了片刻,殿内却想起一道声音“你这女子说了这么多,可你们不是到现在也不曾擒获韩端,更连北燕太子如今身在何处,也不知晓么!”

经这一声疑问,席凝羽又顿时陷入众人目光的聚焦中。可是席凝羽仍旧沉静沉稳,不见丝毫慌乱的神色。不管谁,此刻从席凝羽的脸上,都瞧不出半分的异样,所等看到的,还是她那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

“不错是没擒获,也没找到完颜鄂的下落。那怎么办,不然你们谁觉得自己能耐,那就让陛下下一道圣旨,让你们谁接手继续追查,反正陛下也正对我二哥和我不满的。不如就如了你们的心意,我们退居幕后,让你们又能耐的来!”

这话席凝羽说的有点无赖,但是却说的很顺溜。

说完席凝羽就摆出一副你们爱怎么就怎么滴,反正姑娘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不起你们谁砍了我的头。

“笑话,你以为这满朝文武,就真离了你一个女人就不成了。换人就换人,我看正是你们兄妹的无能,才白白浪费了这么些日子,依旧毫无所获!”太子又脑抽了,一时激动下站出来说了这么一嘴。

可是太子这话却让席凝羽心里乐开花了,正愁找不到机会做最后的辩解,你这太子就自己站出来给我找落脚处了,真是好人一个呀!

“太子所言极是,这满朝都是苦学十年,一招金榜题名的国之栋梁,君之股肱。没了我兄妹二人自然大有人可用,但是这其中却唯独太子你不可用,也唯独你没资格叫嚣我兄妹二人有没能力。

你身为一国储君,却让一个敌国细作在你身边如此就而不自知,可见一斑!任谁去接手此事,都不能让太子和曾经亲近韩端之人追查下去!”

席凝羽说的真狠,不光在安天殿当场戳了凌翰的痛脚,还戳的十分给力,一点没留情。而且最后还一言否定了太子一边的人插手进来,可谓是让凌翰收到了从未有过羞辱!

“你——贱妇!你找死,竟敢,你竟敢羞辱怀疑我,你,你好个贱婢!”太子被席凝羽气的暴跳如雷,也顾不得此处乃是何地,竟然当着凌骞和凌玄逸的面前,破口大骂了起来,而且出言十分失身份。

“无能之人凌翰!你找死——竟敢当着本世子的面辱骂我的世子妃,凌翰别以为你是太子,就可以当着我的面欺人太甚!”

凌玄逸也开口了,从进了安天殿由始至终凌玄逸都没有开口为席凝羽辩护过一句。一直都是任由席凝羽随意发挥,在殿内明着暗着的把满朝的文武亏了个脸不是脸,屁股不是屁股的。

不过此刻见凌翰竟然敢当面一口一个‘贱人’一口一个‘贱婢’的骂起来,他自然也不会让人这样羞辱席凝羽,因此才不管你爹是谁,在不在场。直接指着凌翰就回骂了过去,而且直言起无能庸碌。

看着太子凌翰和昭郡王世子凌玄逸就差当着圣驾面前干架,于是众官纷纷分开各自劝阻二人起来。

“你们放肆!眼里还有没有朕,你们当朕死了吗?”

第二百九十八章 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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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凌骞的再次震怒,也终于让太子凌翰冷静了下来。并且在心里大为的懊恼,不该因为一时沉不住气,在自己父皇面前如此失态。

“父皇息怒,儿臣之错!”太子凌翰连忙跪地认错,并且以退为进的当众承认这一冲突,主要是怪他出言无状引起的。

虽然这个太子在有些时候脑壳真的有包,但是在西秦皇凌骞面前,却总是能随时反应的极快。他这一番举动,和诚恳认错的态度,倒是让西秦皇凌骞心里的怒气消散了不少。

但是即便如此,凌骞也还是当众斥责了凌翰一顿。

骂完凌翰,西秦皇这才转过头对凌玄逸道:“你也有错,至于错在何处,朕也不在追究。但是罚俸一年,以示警戒!”

“臣谢恩!”凌玄逸面上平淡无波的接受了这个处置,反正一年的俸禄而已,自己不缺那点钱。

随着凌骞各打五十大板的处置,安天殿内终于逐渐的恢复了秩序。这会不管那个派系的,都不会在试图挑战西秦皇的脾气,一个个都很安分的恭立当场。

凌骞坐在龙椅上,心里却在分析着席凝羽刚才的话。越想越觉得,话虽然不中听,有些说的也很……让人面上下不来,但是话中的理,却是不偏。

虽然到现在仍旧没有追回布防图,但是皇都四周百里之内,都已经被严密的监察起来。只要那个完颜愕露脸,那就绝对逃不脱被捉拿住的下场。

眼前主要还是需要考虑,毕竟完颜鄂再怎么说,都是北燕的太子。就算他犯下这种恶行,可也不能真的斩杀了他。虽然不惧北燕再次动兵,但是这才刚刚平定了两三年的边境,实在不适宜再起刀兵之事。

看着眼前的这些大臣们,一个个看似精明无比,文章写得更是繁花光耀,可是真到了这种国政之事上,却是一个个都是无能之辈,毫无为主分忧只能。

越看越生气,凌骞实在是心内焦灼。“行了,今日也没什么议的了。退朝,凌玄逸还有骁武侯。嗯,还有你个丫头,跟朕来!”

众臣退潮后,一群人纷纷走在出宫的夹道上。“太子殿下,今日这凌玄逸实在太过分,竟然敢如此羞辱殿下。我看殿下还是应该早作打算才是呀!”

凌翰闻言,斜起眼睛盯着那位开口的官员。心下早已愤恨不已,这会又被这个不开眼的当众提起,真是想抡起袖子抽他几巴掌。

不过碍于刚刚才在安天殿内失仪,这会还未出宫,若是在闹起来,天知道自己那父皇会如何看待自己了。于是太子凌翰只能强忍着心里的愠怒,对那位官员道:“说的什么话,昭郡王世子虽说刚才与本殿有些争执,但也不过是公事纷争,你切不可乱说话,须当谨言慎行!”

而出太子的不愉,于是周围的官员都一时噤若寒蝉。

另一边,随着凌骞来到后殿的凌玄逸、席凝羽和姜焕。也都各自站立在侧,等着龙椅上的那位说话呢!

凌骞瞧了瞧左右两边,然后又气又无奈的主动打开眼前这僵持局面。“说说吧,你们心里是怎么打算的。朕可不信,凭着你这鬼丫头和你这深谙兵法之道的人,会拿那个北燕的太子无法可想,任其隐匿在皇都之内!”

看着席凝羽那狡狯的眼珠乱转,却一副温娴静淑的样子。凌骞就有些忍不住想笑,分明就是一肚子主意的鬼机灵,还动不动想要在人前装样。还有那边站着的姜焕,一脸的为席凝羽之意是从的样子,动不动就拿眼往鬼丫头那里瞟,分明就是有意的。

只有凌玄逸,一副胸有成竹的抱着两只手,悠闲自得的立在席凝羽身边。微微抬头看着殿顶,好像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好了,别再给朕演了,都到了这会了。没外人在场,你们就如实说吧!”凌骞气得直瞪眼,然后装着不耐的喝问道。

姜焕不开口,席凝羽则是盯着上面龙椅里坐着的凌骞,也是一脸你说啥我听不懂的样子。

凌骞顿时觉得自己肝疼,然后资指着几人气笑了起来。“呵呵!”

“行了,别玩了。有什么想法,就跟皇伯父说说吧,没看都快把人逗生气了么。再说了,刚才在前殿,你把那一朝的文武都损的够呛了,别闹了!”凌玄逸这才转过头,对席凝羽小心翼翼的说道。

反正他是绝不会为了别的,去招惹席凝羽的脾气。毕竟一旦惹反了这丫头,凌玄逸自己也没把握能哄好,倒是还不是他跟着受难,可不会有人来帮的。

席凝羽听凌玄逸这么一说,也就收起了继续跟西秦皇干耗下去的心思。反正这事儿迟早也是要告知给西秦皇帝的,也不差早一点晚一点的分别,加上有皇帝的首肯后,后面的事情自会更加顺遂的进行。

“其实我心里在想,咱们西秦和北燕闹了这么些年。回回都是劳民伤财,而其效果不过是止戈个三五年,然后又复使然。既如此,何不找个其他法子,虽不能说一劳永逸,但是也能大量损耗北燕内部,让其自顾尚且不暇,又何来心思在纷扰我西秦呢……”

席凝羽这么一说,不光是凌骞。就连姜焕和凌玄逸,也都被席凝羽的话说的心中升起了兴趣。“丫头,那你有什么打算?”西秦皇最先忍不住,开口问道。

“也简单,反正我们就算抓住了北燕太子,也最多就是两国交涉一番,表面上做些文章。最后还是要将他放回北燕,既如此,那何不利用一下,让他还是安安稳稳的回去北燕,但是却要给他心里留下一枚种子,让完颜鄂回去后,在他们内部闹将起来。而我们,则坐收渔利,静看结果!”席凝羽说到这里,脸上才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并且带着几分得色的注视着在场的几个男子。

虽然席凝羽说的不怎么详尽,但是在场的都是宦海沉浮,历尽人事的。就算姜焕、凌玄逸这些年岁不如凌骞大的,也都是家传渊源,稍作思考后,便将席凝羽的打算猜得七八分了!

若是真的如席凝羽的意思,演一场大戏,将北燕太子完颜鄂迷惑乱心。让他对北燕内部之人,产生疑虑,那么等他回到北燕后,自然会与之争斗不止。

如此一来,西秦自然就会享有一段难得的安稳日子。可是,若要达到这个目的,又该如何行事,将北燕的哪一个权臣,利用起来呢!?

虽然西秦皇凌骞,还有骁武侯姜焕,脑海里都有一个同样的目标。但是两人也深知,若是想要是此人和北燕太子针锋相对,有些困难。

凌玄逸自然也想得到,但是也同样认为难度过大,实在不值得费时费力的去谋划。

席凝羽虽然不知道北燕内情,但是对于一些知名臣子幕僚,还是有所了解的。不过这会看着西秦皇和自己二哥那一脸深以为憾的表情,席凝羽自不明白,其所为为何。

“怎么,你们对我的计划不满,还是有什么不妥?”看着三个男子都一副有所意动,却又都难以定议的样子,席凝羽很是不解的问道。

“四妹,那你觉得以北燕的哪位大臣,为目标作为引而相争的对象呢?”还是骁武侯姜焕,首先较为信任席凝羽,于是才想了想后,开口询问道。

“就以北燕元帅,于奇祖为目标。引得完颜鄂对其心生疑意,从而在二人之间买下隐患。待日后稍加运作,就使二人势同水火,夺权乱政!”

席凝羽好大的心思,不光把主意打到了北燕兵马元帅的头上,而且说得还信心十足,好像轻易可成的样子。

这一下不光凌骞,就连凌玄逸也有点憋不住笑了出来。

姜焕更是一脸囧装,看着席凝羽那天真的样儿,不知道该哭该笑了。

看着席凝羽还是一脸不解,姜焕才略略的扯了扯她道:“北燕的于奇祖可不是那么好骗的,而且完颜鄂也不一定就会疑心,最紧要的是,他二人之间没有利害冲突不是吗?”

席凝羽一听,心里反倒觉得有些好笑了。只能说自己这位二哥只知兵法,却不识人心。

自古以来,所谓的利益相交,两相憎恶。还不都是牵扯到双方的利益分配上,所有分歧,也都是始于此点。

没有冲突,不代表不会有冲突。只不过目前为止两人利益方面没有牵扯,可若是从中运作,让完颜鄂和于奇祖之间产生了利益得失,那么冲突,也就会浮于表面了!

想到这里,席凝羽便对西秦皇劝说道:“反正完颜鄂即便被抓,咱们也杀不得。倒不如赌一赌,万一事成,也可给北燕内部引起一场地震。就算不成,反正咱们也没损失,又何必太过在乎结果呢!”

席凝羽说的有理,反正抓住完颜鄂后,对方身为北燕太子,杀是决不能随意杀的。倒不如依席凝羽之言,反正权当给北燕帝找堵心了。

“罢了,朕知道你们心里自有打算了。反正只要追回布防图,朕也不会追究其它,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凌骞就让席凝羽等人自便,他倒是一转身,先一步回后宫找乐子去了。

见凌骞先走一步,姜焕这才对席凝羽问道:“四妹,接下来咱们如何?”

席凝羽笑着说道:“完颜鄂的落脚点,咱们不是早就探知了么。他也闲的有日子了,正好昭郡王世子也回来了,这场戏需要的人,都尽数到全了——今夜,就上演了吧!”

凌玄逸看着自己小媳妇儿那勾起的嘴角,也跟着笑了起来。

第二百九十九章 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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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夜,一阵火把照耀。一队队装备整齐,队形严整的巡卫,在夜色中再次开始了皇都内的搜寻。

近乎挨家挨户的搜查,尤其是那些曾经跟少傅韩端走的极近的官员,更是被三番五次的严加搜查。

还有城中的几个泼皮无赖的藏身窝点,同样是被里外翻了个的来回检查。

从日落起,到子时时分,整个皇都都被巡卫们遍布的搜寻了一番。经过连日来的这些异动,早就让皇都内的平民们人心惶惶了。

在一所小独院内,一个纤瘦的汉子慌慌张张的关好了院门。转身向着柴房而去,在柴房里拢开了几捆子柴火,并且掀起一块残破的席子,只见席子下面有一舢板。

“咚咚!”轻敲了几下,就看那舢板一阵晃动后,从后面探头出来一个人。

“走了吗?”那人开口问道。

“走了,走了。您快出来透口气儿吧,屋里备下了些吃食,您快过去用一些!”纤瘦汉子点头哈腰,与其极是恭谦的说着。还急忙的伸出手,搀扶着可能因为憋闷了太久,有些步子不稳的人往正屋走去。

这个从舢板后面出来的人,正是北燕的太子,完颜鄂。自从事情败露后,韩端潜逃,他也第一时间得知情况后,选择带着手下们拼死送上的布防图,一直藏身在这个北燕细作隐匿的小据点内。

这里从外看来,是一个在皇都内长久居住的西秦平民之家。可其实,则是几十年前,从其父辈就潜入西秦掩藏下来的北燕细作。

屋里的火炕上,一桌制备的尚好的酒菜,就摆在桌子上。

“少爷来了,快屋里炕上坐!”门开处,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妇,赶忙的把自家汉子和扮作富家子的完颜鄂让到火炕上。并且极是恭顺的给完颜鄂添了酒,又媚笑着夹了几筷子菜,添到完颜鄂面前的碟子里,这才退至一旁。

完颜鄂偷眼瞧了一眼身旁站着的少妇,然后装腔作势的对着那纤瘦汉子说道:“你再去外面盯着些,也省的一会再有人忽然闯进来,让本殿下连顿饭都吃不安稳!”说罢,还咧了咧嘴,好像一副很不耐烦。

“是,那少爷您慢用,我去外面给您看着!”纤瘦男子一躬身,就往外走去。却一眼都没瞧一瞧自己的那个婆娘。

随着男子出去,屋门被掩上。本该吃东西的完颜鄂,却不见动筷子,反而一把拽过那个立在身旁的少妇女子。“一日不见你,本太子可是馋了许久了!”

那女子不但没有挣扎之意,反而一反手,揽住了完颜鄂的脖子。“真的,奴家也是很想念太子您呢。不过——您真的会带着奴家回北燕么,跟着这个没出息的,奴家真是苦啊!”

真是可悲呀,想这一户人家,为了北燕从几十年前的老一辈,就迁居潜伏西秦。可如今呢,男人在外放风,可屋内却有一对败德丧行的男女欲行苟合之事。

不一会,就听见屋里传来了阵阵娇呼,和几声急急的喘息声。

“哼!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想我家为北燕远离故土,潜伏此地数十年,却换来一个如此的下场。完颜鄂,你敢淫我妻,就别怪我把你卖给西秦!”院子里,一双满含着怨毒的眸子,看了屋内半响,然后便轻轻开了院门……

“咣啷——噔!!!”

正在火炕上苟合的男女,被忽然传来的声音吓得衣服都顾不得穿。就拉扯着被褥,往屋门处瞧来。

只见一伙身配刀兵,手执火把的巡卫闯了进来。好在人才刚进院子,离屋里还有一段距离。正在兴头上的完颜鄂,也被这一下吓得那东西疲软了下去,一个猛子翻身起来,抱起扔在一旁的衣服就从窗户翻了出去!

“殿下,你带我一起呀!”那汉子的媳妇也顾不得别的,随着就要翻窗出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被赶进屋子的士兵们抓个正着,也不管她身上溜净,直接麻绳加身绑了去!

完颜鄂则是一边跑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步一跳一步一摇。好不容易把裤子套在身上,就准备穿外套。可是还没拢进去一边袖子,就瞧见对面也涌出一伙人来,完颜鄂急忙往一旁的巷子里闪。

“嘶啦——”外套不知道挂住了哪里,直接被扯出一条老长的口子。顾不得了,完颜鄂一使劲抓着半边外衣,就往巷子里跑去。

“抓人,他往哪边跑了,你们几个绕过去拦住人,将军说了,不行就直接打瘸,只要不弄死怎么都行!”兵丁们吆喝着,声音响彻夜空。

完颜鄂此刻已经狼狈的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一手提着还没来及绑上腰带的裤子,一手揽着半边的外衣胡乱套在身上。

犹如惊弓之鸟,四下不断的来回反复张望。凡事有一点动静,都能让他被吓得掉头急奔,一个猫影,都可以让他觉得是抓捕他的兵丁近身。

加上对四周道路不熟,一路上跑的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到了城墙边,左右无人处。完颜鄂这才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感觉着心脏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

扶着墙,看着远处仍旧不断闪耀,或远或近的火把光。本就刚做着体力活的完颜鄂,加上这一阵的惊吓跑动,实在是觉得有些疲累了。于是顺着墙滑溜到地上,坐在那里缓气儿。

看着已经无法好好穿在身上的衣服,还有不知道丢在哪里去的腰带。完颜鄂只能干脆将外套的另一只袖摆给撕了下来,两厢一对,当做腰带用了。而外套则成了一件没有袖子的直筒长袍。

也管不了那么多,往身上一套。完颜鄂撑着身子站起来,左右看了看,觉得还是向城内走,较为安全。

就这么摸黑磕磕绊绊的顺着城墙摸索前进,越走完颜鄂越觉得不对。怎么不但没走出去,反而好像还迷失了方向,已经不知道此处是皇都的那一块了。

正在心中燥意渐起时,忽然两声轻啸声传来。

完颜鄂虽然碌碌,可是到底也是出身北燕皇家。这弓弦和箭矢之音,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往一边急忙做闪避,可惜还是没能完全避过,有一支箭擦着肩膀而过。留下了一道划痕,由于伤口有些大,所以血液瞬间便浸透了衣物,显得一片嫣红。

此时周围微微亮起了一点火光,虽不怎么明亮,但是也足以让人目可视物了。

“你!混账,你可知背叛北燕,你会有什么下场?!!”完颜鄂看清走出来的人之后,立时急怒冲心,指着眼前的人厉声呵责。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个潜伏于西秦的细作。此刻他一手提着钢刀,身后跟着几位身着北燕服侍,佩戴着北燕配饰的扎须大汉。

“放你娘的屁!你个小野狗,老子父子二人为你们北燕皇室,离弃故乡,远入西秦潜伏数十年。我父亲身死异乡无法归葬故土,可你呢,竟然趁机淫戏我妻,让我当了一个活王八,还敢让我对北燕效死命,凭什么?”

这汉子怕也是背着羞辱伤透了心,双眼充斥着血色的死死盯着完颜鄂。真的有一种恨不能杀其身啖其肉的冲动,可是一想起方才自己去向西秦告密时,对方提出的要求,于是只能隐忍下来。

但是虽然不能杀了北燕太子这个杂碎,可砍他两刀,出出心里这口恶气还是可以的。

“你——住手,你那妻子也不过是个烂货,只要跟我走,保护着我回到北燕,便是十个八个,本太子也能送给你任你享用……”完颜鄂见这人真的要砍自己,这才怕了起来,连忙开口求饶,并且许诺种种好处。

可惜人家也不傻,这会你说的多好多好,等到了北燕,只怕第一个要死的,就是他自己了!

于是根本不管完颜鄂在说什么,许什么口头利益。挥起刀,就冲着完颜鄂落下。并且嘴里还说道:“嘿——你许下的这些,于奇祖元帅早就许给老子了,只要要了你的命,到了北燕,什么没有我的,何须跟着你这条丧家犬!?”

乍一听此言,完颜鄂周身犹如坠入冰窖,凉了个透彻!

随即一阵撕心裂肺的疼感袭来,那一刀虽然偏了点,到底还是砍在了完颜鄂身上。一道半尺的伤痕,血水不断的从伤口涌出,哩哩啦啦很快就浸湿了一大片衣服。

可是完颜鄂并没有喊疼,而是不断地重复着另一句话。“不肯能,这绝不可能。于奇祖身为,身为我北燕的元帅……他不会,绝对不会背叛,更不会要杀我,你,你骗我的对不对!”

说是这么说,可是完颜鄂此刻的眼睛里,已经带着一片惊恐和近乎绝望的神采了。看着这个细作身后跟着的,可不都是北燕的装扮,连身上细小处的事物,都是北燕的风格。

这哪是潜伏下来的,分明都是刚刚从北燕赶来时,还来不及换下装束和配饰,就急急的刺杀自己的!

虽然仍旧不解,为何于奇祖会这么做,但是完颜鄂心底里,已经开始怀疑了起来。

“为什么不可能,别忘了。于奇祖大元帅掌握着北燕尽半的兵权,试问一下,若是机会恰当,为何他不能坐坐北燕的龙位呢?”说完,围住了完颜鄂的人都纷纷笑了起来。

“你们骗我,不可能,绝不可能!”完颜鄂如疯了一般,向后边退缩,边大喊大叫着不可能。

“骗没骗你,等你到了阴曹地府,不就知道了。太子殿下,我送你上路,回头我也会把我家那个贱妇,也送去找你的!”说完,那北燕的怨毒纤瘦汉子,再次举起手中的大刀!

第三百章 布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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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一声轻响后,只见光影寸乱。一阵风声稍歇过后,就看原本举刀欲砍死北燕太子的人,纷纷倒毙两旁。还有几个已经七窍流血,气绝当场了!

本闭目等死的完颜鄂,忽然察觉有异,微微睁开眼后。瞧见的,便是一身黑衣装扮的人,身后跟着两个同样装扮的黑衣人,站立在眼前。

微微一阵恍惚后,北燕太子完颜鄂带着几分虚弱和疲惫道:“你们又是哪一路来杀我的人?”

“杀你?呵,北燕太子是痴傻了吧,既要杀你我何必救你?岂不是多此一举么!”来人揭开黑纱面罩,露出了一张俊若谪仙的面庞。

完颜鄂看着黑纱后的面容,一时双目大睁。微微颤抖着手,指着凌玄逸一副不不可置信的表情。

“为什么,为何救我?”此时连续就经历了种种后,完颜鄂已经思维混乱了。自己北燕的细作要杀自己,而敌国的西秦战神,有可能是北燕永无法跨越的屏障,却忽然出现在眼前,救了自己。

要不是身处这个境地,完颜鄂简直就想仰天大笑一场了。人生之事,真是何等的奇妙不可测。想过此人终有一日,会死于自己之手,也想过或许有一日,便是北燕,也挡不住眼前这人的铁骑雄风。但是却从未曾想过,自己身为北燕太子,未来的北燕之主,却会被他所救!

看着揭开自己黑纱,露出真容的凌玄逸和他身后的扶琴陌影等人。完颜鄂脸上的表情,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现了,直到远处渐渐吵杂起来的声音,才让他清醒了几分。

“你救我有何所图,尽管说来!”完颜鄂直到凌玄逸救自己,绝对不会是出于好心这么简单,更不会是因为正好路过,所以出手相救这种扯淡的理由。

那么就只有一点,凌玄逸必然有所图谋。所以才会插手管这档子事,再加上自己手里有西秦的布防图,因此完颜鄂料定了,凌玄逸必然不会就这样让自己简单了事的存活。

看这位北燕太子还算上道,比西秦那位可是好上太多。凌玄逸也不遮掩,蹲下身子对着瘫软在地的完颜鄂道:“简单得很,只要做到两点,本世子不光不会杀你,还会派人护送你会北燕。”

“什么,你要我做什么?出卖北燕吗,绝不可能!”完颜鄂说的斩钉截铁,但是心里却怯怯的紧张到不行,若能活,谁愿死。

扶琴见完颜鄂这会已经很难转动脑筋思考了,于是也懒得见他在拖着主子耽误时间,便走上前几步说道:“北燕太子殿下,您自不会出卖北燕,而我们主子也没想过让你做些有损北燕之事。但是你们从我西秦拿了不该拿的,总是要还回来的,不是么?

再有一点,将韩端交出来。直到此时我们也没找到他的下落,若不是你们北燕隐秘接应,护送他离开,我们也不至于到现在都寻不着他的踪迹,如今我们西秦太子因此备受质疑,若是不能抓住韩端,哼——”

完颜鄂一听这话,顿时笑了起来。看着凌玄逸和他身后那个叫扶琴的,完颜鄂第一次觉得,原来这位在战场上戾气冲天,杀伐果断的昭郡王世子爷,竟也有如此可爱蠢钝的一面。

若是自己真的知道韩端的下落,又岂会一个人被北燕的叛徒害的落入如此境地。若不是韩端那边盗取布防图出了差错,岂会导致如今这般下场。

别说你们西秦要找他,就是我完颜鄂,也不会让韩端这蠢货在好好活着!

但是完颜鄂这会也同样的,对于韩端的下落毫不知晓。因此自然无法告知凌玄逸等人,但是布防图,完颜鄂倒是老老实实的交出来了。毕竟到了这般境地,就算拼死不交,一旦在西秦身死,终是无法带出去,留之无用,倒不如换一条活路试试。

看完颜鄂交出了布防图,凌玄逸一把夺过,瞧了一眼果然是真的后,方才舒了一口气。“哼,若不是为此,你们也不至于会提早这么多暴露出来。说吧,韩端的下落呢?”

见凌玄逸仍旧死死抓着韩端,完颜鄂也觉得有些奇怪了。于是便带着一点取笑的意味说道:“到底为何你们非要抓着韩端不放,他不过是为了布防图而已,如今布防图已经回归你们西秦,那么韩端的下落又有什么要紧吗?”

完颜鄂的反应,果然没有出席凝羽的预料。看着这位北燕太子现在的一言一行,竟然和之前席凝羽猜测的差别不大。

这可是让扶琴和陌影二人心下十分诧异,因为他二人是真没想到,他们家那位未过门的世子妃竟然会提前就料得到北燕太子的反应。一时间席凝羽的扶琴和陌影心里的位置,有上升了不少。

扶琴出于好奇,于是便接话说道:“重不重要,难道燕太子还不知道吗?”这一问本事处于好奇,接下来完颜鄂的回答,会不会也如世子妃猜测的一样。

“我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自从他行事失败,暴露后便潜逃出去,连本太子他都没有告知一声,否则本太子岂会落得晚走一步,连你们西秦皇都都没能出的去!

若他落在本太子手里,本太子也绝不会轻饶了他!”完颜鄂的确是在心里恨极了韩端,若不是他做事不够谨慎,让人抓了个现行,又岂会导致北燕这些年来安插在西秦的大部分暗探都暴露出来。

尤其是他事败潜逃,竟然都不知道提前通知他这个北燕太子一声,导致如今完颜鄂自己跟狗一样落魄到跟敌国臣子求饶讨命。这日后若是在与韩端相见,岂会让韩端痛快的活下去。

看着果然如席凝羽之前说的一般,完颜鄂回答的话相差无几。凌玄逸等人也算是在心里服气了,因此也觉得没必要再跟完颜鄂耽误时间了。“既然如此,那也就不耽误燕太子上路了,请!”凌玄逸交代这么一句,便准备放完颜鄂离开。

“多谢不杀之恩,日后若有机会,本太子定然厚报!”说完话,完颜鄂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不脸面的,就差连滚带爬的离开了。不顾踉跄的脚步,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凌玄逸等人,生怕背后莫名其妙的被人捅一刀。

看着完颜鄂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里,陌影和扶琴都一时觉得难以置信。未来的世子妃竟然把这一切,都算计的如此精准,而且手法十分的老道,根本不像是一个后宅女子该有的智慧,或者说是狡诈!

“爷,真的就这么放走了么?”扶琴还是不太放心的对着凌玄逸问了一句。

点了点头,凌玄逸对扶琴道:“放信号,想必世子妃那里也安排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让那个韩端最后演一场戏,他也就没什么用了!”

“是!”

这一路在席凝羽和姜焕早就刻意安排好的情况下,完颜鄂一路上都是有惊无险的躲过了巡卫的搜查。艰难而险峻的挨到了早上,不等天色大量,完颜鄂就趁机出了皇都的城门。

当然,之所以能安全无事的出去,也还是因为席凝羽和凌玄逸等人的算计安排下,他才能‘幸运’的逃离掉。

离开了西秦的皇都,完颜鄂一路日夜不停的往梧州赶去。北燕和西秦的通关之所,就在梧州。因此只要完颜鄂能平安到达交界处,便能彻底平安下来。

逃了几日,眼看着就要进入梧州境内了。只要在躲几日,慢慢赶到通关,就能凭借在通关安插的人,护着自己顺利进入北燕境内,到那时……

连续的奔逃,完颜鄂早就疲惫不堪。看着已经进入梧州境内,不日即将离开西秦,返回北燕。因此这一刻完颜鄂靠着林间的一棵大树,终于支持不住疲乏之感,渐渐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在沉睡中的完颜鄂只觉得一阵冰凉之意传来,浑浑噩噩的强忍着倦乏,睁开眼睛后。却瞧见一柄马刀,架在自己脖颈上,完颜鄂瞬间就一个激灵的醒了神!

“你,你们——是你?!”

完颜鄂惊疑的看着远处人群内的一个人,原本从最初的吃惊,瞬间转为愤怒。“韩端!你这个贼子,你想干什么,你是北燕的臣子,我是北燕的太子。你这是要干什么,还不让你的手下放了本太子!”

只见韩端狰狞着笑脸,死死看着完颜鄂这个方向。嘴唇不断的上下开合道:“诛杀太子,北燕国内的主子自然会放心不少,如今陛下年老昏聩,而军权却在主子手里把握。今日太子一死,日后陛下再西归,这北燕不就等于是主子的了么!”

听着韩端的话语,燕太子完颜鄂真是又惊又急。而现在自己落在韩端这贼子的手里,只怕日后……怕是没有日后了!

无奈的带着不甘和怨恨,完颜鄂闭上了眼睛。“韩端,我便是死了,也会诅咒你,还有你身后的于奇祖。你们必不得好死,上苍会惩罚你们的!”

紧接着连续不断的惨呼声响起,可是完颜鄂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睁开眼一看,却见包括韩端在内,所有的身穿北燕服饰的武士尽数倒毙当场。

而迎面而立的,却是十几个灰色装扮的汉子。之间其中一人,走到完颜鄂面前。“太子还是尽快离开西秦,我们主子说了,救得了您一次,可未必救得下两次,以后的路。您自己多当心吧!”

或许心中知道是谁派人暗中护卫自己,但是完颜鄂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的主子,是谁?”

第三百零一章 谁布了谁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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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燕太子又何必明知故问,我们兄弟都是昭郡王府的暗卫。奉主子之命一路暗中护持着您,只要您平安无事的进入北燕,那我们也就算完成了任务!”首领之人负责回答道。

“他为什么要如此帮我,到底有何图谋?”完颜鄂再次问道。不愧是一国的太子,就算真的不怎么聪明,但是一些基本的防备心还是有的,即便到了此时,也还是对凌玄逸,对西秦抱持着怀疑的态度。

不过他眼前的灰衣人,却不知如何在回答这个问题了。迟疑了好一阵,才见那人说道:“您这个问题,小的就不知了。我家主子之交代保护您平安到达北燕,其他的没说什么。

但是依着小的自己的猜测,倒是觉得。与其让您死在我们西秦,最后还会因此再跟北燕起刀兵,倒不如把您送回北燕。似乎在北燕内,有人更希望您死,不是么?!”

若是凌玄逸这么说,燕太子完颜鄂自然不会信,甚至会一眼就看破这挑拨离间的计策。但是此刻从一个小小的暗卫队长嘴里说出来,那完颜鄂心里就又是另一番心境了。

就连西秦世子府里的暗卫,都知道如今北燕内有人欲杀自己。那就说明这消息,还有这两次的暗杀,都是真的,不是西秦故意安排的。而且还有韩端在内,西秦如今也在追寻这厮的下落。可见那畜生早就和于奇祖站在了一起,并且早前就被安排好的接应之人平安接出西秦皇都,甚至帮着于奇祖再次截杀,意图谋取我北燕皇位。

如此一来,自己若不能平安活着返回北燕。父皇日后必定会被于奇祖所害,还有两个皇弟,年纪幼小,其他皇妃的孩子虽然有一个年纪合适,但是却因为乃是庶出,不能继承大统。

若是自己此时死在西秦,日后父皇一旦驾崩,于奇祖就可兵不血刃的取得北燕……越想心头越寒凉,越心惊!

“于奇祖你该死!本太子绝不会死在西秦,即便要死,也一定要拉着你给本太子陪葬,想要谋取我北燕,永不可能!!!”

……

故意放完颜鄂离开皇都,接连又继续天天巡查到处搜索的闹了几日,方才逐渐消停了下来。今日一早,早起无所事事的席凝羽,便来到了小院内的游廊下赏花玩耍。

回想起前几日,在梧州边境时。自己用针封住了韩端的几处穴道,让他一张面孔都显得狰狞可怖,而且在面部也使了针,使其嘴巴能不断自己张合。

而在猇卫中,找到了一个和韩端声音有些相像的人,站在韩端身后的一棵树后。按照提起写好的本子,说出了那些话,却让完颜鄂信以为真,把一切都计算在北燕元帅于奇祖的头上。

然后又让猇卫,一路暗中护送他返回到北燕境内。自己则和凌玄逸带着人返回了皇都,如今这几日过去,想必不出错的话,人应该已经进了北燕境内了!

这一出离间计,席凝羽觉得使得很满意。从始至终,每一步,完颜鄂所遇到的每一场,都是自己精心布置,巧妙安排下的。不管日后完颜鄂能不能窥破其中奥妙,或是从此始终跟于奇祖明争暗斗,那都与西秦有益无害。

但是说到底,席凝羽这么做,如此费心,都不是为了西秦。仅仅是为了自己,或者说,是为了自己日后的生活罢了。

如今的西秦也是内忧不断,尤其是太子凌翰对于凌玄逸的防备和敌视。朝中派别林立,都是为一己之私谋取利益之辈。

若是自己最终非凌玄逸不可,那么就必须要为自己和以后那个家留一条后路在。

让北燕内乱起来,使得凌玄逸可以一心先稳住西秦内部。日后可以,便为国尽忠,报效国家。不能,则也要提前寻个日后避世黯然度日之处。

正在游廊边玩赏,边在脑海里想着事情。

“小姐,咱们未来姑爷来了!”蟾儿笑着在席凝羽身边说道。

果然一抬头,就看一个俊俏的男子,带着苍术那个莽货正自二门处往内院而来。

可是好像也没发觉自己在廊下站着,就见他们二人一路往正屋去了。席凝羽拦下正打算开口唤人的蟾儿和鱼儿,微微笑着看着凌玄逸带着苍术进门正屋门。

不到五个呼吸,凌玄逸就一掀门帘,又从正屋走了出来。一眼便瞧见了还在游廊下站着看着自己奸笑的席凝羽,于是凌玄逸也勾起嘴角,抬腿往游廊下走来。

“怎么看到了我,也不叫我一声?”凌玄逸走进后,盯着席凝羽。狠的不把这女子揉进自己心里关起来,护着一辈子,守着一辈子。

见凌玄逸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席凝羽也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便转过身,看似观赏游廊下的新开的鲜花,实则是掩饰脸上刚刚爬上面颊的那一抹羞粉之色。“我见你一路目不斜视,所以不想开口。”

“那是自然,君子所行,自是目不窥视旁骛,坦荡而行!”凌玄逸有些自夸,正打算在嘚瑟两句,却忽然听席凝羽的话,让他脸色都变了!

“呸,凌玄逸你要点脸行么?你的意思你还是君子?君子会布局算计别人,还装的一副什么都与你无关的乖巧样子!?”席凝羽冷了脸,忽然的转过身,眯着眼盯视着凌玄逸。

“我,如何了……”

“哼,你凌世子下的好大一盘棋呀!真是了不得,起初我还不曾想到过,可是经过这次我有心算计那位北燕太子完颜鄂。才忽然发现,原来无独有偶,你凌世子竟也是用了这么多年,废了如此多的心思,甚至当初将清影她们四个送我开始,就开始了对我的算计!是吗?”席凝羽指着凌玄逸说道,一副已然看清了你的嘴脸的鄙夷表情,甚至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深深的反感之意。

说到这里,席凝羽也不等凌玄逸说话,就接着开口抢答道:“的确是,这几日我才突然发现。之前的那些巧合,其实还不都是你一步步早就算计好的,就连端木家的那个少爷,也是落入了你的算计还不自知,一直乖乖的陪着你演了一场场的好戏!

一步一步的在我陷入困境,或者是需要帮助时,背后都有你凌世子爷的影子。我当时还奇怪,怎么每次都那么巧,遇到你来帮我,或是你手下的那些人帮我。尤其是我来到了皇都后,更是你一步步的将我算计进你的世子府,更一步步变成了你的世子妃!凌玄逸,你好聪明呀!”说到这里,席凝羽由冷脸,转换成了笑脸。只不过那笑容,实在是让凌玄逸觉得背后发寒,一根根的汗毛,都竖的笔直。就差在根部开个洞,穿根线都能当针使了。

“……那个,我没……其实我就是有那么一点……”凌玄逸早就知道,当初席

凝羽开始算计完颜鄂时,凌玄逸就知道只怕自己这些年,暗中一步步把席凝羽算计成自己的爱妃的举动,快要瞒不住了。

因为两个同样会算计的人,除非一方一直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算计。否则很难发现不了,从前的种种巧合中暗藏的玄机,甚至有些根本就明显的有问题的巧合,只要细细推敲一下,就可以发现那根本就是有人,故意在背后做了手脚,故意安排下的种种巧合。

看似这么些年,自己一直在皇都,可是不管是淮州,还是这丫头到了皇都。可不都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么,一切的一切,的确如她所说,在送了她清影四人那天起,就开始算计她,想要得到她了!

“行了主子您就承认了吧!别吞吞吐吐了,这么些年,您费心费力的在背后护着席姑娘,额不对。是世子妃,哪一样不是您和扶琴他们早就算好了,才以步步悄悄帮衬到如今的!”憨直的苍术,一语道破了玄机。

虽然这话不假,可是这么说出来,凌玄逸心里想到的却是,你这是看你家主子我,今天不死在你这主母手里你不安心吧!

有了苍术这一力证,凌玄逸是彻底的歇了火了。本还想强辩几句,意图脱罪,结果被自己这位‘得力下属’一语卖了出来。

席凝羽身后的蟾儿,也惊诧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道难怪这几天,看着自己小姐有些不大对劲,原来是因为……

看着席凝羽脸上的神色越发的不对,凌玄逸瞬间心慌了起来。他是算计了席凝羽,而且是从给自己疗毒时,就起心算计了。

一天天的接触下来,虽然时不时的吃这丫头的亏,上这丫头的当。

一碗药分明可以一次吃,她却动不动折腾自己,硬是分成两次让自己服用。本就不爱吃苦药,却次次被这丫头搞得跟喝毒药似的。

可是就是越被这丫头折腾,心里就越记得她,越想她,念她,忘不掉她。直到临近伤愈分离,为了日后能够再次见她,拥有她。

所以凌玄逸送了她四个女护卫,说是为了护着她,为了谢她。可实际上,只有凌玄逸心里自己清楚,就是为了时时刻刻的得知她的消息罢了。

“是,我是从当初疗毒开始,就看上了你。尤其是你每次和我吵嘴后,借机折腾我时,我就记住了你。开始是想回头好好收拾你,可随之而来的,是忘不掉你了,舍不得收拾你了。

所以我就开始设计你,开始布局一步步把你引到皇都来。就连你们席家忽然间的生意下滑,都是我动的手脚!不得不借用谋算联姻来在皇都站稳脚跟,从而才把你从淮州接回皇都,也是我预料到的!

我做这么多,目的只有一点!”凌玄逸视死如归,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一切都被人看穿了,看透了。再捂下去也没有意思了,便不如彻底认了,便是因此而失了她的心,凌玄逸也低头认了,这辈子再不会瞧上别的女人就是!

“你的目的,是什么?”席凝羽冷眼瞧着凌玄逸问道!

第三百零二章 卫州陷,池州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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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凌玄逸犹豫了半天,好像是在心里挣扎了许久。又好像是准备进行一场豪赌,赢了,便是雨过天晴,美人常相伴。输了,那就是……

席凝羽笑了,勾起了唇角。微微向上翘起的一丁点弧度,却犹如惊鸿掠影,灿如流光般的使人恍目耀眼。

凌玄逸也看的呆住了,久久的无法从席凝羽的这一笑中,恢复思维。

“凌玄逸,你布局这么久,久到相隔了几个春秋。就为了我,你觉得值得么?”席凝羽仍旧是那一张笑颜,凑到凌玄逸的面前,直直的盯视着凌玄逸的眼睛,毫不躲闪回避。

看着对面之人,双眼中映出的倒影。凌玄逸即便是在战阵上面对千军万马,纵使身陷重重围困,也不曾有过半分动容,更不会升起惊惧之意。可如今,在这个少女的双眸注视下,第一次他的心感到了一种怯意!

两人就这么对视良久,谁也没有移目他顾。“凌玄逸,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

“值得,只要能得到你,让你常伴于我左右。一切,都值得!”

斩钉截铁,凌玄逸看着席凝羽清澈如水,凝如冰晶般纯的透彻的双眸,答出了这一句话。

席凝羽笑的更深了,那张因年龄的增长而逐渐成熟面孔。即将十六岁年华的她,娇艳而妩媚,这已是让人望一眼便能沉醉其中,愿长醉不醒。

“凌玄逸,你惹了我,便别想再摆脱我,你用三年布局算计了我。那么我,便要布一场局算计你。这一辈子,凌玄逸,你都别想逃出了我为你设下的这一场局。八月,我等着你,做你的妖妃!”

席凝羽走了 ,就这么先一步回她的‘仁瑞县主’府去了。而凌玄逸,仍旧沉浸在刚刚两人的那一场对话中,久久无法回神……

“主子爷,先回去吧!”扶琴和陌影二人走上前,犹豫了几次,方才开口唤醒了呆若木鸡的凌玄逸。

被人唤回神,凌玄逸长笑一声。“回府,我从未觉得西秦的皇都,是如此美丽壮哉!”

闻言的陌影和扶琴,对视一眼后只能淡笑着摇头。二人心里怕是坐着同一感触,他们家这位爷,只怕是这一辈子,都翻不出那女子的手心了!

自那日之后,凌玄逸犹如吃了仙丹一般,天天的都是精神奕奕,神采灿灿。近乎从未笑过的人,却几乎日日都能从那脸上看到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淡淡的浮于脸上。

就连最开始,西秦皇凌骞,都被凌玄逸的这一变化,弄得着实惊吓到了。还特意暗中嘱咐太医,去给凌玄逸看病……

当然了,其结果就是连同随行的内侍和太医院的太医,一起被人从昭郡王府扔了出来。

等后来凌骞知道了实情后,才摇头叹息道:“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那美人还是个如昭郡王世子一样的,近乎于妖的存在呢!!!”

整个春季,西秦都在平顺和安稳中过去。唯有西秦的皇太子,这几个月来是度日如年,自从韩端被查知是北燕的细作后,西秦皇本就因为三皇子凌渂回朝,对太子多有疏远,现在更是动辄训斥苛责。

今日不是觉得太子治下不严,致使焦泽等地吏治混乱,便是斥责太子行为不检,有结党营私之嫌。

而凌渂自从和大宛氏公主天雨完婚后,便随着天雨公主返回大宛氏暂居一段时间,等二人再次回归西秦后,便也应该会长居皇都,协助西秦皇治理政务了。

因此渐渐的太子每日都可说是活在惊惧中,生怕哪一天一道谕旨,便削了他的太子之位,更甚至……

“殿下,刚刚甘州传来消息,甘州武总、外任督巡和甘淮两道巡御皆因贪墨,被,被人稽查出来,若是情报无误,只怕这两日消息就该传回皇都,即将被陛下知悉了!”陆斌,看着坐在上首位置上,一副神不守舍,神情恍惚的太子。幽幽带着些失望的道,这位当初跟随韩端,一直在太子凌翰身边的四品官员,此时已经是太子党中,不可或缺的谋士了。

这位陆斌,自一开始便不显山露水的掩藏在韩端之下。直到前阵子北燕细作之事事发,一干曾经与韩端亲近的臣僚,在一个月内,或贬或杀。只有陆斌等几人,因为与韩端虽共事,却疏离之因,逃过一场劫难。

在韩端之事平息过后,也逐渐在太子一派中出人头地。紧紧不到两个月,便成为凌翰的心腹之人。

陆斌话落,本就心神不稳的太子凌翰,瞬间就脸色惨变。“怎么可能,不是早就让他们收手一阵子了吗,为何还会被查出来!!!”

甘州乃是太子暗地里经营的最重要之地,但凡太子在皇都笼络官员,谋图大位的一切花费,大半都是甘州供给。

这次忽然被查出,尤其是陆斌提起的那几位官员。都是甘州太子一党的紧要官员,不光掌握着与太子的太多往来密函罪证,也知道不少跟太子有关的辛秘之事。这些人一旦被查,最终所牵连的,只怕不会是小场面。

因此凌翰一时真的觉得天昏地暗,自己这个太子之位堪忧!

可就在太子居所,凌翰正在昏头胆颤的和陆斌等人商量对策时。连续三道边境急报,也陆续递进了西秦皇凌骞平时散朝后,处理奏本的后殿内。

“陛下!卫州、池州急报!”一名传报兵,脚步又急又重的踩着青砖而入。见到凌骞后,一对血染般的眼睛,带着几分焦急和悲愤之意。“陛下,卫州被破,池州陷入苦战。北漠月前,分三路突袭我国边境,不到半月,卫州彻底沦陷,池州孤立待援!”

“什么?”凌骞闻言,惊怒交集下,隐隐的立身不稳。要不是身旁的内侍早一步暗中扶住,只怕人就倒了下去!

卫州和池州是紧紧与北漠接壤的地方,尤其以卫州为最。整个卫州内,一半以上是与北漠交界处。虽有几处险峻天险阻隔,但是也有不少暗中供双方通商的小道存在。

因此这次北漠就是明面上麻痹了卫州各级武官,使得防备日渐松懈。加之官员内通外结,利益往来下,终于在北漠沉寂了如此久的日月后,再次对西秦发起了战端。

边境懈怠惫守,兵无斗志,将无战心。仅仅不到五日,便被攻破边关险要,加上北漠轻骑迅捷如飞的行军速度。卫州连战报都来不及往回送,便被一月内尽数攻陷。

卫州深陷战乱,虽然全境内仍有不少死忠西秦的郡县小城固守待援,但是也难以挽回大厦将倾之势。因此池州的部分跟北漠接壤处,本就跟北漠对峙无法抽兵援救,卫州陷落后,池州也瞬间成为两面受敌之势。

卫州陷落,池州若是也守不住。那么与两州一水之隔的中州,皇都所在地,也将直面北漠的铁骑践踏!

“来人,击卫国鼓,召集众官,即刻入宫议事!!!”凌骞疾呼过后,终于气的支持不住,坐靠在龙椅内。

安天殿外的卫国鼓,连天震响。皇都内被这阵密集的鼓点声,弄得霎时静谧下来,而那些反应稍快些的,已经晃晃乱乱的从各自府邸内急忙换装冲出。

“这是什么鼓声,好像整个皇都都能听闻到一样!”席凝羽手中捏着的一颗果子,就这么停在嘴边,有些好奇的问道。

而在她身边的,正是听闻鼓声后一脸凝重,双眉紧皱的凌玄逸。

“卫国鼓,也称‘危国鼓’是曾经的卫国公遗下的战鼓。后来被奉为非紧急险情,不可击响的危机之鼓,一旦此鼓响,便是天地动的大事。如今这鼓,只怕是——”

凌玄逸说到这里,便转头对席凝羽说道:“你切在府中玩耍,我去宫中一趟,只怕是出了大事了!”

席凝羽见凌玄逸说的如此郑重,心知必然是出了什么危机国本的事情了。于是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一改常态的点了点头。“那你去吧,若是到了晚饭点,还不见你回来,我便先去穆侯府去见我义母。”

凌玄逸点了点头,没在多说什么话,就带着扶琴急急往外而去。

一时间西秦皇都内,除了底层的平民,还有那些不知鼓声真意的人们。其余者都是一副面色堪忧,心事重重的样子。

太子闻音,也是忙停了和陆斌等人的商议。一干人十几个,纷纷连跑带跳的往安天殿赶去。

待众官齐聚安天殿时,已经是快半个时辰后的事儿了。

看着玉阶下的文武众官,西秦皇凌骞好不容易缓过劲儿的脸庞,又乎乎的泛着赤红如血的颜色。

“卫州不足一月,尽数陷落北漠,如今池州即将告急,你们谁来告诉朕,这是怎么一回事,何以北漠,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彻底攻陷卫州???”

一语惊破天,满朝文武大臣,惊疑不定的抬头看向坐在龙椅内微微颤抖的西秦皇帝。

就连最是沉稳冷静的凌玄逸,乍一听闻后,也是双目异芒连闪。由不可信的注视着龙椅之内的人,更是自心里盘算起了卫州此时的情况。

“臣,臣启陛下,卫州防卫。向来,向来是豫王,他负责的,就连祁关、散关、狼鸣关,三关内的一切兵勇统管,都是豫王一系的人……”

不等这位大臣说完,凌骞就睁目欲裂的转头看向豫王。“豫王!你给朕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三百零三章 燕国公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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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凌骞问责豫王时,凌玄逸心里也在不断的给自己提着问号。

若说皇帝和豫王这边消息延迟到现在才,可为何他昭郡王府安插在卫州的情报网,竟也没能第一时间,至少是提前十数日将消息传回来。

现在连皇帝这边都知道了卫州陷落,可自己的情报网还毫无半点消息传回,可见那边安插的人,也出了事!

豫王被西秦皇这一问,问的满头满脑的汗水不断的点点滴落。支吾不语,竟无半句辩驳之言说出。

其实豫王心里明白,卫州除了边境的几个重镇关要外,其余的城镇村落,可以说毫无抵御外敌之能。这么些年,豫王暗地里勾结卫州的文官武将,将卫州早已挖空。有的地方的戍守士兵,竟是五年未曾领到过军饷了!

现如今北漠忽然奇袭,一旦关口告破,北漠轻骑自然可以说是毫无阻拦的便可肆意驰骋在西秦卫州境内。

现在东窗事发,豫王心知肚明。凌骞这么一问,他自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辩解!

顺安候穆俊,瞧着豫王的样子。心中就猜的着个大概,就算不知详细,也必然八九不离十跟军备疏松,久不操练。再加上守将懈怠,玩忽大意这些因素脱不了关系。

可此刻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卫州彻底陷落。池州自然处于危地,此刻当以先援救池州为重,过后再说细查卫州陷落之因。

“臣启陛下,如今卫州陷落,池州告急。当以池州为重,至于卫州之事,还是等驱逐北漠后,再做严查方为上策!”穆俊站出班,面目严正,对西秦皇凌骞禀陈轻重,劝谏!

西秦皇凌骞,眯着眼瞧了豫王一阵。然后才对着满殿的朝臣道:“顺安候之言甚是,可现在卫州彻底落入北漠之手,池州……谁可去救,又该多少兵马,方可逐出北漠异族,收复失地?”

统军之将,乃是军中之魂。任用之人必然要是可堪大任者。一时间西秦武将,有的奋勇请战,有的色厉内荏逼而不言,还有的虽然开口,却是保举他人率军出征的。

一个个你来我去,一会奉承恭维,一会谦让推拒。真是好一派恭谦有礼,谦谦君子之风。

其间倒是有几位善战之人,却静默一旁,瞅着这些人勾起嘴角冷笑不已。却也没人站出来呵责叱骂,尤以凌玄逸为最,直接闭起眼睛养神了,完全把这大殿内的人当成空气,毫不在意周遭的吵闹。

燕国公看着眼前这些跳梁小丑般的人,一时心中怒意渐生。“都闭嘴,瞧你们一个个这样,丢不丢人啊丢不丢人?亏你们平日一口一个忠君为国,死而后已说的那是一个顺溜,那是一个坦荡。

这是怎么了,啊?一个个到了这会真要你们拿命拼的时候,怎么都开始推三阻四了?一帮佞臣,废物!”

在燕国公痛斥完这些虚伪至极的臣子后,有一人唯唯诺诺的壮起胆子嘀咕了句。“那您怎么不去,在这里呵斥我等,算是什么英雄!”

结果这话声音不小,燕国公自然听得见。只不过燕国公不削追究,冷冷哼了一声,对着西秦皇凌骞道:“臣虽年迈,但尚能食。臣愿领兵剿灭北漠贼子,还我西秦一个清平安稳!”

燕国公如今年逾七十,虽然平日看着精神还算不错。可毕竟已是垂暮之年,胆气虽壮,奈何英雄迟暮。

凌玄逸乍一听是燕国公请战,急忙睁开眼道:“老国公且慢,如今您年逾七十,整改儿孙绕器颐养天年。此去卫州,路途艰辛不说,一旦两军对垒,非死即伤,您……”

不等凌玄逸说完,凌骞也是坐在龙椅内插言道:“昭郡王世子所以极是,老国公为国辛劳一生,正该安养才是,况且还有这么多年轻一辈,老国公还是留在皇都吧!”

看着皇帝和昭郡王世子,燕老国公鲁烷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苍劲有力,浑厚天成。原本看着垂垂老矣的国公爷,这一效果后,那收敛了几十年的曾经的霸气和从刀山血海里杀伐一声的气势也隐隐又显露了出来。

别看这几十年鲁烷在没上过战阵,没有砍过敌人的头颅。可这时从他身上仍能感受到,那曾经的百战血将,还是煞气凛凛,雄威霍霍!

“臣,不老。陛下放心,世子放心。纵是战死疆场,也是身为将者的宿命,更是将者的至高尊荣。还望陛下准许老臣,带兵扫平外患,臣万死,不辞!”说罢,燕国公双膝跪地,不愿再起。

看着这垂垂老矣的国公,跪于大殿之上。倒是让刚才还愤愤不平的那群官员一个个羞愤不已,纷纷垂目不敢言,静等着西秦皇凌骞。

此时西秦皇也颇感为难,眼看着殿下跪着的老国公,还有跟着出班请命的那几位老将军。都是曾经的国之重臣,老一辈的杀伐名宿。可现如今,若是再让他们领兵出征,实在是太过勉强。但是此刻这些人跪于地上,却是坚直不屈,让自己也无可推搪。

“好,老国公。还有诸位将军,既然卿等如此坚持,那么朕便将卫州,托付给诸位了。”凌骞犹豫了半响,终还是答应了让这些老将军们出征。因为他最可心的昭郡王世子,那位侄儿,一直站在殿下不曾请命出兵,也让西秦皇心中疑惑不解,但又不好当着众臣询问。

而这些老将们,却纷纷奋勇请命,自己断不能再拒,否则便是伤了这些人的心,也会让西秦百姓知道后,骂一声寡义!

适日,卫州陷落,池州告急。由燕国公等一干名宿老将,率军十万,分为两线,向着卫州和池州驰援。

一路上燕国公率领一万五千余的轻骑,轻装疾行。短短十日,便赶到了卫州境内,一时间和北漠游骑攻守不断。随后西秦驰援的大军全部进入卫州后,更是一路凯歌高奏,将北漠之敌数次击败,不到一个月,收复了尽三分之一的卫州领土。

当一封封战报传回皇都时,自然群臣激奋,百官拱手。西秦皇凌骞,也终于消散了日日挂于脸上的愁云,开算是连续数日的笑声不断。

可是在这其中,却又凌玄逸等,不但没有什么太过高兴激奋之情,反而露出一丝不解,和隐隐的担忧之意。

散了朝,凌玄逸不紧不慢的踱步往宫外走着时,却听身后一道声音响起。“妹夫,你是不是也在心里有些觉得异常?”

自打席凝羽和凌玄逸将日子定下后,穆家的和姜家见了凌玄逸就改了口。以前总是世子世子的,现在见了面就是一口一个妹夫,就连之后凌玄逸去拜望穆家的两位老家长,老夫人安氏和穆铸老侯爷,也都是改了口称凌玄逸为贤胥了!

此时见两位舅哥与自己说话,凌玄逸也回过身道:“是有些觉得有异,但是连连传报回来的得胜战报,却也让人不好说什么……”

听闻此言,姜焕和穆俊也深感同意。可见这二人,也看出了这一封封的报捷战报,其中总有些诡异。只是碍于圣心正悦,不好在此时说出什么不吉之言罢了!

凌玄逸回到府中,正巧今日是每月初二,该是席凝羽过府来处理世子府内务的日子。果然,刚进正堂,就瞧见坐在上首的席凝羽,正在听取着两月来各各外宅和庄园管事,铺面掌柜,将大小事务,收支账目汇报。

凌玄逸进了大厅,一言不发的走到席凝羽一侧坐下。待府中家仆奉上香茶后,便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丝毫没有插手干预府中内务的意思。

一个多时辰,席凝羽和众位管事掌柜的议完事后。逐一做了处置,席凝羽临了看向了凌玄逸,意思是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意见。

“你处理了就行,这些事以后不用看我,府中大小事务皆有你一言而决!”说完,凌玄逸继续捧着手中的茶水发起呆。

席凝羽见状,稍作打量了凌玄逸两眼。然后便对着在大厅的众位管事和掌柜道:“罢了,今日就这么吧,下个月再看各处的情况。没事的话,各位就先回。”

等人纷纷离开后,席凝羽这才让下人重新换过新茶。然后品了几口,见凌玄逸还是一副若有所思,而且眉头越皱越紧的样子。席凝羽也起了几分好奇感,到底是什么,竟让这个平日把什么都不放在眼内的妖孽,今日竟然惆怅成这样!

“出了什么事,看你似乎很是担忧的样子?”席凝羽轻声问道,自打那日调戏了凌玄逸一番后,席凝羽和凌玄逸二人之间无疑亲近了不少。

虽然席凝羽还是依旧我行我素,但是说到底,心中都已经有了一个人的影子。或多或少都在不知不觉中开始起了改变,见凌玄逸如此愁楚,自然也跟着在意起来,于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看看能不能帮他化解这抹忧色。

别看这淡淡的一句话,其中却包含着在意,担忧等等。让凌玄逸听了后,心中着实消散了不少为军情的烦愁之情。“没什么,只不过觉得卫州那边的战事,隐隐有不明之处,因此心中有疑。”

“不妨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解惑。”席凝羽说话非常直接,也不存在半点忌讳。很是随意的就跟凌玄逸要讨论战事,哪有一点的避忌什么女子不参政规矩,更遑论和凌玄逸商谈国之战事的事情。

凌玄逸闻言,也是微微点了点头,便遣退了大厅内的下人。

……

卫州的茂县,再一次击退北漠之敌后。燕国公率军三万,扎营在茂县之外,看着这残破的已经成为废墟的县城,除了满目的断壁,便是处处已经凝固发黑的血迹,由此可见,当初这县城被攻破后,这里都发生了什么。

“国公,这些北漠贼子,真是可恨,听说这茂县被屠城,整整屠了三天!”以为年过半百的老将军,泪着双目,带着哽咽的对燕国公说道。

就在凌骞问责豫王时,凌玄逸心里也在不断的给自己提着问号。

若说皇帝和豫王这边消息延迟到现在才,可为何他昭郡王府安插在卫州的情报网,竟也没能第一时间,至少是提前十数日将消息传回来。

现在连皇帝这边都知道了卫州陷落,可自己的情报网还毫无半点消息传回,可见那边安插的人,也出了事!

豫王被西秦皇这一问,问的满头满脑的汗水不断的点点滴落。支吾不语,竟无半句辩驳之言说出。

其实豫王心里明白,卫州除了边境的几个重镇关要外,其余的城镇村落,可以说毫无抵御外敌之能。这么些年,豫王暗地里勾结卫州的文官武将,将卫州早已挖空。有的地方的戍守士兵,竟是五年未曾领到过军饷了!

现如今北漠忽然奇袭,一旦关口告破,北漠轻骑自然可以说是毫无阻拦的便可肆意驰骋在西秦卫州境内。

现在东窗事发,豫王心知肚明。凌骞这么一问,他自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辩解!

顺安候穆俊,瞧着豫王的样子。心中就猜的着个大概,就算不知详细,也必然八九不离十跟军备疏松,久不操练。再加上守将懈怠,玩忽大意这些因素脱不了关系。

可此刻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卫州彻底陷落。池州自然处于危地,此刻当以先援救池州为重,过后再说细查卫州陷落之因。

“臣启陛下,如今卫州陷落,池州告急。当以池州为重,至于卫州之事,还是等驱逐北漠后,再做严查方为上策!”穆俊站出班,面目严正,对西秦皇凌骞禀陈轻重,劝谏!

西秦皇凌骞,眯着眼瞧了豫王一阵。然后才对着满殿的朝臣道:“顺安候之言甚是,可现在卫州彻底落入北漠之手,池州……谁可去救,又该多少兵马,方可逐出北漠异族,收复失地?”

统军之将,乃是军中之魂。任用之人必然要是可堪大任者。一时间西秦武将,有的奋勇请战,有的色厉内荏逼而不言,还有的虽然开口,却是保举他人率军出征的。

一个个你来我去,一会奉承恭维,一会谦让推拒。真是好一派恭谦有礼,谦谦君子之风。

其间倒是有几位善战之人,却静默一旁,瞅着这些人勾起嘴角冷笑不已。却也没人站出来呵责叱骂,尤以凌玄逸为最,直接闭起眼睛养神了,完全把这大殿内的人当成空气,毫不在意周遭的吵闹。

燕国公看着眼前这些跳梁小丑般的人,一时心中怒意渐生。“都闭嘴,瞧你们一个个这样,丢不丢人啊丢不丢人?亏你们平日一口一个忠君为国,死而后已说的那是一个顺溜,那是一个坦荡。

这是怎么了,啊?一个个到了这会真要你们拿命拼的时候,怎么都开始推三阻四了?一帮佞臣,废物!”

在燕国公痛斥完这些虚伪至极的臣子后,有一人唯唯诺诺的壮起胆子嘀咕了句。“那您怎么不去,在这里呵斥我等,算是什么英雄!”

结果这话声音不小,燕国公自然听得见。只不过燕国公不削追究,冷冷哼了一声,对着西秦皇凌骞道:“臣虽年迈,但尚能食。臣愿领兵剿灭北漠贼子,还我西秦一个清平安稳!”

燕国公如今年逾七十,虽然平日看着精神还算不错。可毕竟已是垂暮之年,胆气虽壮,奈何英雄迟暮。

凌玄逸乍一听是燕国公请战,急忙睁开眼道:“老国公且慢,如今您年逾七十,整改儿孙绕器颐养天年。此去卫州,路途艰辛不说,一旦两军对垒,非死即伤,您……”

不等凌玄逸说完,凌骞也是坐在龙椅内插言道:“昭郡王世子所以极是,老国公为国辛劳一生,正该安养才是,况且还有这么多年轻一辈,老国公还是留在皇都吧!”

看着皇帝和昭郡王世子,燕老国公鲁烷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苍劲有力,浑厚天成。原本看着垂垂老矣的国公爷,这一效果后,那收敛了几十年的曾经的霸气和从刀山血海里杀伐一声的气势也隐隐又显露了出来。

别看这几十年鲁烷在没上过战阵,没有砍过敌人的头颅。可这时从他身上仍能感受到,那曾经的百战血将,还是煞气凛凛,雄威霍霍!

“臣,不老。陛下放心,世子放心。纵是战死疆场,也是身为将者的宿命,更是将者的至高尊荣。还望陛下准许老臣,带兵扫平外患,臣万死,不辞!”说罢,燕国公双膝跪地,不愿再起。

看着这垂垂老矣的国公,跪于大殿之上。倒是让刚才还愤愤不平的那群官员一个个羞愤不已,纷纷垂目不敢言,静等着西秦皇凌骞。

此时西秦皇也颇感为难,眼看着殿下跪着的老国公,还有跟着出班请命的那几位老将军。都是曾经的国之重臣,老一辈的杀伐名宿。可现如今,若是再让他们领兵出征,实在是太过勉强。但是此刻这些人跪于地上,却是坚直不屈,让自己也无可推搪。

“好,老国公。还有诸位将军,既然卿等如此坚持,那么朕便将卫州,托付给诸位了。”凌骞犹豫了半响,终还是答应了让这些老将军们出征。因为他最可心的昭郡王世子,那位侄儿,一直站在殿下不曾请命出兵,也让西秦皇心中疑惑不解,但又不好当着众臣询问。

而这些老将们,却纷纷奋勇请命,自己断不能再拒,否则便是伤了这些人的心,也会让西秦百姓知道后,骂一声寡义!

适日,卫州陷落,池州告急。由燕国公等一干名宿老将,率军十万,分为两线,向着卫州和池州驰援。

一路上燕国公率领一万五千余的轻骑,轻装疾行。短短十日,便赶到了卫州境内,一时间和北漠游骑攻守不断。随后西秦驰援的大军全部进入卫州后,更是一路凯歌高奏,将北漠之敌数次击败,不到一个月,收复了尽三分之一的卫州领土。

当一封封战报传回皇都时,自然群臣激奋,百官拱手。西秦皇凌骞,也终于消散了日日挂于脸上的愁云,开算是连续数日的笑声不断。

可是在这其中,却又凌玄逸等,不但没有什么太过高兴激奋之情,反而露出一丝不解,和隐隐的担忧之意。

散了朝,凌玄逸不紧不慢的踱步往宫外走着时,却听身后一道声音响起。“妹夫,你是不是也在心里有些觉得异常?”

自打席凝羽和凌玄逸将日子定下后,穆家的和姜家见了凌玄逸就改了口。以前总是世子世子的,现在见了面就是一口一个妹夫,就连之后凌玄逸去拜望穆家的两位老家长,老夫人安氏和穆铸老侯爷,也都是改了口称凌玄逸为贤胥了!

此时见两位舅哥与自己说话,凌玄逸也回过身道:“是有些觉得有异,但是连连传报回来的得胜战报,却也让人不好说什么……”

听闻此言,姜焕和穆俊也深感同意。可见这二人,也看出了这一封封的报捷战报,其中总有些诡异。只是碍于圣心正悦,不好在此时说出什么不吉之言罢了!

凌玄逸回到府中,正巧今日是每月初二,该是席凝羽过府来处理世子府内务的日子。果然,刚进正堂,就瞧见坐在上首的席凝羽,正在听取着两月来各各外宅和庄园管事,铺面掌柜,将大小事务,收支账目汇报。

凌玄逸进了大厅,一言不发的走到席凝羽一侧坐下。待府中家仆奉上香茶后,便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丝毫没有插手干预府中内务的意思。

一个多时辰,席凝羽和众位管事掌柜的议完事后。逐一做了处置,席凝羽临了看向了凌玄逸,意思是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意见。

“你处理了就行,这些事以后不用看我,府中大小事务皆有你一言而决!”说完,凌玄逸继续捧着手中的茶水发起呆。

席凝羽见状,稍作打量了凌玄逸两眼。然后便对着在大厅的众位管事和掌柜道:“罢了,今日就这么吧,下个月再看各处的情况。没事的话,各位就先回。”

等人纷纷离开后,席凝羽这才让下人重新换过新茶。然后品了几口,见凌玄逸还是一副若有所思,而且眉头越皱越紧的样子。席凝羽也起了几分好奇感,到底是什么,竟让这个平日把什么都不放在眼内的妖孽,今日竟然惆怅成这样!

“出了什么事,看你似乎很是担忧的样子?”席凝羽轻声问道,自打那日调戏了凌玄逸一番后,席凝羽和凌玄逸二人之间无疑亲近了不少。

虽然席凝羽还是依旧我行我素,但是说到底,心中都已经有了一个人的影子。或多或少都在不知不觉中开始起了改变,见凌玄逸如此愁楚,自然也跟着在意起来,于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看看能不能帮他化解这抹忧色。

别看这淡淡的一句话,其中却包含着在意,担忧等等。让凌玄逸听了后,心中着实消散了不少为军情的烦愁之情。“没什么,只不过觉得卫州那边的战事,隐隐有不明之处,因此心中有疑。”

“不妨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解惑。”席凝羽说话非常直接,也不存在半点忌讳。很是随意的就跟凌玄逸要讨论战事,哪有一点的避忌什么女子不参政规矩,更遑论和凌玄逸商谈国之战事的事情。

凌玄逸闻言,也是微微点了点头,便遣退了大厅内的下人。

……

卫州的茂县,再一次击退北漠之敌后。燕国公率军三万,扎营在茂县之外,看着这残破的已经成为废墟的县城,除了满目的断壁,便是处处已经凝固发黑的血迹,由此可见,当初这县城被攻破后,这里都发生了什么。

“国公,这些北漠贼子,真是可恨,听说这茂县被屠城,整整屠了三天!”以为年过半百的老将军,泪着双目,带着哽咽的对燕国公说道。

第三百零四章 国公定计,粮草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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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公闻言后,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依旧站在茂县县城外,定定的看着前方,犹如老僧入定般的寂静沉默着。

但是若有细心的人,便能发觉,刚才听到茂县被北漠贼子屠城三天的消息时,老国公面部那轻微到几不可查的抽动。

更不会明了,此时老国公心中的痛和恨!

看着营地安札完毕,军士们已经开始埋锅造饭。随着炊烟冉冉升空,燕国公鲁烷这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吧,吃了饭军帐议事!”

夜半三更,燕国公的军营内,营门微开。一队队士兵比肩而出,刀入鞘,马缠足。

“老国公这一计真乃是妙策,只要今夜我等能赶得上堵截庸城与白关两处赶来的北漠援军,让国公轻松拿下卫州郡城,那边等于咱们西秦在卫州又有了立足之地!”老将军周耀跟两位偏将悄声嘀咕着,并且不断低声的催促着士兵们加快出营的步伐。

等六千士卒全部在周耀将军的带领下,借着夜色的掩饰,身影消失于夜空中时。燕国公的军营,也同时再次营门紧闭,除了营地的营火和不断走动巡卫的士兵外,再无其他动作。

第二日后军如时赶至,与早一日安营的燕国公合兵一处。总计近四万人,除了昨夜借夜色出营的人外,还有这段日子收付之地需要留下的维持安定的兵力,如今燕国公手下就只有不到四万的兵力可用!

看着此刻站在营帐内的这些老同僚,燕国公略带着些疲乏的说道:“如今我们已经离卫州郡城相距不远,经过近段日子与北漠的交战,我们也可说收复了部分失地。但是却没有一处,可供我等驻扎的稳妥之城。我意,就以卫州郡城来作为驻扎之所,方便与北漠狼骑持久而战。”

燕国公的话意思很明显,在座的也都觉得若能收付卫州的郡城,依靠城墙之坚,确实是一个可以与北漠长期攻伐时的据点。

但问题是,此刻若要攻下卫州郡城,却不容易。

见左右无人反对,燕国公又道:“之前我派遣周耀老将军夜半出营,令其潜伏于卫州郡城与庸城之间,一旦卫州郡城被攻,北漠必然从那两处出兵援救。届时,周耀自会半途截杀,并未我等拖延时间,以便攻下郡城。

但是未免北漠提前防备,因此今夜子时过后,我等同样趁夜出营。放弃一切繁沉辎重,一律轻装,争取明日天明时分,感到郡城城下……诸位,觉得如何?”

燕国公鲁烷说完,再次询问着营帐内其他老将们的 意思。虽然他觉得自己的这个策略,是比较可行的,但是燕国公也想看看别人有什么建议没有。

“攻其不备,夜半出营自可在敌人不可察觉中,靠近敌城,倒是见我等突然出现,必然会使其徒然受惊,战力受损!”

“末将以为此策可用,可若是舍弃全部辎重,是否太过不妥?”

“国公之谋,倒是不差。我等连日与北漠交战,士兵尽皆疲累不堪。可一直没有较为坚固的城镇可供安心休养安歇,因此不少士兵已经累倒,若是能拿下卫州郡城作为据点,必可让军士好生安歇,恢复战力!”

等等不一而足的意见言论,燕国公逐条斟酌后又重新商定了计划,方才让众将分别散去,各自准备今夜的行动!

随着燕国公的数封高捷战报传回皇都,一时让卫州被北漠攻陷的消息激怒的西秦皇凌骞,也消散了不少心中怒意。

而且随着卫州逐渐的不断有好消息传来,凌骞也开始逐步的准备彻查卫州之前到底因何,一月间就被彻底攻陷的原因。

豫王自然第一时间洞晓了这一消息,一时在王府中慌急不堪。可是又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一面暴露的更快。

此时的安天殿内,正在与群臣商讨国事,还有卫州、池州两地军情的西秦皇,忽然督粮官阚岷进殿。“陛下,陛下。刚刚传回消息,运往卫州供燕国公与北漠交战用的军粮,在路经中州与平洲交界处时,因压粮官管理不善,致使不少军粮沉于江中……这,这怕是——”

“嘭——”

凌骞闻言一口气别再胸口,直接一挥手扫落了龙案上的奏折和砚台笔洗等物。“废物,你这督粮官是怎么办事的?放着陆路不走,为何要走水路?来呀!给我将这个蠢物拖出去砍了!”

帝王暴怒,安天殿内一时噤若寒蝉。无一人敢站出来为督粮官阚岷求情,毕竟那沉入江底的乃是边关正要待用的军粮,出了这种疏漏,不死都难啊!

殿外的值守侍卫,闻声快步入殿将阚岷按压绑缚后,便要拖出殿外。却见阚岷挣扎着,不断的大呼冤枉。“陛下,陛下下臣还有事情禀明,还望陛下开恩,开恩!”

“慢着,阚岷大人,你轻忽疏守,用人不当致使军粮沉于江底,累的前方将士无粮可食。如今还有什么话说,又有什么事情还需禀明陛下?”凌玄逸忽然发现阚岷的视线总是往太子处瞟去,于是心中暗起疑意,这才忽然拦下值守侍卫,对着阚岷问道。

见凌玄逸站出来开口动问,值守的侍卫也纷纷知趣儿的停止了把阚岷往外拽的动作,任由他被捆绑着,立于安天殿门旁说话。

阚岷也顾不得眼泪鼻涕由挂脸上,稍缓了几口气息,才跪于地上哽咽道:“陛下容臣禀奏,臣本是安排着走陆路。可是,可是却被太子殿下强求要求这次运量走水路前往卫州,而且所用之人,也不是臣原本安排的压粮官。臣实在是,实在是冤枉啊!”

凌骞已经反应不过来了,站在龙椅前,等阚岷将事情说个一清二楚后,凌骞不可置信的慢慢转头看向太子。

满朝的大臣,也都各自肚肠的望向了太子。尤其是那些太子一党的人,面上已经是铁青铁青了。

凌玄逸一派的一干股肱栋梁,或是勋贵老臣,则是唉声叹气的低声埋怨起太子多事。

此刻唯独凌玄逸,没有唉声叹气,也没有怒起指责太子误事。而是听完阚岷的话后,急忙站出班上奏道:“陛下此时不是追究孰是孰非之时,卫州燕国公正需军粮,因此需要尽快筹集新的粮草,尽速发往燕国公军中!”

“陛下,昭郡王世子所言极是,至于太子疏失,日后在做惩戒。眼下,还是前方战事要紧呐!”左相带头领着臣工们劝谏道,实在是没心情这会跟太子一帮人缠斗。若是这批粮草不能及时运抵燕国公军营,只怕那边会有断粮之危。

西秦皇凌骞闻言,硬是压住了心底的那股怒火。眯着眼冷冷瞟了天子凌翰两眼,然后让左相尽速筹集军粮,开启国库,用银钱和皇都内的经营粮草的商户兑换粮草。

左相领命后,没有多做停留,而是急速的先一步退朝出宫,准备去和皇都的那些大商户们商议筹粮之事去了。

等这一波太子惹来的麻烦处理过去后,西秦皇这才又转过头准备收拾太子了。

而凌翰则是一早就跪在玉阶下,浑身冒着冷汗,额头上也是不时的往下滴答滴答着冒着汗珠。人已经快跟水利捞出来的一样了,浑身浸湿透了,加上那微微哆嗦着的身躯……

“下去吧,回去好好反省反省。朕,对你很是失望,下去吧!”凌骞此刻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斥责了。有心痛,更有惋惜和失望。

从小就将他立为太子,一直期盼着凌翰能担负得起日后的西秦,可是这么些年了。学会的不过是目光短浅,心思狭隘,于事遇事时从未曾有过深知灼见和长远的目光,只会嫉贤妒能,疑神疑鬼。

尤其是和昭郡王世子,原本该是亲和紧密的兄弟,可却硬是被太子将二人之间弄得僵持不下。数年的积怨下来,双方都成了势同水火,就算自己这个当父亲的,从中再如何尽力弥补,都无法改变几成的定局。

尤其是太子周围,凡是他看中,收用在身边的官员。可说都是些有名无实,只会迎风拍马,媚上迎奉之辈,可见其根本没有识人之才,日后若将这西秦交于太子之手,真的放心么?

这也是此刻西秦皇心中最大的疑惑,也是最大的担忧。越来越让自己失望,痛心,西秦皇凌骞已经在心底升起了一丝意动,只不过是被那父子之情束缚,不忍痛下决心罢了!

“儿臣,儿臣知错,还望父皇宽恕儿臣。这次真的是……”

“够了,退下吧。朕,不想在听你的解释,回去好好想想,你太让朕失望了!”不顾凌翰的解释,西秦皇慢慢闭上眼睛,强令太子退出安天殿。

凌翰惊恐的低着头,躬身退出了安天殿。

可是方才西秦皇看他的眼神,其中隐匿着的意味,还是被他一点不差的捕捉到了。尤其是让凌翰心惊的,就是那一抹从他父皇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芒,让凌翰隐隐体会到了一种即将失去,也是他最怕失去的东西的味道。

回到太子府,凌翰仍旧身处于那种恐慌中。就连陆斌带着一些朝臣,下朝后匆匆赶来,进了大厅,凌翰都未曾发觉。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陆斌瞧着坐在上首椅子上发呆的凌翰,面上毫无表情的问道。

“嗯?我……”凌翰看着陆斌,一时无言以对。

大厅内就这么沉寂了半响,才见凌翰面上逐渐恢复了些血色。

“殿下,您心中可是有什么想不透的,又是否在恐慌着什么?”陆斌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话语中,却带着一点微不可查的由有兴味之意问道。

第三百零五章 身陨枣子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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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州郡城城下,燕国公率军已经连续攻城两日。奈何城内北漠人坚守不出,再加上卫州郡城城高墙厚,两日来任由燕国公不断强攻,虽有数次登上城墙,可最终仍旧功亏一篑,最终都无法打开城门。

两日来,不断强攻。不光西秦士兵人困马乏,因为强行攻城,兵员战损极为严重。短短两日时间,受伤的士兵就达道七千余人,彻底无法参战的,也有近四千之数。

看着这一大清早,燕国公再次强催士兵们驾着长梯准备蹬城,一位老将在旁说道:“国公,这样下去不行,士兵们太过疲劳,而且因为一直强攻,战损太大。照这样下去,只怕我们最终反而会落得一个兵尽粮绝的下场!”

“胡说什么!若不尽快拿下郡城,我等便无落脚之地,难道要在野外任由北漠游骑肆意骚扰吗?还有,按说粮草早已该运达营中,何以到了今日还未曾见到,可有派人返回皇都催促?”燕国公怎能不知道,照这么下去,反而会陷入被动。但是事已至此,除了尽快拿下卫州郡城,用作安身之处,若是此时一旦退却,只怕城中的北漠人就会一窝蜂的反追出来。到那时,只怕自己这边就连反击之力都没有了!

再加上补充军中粮草的补给,竟然逾期这么久都未曾送到,士兵们每天都只能早晚各一顿充饥。每顿的稀粥米粒都能数的清了,还有兵器的损耗,在这么下去,别等北漠攻击了,用不了几天就该自己散伙了!

“已经派人返回皇都催促了,只是还没有消息传回!”那名将军回禀过后,便无言退下。

燕国公率领的西秦军,再次强行架起云梯,推动攻城车等物。顶着连日来强攻不下的疲劳和伤病,再次强行攻打卫州郡城。

十余丈高的城墙上,被火油淋得到处都是,一把火后,烧的谁都无法靠近。刚刚架好的云梯,转瞬间就被焚烧的焦黑。还有雷石滚木,北漠这次是准备充足,本该擅长骑战的北漠人,竟然将城防守得如此紧致。

浓烟滚滚而起,卫州郡城内外一片喊杀声跌宕起伏。两军的指挥者,更是站在稍后方,不断的下达着各种命令,随时变换着方式方法,一个拼死攻城,一个尽力防守。

士兵们也是忘乎所以的砍杀着敌人,这一刻谁也无暇多想。只知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任谁也不敢心存半分不忍之心,但凡遇到敌人,都是往死的整。

“喀嚓——轰隆隆——咔咔——隆隆隆!!!”

原本就纷乱不堪的战场,西秦和北漠双方军士早已杀红了眼。冲天的血气和贯日的杀意,将卫州郡城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用鲜血浸染的一片鲜红。

一霎的雷霆滚滚,昭示着这残酷无情之地,此刻上演的这比野兽还要凶残的狠厉行径。雷鸣阵阵后,便是大雨倾盆而下,本就异常血腥的攻防战,在这泼天的雨势下,更显得苍凉了几分。

“下雨了,好,天助我也!这一下卫州郡城内的北漠人无法利用大火,阻碍我军蹬城了,给本国公加大攻城力度,一定要趁着时间,一举攻上去!”燕国公看到

雨水不断洒落,而且雨势也越来越急,越来越烈。心下十分振奋,几道军令传下,前方的西秦将士们更加的奋力用功了。

“咔——轰隆隆——”不断的雷鸣传来,真的天地都位置颤动。

在这雷鸣之刻,之间从西秦军后房。有一只残军一路急行而来,残军不过三五百人,一个个军甲残破不堪,面容悲苦慌急。

等正在率军攻城的燕国公见到率军前来的将领后,一瞬间浑身升起了不详之感。“周耀!你为何在此?”震惊于眼前之人,燕国公霎时便想到了什么。但是为了确凿心中所想所忧,燕国公还是强压着心中的不安,指着周耀问道。

“末将无能,国公快快退军吧,我们都中计了,后方又不下一万北漠游骑尾追而来。从池州方向,也有一只北漠散骑队伍围堵我军,从一开始,咱们就落入北漠的圈套了!”周耀满身战伤,强自坚持着赶到这里,就是为了告知燕国公。

怎奈此刻卫州郡城,正是战事胶着的态势,若是此刻强行退军,只怕城内守军借势杀出,再加上后方两只北漠军队围堵……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在场的所有西秦将领都傻在了当场。中计了,而且是从一开始,就被北漠人牵着鼻子走,什么一路势如破竹的胜仗,不过都是北漠撒下的耳食,一步步将众人引到这等境地!

虽然燕国公也曾经有所犹疑,但是却被接连几场大胜,弄得轻忽所以。如今燕国公将数万人因他的一时大意,至于必死之地,燕国公心中又急又怒,又悔又悲。

“噗——咳咳咳——”

“燕国公!国公……国公无忧,我等还有机会,必然还有可以安然退却的办法!”见燕国公一口血喷了出来,众将更是慌乱了起来,为了稳定军心,只能先自欺欺人的劝慰燕国公。不然一旦燕国公崩于当场,那只怕这几万西秦士兵,和他们这帮老家伙更是一个有死无生之局了!

一帮人赶忙帮着燕国公缓过这口气,然后就见燕国公挣扎着站起身子。摇摇晃晃的扶着一旁的军案,然后看了一圈四周,燕国公道:“周耀、吕四忠、蒋澤,你三人率领两万人,即刻撤出攻城战,一路往平洲方向撤退。

杜庆,你随本国公在此拖住城内北漠人,还有分兵阻一阻从白关方向赶来的北漠游骑。你我二人,注定无法活着离开,怕是连尸身,都不能马革裹尸。杜庆,你,可害怕可愿虽本国公赴死?”

“末将不惧,愿随国公为弟兄们争取一缕生机!”杜庆双眼含泪,但是心中却无半分咒怨鲁烷的意思,只是心中觉得愧对西秦皇地,愧对祖上四代的将门先辈。

事急临头,那容得下其他诸人搅缠拉扯,看着周耀等人纷纷自愿留下抗敌。觉得拖无可拖,燕国公愤而怒斥了几人一顿,方才止住这些老将争先赴死的行径。

“你们听着,将那两万人,尽可能的带回平洲。我鲁烷一生经历战阵数百,虽有败绩,可却从未有过如此陷入绝地之境。今日乃我之错,罪不在各位。但是,我已错不可挽,却要为西秦尽力保全这些军士,以图后来者。

尔等不要再耽搁了,尽快清点无伤或是轻伤之人,尽速离去。否则一旦三方合围势成,那便再无生机。待我转告陛下,燕国公鲁烷,愧对圣恩,羞见同僚。更对不起,这冤死在卫州郡城下的忠勇英魂!

走,马上走!!!”

燕国公言过后,双眼溢出血泪。想他一世守土卫国,历阵过百,杀敌近万。却因为不服老,不甘心,请命出战平乱卫州,可谁曾想到会有今日这一陷入绝境的下场。

在燕国公抽出长剑,逼着三位老将带着近两万的西秦残兵急速往平洲奔逃。他则带着八千余人,和杜庆兵分两拨。由杜庆带着五千依旧攻城,但是只做佯攻,逼近城墙则退。不管等唬得城内几时,就算几时,尽可能的为那两万西秦将士争取时间。

而燕国公本人,则是带着不足三千之数的轻骑。直奔白关方向,准备半路截杀正往郡城赶来的北漠军,能阻碍一时,也算是为那些撤退的将士,稍尽绵薄之力了!

鲁烷率领不足三千人,行至枣子弯。见两边丛林繁茂,正巧有低矮的断崖落于道旁,一时心生一计,若是能在此伏击一场。虽然最终仍旧难逃战败之厄,但是至少能最后的最后,重创白关之敌一回,也算是寥报圣恩,稍解负罪之意吧!

……

卫州郡城,城下败北七日后。一骑飞驰直闯西秦皇都,到了宫门口,马上的传报兵顾不上喘息,便下了马一路急奔至安天殿外。

“报——报!卫州加急军报!”

那传报兵双手托举战报,跪行至安天殿玉阶前。将手中的战报递给下来的内侍后,这才因为一路疾驰,过分疲惫。双眼一花,就往后栽倒过去!

“将这军士送入静室,让他好生修养!”西秦皇一边翻看军报,一边吩咐殿外值守的侍卫。

可是不等那名昏倒的传报兵被抬出安天殿,就见西秦皇凌骞惊怒交集下,从龙椅上一跃而起。

“这……”

一时间凌骞脸色犹如染了一层寒霜,双眼中也时而激愤气怒,时而悲哀沉痛。

殿内的众位大臣,看着龙椅前的西秦皇,纷纷各自猜测了起来。议论声不知不觉间缭绕着安天殿内,也让原本以为是奏捷吉报的众臣,心里升起了一缕不安。

尤其是凌玄逸,细细观察了凌骞的面色后,在看着那跌落在龙案上的军报。一时间心中大致有了答案,也不由得深觉惋惜,更忧心卫州百姓的境况。

“陛下不知,不知燕国公传回的军报,可是军情有变?”左相壮起胆子,看着凌骞那惨变的脸色问道。但其实左相心内多少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了,只是身为左相,此时他不得不开口询问罢了。

西秦皇凌骞听到了左相的询问,但是犹自处于震惊中,半响的不知该如何回复。更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燕国公,那也是功勋宿老了,可却落得一个如此下场,怎能不让凌骞心中悲痛。

众臣看着凌骞一时无言,也自然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最后还是凌玄逸,大着胆子沉着脸。一步步走上玉阶,高进龙案后,将跌落在案几上的信报拿起来看了看。

“燕国公中计兵败,在卫州郡城城下十五里的枣子弯,设计重创北漠军后,最终孤身死战,力尽而亡!”

第三百零六章 凌玄逸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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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凌玄逸念出这个消息后,满朝的文武都倒吸一口凉气。就算那些提前才道几分,有了些心理准备的,也仍旧难逃心跳漏过一拍的震撼。

一位宿老,历经三朝的国公,就这么没了。

想想鲁府,还有哪位年过七十,双眼以盲的老国公夫人。这一噩耗,谁敢去报,又怎么忍心去报!

“军报上还说什么?”西秦皇凌翰这一问,让在场的大臣也都再次提起了心,一个个都在猜测,难不成那军报上还有其它消息,还有比燕国公战陨更让人悲愤的事不成?

不过凌骞这一问,同样也说明,他刚刚观看战报时,就没有彻底看完。怕是当看到燕国公战死,便不忍再看下去,这会才会有此一问。

凌玄逸微微侧过头,看向手中的战报后,接着说道:“随军参将杜庆随同老国公战死卫州郡城下,二人尸身皆为北漠所获,悬挂于卫州郡城南门外,警示我西秦!

还有,此一战阵亡的万余将士,尸身皆被枭首。过万头颅,依次排开,摆放在前往平洲的官道上……”

凌玄逸说到这里,在场的所有西秦朝臣,早已鼓噪起来。有痛骂悲哭的,有咒天骂地的。还有当场就站出来,要领兵为燕国公报仇,为西秦扫清贼寇的。

看着安天殿内的这些人,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团结一心。但是凌玄逸心里明白,这些人里,能有半数口言心声的就不错了。那些看似叫喊的最悲愤最激切的,只怕反而是最最不可信的。

想起燕国公生前,还曾数次袒护,偏帮昭郡王府。就算自己行事蛮横,嚣张欺人,被多少朝臣参奏弹劾,燕国公等老臣工还是一味的站在自己这方。

可如今不过月许,本还见天的吆喝着去昭郡王府蹭酒吃的老头,此刻已经战死沙场,尸身还被敌人如此亵渎羞辱。

凌玄逸暗暗的竟双手捏得紧紧的,虽然嘴上不说,心中却是痛极的!

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西秦朝堂陷入沉寂。一上午的时间,硬是没有商议出什么尽速补救的办法,再次遣军,虽被人提出来,但是率军抵御外寇的人,却一时遴选不出。

倒是有不少人提议昭郡王世子,但是眼看着就要进入六月。这离八月也就仅仅两月有余,若是凌玄逸率军前往卫州,就算夹雷霆之势,也未必能在八月前凯旋而归。

一路上,凌玄逸都沉闷闷的。

当夜,燕国公府,在刚刚得知老国公战陨后。便传出了老夫人得知消息后,难舍国公,在夜半无人时,便怀抱着老国公曾用过的战甲,服毒自尽!

仅仅一日间,燕国公府便接连亡故两人,可谓是让人无尽的心生悲意。

席凝羽此时也是众所周知的昭郡王未来世子妃,也不过是等行一遍过程的事儿了。因此燕国公府如此大丧,她自然要带人前往吊祭,自然也亲眼看到了这一番凄惨悲怆的景象,更目睹了燕国公府的几位子孙,那痛彻心扉的模样。

若说这些席凝羽都不会为之所动,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就算再理智的人,看到这一幕幕,便是顽石,也会有所动容。

再加上接连几日,凌玄逸那浮于表面,却不达内里的笑容。席凝羽都是看在眼里的,也时常听说过燕国公对昭郡王世子的维护之情。

“你去吧,身为男子。保家卫国,乃是本分担当,更何况你还是帝家血亲,皇室宗族。再退一步,便是燕国公曾经对于你的维护和关爱,也不能看着他战败身陨后,还被人如此羞辱。”席凝羽今日一早到了昭郡王府,等了半响,见凌玄逸回府后。便亲手给他端过一杯茶,并说出了这些话。

凌玄逸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席凝羽。“可是,眼看着八月……”

席凝羽淡淡一笑,转过身坐在了凌玄逸旁边的椅子上。然后目视着凌玄逸的双眼道:“你不想去,是真心的不想去?还是仅仅是怕错过了婚期,惹我生气?”

凌玄逸沉默了下来,端着手中的茶杯。一时间世子府的大厅里,只有席凝羽和凌玄逸比肩而坐,谁也再没有多说半句话。

大概二人就这么静静的坐了一个时辰,凌玄逸缓缓的抬手,喝掉了那杯早就凉透了的茶水。“等着我,待我扫平北漠,凯歌高奏时,便是我迎你过府,陪你一生静看闲云,细品人生之日!”

说完,凌玄逸放下了茶杯,带着一份不舍,临出门前紧紧的盯着席凝羽。然后便毅然的转身出府,向着皇宫而去。

三日后,昭郡王世子凌玄逸,奉命率军十万。携战将数十,从西秦皇都一路往平洲出发。

滚滚的行军队伍,雄壮而刚烈的从皇都北门,依次而过。明晃晃的刀枪剑戟,乌映映的铁甲钢盔。将这十万军卒,衬的凛然肃杀,使人望之心生寒意,看一眼,荡魂惊魄。

西秦皇凌骞亲自站在北门城门上,为凌玄逸出征壮行。“不愧是出自玄逸之手,训练出来的兵卒,与之前老国公率领的,不可同日而语。虽然都是精锐,但是玄逸手底下的这些,更是久经杀伐,血腥气不曾消退过的戮魂雄师呀!”

凌玄逸这次率领的十万,除了两万余人,是一般的精锐士兵外。大部分都是跟随过凌玄逸,参加过北燕纷争,经历过数场乃至数十场大小战阵的喋血精英。

有些当年回朝后,仍旧是在凌玄逸手下。因此从未间断过训练,更是时不时被拉出去扫平一些地方出现的山匪盗贼,使之经常身处杀伐之内,因此不但未见这些士兵懒惫下来,反比之当年,杀戮之气更甚了几分!

“这次玄逸平寇班师后,朕,亲自为你二人主婚。”凌骞知道这一次凌玄逸率军出征,必然要错过他与席凝羽二人的婚期,因此此时特意对席凝羽说要亲自主婚,为的就是安抚席凝羽。

可是这话听在席凝羽耳中,不过就是一句废话。“瞧陛下说的,好像若没有这场事儿,我过门做昭郡王府世子妃时,您就不来主婚似的,您觉得凌玄逸到时,会放过您么?!”

“额,这……”凌骞一时语塞。

“噗——玩笑而已,陛下勿怪!”见被自己一句话堵了嘴,席凝羽看凌骞那一脸尬色,忍不住笑了出来。

“哎!你这个丫头,怎么跟他学的一个十成十的顽劣。”凌骞难得的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这些日子,自从燕国公殉国的消息传来后。凌骞可谓是终日的心情沉闷,郁郁寡欢。

这会被席凝羽一番戏弄,好不容易脸上带了几分笑意。“罢了,他这一去到时需要些日子才能回来。你平日若是空了,多来宫里走走,也给朕看看诊,上次你给的药,朕用着觉得不错。”

席凝羽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西秦皇的话。随即又转过头,看着已经渐行渐远的那些士卒,还有某个身影。

凌玄逸走后,昭郡王府自然由席凝羽理事做主。加上这次就连扶琴,也随军出征,因此这会世子府内,除了席凝羽,就只有管家郝老头了。

翌日一早,席凝羽便带着贴身的几个婢女,还有清琼、清彩、清涟等人,收拾了一些常用之物,便暂时搬到世子府居住。惟独留下清影,在‘仁瑞县主’府,处理那边的日常杂事。

……

自从年前,太子为了打击报复。暗中让端木家的人,赶去淮州,毁了席凝羽在那边的生意脉络后。端木家的少主,端木天佑不光完成了太子之命,也同样的暗中故意放过了席凝羽得用的连泽迁、施汉学等人。

可是处理完这些,端木天佑也在淮州多呆了几个月。暗中布置和处理了一些端木家的私事,这刚刚赶回皇都,没几日便得知了席凝羽跟凌玄逸订婚之事。

接连半月,端木天佑都未曾出门一步。这日一早,随着端木府大门打开,从内走出了端木天佑,这位端木家的少主。

“少爷,你可是有日子没出门了。今日您是打算去哪里,是去玩乐,还是去哪个铺面上看账?”贴身的小厮,跟着端木天佑刚出门,就紧着嘴的开口问道。

“去看一位故人,一位没心没肺之人!”端木天佑说罢,便转身绕过停在门口的马车,顺着街道漫步。

他的贴身小厮,见状只能苦笑一声,紧紧的跟着端木天佑开始凭双腿压路了!

二人溜溜的一路往‘仁瑞县主’府走来,到了门口,端木天佑抬起头往内看了看。见门口处站着两个家丁打扮的下人,还有门内时不时走动过的婢女和仆人。端木天佑轻哼一声,就抬腿上了台阶。

“这位公子,请问您是有什么事儿?”守在门外的家丁,看端木天佑欲往门内而行,急忙走进前拦住了端木天佑问道。

毕竟此时府内的正主儿不在,早就搬到了世子府去理事了。所以要是来人是客,那也好赶紧告知,省的耽误了主子的事儿。

但是端木天佑见被人拦下,冷哼了一声,抬手就一巴掌。愣是把这个上前问话的家丁,从门外一巴掌扇进了门内!

“你!你好放肆,知道这里住的是谁么,怎么敢在这里动手打人!”另一个家丁见端木天佑无缘无故打人,于是气愤的指着端木天佑喝问道。

“啪!”

又是一声,紧接着刚才的那个,又一个守在门外的家丁被端木天佑打进了门内!

“住手!”一声断喝,从门内传了出来!

第三百零七章 决裂端木天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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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门外的响动,正好在前院带着几个府中下人收拾打扫院子的清影。急忙的往大门处而来,刚到内门以里,就瞧见依次的摔进两个人来,正是守门的下人。

清影急忙出声喝止,这才让端木天佑闻言止步。

“呵!原来是当年差点死在我手的人,怎么,你家主子真这么放心你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不怕我这次还不留情的要了你的命?”端木天佑心中的怨恨,毫不掩饰的带着话语,从嘴里说了出来。

也许是这次端木天佑就是抱着翻脸的准备来的,因此不管说话还是做事,都是如此的蛮横凌厉。再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谨慎小心之态,更因为听说了这府内的女主子,和那个昭郡王世子定亲后,从心底里觉得羞辱,觉得失望和嫉妒。

因此这会瞧见曾被自己一掌打的重伤的清影,端木天佑便彻底暴露出来了本性里的阴暗一面。

清影也是,站到门口,才看清楚了是谁将两个守门户的人给打成这幅样子。

“端木公子!”清影知道眼前这人的厉害,因此见他说话取笑,也没有贸然翻脸。况且人家说的也是实话,论起身手,确实不是端木天佑的对手,这一天辩驳也是无用。

“不知我家小姐这两个下人,是哪里得罪了端木公子,竟让您出这么重的手,将二人打成这般模样!”清影虽然不是端木天佑的对手,但是也不会说见了他就跟猫见了耗子一样怕到不行。而且家中下人被打成如此模样,若不问端木天佑要个交代,那也就太过折损了席凝羽的脸面。

端木天佑冷哼一声,背起了双手站在门口。这样一来,等于是彻底的堵住了‘仁瑞县主’府的大门,不管谁进谁出,都不得不迎面撞上端木天佑。

此一举动,瞬时引来了不少从府门外附近过路之人的注意,一时逐渐在‘仁瑞县主’府外聚集了起来。纷纷遥指着清影和端木天佑所站之处,议论了起来。

这边的异常,也自然引起了白日在附近巡视的巡卫的注意。但是当这些人一靠近,发现是近来逐渐得太子重视的端木家的少爷,便也不敢随意插手管闲了。

不过与端木天佑争执的,也是昭郡王府未来世子妃的‘仁瑞县主’,这一下两边都不是能得罪的。他们这些当值的巡卫,要是不管不顾的离开,只怕过不了一时半刻,就会被人抓回巡卫司受罚。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两个巡卫的小队长,凑上前来。“那个,我说你们在这门外,闹得也不是多好看,不管端木府和县主府之间有什么,还是好商好量的进内去解决,总比站在这里任由别人围观好看吧!”

“滚!”端木天佑简单利索,就一个字说出后,便不再打理巡卫的这个小队长。

清影则是横了一眼,然后半句话也没说。

“……”这给那个巡卫队长,弄得是面红耳赤,站在当地好不尴尬!

端木天佑就堵在门口处,摇着白纸扇。一副温文飒然之姿,闲站着。

清影则是堵在门内,也不说请人进去,更不会开口撵人离开。反正小姐不在府中,随你端木天佑如何闹腾,就不信你还敢去昭郡王府折腾!

二人就这么杠在这里,时间全无停歇的不断流逝着。

“你二人这是站在门口处给人免费参观的么,为何不请人进府说话?”席凝羽

坐着马车施施然赶回府中,刚出车厢,就看到端木天佑,还有清影二人杵在门口处。

其实席凝羽这时匆忙赶回来的,知道自己府上有人闹事,便匆匆安排了世子府那边,便带着人急急赶了回来。

果然,一到门外,就瞧见了端木天佑,带着一个小厮,跟清影在门外对峙起来。

“端木公子何时回的皇都,进府说话吧。”席凝羽礼貌性的问候了一句,便邀请端木天佑进府内说话。

不过端木天佑的脚步半分不曾挪动,这也就导致了席凝羽和其他几人也只能被堵在门外。

席凝羽见状,微微皱眉道:“不知端木公子这是何意,可是有什么误会?”

“哼!误会?没有什么误会,本公子也就是来恭贺一声,野鸡飞上枝头,终于变成了凤凰。”

这话一出口,不光是席凝羽,清影等一干人更是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毕竟在‘仁瑞县主’府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慕端木天佑这话,等于是在骂人了。而且这事儿一但传开,对于席凝羽的名声可谓是十分有影响的。

席凝羽也觉得端木天佑这话说的有些过了,而且到现在也没弄清楚,这个原本还好好的人,怎么忽然这次回来,却变得如此奇怪让人难以想到。而且不管怎么,席凝羽都觉得端木天佑,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

可是想来想去,席凝羽也没想明白,自己哪里有得罪了这个人。近来,似乎也没有什么事,跟端木家有牵扯,怎么会突然搞成这样,好似生死之敌似的!

其是席凝羽倒也不是多看重端木天佑,只不过人家刚刚才帮着自己暗中护着温大叔和连泽迁还有施汉学等人,虽然毁了自己在淮州那边的营生,但那也是被太子所迫。

这一切都与端木天有无关,因此席凝羽严格说起来,还欠着人家一份人情。可是,这也不代表,席凝羽就对今天端木天佑这样的行为,可以一直容忍的。

“既不打算进去,那么我也就不多留端木公子了,恕不远送。”席凝羽说完,就打算挤着端木天佑进府。

可是不曾想到,刚刚要错身而过。端木天佑却忽然出手,一把握住了席凝羽的一只手,然后恶狠狠的对席凝羽问道:“为何,这是为何?”

“你不是对权势一向嗤之以鼻,对那个昭郡王世子,一向是温冷不热的么。怎么我就去了一趟淮州,回来你就成为了人家的未婚妇。难道之前你表现的那一切,都是假的不成?”

端木天佑赤红着眼,紧紧地盯着席凝羽。

挣了几挣,发现端木天佑握得如此之紧。席凝羽也放弃了挣扎,反正在这大庭广众下,也不怕他端木天佑敢如何,只不过这一幕说不得要被人议论一阵子了。

只是急坏了清影等人,生怕端木天佑一发狠,真的做出点什么伤害到席凝羽的事儿。但是奈何她们一个个又绝对不是端木天佑的对手,所以只能死死预备着,一旦有什么变故,就是舍了自身,也一定要护住席凝羽!

“什么为何,端木公子这话问的好奇怪。”却是到这会,席凝羽也想得到这是为何,端木天佑竟会如此了。

毕竟从另一个更开化的时代过来,对于感情一事,可比现在的人敏感多了。端木天佑一开口,席凝羽就知道了今天他这副怪模怪样的原因了。

只不过席凝羽更加受不了的,就是莫名其妙的有人干涉自己的感情问题,哪有什么为什么可说的,觉得合适,觉得那人自己还挺喜欢。那就点头了呗,难不成到了这里,还真想着能穿越回去!

既然不反感,而且这么久都能看的出来,那个长的贼妖孽,却真的实心实意对自己的人,又何必再装腔作势呢。反正终归都要在这里成家,有个爱着自己,疼着自己,任由自己作妖,隔三差五折腾的人守着,干嘛不选择他。

至于端木天佑,席凝羽从一开始就很反感。即使到了后来,因为误会解开,席凝羽也仅仅是将他视为一个普通朋友,怎能让他介入自己的感情。

于是席凝羽装作不知,本想就这么糊弄过去,也免得把话说开都太过尴尬!

可端木天佑不明白,见席凝羽闷着不吭声,越发的意味她就是那种人。之前的种种都是故意装的,而自己则是被这个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了。

“呵呵——席凝羽,你可真的是让本公子刮目相看。短短数月,竟然一跃成为未来的世子妃!

好,很好。那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世子妃,究竟能做到几时,还有你身边这些人,是否真的能平安一世!”

端木天佑说完,一把簺甩开席凝羽的手,转身便要离去。

“你站住,端木公子刚才的话何意?我身边的人,你打算如何做?”席凝羽他那个端木天佑的话里话外,好像是要对身边的朋友或者她在乎的人动手脚。这一点是席凝羽绝对无法接手的,于是才开口叫住端木天佑。

看席凝羽叫自己,端木天佑微微侧过头。一脸就知道你会如此的表情,带着几分调笑的味道,对席凝羽说道:“怎么,后悔了。想要求我不要对付你身边的人嘛,可惜——晚了!”

看着端木天佑离去,席凝羽本还想劲力化解这个事儿的心思,也渐渐淡了下去!

“回府,日后所有人都记住一件事。出门办事,或是外出溜达,都要谨小慎微,仔细留神着!”

“是,小姐你安心,这人虽然一身功夫了得,但是若想在皇都内对咱们动手脚,他们端木家还欠缺了些!”清影如实回答道,免得席凝羽心中担忧。

可是这话刚说出,席凝羽就大摇其头。“清影你大意了,不要小看这种随时准备做出鱼死网破之举的人。他们的想法,一旦出手,绝对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清影见席凝羽神情严重,话语坚决,也渐渐体味出了一丝沉重感。

于是带着清琼几人,一再的跟席凝羽保证,绝对不会大意。

经过端木天佑这一闹,果然没隔几日,皇都内便传出了一片片的席凝羽不守妇道的名声。还有人刻意将当日‘仁瑞县主’府门口的事儿,添油加醋传的更不堪入耳起来。

“小姐,不好了!”鱼儿大惊小怪惯了,但是今天一早,却这么日急火燎的跑进屋子,却是头一遭!

第三百零八章 司按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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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前脚跟打着后脚跟进门的鱼儿,正在吃着早饭的席凝羽,头都懒得抬一下的问道:“怎么了这是,瞧你这一大早后面有炮追你不成!”

鱼儿闻言,呆愣愣的转头还往后看了看,然后才摇摇头说道:“没有,小姐是外面,现在都传满了您前两日在府门口和端木家那个臭东西的谣言。说的太,太难听了!”

席凝羽擦了擦嘴。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会谁有心情管外面人说什么,再说了。说的那么难听,你还要非跑来说给我听,你这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么!

懒得理鱼儿这个楞头货,席凝羽擦过嘴,让下人收拾了桌上的东西。这才起身对着鱼儿和一旁站着笑的蟾儿道:“行了,准备下。跟我出趟门,这几日都没去过穆府,老夫人只怕又骂上我了,赶紧跟我过去一趟,瞅瞅义母去!”

鱼儿瞧席凝羽不理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挠了挠头,便跟在席凝羽和蟾儿后面。随着席凝羽一道去穆府,给安老夫人找乐子去了!

自打凌玄逸率军出征后,席凝羽一个人主持着两个府里的事情。好在世子府那边,有个郝管家,自己这边,也有清影和肖嬷嬷管着。席凝羽只是在大事上做个决断,一般的私家小事,茶米油盐之类的,都有嬷嬷和清影负责。

这么一说起来,其实席凝羽反倒每日清闲了。除了每个月的初二,定期的需要过去主持一下世子府那边外宅庄园,和各各铺面的账务外,基本就是蛮清闲的。

不是今日进宫找西秦皇唠嗑,就是跑后宫几个走得近的娘娘那里偷闲。要么就是带着人跑到穆府给安老夫人和慕老头问个安,露个脸。

这清闲日子过了一个月多,眼看着七月底了。原本说是八月就该出嫁,可让北漠的这帮蛮子一闹,席凝羽今年是指定的不能出阁了。

端木天佑那位公子哥,自从跑来闹了一场后,也在没有露过面。席凝羽虽然表面上不显山露水,但是背地里可没少交代自己跟前的那些人,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虽然不惧端木天佑暗地里下黑手,但是若是人家都说明白了,要对自己身边的人出手,自己还不知道防备,那才是真的脑子里有包,外面也起疙瘩呢!

近来一直各府走动,席凝羽这两天觉得有些乏了,便用过早饭后。一个人跑到府上后院的亭子里吹风赏景去了,今天看样子是不打算出门玩儿了。

可惜的是,人就是想消停时候,偏就有消停不下来的人,给你找事儿。

“东家,您快去店里看看吧。来了一帮子人,说起咱们药铺里的药,吃死了人。连掌柜的已经被官衙的人给扣下了,这会都带到司按院了!”

清琼带进来一个人,正是连泽迁到了皇都后,席凝羽给了银子让他单另开的一家药堂,里面建了一个跨院,专门制作药丸的营生。

如此一来,外面坐诊看病,里面的后院每日的只做成药。将淮州老宅那边的营生,彻底的弄到皇都来做。

可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出了这么一场事。

司按院,是刑部下面的主管皇都内外一般民事诉讼的官衙,若不是什么重大案件,一般都是送交司按院处置。若是司按院处置不了的,才会移交刑部。

今天这连泽迁那边出事,司按院自然是第一时间赶到的官家!

“知道了,你先去吧!”席凝羽略一沉吟,心下就明白了。这事儿,多半还是端木家的那位端木天佑公子搞起的事儿。

别的席凝羽不敢说,就是连泽迁的医术,她信得过。还有自己给出的成药方子,那绝对不会是能吃出人命的东西。

如今忽然冒出这么一条命案,还是牵连到连泽迁的药堂。而且是因为吃了药堂里的药,才丧命。不用人多想,就知道指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而前阵子端木天佑闹的事儿,这才过去多久……

“更衣,随我去药堂看看!”席凝羽放下了手里消热的扇子,对蟾儿和鱼儿道。

……

一行人到了药堂,果然见一地的散乱物件儿,还有被人打伤了的药堂伙计。破损了的储药柜子,称药用具等等具被人砸坏损毁,唯独不见了掌柜的连泽迁!

看到席凝羽这个真正的幕后大东家到了,几个伙计连忙从地上怕了起来。“东家,您到了。连掌柜的被官衙的人拉走了,我们被拦住,而且死者的家属也在掺和着,我们实在是……”

席凝羽点了点头,示意一切都已知晓。“把这里收拾好了,你们大多都受了伤,这个月的工钱翻两倍,算是给你们的一些补偿,而且一切养伤用药,都有堂里出,你们也不用另外出钱看伤了。”

店伙计一听这话,一个个都是千恩万谢,把席凝羽往死里夸!

安抚了一下店伙计后,席凝羽便让一个知道地儿的,带着自己往司按院去了。毕竟这事儿见了官,自己这个真正的东家,也是躲不过的。

等席凝羽赶到司按院后,果然府衙里已经开始了问案。而连泽迁正被几个差役按在地上挨板子呢,不过好像因为来得及时,连泽迁应该是刚挨上,伤得不重。

“住手,案情未问,司按大人就动用刑罚,未免不公吧。难不成,这是要屈打成招吗?”席凝羽便往大堂里走,边开口阻止行刑。

被席凝羽忽如其来的话打断,那几个差役也因为瞧见席凝羽的到来,停下了打板子的动作。一个个偷眼瞧着坐在文案后面的司按大人,等着上面的人发话。

果然,司按扫了一眼已经站在大堂里的席凝羽,犹如没见其人似的,挥了挥手,示意接着打。

差役正要继续,却见蟾儿不顾自身,直接扑倒在连泽迁身上,死活都不肯挪动半分。

“大胆,哪来的刁民赶在公堂上撒野。来人呐,被本官将人乱棍打出!”司按大人一拍惊堂木,指着扑倒在连泽迁身上的蟾儿呵责。

席凝羽嗤笑了一声,然后走上前几步道:“司按大人真是好一个公正廉明的清官,好一派秉公执法,无私无畏的官风。

这西秦的官员,倒是真该看看大人你是如何问安的,也让他们好生瞧瞧,这皇都的司按院,掌院的官员,是一位何等的人物!”

句句讽刺,声声暗嘲。司按岂能听不出来,只不过本就是受命与人,心中愧疚难安。任由席凝羽损几句,他也听之任之吧!

可惜的是,如今他要动的,本就是席凝羽的人。又岂是损了他几句,便能了事儿,让席凝羽甘愿闷声认账的。

“我倒是有一疑问,不知按院大人可否为我解惑?”席凝羽制止住几个上前欲要行凶的差役,对着上首的按院问道。

按院装作未闻人言,依旧指挥着公堂上的差役,欲对蟾儿施行驱赶。

席凝羽见状,心下倒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于是往蟾儿身前一站,冲着那几个差役喝阻道:“你们找死不成,当着我的面,也敢打我的人?”

这一下,倒是让那些差役为之一惊。而且一惊过后,倒是让他们想起来,眼前这位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这可是昭郡王的世子妃,就算没过门,但是听说也是很得世子爷喜爱。

虽说眼下世子爷出征在外,但是到时死了则罢,可若真的凯旋而回,到时这位跟世子耳边说点什么。那只怕今天在场的,一个都落不了好!

这一点不光这些差役想到了,坐在上首的司按大人自然也想的到。所以这才是他几次无视席凝羽,希望能让她自己知难而退的原因。虽说到底都是得罪了她,但是好歹不跟她直接冲突,到时或许还有转换的余地。

但是谁料到,这会人家直接冲到面前,这一下不直接对上,怕是也不可能了!

按院大人一时把脸板的极正,然后指着席凝羽问道:“无知莽妇,你可知擅闯公堂,阻止本官问安该当何罪?”

席凝羽笑了起来,心说就你这里还有个理能说的,若不我拦着,只怕今日这连泽迁就是活着进来,没了气儿的出去了吧!

“不知道,大人也说了,我是无知莽妇,又怎么会知道什么罪不罪的!”这一答,答得好。直接把司按给怼的哑口无言,干干的站在文案后面,一脸的难看神色。

闷了一阵,司按这才一拍惊堂木,给自己壮了壮胆气。然后再次对席凝羽说道:“本官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退到一旁,带本官问明事情,自会给你们一个公断。若是在执意阻拦,扰乱公堂,当心本官将你也一并入罪!

不要以为你与几位侯爷有故,便可无端放肆,目无法纪!”

司按这话说的有点心虚,因为他只暗中点着说出了席凝羽跟姜焕和穆俊只见的关系,却不敢提及席凝羽如今是何身份,更不敢提一嘴与凌玄逸已然定亲之事。

因为他若果这一说,那论身份,如今的席凝羽可要比他这个四品的司按高得多!

不过他的这点小心思,席凝羽岂能让他如愿过去。既然司按不提,那席凝羽自己不放提一提。“司按这话说的不全,怎么您只说我是顺安候和骁武侯的义妹,却不提我还是西秦皇亲口敕封的‘仁瑞县主’更是未来的昭君王世子妃呢?”

果然,席凝羽话一出口,司按脸色就漆黑了。

不过席凝羽可不管这些,这次本就是别人主动挑事儿,她可不会惯着由着。既然已经把事情闹到公堂,那么也就别留脸面了,撕便撕破脸吧!

“论起来,我是从二品的皇命敕封的贵女,你不过是一个四品的官员。我更是已和昭郡王世子订了亲的未过门的世子妃,你这四品官员,见了我不见礼便罢了,如今还想连我也一并入罪,我倒是想问问,谁给你的胆子拿我?我又犯了何错,即便错了,也不是你这个四品小吏能办的!”

第三百零九章 司按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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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席凝羽的话正好戳中痛处,官阶不高,权势也只是能负责皇都附近的民事诉讼。就连一个重点的刑罚的决定权,他这个四品的司按都无权做主,更别说查办一个从二品的县主贵女了。

因此席凝羽几句话,将司按堵得哑口无言,还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从出事到现在,将连掌柜的从药堂带到公堂,短短的时间内,敢问大人你都问出了个什么,就敢让人施以严刑。你这不是准备屈打成招,又是何作为?

再者说了,就算大人你问案快速。那么我也有疑问,敢问大人,你拿的什么凭据,就定罪罚人?”

席凝羽由理说到情,一句句都紧紧扣着痛脚和短板不放。让司按好生没有脸面,幸好这还是闭门审案,若是敞门任由百姓观看,那可就丢脸丢大了。

“你这刁妇,着实可恨。苦主分明是吃了你们药堂的药,才丧命,如今苦主遗孤,尚且在当场,你就敢依势强压,你眼里可还有王法?!”司按大人情急之下,也不顾什么体统,一摔惊堂木,站起来和席凝羽对着论起道理来。

奈何他一个官员,平素虽然善于深谙断理。但是今天偏偏就遇到的事席凝羽,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货,任由司按平日在怎么精明,都不可能绕得过这个丫头。

二人在堂上就这么吵闹起来,直把两旁的衙役看的是个目瞪口呆。

“仵作验尸,苦主家的药物残渣和成药药品,具都是你们药堂之物,难不成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不成?再说了,病是你们药堂的大夫诊的,药是他开的,吃死了人,不找他难道找我?”司按彻底的被席凝羽弄得气急败坏了,也不本官了,就直接跟席凝羽你丫我呀了!

“大人这话就不对了,敢问大人。你是对药石医理有所了解,还是甚为精通?或是亲眼见到死者是服用本堂的药物后,才突然暴毙?若是任由苦主家人一通言语,便可判定,那么改日我让一人吃些你司按大人家倒出的残羹剩饭,然后背地害死,是不是就是大人你施舍剩饭,致人死命,那么也就是罪犯杀人吗?”席凝羽这是真正的无理强辩,跟人抬杠了。不过这杠抬得司按大人还不好回答,毕竟席凝羽所说,的确是如今问案的弊端。

司按大人一时哑口,就算心中不服,还一时半刻的反驳不了了。

因为席凝羽当场的切词强辩,似的司按院无法进行审理。而司按大人又是暗中受命与人,自不好私下放人,于是一时场面便僵持在这里,席凝羽带不走人,但是司按院也无法作出判决。

整个司按院都陷入一阵沉寂,不管是当班衙役,或是司按院司按大人。都是尬在当场,走也不是,留更难受!

“啪,啪,啪!”

随着击掌声传来,就看司按院后堂转出了太子一行人。而跟着太子身旁的,除了陆斌外,着实让席凝羽的猜测落到实处的一人,便是端木天佑,也处出现在太子身旁,随之而出。

“好一张利嘴,好一个昭君王世子妃。这还没有过门,未曾正是立册进入我皇家文牒,便敢如此行事。仗着有凌玄逸在你背后,让你越发的目无法纪,任性妄为了!”太子凌翰,目带冷意的看着席凝羽。说出的话,也是字字诛心,句句把祸水往整个昭郡王世子府上引。

见太子一行人终于露面,席凝羽也在心内尝尝出了一口气。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把正主逼出来么,如今见到太子,席凝羽才算是目的达成。

不然便是辩赢了这位司按,也不过是白费劲而已。只有驳倒了太子,才能彻底解决今日这个局面,只不过让席凝羽有些在意的,反而是端木天佑,不知他在中间,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行了凌翰,你设计这一场,不就是为我而来么。这会又何必装的一派正人君子的样子,其实你私下里做的那些肮脏事,你真以为没人知道,活着说没人去查的吗?”席凝羽化被动为主动,既然正主已出,那也就该真正的见见真章了!

这一番话,连打带消,将刚才凌翰出来时,说的那些网世子府上引火的话,尽数的消弭后,反将了太子一军。毕竟这位西秦的太子,背地里的确是很不干净,做事有头无尾也就罢了,还尽是些有亏私德的腌臜勾当。

太子凌翰被席凝羽说的一阵面红耳赤,但是当着如许多人面前,自然是不能承认的。

否则一旦传了出去,那他这个太子算是彻底当到头了。本来最近西秦皇对他就万分的不满意,随时叫去就是一顿训斥,若是今日在因为一些口舌是非,闹到御前,那凌翰就乐呵了。

按下心中羞怒,太子凌翰一挥手道:“够了,本太子不削跟你这妇道人家空耗唇舌,但是今日这药堂庸医误诊,害人伤命,乃是不争的事实,由不得你再次撒野!

来啊!给本太子将这庸医,就地棒杀,我看谁敢阻拦!”

又当朝太子之言,四下里自然无人再有顾忌。于是两班衙役,在班头的带领下,举起水火棍就要往连泽迁脑袋上砸下。

蟾儿则是死死护着,毫不见退让之意。席凝羽见状,也是焦急不已,若是今日真的让连泽迁死在这里,且不说自己那药堂还能不能在皇都开的下去。就蟾儿,怕就难逃一个随着连泽迁而去的下场!

眼看着没人拦得下衙役,席凝羽急切之下,竟然自己往前双臂一张,紧紧护着连泽迁父女,

“嘭嘭!”

两声棍棒加身的沉闷之音响过,却见席凝羽结结实实的挨了两下!

在场之人都被席凝羽这中举动,闹得惊愣了一下。尤其是司按院的四品司按,还有班头和刚才动手打人的衙役。具都是一头冷汗,赶紧的往下张望观察,见席凝羽虽然惨呼了两声,但是仍旧还能转动身子,这才松了口气,放下了心!

“席凝羽,你不要命了!”太子也被弄得吃了一惊,虽然有心要报复席凝羽这个一直坏他好事儿的女人,但是如今席凝羽的身份,可不是他这个太子说杀就能杀得了的了。

一旦今天席凝羽有个好歹,只怕等凌玄逸会来,这西秦皇都必然有一场震动天地的事件发生。到那时,只怕自己那父皇,都未必在凌玄逸手底下护得住自己。

挨了两棍,好在两班衙役一件事她,不敢在下手打。

席凝羽喘了几口气,等身上的巨疼消弭了些后。这才抬起头,对着凌翰道:“这两棍,我必然算在你太子头上。”

“你……”凌翰气急,真相一句话让人灭杀了这个臭娘们!

“你们仗势欺人,不问明案件情由,偏听偏信。单凭一方指认,便贸然定罪,此乃失察之举。又不按国法处置,私下施以极刑,此乃悖法之行。

凌翰,不要以为你是太子,便可以为所欲为。死者是否因为药堂之药而亡,尚缺定论,你们单凭苦主的证言,不足以定连泽迁之罪。”席凝羽挣扎这站了起来,指着凌翰说道。也顾不上身上仍旧传来的阵阵火烧般的痛楚,一心想要先救下连泽迁的命。

“那依你的意思,你还要怎么样?难不成,你一个女子,还要验尸不成?!”太子凌翰,见席凝羽如此这般的维护连泽迁,倒是也隐隐有些动容。因此才多嘴一问,可是问完后,凌骞变后悔了,直该一下闷死那个叫连泽迁的才是。

果然,不出太子所料。席凝羽在听到太子凌翰所言后,随即便说道:“不错,我就是要亲自验尸。我本是医者,对于亡者的死因,瞧一眼便知,若真是因为我们药堂的药,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但是若不是,凌翰,今日你我便是闹到御前,我也要讨一个公道!”

“哈!席凝羽,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一回事儿了。你要验尸,本殿下就需要准你验尸不成?闹到御前,你以为那皇宫,是你们世子府的后院,随你要进便进?”

说完,太子很好笑的看着席凝羽。尤其是见到席凝羽那强子忍着后背剧痛,双眉纠结,面色苍白的样子,实在是让他解气得很。

席凝羽拂了拂后背,虽然起不到什么止痛的作用,但是也在心理上能让自己觉得好一些。毕竟刚才那两棒,是真的抱着杀人的心打下来的,因此席凝羽实实在在的替蟾儿和连泽迁挨在身上,被打的虚汗直冒,要不是顾忌着太过难看,席凝羽都想直接坐倒在地了!

听着太子凌翰的轻蔑话语,还有那带有着威胁的话。隐隐有着一抹杀意,潜藏其中,席凝羽听得出来,若有机会,这位爷,定然不会让自己好好活着。

既然如此,那么席凝羽自然也不是闭目待死的人。

“依着太子的意思,今日是不管我如何维护,你都要让连泽迁死在当场不成?”席凝羽擦了擦面上不断流出的汗水,苍白着脸对着凌翰问道。

“席凝羽,你问的太多了。这可是司按院,不是你那县主府,更不是世子府。那大夫罪犯杀人,该如何宣判,自然有司按大人在,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妇人在此干预!”端木天佑一直静静旁观,但是在这一刻,到底是站了出来,这一句话,就等于宣告了他的站位。也让席凝羽彻底的了解了,自今以后,端木家,也是太子一边的人了,更是自己的死敌!

“呵呵,也罢。你们一个是太子,一个是新任的太子少傅。更有司按院的司按大人秉公执法,自然是我拦不下的。”席凝羽冷漠的一笑过后,语态凄凉,话里透着一股子绝望之意对在场的人说道。

第三百一十章 司按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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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昭君王世子妃可别这样说话,我们虽然在此事上与你有些对立。但是其实也都是因公而已,世子妃可别误会!”陆斌这位新任的太子少傅,的确是个笑面虎型的人才,即使如此显眼的在挑席凝羽的刺儿,他也能说得一切都是因公废私,不存私怨。

席凝羽闻言,也只是微微暗哼了一声。并未就此再和太子凌骞这些人争辩,反正就算今日在怎么争论,也抵不过人家人多势众不是。

可是就让她看着连泽迁就这么死在这里,也是绝对不行的。别看刚才席凝羽话说的近乎绝望,语气也带着浓重的无望之感,给人一种她似乎要放弃连泽迁的感觉。

但是其实呢,不过是席凝羽故意拖延时间罢了,利用太子凌翰放松警惕之心时,自己在另想它法。无论如何,今天连泽迁,绝对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

想归想,可是到目前为止,席凝羽除了护着人,和太子等人在这里僵持外,却一时没有任何办法为连泽迁脱罪。

碍于凌玄逸的关系,虽然太子,尤其是端木天佑如今是恨死自己。可他们还不敢直接对自己动手,可这么一个个的除掉自己身边的人,也的确是一个打击消磨自己的好方式!

“呦!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杵在这小小的司按院,是做什么?”突如其来的这一道尖细的嗓音,倒是让正自焦头烂额的席凝羽顿时喜出望外。

随着话声过后,就看随侍了西秦皇凌骞一辈子的那位老内。带着两个年轻的内侍,还有几名护军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老内侍随意的扫了一眼公堂上站着的人,然后看到了席凝羽。“哎呦呦,您说您没事儿往这里跑干什么,让奴才我是找了好久,从皇公到世子府,又跑去你的县主府,这才知道您搁这儿玩儿呢!

行了,我的世子妃快跟老奴走吧。陛下可是等着您呢!”

听着老内侍说的这话,席凝羽真是心里乐开了花。正愁就这么僵持着,无法帮连泽迁脱罪呢,这可爱的西秦皇就送个大枕头来。“内侍大人,您瞧我这吃了官司,人家不放我走不是,您还是回去跟陛下说一声。”

“啊?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这皇都里,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拿您问事儿呢?”老内侍瞅了半天,然后对着公案旁的太子道:“太子爷,陛下等着人呢,您看要是没什么事儿……”

后半句老内侍没说,不过只要不是傻得,都该明白。这会是皇帝找人呢,别搁这儿没事找不痛快,要是这世子妃去的晚了,陛下一个不高兴,甭说你是太子,照样吃派头!

凌翰闻言,也只能笑着对这位跟了他父皇一辈子,伺候了皇帝一辈子的老内侍道:“本殿下只是拿罪犯问事儿,可不管世子妃的事儿,是她自己赖在这里不走。既然父皇找她,那你就带她走就是,半点下绝不拦着!”

席凝羽心道啊呸,我要一走,后脚你就敢杀人。今天要是不把连泽迁带着,本姑娘我就不走了,我就跟你耗着,反正这会是你爹找我去呢,我就看你还有心思跟我耗着不!

心里这么想着,席凝羽嘴上可不说。瞧着老内侍又看了过来,席凝羽这才带着

几分委屈,和积分无奈。“哎——你看,我这开的药铺,今天被人诬陷,非说我那坐堂的大夫开的药,吃死了人。可是我手下的大夫,岂是无能之辈,随随便便就能开药给人乱吃的?话又说回来,就算是,可也得容我看看死者,瞧瞧到底因何而亡的不是,可如今这当官的,连死者的尸身都不让我瞧一眼,便任由他们说的为准,便要定成个死罪!

硬是要在这里当场打死。我也不知道咱们西秦的律条,什么时候改成了不取证,不问案。把人抓来,就这么要当堂执行刑罚,还要把人乱棍打死的!

所以内侍大人,您看我这是在是走不成。我那坐堂的大夫是在是冤屈。我若一走,只怕后脚跟,就要给他备棺材了!”

内侍一挑眉,心道若是事情真的如此,那倒是太子做的过分了。哪有当堂就要执行死刑的,而且也没那条说的,可以讲乱棍打死当成死刑的啊!

况且看着眼下的状况,分明就是太子爷又带着他那一帮子人,搁这儿欺负世子妃,只要不是瞎的,任谁都看得出来。

“太子,不是做奴才的多嘴。凭着世子妃的医术,她用的人,岂会是无能的庸医。一副药吃死人的事儿,只怕不会是世子妃聘用的坐堂大夫能干得出的,这事儿您还是好好查清楚才是。再说了,世子妃也是懂医术的,何不让世子妃来看看死者?”老内侍急着带席凝羽回宫,心下想的便是尽快的帮着,把这里的事儿了了。

再加上如今的太子,早已经被西秦皇凌骞从心里厌弃了。若不是因为占着个嫡长子的身份,就如今陛下掌握的他的那些事迹,只怕皇上早给他撤下去了。

碍于这一点,老内侍倒也不怎么太过惧怕太子凌翰。

“哪啦这些废话,一个宦官,也敢教训本太子了!来人,将这开错药方,致人死命的用意,即刻乱棍打死,不用管那些不相干的人!”凌骞咋一听那老内侍的话,心火蹭蹭的往上冒。那还顾得了其他,非要就地打死连泽迁,才能让他找回那一点点所谓的面子。

只不过急怒之下,说的话,也将跟了他父皇一辈子的老内侍,给得罪了个死。气的那老内侍,点着头对太子轻轻说了好几个好字,然后便一扭头,欲往宫里返回了。

席凝羽看着老内侍要走,急忙拉住老内侍。“您先别走,我跟着您一起回去。如今我那未婚夫为国率军出征,管不了这皇都里的是是非非,他这一去不知何时才回,留下我在这里被人欺负羞辱。

我跟您回宫去,我去一头撞死在安天殿的门外,我就让人都看看。这西秦的太子爷,不顾我那未婚的丈夫,在前方守土卫国,杀敌拼命。而他却在这西秦的皇都,安享太平不说,还一个劲的要逼死我这未过门的世子妃,是哪来的的道理,让这西秦的百姓都瞧瞧,这就是忠心为国之人的下场!”

席凝羽说完,作势就扯着老内侍往外走,理也不再理会公堂上的太子等人。

而且刚才那一番话,说的真是让人听者同哀,闻者断肠!

一句话,把一切罪责都推到太子凌翰的头上了。于是凌翰一听席凝羽说的,这才一个激灵,脑子清醒了过来。

这可不能让席凝羽这疯女人做出来,真要让她一头囊死在安天殿外,别说父皇会如何。就是改日,也不用改日,只要消息一传到卫州。凌玄逸只怕就干率军直接反攻皇都,这事儿那个冷心冷肠的,真的干得出来!

“拦下她,把她拦住!快!”看着席凝羽马上就要跑出公堂,太子凌翰急忙指挥着门口处的公差拦人。

席凝羽死劲的往外挣脱这要跑,几个差役也一个劲的把她往回拉。连带着老内侍也被人推搡和碰撞的站不稳,一个劲儿的喊着轻点儿,慢点儿,你瞧着点儿,往哪撞之类的话。

在来之前,席凝羽就交代过跟来的清影等人,今天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她们几个动手。毕竟这事儿出头的乃是有权审查诉讼的官衙,一旦清影等人在公堂上跟公差动手,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现在虽然席凝羽处在弱势,还处处被人强压了一头,但是只要席凝羽在,就算一时被人压制,但是因为她的身份,谁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所以这会席凝羽和那几个公差拉扯,清影等人虽然看着一肚子窝囊气,可想着之前席凝羽的交代,愣是忍着没动手。不过清琼和清彩可是把这几个公差记下了,回头她二人必然会找个时间,私底下好好给席凝羽找补回来!

等那几个公差,好不容易把席凝羽给拥进了公堂,太子凌翰才松了口气。“把人先押入大牢,没有本殿下的话,谁都不许放人。席……世子妃,如此,你可满意了?”

席凝羽哭哭啼啼,擦拭着眼角的泪痕。见太子凌翰终究是有所顾忌,果然不得不缓一步处置连泽迁,以便安抚自己,免得把自己逼得真去安天殿撞墙,他这个太子也得跟着陪葬!

其实这一切,席凝羽已经在心里算计好了。只不过不到这一步,实在不想做出这么丢人的事儿罢了。

虽然在外的名声本就没什么好的,席凝羽也不带在意别人怎么传她。可能少一出那就是一出,如今被人逼到这份上,席凝羽也不会真的顾忌名声好坏,看着连泽迁枉死。

不就是被人在笑一笑么,反正自打回了皇都。席家的那些人,没少败坏自己的名声,已经成这样了,多一条就多一条吧!

这才是刚才席凝羽会不顾形象,弄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好在凌翰心里本就因为心虚,还就吃席凝羽的这一套。

老内侍也是刚才被人推搡的周身都疼,再加上刚才太子的话也得罪了他。见事情闹成这样,于是老内侍揉着胸口和老腰道:“行了行了,都歇歇吧。事到如今,也别管谁有理,谁没理了,都跟老奴走一趟吧,这事儿啊,你们还是去见陛下,让他给你们评判吧!”

老内侍也真的动了肝火,虽然不能指着凌翰鼻子骂,但是要将人都带去见西秦皇凌骞,也算是暗地里坑了太子一把。

席凝羽私底下也是赞成,只要把事儿捅到凌骞那里,她就有把握让连泽迁脱罪不说。还有机会,狠狠的给太子一个教训,现报这一箭之仇!

“等等,我还有话说!”席凝羽虽然同意去见凌骞评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要把话说头里,不能给端木天佑半点机会!

第三百一十一章 陆斌的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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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内侍心道,我都已经帮你把事儿引到这个点儿了,你这丫头还要耍什么手段不成?可别最后,图谋不成,反倒将到手的机会,都给弄没了。

要知道,老内侍抱着得罪定了太子的心思,想要把这事儿往凌骞那里捅。这一下要是捅上去,不管事情最后如何,他都算是彻底的得罪了西秦这位未来的君王了,若是席凝羽这会在出幺蛾子,把事情弄黄了,那他可就白白得罪人了!

“去见西秦皇陛下,自然要去,但是我可不放心这里的人。万一趁着我去面圣的时候,有人动了歪念头,背地里弄死了我这坐堂的大夫,到时我可去哪再找个人顶替的?”席凝羽说一套是一套,把在场的人着实气了个面朝天。

就连老内侍,闻言后都是一呆。然后心里气苦这嘀咕,也就你这个贼精的,把什么事儿都能想得出来。“放心,若是这大夫死了,那就坐实了是有人冤枉了你那药堂,必是内中有鬼,才会急于灭口!你放心吧,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傻。”说完,老内侍还故意看了几眼堂上的司按,那意思很明显。

有了老内侍的话,再看太子等人也闭口不言。席凝羽知道,她的话起了作用,这些人断不会趁机要了连泽迁的命,但是出于稳妥,席凝羽还是留下了清影和清涟二人在司按院,以防万一。

太子见事已至此,只能怒哼一声,牵头往皇宫而去。因为即使他不去,等老内侍回了宫,给自己父皇一说,过不了多久只怕也就有人来召他进宫,因此凌翰也懒得坐等人来传,到时候在惹得老头子一顿骂!

一群人就这么轰轰烈烈的杀向皇宫,找西秦皇凌骞评理去了。

来到了后殿,果然就见老内侍早一步派人把事情禀报给了凌骞,因此凌骞黑着一张脸,坐在龙椅上,怒视这太子凌翰,还有他身后的那一群拥戴太子之人。

“你们做的好事,若不是朕一时身体不爽,让人去找这丫头。朕竟然不知道,你们到有兴致合起伙来欺负人了!

都能要点脸嘛?几个大男人了,跟一个丫头置气,都弄得司按院了。太子,你是越发的让朕失望了!”凌骞这一肚子窝火呀!

看着台阶下,站在面前的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西秦皇凌骞就是一肚子的气苦,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不着调的玩意儿!

人家未婚夫此刻在两军阵前,为你这个未来的君主争天下,荡敌寇,结果你倒好。在后院欺负人家未过门的妻子不说,还合起伙来欺负,这叫什么事儿!

的亏了这是两边离得远,不然这事儿要是传到凌玄逸耳朵里,都不怕人家掉过头直接率军反攻皇都!?

虽说这个可能几乎没有,但是回头等凌玄逸凯旋,也少不了他的一顿拳头砸在你脸上。到那时候,就算自己这个当你爹的人,都不好意思开口为你求情。

席凝羽看到凌骞,自然不会放过诉苦告黑状的使命。“陛下,你身体不爽,还是赶紧找宫里的太医御医给你诊治,可别让我这个开个药堂,还误诊弄死人的东家给你看病了,万一——这有个万一……那可不是我一个小女子能承担得起的!”

席凝羽就差把‘万一给你治死了’这句话当面说出来了,但是话里隐含的意思,十个人都懂得起。果然西秦皇听着就连发黑,太子也闻之色变,刚想呵斥席凝羽,结果一瞧上面那位的脸色,果断的识相闭嘴。

西秦皇自然被席凝羽的话说的有点堵心,可谁让是自己儿子招惹的人家。活该他这个当老子的守着,而且还不能发火,不然可就成了跟太子一样合起伙欺负人了。

狠狠的盯了自己儿子几眼,西秦皇这才笑嘻嘻的对席凝羽道:“成了你,就你个机灵的能生出鬼的丫头,能说会道。事情我都知晓了,看在我的脸儿上,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回头把你那坐堂的大夫领回去就是,别的也就算了吧!

你留下给朕看看诊,这两日愈发的头疼了。太子也留下,其他人都滚蛋,别让朕看着心烦!”

有了西秦皇的话,不管是端木天佑还是陆斌,自然一个比一个跑得快。至于太子,则是被凌骞留下,等席凝羽给他看完诊,这才屏退了内侍,独独留下太子说话。

“哗啦——”几分奏折飞到了太子身上,然后就见凌骞一脸漆黑的面孔。

“你说说你干的什么事儿,好好的你去弄死个人栽赃到那丫头身上干嘛?你以为是个人都比你笨,就属你聪明,看不出这事儿的蹊跷?”凌骞恨铁不成钢,看着太子近来越发狂悖的行为和愚蠢的作为。此刻只能是怒其不争,屏退了闲人这才单独的教训。

身为一个未来的君主,如果连这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那以后又怎么可能容得下天下百姓。又怎么把江山安危放在心头,到时难不成也拿这西秦的江山来任意妄为,使得被人有隙可乘,谋取了江山社稷!

再想想之前自己这个儿子干下的那些腌臜事儿,真以为自己这个当老子的就什么都不知道。

放任官盗,圈养私兵不说。竟然还敢私吞巴州军饷和税贡,真当这些做的天衣无缝了?

“父皇您听我说,这次真的是她……”凌翰还想要辩解什么,虽然他心里也是知道这事儿本就是端木家的那个端木天佑的私事儿。可如今整个端木家都依托在自己手下,偶尔的为之出头,这才能笼络住这商贾起家的人的心。

可是能知道,这次竟然会这么巧的的被捅到西秦皇这里来,于是太子此刻也心有戚戚的想要解释一二。

不过此时太子在做这些,已经有些稍显晚了。毕竟凌骞不说,不带表他什么都不知道,毕竟这个天下还是他的,只有他不想知道的,没有他知道不了的。

不等太子辩解,凌骞就打断道:“你住口吧!身为西秦太子,却被手下的依附者牵着鼻子走,你还有脸说?端木家为了私仇,才会可以栽赃,可这关你这个堂堂的西秦太子何事,让你出头为他们被这个黑锅。到了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真是蠢!

你给朕滚出去,滚回你的府邸好生反省反省,想想到底错在哪里!”

西秦皇累了,也是在是头疼的不行了。席凝羽刚刚开的药方,这会还没熬好送来,可是一想起自己这儿子惹的事儿,西秦皇凌骞就气的头更疼,于是直接挥袖子撵人了!

凌翰满怀着不甘和隐隐而生的怨毒,冲着西秦皇施了一礼,转身退了出去。

看着太子从殿门出去,西秦皇凌骞这才对老内侍道:“去信,催催老三。让他早点带着王妃回朝吧,朕,有些事,是要考虑考虑了!”

老内侍不搭言,但是微微躬身退下,便按照吩咐去办事儿了。

可是在老内侍退下的同时,一道身影,也同样离开的安天殿后殿的窗下。急急的来到一处宫墙院角下,抠出一块砖,然后将刚刚书写好的一张小纸条塞了进去。

宫外,太子一路阴郁沉沉的回到了太子府。

“殿下,陛下他……”陆斌作为眼下凌翰手底下第一的谋臣,看到太子回来的第一时刻,就是探问西秦皇凌骞和太子说了什么。

“哼!什么都别说了,现在父皇是越发的看不顺我,不论我说什么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错误的,都是不合他意的!”凌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也终于可以放下防备和面具,表露处了属于他的那一份怨毒和愤怒!

太子手下的这帮大臣,都静静的看着太子发泄够了,说出了心底最想说,却在眼下绝不能宣之于口的话后,方才聚在一起继续商议着他们的事情。

正当众人在太子府内商议时,一道黑影突突的出现在厅内。

“何事?”陆斌第一时间发现后,并没有露出什么奇怪活着惊恐的样子。反而极为平淡的,对着贸然出现的黑衣人问道。

来者也不回答,只是从怀里摸出一张卷好的纸条,递给了陆斌。

随着张开看过后,陆斌明显的眼睛一霎急张了下,然后才有恢复的之前的沉寂平静。

“殿下,这是宫里刚刚传回的消息。陛下他——已经降旨,让三皇子凌渂早日带着大宛氏公主天雨回朝了!”陆斌说完,暗中观察了下太子凌翰的脸色。却见太子仍旧沉浸在一己的气愤中,似乎没有听清楚刚刚的话。

于是陆斌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太子道:“太子殿下,您还要这样到什么时候?您知道吗,刚刚宫里传来消息,陛下已经让内侍暗中传旨,让三皇子凌渂早日回朝了。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少傅大人这是什么话,三皇子凌渂一向深的陛下喜爱。而且三皇子向来受不惯宫中拘束,极爱四处闲游,所以陛下想念传旨召回,并无什么不妥。何以少傅大人会……”

“住口!你懂什么?!”陆斌开口暴喝一声,打断了坐在下首那位大人的话语。并且真的狠厉的瞪了那人两眼,正巧这时太子凌翰也回过神,逐看向了正处于暴怒下的陆斌。

“少傅何事如此愤怒?”凌翰一时没晃过神,张口问了一句。

少傅陆斌无奈,只能再次重申了一遍刚才纸条上传来的消息。直到这时,太子凌翰才微微有些醒悟,但是一时不敢确定心中所想,逐面带犹疑的看向陆斌。

看着眼前的太子,陆斌心内一阵的发冷。都到了如此时候,还在怀疑不自量的以为这个太子之位,他会一直能安稳的坐下去!

“殿下不用怀疑,陛下此意,想必稍微有点脑子的,都应该想得到!如今咱们东宫太子,被陛下责难数次,恐失帝心,若是我等再不做打算,只怕日后。哼哼!”陆斌随即面露狠色,又死死的盯了一眼刚才出言宽解的那个官员一眼。

而陆斌所言,却也让在座的大多数人,都面露诧异。甚至有的胆子小些的,已经面色灰暗惊惧了。

“少傅,你这是何意?”太子凌翰,沉吟了半响才抬头看向陆斌低声疑问道。

第三百一十二章 死盯陆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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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太子明知故问,陆斌也只能耐着性子。“殿下,如今您在陛下面前,不管一言一行,都可说是备受责难。而陛下对您的态度,也可以说是大不如前。您应该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如今宫里刚传来的消息,陛下已经命人暗中催促三皇子凌渂回朝,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陛下这个举动,其隐意可说是昭然若揭了,不是为了废立,又会是为了什么?”

陆斌这话说完,一些仍旧对西秦皇,对太子凌翰仍旧抱有希望的官员,第一时间反对了起来,因为他们一个个都知道,若是陆斌此话是真,那么接下来这里即将发生的,必然是太子失势,而他们这群人,定然也会随之身价暴跌。

再加上陆斌此前,已经多番露出不臣之意。这些事情,虽然在场的众人嘴上不说,但是却都心里门儿清。

一旦今天把话说出来,太子万一点头。那么今天在场的,只怕不从也得从,否则在场听闻接下来的话的人,今夜是活着走不出太子府邸了!

跟着太子,做一个从龙之臣,自然是好的。但是一旦牵扯到某些诛九族的大罪,那些行径,可不是这些人心里愿意的。

凌翰自然也在心里挣扎,毕竟这种事情一旦做下,那就绝对没有回头的余地。而且很有可能会沦为千古罪人不说,还会留下万世的骂名!

虽然凌翰心中也十分清楚,自己如今的地位,在父皇眼里已经跌落到了最低点。但是到底还是有父子之情在的,就算如今他有另立的打算,可凌翰心中也急不愿走那一步。

加之这些拥护自己的朝臣,也明显的非常抵触。凌翰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敞亮敞亮的,今天如果一旦自己决定什么,只怕这里要死不少人。

陆斌则是在一旁静默不语,完全任由太子凌翰决意取决。但是眼看着太子眼内的神光逐渐暗淡,陆斌心中也是随之渐渐下沉。

看来太子还是下不了决心,照这样下来,只怕最后非要落得一个太子位被废。然后被贬为藩王,从此再无争位的机会,甚至一旦改日凌渂登基,是否还愿意留着这位,都还是未知数。

而自己这些跟随着现太子的人,日后也绝对不会被新皇或者新太子重用。甚至有可能被逐步排挤出这个政治圈的中心,然后寥落一生,郁郁不得志……

陆斌越想心中越发的不甘,但是无奈太子仍旧抱着那点幻想,愿意这样伏低乞怜的指望西秦皇凌骞那点不忍之念苟活。一时还是不可过分逼迫,不然只怕反而让自己陷入险地。

“既然太子意愿如此,那臣自然为殿下马首是瞻。但是凌渂不可不防,还请太子早做打算!”陆斌见事不可为,更不可急,于是话头一转,将这个敏感的问题越了过去。让在场众人,都先把眼神,瞄准即将归来的三皇子凌渂身上……

席凝羽这边离开皇宫,直接去往司按院。把连泽迁接出来后,便带着人直接返回县主府。

等到了府内,众人熟悉稍歇。便齐聚在县主府的大厅内,席凝羽随后也到场,准备说一说这次的事情。

“小姐这次分明是那个端木家的少爷,故意设计陷害。可是为什么,咱们就只能等着人家出招,处处被人陷害,却不能反击呢!”鱼儿可气的说着,一张小嘴嘟着,脸上写满了不乐意。

席凝羽闻言,也是淡淡而笑。却不打算为鱼儿解惑,反而是看着一旁的连泽迁。“连大叔,这次虽然是他人有意暗害。但是若在我来说,却要反怪你,不长心。曾经被人害过一次,弄得家破人亡,可如今再次出现此等事情,虽然外人刻意为之,可咱们自己呢?给了人家机会的,可不就是咱们自己么!”

席凝羽说到以前,就是因为连泽迁心善,却从不懂得防人。导致为人所害,弄得家破妻亡。若不是蟾儿巧遇席凝羽,这才有了如今的好生活,只怕就饿死街头,或是被人拐去哪里迫害一生了!

因此这次虽然席凝羽知道是别人有意构陷,但是此刻却不罪别人,反思己身。

连泽迁闻言后,也知道这次的确是旧错再犯,才会招惹来这场祸事。因此对于席凝羽的责怪之言,连泽迁毫无怨怪之意,反而一再的在心内警醒自己。

再想想当初,连泽迁更是一张老脸红了个彻底。看着蟾儿的眼中,都带着深深的愧疚和自责。毕竟当初,导致自己的妻子,蟾儿的母亲过早亡故的关键,正是他自己……

“姑娘放心,我记下了。日后再不会大意,给人留有可趁之机了!”连泽迁被席凝羽说教了半天,这才诚心诚意的认错,并且保证日后更仔细小心营生药堂。

连泽迁毕竟是年长的长辈,因此席凝羽觉得说的差不多,凡事不可太过。一些事情点到即止,而且连泽迁也诚心知错,也变不在死抓着不放。

又和众人说了一番今次这事儿,便也一变话题。“说起来,这次端木天佑和太子闹的这一出,我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我身后有昭郡王世子,更有两位侯爷在,就算陛下真的怪责,也会因为顾忌这些,而从轻发落。

可是今天,我却十分在意一个人。就是一直站在太子身旁,自始至终,仅仅说了几句话的那个叫‘陆斌’的。”

看席凝羽提起陆斌,清影则是略作思虑后,靠前了一步问道:“小姐为何只在意他,难道那个端木天佑,小姐不觉得更加该防备吗?”

席凝羽想起今天在司按院,虽然那个叫陆斌的,除了最后说过几句话外。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可是席凝羽就是感觉得到,今天这一场,虽然是端木天佑撮窜的,但是这些设计和安排,却一定是出自陆斌之手。

因为凭着太子的能耐,他做事不会如此周折。加之太子的心性,席凝羽曾听凌玄逸说过好几次,那就是个给他一个再好的局面,也会被其自己弄得惨淡收场的人。

今天的结果,可不就正好验证了凌玄逸对他的评价,真可谓是一语中的。若不是太子一步步错,怎么会给自己机会翻盘,愣是将连泽迁给捞了出来。

若不是他一意执念的非要当堂处死连泽迁,又岂会授人以柄,让自己借题发挥,反将了他一军!

也正是如此,才让席凝羽意外的发现了那个陆斌。因为太子好几次失误,那个叫陆斌的,都曾经微微皱眉,虽然那一抹神态只是一瞬就消失在脸上,但是还是被敏锐的席凝羽给捕捉到了。

至于端木天佑,既然已经彻底成了敌对,那么他反而也不足为虑了。因为就凭今天这一场,席凝羽就看得出来,端木天佑也不过尔尔之辈,若是真的又几分能耐,

就绝不会借用这种手段,来意图打压自己。只会用更高明,更高层次的谋算,来跟自己斗!

“端木天佑虽然有几分心计,但是可惜到底是出身商贾,所行所为都是一般商贾才会用的手段。所以他并不可怕,只要仔细防备,不给他机会,他也自然就无用功了!

倒是那个陆斌,我总觉得他才是一个隐患。不管那么多,清影你告诉郝管家,派人暗中紧紧盯着这个叫陆斌的,千万注意不要被他察觉!”

左右思量过后,席凝羽还是决定盯死这个陆斌。她总有预感,这个人,绝对会是个天大的麻烦!

“是!我这就告知郝管家,小姐若还要出门,定要带着清琼几人,一面奴婢担心!”清影应声后,正待转身照吩咐办事,却忽然转身提醒了席凝羽一句。她也是怕自己一走,席凝羽再想出门,怕她耍懒不去招呼清琼等人跟随。

“知道了,你快去吧!都这会了,鬼才出去。”席凝羽嗔怪的对清影说道。

随着清影离去,席凝羽也让其他人散了。今天这么一番闹腾,一个个也都应该累了,席凝羽自己也觉得有些疲乏,便也带着鱼儿和蟾儿往卧室去,准备歇息一会。

边往卧室,席凝羽便在心里想着。如今凌玄逸带兵也走了有些日子了,就是不知道此刻是否平安,前方的战事又是什么情况。

自从凌玄逸带走了陌影等人,就连扶琴,这次都随着一起去了卫州。因此世子府那边就再没有一个人能及时的告知一些朝中的事情,所以席凝羽此刻也有些日子,不知道卫州那边的情况了。

想了一会,席凝羽忽悄声嘟囔了句道:“我想他干嘛,真是的!”

“小姐,您在说什么?想谁了?”鱼儿跟在席凝羽近处,因此听到了一些席凝羽的嘟囔。

“没什么,多事!”席凝羽嗔道。

“你撞我干嘛!?”鱼儿则是被蟾儿狠狠撞了一下,差点一趔趄摔倒游廊外的花坛里。因此有点恼,狠狠的斜了一眼蟾儿,厉声问了一句。

蟾儿则是气的哭笑不得,看着鱼儿这个夯货,有时候真的想一把捏死了去!“没事儿,我脚崴了下,不小心撞到你了。您凶什么凶,当心晚上我收拾你!”蟾儿挑了挑眉,带着一丝威胁之意,对鱼儿反怼了回去。

见蟾儿这么一说,鱼儿顿时闷着了。说起来蟾儿大她些,晚上要是惹恼了她,蟾儿是真的会在床上欺负她,关键是,鱼儿还真没蟾儿力气大,每次都被蟾儿压在床上喝痒痒!

“撞了人你还比我凶,没见过你这样的!”鱼儿不敢惹恼蟾儿,但是也气不过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呢,大声点我听不太清楚?”蟾儿回头,看了一眼此刻落后了一步的鱼儿,勾起嘴角问道。

第三百一十三章 被气昏的西秦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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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蟾儿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坏笑,鱼儿立时一个激灵。然后摇了摇头,示意她刚才没有说什么。

蟾儿也懒得跟鱼儿在较真,于是便转过头跟着席凝羽继续走着。

话说席凝羽此刻忽然想起了身在卫州的凌玄逸,那么此刻的凌玄逸自然没空想她。

这倒不是说凌玄逸心里没席凝羽,而是此刻在卫州抗击北漠的凌玄逸,正在军帐里,面对着刚刚暗中调查了卫州失陷如此快速的原因的几个暗探。

“世子!”一个面容有些古板呆正的男子,那两撇鼠须,让人乍一看上去,就只会认为他不过是一个面容奸险,心计险恶的枯瘦老头。

可实际上,这位正是领玄逸手底下,最善于凭着外表惹人嫌弃,最不被人容易放在心上的讨厌鬼。却也是方便他探寻一些隐秘,还不会被人注意到的优势的一命暗探。

此刻这位仁兄,带着几个这次在卫州探查的所有暗探。一个不少的站在了凌玄逸面前,唤了一声后,便等着凌玄逸开口问话。

“事情探查的如何了?这次不光是需要本世子率军扫平卫州的敌寇,陛下也有暗旨,彻查这次卫州如此快速陷落的缘由!”凌玄逸面色十分的不好看,因为自从到了卫州后,实际上的情况,比之信报上所说,还要糟糕。

不光整个卫州陷落,处处民不聊生。而且但凡北漠人所过处,可说是寸草不生,被抢掠,烧杀的一干二净。

处处是浮尸遍野,残垣断壁的村镇。还有LUO身被残虐至死的妇孺,以及大片大片被焚毁的良田耕地。

看着这些,凌玄逸十分痛心,就算是他这种冷情之人,看到自己国家的百姓被如此残害诛杀。良田耕地被这样的糟蹋,原本繁荣的城镇被击毁焚烧,岂能不为之动容,不为之痛彻心扉!

但是比起这些,凌玄逸心中更加愤恨的,却是导致这种局面出现的人。也就是潜藏在朝中的那些贪官污吏,最重要的是那些,贪污亏空军饷,吞没下修筑边关工事银两的守将以及朝中重臣等人!

因此不等这探查的人说出些什么,凌玄逸就已经双眼闪烁着凛凛杀意。

“据我等这些日子以来的探查,还有被攻陷的残破城镇,边关关要城关的残骸,以及遍寻当地遗民所查获的消息……”这位仁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自什么时候开始,到这次北漠突然奇袭,攻破边关防御工事,一路势如破竹的短短不足一个月,便彻底占据卫州的一切,都告知了凌玄逸。

当然,导致这种结局,似的西秦一月内便陷落一个州郡的国土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身为赐封卫州为封底的豫王。而且其中,还有多少都有太子的势力参与其中,跟着豫王瓜分卫州的一切军政银两,挪为他用,或者是彻底吞没掉!

等一切情况汇报完毕,凌玄逸的双眼也是随之再次闪烁。因为这边的一切,要说和豫王没关系,那根本不可能。但是太子也牵扯其中,倒是让凌玄逸有些没想到,更可笑的是,自毁长城的,竟然会是西秦的这位未来的君主。

真是,和其可笑可悲,百姓若是知道,又该如何。他凌翰,又有什么面目,日后位登大寳,端坐龙位?!

以前的种种,尚且可以让人容之量之。因为他身为皇储,图谋培养自己的势力,种种行为尚可说的过去。可今日这等场面和引起的后果,早已动摇国之根本,更是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若这次再不给他一个惨痛的教训,日后 一旦这样的君主执政,怎么敢想这西秦会是一个什么光景。

看着手中由监军在旁按照探子查明回报的情报,一字不差的记录好的事情原委条陈。凌玄逸即痛且恨的闭起了眼睛,经过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将这个,还有近日的军情,送回皇都。如何处置,就看陛下吧!

还有这封家书,也一并传回世子府。不,县主府,送交到世子妃手上。”凌玄逸将一封早就写好的书信,一并附在那份军报上,让传令兵一并送回西秦皇都。

看着逐渐退下的那些辛苦了的暗探,还有随着出去的传令兵。凌玄逸扫视了一圈仍旧站在营帐内的各位偏将佐将,然后伸手一指沙盘中的一点,说道:“三日内,本世子要拿下卫州郡城。各位按照之前商议好的策略行事,但有误事者,军法处置!”

“是,是,是!”

夜,恢复了本该有的沉寂和空聊。

但是在凌玄逸的军营营地,却是暗中不断的有各路人马,纷纷出营而去,或是刚刚归营而回。

……

西秦的皇都,安天殿内。今日一早,凌骞仍旧照常的上朝议政,处理着当日的一些急务。

左右丞相,还有各部大员。一个不差的在殿内分班而立,或是奏表条陈,或是争论不休。

可当一声传报声响起,瞬间便打破了这种氛围。竟似的安天殿内,一时显得甚为宁静。紧接着,就见一道身影,带着几分疲惫和风尘,快步的走进安天殿内,双膝跪地。“陛下,前方卫州,昭郡王世子传回军报一份。并,并还有卫州的暗探,详查这次卫州陷落的原因的条陈一份,请陛下预览!”

听闻到军报传回,上有不少大臣面上还带着几分喜色。毕竟凌玄逸的战威素铸,几乎没人会认为他会败,那么传回来的必然是捷报。但是随后传令兵的几句话,瞬间就让安天殿内的不少大臣,都面色灰土,惨白异常!

而西秦皇凌骞,也是心中精神一振。“拿上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何原因,竟让卫州一地,不足一月便为北漠攻陷。呵呵——真是奇哉怪也!”

看着奏报,还有那封火漆封装好的条陈,渐渐从内侍转交到凌骞手中。此刻不光是那些大臣,就连豫王还有太子,面上都神色异常难看了。

凌骞展开奏报,看了看。脸上露出一抹喜色,他就知道,凌玄逸足堪大任,更是让人放心。

可是随后当他看到一并送回的那封监军书写的条陈后,脸上的喜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浮现在脸上的,是怒,忧,惊,恨!

“……”看完了手中的东西,凌骞并没有如人所想的那样暴怒而起。反而是沉寂,孤冷。但是谁都能明显的感觉到,在这之下的,将是一场翻天之怒!

就连左右相爷,此刻都一脊梁的冷汗。顺着各自的脊背往外冒,额头上也是明显的可见滴滴汗珠,凝与额上,滚滚而下。

“不愧是朕的好弟弟,不愧是朕的好儿子呀!”凌骞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一句满含着各种悲愤情绪的话语。

当然,此话一说出。满朝的文武官员,不管几品,同时跪于地面,有些心中有鬼的,更是瑟瑟发抖,面色惨淡。

太子和豫王,这两个导致卫州如此快速陷落的主使。也可说是最大祸首,此刻也一并跪在地上,心中惴惴不安。

“这就是你们守护西秦的方式?这,就是你们天天所说的忠心为国,无愧我凌氏的列祖列宗吗?啊——!”凌骞将那写好的条陈奏报,一挥手摔在了玉阶上,正好落在太子凌翰的面前。

“豫王!卫州是你的封地,你就是这样给朕守着卫州的?四年的粮饷,两年的赋税,军中的将士,竟然天天吃着山中野草野菜,来守着我西秦的边关,抵御着北漠的狼骑和漫天的风沙雨雪!

你真是对得起我,对得起凌氏祖宗,各位先帝。你更对得起,今时今日,那些战死的西秦将士,忠勇英魂。还有那些被残虐至死,哀哭无门的卫州百姓!”

西秦皇凌骞对着豫王指着责问完,又转头看着离他不远处,跪在地上已然瑟瑟发抖的太子。这个他自己亲生的儿子,曾经一心想要册立的未来储君,日后的西秦之主。

一时间各种撕裂心肺的疼,还有种种的失望,寒心。让凌骞这位一直以来都抱持着中正平和执政的帝王,都在这一刻,恨得上下牙打颤。

“朕的好儿子,好太子。你就是这么对待你未来的百姓,军中的将士的?就为了搜刮用来建立你自己势力的钱财,就干下了如此祸国的勾当?还伙同着豫王,你二人攀比着搜刮贪墨!

你很好很好,真的是没有辜负了朕,没有辜负了朕对你的这份信任。你……你……”说到这里,凌骞已经被气的心头一阵阵的撕扯般的剧痛。一时感觉着头晕目眩,就往后方倒了下去!

“陛下,陛下快来人,快御医,传御医来!”老内侍见凌骞如此,吓得也是一脸的惨白神色,忙不失地的扶住昏昏欲倒的西秦皇,并且喊着请御医。

满朝文武,见君王如此,自然也是一个个脸上心里具是担忧,若是此刻西秦皇倒下。北漠未平,一旦消息传出,只怕北燕也会随之而来,到那时,这西秦才真的是堪忧了!

太子此刻已经吓得面无人色,虽然他所行所为,可说是让人痛彻心扉的错。但是毕竟舔犊情深,父子之情尚在,见自己的举动让西秦皇一怒至斯。凌翰这会也心中满是懊悔,可奈何,为时已晚了。

“传,传旨,传朕旨意。速招三皇,子凌渂,回,回朝。还有,还有请,世子妃进……进宫!”凌骞说到这里,这才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陛下有旨,传昭君王世子妃席凝羽急速进宫。还有,速招三皇子凌渂回朝!”老内侍按照凌骞微弱的话音复述一遍,让满朝文武听了个明白,尤其是陆斌等太子一派之人,面色再一次变得惨淡无比。

第三百一十四章 坐了龙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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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正在昭郡王世子府,听取着每月初二这一天,世子府各处管事店面掌柜来集齐议事的席凝羽。忽然间郝管家带着几个宫内的内侍,一路匆匆的往自己所在的外院正厅而来。

刚刚见郝管家带人进了门,不等郝管家开口,就看那后面的四五个内侍,急不可耐的站出来说道:“奴才们见过世子妃,给您见礼了!”说罢,几个人慌慌张张的就躬身施礼。

礼毕,不等席凝羽开口,那些人中就再次有人说道:“世子妃,陛下有旨。请您急速进宫,还请世子妃您别再耽搁了,快点虽奴才们走吧!”

看着这几个面生的很的内侍,席凝羽心中自然起疑。毕竟以前她进过宫,因此跟在西秦皇身边的那几个得用的,她都一一见过,却不是这几位。而且看这些人面色难看,似有惶惶之色,席凝羽当然不会动一动。

“陛下何事召我进宫,难不成是卫州有什么消息?”席凝羽微微斜着眼,盯着这几个内侍问道。

到底这些人也都是常年在宫内办事儿的,虽然不是西秦皇身边得用的那几个。可也不差那些看人眼色,脸色,就可揣度人心的功夫,见席凝羽此时脸上的神情,几人便知道这位世子妃,果不是一般妇人可比。

看样子不说实话,怕是今天请不走人。于是其中便有人道:“哎呦——世子妃您别想多心了,的确是卫州有军报传回,但是是喜报。只不过,那军报附带回来的东西,让陛下他,他震怒,因此当朝气倒,临昏厥前传旨召您进宫给陛下看诊!

世子妃娘娘,咱别耽搁了,来时陛下已然彻底昏厥了。这会还不知道情形如何,咱快点进宫才是,以免耽误了陛下呀!”几个内侍真的是心急了,毕竟这要是请不去席凝羽这位神,陛下有个好歹的话,他们一个都别想活了。

席凝羽一听是这么回事,才尽消疑虑,但是转念一想。此时自己来世子府是处理府中事务的,可没带诊病时需要用的药箱。无奈下,只能让其中一个内侍,随着清琼回一趟县主府,去取药箱。

她这边只得先屏退了各处掌柜和管事之人,带着清影和蟾儿鱼儿先一步随着剩下的几个人往宫里急急赶去。

不到小半个时辰,席凝羽随着内侍进了宫门。一路直往安天殿而来,席凝羽感到有些疑惑,怎么人都昏厥了,怎么还不往后宫送,难道人此刻还在安天殿……这到底是多大的事儿,竟然将西秦皇气成这样!?

心中虽然疑惑,但是席凝羽也顾不上发问。因为眼瞅着就到了殿门外,此时怕是真的事情紧急了,那几个内侍也不通报,直接带着席凝羽就往殿内进。

看到席凝羽到了,不少亲近昭郡王世子的大臣,也都纷纷凝目注视席凝羽。眼内的意味十分明显,那就是希望席凝羽一定要尽力救醒西秦皇凌骞。

不管周遭的情况,席凝羽果然见到了凌骞此刻一脸红胀,却又带着一些气瘀血阻的黑紫面色。

心中漏跳了一拍,席凝羽知道这个状况比较危险。若是再拖延下去,只怕西秦皇也就剩下咽气儿的事儿了!

此时救人为先,席凝羽也不管那些陈规旧俗,推开了两边正在给凌骞拂胸顺气的内侍。还有在一旁正在商议用药的几位太医,人就一下坐在龙椅上,侧着身子抓住凌骞的手腕就诊脉了。

此举一下子就引发了安天殿内的一阵阵骚动,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席凝羽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坐在龙椅上,这可是泼天大罪呀!!!

殿内瞬间犹如滚油里泼进了一盆水,瞬间就沸腾了。各种指责各种责难,铺天盖地,当头罩脸的就冲着正在给西秦皇凌骞诊脉的席凝羽而来。

那几个站在龙阶前,原本正在商议给凌骞该如何用药,被凌骞此刻的情况愁的心中焦急的太子们,也一个两个,哆嗦着手,指着席凝羽半天从嘴里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大殿内,除了那些一声声呵责席凝羽大不敬的大臣外,那些平日里和凌玄逸站在同一阵线或是比较亲近的大臣和勋贵,则是有的看天,又得看地,有的看向门外。全都装作没瞧见席凝羽的这番不妥,一个个装傻充愣。

“席凝羽!你好大的胆子,凌玄逸都没胆子上来坐一坐,你倒是敢!”太子凌翰,这会也是双目圆睁,瞪着安坐在龙椅上给凌骞诊治的席凝羽大声呵斥。

本就因为凌骞的状况确实不好,还有那些大臣们叫嚷闹得心烦的席凝羽,一看太子此刻也跟着蹦起来指着自己骂。于是直接不打算忍了,放开西秦皇凌骞的手腕,席凝羽站起身子道:“我坐了又如何,你们都瞎吗?要不要我再做一次你们看看,一个个吵吵什么?

太子,难不成是你心里急着想坐这里,都没胆量坐,见我坐了一下你急眼了?不然你也上来坐坐,反正你爹这会啥事都不知,应该不会怪罪你吧?”

看着太子凌翰被自己的几句话,激得气的直噎气儿,席凝羽嗤笑了一声。“怎么?没胆子来?那就下面站着看着,你有本事把你爹气成这样,怎么没胆量坐这龙椅试试?!”

这会不光西秦皇凌骞被气得昏死过去,太子凌翰也快被席凝羽的几句话气的要昏死过去了。一声声一句句,跟刀子似的,直往心窝戳!

可是又被人拿住了痛脚,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只能指着席凝羽,瞪着双眼,却无计可施。

尤其是那句‘你有本事把你爹气成这样,却没胆子上去坐坐那位置。’真的是吧凌翰的心声给骂了出来,他却是想坐,更真的没胆子去坐一坐!

见席凝羽这会跟太子凌翰杠了起来,一旁的老内侍急了。也顾不得什么体统,一把扯住了席凝羽的衣袖道:“世子妃旁的等会再说,陛下的身子如何了,这,人都这样了,你可有法子?太子们到现在都商量不出来个法子,你看这个可如何是好?”

老内侍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应为凌骞可是他伺候了一辈子的主子,更是他如今还能掌管宫内大小事务的支柱,若是凌骞倒了,那他这个总管,也就做到头了。

平日没少得罪人,一旦真的老主子先去,那他后面的日子,也就没几天了不说。怕是那些有仇有怨的,也不会轻饶了他!

席凝羽并没有理会老内侍,而是一转脸看向了台阶下面那些仍旧叫骂的大臣。“你们这帮老棒子都住嘴!

陛下此刻急需安静,你们一个个在这里穷嚷嚷什么?巴不得他早些死了,好让你们意欲扶持的人登基吗?”席凝羽真的敢说,竟然当着这么些朝臣的面,把话说到如此地步!

这一下不光那些骂人的大臣愣了,就连平日和凌玄逸亲近,内心里一直认为昭郡王一脉颇受冤屈的大臣和贵胄们,也都微张着嘴,看向了站在龙阶上的那个女子!

几句话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见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席凝羽这才转身,走到了几个已经傻住了的太子的面前。看着这几个仍旧一脸吃惊的老头,席凝羽心下一阵的嫌弃。

但是此刻只能压着这股不耐的情绪,关于凌骞的病况,还是要和这些人先商讨一下的。

等席凝羽和这几个老太医说了半天,仍旧是拿不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法子。席凝羽觉得真的是在浪费时间,这些人不过是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在混日子,哪有半点真的为病患的病情操心的样子,唯一在乎的,还是他们的向上人头,和一家老小的性命。

虽说这也不能算错,但是席凝羽却不愿和这些人为伍。

“我开一个方子,就按我的方子抓药,熬好后即刻送过来给陛下服用。还有这里不适合给陛下做接下来的调理,需要一个安静少人打扰之处,我要给陛下行针!”席凝羽见太医们实在靠不住,也不打算再靠,于是愣是不顾旁人的直接越俎代庖起来,一张药方开好,交给了老内侍。

然后让老内侍唤来了几个年轻力壮的,把西秦皇凌骞就抬着送入后宫的僻静宫殿内,准备给凌骞施针,先把人弄醒再说。

前朝这边的大臣,除了一二品的大员,仍旧因为担心凌骞的安危,一直留在安天殿内等候消息外,其余的,皆被老内侍先打发回去,在各自府上候旨了。

此刻的后宫一所僻静宫殿内,席凝羽正在给西秦皇凌骞用针。而那几位太医,也不放心的在一旁看着,生怕席凝羽出点纰漏,连累了他们。

时不时的还插嘴干扰席凝羽,久不久后,席凝羽实在忍不了了。“都给我滚出去,不然我一针扎死皇帝,你们都跟着我陪葬!一帮老棺材瓤子,在这里呱噪个什么劲儿!让你们医治,你们贪生怕死不敢用药,我这里治着,你们又叽叽歪歪一大堆废话,什么东西。都给我滚!”

看着席凝羽发飙,老内侍急忙唤来几个人,将这几位老太医按在外殿地上。一个都没让走掉,全部留在这座宫苑内,等着凌骞醒来后,再做处置。

老内侍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此刻经过席凝羽的用心诊治,还有小心的行针走穴后,西秦皇凌骞有了明显的好转。首先面色看上去好了很多,虽然人还没有醒来,但是至少瞧着,没有方才在安天殿内时,那种让人揪心的样子了。

所以席凝羽苛责这些人竟然私心贪生,不愿出力为陛下用药,老内侍也动了真怒,让人把这些太医都给按了下去,准备之后算账!

“席姑娘,陛下他,没有大碍了吧?”还是不放心,老内侍怯生生的小心问道。

第三百一十五章 开解凌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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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吧插在凌骞身上的银针挨个起出后,用宫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汗水,这才跟老内侍道:“有碍,死不了。但是想要人醒过来,也没这么快!”

刚一听席凝羽说有碍两字,老内侍就又要哭。可还没等哭出声,席凝羽后来的话,才算让他心头总算是大石头落了地。

“那,那要如何才能让陛下醒来?”老内侍追问道。

席凝羽略微的沉吟了片刻,方才对老内侍道:“先把陛下转移到平日安歇的寝殿吧,此刻已经可以移动了。至于人什么时候清醒,也要等用过药后,在观察看看,若无差错,也得几日后了!”

说完,席凝羽和老内侍才吩咐人,轻手轻脚的用御驾将西秦皇移到寝殿。然后接连几天,都是席凝羽在宫内医治,还有两位平日得宠的妃子,前来帮着照顾。

然而在西秦皇凌骞病倒,无法理政的这几天里。前朝上可是闹翻了天,太子想要监理朝政,但是不光左右二相不许,就连一众的朝臣,也摇头拒绝。

除了那些太子一党的近臣,皆是反对太子监国。

造成此种局面的,正是因为卫州。尤其是凌玄逸传回的那封书信陈调,将太子的人望,一次性的彻底击毁。

这也是如今,太子将凌玄逸恨得恨不得生撕其肉,冷饮其血的原因。但是奈何此刻凌玄逸不在皇都,凌翰又因此被朝臣不断痛斥,根本没有闲暇在跟凌玄逸背后捣鬼。

加之西秦皇此刻病势沉重,不见好转。所有的错,几乎都让太子背上了,反倒是豫王,竟然被很多人都忽视了。

还不过他也没好到那里去,虽然没有被皇帝降旨惩处,但是也被群臣商议后,暂时囚禁豫王府内,被软禁了起来。

“小姐,这是凌世子的家书。前几日随着军报送回皇都的,因为先要紧着公文,因此等送到府上时,您已经进宫给陛下诊治了。所以直到今日,才见您忙歇了下来,给您送进来的!”蟾儿捧着一封信,给席凝羽递了过来。

席凝羽也不矫揉造作,接过来死开一个口子,就把信纸从内掏出展开看了起来。

不过就是一些叮嘱之言,还有报一声他平安的无事之语。席凝羽细细观看了两遍,便让蟾儿收了起来,然后拎着医箱,有准备去给西秦皇诊脉去了。

席凝羽刚刚进了西秦皇凌骞的寝殿,就看一个后妃正在给西秦皇喂食一些稀粥。而且看着半靠在厚垫上的凌骞,像是人已经醒来的样子。

“陛下醒了?”席凝羽走上前,果然见西秦皇睁开着眼,只是显得神光有些暗淡,面色很不好看而已。

凌骞点了点头,示意后妃起开。席凝羽也不客套,见后妃让了地方,也就顺势坐在龙床边上,握起凌骞的手,给他诊脉。

席凝羽诊脉,就大多能够知道西秦皇此刻内心郁结,气脉不顺。加上心中燥气积郁,肝火旺盛而脾脏亏虚。

真个是相当恼火,虽说及时用针还有用药。让人醒了过来,但是照此下去,只怕会让凌骞本就每况愈下的身体,垮得更快!

“陛下,朝政之事我不懂,但是找你如此下去。想必太子不久后便可临朝了!”

一句话,让凌骞睁目。也让在场的后妃和老内侍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心道这个世子妃,还真是一个胆子大还是没头脑,什么话都敢这样直白的说出来。

可是席凝羽权当不知道,依旧不管不顾的继续往下说着。“反正现如今的情形就是这回事儿了,北漠占了卫州。北燕也是随时待机而动,南梁久朝,虽然说是居于一隅,可是想必复立之心未死过。若是此刻西秦的皇帝倒了,太子那一调调根本没有什么真才实学,难以撑得起西秦的江山。

加上心性好忌,猜疑心重,到那时只要一个圣旨,我那未婚夫就是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陛下,若不然你发发慈悲心,给一道旨意,让他从前面回来。我让他交兵权,卸盔甲,然后辞了官爵,跟我回淮州老家做一耕夫可好?”

听席凝羽这话,凌骞眼睛睁的更大了些。旁边的老少内侍,后妃宫女,一个个已经开始筛糠般的哆嗦了。

这些话说出来,只怕皇帝立时就要让人把这丫头拖出去砍了。但是此刻不见西秦皇说话,反而更加让人觉得煎熬难耐!

西秦皇也是,虽然脑子仍旧有些没转过弯,可是心里的激怒也是渐渐升了上来。

但是席凝羽仍旧毫无所觉似的,张嘴闭嘴,品论着朝政,述说着她对于一些知悉的官员和贵胄的品性品评。

“与其最后让昭郡王世子,落得一个凄惨下场,陛下何不放他一条生路。反正陛下执意舍不得太子庸才误国,甘愿让西秦天下败在他手,又何必非要拖着一个凌玄逸给西秦陪葬。您说是不是?”席凝羽说到这里,方才抬起头,看着西秦皇的一双怒目。但是席凝羽脸上,却丝毫没有惧怕恐慌的神色,依旧平淡非常,镇定至极的跟西秦皇凌骞对望。

“你就不怕朕,杀了你?!”凌骞微微眯起眼睛,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虽然口齿还有些不清楚,但是席凝羽还是听得懂。

“您要杀我,我怕也好,跑也好,终究难逃一死,所以懒得怕也懒得逃!”席凝羽勾起嘴角一笑,显得轻松平淡,一点都没有面对帝王之威时的兢兢战战感。

一个国之帝王,一个平民女子。虽说现如今顶着一个郡王妃的名头,可是还是个未过门的。

但是此刻,这两个阶层绝对不一样,权势更是无法相提的人。就这么坐着面对面,的互相看着彼此,却谁都没有再发一言一语。

良久之后,也可能是西秦皇有些累了。慢慢躺平后,眯起眼睛假寐起来。

席凝羽见状,也起身收拾了药箱,准备要离开。但是就在这时,却猛然听见西秦皇开口道:“那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眼下的局面。一个是朕的亲兄弟,一个是朕侧立的长子太子,如何办,方才能保得住,又能让那些冤死的百姓得以瞑目?”

见西秦皇竟然跟一个女子,真的说起了朝中政事。老内侍和后妃互看一眼后,虽然心内震惊诧异,可是也很知趣的带着周围的宫女退了出去。独独留下一个空屋子,给凌骞和席凝羽而人。

席凝羽见人都退了出去,也不再有半分忌讳。“太子之错,岂是陛下可以在固执维护的?那些枉死的百姓,战陨的忠魂,岂能不怨无恨?

豫王之私,何曾顾及过那些卫州军民。他若不罪,何以平复天心民心?!

陛下应当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理。况且这次的事,关乎的是国之根本,民心所向,一旦失了民心,西秦岂还能安稳的下去!

太子不过废立而已,罪不至死,尚有豫王可为其挡灾。但是绝不可不罚,否则陛下无以对民,无以对天!”

西秦皇听完,何其心疼,何其心忧。

但是同样的,也有一种畅快通畅之感,好像让心头郁结的那一口气,为止尽数消散起来。

原本憋闷隐痛的胸口,也被席凝羽这一番话,说的疏散了不少。

于是西秦皇一阵大笑,笑的声震屋瓦,门窗具抖。“可惜了,可惜你不是一个男子。若是一个男子,我西秦必然又添了一个贤能臣子。

可惜了,你身为女子,却又不是我的女儿,如此灵巧聪慧的孩子,却让那一个蠢货狗屁父亲慢待刻薄。让你受尽了欺辱和辛苦,朕都觉得心疼!”

西秦皇面向里面,却无人发觉,他的面颊上,竟是带着泪痕。犹有新泪,自紧闭的双眼中不断溢出。

听着凌骞的话,席凝羽瞬间觉这就是一个此刻十分孤独,十分疲累的父亲。再也不是那个坐在朝堂,面对百官,一心都只会把百姓放在心中的帝王了。

“臣子是不可能了,但是陛下可知,凌玄逸心中什么都知道。您对他的呵护和维护,他心里都是明白的,只不过他就是那副样子。

你又何尝不是将他视作自己的儿子,唯一不同的不过是一句称呼罢了。可是你们之间的情分,又岂是一般的父子之情能够比拟的,不然凭着太子对他做的那些,i您又以为他是为了什么,仍旧坚持着守护西秦呢?

说句蹬鼻子上脸的话,我纵使不能称呼您一声父亲,可是日后一旦我嫁到世子府,还不是要叫您一声皇伯父嘛!”席凝羽这番话,既是在安慰此刻的西秦皇,同样也是在拍马屁,毕竟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加上讨好一国君主又不会是坏事,何乐而不为。

西秦皇面相床内躺着,听到席凝羽说出的这些话,嘴角不知不觉的缓缓勾了起来。心中的那种孤寂和刚刚被太子和自己亲兄弟刺伤的那种痛苦,也变淡了许多。

“知道啦,真有些乏了,你也下去歇歇吧!”说罢,西秦皇凌骞,便不再发一语。

而席凝羽也收拾好了医药箱,默默的走出了凌骞的寝殿。但是她知道,今日过后,只怕朝中会有一次大的变动,而且这个变动,不管如何。都可说是她,一语引起!

……

“上朝——跪——”

当西秦的安天殿,再次出现了凌骞的身影时。虽然此刻的西秦皇,显得略微苍老疲惫了些,但是仍旧可见他脚下步伐坚毅,稳定不移的向着龙椅走去。

“平身吧!”凌骞抬起头扫视了一眼跪于地上的大臣,淡淡的说了一声。

“父皇,儿臣之错了,儿臣日后一定每日三省自身,绝不敢在私欲蒙心,犯下如此大罪!”太子依旧跪在地上,显得谦卑惶恐。

“你真的,知道错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废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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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跪在眼前,一口一个认错的太子。若是放在以前,西秦皇必然是心中又恼又恨。但是此刻,经过前几天席凝羽的那一番话的提醒,以及凌骞自己的冷静思量过后,此时已经很少的才会在心内浮现情绪的波动了。

席凝羽有一句话说的很对,相比于天下,还有天下百姓。自己的一个儿子,一个太子算不上什么。

因为太子废了,可以再立。但是一旦民心背弃,天下失陷,那可就绝对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况且太子不会死,自己这个儿子,就算被废,也至多是仍旧做个闲散王爷,荣享一生的富贵。

况且不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不给他机会,而是给了太多,让他觉得自己会一直容忍他。让他没了警觉之心,没了惧怕之感。才会一再再而三的一错再错,错无可恕。

没有让太子起身,西秦皇凌骞看向了站在殿内的众位大臣。“前日,卫州送来的军报书信,里面条陈的一些事情,想必各位爱卿,都该知晓了!

那朕也不再反复复述,不知众卿以为,朕,该如何决断?”

西秦皇当着满朝文武这一问,就是要看看,究竟还有多少人,是太子一党。到了此刻,还要一心的拱立太子左右,到时才好为三皇子凌渂一并扫除,免得留下祸乱朝政。

这次凌骞是真的铁了心,要拿太子问罪了。因此凌渂,自然是新太子的首选之才,自然要提前为他清扫一些障碍,免得到时凌渂身边无人,不好管制这些朝臣。

帝王开口,自然要有所应答。不管心之所向,意之所往,此刻都要据实禀奏。况且事关太子,一旦此时不能力护,只怕这次的大祸,足以让太子失位!

一个个的袒护太子的人,逐个站出来禀陈一番。有的是彻底将太子摘除,有的是为了避免做的太过,多少还是要让太子承担一些相应的罪责。

但是唯独一件事,是这些太子一党的人都一致的,那就是所有罪名的最最重要点。都被他们放在了或者说是推给了豫王,这一点,倒是西秦皇凌骞乐见的,也是默许的。

等一片此起彼伏的争论辩护声落下后,西秦皇凌骞看着眼前的众大臣。心中自然已经分别摘出了一段时间内,需要逐渐清除出来的太子党人。

不过这不是眼下需要急办的,既然朝臣们一致认为,卫州之祸。当由豫王负绝大部分责任,那么自己也就不必要在维护着。况且自己那个兄弟,这么些年来,也的确没有真心的臣服自己。

“众卿所言极是,既然豫王如此王法渎职。导致卫州落得如今的情景,百姓流离失所,被北漠贼寇掠杀残虐。其情可恨,其行可诛!那么朕决议,削王爵,贬豫王为庶民,褫夺皇册名号,从此再不是西秦皇族。”凌骞心中也是真的恨豫王,不光是因为以前的种种作死事情,最最让凌骞此刻恨之欲其死的,是因为他的过错,让卫州陷落,导致太子的贪墨之事被揪出,让自己不得不废了太子,废了自己的儿子!

因此凌骞此时心中果决异常,丝毫没有妇人之仁。更不会顾念手足之情,兄弟之义。“将其终生幽禁莒县,那是其母生地,也算是朕,全了他的一片孝心了吧!”末了,怕豫王仍有纠结残余势力复起的可能,直接又下了狠心,将其终身幽禁了起来。

凡是脑子好使些的大臣,此刻都知道这次西秦皇是真的发了狠心了。看着豫王这惨淡的下场,分明就是让他被幽禁,受尽活罪。

尤其是平时跟豫王走得近的,也多少贪墨了卫州军饷粮草的官员,此刻也都是人心惶惶,三魂不见七魄。

等处置了豫王,还有接连的一些牵扯其中的要犯。凌骞这才再次看向了仍旧跪在龙案前的太子,看着这个自己其实一直想要扶植起来的儿子。

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泛上了一阵阵的揪心的痛意,但是西秦皇知道,若是在不当断则断。只怕这个西秦的天下,真的要交到这个废柴的手上了。

忍下心痛,咽下苦闷。凌骞暗中哆嗦了半天的双手,互相交叉的握着。“虽然首恶已得到惩戒,但是太子所犯之罪,也实在难以宽饶。那些枉死百姓,战死忠魂,若不能严惩太子,怕是朕与他,也都无颜面对,更无法在日后百年,见我凌氏各位先帝!”

话一出口,在场的许多人,都猜出了帝王心思。太子凌翰,自然也不至于笨到这种地步,事情到了现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抱着侥幸的心思。

任谁都知道,这是要废太子,改立别人了!

一时间不少人都站了出来,纷纷表示让凌骞三思四思,直到思无可思。

安天殿内轰乱异常,人言吵杂。袒护的、抗辩的、誓死维护,不惜要当场撞柱,以示决心的。

凌骞就看着这些,一语不发。端坐在龙椅内,等着这些人闹了一会,这才一拍龙案。“既然不想活,那朕成全了你们。凡是此刻要撞柱身死的,以命相迫的,朕一概杀之!”

说罢,西秦皇直接冲着颠外喝道:“来人,将这些欲寻死之人,推出午门,即刻问斩!”

一群殿前侍卫,将那七八个闹得最欢的。纷纷按压当场,然后绳索捆绑后,便拎处安天殿,推往午门外处死了。

见凌骞真的开始杀人,那些大臣才瞬间清醒了过来,这才知道,这次西秦皇是玩真的了。不在是跟他们闲扯虚晃,而是要动真格的,废太子了!

于是左右丞相,此刻也纷纷站了出来。“陛下,废太子乃是大事。这次虽然太子延误国事,但是……”

不等丞相说完,西秦皇直接开口道:“岂是延误国事,那些数十万的百姓,数万的站死忠魂,也是小事?不处罚,何以告慰那些英魂?”

“……”左右丞相,听西秦皇如此说,再想想那些站死的军士将领,还有被北漠残杀的百姓。两位丞相也只能默默退下,知道这次是劝不了了。

“陛下,如今北漠未平,便要改立太子。是不是稍作等待,等卫州那边,凌世子凯歌还朝后,再做定夺?”这一次是吴国公、荀国公、晁伯候等一干老臣老勋贵站出来禀奏劝言。

但是凌骞依旧默默摇头,示意不可。

随即这些老臣也退在一旁,不复开口了。

其实他们心里也不打算真的为太子凌翰说多少话,刚才也不过是露脸罢了。毕竟鲁国公鲁烷站死卫州郡城下,身死枣子湾,多少都因为太子督粮不利,还有如今查获的亏空军饷,贪墨修补关城有直接间接的关系。

因此心中其实都恨极了,又怎么可能真心实意的为太子凌翰求情!

穆俊也带着几位侯爷和伯爷站出来面上劝了两句,却都被凌骞一力否决。

最终在无人站出来说话,而太子凌翰,此刻也犹如瘫痪了一般。跪坐在地,浑身虚汗淋漓,目光呆泄无神。

“太子凌翰,有负朕望。私欲难填,致使国土沦丧外邦……其祸遗毒,累及百姓,致使无数我西秦的忠勇将士,身死边关……今,废太子凌翰为长泽王,罚幽居王府三年不可出!”

老内侍拿出了早已拟好的废立圣旨,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一字不漏的宣读完毕。

只见凌翰此时已经呆若木鸡,连接旨的反应都做不出来了。最后还是身为少师的少傅陆斌,面无表情,目含冷意的低头代为接过圣旨,并且将凌翰搀扶下朝。

等处置完了这一场事,凌骞也犹如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瞬间靠坐在龙椅内,挥了挥手,示意老内侍宣布退朝,此刻的他,不想再说任何话,只想要一个人静静的在这个安天殿内呆一会!

所有朝臣都挨个的退出殿外而去,一路上回府是议论纷纷。

当老内侍也带着几个年轻的内侍从安天殿退出来时,正好见到席凝羽站在殿门旁不远处,于是老内侍颤巴巴的走了过去。“世子妃,您怎么到这儿了?”

席凝羽看着殿门处,默默无言了一阵。“陛下如何了,可有什么不适?”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此刻一旦皇帝出事,那么最麻烦的,就是那个凌玄逸。既然要嫁他,自己心里也真的喜欢那个坏人,就不能不为他想想。

所以不管如何,眼下西秦皇凌骞都不能倒下,更何光,这个不太老的皇帝,多少还是真心的在对待凌玄逸和自己,也总能太过冷情了。

看着席凝羽关系自己的老主子,虽然不知道那日这个丫头到底在屋内跟皇帝说了什么。但是至少眼前,老内侍还是觉得皇上平日没有白操心这对小情人儿的!

“陛下还好,就是有些心烦意乱。想必让他清净清净,也就过去了!”老内侍微微笑道,虽然今天废了太子,但是总算是解决了一场悬而未决的事,老内侍也深知凌骞的苦心,如今,想必只要些时间,陛下也就能解脱出来了!

席凝羽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复又看了安天殿几眼,方才转身而去。

……

卫州,郡城城下。

此刻西秦的大军,在凌玄逸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正在一步步的抗击这城墙上北漠强弩的射击,艰难地往郡城城墙靠近着。

但是不断阵亡的将士,也在不断地增加着。

看着满地的伤亡士兵,凌玄逸依旧面目深沉,丝毫没有被眼前的景象触动过一般,沉静,冷凝!

“世子爷,有新军情送到了!”

看着跪在眼前,一口一个认错的太子。若是放在以前,西秦皇必然是心中又恼又恨。但是此刻,经过前几天席凝羽的那一番话的提醒,以及凌骞自己的冷静思量过后,此时已经很少的才会在心内浮现情绪的波动了。

席凝羽有一句话说的很对,相比于天下,还有天下百姓。自己的一个儿子,一个太子算不上什么。

因为太子废了,可以再立。但是一旦民心背弃,天下失陷,那可就绝对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况且太子不会死,自己这个儿子,就算被废,也至多是仍旧做个闲散王爷,荣享一生的富贵。

况且不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不给他机会,而是给了太多,让他觉得自己会一直容忍他。让他没了警觉之心,没了惧怕之感。才会一再再而三的一错再错,错无可恕。

没有让太子起身,西秦皇凌骞看向了站在殿内的众位大臣。“前日,卫州送来的军报书信,里面条陈的一些事情,想必各位爱卿,都该知晓了!

那朕也不再反复复述,不知众卿以为,朕,该如何决断?”

西秦皇当着满朝文武这一问,就是要看看,究竟还有多少人,是太子一党。到了此刻,还要一心的拱立太子左右,到时才好为三皇子凌渂一并扫除,免得留下祸乱朝政。

这次凌骞是真的铁了心,要拿太子问罪了。因此凌渂,自然是新太子的首选之才,自然要提前为他清扫一些障碍,免得到时凌渂身边无人,不好管制这些朝臣。

帝王开口,自然要有所应答。不管心之所向,意之所往,此刻都要据实禀奏。况且事关太子,一旦此时不能力护,只怕这次的大祸,足以让太子失位!

一个个的袒护太子的人,逐个站出来禀陈一番。有的是彻底将太子摘除,有的是为了避免做的太过,多少还是要让太子承担一些相应的罪责。

但是唯独一件事,是这些太子一党的人都一致的,那就是所有罪名的最最重要点。都被他们放在了或者说是推给了豫王,这一点,倒是西秦皇凌骞乐见的,也是默许的。

等一片此起彼伏的争论辩护声落下后,西秦皇凌骞看着眼前的众大臣。心中自然已经分别摘出了一段时间内,需要逐渐清除出来的太子党人。

不过这不是眼下需要急办的,既然朝臣们一致认为,卫州之祸。当由豫王负绝大部分责任,那么自己也就不必要在维护着。况且自己那个兄弟,这么些年来,也的确没有真心的臣服自己。

“众卿所言极是,既然豫王如此王法渎职。导致卫州落得如今的情景,百姓流离失所,被北漠贼寇掠杀残虐。其情可恨,其行可诛!那么朕决议,削王爵,贬豫王为庶民,褫夺皇册名号,从此再不是西秦皇族。”凌骞心中也是真的恨豫王,不光是因为以前的种种作死事情,最最让凌骞此刻恨之欲其死的,是因为他的过错,让卫州陷落,导致太子的贪墨之事被揪出,让自己不得不废了太子,废了自己的儿子!

因此凌骞此时心中果决异常,丝毫没有妇人之仁。更不会顾念手足之情,兄弟之义。“将其终生幽禁莒县,那是其母生地,也算是朕,全了他的一片孝心了吧!”末了,怕豫王仍有纠结残余势力复起的可能,直接又下了狠心,将其终身幽禁了起来。

凡是脑子好使些的大臣,此刻都知道这次西秦皇是真的发了狠心了。看着豫王这惨淡的下场,分明就是让他被幽禁,受尽活罪。

尤其是平时跟豫王走得近的,也多少贪墨了卫州军饷粮草的官员,此刻也都是人心惶惶,三魂不见七魄。

等处置了豫王,还有接连的一些牵扯其中的要犯。凌骞这才再次看向了仍旧跪在龙案前的太子,看着这个自己其实一直想要扶植起来的儿子。

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泛上了一阵阵的揪心的痛意,但是西秦皇知道,若是在不当断则断。只怕这个西秦的天下,真的要交到这个废柴的手上了。

忍下心痛,咽下苦闷。凌骞暗中哆嗦了半天的双手,互相交叉的握着。“虽然首恶已得到惩戒,但是太子所犯之罪,也实在难以宽饶。那些枉死百姓,战死忠魂,若不能严惩太子,怕是朕与他,也都无颜面对,更无法在日后百年,见我凌氏各位先帝!”

话一出口,在场的许多人,都猜出了帝王心思。太子凌翰,自然也不至于笨到这种地步,事情到了现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抱着侥幸的心思。

任谁都知道,这是要废太子,改立别人了!

一时间不少人都站了出来,纷纷表示让凌骞三思四思,直到思无可思。

安天殿内轰乱异常,人言吵杂。袒护的、抗辩的、誓死维护,不惜要当场撞柱,以示决心的。

凌骞就看着这些,一语不发。端坐在龙椅内,等着这些人闹了一会,这才一拍龙案。“既然不想活,那朕成全了你们。凡是此刻要撞柱身死的,以命相迫的,朕一概杀之!”

说罢,西秦皇直接冲着颠外喝道:“来人,将这些欲寻死之人,推出午门,即刻问斩!”

一群殿前侍卫,将那七八个闹得最欢的。纷纷按压当场,然后绳索捆绑后,便拎处安天殿,推往午门外处死了。

见凌骞真的开始杀人,那些大臣才瞬间清醒了过来,这才知道,这次西秦皇是玩真的了。不在是跟他们闲扯虚晃,而是要动真格的,废太子了!

于是左右丞相,此刻也纷纷站了出来。“陛下,废太子乃是大事。这次虽然太子延误国事,但是……”

不等丞相说完,西秦皇直接开口道:“岂是延误国事,那些数十万的百姓,数万的站死忠魂,也是小事?不处罚,何以告慰那些英魂?”

“……”左右丞相,听西秦皇如此说,再想想那些站死的军士将领,还有被北漠残杀的百姓。两位丞相也只能默默退下,知道这次是劝不了了。

“陛下,如今北漠未平,便要改立太子。是不是稍作等待,等卫州那边,凌世子凯歌还朝后,再做定夺?”这一次是吴国公、荀国公、晁伯候等一干老臣老勋贵站出来禀奏劝言。

但是凌骞依旧默默摇头,示意不可。

随即这些老臣也退在一旁,不复开口了。

其实他们心里也不打算真的为太子凌翰说多少话,刚才也不过是露脸罢了。毕竟鲁国公鲁烷站死卫州郡城下,身死枣子湾,多少都因为太子督粮不利,还有如今查获的亏空军饷,贪墨修补关城有直接间接的关系。

因此心中其实都恨极了,又怎么可能真心实意的为太子凌翰求情!

穆俊也带着几位侯爷和伯爷站出来面上劝了两句,却都被凌骞一力否决。

最终在无人站出来说话,而太子凌翰,此刻也犹如瘫痪了一般。跪坐在地,浑身虚汗淋漓,目光呆泄无神。

“太子凌翰,有负朕望。私欲难填,致使国土沦丧外邦……其祸遗毒,累及百姓,致使无数我西秦的忠勇将士,身死边关……今,废太子凌翰为长泽王,罚幽居王府三年不可出!”

老内侍拿出了早已拟好的废立圣旨,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一字不漏的宣读完毕。

只见凌翰此时已经呆若木鸡,连接旨的反应都做不出来了。最后还是身为少师的少傅陆斌,面无表情,目含冷意的低头代为接过圣旨,并且将凌翰搀扶下朝。

等处置完了这一场事,凌骞也犹如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瞬间靠坐在龙椅内,挥了挥手,示意老内侍宣布退朝,此刻的他,不想再说任何话,只想要一个人静静的在这个安天殿内呆一会!

所有朝臣都挨个的退出殿外而去,一路上回府是议论纷纷。

当老内侍也带着几个年轻的内侍从安天殿退出来时,正好见到席凝羽站在殿门旁不远处,于是老内侍颤巴巴的走了过去。“世子妃,您怎么到这儿了?”

席凝羽看着殿门处,默默无言了一阵。“陛下如何了,可有什么不适?”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此刻一旦皇帝出事,那么最麻烦的,就是那个凌玄逸。既然要嫁他,自己心里也真的喜欢那个坏人,就不能不为他想想。

所以不管如何,眼下西秦皇凌骞都不能倒下,更何光,这个不太老的皇帝,多少还是真心的在对待凌玄逸和自己,也总能太过冷情了。

看着席凝羽关系自己的老主子,虽然不知道那日这个丫头到底在屋内跟皇帝说了什么。但是至少眼前,老内侍还是觉得皇上平日没有白操心这对小情人儿的!

“陛下还好,就是有些心烦意乱。想必让他清净清净,也就过去了!”老内侍微微笑道,虽然今天废了太子,但是总算是解决了一场悬而未决的事,老内侍也深知凌骞的苦心,如今,想必只要些时间,陛下也就能解脱出来了!

席凝羽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复又看了安天殿几眼,方才转身而去。

……

卫州,郡城城下。

此刻西秦的大军,在凌玄逸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正在一步步的抗击这城墙上北漠强弩的射击,艰难地往郡城城墙靠近着。

但是不断阵亡的将士,也在不断地增加着。

看着满地的伤亡士兵,凌玄逸依旧面目深沉,丝毫没有被眼前的景象触动过一般,沉静,冷凝!

“世子爷,有新军情送到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收复卫州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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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传令兵手中的情报,凌玄逸看了一眼便笑了。

“传令,全速攻城。不用在拖延了,在今晚子时前,无比攻占卫州郡城!”凌玄逸面上浮现了一抹笑容,虽然仅仅一闪而逝,可是的确是笑了。

之所以让凌玄逸如此高兴,是因为在枣子湾,当初鲁国公战陨之地,那两位侥幸提前率军撤退的老将军,截住了来自白关的北漠援军。

而另一处的援军,也早在两日前,被凌玄逸设计,在离卫州郡城二十里外的野鹿林。被一通乱射,然后困在水湾和山坳处尽数杀绝。

至于驰援地,也早已派偏将率军错开,趁着那只军队驰援卫州郡城时。以围魏救赵的计策变化,不但骗出了援救郡城的北漠军,还另外派人去攻陷了那个据点。

此刻北漠占据的卫州郡城,已然是一座孤城。原本用来牵引白关的敌人,此刻也被堵在枣子湾,那么久没必要在拖延下去了。

随着凌玄逸的军令传达,比之原来更加刚烈凶猛的冲击展开了。一直受着藏着的西秦军,一时间彻底的展开了原本该有的攻击力,瞬间就让北漠防守在城墙上的守军倍感压力剧增。

当枣子湾方向渐渐升起阵阵浓烟时,北漠的守军将领,似乎才猜想到了什么似的。露出了一抹疼惜和决绝之色,然后拼尽全力的指挥着守城的士兵,坐着最后顽强的抵抗!

浓烟滚滚的卫州郡城下,里里外外都透着烟熏火燎,浓烟阵阵的场景。杀声震天的叫喊声,还有混杂在其间的呼嗵呼救声,让郡城内外无一处不显得犹如削骨地域,拨肉森林般的场景。

凡是参战的士兵,不管是西秦还是北漠。这种生与死转瞬间的荣哀,不断的上演在这郡城内外!

看着眼前西秦士兵这不推压而上,眼瞅着一排排云梯和蹬城器具靠近城墙后,凌玄逸明显的脸上松弛了不少。

尤其是数十声“砰砰砰”的巨型弓弩连反射出的震动声,当那几十根粗壮的尖头巨木,被钉射在城墙上,形成了一个阶梯状的蹬城辅助道具时,士兵们顺利的随之攀爬而上。

让城上的守备士兵左右难支,眼看着渐渐有越来越多的西秦士兵登上城墙,跟北漠人展开了轮番的肉搏。

正觉得就要成功击溃北漠,夺取郡城的喜悦,忽然被凌玄逸想起一事,冲的七零八碎。

八月了,正是本该跟皇都里自己那个娇媚恨人的小妖精成亲的时候,可现在倒好。带着人在这里打仗,想起这个,凌玄逸就觉得恨得牙疼!

这也是为何,从凌玄逸率军到达卫州,战到现在不见一个北漠俘虏的原因。因为凡是被活捉的,这次凌玄逸一个都没留下,全数当场处死了。

要不是为着这帮该死的,此刻早该是在世子府搂着那小妖精。就算不能,咳咳,不能翻云覆雨,颠龙倒凤。但是至少也能抱着她,嗅一嗅她身上的那股清淡的药香味。

就是因为这帮不知死活的,没事打了卫州,还弄死了老鲁国公。这才让自己婚事都吹了,要不杀人,怎么对得起自己这一肚子的怨气。因此,这次但凡活捉的俘虏,尽数灭杀,一个不留!

几个月的征杀,早就让凌玄逸又染上了遍布全身的冷峻杀意。再加上这次征战,因为耽误了自己的婚事,本就一心不耐烦的凌玄逸,杀性更大了几分,弄得几个月内,凡是跟他商议军情时,那几个偏将副将,都跟和阎王谈话似的,一副副的胆颤心惊。

杀伐持续,战火焚天。

卫州郡城上下,双方已经杀得红了眼,不管身上有多少刀剑创伤,也不管身处之地是敌是友,但凡出现在眼前的一切喘气的活物,士兵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挥刀砍下去。

不断从城墙上坠落的负伤士兵,或是被人瞬杀的尸体,在城墙下早就积累了层层叠叠,让看上一眼,都觉得心惊肉跳。

鲜血侵染了城墙,那一处处遍布的鲜红,还有随处飘散的血腥和人体脏腑内才会有的异味,充斥着整个战场。就连凌玄逸等,这些指挥者所出之地,都能时不时的嗅到一些。

“城门开了,快!给我冲,控制住城下,骑兵,骑兵给本将军往内冲!”偏将见城门被攻入的士兵好不容易推开,急忙指挥者早已准备好的骑兵,迅速的组成阵型,顺着步兵让开的一道空隙,往城门处冲击而来。

所过处凡是阻挡之物,皆被踏碎与马蹄下。尤其是尸身,近乎被践踏成泥,碎骨入地。就为了争取早一刻冲进城门,这样才能尽快的结束这场攻城战,让活着的人,能够更长久的活下去!

眼看着西秦的骑兵,迅捷难挡的冲击城门的刚刚组织起来的防御,仅仅一盏茶的功夫,便宣告防线被破。

守在城墙上的北漠将领,情知已经再无缓转的余地。“开始想北门撤退,让下面的人尽可能的阻拦住一刻是一刻吧!”

几个人领命下去,那位北漠的将领也随即将早已收好了的一个装满财物的包裹,往怀里一抱,便带人往北门方向撤去。

看着城墙上,北漠的将旗移动。“主子,北漠人要逃!”扶琴看着将旗移动的方向,然后提醒凌玄逸道。

凌玄逸挑眉看了一眼对方将旗确实在移动,然后冷冷的说道:“发信号,让北门外的伏军做准备,这次,本世子要全歼北漠人!”

扶琴点了点头,逐向后示意发出信号提示。

凌玄逸等将旗在城墙上看不到了,然后又稍等了片刻。“走吧,后军前移,想城内挺近!”一挥手,城外的近四万完整无伤的步兵和八千轻骑,步调一致的向着卫州郡城城内移动过去。

原本就在城内陷入苦战,步步退缩的北漠蛮寇。在凌玄逸随后率领的后军完整的四万人压上后,霎时彻底崩线,完全成了一头倒的杀戮。

凡是在城内的北漠人,被西秦士兵毫不留情的全部诛绝。因为凌玄逸攻城前下过军令,不要俘虏,尽数灭杀!

因此那些跪地乞降的北漠人,根本就得不到苟活的机会,西秦士兵上来就是一刀,丝毫不见犹豫的。

可怜那位镇守卫州郡城的北漠敌将,也在出城后没多久,就遇到了设伏在北门外的西秦人,加上陌影率领的猇卫随时的在暗中探查敌军走势,直接让那倒霉将军,带领的不到五千北漠人,转瞬就死了个干净!

没到子时,仅仅是天色刚刚夜沉,便彻底的攻陷了这座原本就属于西秦的郡城。只不过此刻除了满街的死尸外,就剩下西秦的将士了。属于这座城的西秦百姓,早就被北漠人残杀殆尽,或是提前逃离。

看着这萧条没落,死尸遍地的城镇街道。扶琴不由得有些心意低沉起来,想起这座城本该有的繁花兴荣,便让人难以忍耐北漠人的那些残暴凶性。

好在大多数的民房设施,还是官衙郡府都还算完好。这也是唯一的幸中之幸,要是这些也被北漠人一把火烧干净,那才是最让人蛋疼的事儿了!

凌玄逸看着眼前的场景,也是皱着眉头的。不过他倒不是为了这些萧条皱眉,而是为了之后,如何尽快清扫那些零散游走在卫州境内的北漠游骑烦恼。

聚居的北漠敌人好解决,但是那些分散各处,最后可能会形成除之不绝的流寇,才是正常战争最让凌玄逸觉得心烦不耐的。

夺回郡城,这些卫州的重镇,凌玄逸不愁,月余足以。但是那些扩散开来的北漠散兵,怕是没有数月,难以完全抓获斩杀!

想到还要赶紧返回皇都,好尽快另外挑选日子,好和席凝羽成亲。免得到时候那丫头那一头没想对,一时悔婚,那自己可就瞎子挑空扁担,两头都落空了!

“一日时间,打扫城中尸首。所有残余伤残敌军,一个不留全数处死!”凌玄逸直接下令,只给一天的时间收拾城中遍布的死尸,还有那些受伤的北漠敌人。

而且还是一如既往的,一改斩杀,半个不留的铁血无情。

“报!”就见一个偏将,拎着那位逃走的北漠将领。走到了凌玄逸面前,然后将人摔在地上。“世子爷,这是地方主将,在城外拿住了!”

凌玄逸瞧都没瞧一眼,对着身旁的扶琴道:“胡偏将记功,造册上报。

此人,斩!”说完,凌玄逸指着地上的北漠将领,就说了一个斩字。

“等等,你,你不能杀我,你若是拿我去北漠换,可以换不少金银。还有,还有往时那些被我们掳走的西秦人,你也能拿我换他们回来!”这位将领,此刻才知道磕头求饶,并且还有几点小聪明,知道劝说凌玄逸拿他去还回那些往年被掳劫走的西秦百姓,或是换取一些金银财物。

可惜的是,凌玄逸连停顿一下都没有,直直的往郡守府而去。那里已经提前收拾了出来,用作临时的驻军指挥所,用来商议往后扫除北漠犯境之人的议事之用。

“带下去,杀了!”扶琴知道此刻凌玄逸没耐性处理这些,于是急忙交代给手下的亲卫,然后紧紧随着凌玄逸离去。

“奇怪了,这次世子爷是怎么了,如此大的杀意。往年和北燕,也没见世子爷这么嗜杀过呀!”那位擒获北漠将领的偏将,有些搞不清状况的迷迷糊糊道。

“呵呵,你想知道?”

第三百一十八章 皇都的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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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想知道了!”看着背后那一抹不善的眼神,这位偏将机灵的拎着北漠的被俘将领麻溜走了。

卫州在凌玄逸攻破收复了郡城后,接连攻下了周边的数座城镇。一时卫州三分之一的土地,算是收复了。

但是那一股股的北漠游骑,却成了此刻的心腹大患。

因为他们流动性强,而且团体基本都是百余人,或是几十个的聚在一起。在卫州已经非常匮乏的土地上,照常做着烧杀抢掠的事儿。

不过在凌玄逸抽出手来的时候,也同样大范围的清扫这些小股流匪,一时卫州处于一种拉锯战的状态下。

西秦的皇都,自从太子被废,豫王被幽禁后,朝中倒是因此平静了一段时间。那些曾支持太子的大臣,在之后的日子里,被凌骞借由各种缘由,或杀或流放。难得有几个没死的,也都被贬去远处为官。

一时朝堂内多了不少新面孔,以及一些顶替上来的新官员。

“臣启陛下,自从户部左右两位侍郎,还有吏部的员外郎被罢免后,应当尽快找人替补。还有,调任甘州的邢大人,途中染病身亡,也需尽快找人补缺!”左相站出来,因为近段时间打量的官员被肃清,所以各处都有空缺,这位左相,可算是每日忙的快累死了。

这会拿着几个合适的替补官员名单,上陈西秦皇,让他尽快选任补缺名单。也好让六部能够尽快照常运转,免得太多空缺,致使朝中政务挤压,到时难免出纰漏!

朝中由于这一次的变动,每日里官员们异常的繁忙。可是造成此种结局,在其中扮演的尤为重要角色的席凝羽,这会却端着一盘水果,斜坐在世子府花园中的角亭里。

一面吃着香甜的果子,一面欣赏着花园里的花卉。时不时的见几只相互追逐嬉戏的飞鸟落下,然后又受惊般的振翅飞去。

真是悠闲肆意!

“小姐,您倒是好一片恬静适意。却不知道最近外面都闹疯了么?”清琼急急的闯进角亭,看着自己那位此刻的样子,心里是又气又无奈。

正因为一缕不温不火的阳光,射在身上,感到一片暖融融,让人想要小憩。席凝羽刚刚有点迷迷糊糊的闭上眼,便被急匆匆的清琼跑过来扰醒了。

于是迫不得已睁开眼,翻了个白眼。“什么事儿,外面热闹与咱们什么干系?”席凝羽颇有些不耐烦,于是半嗔半怒的道。

清琼知道席凝羽不会真的着恼,于是也不管刚才有些不耐烦的话音,凑近了席凝羽耳边,悄声的说道:“听说最近外面可不怎么平静,近几日来了不少的壮汉。还有,太子……哦,是长泽王府里,今日偷偷摸摸的也有不少人暗中进出。尤其是那位原太子少傅,可没少往长泽王府里跑!”清琼说完,还意有所指的深深看了席凝羽一眼。

乍一听,席凝羽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但是闭着眼看似小憩,可是没一会,席凝羽忽然猛一下睁开了双眼。

“您是说皇都里近日来了很多脸生的人,以男子居多?”席凝羽沉声问道。

清琼点了点头,然后将最近一段日子,那些不断的在皇都里进进出出的人。看似一个个都是各种行当的,可是暗中却有不少交集。这些都是猇卫暗伏在皇都的人,察觉出的异样。

今天也是那些歇班的猇卫,在一旁悄声议论时,被清琼听来,这才多了个心思,跑来跟席凝羽咬耳朵说出来的。

席凝羽这会也斜坐不住了,站起身子就在角亭里来回不停的走着。时不时的站定,然后看着远处的景致发呆片刻,然后又开始来回走。

这一下把蟾儿和清琼等人急的,看样子是有什么不对劲的事儿了。可是席凝羽就这么来回走,却不说话,让她们心里也都跟着没点数,不由得心中惶惶!

走了半响的席凝羽,终于一步站定。“去把郝管家请来,还有,世子府此刻在府上的几位猇卫首领也一并请来。另外,准备笔纸,我要给凌玄逸去一封信!”

其实此刻席凝羽也真的有点头皮发麻,因为如果她心里所忧的那点事儿真的是谁废太子如今打算做的,那可就真的是个麻烦了。

毕竟此刻凌玄逸出征在外,二哥姜焕也在当初凌玄逸出征后没多久,就同样领兵驰援池州,此刻也不在皇都。

虽然长兄穆俊和三个穆晖都在,可是最紧要的是,这二人都不是领兵之人。手下更没有半个兵卒,若是废太子心中所谋是真,那就……

等席凝羽书写完一封家信,火漆封好后。郝管家也带着几位猇卫首领感到了花园角亭,看着手上拿着一封信的席凝羽,郝管家急忙问道:“夫人,可是有什么紧要事情吩咐?”

席凝羽今日跑来世子府,本就是闲玩来这。可这会忽然让人急急匆匆的把自己和几个猇卫首领叫来,那必然是有了什么事儿,不然平时人家根本不习惯自己跑身边伺候的。

再加上这会看着席凝羽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于是郝管家自然也猜得中几分。

席凝羽扫了一眼进入角亭的人,然后脸色一沉道:“闲话我不多说,我吩咐的事儿,必须完成。但是,不许多问什么!

第一,从今日起,暗中严密监视长泽王府,将王府每日不论白天黑夜,进出的所有人都暗中记下。另,尤其是对于曾经的太子少傅,陆斌其人。要格外留意,他的府上,也必须有人日夜监视,不可轻忽!

第二,听说城中最近不断的有陌生人,尤其是大量的男子进出。这些人,但凡是可疑的,也要在一定程度上盯着。还有,皇都城外,三十里内,让猇卫派人出去,暗中严密的侦查,不可放过半点蛛丝马迹……”

席凝羽吩咐了不少事,郝管家和几位猇卫首领听完,虽然心中不解。但是忽然吩咐下来这么多要做的,也自然都知道事情怕是不简单,于是也没人多嘴问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在心里记下席凝羽的吩咐。

不过等席凝羽说完,倒是那几个猇卫首领,有些面带忧色。

席凝羽心细,自然也看在眼里。等该说的说完了,这才看着那几个猇卫首领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办的?”

“回主母的话,难办的只有一点。此刻世子府中留下的猇卫,不足百人,可一次要做这么多事,人数上,有些力不从心。尤其是对于城内陌生的人的监视,太过耗费人力!”其中一个首领说道,这也是事实,毕竟猇卫总共才只有不足五百,这次凌玄逸率军出征,带走了一百多。分散各地探查情报的又有一部分,因此这会留在皇都的,只有不足百人而已。

席凝羽一次性的交代这么多事,却是在人数上,猇卫有些吃力!

猇卫首领这话一说,席凝羽也觉得是。毕竟每天皇都进出的人,可不是三五百,让猇卫那点人去全都盯着不现实。于是略作考虑后,席凝羽道:“安排三五个一斑,守在皇都四门,每日两班换着守,就在暗处,大致记录一下每天进出皇都的人数!

其余的除了监视长泽王府的和陆斌府邸的外,都去城外尽速探查清楚三十里内的各个隐秘处,有无伏兵暗结。”

几个猇卫首领拱手领命而去,独留下郝管家。“夫人,这是出了什么事儿,让您如此安排?”心中疑惑不解,郝管家还是打算问问清楚。

席凝羽闻言没有解释,而是摇了摇头。将手里的信封递出去,然后说道:“将这封信急速送去给世子,我怕皇都有变,希望他造作安排!”

郝管家闻言,心中一颤,脸色也跟着变了几变。但是却一句话没说,接过信便退了下去。

席凝羽的这一番动作,再蠢的也该知道到底席凝羽在准备什么,又在防备什么了。

“小姐,你这是以为长泽王,他是要……”被席凝羽的动作早就引过来的清影等人,这会也才敢探问。

席凝羽点了点头,然后嘀咕一声有备无患。这才又恢复了娴静的样子,继续在角亭里心上花园的景致了。

……

卫州郡城,此刻早已经清理干净了前些时候的那些战死的军士的尸身,也打扫了好几次整个城中的主干道。

因此来来往往的除了西秦的将士外,还有很少数的返回的西秦百姓。

此时,一批快马,一路马不停蹄,风尘仆仆的直驱进城。一点也没有顾忌那些来不及让路的人,而且还在不断的抽打的战马,看样子是有什么急事!

等这匹飞驰而来的战马,停在郡守府外时,一名传令兵不等马匹立稳,就一翻身从马上跃下。“世子爷可在,府中传来的急信。需要世子爷即刻亲自看!”

“在,正在和几位将军议事!”守在郡守府外的士兵也不啰嗦,看得出来人真的是有急事要报,于是也很痛快的告知凌玄逸的所在处。

一溜烟的跑进府中,传令兵直奔凌玄逸此刻所在处。

“报——皇都急报,急报!!!”不等人到跟前,那传令兵就一阵阵的大呼出声,引得府中的各处侍卫都好奇的眼随人影移动。

凌玄逸闻声,急忙让人打开门,等那传令兵进来!

“报,皇都世子府传来急信,要世子爷尽早做决断!”传令兵单膝跪地,高举一封书信道。

凌玄逸也不耐别人,亲自接过信件就随手撕开。那处信纸看了几眼,便眉头一挑,目见厉色!

“主帅,可是皇都家中出了什么事?”

第三百一十九章 黒麒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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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不过是那丫头想我了,随手写来一封家书罢了!”凌玄逸慢慢把信叠好,然后若然无事的收入怀中。

随后,凌玄逸继续和众位将领,商议当前卫州的战况和眼下局势。

等用过饭,众将退走后。扶琴和陌影还有苍术,这三人才走到凌玄逸面前,由扶琴问道:“爷,可是家中出什么事儿了?”

凌玄逸摇摇头,有些无可奈何的苦笑道:“是出事儿了,那个臭丫头胆子不小。竟然趁着咱们送回去的那些,在陛下备受打击的情况下,使了小手段和小心思,把凌翰那蠢货从太子位上给拽了下来!

这一下,怕是皇都里热闹了。而且——来信上,那丫头似乎发觉皇都近日局势不大对。废太子那边,似乎有人……想要煽动废太子,谋,反!”

“什么?!!!”

三人被凌玄逸这几句话,说的具都是心中一震。

即因为太子凌翰被世子妃拉下马,感到意外,又不得不在心里佩服。也就这位世子爷,还能安如平常,自己媳妇都把一朝的太子给搬到了,他还能稳如泰山。

更因为信中说的,太子受人蛊惑,意图行谋反之举,而感到震慑心魄。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虽然太子乃是皇家,可是一旦此事败露,那也是祸及众人,不知要死多少人的事,最重要的,还是此行一旦实施,那必然动摇国本,让异族和敌对国有机会趁机大举来犯!

厅中寂静了好一阵,还是陌影常常的出了一口气后,方才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咱们这位世子妃,真是会玩。也真敢玩儿,这下凌翰那废太子,怕是天天要在府里哭鼻子了!”

苍术和扶琴也是一脸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表情,三人转头看向凌玄逸。就等着看,看接下来自己这位主子爷,打算如何安排后面的事儿了。

毕竟心中提及太子又可能谋反,这不可不防。而且皇都内一旦有变,卫州这边,也一定会深受影响!

凌玄逸坐在椅子上,沉吟了半响。从怀里摸出一块污黑的符牌,然后盯着这符牌看了还一阵子,微微在嘴角扯出一抹有些无奈的笑意。

而陌影等人,则是看着凌玄逸手中这面符牌有些发呆。一个个都在心里想着,此刻将这个物件儿拿出来什么意思,这可是昭郡王府,数代以来被帝家所嫉,所防备的最大根源。

昭郡王府,之所以代代被西秦帝家忌讳防备,就是因为在西秦内,除了皇都的拱卫着皇宫的亲卫军。就是一面符牌,所能调动的‘黒麒卫’让每一代的西秦帝王,都如鲠在喉,处处想要掌控这支由历代昭郡王府,才能调用的‘黒麒卫’,只有不足两万人的西秦精锐中的精锐。

看着凌玄逸手中的符牌,扶琴心里忽的一跳。“爷,您该不是想要将这……”

接下来的话扶琴没有说,但是相比此刻他知道世子爷的心思。那么世子爷,也该能听的懂,他没有说出来的那后半句话的意思。

果然,凌玄逸深吸了一口气。“把这面副牌,快马送回世子府,先交由官家。让他转交给世子妃,然后告知这面符牌的作用,以及……‘黒麒卫’的存在!”

凌玄逸的这番举动和言辞,让扶琴之外,陌影和苍术也都浑身巨震。‘黒麒卫’代表的是什么,那可是昭郡王府最后的底牌,也是这么多年以来,让帝家不敢对昭郡王府彻底动手诛除的震慑。

世子凌玄逸今日的这番举动,不仅仅是将‘黒麒卫’半数的精锐交给了世子妃,更多的意思,便是彻底的宣告,世子妃入主世子府。这才等于是,真正的为席凝羽正名,让她有了真正的掌握世子府的权利!

因为只要有得到‘黒麒卫’的认可,才能说真正的是昭郡王府的世子妃,女主人。是他们这些跟着凌玄逸,效命半生,肝脑涂地之人的主子!

“世子,现在会不会显得,太早了些。世子妃未必,怕是‘黒麒卫’不会承认世子妃吧!”陌影深知‘黒麒卫’内,可不是猇卫那么简单就能承认一个主母的身份的一群人。

要想让‘黒麒卫’认席凝羽为主母,只怕不光是一些小聪明或是一点小手段,就能让那些人低头认可,躬身从命的!

凌玄逸何尝不知道,但是此刻已经没有办法了。总不能现在一听皇都将有变故,就挥军返回吧!

且不说到时北漠会不会一路追击,就是这还未曾收复的卫州,和那些还处于水深火热中的百姓,又该如何?

此时凌玄逸也只能心中焦急,却无法回身皇都震慑那些暗藏歹意之辈。因此,这才迫不得已,将‘黒麒卫’符牌的副牌,转交给这位未来的世子妃。至于能不能收复‘黒麒卫’,那就真的只能全凭席凝羽自己的本事了!

“事已至此,皇都绝不能不防备。太子一旦头脑发热,做出谋逆举动,必然要有一定力量,来镇压威慑住那些有心之人。至少,也要撑到我们率军班师之日!”凌玄逸斩钉截铁道,纵使心中也很是担忧,但是此刻他都只能扮做一派信心十足状。

扶琴三思过后,也不再持反对意见。毕竟凌玄逸有一句话说的对,此刻无法班师,那么就只能用另一种办法,震慑皇都那些人,不然后方一旦乱起,卫州必然会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

而且西秦政局一变,只怕北燕也会趁势而起。还有前朝残余,退守南方一隅之地的南梁……等等等等。

“那么谁去送,这‘黒麒卫’的副牌,也不能交托一般的传令兵带回皇都!”陌影疑问道,毕竟此时正在关键时刻,不管是他们三人中谁回去,都会让凌玄逸这边人手更加吃紧。

因此这一问,凌玄逸瞬间又陷入一阵思虑。

过了半柱香,凌玄逸心中终是有了决议。看着苍术,凌玄逸道:“苍术回去,而且送到后,你就留在世子妃身旁护卫,无需再回卫州。一旦皇都有变,你在她身边,至少能护得她一个周全!”

看着凌玄逸处处都在为那个女子着想,从不曾见过自己这位爷,对谁如此放在心上。扶琴和陌影一时觉得,席凝羽这女子,当真是太有手段,也太有福气了!

苍术应命后,接下了‘黒麒卫’的副牌,揣入怀中细细收好。当夜,便骑马疾驰而去。

卫州这边凌玄逸继续带着西秦的将士,一面攻占各处城镇。一面分派出一支支的部队,清扫驱除残留在西秦收复之地的那些散布各处的北漠骑兵。

而皇都这边,由于废太子这边连日来的种种移动,终于被席凝羽委派出的猇卫,时时刻刻都掌握住了动向。越来越明显的意图,也让席凝羽终于能够确定,废太子是还没有做出决断,但是他手下的人,都已经开始暗中做着准备了。

既然情况已经查明,席凝羽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毕竟一旦长泽王起事,只怕这昭郡王府和县主府,就是除皇宫外,第一处将要被废太子,如今的长泽王扫荡的地方。

因此席凝羽可不会笨到,在家坐等着敌人上门。而且此刻不管是姜焕还是凌玄逸,都不在皇都,出了任何事儿,都没人能救她!

但是席凝羽也没有打算,将此事禀报给西秦皇知道。毕竟这些事儿乃是皇家的家事,太子再废,那也是凌骞的儿子,这一点改变不了。若是如今废太子这边如此大的动作,不管是不是废太子的本意,皇帝不可能一点都不察觉。

既然察觉了,却不做任何动作,那只能说明。西秦皇心里还是能够容忍,或者根本就是期望废太子能及时停止这种作死的举动。

皇帝分明是要给太子机会,自己又何必将人家父子逼得兵戎相见。最后落得一个不是好人的地步,况且到时候一旦被迁怒下来,她一个女子,可承受不起帝王之威!

所以席凝羽此刻的打算就是,你西秦皇装傻,那我也陪着你装傻。可是装傻归装傻,可不能不做防备。

“蟾儿,让下人备车,今日咱们去穆府瞧瞧老夫人和老爷子去!”席凝羽拢了拢裹在身上的新衣,然后对跟在身后的蟾儿道。

蟾儿抬腿就去通知车夫备车,并且随后在府门外等候。

鱼儿见席凝羽今天要出门,也很是欢快了起来。一边跟着席凝羽又蹦又跳,一边嘴里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好像席凝羽把她关在家里半辈子了一样。

气的席凝羽直想一巴掌抽飞这个蠢的,白了鱼儿好几眼,席凝羽才道:“行了行了,我看你真的是在我身边待不住了,我的早点给你找个人家,把你嫁过去,省的你现在见天的跟在我身边委屈了!”

“呀!小姐你可别介,人家又和你没仇,你何必把我放过去祸害别个?若是,你是在是看不惯哪个,你在把我指过去,就比如温老实,前儿不是还惹你生了好大气么!”鱼儿小嘴一嘟,扯着席凝羽的衣袖就摇摇晃晃的说道。

席凝羽听的气不打一处来,还看谁不惯,现在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条鱼了。要不是看你是条鱼,那你没法子。你若是只羊啊什么的,看小姐我不薅干净你这身毛,再扒了你这一身皮!

“滚滚滚,前院而跟蟾儿看车去。”席凝羽如今看着这条鱼,就是一肚子又气又笑。都这么大了,反倒不如小时候跟着原主时明事理了,一天到晚的胡闹,可把席凝羽有时气的直犯晕。

鱼儿吐了吐舌头,然后蹦蹦跳跳的追着蟾儿去了。直把清影和清琼二人逗得笑死了,可又不敢笑的太大声,免得席凝羽面儿上过不去。

“小姐,今日怎么想起去穆府了?”还是清影先歇了气儿,有点奇怪的问席凝羽道。

第三百二十章 穆铸窥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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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日子没去问安了,也该去瞧瞧了。不然只怕又少不了被人念叨,到时候还不是我去给老夫人赔罪!”席凝羽随口说道。

清影也没说什么,只是抿嘴一笑,陪着席凝羽往门外走去。

马车离了县主府,没一会就到了穆侯府。席凝羽进了府们,根本不用下人通报什么的麻烦,直接带着几个贴身的丫头就进了二门,往老夫人和穆老爷子在的院子而去。

“老夫人,四小姐来啦!”门外的丫头,见席凝羽领着人到了,急忙往内传话。

正在屋子里的老夫人,一听席凝羽今日来了,顿时喜坏了。直把旁边的洪氏还有两个穆俊的妾室瞧的故意装作怄气似的,说安氏如今疼席凝羽,比她这个儿媳妇还多。

“就你会说嘴,还不快去把你妹妹迎进来。”安氏老夫人笑着点了一下洪氏,然后催着她去接席凝羽进屋。

“不用劳烦嫂子了,我又不是外人,哪来这么些的规矩。亏得母亲还总说我见外,如今看来,还是母亲比我见外些!”席凝羽脚步跨着门槛进屋,嘴里还不失闲的跟安氏逗嘴乐呵。

席凝羽一句话,把安氏激得站起来就去拧她的嘴。席凝羽也不躲,还反而把脸一伸,凑到安氏手底下让她拧。她这就是仗着老夫人的宠爱,才敢这么试。

不过这次可让席凝羽失算了,肉呼呼的脸蛋被老夫人直接拧在手里,不轻不重的捏了几下。“你这皮猴子,如今越发的胆子大了,都敢跟母亲我耍嘴玩儿了。看我今天不教你个乖的,不然还不得让你这嫂子有更多的嘴跟我说。”

一屋子主子丫头,尽是些女子家。被席凝羽和老夫人这一番笑闹,也引得在屋子的不分主仆的闹在了一起,说了不少的亲近话。

没一会老穆铸也进了屋,于是便更加的欢快融洽了。席凝羽不断的说话逗趣儿,引得两个老人笑声不断,心情一时好的无以复加。

就连穆俊下了朝,都没个正经女主子出去迎一迎他。好在当他知道是席凝羽在,也没怎么恼意,再加上还有政务要处理,便独自去了书房了。

如今姜焕因为要驻守池州,和凌玄逸分为两地和北漠交战。再上婉娘再次怀孕,独自在皇都姜焕不放心,便将人接往池州去了。

皇都里现今,就剩下穆家的两个兄弟。还有这对老夫妻,席凝羽自打知道了太子手底下那些人的心思后,便前后的思量,也没找到个好主意,将老夫妻送出皇都避祸。

今日才突然心底里有了个计策,才会突然要往穆府来。

不过这会在屋子的人太多,有些话不好说,免得人多嘴杂,日后传了出去反而让太子那边有机会防备。所以席凝羽一直就在屋子和老侯爷老夫人,还有长嫂洪氏,三嫂韵娘打趣儿逗乐,半句不提别的。

直到洪氏见时候差不多,带着人去准备夜饭,韵娘也要回院子一会,这才见老夫人这边清净了些。

“母亲,将下人都遣了下去,我陪着您和父亲说说话吧!”席凝羽这才准备说点正事儿,所以让安氏把屋子里的下人都遣走,方便说话。

安氏见席凝羽如此,心知必然有事儿,于是也不耽搁。对着身旁的老嬷嬷使了个眼色,便见那老嬷嬷带着人出去了。并且亲自守在门口,不许旁人靠近半分!

“丫头,今日我总觉得你心里有事儿,到底怎么了?”老侯爷到底是在勾心斗角里打滚了一辈子的人,最善于查人面色,猜人心思。今日虽然一直见席凝羽说笑话逗趣儿解闷儿,但是从席凝羽眼中,他总能看出一些隐隐的忧思神色。

不过席凝羽不说,他也就一直不问。本以为是小两口有了什么隔阂,但是这会见她把下人往外吱,才觉得不似是要说小夫妻俩的私事了!

安氏听自己的夫君这么说,也急急的面露关切神色。生怕是丫头受了什么委屈,还是叫谁欺负了,一把将席凝羽抓着拉到身边,满含担忧的仔细瞧了瞧。

席凝羽任由安氏看了半天,方才说没什么被欺负的,安了老夫人的心。随即,看向老侯爷穆铸,席凝羽说道:“我是觉得如今天气还未寒,不知道义父义母,可想要出门儿去转转玩玩。这外面的景色,可是比皇都好上太多。对了,几个侄儿,还有嫂嫂,也都是不常出门的,不如一并带着出去走走!?”

听席凝羽说这话,而且还说得这么突突,不光是穆铸。这一下连安氏,也听出话里的味儿不对了,于是更加的心忧起来。

穆铸也是,看着席凝羽,就这么看了半响。心里也在琢磨着,这丫头忽然说话想要把自己和老伴,还要带着两个儿媳和孙儿支离皇都,到底是为什么。

一屋子,三个人就这么各自心思。虽说都没有存下什么坏心,安氏更是一心的在担忧,生怕席凝羽是受了什么委屈,怕自己知道了发怒,这才想法子支开自己。

因此还在不断的追问席凝羽,倒是出了什么事儿。可见安氏在心底里,是如何的操心着席凝羽了。

“皇都可是将有变故,羽儿何不明言,如此遮掩,难不成当真是欺老夫年迈,头脑昏胡理不清事儿了吗?”还是穆铸脑子转的快,在朝野中跟人斗了一辈子心知。虽说早就将爵位传给了穆俊,但是那一颗玲珑心思,却不曾懒惫下。席凝羽的异状,终于让穆铸品出了几分味道,也想到了一丝丝的可能!

看着穆铸,席凝羽只能无奈的喟叹一声。心道到底是姜是老的辣,丁点儿痕迹,便能让这位义父窥出其中隐秘。

安氏闻言,也急忙一整神色。“丫头,到底你知道了什么。我和你义父虽然老迈,但是也不是昏聩之人,更不是惧死之辈。这一生,宦海沉沉浮浮,早就看淡了也看得开。”

席凝羽再一听安氏的言语,只能更加的摇头。于是也不在刻意隐瞒,让清影也去守在门口,这才对着两个老人,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还有到目前为止,猇卫暗中掌握的太子手下那些追随者的异常举动。

凭着这些,席凝羽又细细的分析了一下当前皇都内的局势,还有现如今出现在皇都内的那些不明身份之人,以及对西秦皇心思的揣摩猜测。

种种迹象,经过席凝羽这么一说。穆铸和安氏也是越想越觉得然也,而且凌骞的这种视而不见,有意放纵,想要让废太子自己住手的处理方式,更让穆铸深觉不妥。

但确实如席凝羽所想,那是帝王家事,臣子不变插手。更何况一旦将这事儿点破,无异于逼迫西秦皇亲手杀子,到时就算除了废太子,将一场祸事消弭于无形。但终归会让西秦皇记恨在心,日后恐难以在西秦安然度日了。

毕竟让一朝的皇帝惦记上,谁都不会有安生日子过,指不定哪天悬在头上的那把刀,就落了下来,死都是无声无息的!

左思右想过后,这一下连穆铸都没了主意。眼看着太子手下已经预谋造反,而且此时似乎还未曾和太子明言,只是要将太子逼到不得不反,形成一举逼宫之事。

而西秦皇更是明知却不问,故意给废太子留下一个自新的机会。但是此举,无疑是用西秦的天下做赌,其险万分!

穆铸没了主意,安氏也微微有些慌了神,这造反之事。可不比一般,不管成败,只怕要牵连不知凡几的无辜之人,而且一旦造反事成,确如席凝羽所说,只怕自己这穆家等人,一个个都难逃废太子的毒手。

更何况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也绝不能无。不管太子最后意欲如何,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穆铸一咬牙。“以防万一,可穆俊兄弟,又该如何?我们老夫妻就算带着孙儿和儿媳离开,那你和你两位兄长,又该如何离开?”

席凝羽见两个老的,这会还能想到自己。心中也深感暖心,但是自己却是万万不能动的,因为猇卫发现,不光是自己在盯着废太子。如今废太子手底下的人,也在暗中注意着世子府和自己的县主府。

一旦自己贸然离开,只怕反而会提前引发废太子和他手底下那群人的举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席凝羽此时也深觉无奈!

“义父义母先带着嫂嫂和侄儿们离开,至于我和兄长。怕是一旦有所举动,必然会引起废太子一党的动作,因此……不管如何,能走脱一个算一个。这事儿晚间先和两位兄长说说,也看看他们的意思,可有好的主意吧!”席凝羽事到如今,只能把话说到这里了,毕竟总不能完全的不管不顾的强行离开,那样只怕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经过一阵寂静,压抑充斥着屋子内。“哎——今晚俊儿和晖儿,一起商议下。只不过羽儿,你也要万分小心,切不可莽撞漏了痕迹。”穆铸思来想去,都没能有个妥善的办法,因此只能寄希望于今晚,看看自己两个儿子,可有什么好主意了。

正巧夜饭备至妥善,洪氏带人来请。于是穆铸和安氏,还有席凝羽整了整脸色,前往前厅用饭去了。

……

席凝羽这边发现了废太子一方的异动,而以陆斌为首的废太子一党,贼心不死。经过这么多日夜的安排和调度,也已经逐步的将还毫不知情的废太子凌翰,渐渐逼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上。

此时的陆府,十来个参与这次诛九族之罪举动的大臣,聚集在陆斌府上密谋着。

“陆大人,这次这事儿咱们真的一点都不透漏给太子吗?若是日后,太子誓死不从,那咱们,岂不是两头不落好!!!”一个正三品的大臣,心思仍旧无法坚定,还是带着左右摇摆的心态,问出了这个最让他心内发虚的问题。

第三百二十一章 金蝉脱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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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斌其实也有些纠结,尤其是自从被西秦皇废黜太子位后。凌翰可谓是消沉到了极点,日日在府中饮酒作乐,竟不惜唤来春坊里的歌舞姬,见天儿的将太子府当成柳街红楼。

每天的喝的酩酊大醉,然后就是闭起门来发泄。这么些日子,折腾死了十多个舞姬歌女了!

若是照此下去,别说复位,若是让陛下知道凌翰现在的作为,怕是就连现在这个长泽王的名号,都快要保不住了。

“不管太子如何,我们依旧安排布置,到时不管他愿或不愿,都只能老老实实的坐上那个位置!”陆斌也是从心里发了狠,若是太子当真从此一蹶不振,那么他这太子党的死忠,岂不是也只能落得一个两袖清风,渐渐从权利圈被排挤出去的下场。

已经过关了呼来喝去,不管走到哪里都被人另眼相看,处处恭维着的日子。若是一旦哪天成了路边的野狗一样,被人鄙夷嫌弃,那日子还有什么滋味。倒不如搏上一搏,纵使败了,也要留下一个千古的骂名,还不是同样流传千古!

陆斌说到这里,扫了一眼下首处坐着的这些人。“各位,如今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船沉了。跑不了我,也走不脱你们任何一个,所以我劝你们,心里的小心思都收一收,可别想着如今到这中局面,你们谁还能摘干净了!”

说完,陆斌眼中泛出一丝狠厉,着实让这些在场的官员,心里都漏跳一拍。于是一个个只能陪着笑脸,不断的说着绝不敢背弃的话。另外却在心里,暗自谋算着各自的退路。

陆斌也知道这些人,不过是一群见利无义之辈。若想让他们屈从,只怕还是要许以重利,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冒险。于是陆斌也乐的送出一份空头承诺,将若是辅助太子蹬位,日后的各种好处,还有种种特权说的是一个天花乱坠,让人难以不为之心动。

什么从龙之臣,必然世受新皇优待。儿孙自然是步步高升,家门也是节节富贵不在话下。金银之物,珠宝玉器,那更是予取予求,厚赐不断,圣恩常眷等等!

被这些话说的神飘域外,魂飞九天的。那些心生谋逆的大臣,自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全心全力,不遗余力的按照陆斌的指示,暗中准备着大逆之举。

而席凝羽这边,也是隔三差五的跑到穆府玩耍。每次都是尽一天的时间,带着嫂嫂侄子侄女的在城中游转购物,侯府两个老一辈的家长,也会偶尔参与,出府转转玩玩。

这一切,都在陆斌这些已经有了不臣之心的人安排的爪牙见识下,每次的举动,都被人丝毫不拉的密告给陆斌一党。

当然,这些也自然被猇卫看在眼内,只不过奉了席凝羽的命,全然不为所动,更不准又打草惊蛇之举。只要那些在暗中监视着县主府、世子府等地太子和陆斌一党的探子没有过激举动,那么猇卫也绝对不会出手惊扰。

陆斌等人在谋,席凝羽自然也每日从猇卫探知的消息里,随时转变着策略,处处防备和谋算。同样也在谋,只不过一个谋的是天下,另一个谋的是保命!

半个月的时间,席凝羽几乎每隔一两天,就去穆府串门邀人出外游玩。今日一早,席凝羽照常的又坐着马车,到了穆府。

随后不到一个时辰,就见席凝羽带着两位嫂嫂,一同出门。

只不过今日不是在城内,而是一路向着城外缓缓驶去。隐在暗处的陆斌安排的探子,也隔着老远,紧紧的跟着盯着。

马车停在了世子府在皇都外的一处庄园门外,然后就见席凝羽带着穆府的女眷和晚辈,进了庄园里。

处理了一些庄子上的杂事,便一群人闲玩了起来。时不时的除了庄门,带着小丫头小哥儿门,在庄门外不远处的水塘附近玩耍,让家丁带着几个孩子水边摸鱼玩。

而大人们,则是在丫头的陪同下,到处走走转转。看看风景,赏赏水色。偶尔传来的阵阵笑声,还有一些闻之不详,听之不楚女子家的闲话。

“老哥,咱们这都盯着县主府的这位一个来月了。可是除了出府在城里转转玩玩,就是每天憋在府里不出门,最近虽说去穆府勤了些,可也没什么事儿似的。我们是不是太过小心了,最近为了盯梢,都没好好睡过一个囫囵觉!”陆斌派出的探子,有些抱怨起来,尤其是最近,席凝羽经常的往返穆府,今天又带着一群人跑出来玩,的确是让负责盯梢县主府的这三个人,有些吃不住劲儿了。

于是这才暗地里,放低了声音抱怨起来。每日的心神紧绷,还要随时跟着溜腿劲儿,时间长了,的确是让人觉得疲累。

加上席凝羽本就知道有他们这些人在盯着,更是故意的拿他们拉练折腾,为的就是让陆斌派来盯梢的人消耗精神体力,方便她最下一步的动作。

今天这场外出,其实就是席凝羽打算出招了。

此刻席凝羽带着穆家的两位嫂嫂,引着一帮小侄儿侄女儿的,回到了庄园里用饭。但是其实在庄园里的,除了明面上的人外,还有两位。那就是老侯爷夫妇,此刻也在庄园的内厅等着。

见席凝羽等人晃荡回来,老侯爷穆铸道:“连着这么些天,想必那些盯着咱们的人,也该放松一些。丫头,真的不用解决了那几个吗?”老侯爷穆铸有些不放心,毕竟这事儿一旦事发,那就是你死我亡的局面,因此老侯爷此刻也早已不在刻意收起曾经的杀伐果断,反而比之席凝羽的谋算和决断,都要显得干脆!

席凝羽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义父,虽然杀了那几个可以一时摒除被人监视。但是也等于同时宣告,咱们早就瞧出了废太子一党的不臣之心,如今咱们并没有完全的把握和防备,若是一旦引得他们提前动手,只怕……”

老侯爷何尝不知道,但是若是仍有废太子这帮人闹事起来,动摇的还是西秦的国本,受罪的还是国之百姓。因此为着这些,老侯爷总是觉得不该放任,应该主动些,引出废太子一帮人的异心,让陛下早做决断。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如席凝羽那般长远,毕竟人家是亲父子。再错,若是西秦皇这个做父亲的心里故意给自己儿子留条后路,咱们却给人断了,无异于逼着西秦皇亲手杀子,就算因此废太子被杀,陆斌等人受诛。可在西秦皇心里,总是会留下一根刺,一旦哪日这根刺刺痛了西秦皇的神经,那么也就是到了此时逼迫西秦皇对废太子痛下杀手的自己这群人,身首异处的时候了!

所以席凝羽明知道这一点,也自然不会给自己这帮人留下这个悬在头上的刀,宁可什么都装着不知道,只要将一些后路留好,让容易受制于人的人尽早离开便可以了。

至于留下来的,那是没办法脱身走掉的,只能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端看西秦皇是要硬等着废太子一党出手,他再做决断,还是想要在举事前一刻,才镇压废太子一党的谋逆之举。

如今眼看着渐渐聚集在皇都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般的人物。还有不少似乎是江湖之辈,不断的在皇都行恶犯事儿,最近负责皇都治安的,也都因此忙的不停劲儿。

还有前几日,城外探查的猇卫也传回消息。果然如席凝羽所预料,在离皇都二十多里外的几处小镇或是村落的山林里,已经潜伏下来不下三万人的军队。

从装备和武器还有人数上,具能看得出,都是一些经过训练的人。而且装备颇为精良,看来太子这些年贪墨的银钱,还真的养出了一只不差的军队。

如今种种迹象,都几乎摆明了图谋,就看什么时候举事。一口吞下皇都这块肉,将西秦皇凌骞拉下马了!

“哎!罢了罢了——我老了,陛下他……管不了了。只愿西秦能够顺利度过这次大难,让百姓少受些波及才是!”老侯爷穆铸心里知道,也明白席凝羽的意思。更明白不是席凝羽不愿插手,而是不想让西秦皇心中埋下那根刺,随时留着一把悬在头上的刀!

所以一声长叹后,便不再多说。任由席凝羽安排接下来的事儿,其实也无非就是将他们这些老的少的,统统送走,免得日后皇都大乱,他们被人擒获,成了用来要挟儿孙的软肋。

安氏看着自己的夫君此刻的样子,也能明白。这是为了西秦操了一辈子心,担了一辈子忧的为臣者的忠义。

但是正因如此,安氏这次才坚定的支持席凝羽。因为虽然他穆家世受皇恩,但是同样的,也都代代鞠躬尽瘁,忠心报国。可如今老的老了,少的还小,总不能为西秦辛劳了一辈子,却死在一个悖逆忘义,无视天理伦常,君臣之道的贼子和逆子手里。

所以安氏不劝叛,但是也不劝管。只图一个家宅安宁,儿孙平安。所以才同意按照席凝羽所说,带着儿媳和儿孙们返回淮州老宅,至于两个儿子,此时只能先让他们留在皇都,日后再待机会离去。以免一家人都走完,反而会引得废太子一党瞩目,引来杀身之祸!

这也是当日席凝羽离开穆府后,等穆俊和穆晖二人回府后,当夜就聚在一起商议定下的决议。经过席凝羽连日来往穆府,每日出游玩耍,故意做出的麻痹那些盯梢之人的手段。

今日两个老人暗藏在马车里,一路不曾露面。到了这世子府的庄园,也是席凝羽明面上来游玩处理庄园的事务,其实是在这里金蝉脱壳,准备让二老带着儿媳们暗中返回淮州,避开皇都即将发生的乱局的手段!

“我们走了之后,你们兄妹三人,定要互相扶持。万万不可大意莽撞,若是实在事不可为,记得一定要想办法保全自身,平安返回淮州来,尤其是丫头你,别让老身为你忧心啊!我的好闺女……呜呜呜——”安氏老夫人心中忧急,更舍不得儿女们面对即将到来的这一场杀局,一时悲痛不已,痛哭出声。

第三百二十二章 黒麒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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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安老夫人,席凝羽和众人又坐着闲聊到夜半之时。让猇卫出去一趟,发现那些尾随而来的属于陆斌的探子,已经昏昏欲睡。

于是急忙安排,让人用厚布,还有一坨坨的棉花等物,将车轮马蹄包裹的严严实实。然后才让二老,带着几个小的和穆家两个儿媳,上了马车,趁着夜色沉沉下,送离了庄子。

一路上安氏搂着几个熟睡的孩子,还有面色悠悠,隐然不快的俩个儿媳。“别担心了,若是他们能走,也绝对不会只让我们先行。切不要让他们再为我们担心了,况且这些孩子,若是总见你们如此,必然也会不安!”

到底是人老经历的多,心性也比之要能更快的沉定下来。看着坐在车内的洪氏还有韵娘,安氏老夫人告诫着。一旁的老侯爷,穆铸,也是点都附和。

等到了第二天一早,席凝羽往回走时,却少了一辆马车。

这才让陆斌的那两个探子,一下子慌了手脚。急急忙忙的先一步跑回皇都,往陆斌处报告。

“大,大人。大事不好了,咱们被耍了!”小五子,是陆斌手底下还算得用的一个机灵点的探子。

但是此刻,却显得慌乱异常,脸色也是白煞煞的。

“让你们盯着昭郡王世子府,还有县主府。你们这会跑来告诉我,大事不好,难不成是,你们把人看丢了?!!!”陆斌脸色也随之暗沉了下来,毕竟现如今但凡有一点点的以外或者消息泄漏,都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尤其是本就忌惮世子府,此刻派去那里盯梢的人这般德行回来,岂能有好事儿!

因此陆斌也是有些胆寒起来,紧紧的盯着小五子的嘴,生怕那张嘴一动。说出一个能让天都塌下来的消息,一时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大,大大,大人。那,那县主府里的女人,把咱们耍了。她昨夜,昨夜将穆家的人送出去了,此刻只有穆家的侯爷和二爷穆晖还在皇都,其他的,都,都跑了!”小五子说完,有些怯生生的看了陆斌一眼,生怕陆斌一怒,让人将他拉出去活活乱棍打死了去!

陆斌的确是一听这些话后,想要把小五子给弄死。怎么惨怎么弄,本就最怕的是昭郡王府那边有以外,结果偏偏是那边留下的这位未来世子妃,给人添堵。

若不是她,也不至于被逼的走到这一步。要不是这个女人,太子怎么会被西秦皇说废就废了。不光是太子恨,就连他们这些跟随太子的人,也恨不得杀席凝羽个千万次!

可偏偏这种时候,还是让她把穆候府的人给放跑了。这一下,等一旦举事,可就少了牵制顺安候的短板了。

而且由此可见,只怕自己这边的一切行动,果然都不出所料的,一直被昭郡王府注意着,并且一直掌握着。

换句话说,自己等人暗中安排的事儿,只怕没有一样能逃出人家眼睛的。

可是陆斌也有些不解了,既然昭郡王府知道自己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却为何没有去皇帝那里挑明。反而只是在暗中一些人送出皇都,使之不会落与太子之手,成为牵制之处呢!?

想了想,陆斌也丝毫想不透。但是有一点非常明确,那就是人家早就知道自己等人的预谋,那么这事儿也就不能再慢慢进行了,现在开始,比的就是速度。看谁,先快一步,谁便是最后的赢家!

“滚,没用的废物。去吧两位刘大人、顾大人、薛大人、还有兵部和工部,还有内廷卫都尉将军肖大人,巡卫营副督江大人等人一并请来。马上,急速去办!”陆斌心中多少也有些慌乱了,毕竟事情已然败露,下面会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若是不能尽快安排,并且让太子知晓,只怕就一切都完了。

陆斌此刻让人去请这些人,心中就是已经开始打算,趁着这个档口。干脆一起去见太子,如今的长泽王,把事情挑明了算。

等陆斌带着一群人,晃晃急急的本想长泽王府时。席凝羽的马车,也刚刚停在县主府,刚从马车上下来。就见一直留守在府里的肖嬷嬷,带着两个丫鬟从门内匆匆出来。“小姐,郝管家一大早就到了,说是有急事,等了您一上午了!”

席凝羽有点吃惊,什么事情竟然能让这个郝管家这么急。而且还留在府上等了这么久,想必不是小事儿。

于是带着人,席凝羽急速的穿廊过院。刚进了大厅,就见郝管家上前行礼问安。

可是席凝羽往后一瞧,不光是郝管家,那个跟着的用皂袍遮住身形的人,一撩兜帽,竟然是苍术!

“见过夫人!”苍术和郝管家同一动作,对着席凝羽就是一礼。

“苍术,你怎么会在这里?可是前方出什么事儿了,不然为何没有跟在凌玄逸身边?他可是又负伤了?”席凝羽不自觉的有些担心起来,于是也忘记了身旁还跟着几个丫头和婆子,直接就表露出来焦急之色,问起了凌玄逸是否稳妥平安。

还是头一次见席凝羽如此关怀,并且是这么明显的当众不避忌的询问凌玄逸。苍术也被这有些突突的举动,弄得稍微愣了一下。

其余的跟着进来的丫头和婆子,也察觉出了一丝不同。于是纷纷掩着嘴悄笑起来,等席凝羽在反应过来,已经是话一出口,覆水难收之势了!

于是也难得的见席凝羽老脸一红,“咳,我就是怕他又让你来找我去给他疗毒什么的,干脆让他直接死在哪里最好,我懒得去!”

席凝羽也是感到窘迫极了,说话都不顾及吉利不吉利的了。还是肖嬷嬷听不下去,背后戳了席凝羽两只头,嗔怪的瞪了她几眼。

苍术倒没觉得什么,反正上阵杀敌,谁也说不上能平安无事。再者,席凝羽的话就算传到自己爷的耳朵里,最多也是唤来轻笑一声,然后加上一句由她说的话罢了。

所以苍术直接忽略了刚才席凝羽的最后一句,直接拱起手,对着席凝羽说道:“爷有些话,让我单独跟夫人您禀报,方便的话,让其他人回避一下可好!?”苍术现如今也学得聪明了不少,尤其是面对席凝羽时,可是知道挑拣着话说,免得自寻晦气。

席凝羽看苍术的样子,知道只怕凌玄逸要苍术转述的,必然是重要之事,于是也就点了点头。身后的清影和蟾儿等人,自然识趣儿的退了出去,并且将一般的下人婢女,也随同一起带了出去。

临了,还分别守在门外,隔绝了数丈内的距离,不许任何人随意靠近!

苍术见人都退了出去,这才和郝管家对望了一眼。从淮州摸出一块黑漆漆的牌子,然后递到席凝羽面前。“这是‘黑麒卫’的令牌中的副牌,是昭郡王府历代以来,只有每一代的王妃才能掌握的。主牌则在世子爷手里,这次您去的信,世子看过后便让属下将这面副牌极速送来。”

苍术话说到这里,也就停了下来,多余的并没有在多说什么。

席凝羽接过来后,翻转了看了看,有些不解的问道:“黑麒卫,是什么?”

苍术转头瞄了一眼郝管家,示意接下来的话,让郝管家给席凝羽解释。

于是郝管家也轻咳了一声,随即跟席凝羽讲了一番昭郡王府一脉的来历。还有自从西秦立朝以来,每一代与帝家的恩怨情仇。

尤其是上一代,跟西秦帝王冲突最为激烈,也是最为被帝王忌惮的昭王府王爷。凌玄逸的父亲,凌雄骏的事情。

这才牵出了黑麒卫,这一支让西秦皇心中最为忌惮,也是必欲得之而后快的军事力量。更是让昭王府,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削爵降位,从世袭的一等王爵,变成如今的郡王爵的根本原因。

‘黑麒卫’,当年奠定西秦立国之根本的雄健苍狼之师。也是西秦凌氏兄弟,立国后,由西秦第一代帝王,亲口亲手,将黑麒卫调动符牌交给昭王府,并下旨代代由凌玄逸一脉掌握,后代西秦帝君,不得收回!

至此,席凝羽才算真正知晓了,为何太子凌翰,包括哪些皇室帝王子弟们,为何一个个都仇视不待见凌玄逸的原因,原来都是由这支军队害的。

看着手中的副牌,席凝羽心中倒也对这支队伍,有了一丝丝的好奇之意。只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席凝羽有些不懂,将这面符牌交给自己,是个什么意思。

虽然两人已经订婚,并且订了婚期。虽然因为战事,不能如期拜堂,也就等于还不算正式的进入世子府为妃。可现在,却将这东西交给自己,是不是早了点。席凝羽心中,如是想着。

郝管家看着席凝羽的脸色,大致上也猜得出几分。于是郝管家犹豫了片刻,才抬起头,对席凝羽说道:“其实夫人您也不必心中疑惑,这面符牌,迟早都是要交给您受伤的。只不过因为如今皇都的局势随时有变,因此主子爷才会让苍术,连夜的快马加鞭的将这副牌送来的原因。”

席凝羽闻言,圆睁着双眼。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郝管家和苍术,凌玄逸就这么放心自己,如此简单的就把西秦皇室,历来都视之如鲠在喉的东西交给了自己。这得是多大的心,才能这么干的!

不过另一面,席凝羽也在心里升起了一阵暖暖的欢喜感觉,知道皇都随时有变。那家伙才会这么急急的让苍术送回这个,可见那厮倒是真的很在乎自己。

一时喜,一时怒。席凝羽的脸上神色瞬间几变,倒是把郝管家和苍术,看的莫名其妙。还以为自家爷那里又没做好,让这位夫人心里给怨怼记恨了!

“夫人,夫人?夫人——”郝管家见席凝羽半天不说话了,于是只能大声的叫了几声,一边提醒席凝羽,这屋子里还有连个大活人呢!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安老夫人,席凝羽和众人又坐着闲聊到夜半之时。让猇卫出去一趟,发现那些尾随而来的属于陆斌的探子,已经昏昏欲睡。

于是急忙安排,让人用厚布,还有一坨坨的棉花等物,将车轮马蹄包裹的严严实实。然后才让二老,带着几个小的和穆家两个儿媳,上了马车,趁着夜色沉沉下,送离了庄子。

一路上安氏搂着几个熟睡的孩子,还有面色悠悠,隐然不快的俩个儿媳。“别担心了,若是他们能走,也绝对不会只让我们先行。切不要让他们再为我们担心了,况且这些孩子,若是总见你们如此,必然也会不安!”

到底是人老经历的多,心性也比之要能更快的沉定下来。看着坐在车内的洪氏还有韵娘,安氏老夫人告诫着。一旁的老侯爷,穆铸,也是点都附和。

等到了第二天一早,席凝羽往回走时,却少了一辆马车。

这才让陆斌的那两个探子,一下子慌了手脚。急急忙忙的先一步跑回皇都,往陆斌处报告。

“大,大人。大事不好了,咱们被耍了!”小五子,是陆斌手底下还算得用的一个机灵点的探子。

但是此刻,却显得慌乱异常,脸色也是白煞煞的。

“让你们盯着昭郡王世子府,还有县主府。你们这会跑来告诉我,大事不好,难不成是,你们把人看丢了?!!!”陆斌脸色也随之暗沉了下来,毕竟现如今但凡有一点点的以外或者消息泄漏,都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尤其是本就忌惮世子府,此刻派去那里盯梢的人这般德行回来,岂能有好事儿!

因此陆斌也是有些胆寒起来,紧紧的盯着小五子的嘴,生怕那张嘴一动。说出一个能让天都塌下来的消息,一时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大,大大,大人。那,那县主府里的女人,把咱们耍了。她昨夜,昨夜将穆家的人送出去了,此刻只有穆家的侯爷和二爷穆晖还在皇都,其他的,都,都跑了!”小五子说完,有些怯生生的看了陆斌一眼,生怕陆斌一怒,让人将他拉出去活活乱棍打死了去!

陆斌的确是一听这些话后,想要把小五子给弄死。怎么惨怎么弄,本就最怕的是昭郡王府那边有以外,结果偏偏是那边留下的这位未来世子妃,给人添堵。

若不是她,也不至于被逼的走到这一步。要不是这个女人,太子怎么会被西秦皇说废就废了。不光是太子恨,就连他们这些跟随太子的人,也恨不得杀席凝羽个千万次!

可偏偏这种时候,还是让她把穆候府的人给放跑了。这一下,等一旦举事,可就少了牵制顺安候的短板了。

而且由此可见,只怕自己这边的一切行动,果然都不出所料的,一直被昭郡王府注意着,并且一直掌握着。

换句话说,自己等人暗中安排的事儿,只怕没有一样能逃出人家眼睛的。

可是陆斌也有些不解了,既然昭郡王府知道自己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却为何没有去皇帝那里挑明。反而只是在暗中一些人送出皇都,使之不会落与太子之手,成为牵制之处呢!?

想了想,陆斌也丝毫想不透。但是有一点非常明确,那就是人家早就知道自己等人的预谋,那么这事儿也就不能再慢慢进行了,现在开始,比的就是速度。看谁,先快一步,谁便是最后的赢家!

“滚,没用的废物。去吧两位刘大人、顾大人、薛大人、还有兵部和工部,还有内廷卫都尉将军肖大人,巡卫营副督江大人等人一并请来。马上,急速去办!”陆斌心中多少也有些慌乱了,毕竟事情已然败露,下面会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若是不能尽快安排,并且让太子知晓,只怕就一切都完了。

陆斌此刻让人去请这些人,心中就是已经开始打算,趁着这个档口。干脆一起去见太子,如今的长泽王,把事情挑明了算。

等陆斌带着一群人,晃晃急急的本想长泽王府时。席凝羽的马车,也刚刚停在县主府,刚从马车上下来。就见一直留守在府里的肖嬷嬷,带着两个丫鬟从门内匆匆出来。“小姐,郝管家一大早就到了,说是有急事,等了您一上午了!”

席凝羽有点吃惊,什么事情竟然能让这个郝管家这么急。而且还留在府上等了这么久,想必不是小事儿。

于是带着人,席凝羽急速的穿廊过院。刚进了大厅,就见郝管家上前行礼问安。

可是席凝羽往后一瞧,不光是郝管家,那个跟着的用皂袍遮住身形的人,一撩兜帽,竟然是苍术!

“见过夫人!”苍术和郝管家同一动作,对着席凝羽就是一礼。

“苍术,你怎么会在这里?可是前方出什么事儿了,不然为何没有跟在凌玄逸身边?他可是又负伤了?”席凝羽不自觉的有些担心起来,于是也忘记了身旁还跟着几个丫头和婆子,直接就表露出来焦急之色,问起了凌玄逸是否稳妥平安。

还是头一次见席凝羽如此关怀,并且是这么明显的当众不避忌的询问凌玄逸。苍术也被这有些突突的举动,弄得稍微愣了一下。

其余的跟着进来的丫头和婆子,也察觉出了一丝不同。于是纷纷掩着嘴悄笑起来,等席凝羽在反应过来,已经是话一出口,覆水难收之势了!

于是也难得的见席凝羽老脸一红,“咳,我就是怕他又让你来找我去给他疗毒什么的,干脆让他直接死在哪里最好,我懒得去!”

席凝羽也是感到窘迫极了,说话都不顾及吉利不吉利的了。还是肖嬷嬷听不下去,背后戳了席凝羽两只头,嗔怪的瞪了她几眼。

苍术倒没觉得什么,反正上阵杀敌,谁也说不上能平安无事。再者,席凝羽的话就算传到自己爷的耳朵里,最多也是唤来轻笑一声,然后加上一句由她说的话罢了。

所以苍术直接忽略了刚才席凝羽的最后一句,直接拱起手,对着席凝羽说道:“爷有些话,让我单独跟夫人您禀报,方便的话,让其他人回避一下可好!?”苍术现如今也学得聪明了不少,尤其是面对席凝羽时,可是知道挑拣着话说,免得自寻晦气。

席凝羽看苍术的样子,知道只怕凌玄逸要苍术转述的,必然是重要之事,于是也就点了点头。身后的清影和蟾儿等人,自然识趣儿的退了出去,并且将一般的下人婢女,也随同一起带了出去。

临了,还分别守在门外,隔绝了数丈内的距离,不许任何人随意靠近!

苍术见人都退了出去,这才和郝管家对望了一眼。从淮州摸出一块黑漆漆的牌子,然后递到席凝羽面前。“这是‘黑麒卫’的令牌中的副牌,是昭郡王府历代以来,只有每一代的王妃才能掌握的。主牌则在世子爷手里,这次您去的信,世子看过后便让属下将这面副牌极速送来。”

苍术话说到这里,也就停了下来,多余的并没有在多说什么。

席凝羽接过来后,翻转了看了看,有些不解的问道:“黑麒卫,是什么?”

苍术转头瞄了一眼郝管家,示意接下来的话,让郝管家给席凝羽解释。

于是郝管家也轻咳了一声,随即跟席凝羽讲了一番昭郡王府一脉的来历。还有自从西秦立朝以来,每一代与帝家的恩怨情仇。

尤其是上一代,跟西秦帝王冲突最为激烈,也是最为被帝王忌惮的昭王府王爷。凌玄逸的父亲,凌雄骏的事情。

这才牵出了黑麒卫,这一支让西秦皇心中最为忌惮,也是必欲得之而后快的军事力量。更是让昭王府,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削爵降位,从世袭的一等王爵,变成如今的郡王爵的根本原因。

‘黑麒卫’,当年奠定西秦立国之根本的雄健苍狼之师。也是西秦凌氏兄弟,立国后,由西秦第一代帝王,亲口亲手,将黑麒卫调动符牌交给昭王府,并下旨代代由凌玄逸一脉掌握,后代西秦帝君,不得收回!

至此,席凝羽才算真正知晓了,为何太子凌翰,包括哪些皇室帝王子弟们,为何一个个都仇视不待见凌玄逸的原因,原来都是由这支军队害的。

看着手中的副牌,席凝羽心中倒也对这支队伍,有了一丝丝的好奇之意。只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席凝羽有些不懂,将这面符牌交给自己,是个什么意思。

虽然两人已经订婚,并且订了婚期。虽然因为战事,不能如期拜堂,也就等于还不算正式的进入世子府为妃。可现在,却将这东西交给自己,是不是早了点。席凝羽心中,如是想着。

郝管家看着席凝羽的脸色,大致上也猜得出几分。于是郝管家犹豫了片刻,才抬起头,对席凝羽说道:“其实夫人您也不必心中疑惑,这面符牌,迟早都是要交给您受伤的。只不过因为如今皇都的局势随时有变,因此主子爷才会让苍术,连夜的快马加鞭的将这副牌送来的原因。”

席凝羽闻言,圆睁着双眼。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郝管家和苍术,凌玄逸就这么放心自己,如此简单的就把西秦皇室,历来都视之如鲠在喉的东西交给了自己。这得是多大的心,才能这么干的!

不过另一面,席凝羽也在心里升起了一阵暖暖的欢喜感觉,知道皇都随时有变。那家伙才会这么急急的让苍术送回这个,可见那厮倒是真的很在乎自己。

一时喜,一时怒。席凝羽的脸上神色瞬间几变,倒是把郝管家和苍术,看的莫名其妙。还以为自家爷那里又没做好,让这位夫人心里给怨怼记恨了!

“夫人,夫人?夫人——”郝管家见席凝羽半天不说话了,于是只能大声的叫了几声,一边提醒席凝羽,这屋子里还有连个大活人呢!

第三百二十三章 身穿猇卫装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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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叫我干嘛?等等——我说了多少次了,我还没过门,你们怎么老记不住,夫人是现在喊的么?”席凝羽一个激灵,然后有些嗔怒的对着郝管家怨怼道。

郝管家也没答言,不过依旧不改口的喊着席凝羽夫人。席凝羽见提醒了几道,人家都当没听懂,气得翻了个白眼,也不再强调了。

苍术则是在一旁不在说话,不过郝管家把席凝羽气得翻白眼的事情,倒是让他心中暗乐。唯一有些忧心的,是等爷回来后,万一他们家这夫人给耳边吹点风,只怕郝管家就剩倒霉催的了。

等苍术和郝管家将凌玄逸的意思说明白后,席凝羽也知道的凌玄逸的心思。一则是让她紧急时候,手中有一份力量护着她自己,毕竟此刻凌玄逸身在边关,无法回护。

第二点,自然是因为要席凝羽利用这一股力量,牵制住皇都的形势,似的太子一方心有顾忌,不敢擅自举事。最起码,也要能拖延到凌玄逸率军班师,以免动摇国之根本!

想明白了这些,席凝羽便无声的收好了这面符牌。“知道他的意思了,苍术休息一日,还是尽快回去帮他吧。也好早日了了那边的事情,尽快回来稳住皇都!”

可是让席凝羽没想到的,是苍术说凌玄逸派他回来,压根就没打算让他在离开,并且说明了,就是让他回来守住席凝羽你的。

明白了凌玄逸的苦心,席凝羽满满的事一胸腔的感动和柔情。此刻再也不会装样子,说那些对凌玄逸刻薄的话了,只是亲手写了一封信,让郝管家尽速送出去。

至于信里的内容,只有席凝羽自己知道。但是看着写完信的那一脸情意绵绵,柔情脉脉的样子,郝管家和苍术就觉得,也许世子爷的春天,终于来了!

……

太子府里,陆斌带着的一群依附在太子党的那些文武。此刻正是一脸焦灼,满心忧虑的在府中大堂内来回走动着。

到了太子府,陆斌等人才知道,昨夜太子又是通宵达旦的寻欢作乐。一夜宠幸了四个舞姬歌女,如今还在蒙头酣睡,拥着美人在怀,大作春梦呢!

“还没唤太子起身吗?再去催!”陆斌也急了,实在是担心那个未来的世子妃,一口气儿的把事情捅到圣驾面前,那可就只能坐等人头落地了。

于是气急之下,直接拿起大堂上的摆件,甩了出去!

“哈——一大早的,吵吵什么?!有什么事儿,值得陆大学士,如此大动肝火?”太子凌翰,不,如今的长泽王凌翰,打着哈欠,拥着两个美人儿走了进来。

此刻的陆斌,自从太子被废,也不在世太子少傅。被西秦皇改任为鸿儒阁大学士,彻底的被削了实权。

看着凌翰如今的模样,不仅仅是陆斌,就连其他官员,也都暗自摇头叹息。纷纷打心里后悔,当初瞎了眼,跟着这么一个受不了打击,便自顾颓废的人。

强压着心头火,陆斌恨意满满的瞪了一眼太子身旁的两个美人儿。“殿下,今日臣……”

“等等,等等。陆大人,如今我已不是太子,你这称呼,可要不得!”太子不

等陆斌说完话,便开口打断道。毕竟他已经被废,当不起殿下二字了,在西秦,除了太子外,即便是王爵,也不可擅用殿下二字称呼,轻则被斥责,重则那可就不好说了!

“咳!王爷,今日臣等几人,是有要事来与殿,王爷商议。还请屏退左右,免得消息走漏,与我等无益!”陆斌忍了几忍,还是尽可能少的带着火气儿,把话说了出来。

可惜,凌翰才懒得理。一副还没睡够,却又强自打起精神的样子。带着几分不耐,还有色急的样子,扫了陆斌等在座官员一眼。

心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事,需要遮遮掩掩。你们那些暗中做的事儿,真以为我如今被废了,就一点风声都不知晓了。只不过不见你们来,我也只能变着法子的装着不知。

毕竟有些事儿,不同的身份,是不可以随意去做的。尤其是挑头,只能由你们这些人出头罢了。

其实经过最初的一阵颓废,凌翰也想了很多,也看似想明白了很多。起初自然是不敢,也不忍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儿,毕竟对于凌骞,凌翰还是有着父子之情的。

可是随着渐渐的,一些以往的事情,尤其是关于自己和凌玄逸的纷争。凌翰次次都处于被动或者下风,而自己那个皇帝父亲,却处处都在偏帮。若不是凌翰心里知道,只怕都要怀疑,到底谁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了!

直到后来,自己在外训养的私兵。还有在淮州,巴州等地,尤其是卫州出了这次的事情,等于是彻底的惹恼了自己的父皇。

最开始凌翰也是十分自责,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的积恨越来越浓烈,也就渐渐的在思想上,开始出现了偏移和钻起了牛角尖。把所有事情,所有的错,都开始往凌玄逸,还有自己的父亲凌骞身上推。

尤其是近来,看似每天依旧是酒肉宴席,歌舞不断。可实际上,凌翰心中早就另有谋算,尤其是陆斌等人的举动,更是让凌翰心中升起了一丝渴望。

今天看到陆斌带着一群人而来,听到府中下人的禀报,太子凌翰是故意晾了他们一会。才带着两个美人儿出现的。因为凌翰知道,与自己相比之下,此刻的陆斌等人,才是心中最为焦急和慌张的。

“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就说吧。这两个美人儿,也不会吧咱们说的话,随便说出去。对不?”凌翰说完,还轻佻的勾起其中一个女子的下巴,当着众人的面,直接亲了上去。

那美人儿也不躲闪,反而十分喜欢,极为配合的跟凌翰就这么当着众人,亲吻了起来。

“太子!!!”陆斌一声大喝,跟着另外几个大臣也随之暴怒而起。

凌翰见状,也觉得差不多了。不能把人逼得太紧,眼看着连曾经极为冷静的陆斌,心思狡诈的人,都已经动了真火,凌翰也知道火候够了。

于是故意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淡笑,这才挥了挥手,让两个女子出去。

看着女人出了门,陆斌等人这才气哼哼的转过头看向太子。“长泽王可至今日我等的来意?”陆斌开门见山,丝毫不在转弯遮掩。

之前将这些官员就先一步的请到自己府中商议,等他们都商量好了,这才带着人到了长泽王府,因此今天不管事情凌翰答应不答应,结果都不会改变。

所以这会陆斌也懒得遮掩,直接打算静事情照本直说出来。若凌翰听从,则万事好办,若是不从,那也只有将生米煮成熟饭,直接架起太子,起兵围攻皇都就是!

陆斌这一问,凌翰低着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知!”

“嘿嘿!太子当真不知,还是明知,知之甚详。只是碍于身份,不好明言直说?”陆斌可不是笨的,太子也不是傻的。虽然之前太子一再让西秦皇凌骞失望,终于失位,可是能够在太子位坐了这么久,也不是假的。

正如太子知道陆斌所为一样,陆斌又何尝不懂太子的深浅。自己干的那些事儿,岂能瞒得住太子,只不过都在装傻,都在试探罢了!

可是此刻,已经没有装下去的必要,那么又何必再遮遮掩掩。那块遮羞布,早就通透了。

凌翰和陆斌相互凝视起来,直直有一顿饭的功夫,看的两旁的其他大臣都急了起来。才见太子和陆斌相视一笑,然后太子凌翰说道:“何以忽然如此急急的欲要起事,难不成是出了什么麻烦?”

凌翰这一问,正是让陆斌被破提前的重点。因此陆斌也不隐瞒了,直言相告后,太子凌翰也随之眉头深陷,心中忧虑沉沉起来。

“可如今咱们的准备,似乎还不算充足。这件事,只怕成功的几率,不算大。最重要的是,你们真以为我父皇没有察觉,你们也太小看他了吧?!”凌翰忧心忡忡的道。

“殿下无忧,臣早就另作安排。就算陛下有所防备,也是无用。”内廷卫都尉肖将军站出来说道,一脸的谄媚笑意,还有眼中的对未来的贪慕神色。

“殿下忘了么,端木家的财富,那可是足以让人心动的。有了那些资财,收买了内廷卫军的三分之一的将领和一些兵勇。殿下以为,到时候,还能有多少人固守皇宫?至于城门,倒是让末将有些担忧……”内廷卫都尉肖将军想起守城门的人,倒是一时间拿不出什么好主意了。

此时太子到时淡淡一笑,然后看向后面说了一句:“出来见见人吧,随后你可能需要跟这些大臣们共事,总不能连个面都不见,到时误了事儿,算谁的?”

就见一个女子,身穿一身劲装。出现在了议事的屋子内,让陆斌在内的所有官员,都心头一跳。因为这女子,穿戴的是猇卫,才能穿的劲装便服。

看着眼前这个女子,陆斌有些迟疑的问道:“殿下,这女子她是?”

太子森然一笑,然后嘀咕了一句。‘情痴,一个蠢货罢了!’

然后抬起头,凌翰看向那女子问道:“举事之日,你带人控制一处城门,直到城外的人赶到。可有把握?”

那女子没有说话,不过点了点头。

凌翰勾唇一笑,接着又说了一句。“还有一事,也要劳烦你想办法。想必这事儿,你也极是愿意做的。

想个办法,把你心中眼里的那个碍眼的人,绊在世子府或者她的县主府里,不要让她跳出来坏事,更不能让她逃脱。对你来说,不算为难吧?”

说到这里,只见那身穿猇卫服侍的女子,眼中恨意充斥,厉色激闪而发。“简单!”

第三百二十四章 府中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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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身猇卫衣着的女子,说出的话。陆斌因为一时好奇,便随口问了句:“你打算如何限制住席凝羽那个商贾之女?”

“杀了她,死人,从不会乱动!”那女子狠言说道。

“蠢货!”陆斌大声的呵斥了一声,然后一挥衣袖,看向太子。“殿下,你该知道,若果那个席凝羽一死,只怕咱们瞬间就会直面凌玄逸率领的抗击北漠的大军,那女子深得凌玄逸之心,若是活着在咱们手中,便是一张可以操控他的王牌,若是那女人死了……呵呵,太子想必不会如此糊涂吧?”

陆斌一语说完,可是等到的不是太子凌翰的话,而是那个猇卫女子的声音。“你骂谁蠢货,你,想死么?”随即一把明晃晃的长剑,便架在陆斌的脖子上。

“住手!都是自己人,别胡闹。呵呵——不过这事儿,本太子倒是觉得陆斌说的在理,虽然本太子知道你心中恨极,但是暂时不能伤她。不过本太子承诺,日后用不上那个席凝羽时,便随你处置,本太子到时绝不插手阻止。你看,如何?”说完,凌翰从椅子上起身,走上前。

将架在陆斌脖子上的长剑拿下,然后一把将那女子揽入怀中。“可别忘了,你现在是本太子的人,本太子还没忘记昨夜。你那动人柔媚的声音,嘿嘿,真是犹如仙音,萦耳不绝呐!”

女子身形微微一抖,眼中似有一抹痛色闪过。但是还是忍着,没有抗拒凌翰,顺势在其怀中靠着,任由凌翰轻薄了几下。

“只要太子能不伤那席凝羽,至于制住昭郡王世子后,那女子如何处置,臣也绝不二话!”陆斌也算聪明,知道斗武力,自己不是眼前这女子的对手,因此也顺势下台。

等陆斌和太子凌翰伙同一群叛逆之人,在府内上已完毕。夜色也已经覆盖大地,让一切都陷入深沉,一片寂静中。

世子府内,一道身影一闪而入。在一所小屋内,一个娇俏的身影,从窗户外翻身进入,接着屋内灯火燃起。

“出来吧!”云蝉解下外衫,对着门窗处说道。

然后三道身影,逐一出现在屋内。看这身形,分明都是女子,高矮不一,为着云蝉而立。

“云蝉姐姐,咱们真的要这么做么,这可是,可是背主啊!”一个个子稍高的猇卫女子,面上带着几分犹豫,有些怯生生的对云蝉说道。

随即一柄短剑,便压在了那高个子女子的肩上。只见另一个稍矮半分的,盯着那高个子女子道:“事到如今,你是想反悔?信不信我一剑戳穿了你的喉咙,可别忘了,云蝉姐姐平日是怎么对咱们的,难道真的任由那个贱女人,骑在云蝉姐姐的头上?!”

“萍子,算了。若是她真的不愿意,那就打昏了她,等事情完了。放她离开就是,好歹是跟着我这么些年的人,我也不想杀她!”云蝉转过身,身着一身单衣,望了一眼那个高个子的女子,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

“云蝉姐姐,不要。我,我愿意跟着你干,只是——我只是一时……”那女子有些吞吞吐吐,但是云蝉还是能从其眼中,看得出那一份对她的忠诚。

其实想来也正常,若不是自己死了心,也不会做出背叛世子的事情。更不会,更不会昨夜——失身给那个凌翰,以表自己的忠心!

只要习惯了,也就不会再这样纠结,这样挣扎了。

深吸了一口气,云蝉静了静心。“明日想办法,接近那女人身边的鱼儿。在她身边,也就这个丫头最没心思,最蠢。只要拿住了她,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那个贱人留在世子府或者是县主府。”

云蝉按照凌翰的吩咐,这会已经开始布局,准备私掠了鱼儿,要挟席凝羽滞留府中。免得到时候皇都内兵变,让她跑出去坏事儿。

虽然恨极了这个女人,但是云蝉也不得不说,有时候这女人确实有两把刷子。总能把一些事儿搅和的乱七八糟,最后弄得对手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得连米缸都搭上!

因此现在既然背叛了曾深爱的男人,并且投靠了太子一方。那就绝对不能出错,不然到时候这个天下,就没有她云蝉的立足之地了。

虽然说是死心,可是一想起那个男人,云蝉还是心中隐隐作痛。想起昨夜在太子凌翰身下承欢……云蝉更恨席凝羽了几分,真的是恨不得生吞了那个女人,那个她这辈子最大的,最可恨最怨恨的贱女人!

要不是因为她,自己岂能让太子占了身子。越想越恨,越恨越忍不住想亲手杀了她!

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下来的云蝉,将事情交代下去后,便挥手让三个跟自己准备叛离的手下区分头做事。

翌日,那个叫萍子的女猇卫,本想将鱼儿诱出。可惜的是临时让清影半路给截住,要不是萍子反应的快,差点漏了陷。

随后的几天,鱼儿根本没有离开过席凝羽的身边,因此萍子只能暗伏下来,静心的等候机会。好在当天云蝉并没有规定,必须在短时间内拿住这个没脑子的丫头,因此萍子也不太着急。

“小姐,明日你又要去世子府那边处理事儿了。不过这次我就不跟着你去了,我好久没去找辰铮那帮小子玩儿了,顺便也去看看良宝良莹,反正小姐你最近忙,也抽不出时间去瞧他们,不如我去一趟?”鱼儿一边帮席凝羽梳理这头发,一边噘着嘴抱怨,好像这阵子没放她出门儿,跟吃了多大的亏似的。

席凝羽听着只翻白眼,心道你就说你想出门玩儿就是了,何必找这么多借口。本姑娘什么时候管过你出门疯,还不是次次都由着你闹腾。这整个县主府里,也就最宠着你,连蟾儿都没有让我这么由着放纵过。

“去吧去吧,你那心早就飞出去了,当我不知道。一天的就知道玩,真不知道苍术回头娶了你,该怎么把你绑着扔家里老实呆着去!”席凝羽转过头,使劲的拧了一把鱼儿,然后嗔道。

被席凝羽拧的有些疼,鱼儿嚎叫一声,然后蹦着躲闪。谁知道正巧一步没站稳,一屁股坐到地上了,摔得有些疼,鱼儿看着席凝羽哭丧起来。“小姐你又欺负人,我出去也是去瞧辰铮,是为你办事儿,怎么偏到你嘴里,就说的好像我是出去疯似的,哪有这样的!”

“臭丫头,真是惯着你了,还敢跟我顶嘴了!”席凝羽站起身,一把拽着鱼儿就呵痒,屋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外面正端着一盆水,跟清影走在一起的蟾儿,听见屋内的声响。“这丫头,定是又惹着姑娘收拾她了,真是个不长记性的!”

清影也是无奈笑道:“算了吧,反正小姐也不会当真生气。”

两人摇着头走过,压根没打算往屋子里去劝劝。

倒是等蟾儿和清影走过去后,苍术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听到屋子里鱼儿的惨嚎,有些想要进去看看,可是又不好直接闯进主母的屋子,一时站在门外,左右为难起来!

“这丫头,怎么又把夫人惹了,真是的。唉——”说了这么一句,苍术悻悻的转头跑远了去,省的听见了心焦。

席凝羽欺负够了,这才放开了鱼儿。“明日去看辰铮,记得让他好生学,但是也别太累。身子也要注意着,还有那些孩子,帮我瞧瞧都可好,近日是忙乱了些,顾不上他们了!”

交代完,席凝羽才整了整衣饰,领着被收拾的惨兮兮的鱼儿从屋子里出来。

见席凝羽出来,后面跟着的鱼儿仅仅是面色有些发红,并没有别的不妥,匆忙赶过来的苍术才暗中松了一口气。

“瞧什么,又不是你媳妇,干嘛跟抢了你家夫人似的那么紧张?”席凝羽故意打趣起来,看着鱼儿和苍术这两个。席凝羽就觉得有趣的紧,尤其是这几天,苍术越发的明显对鱼儿有了意思,鱼儿也是不怎么恼苍术的莽撞,于是席凝羽总是逮住机会就调戏一下这两个。

这会见苍术一脸担忧的跑来,忍不住又开始打趣起来。直把二人囧的脸上通红,气得鱼儿直跺脚!

还是清琼看不过去了,走过来道:“小姐你也是的,明知道苍术就是个不善言辞的,鱼儿也是个受惯了你的欺负的,你还总这么取笑他们,倒不如您发个善心,吧鱼儿赐了给苍术算了!”

鱼儿闻言,一张脸彻底的红透了,一扭头,甩手进了屋子死活不出来了。

“看看,看看。这可是你把她惹恼了,可不管我这个小姐的事儿,你自己个儿去哄!”席凝羽幸灾乐祸起来,直把过来管闲事儿的清琼给堵得差点一口气噎死。

“我……小姐你……唉!”一跺脚,清琼也跟着鱼儿进屋去了。

苍术则是脸红脖子粗的站在席凝羽跟前儿,带着一脸期盼的看着席凝羽。“夫,夫人。”

席凝羽双眼一瞪,看着苍术的熊样。心道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我怎么顺口把人许给你,难不成还要我先开口啊,你好歹也是个汉子,怎么这么窝囊!

两人就这么对望这,候了半响也不见苍术再说半个字儿,气得席凝羽直想骂人!

“滚滚滚!滚犊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我了呢,一个大男人,真是……滚蛋!”席凝羽真的是,哭笑不得呀!

席凝羽这边见不得苍术这窝囊样,气得直接开口骂人,倒是让躲在一旁看热闹的清影还有蟾儿,包括肖嬷嬷清涟、清彩几个丫头,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

“何事如此开心?”

第三百二十五章 太子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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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听得背后有人询问,于是转头看去。见是穆俊,于是忙迎了上去问道:“大哥怎么这会来了,可是外间又有什么传闻,让大哥坐不住了?”

眼看着皇都的局势越发的紧张起来,席凝羽和穆俊穆晖,也都时时派人留意着外面的事情,但凡是有什么风声,都会互相传告。

这会见穆俊到府,席凝羽便知道,必然是有了什么新的消息,才会让穆俊此刻赶来。

二人进了客厅,等下人们端上茶水后,穆俊这才缓缓把外面的一些新的传闻,一五一十的跟席凝羽转述了一遍。

还有穆俊和穆晖二人对此的猜测,以及揣度结果,也一并跟席凝羽讲了讲。

在心内分析了下,席凝羽心中便有了应对。

反正现在一动不如一静,任凭外面怎么闹,自己这边还是静看变化为好。免得贸然动作,反而容易陷入别人的算计。再说了,此时事情尚未明确,也不好把什么事都做的太过明显。

穆俊在席凝羽这里又做了片刻,便告辞转回侯府。而席凝羽,也带着蟾儿稍作收拾,准备了一下明日去世子府处理事务时,需要用到的一些东西。

翌日,一大早。

席凝羽就到了世子府,坐在厅堂内,听取着各各管事每月都会汇报的各处收支,还有一些需要主家决断的事务。

随着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分缓急处置完毕,席凝羽放下了手中的账册,端起了茶水,慢慢悠悠的饮了几口。“郝管家,近日猇卫内,放在城外监视那几万藏匿着的私兵的探子,可有什么新消息传回来?”

接连几天过去,却不见了城内那些潜伏进来的人,有什么大动作。席凝羽颇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一时看不出什么,所以才想问问看,城外那些人,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郝管家按照传来的消息,给席凝羽禀报了一下。席凝羽听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于是只能作罢。

忙了大半天,席凝羽也有些疲累,便带着蟾儿和清影清涟准备会县主府。

而此刻,同样去看辰铮的鱼儿,也收拾好了要带回去的东西。刚和辰铮告别,便打算往回走。

出了门刚拐过两个墙角,就看到迎面站着三五个人。

鱼儿本想侧身绕过去,可是谁知临接近几步时,鱼儿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心中略有犹豫,正要驻足,却见对面的人动了。

而且是直冲着自己而来,鱼儿见状,虽然稍愣了一下,随即还是反应了过来。

“你们是谁,干什么抓我?”边询问,鱼儿便往一旁躲避。

可惜的是,抓她的都是有些身手的。还没侧身让过,便觉得脚下一空。

“你们……唔唔唔!!!”鱼儿的嘴被人用帕子堵上了,一时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抓住鱼儿的人正要走,却被忽然出现的几个猇卫拦住。“放下人!”

两边战作一团,一时顾不上再抓鱼儿。

鱼儿也算机灵,刚才虽然被人闷得有些喘不上气,这会还有点浑身虚软。但是见有猇卫出现拦住这些人,鱼儿急忙也不再耽搁,勉强撑起身子,就转头从另一方七拐八绕的跑掉。

而那些和猇卫缠斗的人,一见鱼儿跑掉,于是也不在耽误。几人甩手扔出几枚土珠子,摔在地上冒起一阵白烟后,也趁机退却。

这次抓人事败,消息很快就传回了长泽王府。

“真是蠢,这么点事儿,竟然都做不好。殿下,你觉得那个叫云蝉的女人,真的有能力扯住席凝羽的后腿吗?”陆斌和几个官员,一得知事情失败后,便极为光火的大怒。

凌翰也觉得有些失望,但是倒也不像陆斌等人一样,觉得没抓住一个婢女,对整个事情有什么大影响。

微微坐在椅子上考虑了一阵,便笑着对陆斌说道:“陆大人此刻怎么反倒沉不住气了,既然云蝉那边没得手,那就换个人就是。”

陆斌闻言眼睛转了几转,然后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难不成殿下是要,让端木家的人动手?”

凌翰点了点头,又对身旁的内侍吩咐了几句,就见那内侍转身出去。没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带着端木天佑,还有另外一个长得五大三粗,一身桀骜之气的男子一起进来。

“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需要我端木家去办?”端木天佑一进门,废话都没多说的,直接就问太子凌翰,是有什么吩咐。

此时的端木天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虽然功利,却还多少有一些良知的人了。自从知道席凝羽和凌玄逸订婚后,便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坑害席凝羽。

凌翰招了招手,等端木天佑过去,才在他耳边小声的吩咐了一阵。就不在多说什么,而是让端木天佑先退下,似乎非常有信心的笑了笑,凌翰才和陆斌等人继续商议别的。

自从鱼儿经过这场事,回去将之告诉席凝羽后。整个县主府接下来,无论谁出门,都会有猇卫暗中跟随。

这也让之后,云蝉这边半点得手的机会都没有。虽然太子凌翰也不在要求云蝉做什么,但是云蝉自己却仍没有放弃掉的打算,还是派人紧紧的盯着席凝羽府上的人进出,准备一有机会,还是要出手擒住一两个,作为要挟只用。

其后又有两次,云蝉这边都曾经有机会拿人。但是最终都因为世子府的猇卫出手,被屡屡破坏,使得几次的打草惊蛇,让席凝羽这边一时很是郁闷。

是夜,席凝羽的县主府内,一片灯火通明。

席凝羽坐在院子正屋内,有些皱眉的向着近几天,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抓捕自己身边之人的动作。“奇怪了,明知道我现在会让所有出府办事的人,身边都跟着猇卫暗中保护,可为什么对方该是无所顾忌的动手。”

感觉这其中,必然有什么隐情。只是一时间席凝羽想不透,因此现在就陷入了执着中,倒是忽略了别。

见席凝羽一面的愁思,蟾儿和清影觉得很是不妥。“小姐,你用不着太过担心。进出都有人暗中跟随保护,应该不会被人轻易掳走的。倒是你,在这样愁思下去,只怕反而乱了心神,现在皇都内情势不清,咱们还是不要自乱阵脚才是!”

席凝羽听这两人的话,不断的点头示意知道。可是心里仍旧止不住的想要去摸透对手的心思,果不其然,如蟾儿和清影所忧,席凝羽此刻的心神被连日来府上下人遇袭的事,给扰的纷乱不堪。

“嗯?清影,你刚说什么?”席凝羽忽然一仰头,对着清影问道。

可是不等清影在说话,席凝羽却忽然一脸恍然大悟似的,一拍手接着说道:“是了是了,我中计了。第一次或许是有人要可以抓住鱼儿,借以要挟我。但是之后的,却是故意用这事儿,扰乱我的心神,让我困居在府上,不得自由出门!”

想明白这些,席凝羽便笑了起来。若不是蟾儿和清影两人的几句无心之言,提醒了自己,只怕席凝羽还在钻着牛角尖呢。

席凝羽正自心中放开,却被外面忽然传起的杂乱和吵杂之声惊扰。

结果没几个呼吸的功夫,就看清琼还有肖嬷嬷二人从外面急急的走了进来。“小姐,外面乱起来了。好些士兵带着刀枪,在街上互相打了起来,还有那些平时巡卫皇都治安的,也抡起刀子,跟一些驻守在城内的士兵打在一处了!”

席凝羽一听这话,心里腾的跳了一下。然后直接被气乐了,心道算计来算计去,却在这些小事儿上,被人算计了一把。

这接连几日,有人骚扰府中的人,可不就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么。现在可好,真的被人得逞了,平白的浪费了这么几日。

要是猜的没错,只怕这会外面的吵乱,正是凌翰和陆斌举事的结果。

席凝羽经过最初的一阵心跳加速,还有觉得有些无措后。强自一吸气,稳下了心中的那种慌急的感觉,咬了咬牙。“收拾一些衣物,还有随身带一些银票,但是不用多。在后门集合,等人到全了,一起从后门往云歇门去,从那里出城避祸。”

交代完,席凝羽就催着众人快速离去。然后抬起头看向了皇宫的方向,心中祝愿西秦皇凌骞早有准备,不会被这突突之举,弄得措不及防。

叹了口气,席凝羽也急忙往后院后门那里去了。

此刻的皇都,早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随着凌翰和陆斌,自长泽王府,还有豫王府起。一队队的装备精良的卫士,从府中扑杀向了城内的巡卫。其中还有一些巡卫,胳臂上缠着蓝色的布带,也调转枪头,杀向了昔日的同伴。

皇宫宫门的侍卫,也被突然出现的大量装备着精良武器铠甲的卫士奇袭,瞬间陷入了苦战中。

街道上的百姓,还有平民房屋,有的被乱军强闯进门,一通乱砍。有的连屋带人,被作乱的武装力量用火油点了起来,烧的皇都瞬间火光撩天!

很快,原本吵杂了一日的皇都街道,瞬间又恢复了杂乱无章的景象。还有哭啼的悲音,唤儿呼女的揪心叫喊声,让西秦皇都的夜,显得人影憧憧,忙乱不堪。

一道道映射这寒芒的刀影剑光,也在这夜间的皇都内,不断的闪耀消失。随着每次的寒光电闪后,便是一条百姓,或是巡卫的生命消逝。

“人都到齐了么?”

第三百二十六章 太子举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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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第一个赶到了后院门旁,稍等片刻后,就见蟾儿鱼儿,还有清影四婢。带着老迈的梁嬷嬷,还有肖嬷嬷到了。

一些家仆和婢子,也带着一些简单的衣衫首饰,包裹在一个背包里,跟着清影等人赶到后院,和席凝羽汇聚。

“齐了,小姐。咱们这就出府么?一路往云歇门,不需要赶去穆侯府一趟吗?”清影问道。

席凝羽摇头,心道这种情况下,自己这边尽是妇幼。那还有能力在往穆侯府那边去,再说,想必两位兄长也早有防备,不至于在混战中有事儿。与其跑去他们那边添乱,还不如自己先一步跑出城去,才是真正的给两位哥哥减少负担!

此刻世子府那边,自然也用不着自己操心。想必凌玄逸在皇都经营了这么些年,也不至于没留下一点防备这种事情的后手,也应该用不上自己操心。

况且这事儿早就有所预料,因此也跟郝管家一早就留下了话,一旦太子那边起事。那么逃出皇都后,就去城外二十里处的普善寺。

拿定了主意,席凝羽二话不说,带着这些人。还有一只就在府上,没有离开的苍术,一路出了县主府,往云歇门跑去。

可是太子这边也早就安排好了,这么些天,利用云蝉不断的骚扰。让席凝羽这边终于转移了注意力,这才加急了安排,于今日夜间暴起发难。别说席凝羽,只怕皇宫里的那位,自己的亲爹,也来不及反应抵抗。

席凝羽一行人刚出门没走几步,就被早就先一步围住了县主府的暴徒围了起来。

领头的走出一人,席凝羽定睛一看。“没想到,竟然是豫王!您不在王府内好好闭门思过,这会还有闲心掺和这闲事儿,还真是贼心不死呀!”席凝羽见是豫王,于是好气又好笑的出言疾风起来。

也在心里更佩服其太子来,真是什么人都敢用,都不怕就算从凌骞手里抢了皇位,也因为豫王的存在,坐不住那个位置吗?!

豫王则是冷冷盯着席凝羽,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渐渐的浮出一抹狠厉的冷笑神色。“呦!世子妃,还真是巧呀!你这是要去哪儿,需不需要本王,送你一程?”

豫王爷装疯卖傻,但是话中又带着一缕狠厉之意。

看着豫王,席凝羽知道没工夫跟他在这里耗。不然恐怕真的是走不出皇都了,自己左右都没有料到,凌翰和陆斌竟然会这么快就动手。因此现在是人家占主动,占优势,自己这边可没工夫在跟这穷蘑菇了!

“豫王不客气了,咱们也别废话了,想留下我,只怕您带着的这点人,有些不够瞧的!”席凝羽说完,一挥手,直接让清影和苍术等人,带着一只守在县主府暗处的猇卫,杀向了围住自己的那群乱军。

到底是久经沙场的猇卫,加上又有苍术的带领。清影等四人个战极为强大,所以短短一盏茶,就清理出来了一条不算宽的可行之路来。

死死挡住左右还在意图冲杀,重新封堵住道路的乱军。“夫人快走,我带着猇卫殿后。还有清影你们,护着夫人先走一步,不要跟这些杂兵耽搁!”苍术见通路杀开,急忙挡住几个又冲上来的乱军,招呼清影护卫席凝羽先走。

清影也不矫情,砍翻身边两个乱军后。让猇卫接替自己的位置,便带着清琼等人,急急的护住席凝羽,并且带着三五个猇卫往云歇门的方向尽可能快的赶去。

豫王一见席凝羽快要走脱,急忙指挥着乱军更加不要命的拼杀。一副不将席凝羽留在原地,誓不为人的样子!

奈何匆匆豢养的私兵,其实精锐的猇卫可以比拟的。就算人数稍多了些,但是也抵不住猇卫拼命起来的杀伤力,左右不过小半个时辰,便被苍术带着猇卫,彻底的冲破了乱军的包围,随后赶上了席凝羽等人。

豫王看着离去的苍术,还有云歇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随即嘴里低语道:“去吧,本王也就是再次拦着你们做做样子,真正在云歇门等你们的,可是你们的一个熟人呢!”

席凝羽带着人往云歇门而去,豫王作势阻拦了一阵。见人脱逃而去后,竟也没有追击,反而是带着人一转头,杀向了皇宫的方向。独独在地上留下了一百多乱军的尸体,还有七八具猇卫的尸身。

皇都,被点燃的民房渐渐多了起来。随着映天的火光,一时间二三十里远近,都能瞧见皇都这里的半空,都是一片赤红之色。

原本躲在各自房屋内的平民商贾,还有巨富人家,都各自寻地躲藏。或是拥着一家老小,流散与街头巷尾。或被乱军砍杀,或被趁机作乱的皇都泼皮劫掠。

而皇宫外,此刻也是陷入一片乱战。

由于太子一方在宫内有人内通,早就一举控制住了外门。此刻皇宫内,也已经乱成了一片。终于西秦皇的亲卫还有近卫,簇拥着西秦皇,固守在安天殿。后宫的嫔妃还有宫人,也被一部分近卫护卫着,有的已经收拾好了包裹,可以随时转移。

西秦皇凌骞,站在安天殿外,看着不远处,内宫的最后一道宫门的战场。“呵呵,逆子,你终究还是走了这一步,你还是做出了这大逆不道的事儿!”

“陛下,废太子有此举动,难道陛下您早就知道?”因为今夜正好凌骞将左右二相,还有吏部和工部的几名官员召进宫议事。

因此凌翰和陆斌举事时,这几个官员正巧没出皇宫,也被乱军堵在了宫里。左相听到西秦皇的低语,于是十分诧异的问道。

西秦皇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哀色,然后微微点头。

左相和其余几名官员,见凌骞如此,也都心中大为震惊。但是事已至此,再多说,或者怨怪西秦皇已经无用。

随着宫门处的拼杀越见惨烈,守卫西秦皇的近卫和亲卫,死死的将乱军堵在了宫门附近。凭着誓死效忠的忠心,竟然让汇聚了近四千人的乱军,一时无法冲破防线,攻入宫内。

人数越死越多,不管是乱军还是亲卫和近卫,都不断的有人倒下,或是拼着临死,也拖着一名敌人赴死。

“陛下,柳统领率领的左营军,就快到了。想必柳统领率军赶到后,这场战乱,也就可以消匿了!”老内侍虽然脸色不怎么好,但是也并没见太过慌乱,反而在凌骞身旁 ,说着宽心的话。

西秦皇点了点头,依旧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宫门处,在哪一片战乱内,寻找着那个即让自己失望,更加心痛的身影。

看着西秦皇如此模样,老内侍,还有两位国相,也都是一脸沉痛,带着几分对凌骞的同情之意。

若说这位西秦的皇帝,对于太子凌翰,那可真算的上是宽容了。数次犯错,那次不是明着训斥,暗中维护。不管是内外,不光是朝政还是军政,从小而大,亲自教导,手把手的传授指点。

虽然废太子凌翰和昭郡王世子多有摩擦,但是陛下虽然数次痛斥,但是其心何尝不是为了给太子留下一个可用的帅才。奈何凌翰不解其意,只一味的认为昭郡王府与他有威胁,却不懂得放宽心胸,容纳他人,从而用之的道理。

直到今日,将一切都怪责在陛下头上,不解圣意,不明父心。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率军作乱!

在场的两位相爷,包括吏部和工部的官员,心中对于以往种种,自然是各自心知肚明。可此情此景,废太子凌翰的所做行为,只能让人摇头兴叹。

看着宫门处的乱战,而西秦皇则是一脸沉痛,却不见惊慌。在场的几位官员,心中自然知道,只怕是皇帝早有防备,废太子今日怕是事难成,反落罪了!

……

席凝羽带着人逃了一段,见没有人追来,不消半刻,只有苍术带着猇卫随后赶来。

“豫王没追?”席凝羽看着急急赶到身前的苍术,有些惊疑的问道。

苍术和清影等人回头望了望,然后摇了摇头,一副也不知所谓的表情。

席凝羽见状,心里反而升起一阵阵不好的预感。但是事已至此,容不得她浪费时间,揣度下去。“先不管那么多,出城要紧!”

众人闻言,跟着席凝羽继续加进了脚步,往云歇门赶。

眼看着云歇门隐隐出现在眼内,可不等众人放下心,就见城门附近冒出了比之刚才还要多了几分的乱军。

而这一股乱军的带领着,正是端木家的端木天佑。看着急急赶路而来的席凝羽等人,端木天佑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席姑娘,这黑夜沉沉,你不在府中安睡。带着这一群人,跑到这云歇门作甚?”端木天佑轻摇着手中的纸扇,对着刚刚站稳脚的席凝羽道。

看了一眼端木天佑,席凝羽觉得这人简直无聊透了。比之豫王,端木天佑刚才的那一番话,更加显得废话。

难怪之前豫王不追,原来是早被人算到了,此刻这里有个更让席凝羽头疼的人守在这里。

“尽快打到城下,没空跟端木天佑在这里耗。”席凝羽当机立断,半句废话不说,更懒得打理端木天佑。直接对着苍术和清影等人,还有一只护卫着自己一行的猇卫道。

苍术和清影对望一眼,知道端木天佑可不是豫王那么好对付的。光是论身手这一项,在场的就没有一个人,使其对手的!

但是此刻打不过也要拼,至少要给席凝羽争取活着逃出城的机会,因此苍术和清影还有清涟,三人竟然同时出手对上了端木天佑。

“清琼清彩,你二人护着夫人,带着猇卫杀到门下,先带夫人出城!”苍术大声交代,一边出手阻住端木天佑。

第三百二十七章 清涟身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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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天佑也不着急,看着席凝羽一行人,还有跟随着她的那些猇卫和身手不赖的侍婢。见那些人顷刻间便和自己带领着的乱军交手,而自己也是以一敌二的对上了凌玄逸的得力下属苍术和清影。

瞬间云歇门前,便上演起了一场乱战。

不断地有乱军被席凝羽身边的护卫和婢女掀翻斩杀,或是被打的手足俱断,头破血流。但是即使如此,依旧没有让席凝羽一行人太过靠近城门,可见端木天佑带领的这些乱军,也都是舍生忘死之辈。

席凝羽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她长久以来习惯在身上备用的一些防身的药粉,此刻也是毫不吝惜的借着空隙,纷纷挥洒了出去。总之只要能够尽速的让自己一行人摆脱端木天佑的纠缠,尽快逃出皇都,席凝羽情急下也不在考虑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帮着身边的猇卫们,解决不断纠缠上来的乱军匪兵。

好在虽然速度很慢,但是仍旧不断的向着城门处接近着。

端木天佑和苍术还有清影交手以来,仍然尚有闲暇的随时可以关注城门处,席凝羽那边的行动。见乱军们对于席凝羽那边渐渐减弱下来的阻挡,端木天佑也逐不在手下留情,对于苍术等人的阻拦,端木天佑也渐渐的开始了凌厉的反击和打压。

再加上周遭不断的有乱军上前相帮,很快,苍术和清影对端木天佑就显得更加的吃力和艰难起来。

清影抽空瞥了一眼苍术,觉得照此下去,只怕自己这边也未必能彻底的拦下眼前这个人。于是心中计议一动,在心底里起了一个舍身一拼的想法。“苍术!”清影见苍术和端木天佑互拼一掌,被对方掌势震退后,趁机靠拢到其身边,悄声叫了苍术一声。

在这种情形下,那还有时间和心思说悄悄话。只不过清影主动出声,必然是有事,苍术也借机喘息几口气道:“什么事儿,快点说,再耽误下去咱们都有危险。尤其是端木天佑这小子,手上的功夫真的不是玩儿的,我不如他!”

清影点了点头,心道这话不用你说,当初我可是差点一掌被他打死,要不是小姐及时救治,只怕我早就成了一堆枯骨,坟头草都老高了!

“再这么纠缠下去,小姐愈发的没有逃出城的机会。我看不如这样,我出手绊住他,你趁机带着小姐突破出去,不然等太子一方的大量叛军赶到,那就彻底要让小姐陷入危机了!”清影说完,面带决绝的看了一眼苍术,并顺手解决掉了两个想要趁机凑上来奇袭的乱军士兵。

苍术一听清影的话,最初很是不赞同。但是在一看周围那些不断涌上前的乱军,虽然心中极不甘愿,但是也不得不僵硬的点了点头。

其实苍术说心里话不是不敢自己留下,代替清影来拼死阻住端木天佑。但是论起身手,清影是绝对无法在短时间内击溃守在城门那附近的乱军,为席凝羽清理出一条出路的。因此,苍术才不得不点头同意,让一个女子冒这种危险,来争取到一线生机。

清影和苍术在这边商议已定,二人正要分开各自行事时。却见清涟忽然靠了过来,然后顺手斩杀一个紧追过来的敌方士兵后,执剑挡开另一人的攻击。“清影姐姐,苍术大人,你二人快去帮小姐击溃通向城门的道路。还是由我,来暂时阻住端木天佑,给你们争取时间吧!”

清涟的突然,让苍术和清影为之一愕。但是很快,清影就出言反驳,不肯让清涟肚子阻拦端木天佑,毕竟清涟的身手,比她还有不如,一旦端木天佑起了杀意,只怕成不了好久就会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可是清涟又怎能不知道清影的心思,见清影不肯相让,于是也不在和她啰嗦。分离斩杀几个乱军后,竟然一挑手中长剑,对这端木天佑直直而去。只是在此同时,口里喊道让清影和苍术快去帮席凝羽打通生路,人却几个起落,便跟端木天佑斗在了一起。

清影还待犹豫,却被苍术一把拽着,快速的反身往城门处而去。到了此刻,清影也只能压下心中的惶急,先将城门处的乱军解决掉,送席凝羽出城,再回头来想办法帮着清涟脱身,

有了苍术和清影的加入,城门处的乱军在猇卫和青琼还有清彩等人的不断推进下,本就渐渐受不住。此刻又被赶上来的苍术和清影一通狠杀过后,转瞬间就出现了一条能够到达城门处的通路。看着好不容易清除的这条小道,苍术急忙回过头,招呼还在后面挥洒药粉的席凝羽,往城门处而来。

“咔咔!”苍术抡起手中的武器,三两下直接砍断了闩门的木栓,然后唤过两个猇卫,三人合力将城门缓缓推开。

吱呀声中,云歇门的大门开启处,就见席凝羽在苍术和清影的簇拥下,被十多个猇卫护住身影,极速的穿过城门,到了皇都城外。

席凝羽此刻回身看去,却见紧紧跟随者的蝉儿等人,一个不少的紧紧的被猇卫护卫这走了出来。但是再一细看,却见少了清琼和清涟二人!

“清琼快点出来!还有,清涟呢,清涟!清涟你在哪里?!!!”席凝羽见清琼带着几个猇卫,还在城门处拼命的抵挡着欲跟着杀出来的乱军,若是在不出来,就彻底的没有机会出城了。因为此刻城门已经再次被乱军控制住,开始缓缓关闭了!

见到清琼带人还在拼杀争取时间,可是人群里却不见清涟的身影。席凝羽不由得大为焦急起来,左右在确认了几遍,都没能看到清涟那个女子的身影。于是席凝羽一转头,对这跟在身边,喘息不定的清影问道:“清涟呢,她不是和你们在后面阻挡端木天佑吗,人呢?”

其实清影此刻已经眼中浮现泪光了,因为不是她不知道清涟在哪儿。而是在城门开启,席凝羽等人一出城的瞬间,清影回头时,正好瞧见清涟被端木天佑一击击飞,人瞬间撞在城墙时,那一刹口中鲜血喷飞的样子。

其时端木天佑见席凝羽等人平安出城,必然心中怒极恨煞,又怎么会出手容情。现在城门又落入乱军之手,就算拼着不要命回去,只怕也是跟着清涟陪葬,根本救不出她来!

不是清影怕死,更不是没有一闯的勇气。而是此刻为时已晚,更加上席凝羽身边不能在少了护卫,清影只能收起心中的痛,掩住眼里的悲。“小姐!清涟战死了!我们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说完,不管席凝羽仍旧挣扎着呼叫清涟。等青琼拼死的被几名猇卫舍身拦住乱军,为她争取到那一瞬的出城的机会,赶到席凝羽这一方后,便强行带着仍旧不断流泪挣扎的席凝羽极速离去。

“滚开!滚,滚!!!”端木天佑一掌劈飞了正要把城门彻底关上的乱军士兵,另一边出手击杀了被困在城门附近,还在拼死抵抗的几名猇卫。

然后一人直接运力,推开了快要闭合的城门。“跟我追,谁干拖拉,死——!”

端木天佑,带着跟着出来的数百名乱军士兵,紧紧追着席凝羽等人离去的背影,往城外一路追寻了下去。

……

连续不断的奔逃,从夜半跑到临近天明。正所谓黎明前的片刻,才是一夜中最漆黑的时候。当席凝羽一行人,疲累困倦的赶到一处林地时,已经是接近黎明时分,正是夜色最为漆黑的一刻。

“除了清涟,还有谁没跟上吗?”席凝羽的话语几近无波,可见起内心里此刻的悲痛,因为清涟的牺牲,让她心中是如何的痛苦。

清影此时不敢出声,因为一路上都是她强行带着席凝羽奔逃的。不论席凝羽怎么喝止或是要求,清影都不曾停过半步,更不曾转过头,在看一眼那城墙之后,清涟身亡之处的景象。

因此她知道,自己一旦这时候开口,必然会引来小姐的彻底愤怒爆发,这种时刻,绝不能在出乱子。

闭嘴不言的清影,还有因为清涟逝去,同样悲伤的清彩和青琼,也都默默无声。苍术只能硬起头皮,走上前了两步说道:“都平安着,只有跟随着的数十名猇卫,损失了十多人。还有……”

苍术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他也是知道的。清字四个婢女,跟着席凝羽时日不短了,他们之间的主仆情份,已经比不得一般的主子婢女,此时清涟逝去,席凝羽心中必然极为悲痛。

席凝羽点了点头,其实说与不说,结果席凝羽心中自然清楚。是很悲痛,也很愤满。甚至恨不得转回去,一把毒药按进端木天佑的嘴里,将他毒死的皮肉溃烂,骨融魂断。

可是这一切席凝羽知道只能想想,眼下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岂能自己回去送死。况且这也是清涟用命拼出来的,自己怎么可以如此不珍惜,就算要报仇,日后也有机会。

清涟,自己绝不会让她这么白白死了!

就在众人稍作喘息,准备再次起身往目的地赶去时,忽然一声人言,让在场的人都杵在了原地。

“属下救护来迟,还请主母赎罪!”

一道身影突突出现在眼前,让席凝羽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非常之惊诧!

第三百二十八章 云婵?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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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几道身影从林间树后转出,等来人来至近前。席凝羽和苍术等人才逐渐看清,竟然是云婵!

此刻的云婵忽然出现,完全出乎在场之人的意料。尤其是苍术,根本就不知道云婵什么时候从猇卫的训练营地回来了。而且还正直这种时刻,突然的现身在这密林之内。

别看苍术人木呐了些,但是可不是说他就真的蠢到家了。加上猇卫的内事,虽然不是苍术负责处理日常,可是也是非常熟悉内部流程的。没有得到凌玄逸的许可时,云婵是绝对不能随意离开的。

反应过来之后,苍术第一时间就护住了席凝羽,并且将云婵绝对的隔绝在安全距离之外。“云婵,你不是应该在密训营吗?是谁让你擅自外出,又为何会在这里?”苍术觉得十分可疑,并且有了一种十分不愿意去想的猜测。

看着苍术如此紧张,还有这万分防备的样子。云婵心里是百味掺杂,也因此更加的在心中怨恨起席凝羽来,那一双满含怨愤的眼眸,即使在这黎明前的一刻,都难以被这漆黑的夜色遮掩住。

“自然是得到了主子的许可,不然我又怎么敢擅离!”云婵眼睛微微张合,趁机收敛起来那一份嫉恨和愤怒。

苍术还是有些心中见疑,可是又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只能定定的凝视着眼前的云婵,既不在探问,但是也绝对不敢放云婵太过接近身后的席凝羽,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看着突突出现的云婵,清影等人也很是不解。不过有苍术在前询问,自然不用清影再开口,但是比之苍术,清影更加的在心里对云婵起疑。

就在苍术和清影等人都对云婵防备万分时,在云婵身后跟着一同出现的几个女子猇卫,却见其中一人站出来指责道:“瞧你们这帮人,都算什么。云婵姐姐奉命前来相救,你们倒好,一个个跟防贼似的,你以为谁愿意来一样!”说完这话,那女子还一脸嫌弃的瞧了一眼苍术身后的席凝羽,只不过那一眼之中,似有什么闪过,仅仅一瞬而已。

可是这一点,却没有逃过席凝羽的注意。正好瞧见了站在云婵身后的那名女猇卫的异样眼神,席凝羽这才在心里反转的仔细思量起来,尤其是这一路的奔逃,虽然一直没有被端木天佑带人抓住,可是对方也好像一直就知道自己这边的行动似的,总是紧紧的咬着尾巴紧追不放。

本来这些席凝羽等人都没注意到,可是这会忽然看到那个女猇卫的眼神后,席凝羽才忽然发觉。因为她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猇卫除了善于护卫,多是用来暗中保护的之外,他们还是非常善于探查侦测的一群人。

那么同样的,善于探查侦测的人,自然也是同样善于追踪的。想到这里,席凝羽心中忽的一下明白了点什么。难怪身后的端木天佑可以一直紧追着自己这边不放,只怕是自己这边的行动,一直就有人留下了痕迹,供端木天佑可以轻松的追踪过来。

席凝羽一抬头,看着仍旧被苍术挡在外侧的云婵。“虽然知道你恨我,很讨厌我。可是我倒是没想到,只怕凌玄逸也不曾想到,你,竟然也会背叛吧?!”

席凝羽一句话,让苍术身子一震。心中那一抹最不愿意被证实的一个臆想,此刻近乎昭然若揭的被身后的席凝羽一言揭破。其实这么久以来,不论自己带着席凝羽等人如何躲避,怎样用尽办法掩盖行踪,都会在不久后被人追杀上来。已经引起了苍术自身的注意和怀疑,此刻在被席凝羽这么一言戳破,那么这答案可以是呼之欲出了。

苍术很是痛心和难以置信的望着云婵,嘴里的话艰难的问出口。“云婵,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你知不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

云婵对于苍术的话,根本就无视了过去。反而是直直的看着苍术背后的席凝羽,原本平静的脸上,渐渐的露出了一抹狠戾的神色。“席凝羽,明知道我讨厌你,恨你,为什么你还不去死,还要活着,还非要缠着世子?我会背叛,那是谁逼的!?”

席凝羽闻言笑了,而且笑的非常之酣畅。也不知为何,席凝羽就是很想笑,看着云婵那一脸我恨不得你死的样子,越发的大声了!

笑了一阵过后,席凝羽才站起身来,指着云婵说道:“看来我这一路的行踪,都是你留下记号,透露给了端木天佑和那些乱军的吧?我就奇怪,怎么我走到哪里,随后都会有端木天佑追来。原来是你这个内贼作祟,到时没辜负了身在猇卫中学的这一身的本事!”

席凝羽这么说,也让云婵难得的脸上臊红了一片。虽然因为夜色,使人难以察觉,可是云婵自己却是知道的,双颊的如火般的灼热感,可不是假的。

想她自小便是孤儿,被猇卫中的老队员救下后,便被收留下来。自小的有人教学本领,各种野外生存技能,还有搏击技法,等等一切。因为云婵生性要强,自小学的一切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成绩优异,终有一日被选拔而出,留在了年少的昭君王世子身边护卫。春去冬来十多个春秋,又怎能不会爱上那个年轻的主子,沙场上的战神呢!

可是主子除了公事上的交流外,其它任何时候,都不会对云婵或是任何女性假以辞色。不过就算如此,云婵也是极为甘愿的留在主子身边,只要能每天的看到他,云婵就觉得什么都够了。

但是这种日子,终究因为一个女子的出现,全都改变了。本来不会对任何女人假以辞色的主子,竟然会去关心一个女人了,会在乎,会烦恼。就因为那个救了他一名的女医,主子暗地里毫无原则,没有底线的暗中帮着,护着,丝毫不见了以前的种种冷漠。

尤其是当主子一人时,在深深的夜色中。总是望着某一个方向,不自然的在脸上露出的那种笑容,让自己看着都觉得刺目,都觉得刺心!

因此自己恨那个女医,因为若论起来,有多少次都是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主子。但是又有那一次,主子因此而对自己笑过一下,更别说其它种种了。

甚至会为了一个卑贱的女医,竟然数次的处罚自己。不顾场合,不管都有谁在场,声色俱厉的斥责处罚。那打在身上的每一鞭,又何尝不是打在自己的心里,身上流出的血液,何尝不是心中的伤痕!

尤其是当黄帝的那一道圣旨,将那个卑贱的女医赐婚给自己的主子时,看着他那一脸的满足笑容,还有眼神中的欢欣激动之意。云婵醒了,悟了,也许这一辈子,自己都无法得到那个男人的心,还有他的情意。于是——云婵在一次意外负伤后,独自一人养伤的时候,决定。

背弃吧!既然自己得不到,那么别人也休想得到。不过在毁掉那个自己得不到的人之前,要先一步毁掉当初抢走自己拥有的一切的那个女医,要让她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云婵笑了,看着眼前的局面。还有那个面对着自己的女医,那个叫席凝羽的女人。脸上在没有的羞臊之意,有的只是即将复仇成功的痛快,还有心中的解恨。“是我又如何,留下记号,引到后面的端木天佑一路追杀而来的是我又如何?你知道吗,不光是你,就连皇宫里,也不会如你们所想的那样,西秦皇绝对没有机会活着的。还有抵抗北漠的主子,他也不会多活多久,你们不是要结为夫妇么?去地狱结婚吧!”

听着云婵近乎疯癫了的喊叫和发泄,诉说着那些让她痛彻心扉的话语。可当她提及在卫州对抗北漠的凌玄逸时,说凌玄逸也不会有多少日子能活时,席凝羽才真正的在心里在意起来。

还有西秦皇,难道之前自己真的太过大意。小看了太子一党,还有那些想要靠着太子,享受从龙之功富贵一世的人的野心和手段!

“你们暗中安排了什么后手,竟然让你们这么有信心!?”席凝羽淡淡的探问了一句,其实她也不指望云婵会老实回答。而且从另一个方面说,她也不觉得云婵会知道太多,毕竟她出身猇卫,就算太子策反了她,只怕也不会太过新任。

但是云婵的背叛,却的确是一种让人怎么都没想到过的结果。这个结果,不光席凝羽自己不曾想到过,只怕就连日后凌玄逸得知后,也一定会摇头苦笑,言之无备吧!

让席凝羽没有想到的是,云婵说了,而且说的还十分详细。由此可见,太子那边不光是一早就策反了云婵,而且还十分信任。甚至一些隐秘之事,不光没有隐瞒云婵,反而还交托了她去办了。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关于和北燕的联系。让苍术和席凝羽知道后,第一次慌乱了,就连被困皇都,都不曾有过的焦急,在得知北燕会从背后奇袭边关,跟北漠形成前后夹击之势的消息后。

席凝羽慌了,苍术乱了!

看着眼前出现了乱象的二人,云婵笑了,笑的更欢畅更放肆了。指着席凝羽和苍术道:“怎么,后悔了?可惜呀!太晚了,你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西秦没了,凌玄逸死了,你——你这个该死的贱人,我也不会让你死的痛快的!”

随着云婵如疯似癫的话语声,远处已经又可以隐隐瞧见追杀而来的乱军的身影了。而且这一次不光是从后方,而是从左右两边也同时出现了手举火把的乱军,可见云婵这是故意现身拖延时间,给端木天佑分兵合围争取时间。

明白了这一切后,席凝羽第一次在心里升起了一种无力。苍术更是愤怒的恨不得杀了云婵,然后在伺机带着席凝羽突破奔逃!

“等——死——吧!”云婵冷笑着看着席凝羽,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随着几道身影从林间树后转出,等来人来至近前。席凝羽和苍术等人才逐渐看清,竟然是云婵!

此刻的云婵忽然出现,完全出乎在场之人的意料。尤其是苍术,根本就不知道云婵什么时候从猇卫的训练营地回来了。而且还正直这种时刻,突然的现身在这密林之内。

别看苍术人木呐了些,但是可不是说他就真的蠢到家了。加上猇卫的内事,虽然不是苍术负责处理日常,可是也是非常熟悉内部流程的。没有得到凌玄逸的许可时,云婵是绝对不能随意离开的。

反应过来之后,苍术第一时间就护住了席凝羽,并且将云婵绝对的隔绝在安全距离之外。“云婵,你不是应该在密训营吗?是谁让你擅自外出,又为何会在这里?”苍术觉得十分可疑,并且有了一种十分不愿意去想的猜测。

看着苍术如此紧张,还有这万分防备的样子。云婵心里是百味掺杂,也因此更加的在心中怨恨起席凝羽来,那一双满含怨愤的眼眸,即使在这黎明前的一刻,都难以被这漆黑的夜色遮掩住。

“自然是得到了主子的许可,不然我又怎么敢擅离!”云婵眼睛微微张合,趁机收敛起来那一份嫉恨和愤怒。

苍术还是有些心中见疑,可是又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只能定定的凝视着眼前的云婵,既不在探问,但是也绝对不敢放云婵太过接近身后的席凝羽,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看着突突出现的云婵,清影等人也很是不解。不过有苍术在前询问,自然不用清影再开口,但是比之苍术,清影更加的在心里对云婵起疑。

就在苍术和清影等人都对云婵防备万分时,在云婵身后跟着一同出现的几个女子猇卫,却见其中一人站出来指责道:“瞧你们这帮人,都算什么。云婵姐姐奉命前来相救,你们倒好,一个个跟防贼似的,你以为谁愿意来一样!”说完这话,那女子还一脸嫌弃的瞧了一眼苍术身后的席凝羽,只不过那一眼之中,似有什么闪过,仅仅一瞬而已。

可是这一点,却没有逃过席凝羽的注意。正好瞧见了站在云婵身后的那名女猇卫的异样眼神,席凝羽这才在心里反转的仔细思量起来,尤其是这一路的奔逃,虽然一直没有被端木天佑带人抓住,可是对方也好像一直就知道自己这边的行动似的,总是紧紧的咬着尾巴紧追不放。

本来这些席凝羽等人都没注意到,可是这会忽然看到那个女猇卫的眼神后,席凝羽才忽然发觉。因为她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猇卫除了善于护卫,多是用来暗中保护的之外,他们还是非常善于探查侦测的一群人。

那么同样的,善于探查侦测的人,自然也是同样善于追踪的。想到这里,席凝羽心中忽的一下明白了点什么。难怪身后的端木天佑可以一直紧追着自己这边不放,只怕是自己这边的行动,一直就有人留下了痕迹,供端木天佑可以轻松的追踪过来。

席凝羽一抬头,看着仍旧被苍术挡在外侧的云婵。“虽然知道你恨我,很讨厌我。可是我倒是没想到,只怕凌玄逸也不曾想到,你,竟然也会背叛吧?!”

席凝羽一句话,让苍术身子一震。心中那一抹最不愿意被证实的一个臆想,此刻近乎昭然若揭的被身后的席凝羽一言揭破。其实这么久以来,不论自己带着席凝羽等人如何躲避,怎样用尽办法掩盖行踪,都会在不久后被人追杀上来。已经引起了苍术自身的注意和怀疑,此刻在被席凝羽这么一言戳破,那么这答案可以是呼之欲出了。

苍术很是痛心和难以置信的望着云婵,嘴里的话艰难的问出口。“云婵,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你知不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

云婵对于苍术的话,根本就无视了过去。反而是直直的看着苍术背后的席凝羽,原本平静的脸上,渐渐的露出了一抹狠戾的神色。“席凝羽,明知道我讨厌你,恨你,为什么你还不去死,还要活着,还非要缠着世子?我会背叛,那是谁逼的!?”

席凝羽闻言笑了,而且笑的非常之酣畅。也不知为何,席凝羽就是很想笑,看着云婵那一脸我恨不得你死的样子,越发的大声了!

笑了一阵过后,席凝羽才站起身来,指着云婵说道:“看来我这一路的行踪,都是你留下记号,透露给了端木天佑和那些乱军的吧?我就奇怪,怎么我走到哪里,随后都会有端木天佑追来。原来是你这个内贼作祟,到时没辜负了身在猇卫中学的这一身的本事!”

席凝羽这么说,也让云婵难得的脸上臊红了一片。虽然因为夜色,使人难以察觉,可是云婵自己却是知道的,双颊的如火般的灼热感,可不是假的。

想她自小便是孤儿,被猇卫中的老队员救下后,便被收留下来。自小的有人教学本领,各种野外生存技能,还有搏击技法,等等一切。因为云婵生性要强,自小学的一切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成绩优异,终有一日被选拔而出,留在了年少的昭君王世子身边护卫。春去冬来十多个春秋,又怎能不会爱上那个年轻的主子,沙场上的战神呢!

可是主子除了公事上的交流外,其它任何时候,都不会对云婵或是任何女性假以辞色。不过就算如此,云婵也是极为甘愿的留在主子身边,只要能每天的看到他,云婵就觉得什么都够了。

但是这种日子,终究因为一个女子的出现,全都改变了。本来不会对任何女人假以辞色的主子,竟然会去关心一个女人了,会在乎,会烦恼。就因为那个救了他一名的女医,主子暗地里毫无原则,没有底线的暗中帮着,护着,丝毫不见了以前的种种冷漠。

尤其是当主子一人时,在深深的夜色中。总是望着某一个方向,不自然的在脸上露出的那种笑容,让自己看着都觉得刺目,都觉得刺心!

因此自己恨那个女医,因为若论起来,有多少次都是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主子。但是又有那一次,主子因此而对自己笑过一下,更别说其它种种了。

甚至会为了一个卑贱的女医,竟然数次的处罚自己。不顾场合,不管都有谁在场,声色俱厉的斥责处罚。那打在身上的每一鞭,又何尝不是打在自己的心里,身上流出的血液,何尝不是心中的伤痕!

尤其是当黄帝的那一道圣旨,将那个卑贱的女医赐婚给自己的主子时,看着他那一脸的满足笑容,还有眼神中的欢欣激动之意。云婵醒了,悟了,也许这一辈子,自己都无法得到那个男人的心,还有他的情意。于是——云婵在一次意外负伤后,独自一人养伤的时候,决定。

背弃吧!既然自己得不到,那么别人也休想得到。不过在毁掉那个自己得不到的人之前,要先一步毁掉当初抢走自己拥有的一切的那个女医,要让她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云婵笑了,看着眼前的局面。还有那个面对着自己的女医,那个叫席凝羽的女人。脸上在没有的羞臊之意,有的只是即将复仇成功的痛快,还有心中的解恨。“是我又如何,留下记号,引到后面的端木天佑一路追杀而来的是我又如何?你知道吗,不光是你,就连皇宫里,也不会如你们所想的那样,西秦皇绝对没有机会活着的。还有抵抗北漠的主子,他也不会多活多久,你们不是要结为夫妇么?去地狱结婚吧!”

听着云婵近乎疯癫了的喊叫和发泄,诉说着那些让她痛彻心扉的话语。可当她提及在卫州对抗北漠的凌玄逸时,说凌玄逸也不会有多少日子能活时,席凝羽才真正的在心里在意起来。

还有西秦皇,难道之前自己真的太过大意。小看了太子一党,还有那些想要靠着太子,享受从龙之功富贵一世的人的野心和手段!

“你们暗中安排了什么后手,竟然让你们这么有信心!?”席凝羽淡淡的探问了一句,其实她也不指望云婵会老实回答。而且从另一个方面说,她也不觉得云婵会知道太多,毕竟她出身猇卫,就算太子策反了她,只怕也不会太过新任。

但是云婵的背叛,却的确是一种让人怎么都没想到过的结果。这个结果,不光席凝羽自己不曾想到过,只怕就连日后凌玄逸得知后,也一定会摇头苦笑,言之无备吧!

让席凝羽没有想到的是,云婵说了,而且说的还十分详细。由此可见,太子那边不光是一早就策反了云婵,而且还十分信任。甚至一些隐秘之事,不光没有隐瞒云婵,反而还交托了她去办了。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关于和北燕的联系。让苍术和席凝羽知道后,第一次慌乱了,就连被困皇都,都不曾有过的焦急,在得知北燕会从背后奇袭边关,跟北漠形成前后夹击之势的消息后。

席凝羽慌了,苍术乱了!

看着眼前出现了乱象的二人,云婵笑了,笑的更欢畅更放肆了。指着席凝羽和苍术道:“怎么,后悔了?可惜呀!太晚了,你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西秦没了,凌玄逸死了,你——你这个该死的贱人,我也不会让你死的痛快的!”

随着云婵如疯似癫的话语声,远处已经又可以隐隐瞧见追杀而来的乱军的身影了。而且这一次不光是从后方,而是从左右两边也同时出现了手举火把的乱军,可见云婵这是故意现身拖延时间,给端木天佑分兵合围争取时间。

明白了这一切后,席凝羽第一次在心里升起了一种无力。苍术更是愤怒的恨不得杀了云婵,然后在伺机带着席凝羽突破奔逃!

“等——死——吧!”云婵冷笑着看着席凝羽,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第三百二十九章 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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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婵的恨声恨语,反而让慌乱中的席凝羽静了下来。

心中飞快的分析着眼下的局势,还有手中可以用到的力量。四顾之下,席凝羽忽然看到了跟在云婵身后,刚才曾经给自己使过一个眼色的女猇卫。

微微一愕,席凝羽心里沉静了片刻。仔细回想了下之前的情景,于是开口说道:“苍术,你带着人护着两位嬷嬷还有蝉儿等不会武的人,往林子另一头突围。”

听着席凝羽的话,苍术怎么可能去执行。要是就这么把席凝羽扔在这里,只怕不用等世子发落,自己就横剑抹了脖子,无颜面对天下了!

不用席凝羽说什么,当她说出让苍术等人带着人突围,却没有说自己也个跟着的话的时候。蝉儿还有肖嬷嬷等人就知道席凝羽的打算了,因此不光是苍术,就连蝉儿等人也绝对不会抛下席凝羽求活。

不论席凝羽这会说什么,都无人听从。看着林子那边越来越接近的乱军,席凝羽此刻是真的急了,一把推开蝉儿还有鱼儿,然后正准备孤身往云婵那边冲去。却冷不防脖颈后面一痛,接着只感觉一阵眩晕,然后两眼一黑的没了知觉。

看到苍术出手打晕了席凝羽,蝉儿等人倒抽一口凉气,可是随即一想也就放下了心中的那一份担忧。

“无论如何,都要护着席姑娘离开。她是世子的未婚妻,是我的主母,你们带着她尽快往落脚处跑,我会带着剩余的校尉,全力拦住追击的乱军!”苍术将席凝羽一边交给清影,一边队蝉儿等人吩咐着。

看着苍术双眼中带着的决绝之色,清影等人也都是心头一沉。知道苍术这是真的要准备拼命了,而且看样子是不打算活下来的决绝之意!

可是他们这边在安排怎么突围撤退,却好像忘记了仍旧在场的云婵,于是云婵自然觉得好笑。“呵呵!你们真是笑话,以为我是死的么?觉得我就会任由你们离去,就那么确定我不会出手阻拦吗?”看着云婵那一脸扭曲的冷酷笑容,还有话语里那种讥讽和嘲弄,苍术只是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并没有多加理会。

可是就在云婵还要开口时,忽然身后一阵寒意袭来。紧接着云婵就急忙欲要躲避,可惜仍旧是迟了半刻,一柄短剑,直接插在了云婵的后腰处。

被人忽然偷袭重创,云婵剧痛之下回头。果然见是一直跟着自己的女猇卫中,之前那个胆子颇小的女人,左手沾染着自己的血液,一脸冷意的望着自己。而在她的脚边,直挺挺的躺着萍儿和另一名女猇卫。

云婵这在恍然明白,原来自己一直就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一直就被人像防贼一样防着的。“凌玄逸,我恨你,我恨死你!”说完,云婵摸出一枚弹丸,往地上一扔,等一片白烟散尽后,云婵的身影也消失无踪!

虽然云婵因为受伤退走,可是端木天佑带着的乱军,已经非常接近。加上被云婵的故意拖延,此刻就算想要突围出去,也已经要承受非常之代价,或许才能达成。

就在席凝羽昏迷,清影带人护着其余不会武的女子,苍术也是看着越来越接近的乱军,陷入一筹莫展的苦境时。鱼儿忽然抢过被肖嬷嬷揽在怀里的席凝羽,然后极速的动手开始扒拉席凝羽的衣衫。

看到鱼儿的这举动,大家还以为鱼儿疯了。纷纷喝止拉扯鱼儿,只有蝉儿看着鱼儿,看了片刻后好像忽然懂了什么,可是眼中随着明白了鱼儿的举动的意思,也充斥着泪水,点点随着面颊滑落。

看着大家还在拉扯鱼儿,想让她停止手中扒拉席凝羽衣服的动作。可是此刻的鱼儿犹如疯了一样,竟没有人能拦得住她的。

“都住手,别拦她!”蝉儿止不住的流着眼泪,大声的制止撕扯鱼儿的肖嬷嬷和梁嬷嬷。

鱼儿没有了人的阻拦,非常利索的将席凝羽穿着着的外衣和一些首饰取下,然后也不管旁人,一件件的往自己身上穿,还有取下了自己头上的一直银钗。那是上次上街时,席凝羽亲自为她挑选的,说是很适合自己。“把这个,交给小姐。告诉她,要是有下辈子,我还愿意做她的丫头,还伺候她,陪着她回老宅受苦受穷!”

这会所有人都明白了鱼儿的举动的意思,再加上鱼儿的话。

哭泣,不舍。清影这些见惯了沙场身死,命丧刀口的人也忍不住的红了眼,一滴滴泪珠滚滚而落。

还有那些猇卫,同样被鱼儿的这几句肺腑之言,还有舍命护主的忠仆举动弄得双眼通红,隐隐欲泣!

苍术一言不发,紧紧地盯着鱼儿,似有什么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只是那赤红的双眼,还有咬的鲜血直流的嘴唇,无一不昭示着苍术此刻内心里的挣扎。

自己跟随世子二十余年,从没有对那个女子动过心。自己本性愚钝,也没有多少女子看得上自己。可是现在好不容易发现心里有了一个女子的影子,而且那女子也不像别人那般排斥鄙夷自己,可是为何?

忠义性命难以两全,面对此时此刻她的忠心护主,苍术如何开口阻拦她的替死之义。可是自己的这一颗爱慕之心,又该置于何处!?

看着鱼儿快速的梳理穿戴好,整整齐齐的穿着和发誓,若是不在极近处是很难发觉不是本尊的。

鱼儿不等别人在说什么,也知道此刻没时间在啰哩啰唆的交代什么。“你们带着小姐快跑吧,只是需要几个不怕死的,舍得死的跟着我去引开那些乱军和那个叫端木天佑的混蛋。

否则只有我一个人,怕是骗不过那些人。可是我有一个要求,替我告诉小姐,求她,日后有机会。一定一定要替我报仇,一定!”鱼儿说完这些话,便不等蝉儿等人的回答,而是提起稍长的裙角,向着另一个方向迈步跑去。

苍术伸出手,可是停在了半空,只能眼含热泪的看着她送死。死死的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都毫无所觉,因为苍术此刻内心的疼痛,早就超过了手掌的那几道皮肉小伤!

“鱼儿——!”蝉儿还是忍不住,抱着怀里仍旧昏迷这得席凝羽,大声大声的喊着那个丫头的名字。

不用谁再去吩咐,一个小小的婢女。平时只知道混吃混喝,缠磨着席凝羽上街玩耍,到处惹事管闲的小愣子,此刻都能有这种不畏死的护主行为。那些从小就被训练的忠义为先的猇卫,又岂是怕死之辈。

“唰唰唰——!”几道身影飞速跟着鱼儿的影子追了过去,当最后一个猇卫欲动身时,忽然被一直有些枯老的手拉住。

“小伙子,劳你驾也带上我吧!”梁嬷嬷面色平淡,扯着那猇卫的袖口,言语平稳,气息顺畅的说出了她的要求。

“梁嬷嬷……”

可是不等蝉儿和清影在说什么,梁嬷嬷打断了二人的话语。“我老了,在跟着你们也是拖累,况且我伺候了小小姐的母亲一辈子,到如今我的小姐走了快十年了,老奴我想她了,要去陪着她,你们谁都别拦着。况且小小姐的平安,才是我带给她最好的消息。你们,带着小小姐快离开吧,别让我和鱼儿,还有这些英雄们,死得不值!”

梁嬷嬷说完,便扯着那名猇卫的袖子,义无反顾的追着鱼儿的脚步而去。

“怎么办?”青琼这会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于是只能凑过来,对着清影还有苍术问道。

清影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然后抱起席凝羽,对着苍术说道:“苍术大人,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向后移动吧,有了鱼儿的牺牲,想必会给我们争取到一些短暂的时间,让我们甩开端木天佑那畜生的追杀。”

苍术沉默的点了点头,然后向着那个女子离去的方向深深的凝望了片刻。“走,剩余的猇卫头前开路,凡是遇到乱军的探子,全书击杀,一个不留!”

还剩下的几名猇卫,同样是心中恨意滔天。不是他们畏死不去追随着鱼儿,而是已经去了半数的猇卫,总要有些留下,护着夫人逃出去。哪怕等夫人平安了,他们这些人再一死,已谢今日这些弟兄们的舍生之恩!

接下来的一路上,有这些心怀恨意的猇卫们的狠戾辣手,凡是意图阻拦的乱军,都被这些人尽数诛杀当场。加上青琼和清彩也是因为接连的失去朋友和姐妹的刺激,更是辣手无情,根本不在有半丝悲悯之心的屠戮了一路的敌人。

时至中午,当苍术清影这些人冲破了端木天佑的包围和追杀,赶到了皇都外寺庙中后。

一个个已经是浑身血洗,腥味弥漫周身了!

“快,先进去。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想必端木天佑必然知道咱们会在这里,不久后必然还会追来。我们稍作整理,带上一些早就放置在次的吃喝衣物,需要尽快离开!”清影催促着大伙,顺着寺庙外墙向后一直绕了过去。

等到了寺后一处隐秘之所,就见一个茅草屋子的小院,独立于眼前。

清影先一步的推门而入,然后苍术等人也接连的走到院中,随意的就地坐下歇息起来。

“清影,咱们有多少时间休息?”

第三百三十章 逝去的那个贪吃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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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清影等人在寺庙后的茅屋小院内快速的收拾整备时,端木天佑也抓住了换了席凝羽衣衫和配饰,一路在几个猇卫的舍命保护下不断四处逃窜,故意带着端木天佑和那些乱军绕圈的鱼儿和梁嬷嬷。

端木天佑走上前,一把捏住鱼儿的下巴。“臭丫头你活腻了!?”看到追逐了大半天,耽误了这么多功夫抓住的竟然只是那女人身边的一个丫头,端木天佑已经气到笑了。

“呸!”一口唾沫正好吐了端木天佑一脸,鱼儿满脸的汗水还有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贴服在脸上。凌乱的妆容和碎发披散着,故意用泥土涂抹过的脸上,那一双充满了恨意的眸子,盯视着端木天佑。

“啪!”一巴掌抽在了鱼儿面上,直接将这个娇小的丫头打的在地上滚了个圈。

可是鱼儿并没有因此感到惧怕,反而是从地上一猛子坐起,依旧恨恨的瞪着端木天佑看着。

瞧见鱼儿如此倔强,端木天佑忽然咧嘴笑了起来。“好好,不愧是她身边的狗。既然你如此为她尽忠,我也不忍看你到死,都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滋味。要是让你就这么死去,也真是可惜了你来世上走一趟,呵呵呵——”

端木天佑如今哪里还有半分曾经的那种飘然俊逸,完全就是一个心智扭曲的牲口。看着自己的话,将眼前的这个丫头说的面色惨变,好像才能让他的心里感到满足一样,笑的越发狰狞起来!

鱼儿看着几个得到了端木天佑示意,缓缓想自己走来的乱军。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如何能保全自己的清白时,忽然间梁嬷嬷扑了上去,抓住端木天佑的衣衫下摆,不断的哀求他。

可是端木天佑岂会大发慈悲,放过眼前的这些人。被一个臭丫头弄得耽误了这么久,别说抓住席凝羽,此刻连人往哪里跑了,都还不确定。若不能出了这口气,端木天佑怎能畅快。

一脚踹开梁嬷嬷,端木天佑随手拔出身旁乱军腰间的斩刀。

“嗖~”寒光闪过,就见梁嬷嬷的脖颈出现了一道细纹。隐隐的又一些液体从细纹扩散出来,随后越来越多。

梁嬷嬷也随之无力的向一侧仰倒下去,张大了嘴好像呼吸不畅一般,大口大口的抢着呼吸。但是奈何总是感到再怎么喘,都无法在呼吸到周围的空气。

身体觉得越来越冰冷,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鱼儿眼中含着泪水,看着梁嬷嬷直挺挺的躺在那里不在抖动,自然知道这都代表着什么。虽然她此刻非常害怕,非常非常想念席凝羽,还有那些清影、清琼几个老是笑话她的丫头。

可是鱼儿不后悔,一点都不怨怪席凝羽。只是想说,舍不得她的那个小姐,好想在被她嫌弃,在被她拧着脸让她少吃些,少吃些的警告。

围上来的几个乱军,已经开始撕扯鱼儿身上的衣服了。当一件件衣衫被那些邋遢粗莽的男人从鱼儿身上扯下时,除了觉得一阵阵的寒意外,鱼儿没有哭喊,也没有力气挣扎。

此刻的鱼儿,脑海里是从小跟着席凝羽被赶往老宅,一去就是好几年的清苦贫瘠日子。顿顿的清粥野菜,自己有时候宁可饿着,也舍不得多吃一口,总是将那点入不得口的东西,省下来给小姐。

就算小姐那时候不爱说话,更是对自己也是一副冰冷隔阂的样子,鱼儿也不觉得委屈。

直到那一次,不知为何小姐突然一个人离家丢了一夜。等回来后,一身的伤一身的痛。可是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没有一天是老实的,不是拉着自己跑这里,就是去哪里……直到最后漫山遍野的挖药……又去卖药……

等不知道卖了多少药材,终于有了钱,也认识了穆家的义兄义母。以为日子好了,也有了真正关心小姐,会善待小姐的亲人。后来到了皇都,遇到了那个世子爷,更是将小姐护在手心,明里暗里的帮着,护着!

曾经的过往,一幕幕的在鱼儿的脑海里不断回忆……鱼儿渐渐的笑了,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弧度。‘小姐,下辈子,你可还要把我带在身边,我还陪着你,上山挖药,下水抓鱼……’

一道细细的血水,从鱼儿嘴角流出!

两个幸存的猇卫,此刻也因为力尽被俘。看到端木天佑这样毫无人性,又见鱼儿顷刻间就要遭人欺凌。于是两人挣扎着,不断的怒骂不休。

端木天佑犹如未闻,仍旧是一脸狞笑的看着已经被人压在地上的鱼儿。十分期待,一会这丫头的哭嚎和求饶。

可惜的是,已经有一个人骑在她身上,都没见那臭丫头出过半分声音。端木天佑正觉得有点奇怪,就见那个刚脱了一半裤子的乱军士兵,一猛子蹦了起来。“死了,这贱女人咬舌头了!”

被那士兵一句话说的脸上的笑容凝了一下,端木天佑一把掀开那个脱了一半裤子的人。“哼!”看到地上的鱼儿,此刻已经嘴角溢出血液,还在不断的更加快速的流血出来,端木天佑怒哼一声。

“将她全身衣服扒光,给我吊在林子外面的树上。我要让人都看看,席凝羽那位世子妃身边的丫头,被人扒光了衣服,让人看看她是一个如何不顾主仆情分,将忠仆弃如敝履的毒妇!”端木天佑已经变态到连死人都不放过,还要利用鱼儿,让席凝羽被人恶毒的揣测,给她栽一个不义的污名。

交代完,端木天佑挥手将那两个猇卫也尽数杀死。然后吩咐加大搜寻力度和范围,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席凝羽,更不能让她活着离开皇都,不能离开中州!

……

“鱼儿——!!!”席凝羽忽然惊醒过来,梦里她看到鱼儿血污满面,心神不定下,一直身子,从软榻上坐了起来。

被席凝羽的惊呼吓了一跳的清影和蟾儿,急忙小跑过来。“小姐,没事儿了,我们脱险了!”

蟾儿轻拍着席凝羽的后背,然后悄悄的温言安抚着还在剧烈喘息的席凝羽。

干噎了几下,席凝羽喝了几口清影递过来的水。“鱼儿呢,鱼儿在哪,我怎么没见她?蟾儿,告诉我,鱼儿呢?”席凝羽喝了几口水,这才冲着蟾儿问道,越问话音里渐渐带着哭腔。

蟾儿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低下了头,不断的轻拍着席凝羽的后背。清影也是借着放水碗,避开了席凝羽望向自己的目光。

“告诉我,鱼儿她人呢?说——”席凝羽见还是无人回答,于是冲着门外喊道:“苍术,苍术你给我滚进来,马上!”

席凝羽话音落下,就见缓缓的茅草房的草门被人由外面推开,借着苍术萧条寂落的身影走了进来。“夫人,您叫我?”

席凝羽指着苍术问道:“鱼儿呢,告诉我,她呢?”

苍术转过头,向下看这地面。脸颊微微轻颤着,可是就是一语不发,嘴角的抖动,隐隐可见一丝血色漫出。

挣扎着起身,席凝羽晃晃悠悠的抢了几步,一把抓住苍术的衣领。涌进了全身力气的摇着,并且嘴里不断的喝问着鱼儿的下落。

看着这样的席凝羽,犹如疯狂,近乎疯癫!

蟾儿看到这样的小姐,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恐惧,已经怕的开始发抖了。“小姐,小姐别这样,你别这样,鱼儿她,她……”

当蟾儿又惊又惧的将当时的事情说出来后,就见席凝羽好似被人试了定身咒一般。直直的抓着苍术的衣领,双手紧紧捏着,人却僵直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是那一双眼睛,惊恐带着不可置信的扭头望着蟾儿。

“咳,咳咳。噗——”

“小姐,小姐!!!”

席凝羽气淤胸阻,因为情绪的大起大落,还有心头的过度悲伤。终于没压住那一口血,当吐出后,人也随即双眼一黑向后仰倒下去。

惊得蟾儿等人犹如刀悬颈,剑临身。

一阵慌乱,一阵繁忙后,好不容易将昏迷过去的席凝羽安置好。苍术看着外面,心中忧急。“不能耽误了,准备一下,马上带着夫人离开!”

刚刚擦拭干净席凝羽嘴角的血迹,蟾儿转过头问道:“往哪里走,小姐如今这样,怎么经得起颠簸!!!”

“不走也得走,不然只有死路一条。别以为这里安全,在耽搁下去,端木天佑迟早带着人找到此处!”苍术怒喝一声,真的草屋都抖了三抖。

蟾儿也被这一声震慑,双眼含着泪光。虽然心中担忧席凝羽此时的情况,可是又不敢此时跟暴怒中的苍术理论。

就连清影等人,这会也不敢随意触及苍术的怒气!

虽然苍术蠢钝,但是毕竟是跟着凌玄逸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阵。当一切被逼到极致,一切的担子都压在他肩上时,苍术也是一个可以让人信任的人。

粗中有细,此刻的苍术就是如此。

“我会让猇卫编织一架软轿,这样就不怕颠着夫人。这里绝不是久留之地,它处我一时也想不到,就暂时先往平洲和中州的交界处的冠山走。”

众人虽然不解,这会往两州交界去干吗。但是至少中州可以通往池州和卫州,这两处不管那一处,都可保席凝羽无恙。

因为卫州虽然有北漠战乱,但是同样的昭郡王世子在那里。而池州,清扫驱逐了北漠游骑后,由姜焕镇守,去了哪里,席凝羽自然也不会在受威胁。

因此蟾儿和清影等人都不反对,一心以为苍术是要往这两州去。

可是她们哪里知道,苍术粗中有细,明知道这一路必然会受到太子的堵截,阻止他们一行经平洲,抵卫州或者池州,又怎么会自动送上门。

前往冠山,是因为那里隐着‘黒麒卫’的另一部分兵力。而身为昭郡王世子未过门的世子妃,席凝羽是有权动用那股力量的!

至少在抵达昭郡王世子身边前,仅仅依靠眼前这些人,加上苍术自己,也没有把握保证可以让席凝羽安全。因此,苍术才不得不带着人,往那个机密之地赶去。

清影开始催促清琼和清彩准备收拾,苍术也带着几个猇卫,寻找软藤来编织软轿。等一切准备妥当后,匆匆的带着席凝羽离开了寺院后的茅屋,穿过后山的山林,往平洲一路潜行赶去。

……

皇都经过一夜的暴乱,天色大亮后。站在安天殿外的西秦皇凌骞,也没有等来早就安排下,率领着精锐的心腹。

此刻的凌骞,看着已经突破宫门,带着一万多乱军前来的凌翰。自己的亲生儿子,曾经被自己寄予厚望的皇位继承者。

“你,终走上这条路,就那么不甘平静吗?”

就在清影等人在寺庙后的茅屋小院内快速的收拾整备时,端木天佑也抓住了换了席凝羽衣衫和配饰,一路在几个猇卫的舍命保护下不断四处逃窜,故意带着端木天佑和那些乱军绕圈的鱼儿和梁嬷嬷。

端木天佑走上前,一把捏住鱼儿的下巴。“臭丫头你活腻了!?”看到追逐了大半天,耽误了这么多功夫抓住的竟然只是那女人身边的一个丫头,端木天佑已经气到笑了。

“呸!”一口唾沫正好吐了端木天佑一脸,鱼儿满脸的汗水还有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贴服在脸上。凌乱的妆容和碎发披散着,故意用泥土涂抹过的脸上,那一双充满了恨意的眸子,盯视着端木天佑。

“啪!”一巴掌抽在了鱼儿面上,直接将这个娇小的丫头打的在地上滚了个圈。

可是鱼儿并没有因此感到惧怕,反而是从地上一猛子坐起,依旧恨恨的瞪着端木天佑看着。

瞧见鱼儿如此倔强,端木天佑忽然咧嘴笑了起来。“好好,不愧是她身边的狗。既然你如此为她尽忠,我也不忍看你到死,都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滋味。要是让你就这么死去,也真是可惜了你来世上走一趟,呵呵呵——”

端木天佑如今哪里还有半分曾经的那种飘然俊逸,完全就是一个心智扭曲的牲口。看着自己的话,将眼前的这个丫头说的面色惨变,好像才能让他的心里感到满足一样,笑的越发狰狞起来!

鱼儿看着几个得到了端木天佑示意,缓缓想自己走来的乱军。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如何能保全自己的清白时,忽然间梁嬷嬷扑了上去,抓住端木天佑的衣衫下摆,不断的哀求他。

可是端木天佑岂会大发慈悲,放过眼前的这些人。被一个臭丫头弄得耽误了这么久,别说抓住席凝羽,此刻连人往哪里跑了,都还不确定。若不能出了这口气,端木天佑怎能畅快。

一脚踹开梁嬷嬷,端木天佑随手拔出身旁乱军腰间的斩刀。

“嗖~”寒光闪过,就见梁嬷嬷的脖颈出现了一道细纹。隐隐的又一些液体从细纹扩散出来,随后越来越多。

梁嬷嬷也随之无力的向一侧仰倒下去,张大了嘴好像呼吸不畅一般,大口大口的抢着呼吸。但是奈何总是感到再怎么喘,都无法在呼吸到周围的空气。

身体觉得越来越冰冷,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鱼儿眼中含着泪水,看着梁嬷嬷直挺挺的躺在那里不在抖动,自然知道这都代表着什么。虽然她此刻非常害怕,非常非常想念席凝羽,还有那些清影、清琼几个老是笑话她的丫头。

可是鱼儿不后悔,一点都不怨怪席凝羽。只是想说,舍不得她的那个小姐,好想在被她嫌弃,在被她拧着脸让她少吃些,少吃些的警告。

围上来的几个乱军,已经开始撕扯鱼儿身上的衣服了。当一件件衣衫被那些邋遢粗莽的男人从鱼儿身上扯下时,除了觉得一阵阵的寒意外,鱼儿没有哭喊,也没有力气挣扎。

此刻的鱼儿,脑海里是从小跟着席凝羽被赶往老宅,一去就是好几年的清苦贫瘠日子。顿顿的清粥野菜,自己有时候宁可饿着,也舍不得多吃一口,总是将那点入不得口的东西,省下来给小姐。

就算小姐那时候不爱说话,更是对自己也是一副冰冷隔阂的样子,鱼儿也不觉得委屈。

直到那一次,不知为何小姐突然一个人离家丢了一夜。等回来后,一身的伤一身的痛。可是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没有一天是老实的,不是拉着自己跑这里,就是去哪里……直到最后漫山遍野的挖药……又去卖药……

等不知道卖了多少药材,终于有了钱,也认识了穆家的义兄义母。以为日子好了,也有了真正关心小姐,会善待小姐的亲人。后来到了皇都,遇到了那个世子爷,更是将小姐护在手心,明里暗里的帮着,护着!

曾经的过往,一幕幕的在鱼儿的脑海里不断回忆……鱼儿渐渐的笑了,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弧度。‘小姐,下辈子,你可还要把我带在身边,我还陪着你,上山挖药,下水抓鱼……’

一道细细的血水,从鱼儿嘴角流出!

两个幸存的猇卫,此刻也因为力尽被俘。看到端木天佑这样毫无人性,又见鱼儿顷刻间就要遭人欺凌。于是两人挣扎着,不断的怒骂不休。

端木天佑犹如未闻,仍旧是一脸狞笑的看着已经被人压在地上的鱼儿。十分期待,一会这丫头的哭嚎和求饶。

可惜的是,已经有一个人骑在她身上,都没见那臭丫头出过半分声音。端木天佑正觉得有点奇怪,就见那个刚脱了一半裤子的乱军士兵,一猛子蹦了起来。“死了,这贱女人咬舌头了!”

被那士兵一句话说的脸上的笑容凝了一下,端木天佑一把掀开那个脱了一半裤子的人。“哼!”看到地上的鱼儿,此刻已经嘴角溢出血液,还在不断的更加快速的流血出来,端木天佑怒哼一声。

“将她全身衣服扒光,给我吊在林子外面的树上。我要让人都看看,席凝羽那位世子妃身边的丫头,被人扒光了衣服,让人看看她是一个如何不顾主仆情分,将忠仆弃如敝履的毒妇!”端木天佑已经变态到连死人都不放过,还要利用鱼儿,让席凝羽被人恶毒的揣测,给她栽一个不义的污名。

交代完,端木天佑挥手将那两个猇卫也尽数杀死。然后吩咐加大搜寻力度和范围,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席凝羽,更不能让她活着离开皇都,不能离开中州!

……

“鱼儿——!!!”席凝羽忽然惊醒过来,梦里她看到鱼儿血污满面,心神不定下,一直身子,从软榻上坐了起来。

被席凝羽的惊呼吓了一跳的清影和蟾儿,急忙小跑过来。“小姐,没事儿了,我们脱险了!”

蟾儿轻拍着席凝羽的后背,然后悄悄的温言安抚着还在剧烈喘息的席凝羽。

干噎了几下,席凝羽喝了几口清影递过来的水。“鱼儿呢,鱼儿在哪,我怎么没见她?蟾儿,告诉我,鱼儿呢?”席凝羽喝了几口水,这才冲着蟾儿问道,越问话音里渐渐带着哭腔。

蟾儿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低下了头,不断的轻拍着席凝羽的后背。清影也是借着放水碗,避开了席凝羽望向自己的目光。

“告诉我,鱼儿她人呢?说——”席凝羽见还是无人回答,于是冲着门外喊道:“苍术,苍术你给我滚进来,马上!”

席凝羽话音落下,就见缓缓的茅草房的草门被人由外面推开,借着苍术萧条寂落的身影走了进来。“夫人,您叫我?”

席凝羽指着苍术问道:“鱼儿呢,告诉我,她呢?”

苍术转过头,向下看这地面。脸颊微微轻颤着,可是就是一语不发,嘴角的抖动,隐隐可见一丝血色漫出。

挣扎着起身,席凝羽晃晃悠悠的抢了几步,一把抓住苍术的衣领。涌进了全身力气的摇着,并且嘴里不断的喝问着鱼儿的下落。

看着这样的席凝羽,犹如疯狂,近乎疯癫!

蟾儿看到这样的小姐,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恐惧,已经怕的开始发抖了。“小姐,小姐别这样,你别这样,鱼儿她,她……”

当蟾儿又惊又惧的将当时的事情说出来后,就见席凝羽好似被人试了定身咒一般。直直的抓着苍术的衣领,双手紧紧捏着,人却僵直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是那一双眼睛,惊恐带着不可置信的扭头望着蟾儿。

“咳,咳咳。噗——”

“小姐,小姐!!!”

席凝羽气淤胸阻,因为情绪的大起大落,还有心头的过度悲伤。终于没压住那一口血,当吐出后,人也随即双眼一黑向后仰倒下去。

惊得蟾儿等人犹如刀悬颈,剑临身。

一阵慌乱,一阵繁忙后,好不容易将昏迷过去的席凝羽安置好。苍术看着外面,心中忧急。“不能耽误了,准备一下,马上带着夫人离开!”

刚刚擦拭干净席凝羽嘴角的血迹,蟾儿转过头问道:“往哪里走,小姐如今这样,怎么经得起颠簸!!!”

“不走也得走,不然只有死路一条。别以为这里安全,在耽搁下去,端木天佑迟早带着人找到此处!”苍术怒喝一声,真的草屋都抖了三抖。

蟾儿也被这一声震慑,双眼含着泪光。虽然心中担忧席凝羽此时的情况,可是又不敢此时跟暴怒中的苍术理论。

就连清影等人,这会也不敢随意触及苍术的怒气!

虽然苍术蠢钝,但是毕竟是跟着凌玄逸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阵。当一切被逼到极致,一切的担子都压在他肩上时,苍术也是一个可以让人信任的人。

粗中有细,此刻的苍术就是如此。

“我会让猇卫编织一架软轿,这样就不怕颠着夫人。这里绝不是久留之地,它处我一时也想不到,就暂时先往平洲和中州的交界处的冠山走。”

众人虽然不解,这会往两州交界去干吗。但是至少中州可以通往池州和卫州,这两处不管那一处,都可保席凝羽无恙。

因为卫州虽然有北漠战乱,但是同样的昭郡王世子在那里。而池州,清扫驱逐了北漠游骑后,由姜焕镇守,去了哪里,席凝羽自然也不会在受威胁。

因此蟾儿和清影等人都不反对,一心以为苍术是要往这两州去。

可是她们哪里知道,苍术粗中有细,明知道这一路必然会受到太子的堵截,阻止他们一行经平洲,抵卫州或者池州,又怎么会自动送上门。

前往冠山,是因为那里隐着‘黒麒卫’的另一部分兵力。而身为昭郡王世子未过门的世子妃,席凝羽是有权动用那股力量的!

至少在抵达昭郡王世子身边前,仅仅依靠眼前这些人,加上苍术自己,也没有把握保证可以让席凝羽安全。因此,苍术才不得不带着人,往那个机密之地赶去。

清影开始催促清琼和清彩准备收拾,苍术也带着几个猇卫,寻找软藤来编织软轿。等一切准备妥当后,匆匆的带着席凝羽离开了寺院后的茅屋,穿过后山的山林,往平洲一路潜行赶去。

……

皇都经过一夜的暴乱,天色大亮后。站在安天殿外的西秦皇凌骞,也没有等来早就安排下,率领着精锐的心腹。

此刻的凌骞,看着已经突破宫门,带着一万多乱军前来的凌翰。自己的亲生儿子,曾经被自己寄予厚望的皇位继承者。

“你,终走上这条路,就那么不甘平静吗?”

第三百三十一章 积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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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秦皇此刻面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曾经的帝位继承者,曾经的国之储君。看着凌翰那一张冷漠至极,怨念攀升的容颜。

“呵!”

凌翰也抬起头,望着依旧站在安天殿外,巍然不动的父皇。曾经深以为是自己背后的支天之柱,认为只要有他在,自己便不会为人所欺,为人所害。

可是曾几何时自己心中的这根支柱,此刻却成了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自己难看。让自己成为满朝笑柄,甚至成为了天下笑柄的人!

为什么自己一心讨好,一念念的想要在他心中做一个好儿子,好臣子的人。现在会变成了背负天下最不可能被宽宏的罪名的罪人,还不是因为他,因为眼前这个所谓的父亲,一朝的皇帝陛下!!!

凌翰心中好苦,心里好痛呀!

可是事到如今,能退吗?可以反悔,让一切都重来吗?

不!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抬起头依旧看着台阶上的父皇,凌翰双眼中蕴含着泪光。“父皇可是在等人,却不知为何您一直静候的人,却一夜未见?”

带着冷冷的嘲笑,更带着无味的苦笑,凌翰对着凌骞戏问道。

凌骞此刻内心的疼痛,早就让他无以言对。不为亏欠,更不为恐惧,只有一位父亲对儿子的失望,那种痛裂心扉的感觉,让凌翰身为一国之君主,也无法掩去的悲伤和失望。

此刻纠缠在凌骞的内心,让他面对凌翰的嘲弄,竟然无法当即做出反驳。

还是身旁的老内侍,听着凌翰的大逆之言,忤逆之语。“太……长泽王,你怎敢对你父皇无理?还有,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这行径,就不怕天下共讨之?”

老内侍的话语,不但没有让凌翰恐惧。反而让他的脸上升起了一股更加狠厉的神色,看着凌骞身旁的老内侍,凌翰心中的恨意和不甘更加盛了。

想当初,就是这个老东西,在一边帮了不是忙。要不是几次三番的帮着凌玄逸的那个女人,跟自己作对,尤其是在司按院的那一次。自己身为西秦皇太子,岂会因此而被父皇训斥责难。

长久以来,自己在父皇的眼里渐失宠爱,其中又有多少,是因为你们这些谄媚之人,在父皇耳边不少构陷和罗织罪名诬告。

于是凌翰心中恨极,伸手一指还要说话的老内侍。“老刁奴,今日你必死,还敢在此多言乱语!

往日若不是你这等贼子,在父皇耳边不断谗言污我,本太子何至于今日。事到如今,不知悔改,还敢对本太子横加指责,若让你继续活下去,岂不是天道不公!”

话落,凌翰立刻示意身边的人,张弓急射,一只雕翎箭飞过,正中老内侍的心口。

西秦皇没想到凌翰当真敢当着自己的面,动手杀了伺候了自己一辈子的老奴才,于是气怒之下,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抖着手指着凌翰。

当老内侍倒下时,已经说不出半句言语。但是从起不断张合的口型上,依旧可以辨出,其所要说的话,隐隐是‘陛下,老奴先走一步,望陛下龙驾……安,安然。老奴,老,老奴……’

凌骞缓缓闭幕片刻,含着泪望向自己的儿子。如今率领着万余人死死围困住皇宫的逆子,凌骞道:“教出你这样的太子,是朕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将你立为太子,更是最错的决定!

朕多少次为了平和你与昭郡王府之间的不和,做出了多少让步和妥协。在你看来都是打压你这个太子,可是你可知道,没有了昭郡王府,这西秦的年轻一辈里,还有谁可堪大任?

一旦北燕北漠来犯,有谁可以一肩担之,可抗来犯之敌?你何其短视,就为了那一朝一夕之争,与玄逸从无和解信任之意,还要反过来怪朕,怪我这个父亲,偏爱旁人。

可是你可知道,朕到底是为了谁?”

西秦皇凌骞指着凌翰一顿痛责,说不尽的遗憾,吐不完的痛心。看着这个一步步走到绝境的孩子,凌骞是何等的难过。

但是当他刨心而谈的话,在凌翰听来,却是另一种意思。分明就是指责他身为太子,既没有才能,更没有武勇。

担不起西秦的江山,更没有能力守得住这一份老祖宗们传下来的基业。这是何等鄙夷讽刺,对于身为西秦皇的儿子,西秦的太子的他来说,是何等的难看!

于是犹如被踩了尾巴似的,凌翰挥舞着袖子大声的呐喊道:“够了够了,你闭嘴。住口!

不要总以为你是为了我,不要把什么都推给我!

我不需要凌玄逸,更不需要昭郡王府。西秦没有了昭郡王府,没有了凌玄逸,真的就不能立足于世吗?真的就只能靠他,才能守得住这凌家天下吗?

分明是你私心偏爱,处事不公。我是你的儿子,我才是你亲生的亲儿子,可是哪一次你是站在我这边的,没有,都没有……你唯有护着他,甚至不惜当着众臣,丝毫不顾惜我身为太子之尊的颜面……”

父子二人,就当着万余人面前,痛斥责备着彼此。

当凌骞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的不知轻重,不通情理。丝毫不体及他这个做父亲为他的那一片心意,只会曲解误会。

将那一切为了他能够平稳顺利的日后蹬位,想要为他铺平的道路的举动,完全当成了不顾惜他脸面,不维护他尊严的举动。

凌骞已经觉得在没有什么话可以说,可以解释的了。唯一剩下的,只有无奈和担忧。心痛的已经麻木了,唯一剩下的,就是替凌翰的未来的忧虑。

今日他的这一番举动,凌骞不可谓不恨,但是更多的还是失望中隐隐的无尽担忧。就算他再错,那也是自己的儿子,可今日的举动,以及日后的下场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了!

“你……逆子,蠢货——!”看着近乎疯狂的凌翰,望着只知道斥责自己身为父亲,却好像处处都没有顾惜到他这个身为儿子的人。凌骞再也不想去申辩,不想去试图挽救了,累了,一切都让他随意吧。

等凌翰疯狂过去,那些碎碎念一般的咒骂和陈述嚎叫着说完后。凌骞只剩下冷冷的看着他,问道:“那么接下来呢,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处置那些皇都中的百官家眷?”

听到凌骞的话,凌翰微微楞了一下。其实他是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处置自己这位父亲,这个西秦的帝王。

怎么能杀,如何敢杀。虽然可以痛快的指责,痛快的将这些年的委屈诉说出来,但是真到了这个地步,凌翰也手足无措了。

一时就这么愣愣的跟凌骞对视这站在原地,脑海里是一片的混乱和麻木。

看着凌翰的模样,凌骞趁机想要做最后的挽救。只要他能放下,那么今天的一切他都能一力为之担下。便是百官的斥责,天下的指责,他凌骞都愿意都可以为这个孩子一力挡下。

就算保不住他的尊为,不能在享有荣华富贵,但是也对可以让他隐姓埋名的活下去。

于是凌骞微微向前走了一步,冲着还在愣神的凌翰道:“还不愿清醒么,还要执拗到什么时候,难道你还要一错再错下去?让那些乱军退下,朕,不追究今日之事!”

被凌骞这么一喝,本就一片混乱的凌翰真的生出了一丝意动之念。虽然心中愤恨,可是到底是父子之情尚在。

虽然迫不得已做了谋逆之事,但是心底里,又何尝愿意走到如此地步。再加上方才将心中的委屈和痛苦发泄出来,凌翰更加的觉得有些后悔起来。

于是在凌骞的呵责声中,竟被影响至斯。要不是陆斌及时伸手拉住,只怕凌翰真的差点一步跪下去,哭求西秦皇的原谅。

“殿下,事已至此,你不会傻得真以为陛下会不追究吧?”陆斌比凌翰更加担心,因为到时候凌翰或许不会死,可是今日这些跟着他造反的人,只怕没有一个能活的成的!

尤其是身为主谋的自己,怂恿太子谋逆正是他吕斌一力促成的。

看着凌翰那差点意动的样子,陆斌立时一个冷颤打下来,浑身上下都冰凉一片。到了这种时刻,怎么可以功亏一篑!

于是陆斌在凌翰耳边耳语片刻,就见凌翰本稍见软化平静下来的情绪,瞬间又急转而下。

站在台阶上的凌骞,愤怒至极的望着陆斌,可是奈何此时已经势孤力弱,没办法诛除这个怂恿自己儿子,做出这种自绝于天下行径的恶徒!

可是虽然不能诛除陆斌,西秦皇还是忍不住指着他大声怒骂道:“逆臣,畜生。自古以来之恶者,无出你之右,终有一天,你必不得善终,不得善果!

逆臣,贼子!”

奈何凌骞的怒骂,也仅仅只是换来陆斌的一阵冷笑。

就在西秦皇不断的喝骂发泄时,凌翰终于开口平静的说道:“诛除一切反抗者,囚禁所有皇都内的官署家眷。招众臣安天殿见驾!”

“你要做什么,凌翰逆子,你要干什么?”看着一拥而上的乱军,凌骞恨声疾呼道!

可是任凭凌骞怎么呼喝,都没有办法止住蜂拥而上的乱军逆党。

当凌翰站在安天殿内,矗立在龙案之下时,殿内除了被几个乱军按压住的西秦皇外,就只有陆斌等几个凌翰的心腹之臣。

“殿下,动手吧!”

第三百三十二章 弑父

一条白绫。

凌骞看着大殿内的这些乱臣贼子,心里已经是一片寒凉。

他曾是西秦至高的掌权者,更是创建这泱泱西秦的凌氏一族后裔。

但是此刻,西秦皇的皇帝,不过是一个面对着自己的孩子,即将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时,身为人父却无法管束制止的可怜父亲罢了!

没有惧怕,更不畏死。身为皇者,何曾会被一群乱臣吓唬住。可是身为人父,此刻的凌骞确实怕了……

当这条白绫缠绕住凌骞的脖颈时,曾经的帝王终于留下了泪水。“凌……凌翰,咳咳——你,这个……傻,傻孩子咳咳咳——”

“轰隆隆——隆隆隆——”天空中闪过雷鸣,大地像是被一片阴霾遮掩。当天空被乌云蔽日,使得天地一片昏暗时。

西秦的皇都,皇宫里的安天殿内。曾经的帝王,怒睁着不甘和担忧的双目,随着白绫的松开,缓缓的扑到在地。

当陆斌等人看着凌翰亲手弑杀亲父,并且直到凌骞断气,怒目身亡时。才一个个露出了满足放心的神色,望着仍旧有些发抖,双目呆滞无神的凌翰。

陆斌率先双膝跪地,匍匐于地的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跟着身后的这些随着谋逆的臣子,一个个接二连三的跪地山呼,大殿内想起了一片万岁之声!

“噼咔——”一声雷鸣,声振屋瓦。使得整个皇宫似乎都被震得晃动起来,甚至有几处宫墙,或许是因为年久失修,或是因为其它原因。

当几片琉璃彩瓦,坠落后。身在安天殿的凌翰,也被这一声闷雷震得恢复了心神。

“父皇——父皇————不,呜呜呜……”

西秦的皇都沉闷异常,但是却丝毫不见有雨水洒落。当一具具战死的尸身,被人清理出皇宫时,也是被禁锢了的各位幸存的大臣,纷纷步行入宫的时候。

那一具具尸体,被人抬着从这些大臣身旁行过之时。惊得这些臣子,犹如遇见蛇蝎,唯恐避之不及,哪还敢驻足片刻,想想他们曾经的旧主,此刻是否无恙!

皇都没有下雨,但是通往平州的路上,倒是大雨侵盆。犹如瓢泼的雨势,让不是官道的僻静小道,更加的坎坷难行。

席凝羽此时刚刚苏醒,被一顶软轿抬着,躲避在一处浅浅凹进去的山洼处,躲避着倾盆大雨。

“清影。”席凝羽脸色异常的苍白,加上心口阵阵传来的如刀剜肉的疼痛。席凝羽轻声唤了一声,便紧接着咳嗽个不停。

清影耳目聪慧,即使在这种大雨的情形下,也第一时间听到了席凝羽的呼唤。不敢拖延,清影三两步靠了过来,微蹲下身子,对着席凝羽先是关怀的询问了些话语,才静下来等着听候吩咐。

席凝羽紧紧的握着清影的一只手,目中还依旧带着几点泪痕。“清影,辛苦你一趟,小心些返回去。替我去看看鱼儿……她的尸身可还在,记住,万不要被人察觉。

若是她的尸身遭人慢待,你替我尽尽心力,设法将她入土。还有乔装返回皇都一趟,探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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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皇都的情况,我很担心陛下,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翻转!”

清影本想答应,可是看看眼下这些跟随着的人。除了苍术和自己,就剩下蟾儿跟清琼和清彩,外加几个疲惫的猇卫了。

若是此时自己在奉命离开,清影十分不放心席凝羽的安全。但是,她也知道,鱼儿在席凝羽心里的重量,一时清影陷入两难,不知该应命而去,还是……

现在就连苍术也不开口了,自从鱼儿为席凝羽换装替死那一刻起。苍术就比以往显得更加沉闷不言,因此到了这种境地,清影更不用指望苍术能说点什么意见。

席凝羽好像看得透清影心里的担忧,轻轻拍了拍清影的手,席凝羽微微笑着道:“我知道你担心,可是对于这些,我身边总有苍术。还有清琼和清彩,还有虽不懂武,却可以跟鱼儿一样,为我不惜命的蟾儿在。因此你不用为我担忧,此刻,那可怜的丫头,更让我揪心。

这一次,我知道,我明白她的……所以清影,你不是简单的去看一眼,而是带着我的遗憾和恨还有愧疚,帮我去为她收敛尸身,让她安宁的长眠于地下,帮我告诉她,这个仇,我定会为她报的!”

清影忍不住,陪着席凝羽双眼闪现泪光。一滴滴的泪珠,不比外面的大雨势弱的从眼眶中流出。

清影赶忙为席凝羽擦了擦泪水,忍着心中的剧痛点了点头。她太明白此刻自己的这位小姐,心里承受的痛苦有多大,因为清影自己的心里,何尝不是撕心裂肺般的感受。

“小姐,我知道,我这就去。只是路上,你一定要小心,更要保重自己,等我收敛了鱼儿的尸身,打听到了皇都的消息,我便即刻回您的身边,守着您!”清影哽咽道。

席凝羽点了点头,仍没有放开手。“还有,到了皇都一定要注意隐藏自己,我不能在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我舍不得。清涟,你也一定要试着去找找,哪怕是死了,也要让她死一个干净地儿!”

“是!”清影应了一声后,急忙起身就走,否则她只怕也会后悔,不肯在离开席凝羽身边了。

看着清影转瞬就消失于雨中的身影,席凝羽不断的咳着。好不容易稍歇,蟾儿仍然不断的轻轻拍打着席凝羽的后背,试图让席凝羽能尽量好过些。

略作喘息,席凝羽觉得又有了力气说话。这才转头看着一脸茫然,看着外面雨势的苍术,然后低声说道:“苍术,还有多久能感到‘黒麒卫’的营地?”

苍术闻言身子微微抖了一下,随即便低下头道:“大概三天后,进入平洲和中州的交界处时,才能转往‘黒麒卫’的秘密驻扎之处。”

席凝羽闻言,点了点头,便拉了拉盖在身上的披风。“雨势一停,尽快赶路。咳咳……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说完这些话,席凝羽又昏昏睡去。

……

西秦皇都的巨变,政权当权者的更替,几乎可以用一夜之间传遍天下来形容。

当各州郡的大员,把持军政的文武官员,手上捧着从皇都用飞鹰传来的消息时,可谓是各各震惊,天下皆动!

这些官员里,有的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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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局势变化。准备着随时靠向新的政权,或者是别的道路。

而有的则是一怒冲冠,直接准备拥兵脱离西秦谋逆之人的掌控,虽不揭起反旗,但是也直言不会承认凌翰这个弑杀亲父,谋权篡位者的身份。

尤其以池州的姜焕,骁武侯率领池州刚刚稳定下来的局势,在皇都巨变的两日后,布置好北漠的防御,便出兵兵陈池州和巴州的交界处。

弄得巴州的郡守心里慌急,却又不敢妄动,生怕引起骁武侯姜焕的挥军攻杀。

还有淮州的郡守,也是连同淮州武备官员,全体纠集兵力,陈兵与淮州边境,准备随时兵发中州!

中州部分,安州、甘州等地,皆陷入暴乱。一时间支持率军扫净叛逆,或是准备投靠凌翰的各自政见者,将西秦弄得翻天覆地,动荡不安!

天下的百姓,则更是瞬时被拖入了一种惶惶不安的动荡之中。尤其是各地闻腥而动的那些隐匿潜伏的贼匪,一时猖獗无两,将百姓们本就清贫的生活,一下子弄得更加疾苦。

“嘭,呼啦啦。呯咣——啷啷啷——”

卫州抗击北漠的中军大帐内,凌玄逸双手血流如注。紧紧地捏着一封书信,还有被他一怒之下,挥掌扫落在地的各种金银器物,还有瓷碟瓦罐。

军帐中不光是凌玄逸,还有十多位军中高阶将领,二十余名各营典校。同样的眼泛热泪,咬牙切齿的痛骂这凌翰和陆斌等谋逆者。

扶琴和陌影则是一脸忧愁,他们二人想的不是西秦皇凌骞被太子绞杀,而是在担心他们的未来主母,世子妃此刻的安危。

因为来信中只提起了西秦皇被废太子衣绞死在安天殿,却没有确切的关于世子妃的消息。虽然凌玄逸此刻嘴上不提,但是可想而知,他的心里只怕也未必不担心那个女子的安危。

“嗵嗵……”凌玄逸挥舞着不断流血的手,一下下的大力敲击着军案。“凌翰,凌翰!你真敢做,你这个将西秦推向战乱的罪魁祸首,凌氏的悖逆之徒——狂妄,无知,愚蠢……”

“你这个……你这个大逆不道,亲手绞杀亲生父亲的畜生,畜生!”凌玄逸已经骂不出什么了,他觉得天底下在恶毒的形容词,都无法囊括凌翰这种禽兽行径的恶行和即将引来的恶果。

发泄过了的凌玄逸,缓缓的沉静下来后,先是看了一眼营帐内的各位武官将军。“你们,都各自说说,如今陛下驾崩,逆贼雄踞中州皇都。满朝的官员尽数被其囚禁威逼,不得不承其皇位,应其号召。我等,在此时期下,又该怎么应对,是战还是,降?”

昭惠将军韩武,听了凌玄逸的话后,怒不可遏的站出来道:“如何能降,凌翰谋逆在先,绞杀亲父在后,这等人,怎可为君。世子爷,臣,愿追随世子,平顶北漠入侵后,即刻挥军南下,扫平逆党!”

随着昭惠将军韩武的话,所有人同口一词的出列抱拳禀陈。没有一个愿意,或者是有心臣服凌翰的!

“既如此,那便不要后悔,若有人日后反悔,可别怪本世子刀下无情!”说罢,凌玄逸还是要先扫荡了北漠之敌,方能回身平顶内乱之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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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初见黒麒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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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秦各地,在凌翰的弑父篡位的举动刺激下,大部分都旗帜鲜明的与之对抗了起来。各地的忠于西秦之人,纷纷将凌翰等视作逆党贼子,一时间反凌翰的声讨之音传遍了天下。

就在西秦各地上演着不同的戏码时,席凝羽也终于到了中州和平洲的交界处。当在苍术的带领下,在山林间穿梭行走了近一日的时间后,与日落时分,终于在穿过一条昏暗的石道后,看到了隐匿在一片四面被山峦环围的山谷。

出了洞口行走不到两百丈远,就看到了影影重重的大小军帐。还有不少身穿漆黑制式盔甲的人,分成每队十人的样子,不断的在营地中来回巡视。

在军营的正中央的广场内,一片黑压压的士兵,列阵整齐的站在一处,不知在做着什么,显得非常庄重严谨。

席凝羽看到在军营不远处,还有一处地方,被黑纱遮掩,而且遮掩的面积还着实不小。于是有些好奇,便指着那处对苍术问道:“那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用黑纱遮掩,看那地方的面积不小,是做什么用的?”

苍术随着席凝羽的手指指向的地方看了看,然后侧身对席凝羽回答说:“那里就是猇卫的训练地,每一个合格的猇卫从哪里出去前,都会被黑纱遮住眼,直到送出这里为止,才会揭开他们的眼罩。因此,所有猇卫的训练都是在这里完成,但是他们都不知道,与他们层一墙之隔的便是‘黒麒卫’的宿营地!”

席凝羽听到这里,才知道难怪为何之前见苍术带自己等人进来前,显得有些犹豫,原来是为着这个。

就在席凝羽等人说话间,他们的行踪就被黒麒卫的哨探探知了。此刻有几位骑士一样的人,从营内出来,将席凝羽等人阻拦在营门前。“尔等何人,可知此处乃是私人……”话说到一半,当他们看到苍术跟在席凝羽的后面时,后半句便卡在嗓子眼里,吐不出来了。

“苍术大人,您怎么会忽然到此,没听说您近日会来呀!”其中一个黑甲骑士看到苍术后,明显的一愣过后,变沉下脸带着几份猜疑问道。

席凝羽见这些人连苍术都如此防备,心下也有些忐忑了,实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用的动这些人。

毕竟此刻皇都生变,而且半路上又忽然得知北燕有偷袭之举,而且西秦内有奸细内应协助。一旦北燕在这种时候攻破边境,按照得来的消息,凌玄逸就会马上陷入前后皆敌的处境。

若是自己此刻带不走这些黒麒卫,那么后果可就严重了!

被几名黒麒卫堵在门口,看人家的意思是一点让进去的可能都没有。连苍术都被人家防备着,更何况席凝羽这些从未见过黒麒卫的人,更是被人家瞧一眼都没有过。

这么些天来,自从鱼儿身死后,苍术可以说每天都是形如走肉般,不苟言笑,更不会主动开口说话。可到了这里,没想到苍术反而脸上看着多了些神采,虽然对面的人问话很不客气,但是苍术也不见怪。

“夫人,您将主子给您的那面黑牌拿出来,不然咱们是进不去的。”苍术微微对着来人笑了笑,然后躬下身子,对席凝羽悄声说道。

点了点头,席凝羽对这里完全的不熟悉,因此只能先按照苍术提议办事,反正也不怕什么。

等席凝羽将收在背囊里的黒麒卫副牌拿出来后,不等苍术结果,就看那几个骑马的骑士,行动麻利的从马上跳了下来,然后也不管地上还有泥水,就单膝跪地。“敢问小姐是何人,为何有黒麒卫的统兵副牌?”

此刻这几个黒麒卫不敢抬头,但是该问的话,还是毫不犹豫的垂首问道。毕竟他们身负守卫营门之责,虽然眼前席凝羽手里的副牌不假,但是也要问个明白,才能让人进去。

席凝羽看着如此严谨的守备,心里叹服黒麒卫,不愧是西秦传承百年的精锐。果然没有外界那些军中士兵,或是城守卫队的消极懒惫,更没有那些媚上傲下的态度。

就连自己这个手持副牌的人,都要再三的查问,可见军营内军规之严谨!

席凝羽拿出了副牌,黒麒卫的营门守卫认出乃是真的。虽不认识眼前这个年轻女子,但是也只能立刻跪下见礼。

此刻清影不在,蟾儿又是跟席凝羽一样根本不知如何应对。苍术也不在开口,席凝羽则是不断的轻微咳嗽,因此清琼和清彩见状,只能站出来

道:“夫人身体不适,就由婢子代为说吧。

你们眼前的是昭郡王世子的未来世子妃,手中的副牌是世子爷交于世子妃的。除了苍术大人外,我们都是世子府的猇卫。”

跪在地上的几人,闻言是世子妃,一个个惊诧的抬起头,看了看席凝羽,又赶忙的盯着苍术,眼中盛满了疑问的意思。

苍术则是闭口不言,但很坚定的点了点头。

几个黒麒卫‘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留下两个急忙牵马让到路旁,恭请席凝羽入营外。另外几人飞身上马,一路大喊大叫着往军营内驰去。

席凝羽见状,刚想伸手拦下,却因为一时急切,又引得咳嗽不断。

“夫人似乎有恙,快去请军中大夫。”一个黒麒卫看席凝羽不断咳嗽,于是吩咐身旁的那个也骑马回营去请大夫了。

“夫人快请入营,苍术大人,各位,请!”黒麒卫那个骑士,恭恭敬敬的带头引路,将席凝羽等人引入营地。

当席凝羽是昭君王世子妃的消息传遍黑骑营内时,引得各处的士兵们轰然而动。一个个从营帐内,或者是集训场飞奔而来。

等席凝羽入营不到百步,就看到了黑压压一片的人山人海围了上来。这些战士的面上,流露出的都是恭敬和喜爱的神色,虽然也带有好奇,可是每一个都非常有礼。

看到席凝羽被软轿抬着路过时,纷纷躬身执礼。然后目送着席凝羽一群人往中军大帐而去,随即跟在后面,将大帐紧紧围住。

不一会,几个身穿将盔的粗壮汉子,一脸疑惑的逐个撩起门帘进帐。就看到一群男男女女的已经在帐内,除了一个看着有些娇弱的,坐在一顶软轿内,其余的都侍立在其左右。

“敢问姑娘,可否将黒麒卫的副牌,让我等细观?”一个面色重红,腮下留着络腮胡的将军,随手对这席凝羽打了个揖,便要再看看那面黑牌。

席凝羽闻言正要伸手从怀中取出,可是一旁的清琼却老大不乐意起来。“我说这位将军,见了夫人是这么个行礼的吗?难不成手里掌了兵权,便目中无人了不成?!”

清琼是看不惯那将军对席凝羽无礼,因此本就性子直爽的她,顿时不乐意起来。也不管这事哪里,便开口苛责起来。

本来席凝羽还想让清琼不要在意这些虚礼,可是还没等席凝羽说话,却听那将军身后跟着的几人,有一位倒是开口接上了。“哪来的野鸟跑这里乱叫,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轮得到你个小蹄子多嘴的?”

这一句话,把席凝羽给说的心里不乐意了。但是席凝羽也没有立时发作,而是依旧不动声色的将黑色拍子拿了出来,示意清琼不要再吵吵,随即递给了面前的那位长着络腮胡的将军。

席凝羽趁着那将军检查黑牌时,她也在打量着营帐内的其他几个将领。果然都是人中豪杰,就看着长相,都让席凝羽觉得这几位将领,可比朝中自己见过的那些将军们顺眼多了。

至少一个个都是身上煞气凛凛,神色肃穆严谨,立于地面时,犹如青松挺直,巍然不动。

可不比皇都里的那些武官,一个个吃的肚满肠肥,别说提枪上阵,怕是连走几步路,都累得气喘吁吁的!

等那位将军看过了副牌,确认无误后。席凝羽也将进来的这几位将领,也观察的差不多了。

于是络腮胡将军恭敬的将黑牌交换给席凝羽,并且也一改刚才的冷淡,笑着对席凝羽道:“还请夫人见谅!”

席凝羽微微‘嗯’了一声过后,却不见动手接过副牌。只是带着点淡笑的看着对方,于是那络腮胡将军一愣后,急忙告罪道:“末将失礼,还望夫人恕罪。末将姓呼延,单名一个芮,我身后这几位,分别是……”

等呼延将军把这些军帐中的将领逐一介绍了一遍后,席凝羽还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仍旧不接过呼延将军双手奉上的那面黑牌。

这一下不止别人,就连苍术都有些疑惑起来,于是微微躬身看了席凝羽一眼,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惜苍术哪能猜得透席凝羽,除了一脸的疲惫和平静,苍术什么都没看出来!

此刻呼延将军也十分不解了,心里面自己嘀咕着,应该没有哪里出错了,为何世子妃还是不愿接过副牌。想了想,呼延芮还是开口问道:“夫人,这副牌 还请您收好,切不可遗失才是!”

席凝羽这才抬起头,笑眯眯的对呼延芮说道:“怕我遗失,那不如就呼延将军替我保管吧。这样也省的我的麻烦了,而且看样子你们也不是多待见我们这些人,这面符牌是当初凌玄逸叫人捎来的,不如你有机会代我还给他就是。”

席凝羽这几句话,把个呼延芮说的浑身一个激灵。“夫人,您这是说哪里的话,这面符牌,可不是我们敢秉持在手的,还请夫人快快收回!若是我等有哪里做的不合适,夫人但请明言就是,切不可将世子爷交于您的兵符拿来开玩笑!”

“哦,当真?”

第三百三十四章 初见黒麒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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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芮表面上说的诚恳,席凝羽也不是听不出来这是一套表面的说词。再加上从一开始,这些人见了自己也没有行什么大礼。因为按照现如今的传统,这些人身为自己丈夫的下属,就算现在还没有和凌玄逸完婚,但是已经有了皇上的圣旨赐婚,也就等于宣告了天下,她席凝羽和凌玄逸已经是夫妻,只是还差一个仪式罢了。

那么这些人见自己,就该是更为恭敬的行礼问好,毕竟是第一次相见,礼不可废。

但是到现在,除了一开始的随手扬了扬便算见礼外,这些人没有对自己有任何重视,仅仅是维持了个表面的恭敬罢了。

因此席凝羽不接兵符,呼延芮等人也不过是觉得日后不好跟世子解释,倒是弄得比较麻烦,并不是真心觉得席凝羽这边有什么要紧。

而席凝羽呢,之所以不接,也不过是知道自己并不得人重视,倒是就算手持兵符也未必能号令的动这里的黒麒卫。因此拿与不拿,不过都是个摆设,与其带在身上还得随时小心着不能丢,反不如交给黒麒卫,让他们以后见了凌玄逸,自己去解释这黑牌怎么易手了。

反正是各自心头都有算计,你来我往的在这个军帐里推来推去,一时僵持不下。

“怎地如此麻烦,既不想要,当初就别接下。没来的跑这里让来让去,这里是军中,可比不得府上随意,还请世子妃不要再次胡闹!”还是刚才训斥清琼那个将领,见席凝羽和呼延芮彼此不断推让,便在后面声音不大不小的说教了这么一通。

那将军几次三番的这么明里暗里的怼席凝羽等人,傻子也看得出是多不待见。不过席凝羽这会即便被人如此对待,也没有半分恼意,反而依旧笑呵呵的跟呼延芮在口头上扯皮。

但是扯着扯着,呼延芮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于是再跟席凝羽说话,便小心了几分。“世子妃这话说的,世子既然能把这兵符交到您手里,自然是信得过您的,我们身为下属,怎么敢擅自私留兵符,这可是要杀头的,世子妃您快收好!”呼延芮此刻心里是觉得非常操蛋了,本只是想查验一下真假,可现在倒好,拿在手里还不回去了!

对面的是个女子,更是自己等人的主母,自是不敢强硬的给塞回去。不然到时一个冒犯主母,意图不轨的大帽子扣下来,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个死法。

但是拿着这枚兵符,虽说只是副符,但是其代表的意义,和正副并无差别。虽然呼延芮是目前军中职位最高的武将,但是也不敢擅自留用呀!

席凝羽看着呼延芮,双眼带着诚恳。“呼延将军这话说的,什么杀头不杀头的。我不过是一个女子,拿着这个也无甚用处,倒不如交给将军,或许对世子来说反而有用些!我一不掌兵,二不夺权的,这兵符留之无用!”

呼延芮顺嘴就接着说道:“世子妃说哪里话,既然手掌兵符,那自然就是可在军中生杀予夺。即便不善于谋战攻伐,但是也可按照军规,赏罚犯错的士卒将领!”

“咦,可是黒麒卫中,怎么由我一个女子如此持兵符胡来。将军切莫说笑,还是将军收下,日后还给世子便是。”席凝羽笑呵呵的随意说道,似乎根本不在乎这面兵符的价值,也或许是她根本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可是呼延芮可不傻,这面兵符是万万留不得在他手上的。于是急忙劝道:“世子将这兵符交给您,自然是希望您持兵符调动黒麒卫以应紧急,世子妃您若有什么想法,大可持符下令,我等自然会遵从!”

这次席凝羽可不准备在推让了,而且话已经赶着说到这里,呼延芮已经掉进了自己提前挖好的坑里。在想反悔,那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且一旦他真的转头反悔不听自己的调度,那么到时将事情提到凌玄逸面前,也就怪不得她这个做主母的,心胸狭小,不容人了!

“呼延将军在和我说笑,我也能持符下令?”席凝羽这一句说完,仍旧笑着,不见丝毫异状。

“自然自然,世子妃自然可以下令!”呼延芮将手中的兵符再次捧着递了出去,这一次席凝羽没有推却了,伸手便接下了。

而且接的相当快速,都让呼延芮一时举着空了的手愣在了那里!

可是席凝羽可不会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那着兵符后,席凝羽原本笑呵呵的表情立马一变。

“既如此,那本世子妃就持符下令,在场将官,可要听清了!”手举兵符,席凝羽神色板正,不苟言笑。谁都不曾想过,一个小小的女子,突的一变。竟会有这样的威势,虽然此刻看着她一身的一群污垢遍布,脸上也是闲的风尘仆仆未洗,神色疲乏未歇。

但是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倒是让人为之侧目,给人一种不可小视的感觉!

“呃……”到了此时,呼延芮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掉进坑里了。被人绕了半天,结果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不过见席凝羽如此,话又是刚刚才说出口的,自然是不能反悔。于是呼延芮抱手躬身应是,退到一旁,静候席凝羽下文。

见此,席凝羽才简短而利落的将皇都发生的事儿,还有半路上得到的,北燕有可能买通了梧州官员,让其私开关门,放北燕入境的消息,一一告知在场众将。

一时间呼延芮还有这七七八八为将军,被接连的几个消息震得目瞪口呆。北燕买通梧州官员,预要奇袭正在卫州抗击北漠的凌玄逸,这也就罢了。

但是西秦易主,皇都发生兵变。这可不是小事儿啊,这是谋逆,夺权呐!

缓了好半天,呼延芮才想起来问道:“世子妃,您说得对是真的。太,废太子他……”

“不然呢,呼延将军以为我穿成这样,是来这里找黒麒卫玩儿的么?这一路被人追杀而来,我身边的两个得心的人,都为了保我而丧命。你以为我是闲的么?”席凝羽想起战死在皇都云歇门城门便的清涟,还有在林子里,换了衣衫替死的鱼儿,忍不住就双眼泪流如注。

至此,呼延芮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下信了。因为席凝羽带来的人,一个个都是面色疲惫,满身上下的衣衫没有几处完好的。就连苍术,都是神色愁苦,满面风霜。

由此可见,皇都怕是真的出了大事儿。而且北燕和梧州暗通,怕是也八九不离十是真!

呼延芮越想,心头越觉得是真,越是真,心里自然也就有些焦急起来。“世子妃,那现在我们是突袭皇都,救驾?还是,我率军支援世子?”

席凝羽闻言,摇了摇头。然后想了一下,在心里仔细的来回斟酌了几遍,才说道:“既不去皇都,也不能去卫州!”

说完,看着众人不解的神情。席凝羽正准备说一说自己的想法,却见之前那个数次开口不敬的将领,又出声说道:“不救皇都也就罢了,为何连世子也不去救。你这世子妃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要以为你手拿兵符,就可以再次胡作非为,我等追随的是世子,可不是你这个什么事儿都不懂的女人!”

这一次席凝羽可没在忍着,见对方话音落下,当时就接口而道:“苍术,我之言,你可遵从?”

“自然谨遵!”苍术虽然搞不懂席凝羽忽然这么说是何意,但是既然席凝羽问了,苍术自然要回答。

席凝羽点了点头,然后指着那个数次开口无理冲撞自己的将领道:“给我杀了他!就在这里杀,谁若是敢妄动,一并杀之。我倒要看看,这些凌玄逸的下属,敢不敢杀我这个未过门的世子妃!”

这一路行来,由于鱼儿的逝去。苍术三魂丢了气魄似的,一直沉浸在逝去心爱之人的悲伤中,因此一路上闷声不语,除了必要的时候,都是情绪低迷心神惶惶。

但是当席凝羽忽然说出要诛杀黒麒卫的将领时,倒是难得一见的看他精神了起来。

而苍术此刻也的确是不得不让自己精神起来了,因为他从席凝羽脸上看得出来,这次是真的动了杀意,不是开玩笑的,而且席凝羽是真的恼了!

呼延芮等人更是为之一滞,但是随即就反映了上来。“世子妃,这杀不得。这位是世子亲自选任的偏将,您这,可不能随意杀呀!”

其余几人,见席凝羽竟然要当场杀人,还杀的是将领。于是纷纷都出言劝阻,有两个还跟着那位几次出口不逊的一个鼻孔出气,反而暗指席凝羽无权斩杀黒麒卫将领。

但是这次席凝羽是打定了主意要立威,况且也的确是对方先数次无理冒犯,怪不得她不留情面。

见苍术不动,席凝羽转过头问道:“怎么,连你也用不动了?”

“遵命!”苍术被席凝羽这一说,身子直接打了个冷颤,再不敢稍待片刻。

只见苍术麻利的三五步,绕开两个挡在那出口不逊的将领身前的人,直接从衣衫内抽出一把短匕首,迎面直刺。

“噹!”

一击相交,苍术脚下不停,借着短匕首的托举之力,飞身踢开一名将令,然后一个侧转。就已经到了那个冒犯者的身后,随即不等对方再次反映过来,便将匕首架在其脖颈上。

不过苍术并没有第一时间割断那将领的喉咙,而是手持匕首,紧紧压在那人脖子上,看着席凝羽,等候看看,若是席凝羽后悔了,也变算了!

可哪知道席凝羽见苍术不动,直接开口道:“苍术,莫非我是真用不动你了,让你杀了这个三番五次对我不敬的人,你犹豫什么?!”

“且慢,世子妃,这将令真的杀不得!”呼延芮情急之下,直接跪在地上了。

“为何杀不得?”

第三百三十五章 初见黒麒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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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到席凝羽有此一问,呼延芮便说道:“董偏将虽然言语多有冒犯,但是请世子妃看在他也是多年的老人份上,不念其功劳,也念念他的苦劳,这次稍作薄惩,给他一个警告吧!”

席凝羽听闻这话,只是冷冷笑一笑,然后将那面兵符又递给了呼延芮。

看着席凝羽这个举动,呼延芮不明白了。于是看着席凝羽,脑子里飞快的在转动,想要救下董偏将这一条命。

但是席凝羽手里的那块兵符,呼延芮心里明白得很,绝对不能接,不然今儿这事儿,日后世子爷回来算起总账,他的脑袋是绝对保不住的。

看样子呼延芮也明白,席凝羽更看得出来这是个有头脑的,可不像那个姓董的,愣头愣脑也就罢了,还分不出来个眉高眼低!

那几个想要帮着董偏将的将领,看到苍术刀架在董偏将脖子上,全都在出言威吓。

可惜苍术虽然近几日心神不属,可也分得清楚该听谁的话。一开始是因为不想席凝羽一到这里,就生出什么事儿,可是既然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那么自然是一切听凭席凝羽这位主母决断了。

因此不管那些黒麒卫的将领怎么说,苍术依旧是用匕首死死抵住董偏将的脖子上,冷眼看着周围,准备随时横手一拉,结果了这个愣头青的性命。

看着呼延芮就是不接手中的兵符,席凝羽于是笑着道:“看来呼延将军还是不敢呀!”

听席凝羽说这话,包括呼延芮在内,所有人都一时云里雾里。但是呼延芮又不好开口去问,所以只能一脸懵懂的看着席凝羽。

周围的人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从中调解,更没想到,这位刚刚到营的世子妃,竟然如此大的胆子,在这黒麒卫营地,就干下令要杀黒麒卫的将领,还真不愧是世子爷的老婆,一样的彪悍,不讲道理!

席凝羽抬起手,止住了营帐内还有些吵杂的话语声。然后才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每位将领,说道:“这兵符在我手中,呼延将军方才也说一切都听命于我。可现在我下了令,你们不但不从,还敢公然的纠众抗令。难不成以往你们在凌玄逸手下,也是如此做事儿,想遵命就遵命,想抗令变抗令了?”

席凝羽这话一说,倒是让在场的诸将不好言语了。毕竟以往在凌玄逸凌世子手下,那个敢抗令不尊,那会死得更惨!

见众人无语,席凝羽接着又说:“我虽然不是常年带兵的人,可是我似乎也听闻。‘为将者,忌骄戒燥。当具威严,却又当知体爱下属,心怀宽博。’但是你们瞧瞧,我这才来不到一个时辰,话都没说几句,却被这位董偏将多嫌弃?是有多急躁等着赶我们出营?连我身边的丫鬟说句话,都要被人呵斥个来回!

我是偷了他家米了,还是抓了他家鸡了,竟如此对我?你们谁来给我解释解释,若是此处确实容不下我等,那兵符交付给你们这里,我带着我的丫鬟仆人离开便是,也用不着你们谁嫌弃!”

其中有个将领,听到席凝羽这么说话,于是也顶了上来。“这里是军营,我等都是粗汉子,说话心直口快,便是董偏将言语冒犯了,您大人有大量,何必如此计较。难不成就因为他说话冒犯,便要丢了脑袋么,既如此,那这军营我等也待不下去了!”

席凝羽闻言,心道呦呵。这反倒是逼我的意思了?

本就因为这几日连续赶路,身体就疲惫不堪,加上席凝羽自从知道鱼儿和清涟身死后,更是因为心内郁结难散,身体一直处于病弱的状态。

可是这会看着大帐内的局面如此紧迫,席凝羽也只能强撑着一掀盖在身上的薄毯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之前开口说话的那个将领。“既然你不想干,那就悉听尊便,现在就滚出这军帐,回你的帐篷收拾东西立马走人!

还有谁要跟着他一起走的,马上去收拾,然后一并滚蛋!”

席凝羽此刻因为接连受挫,加上心中怨怒之气难平,在黒麒卫营地又受人如此对待。于是积攒了这么些日子的火气,彻底的爆发了出来,反正凌玄逸敢把这兵符交给她,席凝羽她就敢把这里搅个鸡飞狗跳。

别说几个将领要走,就是现在解散了这剩余的几千黒麒卫,席凝羽她也敢答应!

席凝羽手持黑木兵符,举到面前。“军令如山,言出法行,既然你说要走,那本妃准你所请,立刻出营不得延误!”

“这……”呼延芮现在心里是大大的后悔,早知道这位世子妃如此的脾性,那他绝对不会任由那董偏将放肆。

可现在事情弄成这样,彻底的让场面僵持到这里,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该如何解开这个死结了!

其他人也是大眼瞪小眼,从一开始听说世子爷有了媳妇,这些将领也算是欢喜。等见了人后,被席凝羽等人的形象彻底的震惊了一把,等听说皇都出了惊天的变化后,也为之心中震动不已。

心说一个女子能够坚持着把这个消息带到这里,也算是当得起一个赞叹。但是此刻见席凝羽如此刚烈要强,而且是变着法子的玩了个坑,让呼延芮先是说出了持令者就有权统管全营,借着就变了脸要严办这个董偏将。

这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能干出的事儿,到这一刻,席凝羽在这些将领眼中,才真的有了那么一丝威慑力,算是略微能配得上他们的昭郡王世子了!

那个说要走人的将领,本以为席凝羽听到他这么威胁后,一定会软下来。可哪知道非但人家不妥协,还一口斩钉截铁的同意他滚蛋,这下子可窘迫了。

“报,大夫到了!”

就在众人僵持在这里,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将场面回转过来时,外面有人通报说是给席凝羽请来调治身体的军中大夫到了。

这才让气氛有了一丝转圜的余地,呼延芮急忙开口接话道:“快请进来,快请!”

外面应了一声是,便见营帐帘子被人掀开,走进来了三位半百老者。

不用谁在介绍,那三位老先生便看到了营帐中坐在主位上的席凝羽。于是三人齐步走到席凝羽面前就要跪下见礼,却被席凝羽急忙搀扶起来。

“三位都是前辈,晚辈哪敢受三位的跪礼,快快请起!”

见席凝羽如此谦和,原本就因为听说是世子的妻子,所以三个老大夫更加从心里欢喜。“世子妃但请坐下,让我等给您好好看看脉象。”其中那位年纪最大的老者,温和的看着席凝羽说道。

可是席凝羽却仍旧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更别说再回椅子上坐着等人给看诊。

见这光景,三位大夫也觉出了营帐内的气氛有些不对。于是另一个老者说道:“世子妃,在下姓柳,在军营内任职军医七年有余。医术自认尚可,因此还请世子妃您放心,我等绝不敢给您胡乱用药,还请您放心让我们诊治!”

席凝羽闻言,倒是没有再不应声了。而是转过头看了看三位大夫,然后开口说道:“岂敢见疑三位的医术,只是我这无根之身,怕是马上就要被人撵出军营了,又哪敢劳动三位大夫给我看诊!”

“呃……世子妃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叫无根之身,谁又敢将您轰出军营?”最年长那位说完,转头四顾的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一眼,然后原本还温颜而笑的脸顷刻间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可是这一下,让席凝羽果然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当着三位大夫一进来时,在场的所有将领都显得很是恭敬的样子,因此席凝羽觉得这三位大夫,必然在军营内身份特殊,所以这才出言一试,结果果不出席凝羽所料。

当最年长那位目光扫过后,那些将领脸上都微微有变色。

“您看看,这不我这才刚到,就有不少不待见我们的。我的侍女被人呵斥就罢了,连我说几句话,都被人斥责,若是不被人撵走,我也不敢久待,不然每日气就吃饱了,倒是费不了这里多少粮食了!”席凝羽说完,还寂寥的笑了笑。只是这一笑,却让人看着更加的心疼,那三位大夫,果然一个个闻言面色大变。

这世子妃是什么身份,能在此受气,还被气的不敢在此久待。若是这事儿让世子爷知晓,只怕他能杀光半个黑骑营!

虽未见过,但是终究听在此处受训的那些猇卫们说起过,世子爷是何等的疼惜这个世子妃。

在场的将领们不知晓,但是他们三个经常进出猇卫训练地,给训练中受伤的猇卫们看诊时,听到了不止一次有人说起这位世子妃。因此这会听席凝羽这么说,三个大夫心中可是为这帮将领祈求他们多福了!

“世子妃无需多忧,没谁敢将您赶出军营的,您放心让我们诊治。我观您面色不好,怕是此刻还在发热吧?”那位最年长的医者,看着席凝羽赤红中带着青色的面孔,便以观面的‘望’字而说,开始给席凝羽诊病了。

一直用匕首抵着董偏将脖子的苍术,见年长的老者给席凝羽观诊,先一步接口说道:“莫老,咱们世子妃也是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您还记得当年我受伤,回来时你看我的伤口,说是为我医治的大夫绝对是医道圣手那件事吗?”

那位最年长者,名叫莫子珍。莫家数代,都是黒麒卫的军医,到了他这一辈,依旧是效力黒麒卫军中。今年已经五十有六,可是还是愿意不辞辛劳的在营中给将士们诊病疗伤。

所以当他进门时,那些将领才会如此敬重,面色恭敬有礼。

“你说什么,苍术。你的意思是,给你疗伤的人,是……”莫子珍后半句有些不敢说,因为他看席凝羽的年纪,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而当年看苍术身上伤口处的愈合情况,莫子珍以为没有个浸淫医道数十年的功夫,是不可能将苍术那一处足以致命的伤势,恢复成那般的。

因此苍术提起时,莫子珍仍旧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但是又素知苍术为人,断不会胡言乱说。

第三百三十六章 初见黒麒卫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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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莫子珍,跟着的两位军医,也是曾听莫子珍提起过。于是二人也看向了席凝羽,三个人,就等着席凝羽点头或者摇头了。

席凝羽依旧没有说话,还是苍术又接着说道:“莫老可知,军中黒麒卫现如今使用的那种刀伤疮药,正是世子妃研制的。换句话说,现如今这黒麒卫军营里,凡是用过那药的,都欠着世子妃一个人情。这一点,想必莫老比其他人心中更明白吧?”

莫子珍自然明白,还是非常明白。席凝羽当时给凌玄逸的那张专治刀剑外伤的药膏配方,效果比以前黒麒卫用的好了不知道多少。

这一下就连那些将领,都睁目结舌了。谁都没有想过,他们现在训练受伤,最为依赖的伤药,竟就是世子妃提供的。

苍术一句话说的没错,如今的黒麒卫军中,怕是半数人都欠着世子妃一个人情。可是现在呢,却把人家欺负的,得罪的狠了!

还是呼延芮脑子反应快,也不管苍术说的是真是假,急忙拱手为礼:“世子妃,请恕我等无知之罪,末将等人实在不知,世子妃竟是……这,世子妃恕罪!”

席凝羽微微哼了一声,转过脸去懒得看这些人。

倒是莫子珍变了脸色,毕竟到现在,怎么也能猜到个大概了。于是对着呼延芮怒道:“看看你们这帮棒槌,到底做了什么事儿,让世子妃能如此生气,连自己身体都不顾了!?”

莫子珍动怒,营帐内的将领也都屏气凝声,刚刚还想帮着董偏将的那几个,这会也熄火了。

苍术看没人说话,便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莫子珍等人听完,也觉得那董偏将太过无理,再怎么说,席凝羽也是正儿八经的主子,更何况还手持兵符。

且不说有没有恩与黒麒卫,也不讲那些创伤药,给黒麒卫带来多少生命保障。单单说上下尊卑,都没有下属如此冒犯主子的。

不怪席凝羽下令要杀,莫子珍等人虽然心中又气,也着实又有些不忍。但是理就是理,军法如山,董偏将无理犯上,按军规,当得死罪!

“既然世子妃手持兵符判罪,那么按规矩执行便是,哪还有如此多的废话?”莫子珍想了想,还是觉得董偏将的行为更加不可轻恕,便直接表明支持席凝羽。

别看莫子珍是个军医,但是在军中,一个好的军医说的话,也是非常有分量的。毕竟这些人,可是手掌着战场上士兵的生死,包括那些将领,也是一旦受伤,若不得军医尽心救治,下场可想而知。

因此莫子珍如此表态,呼延芮自然是听得入耳,也的确在心中衡量再三后,表示不再为董偏将求情了。

其他人见呼延芮和莫子珍都站在席凝羽那边,自然也不敢再闹。刚才那几个帮着董偏将的将领,这会也心中忐忑,脸上绯红难看!

席凝羽见火候差不多了,也不能将这些将领弄得太过难看。于是席凝羽做做样子,到了这个时候刚刚好。“罢了,看得出莫军医心有不忍,我也是医者,学医时师傅曾说,大夫乃是救命安世之人,若非必要断不会杀人。这次要不是这董偏将太过放肆,我也绝不敢违背师言教导去杀他。看在莫老的面子上,改斩刑为杖三十吧!”

席凝羽说完,还略微看了看莫老,笑了笑示意这是给他面子。

毕竟莫子珍总算是找咱在自己这边,给足了自己这个世子妃的面子。那么用这个方式换他一次,席凝羽自然是懂得起事儿的!

席凝羽这么一改口,自然是让将领们心中舒了一口气。看着席凝羽赏罚有度,而且更兼顾人情,如此处置,既能树立威信,又可以严正军规。

两相皆宜下,让这些在场将领,不知觉间从心里开始接受席凝羽这位世子妃了!

莫子珍人老成精,自然明白席凝羽真是跟他‘礼尚往来’。随即也冲着席凝羽点了点头,两人各自明白。

等呼延芮命人将董偏将按下去仗责,莫子珍也终于开始给席凝羽诊脉了。

不到一盏茶,三位军医分别为席凝羽诊过脉。等三人商量一下一下后,才由莫子珍开口道:“世子妃是一路辛劳,加上心中郁结不散。忧急悲伤太过,在加上路上受了风寒,所以一时病的较为严重,但是所幸身子底子不错,只需要用药调养半月,足以大好!”

席凝羽自然不会否决莫子珍的话,其实情况她自己心里也大致明白。但是在这里安养半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半路得到的消息若是真的,那么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莫老用药便是,但是只怕难以安心在此休养了!”席凝羽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过头看着还在军帐内的四位主要将领。“呼延将军,之前我所说的事儿,将军以为如何?”

莫子珍不知道之前还有何事,但是听席凝羽这么说,自然不会随便插嘴劝说。就带着另外两个大夫,静静先站在营长内听着。其实他们也好奇,这次世子妃为什么会忽然到了黑骑营来!

呼延芮等四人,闻言互相看了看。虽然他们都知道席凝羽持有兵符,但是若真的论起让席凝羽调动黒麒卫,呼延芮等人心中还是很抗拒的。

毕竟自古男子才是率军打仗的,虽然西秦曾有几位女将。但是那都是早就作古的人,如今的世子妃,显然看上去不是个能争善战的。

也许是看出了呼延芮等人心中所忧,席凝羽逐开口道:“并非武勇过人,才可以上阵杀敌。呼延将军当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句话。我虽然不懂武,但是也可出谋划策,虽然不敢自比什么军神鬼谋之才,但是也能真见细微。

况且这一路上,还是以呼延将军为主,行至扎营,皆以将军之意为重。唯一就是必须尽快赶赴梧州,否则世子爷危矣!”

莫子珍听席凝羽这么一说,竟然提及世子凌玄逸有危险,于是心里立刻提了起来。

呼延芮等人同样,一听席凝羽说起凌玄逸会有危险,也不由得心中开始动摇。毕竟一旦延误时间,到时若是真的致使世子爷有个什么,那么谁都担不起这个罪责。

“可是,敢问世子妃。这消息真的可靠么,又是从哪里传回的?”呼延芮为求稳妥,决定还是细问一下,看看是否真的信报确实。

“猇卫暗探,在梧州偶然查知,在皇都乱局刚起前,才传信回来。可那只还没等我准备做什么,皇都就因废太子叛乱,似的我只能带着人急急逃离,却未能做任何安排!”席凝羽说道。

黒麒卫本有一万四千余人,凌玄逸当初率军去卫州抗击北漠时,带走了一万,如今还剩下四千多人在黑骑营候命。

也就是说席凝羽即便能够让剩下的黒麒卫动身,也不过只有四千左右的兵力,可是梧州的情况,尚且还不清楚,将要面对多少叛臣率领的部队数,更是一无所知。

因此听了席凝羽的话后,呼延芮等将领不得不到一旁仔细商议。

至此,莫子珍等人才知道,皇都已经乱成一锅粥。废太子谋反作乱,皇都此刻是陷落,还是尚且平安,此刻身在黑骑营中的他们都不知晓。

半响后,呼延芮走过来。“世子妃,不如先等候两日,您也好趁机调理一下身体。一旦开始进军,路上的辛苦不会比之前轻。”这话说的,其实就是仍旧不放心,觉得若因为席凝羽几句话就率军前往梧州,未免太过轻率。

席凝羽也只能在心中喟叹一声,知道这事儿也不能太过催得紧。虽然梧州那边情况让人堪忧,但是毕竟自己是个女子,又不得人家真心信任,于是席凝羽道:“那就请呼延将军早些探明情况,尽早做打算,不然只怕抗击漠北的我军,迟早会陷入危地!”

虽然席凝羽等人到了黑骑营,但是种种情况,只能说不尽如人意。可是现在只有这黒麒卫能依仗,席凝羽若想帮凌玄逸解除后顾之忧,只能尽力忍耐两天。

……

皇都此刻的情况,已经开始趋于平稳了。

虽然凌翰弑父夺位,但是表面功夫他还是要做全套的。接连的下旨安抚城中百姓,又拨了一笔银子,维修城中因为战乱毁坏的一些民宅。

当然,至于实际上修了多少,只有负责管理这笔钱的官员心里明白。自这以后,皇都内因为凌翰篡位是坏掉的民宅,直到凌玄逸挥军攻破皇都,扫靖叛逆时,都仍旧有人因今日之过,没有安稳的居住之所。

不过这是后话了!

还有那些在皇都没能及时跑走的大臣,被宣进安天殿后,自然是少不了那些阿谀奉承。见废太子凌翰夺权成功,立刻转脸投靠的。

同时,那些执拗老臣,终于皇权正统的大臣和宿老,则是在安天殿上指着凌翰的鼻子,还有陆斌这些襄助废太子谋逆的人,破口大骂,乃至当殿撞柱身亡者不乏其人。

数日之后,整个皇都内,除了投靠者外。西秦的官员勋贵,一下子少了不少人家。

而这些,都不是眼下席凝羽和凌玄逸所能管得着的。

另一头,当三皇子凌渂,被接连两道皇命催促回皇都。可是这才走从大宛氏国的国境进入西秦,就在中州边境得知皇都生变的消息,同时也知道了凌骞驾崩的消息。

而且根据传言,西秦先皇是被废太子凌翰绞死的!

凌渂当时就瘫软在地,泣不成声。若不是天雨跟随凌渂回来,这才当即又转回大宛氏。

等凌渂从昏迷中醒来后,便和天雨商议,借助大宛氏的兵力,要扫靖叛逆的凌翰。替凌骞报仇,正西秦皇权传承!

除了莫子珍,跟着的两位军医,也是曾听莫子珍提起过。于是二人也看向了席凝羽,三个人,就等着席凝羽点头或者摇头了。

席凝羽依旧没有说话,还是苍术又接着说道:“莫老可知,军中黒麒卫现如今使用的那种刀伤疮药,正是世子妃研制的。换句话说,现如今这黒麒卫军营里,凡是用过那药的,都欠着世子妃一个人情。这一点,想必莫老比其他人心中更明白吧?”

莫子珍自然明白,还是非常明白。席凝羽当时给凌玄逸的那张专治刀剑外伤的药膏配方,效果比以前黒麒卫用的好了不知道多少。

这一下就连那些将领,都睁目结舌了。谁都没有想过,他们现在训练受伤,最为依赖的伤药,竟就是世子妃提供的。

苍术一句话说的没错,如今的黒麒卫军中,怕是半数人都欠着世子妃一个人情。可是现在呢,却把人家欺负的,得罪的狠了!

还是呼延芮脑子反应快,也不管苍术说的是真是假,急忙拱手为礼:“世子妃,请恕我等无知之罪,末将等人实在不知,世子妃竟是……这,世子妃恕罪!”

席凝羽微微哼了一声,转过脸去懒得看这些人。

倒是莫子珍变了脸色,毕竟到现在,怎么也能猜到个大概了。于是对着呼延芮怒道:“看看你们这帮棒槌,到底做了什么事儿,让世子妃能如此生气,连自己身体都不顾了!?”

莫子珍动怒,营帐内的将领也都屏气凝声,刚刚还想帮着董偏将的那几个,这会也熄火了。

苍术看没人说话,便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莫子珍等人听完,也觉得那董偏将太过无理,再怎么说,席凝羽也是正儿八经的主子,更何况还手持兵符。

且不说有没有恩与黒麒卫,也不讲那些创伤药,给黒麒卫带来多少生命保障。单单说上下尊卑,都没有下属如此冒犯主子的。

不怪席凝羽下令要杀,莫子珍等人虽然心中又气,也着实又有些不忍。但是理就是理,军法如山,董偏将无理犯上,按军规,当得死罪!

“既然世子妃手持兵符判罪,那么按规矩执行便是,哪还有如此多的废话?”莫子珍想了想,还是觉得董偏将的行为更加不可轻恕,便直接表明支持席凝羽。

别看莫子珍是个军医,但是在军中,一个好的军医说的话,也是非常有分量的。毕竟这些人,可是手掌着战场上士兵的生死,包括那些将领,也是一旦受伤,若不得军医尽心救治,下场可想而知。

因此莫子珍如此表态,呼延芮自然是听得入耳,也的确在心中衡量再三后,表示不再为董偏将求情了。

其他人见呼延芮和莫子珍都站在席凝羽那边,自然也不敢再闹。刚才那几个帮着董偏将的将领,这会也心中忐忑,脸上绯红难看!

席凝羽见火候差不多了,也不能将这些将领弄得太过难看。于是席凝羽做做样子,到了这个时候刚刚好。“罢了,看得出莫军医心有不忍,我也是医者,学医时师傅曾说,大夫乃是救命安世之人,若非必要断不会杀人。这次要不是这董偏将太过放肆,我也绝不敢违背师言教导去杀他。看在莫老的面子上,改斩刑为杖三十吧!”

席凝羽说完,还略微看了看莫老,笑了笑示意这是给他面子。

毕竟莫子珍总算是找咱在自己这边,给足了自己这个世子妃的面子。那么用这个方式换他一次,席凝羽自然是懂得起事儿的!

席凝羽这么一改口,自然是让将领们心中舒了一口气。看着席凝羽赏罚有度,而且更兼顾人情,如此处置,既能树立威信,又可以严正军规。

两相皆宜下,让这些在场将领,不知觉间从心里开始接受席凝羽这位世子妃了!

莫子珍人老成精,自然明白席凝羽真是跟他‘礼尚往来’。随即也冲着席凝羽点了点头,两人各自明白。

等呼延芮命人将董偏将按下去仗责,莫子珍也终于开始给席凝羽诊脉了。

不到一盏茶,三位军医分别为席凝羽诊过脉。等三人商量一下一下后,才由莫子珍开口道:“世子妃是一路辛劳,加上心中郁结不散。忧急悲伤太过,在加上路上受了风寒,所以一时病的较为严重,但是所幸身子底子不错,只需要用药调养半月,足以大好!”

席凝羽自然不会否决莫子珍的话,其实情况她自己心里也大致明白。但是在这里安养半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半路得到的消息若是真的,那么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莫老用药便是,但是只怕难以安心在此休养了!”席凝羽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过头看着还在军帐内的四位主要将领。“呼延将军,之前我所说的事儿,将军以为如何?”

莫子珍不知道之前还有何事,但是听席凝羽这么说,自然不会随便插嘴劝说。就带着另外两个大夫,静静先站在营长内听着。其实他们也好奇,这次世子妃为什么会忽然到了黑骑营来!

呼延芮等四人,闻言互相看了看。虽然他们都知道席凝羽持有兵符,但是若真的论起让席凝羽调动黒麒卫,呼延芮等人心中还是很抗拒的。

毕竟自古男子才是率军打仗的,虽然西秦曾有几位女将。但是那都是早就作古的人,如今的世子妃,显然看上去不是个能争善战的。

也许是看出了呼延芮等人心中所忧,席凝羽逐开口道:“并非武勇过人,才可以上阵杀敌。呼延将军当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句话。我虽然不懂武,但是也可出谋划策,虽然不敢自比什么军神鬼谋之才,但是也能真见细微。

况且这一路上,还是以呼延将军为主,行至扎营,皆以将军之意为重。唯一就是必须尽快赶赴梧州,否则世子爷危矣!”

莫子珍听席凝羽这么一说,竟然提及世子凌玄逸有危险,于是心里立刻提了起来。

呼延芮等人同样,一听席凝羽说起凌玄逸会有危险,也不由得心中开始动摇。毕竟一旦延误时间,到时若是真的致使世子爷有个什么,那么谁都担不起这个罪责。

“可是,敢问世子妃。这消息真的可靠么,又是从哪里传回的?”呼延芮为求稳妥,决定还是细问一下,看看是否真的信报确实。

“猇卫暗探,在梧州偶然查知,在皇都乱局刚起前,才传信回来。可那只还没等我准备做什么,皇都就因废太子叛乱,似的我只能带着人急急逃离,却未能做任何安排!”席凝羽说道。

黒麒卫本有一万四千余人,凌玄逸当初率军去卫州抗击北漠时,带走了一万,如今还剩下四千多人在黑骑营候命。

也就是说席凝羽即便能够让剩下的黒麒卫动身,也不过只有四千左右的兵力,可是梧州的情况,尚且还不清楚,将要面对多少叛臣率领的部队数,更是一无所知。

因此听了席凝羽的话后,呼延芮等将领不得不到一旁仔细商议。

至此,莫子珍等人才知道,皇都已经乱成一锅粥。废太子谋反作乱,皇都此刻是陷落,还是尚且平安,此刻身在黑骑营中的他们都不知晓。

半响后,呼延芮走过来。“世子妃,不如先等候两日,您也好趁机调理一下身体。一旦开始进军,路上的辛苦不会比之前轻。”这话说的,其实就是仍旧不放心,觉得若因为席凝羽几句话就率军前往梧州,未免太过轻率。

席凝羽也只能在心中喟叹一声,知道这事儿也不能太过催得紧。虽然梧州那边情况让人堪忧,但是毕竟自己是个女子,又不得人家真心信任,于是席凝羽道:“那就请呼延将军早些探明情况,尽早做打算,不然只怕抗击漠北的我军,迟早会陷入危地!”

虽然席凝羽等人到了黑骑营,但是种种情况,只能说不尽如人意。可是现在只有这黒麒卫能依仗,席凝羽若想帮凌玄逸解除后顾之忧,只能尽力忍耐两天。

……

皇都此刻的情况,已经开始趋于平稳了。

虽然凌翰弑父夺位,但是表面功夫他还是要做全套的。接连的下旨安抚城中百姓,又拨了一笔银子,维修城中因为战乱毁坏的一些民宅。

当然,至于实际上修了多少,只有负责管理这笔钱的官员心里明白。自这以后,皇都内因为凌翰篡位是坏掉的民宅,直到凌玄逸挥军攻破皇都,扫靖叛逆时,都仍旧有人因今日之过,没有安稳的居住之所。

不过这是后话了!

还有那些在皇都没能及时跑走的大臣,被宣进安天殿后,自然是少不了那些阿谀奉承。见废太子凌翰夺权成功,立刻转脸投靠的。

同时,那些执拗老臣,终于皇权正统的大臣和宿老,则是在安天殿上指着凌翰的鼻子,还有陆斌这些襄助废太子谋逆的人,破口大骂,乃至当殿撞柱身亡者不乏其人。

数日之后,整个皇都内,除了投靠者外。西秦的官员勋贵,一下子少了不少人家。

而这些,都不是眼下席凝羽和凌玄逸所能管得着的。

另一头,当三皇子凌渂,被接连两道皇命催促回皇都。可是这才走从大宛氏国的国境进入西秦,就在中州边境得知皇都生变的消息,同时也知道了凌骞驾崩的消息。

而且根据传言,西秦先皇是被废太子凌翰绞死的!

凌渂当时就瘫软在地,泣不成声。若不是天雨跟随凌渂回来,这才当即又转回大宛氏。

等凌渂从昏迷中醒来后,便和天雨商议,借助大宛氏的兵力,要扫靖叛逆的凌翰。替凌骞报仇,正西秦皇权传承!

第三百三十七章 击鼓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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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说稍等两日,可是这一等就等了五天。

可是仍旧不见呼延芮等人作出决定,席凝羽此时已经心急如焚了,在这么拖延下去,只怕梧州那边一旦北燕的敌军到达关口,就会有人开关献城了!

带着人,也不管那么多,席凝羽直接闯进了中军大帐!

“呼延芮,我就问你一句话,凌玄逸若是两面受敌,久战身死,你们是不是甘愿为他陪葬?”一进帐,席凝羽便指着呼延芮的脸问道。

“这……”呼延芮其实也是两难,毕竟此刻虽然是他全权统领此地的黒麒卫。但是若说到真的拔营启程,还是要征得所有将领的同意。

因此这几天不是呼延芮不愿其行,而是这些将领并没能意见统一。

所以当席凝羽这会闯进来喝问,呼延芮也是有苦难诉。于是,只能对席凝羽道:“世子妃,我们这不正在商议,只不过大家都是……都是有些不太,这个……”说到这里,呼延芮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了。

席凝羽早就没了耐性,她到不在乎这西秦谁坐天下。但是凌玄逸那个男人,是真的不知不觉间入了她的心,进了她的肺。

纵使不为这天下百姓,席凝羽也要他平平安安,完完整整的回来。

若是北燕真的不会跟凌玄逸秋后算账,席凝羽其实无所谓这天下是西秦的,还是北燕的!

可是现在这些黒麒卫的将领,迟迟不愿动身赶往梧州。这叫席凝羽心中怎么能不急,因为无论此时的西秦,还是真让北燕攻入,最后他们的当权者,都不会放过凌玄逸这个仇敌。

看着呼延芮还有营帐里的众将,依旧是迟迟不愿表态。席凝羽也彻底的对这些人没了指望,但是想凌玄逸此刻即将陷入的危机,席凝羽还是张嘴再次问道:“我不管你们那么多前怕狼后怕虎的毛病,此刻我未婚夫在前方征战,而国贼在背后捅他刀子,情势危急。我就问一句,出兵不出兵?”

众人犹豫再三,还是无法做出决定,所以沉默以对。

席凝羽见是如此,于是说道:“好,答得好!”

说完这一句,席凝羽就带着清琼和蟾儿除了大帐。

只不过席凝羽可不打算就这么离开,别看她是一个女子,但是心性脾气,若是认真起来,便是男人也有所不如,更何况现在是事关她心上人的生死危机。出了营帐,席凝羽抬头看了眼帅帐外的战鼓。

“敲!”席凝羽对清琼说道。

“咚!”“咚!”“咚!”

鼓点不断的响彻军营内,使得在操练的士兵,或是军帐内议事的将领。都霎时吃惊的看向了帐外,或是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带着几分疑惑的看向帅帐,

呼延芮带着几个将领,急慌慌的从大帐内跑了出来。一出来就瞧见了清琼拿着鼓槌,还在不断的敲击着门口的战鼓。

散布在各处的士兵,也渐渐的聚拢到帐外。毕竟战鼓一响,就代表着集合,准备听后军令。

“快住手,清琼姑娘,这鼓不能敲!”呼延芮急忙制止清琼,嘴里还在劝着。

可是清琼根本就不管那么多,只要席凝羽没有让她住手,那她就会一直敲下去。

经过上次董偏将的事情后,现在即便如此,也没人敢轻易呵斥清琼,更不敢对席凝羽不敬。因此清琼依旧敲着,虽然那些将领都在开口劝阻,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夺下鼓槌!

席凝羽看聚集过来的士兵差不多了,而且远点的还有人不断往这边赶来。“好了清琼,随我上台。”

席凝羽带着清琼和蟾儿走上演武场的点兵台,看着此刻聚集在面前的这几千黒麒卫。其实席凝羽心里也非常的不安定,毕竟是第一次面对古代的这些军士。

他们是否真如书中所记载的,在古时,士兵是很忠于将帅。只要持有兵符,便能调动他们!

以前只是在现代的书籍中,看到过对于古代军士方面记载的书籍,可这是第一次真正接触。因此席凝羽心中很是忐忑,她现在想要采用的是一种比较激烈的方式,若是这一过激的方法最终没有任何效用,那就不光是丢脸,最重要的是,彻底带不走这里的黒麒卫去梧州,解决凌玄逸身后的北燕威胁。

下方的士兵由于常年受训,所以都是站的一排排一列列的。乍一眼望去,非常的整齐,虽然偶有几个交头接耳的,但是也不影响整体。

士兵们统一的黑色制式军甲,手持着马刺和铉刀。加上一张张坚毅的面容,让席凝羽看着都有些心中为之震撼。

席凝羽站在台上,士兵们也一脸好奇的看着她。自从席凝羽入营以来,很多人只是听闻她的名字和身份,今日才是第一次见这位世子妃。

“将士们,或许你们中还有很多人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手中的这面黑牌,想必你们不应该陌生!”席凝羽从怀里摸出了那枚黑色的兵符,然后平举在胸前。

稍作停顿,也是让士兵们看清楚自己手里的兵符。然后席凝羽才接着说道:“谁能告诉我,我手里的是什么?”

“黒麒卫兵符,是世子爷主牌配下的副牌,主帅不在,将领可以持此副牌,调动黒麒卫!”底下的士兵们群体同声共气的回道。

席凝羽点了点头,只要这些士兵认得就好。那么接下来的事儿,就是用言语激励一番,并且得让呼延芮等人处于一个理亏的位置,自己才好用言语打动这些士兵,打到带他们前往梧州的目的。

此刻呼延芮等人已经无法再阻拦了,看着台上的席凝羽,呼延芮心里就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随后席凝羽的话,将他们这些将领,全部一棍子轮翻的陷入不义之地。

“将士们,我是西秦皇凌骞陛下,下旨赐婚给昭郡王世子为妃的妻子,我叫席凝羽。虽然因为北漠的突然侵犯,致使本应该在八月就完婚的我们,迫不得已拖延至今。

但是我却已经掌理世子府,为世子处理府中内外的一切事宜。而我手中的兵符,也是世子所托。将士们,现如今北漠未平,可是皇都却生内乱,或许你们还不知道,废太子凌翰兵变,此刻皇都应该已经沦为叛贼的掌握。”席凝羽将皇都发生的事儿说了出来,因为她料定呼延芮等人,必定是因为怕军心动摇,所以可以封锁了皇都出事的消息。

但是席凝羽这会只能借由揭破这个事儿,来使黒麒卫感到危机,让士兵们对于营中的将领心起猜疑,自己才能顺利掌握军心。

果然席凝羽此话一出,大部分的人都面面相觑,陷入了一个短暂的混乱。更有不少士兵持矛对着台下的呼延芮等人询问,从而想要证实席凝羽所言真假。

毕竟士兵中有人是出身皇都的平民,此刻皇都处出现叛乱,他们自然忧心家中是否平安。

但是当士兵们问及,呼延芮等将领却支支吾吾,或者顾左右而言他。更有两个想要上台去拽下席凝羽,却被清琼拦在半途。

席凝羽见竟然有人敢上来用强,于是急忙趁机显露出慌乱的神色。当然,她是故意的!

“呼延芮,你就这么放肆,任由军中将领对我不轨?”席凝羽在众多士兵面前,疾言厉色的斥责呼延芮,效果确实不错。

当时就有不少人围了上来,毕竟席凝羽手持兵符,而且又是名正言顺的昭君王世子妃,若是真的任由她在军营被欺负,且不说日后世子会怎么处罚。便是作为一个男人,也是会感到羞愧无颜的!

“将士们,不止皇都出了大乱。北燕此刻也是早就买通了梧州的官员和武将,意图趁此时机,再次入侵我西秦。而我的未婚夫,昭郡王世子,此刻却身在卫州跟北漠奋战。

而一旦梧州开关放北燕敌军侵入,那么我的未婚夫,你们的主帅,便会陷入两面受敌的险境。因此我欲带着此处的战士,赶去梧州制止。可惜,奈何我是一个女子,虽然手持兵符,却犹如无物。

数度催促呼延芮等将领启程,前往梧州防备,但是都被他们无视。眼看着时间一再拖延,他们却无意前去救我的夫君。

我迫不得已,擅自让婢女敲响战鼓,聚集你们这些战士。就是想问一问,是不是你们也如这些将军一样,瞻前顾后,贪生畏死,置世子爷与险地而不救,或是不敢去救?”

席凝羽一席话说下来,直接让许多战士都陷入愤怒中。更有甚者,当场指着呼延芮等将领的鼻子骂了起来,并且责备他们只顾自己贪生,却忘记了忠君爱国之心,还有黒麒卫历代的铁则!

呼延芮也被眼前席凝羽搞出的事儿,弄得措手不及,更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可以凭借几句话,就让士兵们出现哗变的可能。

情势所迫之下,呼延芮急忙站在台前大声道:“安静,都安静!我们不是不去救,而是已经让探子去探听消息,一旦确实,自然要出兵赶去救援世子。绝不是世子妃所说,我们跟随世子爷历经生死,怎么可能现在才生出二心!”呼延芮情急之下,也只能如此说。

可是席凝羽怎么能让他坏了事儿,于是手抹眼泪,指着呼延芮道:“你住口,畏死之辈也敢在此厚颜无耻的找借口!难不成等北燕入了境,将世子爷堵在卫州进退不得时,才算是消息确实?到那时你在出兵,我到想问问,还来得及吗?难不成贻误战机,其罪当斩的道理还需要我一个女人教你这个将军不成?”

第三百三十八章 击鼓夺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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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兵进梧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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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所有人都很不解,黒麒卫驻扎的这处山谷,能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因此呼延芮等一干将领,包括申屠苍鹰都没明白席凝羽所说的担心这里,是什么意思。

毕竟黒麒卫在这里驻扎了近五十年,除了昭郡王府的历任王爷外,再没有外人知道此处。因此可以说隐秘至极,怎么可能有什么意外发生。

但是席凝羽接下来的话,倒是让他们冒出了一身冷汗!

“皇都生变,一旦废太子凌翰夺权成功,那么紧接着就是要对付世子。而作为昭郡王府历代的依仗,也是让昭郡王府备受猜忌的,不就是这一处地方的存在吗?换句话说,正是黒麒卫,让历任西秦帝王,都夜不能寐!”席凝羽说着这里,稍顿了一下。

然后接着又说道:“可是你们想过没有,此处经历几十年,怎么可能不被人发觉。只不过是不敢轻易对这里用兵罢了,但那不代表西秦的帝王真的如此无能,连一支超过万人的军队的驻地,几十年都查探不明的地步。

所以你们可别太小瞧了一国君主的能力,更不要自视甚高,真以为黒麒卫的驻地除了黒麒卫本身,就没人知晓。要记得,骄兵必败,安枕与榻,必然外有隐忧!”

席凝羽话说到这里,犹如警世钟鼓,敲得呼延芮等人,还有申屠苍鹰都是浑身一震。心中忽然明悟了些什么,于是心内一阵恐惧感袭来。

其实也不是席凝羽的话危言耸听,而是真的说了几句实话。黒麒卫真的是太小瞧皇室,忘记了历代帝王,对于他们的忌惮和猜忌。因此,又怎么会真的不知道防备,不摸清黒麒卫的一些事情。

只不过即便知道,再没有到合适的时机,没有合适的理由前。历任西秦君主自然不会轻易动这支军队,但那不代表他们就会遗忘,会忽视!

席凝羽的话,让在场的黒麒卫将领头脑清醒了不少,细细想过后。各自在心中,不得不是说一声,世子妃所言在理。

看着这些人的脸色忽然转变,席凝羽自然也猜得中他们的心思。于是又说道:“然而这些都还可以改变防备,只要心存敬畏,自然可以做到有备无患。可是真正潜藏在黒麒卫中的隐患,却是来自于你们的夜郎自大,志得意满!

你们只记得曾经的荣光,还有树立过的功绩,却忘记了那是职责更是本分。那是黒麒卫创立初始,所为的信仰和目的。接连的舒坦日子,和人们敬仰的目光,让黒麒卫,尤其是黒麒卫的将领们,忘记了恭谦,忽视了持骄而怠的惯性!

长此以往,黒麒卫也终会沦落为那些三等军团,毫无战力更不会再有敢拼杀不畏死的豪情壮志!

自我入营以来,所见到的,都已经隐隐初现雏形。你们却不自知,董偏将能对我无理犯上,便是最明显的表象,只不过你们还没有心生警觉罢了!”

席凝羽这些话,犹如当头棒喝,彻底的敲醒了在场的黒麒卫将领。虽然人人都闭口不言,但是没一个这会都在心中扪心自问,的确犹如世子妃所言,他们太过骄傲了。

已经忘记了恭谦恒持,更没有了宽仁敬畏。除了继承了一代代前辈们除了留下的荣光外,他们却忘记继承那些前人的谦卑之心,和礼让之德。

一支应该是骁勇善战,还同时兼具品德的黒麒卫,现如今成了一支恃宠而骄,因骄而狂的傲慢之旅。

尤其是身为将领的自身,总觉得比其他在朝的将军或是外面盛传的名将更为强大,更为位高于人。可是细细想来,不过是可笑的自以为是,自欺欺人罢了。

不过是仗着曾经的荣光,感觉自我良好的高人一等,恃骄傲下的狂妄之徒而已!

乍一看好像是世子妃借故拿董偏将犯上的事儿作为借口说辞,但是好生想一想,才忽然觉得。董偏将之所以敢冒犯席凝羽这位世子妃,可不就是仗着过往的那一点功绩,还有先辈的荣光,才敢目无主上吗!

一时间营帐内寂静至极,除了偶尔可闻得呼吸声,再没有任何声音。

席凝羽说到这里,也不在有任何言语。因为有些话,只需要点到为止,不能说的太过明白,只有让他们自己感悟出来,才能谨记在心,才能不再或忘。

长久的寂静后,申屠苍鹰首先站出来,抱拳对席凝羽道:“感谢世子妃的警世之语,若是这些年轻的后辈们能够授教,并且谨记心中,必然可让他们受用一生。属下,代这些黒麒卫的后辈,多谢世子妃的提点之德!”

呼延芮等人渐渐也明白了过来,一个个原本怨怪着席凝羽的心态,也为之变换。从一开始的隐忍怒火,眼中的厌烦之意。变成了现在的愧疚,和感激。

虽然呼延芮等人没有说什么,只是抱拳拱手为礼。可是席凝羽知道,至少眼下这些人,暂时不会在跟自己为难了。

至于他们心里是真的想明白,或是一时迫于情势,那等过了这场难关,自有凌玄逸去解决,就不关她席凝羽的事儿了!

接下来,席凝羽简单的嘱咐了一番即将要办的事情后。当即趁势手持兵符传令,要求今夜一夜准备,明日一早四千名黒麒卫启程,赶赴梧州。

……

自十七天前,席凝羽跟着黒麒卫离开驻地,一路奔赴梧州时。现如今已经极为接近梧州和平州的交界,而且随着昨日猇卫探知的信息不断传回,此刻席凝羽正在汇集呼延芮等将领,聚在一处议事。

自从席凝羽一言警醒这些将领后,一路上方方面面,席凝羽一开始是不曾插手军务的。可是期间一个偶然的意外,让将领们见识到了席凝羽对于军事的擅长,让他们都心生自愧不如。

这才在后来的军务商议中,总是请来席凝羽一并商讨。从一开始的席凝羽静静听着,偶有言之,到现在事逢大小,都由她来做断处。

“世子妃,我们进军如此缓慢,真的不会延误梧州之事吗?”呼延芮现在和席凝羽掉了个个,一开始是席凝羽着急,现在换他比席凝羽更着急了。

尤其是这半个月,席凝羽建议暂缓行程。一面根据梧州猇卫传来的信息预估那边的局面,一边潜行伏藏,尽可能的让四千黒麒卫不暴露,因此赶往梧州的速度,可以说是缓慢至极了!

尤其是这两天,干脆停止前进,在这密林内扎营,足足停了两天时间寸步未进。

席凝羽看着手中这几天不断由身在梧州的猇卫,一封封传回的信息,不言不语的独坐半天。

呼延芮这会是五内焦躁,可有不敢在催促。只能一脸愁苦的看着申屠苍鹰,这位黒麒卫的元老人物。

申屠苍鹰察觉了呼延芮的眼神,于是也只能对着他耸耸肩,又瞧了一眼席凝羽,示意呼延芮耐性一些,静静等候便是。

又过了顿饭功夫,才见席凝羽犹如老僧入定回了神似的,放下了手里的信件。“呼延将军!”

“属下在。”呼延芮听到席凝羽唤他,急忙站出来拱手回应道。

“给你五百人马,你今夜子时由营地出发。连夜赶往梧州,全体黒麒卫携带军甲,但是换便装潜入梧州与北燕的交界关口‘三塘关’。在哪里安心等候,待我率军赶到,你便突袭‘三塘关’关守将军府,给我拿下守关将领全家,一个都不许放走。若是他们太过反抗——,那就就地杀绝!”席凝羽的吩咐一开始还算正常,但是当她说出将三塘关关守一家就地杀绝的命令后,呼延芮顿时惊了一下。

申屠苍鹰也是有些不解,又不太敢相信这种话,竟是席凝羽之口说出!

看着二人奇怪的眼神,席凝羽也只能喟叹一声道:“我也不愿,可是根据猇卫传回的情报,‘三塘关’关守,只怕早就叛国投敌了。若是不杀,一旦让他有机会传信给北燕,则我西秦危矣!

最重要的是,随同三塘关关守投敌的,占了梧州武将接近三分之一。若是不能擒拿住首恶,只怕那些小鱼小虾得了消息,必定会一举而发,不待北燕前来,就敢起兵造反。

这对于卫州的世子,为祸更重!”

席凝羽话说到这里,呼延芮和申屠苍鹰才明白。的确要快刀斩乱麻,不然一旦迟误,让三塘关的守将持兵作乱,那么无异于会提前让凌玄逸腹背受敌。

加上到时北燕也一定会提前发动,两厢呼应下,只怕整个梧州都会瞬间陷落。如此一来,就等于彻底掐断了卫州的后路,更会让凌玄逸身为卫州进退不得。

“是,末将这就去遴选人马,今夜奉令启程!”呼延芮现如今对于席凝羽的话可谓是百依百顺了,在没有之前的敷衍了事,或者是抗令不尊的行为。

其他将领,也是大为改变。对于席凝羽现在主持军务,可以说是习惯了,大事小事,从以前的众将领汇聚商议,已经变成了席凝羽一言而决。最重要的是,没人不服不听的!

“呼延将军有事可做,那世子妃,咱们几个做点啥?”一个将领找咱出来问道,他对于呼延芮前去‘三塘关’潜伏待动的任务可是很眼馋的。

可是席凝羽除了吩咐这一道命令外,便不再说其他的,于是他按不住,自己站出来求事儿做了。

申屠苍鹰看着现在的这些黒麒卫将领,从开始的爱答不理,到后来的言听计从,到现在的没事儿找事儿做。也不由的从心里,对席凝羽这位世子妃服气了。

“暂时无事,待呼延芮将军子时动身离开后,明日一早。全军启程,继续往梧州赶路!”席凝羽说完,就遣散了众将,然后带着清琼和蟾儿还有清彩出了营帐四处溜达起来。

“小姐,清影转回去,有——有二十天了,却不见回来,她不会……”清琼随着席凝羽在军营内走动,忽然发问道。

第三百四十章 凌渂陈兵边境

“嗯!想必也该回来了吧。一秒记住【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席凝羽漫不经心的答道,其实她心里,比清琼还着急。

即担心清影的安危,更惦念着鱼儿那个跟了自己苦了一辈子,没享过几天福,就为了自己身死的苦丫头。还有清涟,那个温文不多言,看似一个文静女子,却是身手不输清影的女子,也是为了自己战死皇都。

想一想席凝羽都觉得痛彻心扉,这一生里,怕是这一场梦魇,都没法办从自己心中抹去了!

不知不觉,席凝羽的双眼又隐隐泛起了泪光。

“小姐,天气越发寒凉了,不如咱们回营帐吧!”蟾儿见席凝羽眼中含泪,知道她是又想起鱼儿和清涟了,于是急忙的说话岔开话题,并且狠狠的瞪了一眼清琼。

被蟾儿一瞪,清琼也发觉了自己的问话勾起席凝羽的伤心,于是也心中不安,羞愧的低头不语了。

……

“报,前方军报传回,景遂一带,还有平固县城一带的北漠散兵基本扫清。百姓也渐渐开始回转原籍,开始修复居所和村镇。”

凌玄逸在卫州郡城的府邸里,刚刚收到传令兵带回的这一消息。

自从击溃的北漠侵入的主力后,就陷入了四处追击扫荡那些被击溃四散的北漠游骑。可是这种清扫,比起击溃北漠主力,更加的费时费力,而且更费心。

追着那些四散奔逃,没有一天能安宁呆在一个地方的散兵,真的是让包括凌玄逸在内的所有西秦将领都觉得头疼,忍不住冒火。

当他们每次追着那些散兵,见到一处处被侵袭的村镇,四处燃气的火焰烧毁民居,斩杀屠戮整个村子的百姓。让每一位西秦将领,都心里恨不得逮住那些北漠人,咬碎他们身上的每一处骨头!

今天得知两个地域的北漠散骑被清扫完毕,凌玄逸也是心头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又解决了两个地方的隐患,确保了一方的安宁,恢复秩序。

“对了,皇都那边可有新的消息传回?世子妃,她,可还好?”凌玄逸这会才转头问向扶琴,这么些日子,凌玄逸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担忧着那个女子的安危。

当半月前,得知席凝羽趁机逃出皇都,并没有为废太子凌翰捕获。凌玄逸才真的是从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可是这几日,却不见再有新的消息传来,凌玄逸又开始担忧不安起来。

扶琴见凌玄逸又问起世子妃的消息,只能摇头苦笑的从袖口里那处一页纸张来,递给凌玄逸后,便立在一旁等着凌玄逸。

“有了你不早拿出来!”凌玄逸结果信纸,嘴里嘟囔道。

可是等另选随即看着书信里的内容,却是越看脸色越沉。而且到最后,已经是满脸的忧虑和憎恶神色。

扶琴一旁觉得奇怪,到底信上写了什么,竟然让主子一时间如此激怒。难道是世子妃出了什么事儿,还是……

接下来的事儿,扶琴没敢往下想,因为他知道。若是席凝羽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身故,那么只怕凌玄逸就敢直接挥军反攻皇都,誓杀凌翰不可了。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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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叹息,凌玄逸将手中的书信叠好又放回了信封内。

“主子为何叹息,可是世子妃她出了什么事儿?”扶琴赶忙问道。

毕竟如果席凝羽那女人出一丝半点差错,凌玄逸都能于天下为敌。或许旁人不清楚凌玄逸有多在乎那女人,可是他却是明白,要是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凌玄逸这个孤傲的男人为之倾覆一切,那就只能是名叫席凝羽的女子了!

“清涟为保世子妃逃出皇都,战死云歇门。密林内,鱼儿那丫头为了引开追袭的乱军,换了世子妃的衣饰,连同梁嬷嬷也被端木天佑率军残杀……只怕此刻那丫头,必然心内哀伤不已,我却不能在她身边宽慰。

端木天佑!若是待我返回皇都,必然诛绝端木一族!”

凌玄逸越说语气越狠,眼中的锋芒杀机毕露,丝毫不见有容情之色。

扶琴就算看惯,这一次也深深的再次体会到凌玄逸心中的滔天怒火,还有因为不能陪伴席凝羽身边,蕴含着的那无边杀意。

更应为端木天佑残杀席凝羽身边的爱婢,惹她伤心。因此凌玄逸自然恨不欲其生,忍不住的杀机外漏。

“这……那么其他三人可还在,此刻世子妃身旁可有人护卫!?”扶琴稍惊过后,便想到此时席凝羽身边是否还有人安然保护,若是清字四婢全都遇难,那可就危矣了!

好在随后凌玄逸便告知扶琴,除了清涟外,其她三人都还活着。并且也都在席凝羽跟前,而且苍术也跟随着保护席凝羽。只是清影,却出现在鱼儿身死之地,为了抢夺鱼儿的尸身,冒险与乱军一战,负伤后带着鱼儿的尸身不知去向。

至于清涟,那女猇卫也被清影从乱葬岗里找出,另外择地安葬了!

扶琴得知后,这才稍作放心。毕竟若是这些引起席凝羽有恙,那么只怕凌玄逸也会跟着做出疯狂的动作。

另一方面,扶琴也略感伤感。毕竟之前还曾见过的活泼女子,还有那个温娴的女猇卫清涟。此刻却已经是阴阳两隔,怎不叫人心起悲伤之感!

“还有一事,世子妃已经带着四千黒麒卫赶往梧州了。看来那边的隐患,猇卫那帮笨蛋,也告知她了,真是的,都不叫人省心的!”凌玄逸随后说的话,才是让扶琴惊得呆立当场。

“世子妃带着黒麒卫出营了,怎么可能!那些家伙一个个心比天高,傲气渐浓,您也曾说过该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这些人这次您没带来,正因为觉得他们心性不稳,如何会被世子妃带走,他们岂会信服!”扶琴已经有些乱了,非常凌乱。

想起留在黑骑营地的那几千人,尤其是将领,都是渐渐心性不在。傲气渐生的人,所以才会被排除了这次抗击漠北的战事,如今世子妃时用了什么办法,让他们甘愿听命的。

扶琴非常好奇,更担忧这些人最终因为不服管束,做出什么伤害世子妃的事儿,那可就要连累整个黒麒卫受罪了!

“你问我啊?我去问谁?不过你的担忧也是我此刻最着急的,怕那个傻女人压不住那些莽夫,让陌影尽速带着五千黒麒卫,赶往梧州支援世子妃。即刻启程!”凌玄逸吩咐完,就让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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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出去传令了。他自己则是坐在衣饰堂内,又抽出方才的信件,反复观看起来。

……

与此同时,一支三万人的大宛氏军队,也陈兵在两国的边境处。而在大宛氏军队的帅帐内,端坐着西秦的三皇子凌渂,还有他的妻子,大宛氏的天雨公主。

“夫君,这次咱们只有三万人,虽然你的皇兄是作乱夺权。可此刻必然已经让皇都安稳住,而且也抽得出兵力,你觉得这次真的又胜算吗?”天雨公主十分担忧的问道,毕竟她的父王,只允诺借兵三万给凌渂,相比之下,天雨觉得已经抢占了皇都的废太子凌翰,手里的兵力却对要比自己这边多。

因此天雨公主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更怕夫君凌渂心中执念血仇,妄自葬送了自己和这三万大宛氏男儿。

此刻的凌渂自然是心中恨恨,但是还不至于让他失去冷静。知道天雨公主的担忧,凌渂说道:“你安心,我不会拿着三万人强攻西秦。我只是要用着三万人,让凌翰心存顾忌,对我们不得不防。这样一来,就能牵制住部分凌翰乱军,给凌玄逸那个家伙减轻些压力!”

天雨这才明白,但是随即又想到一件事。只是犹犹豫豫的不好开口,但是碍于牵扯到自身,几经思虑后,还是开口问道:“可是如此一来,日后这皇位……”

凌渂闻言也是一愣,虽然他不在意那位置做的是谁,也从没有和凌翰争位的念头。但是现如今的情势可不一样了,父皇凌骞被凌翰绞杀,那么凌翰就没有资格在做皇位,而父皇的几个儿子中,此刻除了远在各州郡的王府的,就只有自己率军抗争的。

而且那些弟弟不得父皇喜欢,都是外封藩王,不得入京。因此只有溶王和自己,但是前几日才得知消息,溶王因为数度指着凌翰责骂其弑父夺位,大逆不道。竟然被凌翰在安天殿,当着众多大臣一剑捅死。

如此下来,只怕众皇子中。也只有自己最适合继承皇位,另外一个,就是曾经的昭王一脉,如今的昭郡王府的凌玄逸了!

天雨公主的疑问,虽然有些让凌渂不喜。但是细想之下,日后一旦平顶凌翰,那么这个问题就是摆在场面上的,迟早要面对。

想了半天,凌渂细语无声的说道:“若是他有意,我,不与他争,只愿他能是西秦安定,不受外地滋扰!”

天雨自然知道凌渂口中的‘他’是谁,虽然天雨也觉得作为天子来说,凌玄逸比凌渂更合适。但是现在毕竟凌渂是自己的丈夫,作为妻子的天雨公主,又怎么不希望能更上一层呢。

但是凌渂既然无意,天雨也不想勉强,只能点了点头,不在多说。

“对了,前天让你帮我寄出得到书信,你可能让人送出去?”凌渂忽然想起,前两天让天雨着人帮自己送一封信给此刻身在卫州的凌玄逸。却因为接连事忙,给忘记了,这会忽然想起,才赶忙对天雨公主问道。

“送出去了,不过能不能安然送到,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此时中州在叛贼手中,信差能不能躲得过,实在是没把握保证……”天雨如实的讲道。

凌渂自然知道,此刻也只能默默点头,期望信差路上无事了!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一章 夺郡城,震三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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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带着数千黑麒卫赶到梧州时,正好迎上了送信而来的猇卫。当席凝羽展开从猇卫手中接过的情报后,一眼便瞧见了此刻梧州内的情况。果然在北燕大笔的银钱攻势下,不少的官员都暗中投敌,而且还以握有兵权的五官为最。

情况不容乐观,虽然一路上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当席凝羽看到情报中提及的现实情况后,还是深深为之震撼!

立即不敢拖延的汇聚起各位将领,还有申屠苍鹰等人。席凝羽把最新的情报,传给众将看罢,他们也是一个个的心生寒意,更是对于席凝羽这位世子妃钦佩了起来。要不是她执意先到梧州,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更糟糕的是,若不是席凝羽当时巧夺军心,迫使众将无奈移军上路,只怕早已误事获罪了。

“世子妃您就吩咐吧,现在该如何办,我等将领都愿马首是瞻唯命是从!”有的将领知道事情严重,也不矫情,当即就表明了态度。

其余等人自然不甘落后,纷纷开口请命问谋。席凝羽看着如今众将领,倒是有了几分心甘情愿,不在对她这个女人抱有排斥了。于是也不再客气做作,当场就分别开始安排,调动黒麒卫。

当一切安排完,席凝羽依旧带着剩余的黒麒卫,快马加鞭的直奔梧州郡城。入夜时赶到城外,当即便配合着早一步让将领带人潜入梧州郡城的黒麒卫们夺了南城门的控制权。

随着后面两千多黒麒卫的蜂拥而入,不到两个时辰,便近乎悄无声息的控制了梧州郡城的城防营还有巡卫营的一千多士兵。至于居住在梧州郡城内的那些叛逆武官,也在早一步潜入的黒麒卫的暗袭下,尽数抓捕控制起来。

虽然还是有几个机警的,趁早跑了。但是只怕也逃出城不过二十里,就会被骑快马越过郡城,在梧州郡城和三塘关之间埋伏了下来。明他们见到夜间有可疑之人飞马跃现,不论情由尽数拿下。

因此现在顷刻间以三千军马夺下梧州郡城的席凝羽,姿态凛凛而威的端坐在郡守府的大堂。看着负罪于阶下的一众文武官员,席凝羽冷情的笑了一声道:“各位,如今都后悔么?想必你们也一定想不到,我一个女子,竟然只用了不足三千的士卒,便一举夺下这一州的郡府。而且还是不损一兵一卒的夺了下来,你们真是一群窝囊废,北燕看重你们这些人,也注定了事败难成!”

席凝羽的话让其中好些人都一身的冷汗直冒,而且事实情形也是如此。任谁都想不到,梧州郡城竟然顷刻间就易主了,真不知道那些城守士卒都是干什么吃的。最可悲的是,他们这些叛变了的官员,竟然几乎尽数被一网而尽,虽有三两个逃了的,估计也难以到达三塘关给守将报信了。

但是还有一些真的没有背弃西秦的官员,则是一脸懵懂的看着高坐在上的席凝羽。“敢问您是哪位,世子妃?”

“蠢货,如今的西秦,出了昭郡王府外,还有谁可被称为世子妃的?”不用席凝羽回答,自然有几位跟随着侧的黒麒卫将领斥责。

被黒麒卫将领一言点醒,那些没有背弃西秦的官员才恍然而悟。“世子妃您是,可是为何您会率军奇袭梧州郡城,虽然废太子挥军叛乱,但是您这行为,与之何异?”仍有些顽固的木头脑袋官员,死抱着大道理和教条不放,这会倒是教训起席凝羽来了。

哪容得下这等昏官,席凝羽也没耐性和时间跟这些昏聩无能之辈多费唇舌,直接一挥手让黒麒卫值守的士卒将人拖下去先关押着。然后在跟在场的那些投靠了北燕,已经通敌的官员算账起来。

等将这些背弃者们,被一个个揪出来后,席凝羽才对着剩余的西秦梧州官员细说了一遍事情始末。

当这些官员知道后,真是又羞又气,又愤恨那些恬不知耻者的无义行径。一番咒骂唾弃,待这些人冷静了下来,席凝羽才说道:“如今郡城内基本肃清叛逆者,但是也不能确保没有漏网之人。因此近段时间,全城戒严,许进不许出,这一点希望在场的人,能够体察和严守。”

席凝羽的吩咐他们不敢不从,在说现如今的场面,也不是他们这些升斗小官还能主持的了。于是在席凝羽的恩威利诱下,加上动之以情晓之以义,才算是安抚住了这些官员小吏们的心,并可暂时用之。

因为席凝羽先一步安排,让近千黒麒卫潜入郡城,入夜前就打探到了各种手握兵权的将官的行止。加上城内各处巡卫队的巡逻路线,因此当席凝羽率军到达城外,里应外合下,让城内守军和巡卫们连反应都不及,便被黒麒卫控制住叛将和数位手掌兵权的将领。

这才导致了梧州郡城短短时间内,就毫无大的争斗,便被席凝羽掌控的原因。

安抚稳定住梧州郡城,席凝羽和黒麒卫歇息了一日。期间果然见埋伏于三塘关之间的黒麒卫再次抓获送回了几名见势不对,先一步潜逃了的官员将领。

这一下等于是彻底断绝了三塘关那边获知消息的渠道,等于弄聋了弄瞎了那边叛军的眼睛。

歇了一日,席凝羽趁着夜色,带着三千多黒麒卫,携带着那几位手握兵权的梧州将领一同上路。赶赴三塘关下,准备配合已经潜入三塘关内的呼延芮等五百黒麒卫,再次来个里应外合,夺下三塘关。彻底断聚了北燕借路,入侵西秦,兵困凌玄逸的危局!

可是等席凝羽赶赴三塘关途中,就瞧见三塘关内大火冲天,尚在十多里外,就能隐约看到城墙上黑夜中的漫天火光。

“世子妃这是,是呼延芮将军那边失误了么?”申屠苍鹰满心忧虑的对席凝羽问道,毕竟这种情形,除非是潜伏进去的黒麒卫被察觉,呼延芮才不得不提前发动,攻袭三塘关,不然怎么可能夜半大火烧关!

见这种情况,席凝羽心中也猜不明白。但是不管如何,三塘关有变,怕是确定无疑。而且黒麒卫就只有四千,实在承受不起太大的损失,席凝羽急忙下令全军急奔。

好在黒麒卫都是骑兵,因此快马奔袭起来,速度倒是不慢。等众人赶到三塘关下,已经可以闻及城关内的喊杀声。

“开城门,我等是郡城遣来的援军,驰援三塘关的!”城关下,黒麒卫的将领趁黑诓人,想要诱骗开关门。

也许是真的被言辞所动,或许是守城的士兵太蠢。哪有可能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就有援军从郡城内赶到。但是席凝羽等人不管那么多,当城管开启的瞬间,便指挥黒麒卫一拥而入,顺带这夺取了城关后门的控制权,提前留好了退路!

看着蜂拥而入的骑兵,守城门的将官也懵了。“你们,你们这是哪里的骑兵,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这会似乎才清醒,知道问一声了。可惜黒麒卫已经进来了,于是席凝羽也不耐废话,直接下令一剑柄敲晕那守城门的小吏后,便直接一挥手,命令黒麒卫开始击杀出现在眼前,那些身穿北燕服饰的北燕士卒!

揪住一个四处逃窜的守关士兵,席凝羽厉声喝问道:“这些北燕士兵是哪里来的?快说,不然杀了你!”

已经被不断突然出现的情况,弄得混乱了的士兵,被席凝羽一顿威吓,直接下的瘫了。“小,小的不知道,只记得入夜前边关另一边闹哄哄的。等吵闹和呼喝声越来越近时,才有人闯进营房,说是有北燕人潜入进来,等大伙拿起刀枪拼杀时,北燕士兵就已经大量的涌入了!不过,不过倒是被一群身穿黑衣的人给强力阻挡在关内的主道路上,只有小股的不断渗透进来,四处砍杀!”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北燕提前动手是真的了。而这些人,怕不过都是陪葬品,而那位西秦镇守此关的叛将,只怕此刻也已经不再三塘关内了!

差不多猜到了缘由,席凝羽则命人极速去联系上呼延芮,让他带着那先一步赶到的黒麒卫尽快和主队汇合抗敌。避免独立支撑,损失过大!

由于有了大量的黒麒卫精锐加入,原本冲杀进三塘关的北燕士兵,很快就被黒麒卫同一阵线后,以骑兵的优势全线碾压。再加上还有守关的西秦士卒被席凝羽安抚下来后,配合着反击起来,临到天明前,入侵进来的北燕士兵大部分被驱赶出了三塘关外。

当天亮后,尽数绞杀了残留在关内的北燕遗留残兵后,席凝羽见众将领逐渐汇聚。还有三塘关未参与守将叛乱的那些大小军职武官,也尽数赶到。

由于三塘关的军官还不知道席凝羽的身份,不过当一些老兵看到身穿一身黑甲的呼延芮等人后。一个个惊慌的小声开始念叨着三个字,‘黒麒卫’还有‘昭君王世子’等语。

慢慢的,黒麒卫和昭郡王府渐渐让众人明白了些什么,更加猜测到了站在他们眼前,那一个少女的身份。这时已经不用人在介绍,那些三塘关的未叛之人,尽数跪于地下道:“见过昭君王世子妃!”

当日西秦皇凌骞下旨赐婚,昭君王世子与仁瑞县主订婚,婚期当年八月。一时间天下皆知,后来因北漠突然来犯,导致婚期延误,更是天下皆晓。如今黒麒卫除了能跟随着昭君王世子外,唯一能让着隐秘却战力强大的一群骑兵跟随的,除了世子外,自然就只有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世子妃了!

“世子妃,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

席凝羽带着数千黑麒卫赶到梧州时,正好迎上了送信而来的猇卫。当席凝羽展开从猇卫手中接过的情报后,一眼便瞧见了此刻梧州内的情况。果然在北燕大笔的银钱攻势下,不少的官员都暗中投敌,而且还以握有兵权的五官为最。

情况不容乐观,虽然一路上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当席凝羽看到情报中提及的现实情况后,还是深深为之震撼!

立即不敢拖延的汇聚起各位将领,还有申屠苍鹰等人。席凝羽把最新的情报,传给众将看罢,他们也是一个个的心生寒意,更是对于席凝羽这位世子妃钦佩了起来。要不是她执意先到梧州,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更糟糕的是,若不是席凝羽当时巧夺军心,迫使众将无奈移军上路,只怕早已误事获罪了。

“世子妃您就吩咐吧,现在该如何办,我等将领都愿马首是瞻唯命是从!”有的将领知道事情严重,也不矫情,当即就表明了态度。

其余等人自然不甘落后,纷纷开口请命问谋。席凝羽看着如今众将领,倒是有了几分心甘情愿,不在对她这个女人抱有排斥了。于是也不再客气做作,当场就分别开始安排,调动黒麒卫。

当一切安排完,席凝羽依旧带着剩余的黒麒卫,快马加鞭的直奔梧州郡城。入夜时赶到城外,当即便配合着早一步让将领带人潜入梧州郡城的黒麒卫们夺了南城门的控制权。

随着后面两千多黒麒卫的蜂拥而入,不到两个时辰,便近乎悄无声息的控制了梧州郡城的城防营还有巡卫营的一千多士兵。至于居住在梧州郡城内的那些叛逆武官,也在早一步潜入的黒麒卫的暗袭下,尽数抓捕控制起来。

虽然还是有几个机警的,趁早跑了。但是只怕也逃出城不过二十里,就会被骑快马越过郡城,在梧州郡城和三塘关之间埋伏了下来。明他们见到夜间有可疑之人飞马跃现,不论情由尽数拿下。

因此现在顷刻间以三千军马夺下梧州郡城的席凝羽,姿态凛凛而威的端坐在郡守府的大堂。看着负罪于阶下的一众文武官员,席凝羽冷情的笑了一声道:“各位,如今都后悔么?想必你们也一定想不到,我一个女子,竟然只用了不足三千的士卒,便一举夺下这一州的郡府。而且还是不损一兵一卒的夺了下来,你们真是一群窝囊废,北燕看重你们这些人,也注定了事败难成!”

席凝羽的话让其中好些人都一身的冷汗直冒,而且事实情形也是如此。任谁都想不到,梧州郡城竟然顷刻间就易主了,真不知道那些城守士卒都是干什么吃的。最可悲的是,他们这些叛变了的官员,竟然几乎尽数被一网而尽,虽有三两个逃了的,估计也难以到达三塘关给守将报信了。

但是还有一些真的没有背弃西秦的官员,则是一脸懵懂的看着高坐在上的席凝羽。“敢问您是哪位,世子妃?”

“蠢货,如今的西秦,出了昭郡王府外,还有谁可被称为世子妃的?”不用席凝羽回答,自然有几位跟随着侧的黒麒卫将领斥责。

被黒麒卫将领一言点醒,那些没有背弃西秦的官员才恍然而悟。“世子妃您是,可是为何您会率军奇袭梧州郡城,虽然废太子挥军叛乱,但是您这行为,与之何异?”仍有些顽固的木头脑袋官员,死抱着大道理和教条不放,这会倒是教训起席凝羽来了。

哪容得下这等昏官,席凝羽也没耐性和时间跟这些昏聩无能之辈多费唇舌,直接一挥手让黒麒卫值守的士卒将人拖下去先关押着。然后在跟在场的那些投靠了北燕,已经通敌的官员算账起来。

等将这些背弃者们,被一个个揪出来后,席凝羽才对着剩余的西秦梧州官员细说了一遍事情始末。

当这些官员知道后,真是又羞又气,又愤恨那些恬不知耻者的无义行径。一番咒骂唾弃,待这些人冷静了下来,席凝羽才说道:“如今郡城内基本肃清叛逆者,但是也不能确保没有漏网之人。因此近段时间,全城戒严,许进不许出,这一点希望在场的人,能够体察和严守。”

席凝羽的吩咐他们不敢不从,在说现如今的场面,也不是他们这些升斗小官还能主持的了。于是在席凝羽的恩威利诱下,加上动之以情晓之以义,才算是安抚住了这些官员小吏们的心,并可暂时用之。

因为席凝羽先一步安排,让近千黒麒卫潜入郡城,入夜前就打探到了各种手握兵权的将官的行止。加上城内各处巡卫队的巡逻路线,因此当席凝羽率军到达城外,里应外合下,让城内守军和巡卫们连反应都不及,便被黒麒卫控制住叛将和数位手掌兵权的将领。

这才导致了梧州郡城短短时间内,就毫无大的争斗,便被席凝羽掌控的原因。

安抚稳定住梧州郡城,席凝羽和黒麒卫歇息了一日。期间果然见埋伏于三塘关之间的黒麒卫再次抓获送回了几名见势不对,先一步潜逃了的官员将领。

这一下等于是彻底断绝了三塘关那边获知消息的渠道,等于弄聋了弄瞎了那边叛军的眼睛。

歇了一日,席凝羽趁着夜色,带着三千多黒麒卫,携带着那几位手握兵权的梧州将领一同上路。赶赴三塘关下,准备配合已经潜入三塘关内的呼延芮等五百黒麒卫,再次来个里应外合,夺下三塘关。彻底断聚了北燕借路,入侵西秦,兵困凌玄逸的危局!

可是等席凝羽赶赴三塘关途中,就瞧见三塘关内大火冲天,尚在十多里外,就能隐约看到城墙上黑夜中的漫天火光。

“世子妃这是,是呼延芮将军那边失误了么?”申屠苍鹰满心忧虑的对席凝羽问道,毕竟这种情形,除非是潜伏进去的黒麒卫被察觉,呼延芮才不得不提前发动,攻袭三塘关,不然怎么可能夜半大火烧关!

见这种情况,席凝羽心中也猜不明白。但是不管如何,三塘关有变,怕是确定无疑。而且黒麒卫就只有四千,实在承受不起太大的损失,席凝羽急忙下令全军急奔。

好在黒麒卫都是骑兵,因此快马奔袭起来,速度倒是不慢。等众人赶到三塘关下,已经可以闻及城关内的喊杀声。

“开城门,我等是郡城遣来的援军,驰援三塘关的!”城关下,黒麒卫的将领趁黑诓人,想要诱骗开关门。

也许是真的被言辞所动,或许是守城的士兵太蠢。哪有可能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就有援军从郡城内赶到。但是席凝羽等人不管那么多,当城管开启的瞬间,便指挥黒麒卫一拥而入,顺带这夺取了城关后门的控制权,提前留好了退路!

看着蜂拥而入的骑兵,守城门的将官也懵了。“你们,你们这是哪里的骑兵,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这会似乎才清醒,知道问一声了。可惜黒麒卫已经进来了,于是席凝羽也不耐废话,直接下令一剑柄敲晕那守城门的小吏后,便直接一挥手,命令黒麒卫开始击杀出现在眼前,那些身穿北燕服饰的北燕士卒!

揪住一个四处逃窜的守关士兵,席凝羽厉声喝问道:“这些北燕士兵是哪里来的?快说,不然杀了你!”

已经被不断突然出现的情况,弄得混乱了的士兵,被席凝羽一顿威吓,直接下的瘫了。“小,小的不知道,只记得入夜前边关另一边闹哄哄的。等吵闹和呼喝声越来越近时,才有人闯进营房,说是有北燕人潜入进来,等大伙拿起刀枪拼杀时,北燕士兵就已经大量的涌入了!不过,不过倒是被一群身穿黑衣的人给强力阻挡在关内的主道路上,只有小股的不断渗透进来,四处砍杀!”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北燕提前动手是真的了。而这些人,怕不过都是陪葬品,而那位西秦镇守此关的叛将,只怕此刻也已经不再三塘关内了!

差不多猜到了缘由,席凝羽则命人极速去联系上呼延芮,让他带着那先一步赶到的黒麒卫尽快和主队汇合抗敌。避免独立支撑,损失过大!

由于有了大量的黒麒卫精锐加入,原本冲杀进三塘关的北燕士兵,很快就被黒麒卫同一阵线后,以骑兵的优势全线碾压。再加上还有守关的西秦士卒被席凝羽安抚下来后,配合着反击起来,临到天明前,入侵进来的北燕士兵大部分被驱赶出了三塘关外。

当天亮后,尽数绞杀了残留在关内的北燕遗留残兵后,席凝羽见众将领逐渐汇聚。还有三塘关未参与守将叛乱的那些大小军职武官,也尽数赶到。

由于三塘关的军官还不知道席凝羽的身份,不过当一些老兵看到身穿一身黑甲的呼延芮等人后。一个个惊慌的小声开始念叨着三个字,‘黒麒卫’还有‘昭君王世子’等语。

慢慢的,黒麒卫和昭郡王府渐渐让众人明白了些什么,更加猜测到了站在他们眼前,那一个少女的身份。这时已经不用人在介绍,那些三塘关的未叛之人,尽数跪于地下道:“见过昭君王世子妃!”

当日西秦皇凌骞下旨赐婚,昭君王世子与仁瑞县主订婚,婚期当年八月。一时间天下皆知,后来因北漠突然来犯,导致婚期延误,更是天下皆晓。如今黒麒卫除了能跟随着昭君王世子外,唯一能让着隐秘却战力强大的一群骑兵跟随的,除了世子外,自然就只有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世子妃了!

“世子妃,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

第三百四十二章 北燕兵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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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并未回到三塘关将领的问话,反而反问道:“三塘关守将安在,为何不见其人?”

这一问,却让在场之人都不知如何回答。毕竟从北燕士兵突然出现在关内,开始四处烧杀起,就不曾见过守将的身影。直到一群身着黑衣的士兵,不知从哪里冒出,率先阻杀北燕人后,乱军才稍稍好转些。

不过即便如此,也没谁还有功夫去留意守将何在。

因此这一刻席凝羽所问,没人能站出来答复。因此一个个都只能,木戳戳的站在原地,不明所以的定着席凝羽这位世子妃猛看!

“回世子妃的话,若是末将所料不错,只怕是我等一入三塘关时,便被守将发觉。因此暗中开关放入北燕人后,便趁乱逃离了!”呼延芮想了想,才拱手对席凝羽说道,而且说起来,还有几分脸上臊红。想必定是呼延芮心里觉得是他没安排好,才导致败露了行踪,让守关将领提前察觉,引起这一场战事。

见呼延芮这么说,席凝羽心道也许八九不离十。但是不管怎么说,好在一切都还在掌控内,只要三塘关不陷落在北燕人手里。就不会让凌玄逸身在卫州,两面受敌,那么也就算是达成了任务的目的,至于旁支细节也没必要太过深究。

稍作安抚,席凝羽便带着一众将领赶到关内指挥所。

此刻,席凝羽才细细的打量起眼前的隶属于三塘关的各位将领武官。“想必事情你们就算不明白,但是心里也能猜个七八分了,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如今此关即将面临北燕大军的进犯,因此希望各位能够摒弃成见,好好配合抗敌。

你们要记得,若是一旦此关失守,那么我们身后的那些百姓,还有你们各自的家眷情人,都会成为北燕刀下鬼,备受欺凌羞辱。因此该如何做,想必各位心中有数吧!?”

虽然众人没有应声,但是一个个脸上的表情,无疑都在告诉席凝羽,他们心里都清楚。其实当北燕突突的出现在关内,开始袭杀守关将士时。就已经有一些明白人,猜到了事情的真实情况。

所以这会席凝羽的话,只不过是让人们心里得到一个确实的答案罢了。因此席凝羽说完后,反倒是一片平静无波澜。

看到在场的将领们心中明白个七七八八,席凝羽也不在废话其他。而是仔仔细细的跟在座的将领们说了说当前的情势,还有即将面对的危机,以及可能出现的状况。尤其是将皇都此刻的情形,丝毫不做隐瞒的告知了在场诸人。

但是让席凝羽没有想到的是,得知皇都消息后,边关的这些守将反而出奇的平淡。若不是有一位见席凝羽一脸疑惑,好心为她解答,席凝羽还真想不明白为何边关将士会如此淡漠皇都之变的消息。

一场算计好的奇袭,一个让人应接不暇的结局。本以为会有一场惨烈鏖战的局面,却出现了这么一种平淡收场的结果,让席凝羽商议完事情后,躺在临时的居所时,还一脑子的糊涂和怀疑。

“小姐!清影回来了!”门外传来蝉儿的惊呼,席凝羽也随之从床上一挺身而起。

连外衣都顾不得披上,席凝羽就迫不及待的推开门走到大厅。果然一眼就瞧见了疲惫不堪,一脸苍白神色的清影,还有几位黒麒卫的将领,神情戒备的盯着清影。

见到席凝羽出来,清影不顾身体的疲劳,三步后单漆跪地:“小姐属下幸不辱命,将……鱼儿的尸身抢回,只不过碍于乱军到处巡查,因此只能安葬在林外的山坡上。还有,属下回去过皇都……在乱葬岗的死人堆里,找到了清涟,也已经让她入土为安了。小姐可以不用在挂念这两个丫头了,我也……”

说到这里,席凝羽心里痛啊。撕心裂肺般的的疼痛着,一个是自小就跟着自己一路受苦受气的丫头。一个是尽心尽力保护自己,舍命争取了一条活路给自己走的中心侍婢,如今一夜之间没了两个,一向将这些人视作姐妹的席凝羽,如何能不心疼!

抱着疲惫的清影,席凝羽终于嚎啕大哭了起来。看着消瘦了许多,一脸风尘疲累神色的清影,不用她说,席凝羽也知道做完这些事儿,清影是吃了多少苦头的。

而且这一切,要不是因为云婵那个贱婢,当时不断的骚扰府中之人。致使自己被吸引开了注意力,怎么可能会对废太子等人的举动有所忽视,直到人家都起兵做乱了,才察觉有异,导致接连损失两个重要的家人。

席凝羽心里此刻是伤悲和悔恨汇聚在一起,加上这么久的压抑和隐忍。在听闻鱼儿和清涟都入土为安后,才算是彻底的解放了出来,让这一股股的伤痛遗憾随着泪水倾泄而出!

就连在一旁站着守护的那些黒麒卫的汉子和将领,看到如此场面,也不由得泪侵双目。

淅淅沥沥的哭了半天,一边是顾忌着席凝羽的身体。另一边是操心着清影的状态,主仆二人不约而同的渐渐收起了悲伤。闲话三五句后,席凝羽才催促着清影先去休息,看着她那一脸疲惫,席凝羽也是格外的心疼。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歇息了一夜的清影,依旧如常般的出现在席凝羽的床边,一如既往的唤醒了脸上还带着泪痕的席凝羽。

“小姐该起了,众将领都已经到了指挥所了,就等您过去了!”席凝羽闻言而醒,揉着迷糊的迷离双眼,还伸个懒腰。

匆匆洗漱过后,便带着青琼到了指挥所。本来清影也要跟来,但是席凝羽怕她休息不好,执意不许她跟来,打发了清影继续回屋子歇息了!

看着姗姗迟到的席凝羽,在场的众将领到没什么意见。只不过在席凝羽到了的第一时间,就有人立刻汇报起来今天一早就得到的消息。“世子妃,关外传来消息,北燕的大军十五万,已经兵进三塘关。此刻预计离此不过三五十里,最迟过午,便可望见了!”

十五万人,倒是超出了席凝羽的预计。而且就凭着现在三塘关内外的守军,也不过一万左右,还有不少是负了伤的。

因此席凝羽顷刻间就皱起了双眉,心道这么大的差距,就算三塘关城防坚固,城门坚厚。但是一万对十五万,那也不过是顷刻间就会被人推平的下场。

而且此时梧州境内本就不安稳,虽然郡城在握,但是郡城内的士兵,也不过一万有余。就算是全数调来,也是杯水车薪,难以撼动大局!

“梧州境内,可又能借调到兵源的地方,就凭现在眼前的兵力,我们绝难抗衡北燕的大军。若是弃关不守,一旦北燕入境,只怕就更难抵挡。因此此刻必须寻到一定量的兵源支援,否则我们这三塘关危矣!”席凝羽不做欺瞒和自欺,几句话将现实情况阐述明白,并且询问可有求救之处。

就算需要付出极大代价,席凝羽这一刻也顾不得别的,只要能拖延住北燕大军多一刻,便能让卫州的凌玄逸多一份安全。

可是当众人左思右想半天,都没有一个能为席凝羽分忧的。更别说从哪里借调兵力,来抵抗这十五万的北燕大军了!

面对着一筹莫展的众将,席凝羽也是一度无语。于是心情抑郁下,席凝羽先一步返回,也让众人回去先加紧筹备加固城防之事。无论如何,三塘关都要死守住,便是用人肉填,也要撑到卫州告捷,凌玄逸回兵!

席凝羽皱着双眉进了门,刚巧清影端着一盘子青果正往桌子上摆,看到席凝羽这一脸愁容。“小姐是怎么了,遇到了什么难事,竟然愁成这样?”

清影甚少见到席凝羽皱眉,但是每次皱眉,席凝羽必然都是面临了难题。而且还是她无能为力的难题,好在以前有主子凌玄逸在,可是如今,只能席凝羽自己个儿解决。

看了清影一眼,席凝羽摇了摇头。没说话的捡了一颗果子咬了一口,往一边渡步离开。

还是青琼过来,凑到清影耳朵边说了一下今天上衣了半天,结果也没有一个好的办法来解决三塘关即将面对的危局。

清影听完后,倒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心里微微过了一遍,才一拍大腿道:“小姐真是的,怎么会把一个潜伏在北燕的底牌给忘了呢!”

清影急匆匆的反身去追席凝羽,将北燕太子完颜愕在席凝羽面前提了提,本还没反应过来的席凝羽。忽然犹如醍醐灌顶,瞬间想到了什么,于是当即脸上愁眉舒展,笑意迎人了!

匆匆的带着清影和青琼赶着返回指挥所,好在大部分将领都还在指挥所内没有离去。

于是席凝羽三言两句,安排了一下三塘关内的防御布置。尤其是作为眼前之能坚守,不易出击的应对策略,做了几次三番的强调。随后,才提出了要带着清影出关一趟,而且目的地,还是北燕的境内。

众将本还能静心的听从席凝羽的吩咐,可是当席凝羽提出要去北燕境内,顿时满屋子的将领都炸了锅。

纷纷阻止席凝羽的打算,甚至有人还提出绝对不会放席凝羽一行人出关,宁愿掉了脑袋,也决不从命!

于是这一提议,瞬间被人否决。几番商议下,众人都摇头不许,席凝羽也无可奈何的只能先退一步,等回去再想办法。

到了自己屋子,席凝羽一边思考一边嘴里嘀咕道:“怎么才能出关呢?必须面见完颜愕一面,否则这十五万大军,只怕就是葬送我的送葬者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关下斩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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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踱步了半天,席凝羽知道那些将领是宁死不会让她出关的了。于是无可奈何下,只能让人请申屠苍鹰来一趟。

等这位黒麒卫的老将领到了后,席凝羽也将一封写好的书信刚刚装好封漆。“申屠前辈,这一封信请您务必让猇卫带往北燕,想办法交给北燕太子完颜愕。”

申屠苍鹰为之一愕,心道现如今正跟北燕为敌,怎么忽然反倒要跟北燕的太子互通消息了。

于是申屠苍鹰站在原地,举起的手停顿下来。看着眼前席凝羽递过来的那封信,一时间觉得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呃——世子妃,这信……”申屠苍鹰十分为难的犹豫着看向席凝羽,嘴里的话也是欲语还休。

席凝羽瞧着申屠苍鹰的为难神色,也只能稍作解释。随即,便将信件塞进了申屠苍鹰的怀里,并且告知他,这封信事关全体三塘关将士的性命,更攸关西秦边境百姓的死活,因此必须隐秘及时的送交北燕太子完颜鄂手上。

三叮五嘱后,申屠苍鹰才离开了席凝羽的营帐。

十五万的北燕军队,就这么密密麻麻的出现在了三塘关前。席凝羽和黒麒卫以及三塘关未曾叛变的将领,站在城关墙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片北燕士兵。“倒是威武,看上去像是究竟训练的精锐之士!”

席凝羽微微赞了一句,可是却引来不少将领的白眼。

也是,身为西秦此刻的掌舵人,没事儿去夸奖敌人的士兵,岂不是自降身份。若是这话传了出去,岂不是会乱了军心,轰击士气!

席凝羽脸上微微一红,轻咳了声便将话题转移了去。“虽然敌军势众,但是我军也有近两万人。虽无主动出击破敌与关下之能,但是若想坚守,也还可以与之一敌,众将不需要惊慌,各自带好所属士兵,全力防守城关!”

简单的说了几句,席凝羽激励一番士气。且不管有效没效,反正该做的已经做了,剩余的就看天意如何吧!

就在席凝羽正欲下城,却见北燕军阵内飞驰而出几匹骏马。马上所骑乘之人,行至城关下时,让人来禀说是要请此刻的守关将领一见。

于是席凝羽不顾众人阻拦,下了城关便飞身上马,一勒马便让开门。

申屠苍鹰和呼延芮等将无可奈何,只能紧紧随着席凝羽这个世子妃一并出城,看看是谁在城下请见!

“哦!真是让本帅没有想到,西秦已经无人了吗?竟然是一女子镇守三关,替西秦阻挡我北燕雄师?!”来人方脸阔堂,三分儒俊,又带着七分刚烈。说话声也是犹如金铁交鸣,铮铮摄人。

席凝羽坐在马上凝目细瞧了一番,然后试着问道:“来人是北燕大元帅于奇祖?”

只见那人哈哈一阵长笑,然后回身冲着身后的北燕将领有些得意的说道:“瞧瞧,本帅的威名竟然可让西秦的一介妇人都能知晓,看来天意也是让我北燕,入主西秦呐!”

那些北燕将领一个个立刻配合的奉承起来,各种不堪入耳的辱蔑诋毁西秦的言语,或者是嘲讽西秦不懂人伦天道,竟然做得出子弑父,臣夺君的犯上忤逆行径。

直把西秦那些将领气的五内如焚,七窍生烟。但是人家说的,骂的却又是那废太子实实在在做出来的。现在都已经传遍周遭诸国了,还有什么可争辩的。

于是一个个从心里更加痛恨起来废太子凌翰的所作所为,纷纷在心中暗自发誓,若是这次在三塘关不死,必然要追随世子妃反攻皇都,誓杀废太子以正朝纲。

倒是席凝羽对于奇祖的那些言语没半点在意,反而是一双眼直直盯着于奇祖瞧着。

于奇祖也是见席凝羽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于是更加得意起来。“姑娘,你这么看着本帅,难不成是看上了本帅了?啊哈哈哈——”

身后的北燕将军见状,急忙打马走前一步道:“若是当真看上了咱家元帅,那就献上三塘关,作为嫁妆如何?咱们元帅虽然已有正妻,但是看你这女子也是生的娇俏,给我家元帅做个暖床的妾室,还是行的!”

几句话说完,让那些北燕将领笑的更加欢实了。

“我当北燕的于奇祖有什么三头六臂,原来也不过如此,与那些泼皮无赖也没什么太大差别,不过都是一帮兵痞流氓,唯独是比那些下三滥的玩意儿们多了几分权势,还有那一身过得去的装扮。

可惜了,这些尚好的盔甲,却都穿在了狗身上。当真是,人模狗样儿的!”席凝羽说完,瞬间逗笑了申屠苍鹰和呼延芮等西秦将领,于是他们笑的比北燕那边还大声。

没想到席凝羽一个女子,分分钟的把刚才受辱之言给还了回去。而且说得还更加让人痛快,更加过瘾。

西秦这边自然笑的欢畅了,但是北燕的于奇祖等人却被噎了个难受。尤其是那那位跑出来撩拨席凝羽的,直接动手抽了刀子出来,似乎是要砍杀席凝羽于人前。

“呦!你这是要怎样,这可是三塘关前,你确定你拔出刀子来,还能活着回去?”席凝羽一点都不惊惧,反而饶有兴味的看着手执弯刀的那北燕将领,有些好笑的嘲讽了起来。

“臭娘们,让你做咱们家元帅的爱妾,都是抬举你了。不然等我们攻破了三塘关,别说妾室,小心咱们这么些人挨个的疼惜疼惜你,让你变成咱们所有人的贵妾!”那将领牙咬切齿的对席凝羽说道,而且面色还随之愈发的阴狠起来。

一语过后,这次不等席凝羽发话,西秦这些将领,一个个比之更快的抽出腰间长剑。

但是席凝羽伸手拦了下来,然后瞧向了于奇祖说道:“于奇祖元帅可知我是何人?”

微微淡笑的看着自己这边的将领和西秦的众将斗嘴,于奇祖被席凝羽忽然这么一问,倒也有些愣冲。于是很自然的随口问道:“哦?不知姑娘你是何人,难不成咱们相识?”

席凝羽闻言摇了摇头,意思自然是和你不识。但是随即又开口说道:“我与元帅虽然不识,但是我家夫君,却是与元帅您是老相识了!”

席凝羽这句话,倒是让于奇祖身为北燕的兵马大元帅心里来了兴趣。于是仔细的瞧了瞧席凝羽,又在脑海里想了半天,也猜不到眼前这女子的夫君会是谁。

于是便有些好奇的问道:“本帅到不觉得你们西秦,有谁能与本帅相提并论的。尤其是此刻这三塘关内,以及梧州郡城里,都不会有让本帅能多看一眼的人在!”

席凝羽也不争辩,反正两军对垒,一些言语间的哄抬自己,贬低对方的策略也是屡见不鲜的。

于是席凝羽轻挥马鞭,在空气中虚画了一个凌字。

北燕兵马大元帅于奇祖看着席凝羽的马鞭挥完,一愕之后面色随即大变。“你是何人?说!”

于奇祖突然惨变的面色,让双方将领都注意到了。加上他那又惊又怒,指着一个女子如此粗暴失礼的举动,更让人心下惊异。

席凝羽掩口娇笑,然后忽然脸色一转变冷。用比寒冰更冷冽三分的语气道:“西秦皇族,凌氏之后。凌觥之孙,凌勳之子,昭郡王府世子,凌玄逸就是我夫。于大元帅,难道忘记了数年前被我夫一骑千余人,杀的你北燕两万儿郎犹如丧家野狗,慌乱四散的场景了么?今时今日,谁给你们的勇气,再敢侵犯我西秦边境?”

席凝羽不等于奇祖反应过来,逐一挥马鞭指着刚才拔刀的北燕将领又说道:“我乃是昭君王世子妃,你这粗鄙贩夫,也敢口出污言辱我。若让你这莽夫活着,岂不是让我昭郡王府无颜立世,猇卫何在,给本妃杀了这不知死的东西!”

瞬间寒芒四起,一直跟着席凝羽的清影等三人,从腰间摸出短剑就飞扑向着那个还手拿弯刀的北燕将领。

若是论起军阵厮杀,猇卫自然是受限不少。但是论起单打独斗的刺杀斩首,却是非一般乱战可比。

当于奇祖还来不及反应,身后的其它北燕将领也出手抢救时慢了片刻。加上清影、清琼和清彩三人一同出手,那个出言辱及席凝羽的北燕将领一合都没撑过,便身首异处。

一颗双眼充满惊惧的人头,瞬间带着血污落在地上!

“你——你这,好大的胆子。你可知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道理?”此时的于奇祖也惊醒了过来,心中更加胆寒的是幸好这次是针对那个部将的,不然他这个大元帅都有可能被猇卫斩杀当场。

急怒之下,于奇祖指着席凝羽就说出了那一番话,可是他到忘了,是他们那边自己嘴贱招惹的。

席凝羽见于奇祖怒了,这才一转颜又笑了起来。“呦呦,瞧瞧咱们的于大元帅,还知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道理。可是我一妇人也知道,遣使出国,也不可出言辱及他国,可是刚才你们北燕那将领,那一句没有辱及西秦,没有辱及本妃的?杀了他,只不过是提醒你们北燕一声,派个会说话的来。

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外送,知道的是你们北燕穷乡僻壤的找不出几个会说人话的。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你们北燕上至皇族,下至百姓都不过是粗鄙夷人,不通礼教!”

席凝羽的话真是将北燕骂了个通透,话里话外,左右都把北燕说成了不是人。

于奇祖回过味儿来,直接气的头昏。“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刁妇,本帅不与你口舌,咱们战场上见高下!”

“得嘞,反正是你于奇祖要见我的,又不是本妃要找你。本就是准备打来着,还不是你多事叫我出关一见,何苦来哉,还白死一个部将!”席凝羽不温不火的嘲笑道。

“哼!走!”于奇祖带着剩余的将领,转马回营!

左右踱步了半天,席凝羽知道那些将领是宁死不会让她出关的了。于是无可奈何下,只能让人请申屠苍鹰来一趟。

等这位黒麒卫的老将领到了后,席凝羽也将一封写好的书信刚刚装好封漆。“申屠前辈,这一封信请您务必让猇卫带往北燕,想办法交给北燕太子完颜愕。”

申屠苍鹰为之一愕,心道现如今正跟北燕为敌,怎么忽然反倒要跟北燕的太子互通消息了。

于是申屠苍鹰站在原地,举起的手停顿下来。看着眼前席凝羽递过来的那封信,一时间觉得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呃——世子妃,这信……”申屠苍鹰十分为难的犹豫着看向席凝羽,嘴里的话也是欲语还休。

席凝羽瞧着申屠苍鹰的为难神色,也只能稍作解释。随即,便将信件塞进了申屠苍鹰的怀里,并且告知他,这封信事关全体三塘关将士的性命,更攸关西秦边境百姓的死活,因此必须隐秘及时的送交北燕太子完颜鄂手上。

三叮五嘱后,申屠苍鹰才离开了席凝羽的营帐。

十五万的北燕军队,就这么密密麻麻的出现在了三塘关前。席凝羽和黒麒卫以及三塘关未曾叛变的将领,站在城关墙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片北燕士兵。“倒是威武,看上去像是究竟训练的精锐之士!”

席凝羽微微赞了一句,可是却引来不少将领的白眼。

也是,身为西秦此刻的掌舵人,没事儿去夸奖敌人的士兵,岂不是自降身份。若是这话传了出去,岂不是会乱了军心,轰击士气!

席凝羽脸上微微一红,轻咳了声便将话题转移了去。“虽然敌军势众,但是我军也有近两万人。虽无主动出击破敌与关下之能,但是若想坚守,也还可以与之一敌,众将不需要惊慌,各自带好所属士兵,全力防守城关!”

简单的说了几句,席凝羽激励一番士气。且不管有效没效,反正该做的已经做了,剩余的就看天意如何吧!

就在席凝羽正欲下城,却见北燕军阵内飞驰而出几匹骏马。马上所骑乘之人,行至城关下时,让人来禀说是要请此刻的守关将领一见。

于是席凝羽不顾众人阻拦,下了城关便飞身上马,一勒马便让开门。

申屠苍鹰和呼延芮等将无可奈何,只能紧紧随着席凝羽这个世子妃一并出城,看看是谁在城下请见!

“哦!真是让本帅没有想到,西秦已经无人了吗?竟然是一女子镇守三关,替西秦阻挡我北燕雄师?!”来人方脸阔堂,三分儒俊,又带着七分刚烈。说话声也是犹如金铁交鸣,铮铮摄人。

席凝羽坐在马上凝目细瞧了一番,然后试着问道:“来人是北燕大元帅于奇祖?”

只见那人哈哈一阵长笑,然后回身冲着身后的北燕将领有些得意的说道:“瞧瞧,本帅的威名竟然可让西秦的一介妇人都能知晓,看来天意也是让我北燕,入主西秦呐!”

那些北燕将领一个个立刻配合的奉承起来,各种不堪入耳的辱蔑诋毁西秦的言语,或者是嘲讽西秦不懂人伦天道,竟然做得出子弑父,臣夺君的犯上忤逆行径。

直把西秦那些将领气的五内如焚,七窍生烟。但是人家说的,骂的却又是那废太子实实在在做出来的。现在都已经传遍周遭诸国了,还有什么可争辩的。

于是一个个从心里更加痛恨起来废太子凌翰的所作所为,纷纷在心中暗自发誓,若是这次在三塘关不死,必然要追随世子妃反攻皇都,誓杀废太子以正朝纲。

倒是席凝羽对于奇祖的那些言语没半点在意,反而是一双眼直直盯着于奇祖瞧着。

于奇祖也是见席凝羽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于是更加得意起来。“姑娘,你这么看着本帅,难不成是看上了本帅了?啊哈哈哈——”

身后的北燕将军见状,急忙打马走前一步道:“若是当真看上了咱家元帅,那就献上三塘关,作为嫁妆如何?咱们元帅虽然已有正妻,但是看你这女子也是生的娇俏,给我家元帅做个暖床的妾室,还是行的!”

几句话说完,让那些北燕将领笑的更加欢实了。

“我当北燕的于奇祖有什么三头六臂,原来也不过如此,与那些泼皮无赖也没什么太大差别,不过都是一帮兵痞流氓,唯独是比那些下三滥的玩意儿们多了几分权势,还有那一身过得去的装扮。

可惜了,这些尚好的盔甲,却都穿在了狗身上。当真是,人模狗样儿的!”席凝羽说完,瞬间逗笑了申屠苍鹰和呼延芮等西秦将领,于是他们笑的比北燕那边还大声。

没想到席凝羽一个女子,分分钟的把刚才受辱之言给还了回去。而且说得还更加让人痛快,更加过瘾。

西秦这边自然笑的欢畅了,但是北燕的于奇祖等人却被噎了个难受。尤其是那那位跑出来撩拨席凝羽的,直接动手抽了刀子出来,似乎是要砍杀席凝羽于人前。

“呦!你这是要怎样,这可是三塘关前,你确定你拔出刀子来,还能活着回去?”席凝羽一点都不惊惧,反而饶有兴味的看着手执弯刀的那北燕将领,有些好笑的嘲讽了起来。

“臭娘们,让你做咱们家元帅的爱妾,都是抬举你了。不然等我们攻破了三塘关,别说妾室,小心咱们这么些人挨个的疼惜疼惜你,让你变成咱们所有人的贵妾!”那将领牙咬切齿的对席凝羽说道,而且面色还随之愈发的阴狠起来。

一语过后,这次不等席凝羽发话,西秦这些将领,一个个比之更快的抽出腰间长剑。

但是席凝羽伸手拦了下来,然后瞧向了于奇祖说道:“于奇祖元帅可知我是何人?”

微微淡笑的看着自己这边的将领和西秦的众将斗嘴,于奇祖被席凝羽忽然这么一问,倒也有些愣冲。于是很自然的随口问道:“哦?不知姑娘你是何人,难不成咱们相识?”

席凝羽闻言摇了摇头,意思自然是和你不识。但是随即又开口说道:“我与元帅虽然不识,但是我家夫君,却是与元帅您是老相识了!”

席凝羽这句话,倒是让于奇祖身为北燕的兵马大元帅心里来了兴趣。于是仔细的瞧了瞧席凝羽,又在脑海里想了半天,也猜不到眼前这女子的夫君会是谁。

于是便有些好奇的问道:“本帅到不觉得你们西秦,有谁能与本帅相提并论的。尤其是此刻这三塘关内,以及梧州郡城里,都不会有让本帅能多看一眼的人在!”

席凝羽也不争辩,反正两军对垒,一些言语间的哄抬自己,贬低对方的策略也是屡见不鲜的。

于是席凝羽轻挥马鞭,在空气中虚画了一个凌字。

北燕兵马大元帅于奇祖看着席凝羽的马鞭挥完,一愕之后面色随即大变。“你是何人?说!”

于奇祖突然惨变的面色,让双方将领都注意到了。加上他那又惊又怒,指着一个女子如此粗暴失礼的举动,更让人心下惊异。

席凝羽掩口娇笑,然后忽然脸色一转变冷。用比寒冰更冷冽三分的语气道:“西秦皇族,凌氏之后。凌觥之孙,凌勳之子,昭郡王府世子,凌玄逸就是我夫。于大元帅,难道忘记了数年前被我夫一骑千余人,杀的你北燕两万儿郎犹如丧家野狗,慌乱四散的场景了么?今时今日,谁给你们的勇气,再敢侵犯我西秦边境?”

席凝羽不等于奇祖反应过来,逐一挥马鞭指着刚才拔刀的北燕将领又说道:“我乃是昭君王世子妃,你这粗鄙贩夫,也敢口出污言辱我。若让你这莽夫活着,岂不是让我昭郡王府无颜立世,猇卫何在,给本妃杀了这不知死的东西!”

瞬间寒芒四起,一直跟着席凝羽的清影等三人,从腰间摸出短剑就飞扑向着那个还手拿弯刀的北燕将领。

若是论起军阵厮杀,猇卫自然是受限不少。但是论起单打独斗的刺杀斩首,却是非一般乱战可比。

当于奇祖还来不及反应,身后的其它北燕将领也出手抢救时慢了片刻。加上清影、清琼和清彩三人一同出手,那个出言辱及席凝羽的北燕将领一合都没撑过,便身首异处。

一颗双眼充满惊惧的人头,瞬间带着血污落在地上!

“你——你这,好大的胆子。你可知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道理?”此时的于奇祖也惊醒了过来,心中更加胆寒的是幸好这次是针对那个部将的,不然他这个大元帅都有可能被猇卫斩杀当场。

急怒之下,于奇祖指着席凝羽就说出了那一番话,可是他到忘了,是他们那边自己嘴贱招惹的。

席凝羽见于奇祖怒了,这才一转颜又笑了起来。“呦呦,瞧瞧咱们的于大元帅,还知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道理。可是我一妇人也知道,遣使出国,也不可出言辱及他国,可是刚才你们北燕那将领,那一句没有辱及西秦,没有辱及本妃的?杀了他,只不过是提醒你们北燕一声,派个会说话的来。

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外送,知道的是你们北燕穷乡僻壤的找不出几个会说人话的。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你们北燕上至皇族,下至百姓都不过是粗鄙夷人,不通礼教!”

席凝羽的话真是将北燕骂了个通透,话里话外,左右都把北燕说成了不是人。

于奇祖回过味儿来,直接气的头昏。“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刁妇,本帅不与你口舌,咱们战场上见高下!”

“得嘞,反正是你于奇祖要见我的,又不是本妃要找你。本就是准备打来着,还不是你多事叫我出关一见,何苦来哉,还白死一个部将!”席凝羽不温不火的嘲笑道。

“哼!走!”于奇祖带着剩余的将领,转马回营!

第三百四十四章 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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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奇祖跑到三塘关城下,一番言语白损失了一名部将。气冲冲怒火火的带人返回营地后,便大发雷霆,并借着机会好生的警告了一番被太子完颜鄂强行安插进来的耳目一顿。

反正总要有个出气筒,抓自己人去骂,不如找太子的麻烦。反正在北燕,尤其是自从上次太子从西秦回去后,不知为何总是跟自己这个北燕大元帅扛劲。

这次征讨西秦,更是趁机在自己的军队里插了一个耳目闲人进来,所以于奇祖看见这个太子的人,就更是一肚子不痛快了!

席凝羽这边也自然带人返回三塘关内,并且第一时间吩咐下去,准备今夜预防奇袭。

当夜,北燕果然如席凝羽料想一般,半夜子时刚过,就对三塘关展开了一场夺关战。

双方攻防之间厮杀惨烈,好在席凝羽料敌先于一步,及时做出了布置设陷。待打到天明时分,北燕鸣金后清点,直把于奇祖气得更加郁结于胸。

打了一夜,北燕死了三四千,可是西秦这边。仗着城墙和雷石滚木,愣是守的稳如泰山,稳然不动。

原本以为就算夜袭不能奏功,但是也该使西秦受创不小。可结果人家西秦那边经过初步的推算,也不过损失一千来人,虽然西秦兵力本就少,可是一千也引不起什么波动。

不过席凝羽这边就不是这么想了,当伤亡报告送到她手里时,席凝羽的眉头是紧皱的。心里更加是烦乱的,照着这个伤亡数字发展下去,只怕等不到书信抵达北燕,送到完颜鄂手中,西秦这边的三塘关就要被攻陷了。

席凝羽正在指挥所内皱眉发愁,外面走进来一名侍卫道:“报,门外又山民前来求见,说是有紧要之事相告。”

席凝羽闻言抬头,脑子里转了几转说道:“把人请进来。”

“是!”那侍卫应声后,就转身出去。没过一会,就见他带着一个穿着一般,还有几分灰土泥点的衣饰之人进来。

那人自称是山中猎户,终日在三塘关外的山恰恰里狩猎为生。今天是得知北燕再次犯境,因此将之前一次狩猎时发现的一条小道,可以通向北燕境内的消息,特来告知西秦将领的。

因此席凝羽仔细问明,并且言语一番试探后,觉得这山民似乎没有可疑处,才让士兵上了一些银钱,送了几张肉饼给带走了。

正巧曾经随着叛将镇守此地的几位将领过来,席凝羽便吩咐清影带着几个猇卫,连同一名熟悉三塘关内外的将领一通前去那山民口中的小道处,做一番调查。

要是却有其路,那么席凝羽心中便有一个计策,若是计策能成,就可以为三塘关争取来至少半个月的时间。到时一旦书信送到北燕太子手里,席凝羽深信其必然从内对于奇祖产生作用,大可能会扯于奇祖的后腿。

清影跟随三塘关将领前去探路,席凝羽则是率领守关将士每日不断地抗击这北燕的攻城战。

随着战事展开,席凝羽也利用自己来自于异世的优势,尽可能的利用一些出奇构想。改良了此时代兵器上的不足,虽然因为仓促,不足以让其发挥最大威力。但是随着连日的不断改造和利用附近山林里的山竹软藤等物,让士兵们手中的武器比以前单一的功效增强了很多。

尤其是席凝羽用山竹增强了弓的射距,让原本只能射击到两百步多的距离,一下子延伸到接近三百步的距离,这一下可是让北燕那一方吃了大亏。

一日之间,光是被西秦的改良弓箭射死的士兵,就有超过两千。加上被席凝羽独特用收割麦子时的镰刀,改良后的名为‘折梯镰’的东西,可以瞬间将搭上城墙的云梯拦腰切断。

还有用黏土和石块临时加筑的弓垛,只留下一个扇形的小孔,几个对立而建。使得在孔后射箭的士兵可以覆盖到城外,却使得北燕的弓箭手无法伤到弓垛内的西秦士兵半分。

因此直接导致想要攻到城下,就得用命去填,去趟过那一道西秦的防御线。

仅仅两天,让北燕顺势了一万余人。结束了一天的攻城战后,于奇祖在帅帐内气得心疼的大发雷霆。

“一群废物,你们都是怎么指挥的,一个三塘关却耗去了我北燕如此多的时间。到今天为止,损失了一万余人了。却连人家城墙上的一块砖都没拿下来,你们都好意思么,好意思吗?”于奇祖指着下方的将领鼻子,一个挨一个的骂了下去。

看着一个个锤头不语的将领,于奇祖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有那什么,那个在城墙上一排排she击的我军连立足之地都站不住的东西,你们谁能告诉本帅,那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其实于奇祖说的是席凝羽这两天加急命人赶制出来的一批竹弩,恰好今天刚刚送来,于奇祖就率军攻城,接过被席凝羽结结实实的利用来当了一次试射靶子。

那些山竹别看一根根的不起眼,但是没想到等席凝羽用现代特殊的办法把山竹削片后,有次序的排列起来加以固定。会成为中短距离的杀伤力器,几次齐射,就让已经攻上城墙的北燕士兵遭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因为席凝羽给出的设计图,是三发连射的。所以当连续三次的扣动扳机时,每一把竹弩都会连续射出三支主子做成的弩箭,又因为距离极近,所以北燕士兵连躲避都来不及,瞬间被一片片的射下城墙。

接过才造成了今天北燕攻城的严重损失,看着那些下饺子似的往下掉的士兵,于奇祖怎么可能不心疼!

“还有那些从城墙上伸出来,那些木棍是吗?就那些东西,是怎么能让云梯拦腰折断的,给我传令下去,再次攻城时,见到那些东西伸出来,先一步给本帅砍断了!都明白吗!?”于奇祖暴怒的在帅帐里嘶吼着。

……接连几天北燕连续的攻城,不光北燕损失惨重,西秦这边席凝羽一方也是感到疲惫非常。

可是就算如此,席凝羽也不敢轻忽怠慢。这会一个人依旧坐在指挥所里,看着三塘关外的地图,心里捉摸着什么。

“报,清影姑娘回来了!”

席凝羽一听是清影回来,脸上终于露出喜色。

“让她进来,快!”席凝羽十分盼望,希望清影能够给她带来一个让她期盼的消息,因为双方兵力的差距太大,要是没有奇谋,难逃一败。因此清影回来,成了席凝羽最大的期盼。

随着清影的脚步接近,不等外面在通报,席凝羽就开口让人直接进来。

“小姐不出所料,那个山民真的没有骗我们,山中的确有条小道直通过去,大概走一天一夜,就能绕到北燕大军后方。”清影面带笑容的跟席凝羽仔细的说了一遍那小道的位置,还有周边的山势景色,以及险要处。

席凝羽凝神细听,并且一边在心里描绘出清影口中的小道附近样子。等清影说完,席凝羽脑海里心里也差不多清楚的了解。

指挥所里陷入了一阵寂静,清影也无声的坐在一旁,不出声更不会去惊扰正在思考的席凝羽。

一盏茶时间过去,一顿饭的时间过去。直到席凝羽的脸上露出了越来越明显的喜色时,坐在一旁的清影就知道,必定是有好主意了。

当然,对于北燕来说,他们倒霉的日子要到了!

当日夜间,席凝羽命人瞧瞧聚集了众将。

“世子妃您这半夜的召唤我们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申屠苍鹰迷糊着眼,打着哈欠的问道。

呼延锐也是,跟几个黑麒卫的将领黑头黑脑的进了门。看清了众将基本到齐,才赶忙走到相应的位置坐下或是站立。

席凝羽则是睁着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指挥所沙盘上的精致地图。“众位,这么晚打扰你们实在抱歉,但是事关重大,而且关乎生死。因此我也就不在跟各位废话了,你们往这里看!”说完,席凝羽伸手指着地图上,三塘关旁,山区区域内的一处。

“这里有一条小路直通北燕之地,并且是绕过了北燕大军。因此我想分兵从这小路过去,袭杀北燕的运粮队,并且看看有没有机会往北燕腹地深入几分。若是可行,便能牵引住北燕主力对于三塘关的攻势,为我们的援军争取得时间!”席凝羽一番谋策说完,才看向众将。

听着席凝羽的策略,申屠苍鹰等人都觉得是个好提议。但是看看此刻的人,却没有一个能够让人放心的将领,可以被委以重托。

席凝羽也觉得,虽有拼杀之才,但是手下却没有善谋之人。这一策谋略多余拼杀,一旦深入敌后,需要头脑带领士兵们避重就轻的不断少绕奇袭地方,而不是不要命的死拼。

因此眼下,在场的将领中,没有让席凝羽和申屠苍鹰等人放心的人选。

一时间陷入一片沉闷,席凝羽更是两头不放心。生怕自己一走,这边固守之势会出现动摇。可是若是让别人去,席凝羽又怕这些不够聪明的,武勇有余,智计不足。到时候带着活人去,死的一个不剩回不来半个,此时让人操蛋的。

但是思来想去,席凝羽还是觉得只有把申屠苍鹰和呼延芮二人放一起,才能够使得这三塘关稳妥些。

呼延芮善勇,申屠苍鹰年老多谋。二人配合一下,或许可以撑得到自己带人袭杀北燕两队后回来!

“由我亲自带人穿过小道,寻机奇袭北燕大军粮道。而呼延芮和申屠苍鹰两位则主坚守三塘关,只需坚守,不可出战!”席凝羽左右思量后,如此决定。

于奇祖跑到三塘关城下,一番言语白损失了一名部将。气冲冲怒火火的带人返回营地后,便大发雷霆,并借着机会好生的警告了一番被太子完颜鄂强行安插进来的耳目一顿。

反正总要有个出气筒,抓自己人去骂,不如找太子的麻烦。反正在北燕,尤其是自从上次太子从西秦回去后,不知为何总是跟自己这个北燕大元帅扛劲。

这次征讨西秦,更是趁机在自己的军队里插了一个耳目闲人进来,所以于奇祖看见这个太子的人,就更是一肚子不痛快了!

席凝羽这边也自然带人返回三塘关内,并且第一时间吩咐下去,准备今夜预防奇袭。

当夜,北燕果然如席凝羽料想一般,半夜子时刚过,就对三塘关展开了一场夺关战。

双方攻防之间厮杀惨烈,好在席凝羽料敌先于一步,及时做出了布置设陷。待打到天明时分,北燕鸣金后清点,直把于奇祖气得更加郁结于胸。

打了一夜,北燕死了三四千,可是西秦这边。仗着城墙和雷石滚木,愣是守的稳如泰山,稳然不动。

原本以为就算夜袭不能奏功,但是也该使西秦受创不小。可结果人家西秦那边经过初步的推算,也不过损失一千来人,虽然西秦兵力本就少,可是一千也引不起什么波动。

不过席凝羽这边就不是这么想了,当伤亡报告送到她手里时,席凝羽的眉头是紧皱的。心里更加是烦乱的,照着这个伤亡数字发展下去,只怕等不到书信抵达北燕,送到完颜鄂手中,西秦这边的三塘关就要被攻陷了。

席凝羽正在指挥所内皱眉发愁,外面走进来一名侍卫道:“报,门外又山民前来求见,说是有紧要之事相告。”

席凝羽闻言抬头,脑子里转了几转说道:“把人请进来。”

“是!”那侍卫应声后,就转身出去。没过一会,就见他带着一个穿着一般,还有几分灰土泥点的衣饰之人进来。

那人自称是山中猎户,终日在三塘关外的山恰恰里狩猎为生。今天是得知北燕再次犯境,因此将之前一次狩猎时发现的一条小道,可以通向北燕境内的消息,特来告知西秦将领的。

因此席凝羽仔细问明,并且言语一番试探后,觉得这山民似乎没有可疑处,才让士兵上了一些银钱,送了几张肉饼给带走了。

正巧曾经随着叛将镇守此地的几位将领过来,席凝羽便吩咐清影带着几个猇卫,连同一名熟悉三塘关内外的将领一通前去那山民口中的小道处,做一番调查。

要是却有其路,那么席凝羽心中便有一个计策,若是计策能成,就可以为三塘关争取来至少半个月的时间。到时一旦书信送到北燕太子手里,席凝羽深信其必然从内对于奇祖产生作用,大可能会扯于奇祖的后腿。

清影跟随三塘关将领前去探路,席凝羽则是率领守关将士每日不断地抗击这北燕的攻城战。

随着战事展开,席凝羽也利用自己来自于异世的优势,尽可能的利用一些出奇构想。改良了此时代兵器上的不足,虽然因为仓促,不足以让其发挥最大威力。但是随着连日的不断改造和利用附近山林里的山竹软藤等物,让士兵们手中的武器比以前单一的功效增强了很多。

尤其是席凝羽用山竹增强了弓的射距,让原本只能射击到两百步多的距离,一下子延伸到接近三百步的距离,这一下可是让北燕那一方吃了大亏。

一日之间,光是被西秦的改良弓箭射死的士兵,就有超过两千。加上被席凝羽独特用收割麦子时的镰刀,改良后的名为‘折梯镰’的东西,可以瞬间将搭上城墙的云梯拦腰切断。

还有用黏土和石块临时加筑的弓垛,只留下一个扇形的小孔,几个对立而建。使得在孔后射箭的士兵可以覆盖到城外,却使得北燕的弓箭手无法伤到弓垛内的西秦士兵半分。

因此直接导致想要攻到城下,就得用命去填,去趟过那一道西秦的防御线。

仅仅两天,让北燕顺势了一万余人。结束了一天的攻城战后,于奇祖在帅帐内气得心疼的大发雷霆。

“一群废物,你们都是怎么指挥的,一个三塘关却耗去了我北燕如此多的时间。到今天为止,损失了一万余人了。却连人家城墙上的一块砖都没拿下来,你们都好意思么,好意思吗?”于奇祖指着下方的将领鼻子,一个挨一个的骂了下去。

看着一个个锤头不语的将领,于奇祖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有那什么,那个在城墙上一排排she击的我军连立足之地都站不住的东西,你们谁能告诉本帅,那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其实于奇祖说的是席凝羽这两天加急命人赶制出来的一批竹弩,恰好今天刚刚送来,于奇祖就率军攻城,接过被席凝羽结结实实的利用来当了一次试射靶子。

那些山竹别看一根根的不起眼,但是没想到等席凝羽用现代特殊的办法把山竹削片后,有次序的排列起来加以固定。会成为中短距离的杀伤力器,几次齐射,就让已经攻上城墙的北燕士兵遭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因为席凝羽给出的设计图,是三发连射的。所以当连续三次的扣动扳机时,每一把竹弩都会连续射出三支主子做成的弩箭,又因为距离极近,所以北燕士兵连躲避都来不及,瞬间被一片片的射下城墙。

接过才造成了今天北燕攻城的严重损失,看着那些下饺子似的往下掉的士兵,于奇祖怎么可能不心疼!

“还有那些从城墙上伸出来,那些木棍是吗?就那些东西,是怎么能让云梯拦腰折断的,给我传令下去,再次攻城时,见到那些东西伸出来,先一步给本帅砍断了!都明白吗!?”于奇祖暴怒的在帅帐里嘶吼着。

……接连几天北燕连续的攻城,不光北燕损失惨重,西秦这边席凝羽一方也是感到疲惫非常。

可是就算如此,席凝羽也不敢轻忽怠慢。这会一个人依旧坐在指挥所里,看着三塘关外的地图,心里捉摸着什么。

“报,清影姑娘回来了!”

席凝羽一听是清影回来,脸上终于露出喜色。

“让她进来,快!”席凝羽十分盼望,希望清影能够给她带来一个让她期盼的消息,因为双方兵力的差距太大,要是没有奇谋,难逃一败。因此清影回来,成了席凝羽最大的期盼。

随着清影的脚步接近,不等外面在通报,席凝羽就开口让人直接进来。

“小姐不出所料,那个山民真的没有骗我们,山中的确有条小道直通过去,大概走一天一夜,就能绕到北燕大军后方。”清影面带笑容的跟席凝羽仔细的说了一遍那小道的位置,还有周边的山势景色,以及险要处。

席凝羽凝神细听,并且一边在心里描绘出清影口中的小道附近样子。等清影说完,席凝羽脑海里心里也差不多清楚的了解。

指挥所里陷入了一阵寂静,清影也无声的坐在一旁,不出声更不会去惊扰正在思考的席凝羽。

一盏茶时间过去,一顿饭的时间过去。直到席凝羽的脸上露出了越来越明显的喜色时,坐在一旁的清影就知道,必定是有好主意了。

当然,对于北燕来说,他们倒霉的日子要到了!

当日夜间,席凝羽命人瞧瞧聚集了众将。

“世子妃您这半夜的召唤我们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申屠苍鹰迷糊着眼,打着哈欠的问道。

呼延锐也是,跟几个黑麒卫的将领黑头黑脑的进了门。看清了众将基本到齐,才赶忙走到相应的位置坐下或是站立。

席凝羽则是睁着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指挥所沙盘上的精致地图。“众位,这么晚打扰你们实在抱歉,但是事关重大,而且关乎生死。因此我也就不在跟各位废话了,你们往这里看!”说完,席凝羽伸手指着地图上,三塘关旁,山区区域内的一处。

“这里有一条小路直通北燕之地,并且是绕过了北燕大军。因此我想分兵从这小路过去,袭杀北燕的运粮队,并且看看有没有机会往北燕腹地深入几分。若是可行,便能牵引住北燕主力对于三塘关的攻势,为我们的援军争取得时间!”席凝羽一番谋策说完,才看向众将。

听着席凝羽的策略,申屠苍鹰等人都觉得是个好提议。但是看看此刻的人,却没有一个能够让人放心的将领,可以被委以重托。

席凝羽也觉得,虽有拼杀之才,但是手下却没有善谋之人。这一策谋略多余拼杀,一旦深入敌后,需要头脑带领士兵们避重就轻的不断少绕奇袭地方,而不是不要命的死拼。

因此眼下,在场的将领中,没有让席凝羽和申屠苍鹰等人放心的人选。

一时间陷入一片沉闷,席凝羽更是两头不放心。生怕自己一走,这边固守之势会出现动摇。可是若是让别人去,席凝羽又怕这些不够聪明的,武勇有余,智计不足。到时候带着活人去,死的一个不剩回不来半个,此时让人操蛋的。

但是思来想去,席凝羽还是觉得只有把申屠苍鹰和呼延芮二人放一起,才能够使得这三塘关稳妥些。

呼延芮善勇,申屠苍鹰年老多谋。二人配合一下,或许可以撑得到自己带人袭杀北燕两队后回来!

“由我亲自带人穿过小道,寻机奇袭北燕大军粮道。而呼延芮和申屠苍鹰两位则主坚守三塘关,只需坚守,不可出战!”席凝羽左右思量后,如此决定。

第三百四十五章 兵伐军备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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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和呼延二将一听,当时就坚不允诺。怎么可能让席凝羽去冒这么大的危险,这要是等日后凌玄逸知道,岂不是的杀干净他们几人。

可是席凝羽此时没心思跟他们争辩,直接从怀里掏出黑麒令。“这是军令,容不得你们抗命!

一切按照我的吩咐来,所有人记住,只许坚守三塘关。等我成功奇袭了北燕的粮道,自然会避开他们的堵截,尽早从小道归来!”

军令一下,所有人只能张口结舌的无言以对。就是申屠苍鹰等人,也心中焦急难耐,却又不敢违抗军规去强行阻止。

因此等席凝羽带着清影离开后,一个个将领急的直跳。

第二天入夜,席凝羽带着五千黑麒卫。从关内包裹马蹄,刀剑藏身的穿过民居,然后饶过三塘关消失于黑夜中。当夜丑时,席凝羽已经顺利的带着人马暗渡小道的险要之地,穿过了两山之隔的夹道。

黎明时分,席凝羽一行人已经蛰伏于山林灌木之中休息。直到微微入夜,才就着凉水,吃了些硬窝窝便继续上路。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大半夜,当探子从前面急匆匆赶回来,说是看到了篝火时,席凝羽才露出了一个从容舒心的笑意。

“篝火点燃处,距离此地多少?”

“回世子妃,距此不足十里,我方探子已经向篝火处暗伏过去,想必稍后便回报!”

席凝羽点了点头,双眼轱辘一转。“传令下去,五千骑兵分为三队,从三个方向围拢过去。所有战马包裹马蹄,刀剑入鞘深藏衣中!”

席凝羽这么一吩咐,黑麒卫便知其意。这分明是要一个不漏的吃掉这一处的敌人,而且还不许泄露半点行踪。

于是五千黑麒卫短短十余个呼吸后,就兵分三路向着那处篝火燃烧之地潜行过去。

每一队分出去的骑兵, 都有十多名散骑游走在周围三里左右,为的就死排查是否有北燕的暗探伏与附近,免得走漏了行踪,反而惹来北燕的大举围杀。

因此一路移动的较为缓慢,等靠近那篝火燃起的地方时,已经是接近一个时辰后的事儿了!

“报,世子妃,前面果然是北燕的一支押运粮草的小队。经过我们尽可能的接近探查,顾忌地方队伍押送的,应该是十日左右的军粮。”一名黑麒卫探骑兵汇报完,便飞身上马,继续往前探查了!

席凝羽随即传令其他三队,待她这边一动手,其他三路立刻合围。不许放走一兵一卒,更不许走漏一马一车。

一刻钟后,当席凝羽带着两千黑麒卫冲杀而出时,还在睡梦中的北燕押运粮草的士兵们还不知所以的迷糊着睡眼惺忪,有几个探出脑袋刚看一眼,就被一柄刀剑砍落了脑袋!

随即有人反应了过来,但是来不及拿过武器反抗,就被人活捉或者砍死当场。由于奇袭来得突然,加上又是骑兵作战,短短两刻钟,就全歼了这一支押运粮草的北燕士兵队伍。

全军五百余人,没有一刻逃脱的,除了几十名俘虏,其余尽数斩杀当场!

当被俘的地方将领,被黑麒卫押解着来见席凝羽时,对方大为惊诧道:“我,我认得你,你是,是西秦的主帅,是昭郡王的老婆!”

席凝羽闻言眉头一挑,这才正眼看了看那个北燕敌将。“哈,原来是你,我在于奇祖当日前来关下自取其辱时,见过你跟在他后面,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本妃拿下!

也罢,就好生老实待着,不然小心本妃一刀子送你归西,白刀子进去,绿刀子出来!”

那将领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有些好奇问道:“世子妃,怎么是绿刀子出来,不该是染了血的红色么?!”

“废话,本妃扎你苦胆,你说是什么颜色?”席凝羽俏皮的一眨眼,然后命人将这北燕的将领绑了带走!

“……”包括西秦的黑麒卫在内,连同那个被俘虏的北燕将领,都为席凝羽最后的那一句话感到无语。

哪儿不好扎,扎人家苦胆!

潜入北燕后方,没想到这么快就建功。而且还真的撞上了一支押运粮草的部队,这一下北燕那边的主力少了十日的粮草,想必会多少引起怀疑。

那么接下来,席凝羽就要更加小心,更加迅速的在北燕后方点起一场波澜大火,烧他个乱七八糟的在转身逃跑。

于是接下来,今日北燕的这个小镇夜半被一群黑甲骑兵扫荡,焚烧了半个小镇。镇子里的粮店和铁匠铺,大多都被焚毁一空,或是抢掠一空。

后天解送往阵前的一批刀枪剑戟,忽然也被人洗劫一空,押送的士兵更是被屠杀的满地尸横遍野。

又过了两天,再一次的被人劫夺了一批粮草,而且这一次是足足半月。前方没了这一批粮草,只能饿着肚子跟西秦的三塘关奋战了。

等于奇祖接到这些不断传来的情报后,再一次在帅帐内气得开腔嚎骂!

但是于事无补的是,那些损失不可能被弥补。于奇祖只能分派士兵,开始对大军后方进行细致的侦查扫荡,尤其是屡次出事的粮道,集中兵力的大范围巡查几次。

可惜最后都没有能找到究竟是谁,拦路劫粮。

终于席凝羽躲过了这一场场的北燕反击后,开始准备最后的一场行动。当这次行动完成,席凝羽接二连三的计策,也会随之展开,这一番若不叫于奇祖吃一个更大的苦头,就不显得席凝羽这不同于常人之人的奇特之处!

整整在距离北燕粮道百里外潜伏了两天的席凝羽和黑麒卫,趁着夜色出了蛰伏地,然后一路奋马疾驰的走了大半夜。

此刻五千黑麒卫,黑压压的在夜色的掩护下驻足在北燕后方屯粮大营之外。

这里可是囤积了北燕最多的粮草和兵器,还有马匹的草料,医疗用的草药,等等供给军队消耗的东西。

席凝羽看着这一处营地,心道于奇祖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这一个小女子竟然敢深入北燕腹地,直接奇袭了这一处地方。

等烧光了这里的东西,想必一定会惹得于奇祖大怒。然而暴怒之下必定失去理智,那么就很可能会分兵来围剿自己这一支骑兵,那么只要自己作势吸引,将北燕的人往小道牵引过去,并且提前在那里伏下陷阱……

席凝羽想到这里,先收了收那有些起伏的思绪。然后左右看了看,发觉众人都在等候她的命令,于是抬手一扬,稍顿后就极速落下。

霎时喊声四起,五千黑麒卫跃马扬刀的杀了进去。

短短不到一盏茶,就见营地内烽火四起,到处都开始燃烧了起来。尤其是那些囤积粮草的粮食垛子,被随身携带着小瓶罐的火油淋湿后,火把稍作触碰,就能顿时让火势蔓延的一发不可收拾。

就算是用水都一时半刻泼不灭,只能眼睁睁看着粮草垛子不断的被焚烧。

兵器也是带枪的带棒的,大多都是木质握把和枪身之类的,随着大火一起,瞬间就被火焰吞噬掉了木质枪身和握把。

黑麒卫挥刀不用看的随手砍人,触之即死碰着就伤,半夜袭杀让人胆寒心碎。就算组织起抵抗,也在黑麒卫这精锐骑兵的冲杀下,坚持不了几回合就散乱成一团。

席凝羽身边随着几个黑麒卫护从,加上有清影和清琼清彩相护,根本不用担心此时的安危受到威胁。

席凝羽还有心思时不时的指点几下,让黑麒卫竟往一处冲击,弄得营地内的北燕士兵怎么都无法组织起来有效的抵抗黑麒卫的冲杀。

反而因为有席凝羽从旁不断指点,黑麒卫更加的有效的摧毁焚烧营地里的物资!

一名镇守此处的将领,瞥眼瞧见了席凝羽,瞬间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于是牵马就直奔席凝羽而来,看着那个小女人家,这北燕将领就双眼冒火。

可惜的是,还不等他多靠近,就被清彩随手打出的一柄短刀插在喉头,晃了几晃就从马上一脑壳栽下地,被战马拖了一路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下手轻点,往喉咙里戳的多疼啊,杀人你也杀得痛快些!”席凝羽不咸不淡的冲清彩嘀咕了这么一句,直接把清彩说的一愣一愣的。

心道我一刀子戳透那人喉咙他还不死,那还能有命体会什么死前的痛苦,怕是连疼都没机会多尝一会就死透了吧!

倒是清影闻言淡淡一笑,心知这是席凝羽打趣儿清彩呢。

当整个军营囤积的粮草大部分被点燃后,相隔十里外都能明显的看到火光冲天。因此很快,一匹匹战马携带着情报,就一地一地的送往了前方的北燕大营。

而其他地方,留守的兵马稍多的驻地,也随即派出了救兵。

可是这些都在席凝羽看着差不多了,提前一步带着没损失多少的黑麒卫撤退后,才匆匆赶到。

看到眼前这被烧得一塌糊涂,战死的,烧死的片片焦尸后。前来援救的各位将领,也只能皱眉摇头,纷纷等着前往大营内,被于奇祖削官降职,甚至以军规处死当场吧!

而此时烧杀抢掠做够了的席凝羽,则是带着依旧接近五千数量的黑麒卫,在隐秘之处借着山林为依托,潜行返回。

“世子妃,接下来咱们就从小路返回了吗?”一名这几日一直护卫在席凝羽身旁的黑麒卫,好奇问道。

申屠和呼延二将一听,当时就坚不允诺。怎么可能让席凝羽去冒这么大的危险,这要是等日后凌玄逸知道,岂不是的杀干净他们几人。

可是席凝羽此时没心思跟他们争辩,直接从怀里掏出黑麒令。“这是军令,容不得你们抗命!

一切按照我的吩咐来,所有人记住,只许坚守三塘关。等我成功奇袭了北燕的粮道,自然会避开他们的堵截,尽早从小道归来!”

军令一下,所有人只能张口结舌的无言以对。就是申屠苍鹰等人,也心中焦急难耐,却又不敢违抗军规去强行阻止。

因此等席凝羽带着清影离开后,一个个将领急的直跳。

第二天入夜,席凝羽带着五千黑麒卫。从关内包裹马蹄,刀剑藏身的穿过民居,然后饶过三塘关消失于黑夜中。当夜丑时,席凝羽已经顺利的带着人马暗渡小道的险要之地,穿过了两山之隔的夹道。

黎明时分,席凝羽一行人已经蛰伏于山林灌木之中休息。直到微微入夜,才就着凉水,吃了些硬窝窝便继续上路。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大半夜,当探子从前面急匆匆赶回来,说是看到了篝火时,席凝羽才露出了一个从容舒心的笑意。

“篝火点燃处,距离此地多少?”

“回世子妃,距此不足十里,我方探子已经向篝火处暗伏过去,想必稍后便回报!”

席凝羽点了点头,双眼轱辘一转。“传令下去,五千骑兵分为三队,从三个方向围拢过去。所有战马包裹马蹄,刀剑入鞘深藏衣中!”

席凝羽这么一吩咐,黑麒卫便知其意。这分明是要一个不漏的吃掉这一处的敌人,而且还不许泄露半点行踪。

于是五千黑麒卫短短十余个呼吸后,就兵分三路向着那处篝火燃烧之地潜行过去。

每一队分出去的骑兵, 都有十多名散骑游走在周围三里左右,为的就死排查是否有北燕的暗探伏与附近,免得走漏了行踪,反而惹来北燕的大举围杀。

因此一路移动的较为缓慢,等靠近那篝火燃起的地方时,已经是接近一个时辰后的事儿了!

“报,世子妃,前面果然是北燕的一支押运粮草的小队。经过我们尽可能的接近探查,顾忌地方队伍押送的,应该是十日左右的军粮。”一名黑麒卫探骑兵汇报完,便飞身上马,继续往前探查了!

席凝羽随即传令其他三队,待她这边一动手,其他三路立刻合围。不许放走一兵一卒,更不许走漏一马一车。

一刻钟后,当席凝羽带着两千黑麒卫冲杀而出时,还在睡梦中的北燕押运粮草的士兵们还不知所以的迷糊着睡眼惺忪,有几个探出脑袋刚看一眼,就被一柄刀剑砍落了脑袋!

随即有人反应了过来,但是来不及拿过武器反抗,就被人活捉或者砍死当场。由于奇袭来得突然,加上又是骑兵作战,短短两刻钟,就全歼了这一支押运粮草的北燕士兵队伍。

全军五百余人,没有一刻逃脱的,除了几十名俘虏,其余尽数斩杀当场!

当被俘的地方将领,被黑麒卫押解着来见席凝羽时,对方大为惊诧道:“我,我认得你,你是,是西秦的主帅,是昭郡王的老婆!”

席凝羽闻言眉头一挑,这才正眼看了看那个北燕敌将。“哈,原来是你,我在于奇祖当日前来关下自取其辱时,见过你跟在他后面,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本妃拿下!

也罢,就好生老实待着,不然小心本妃一刀子送你归西,白刀子进去,绿刀子出来!”

那将领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有些好奇问道:“世子妃,怎么是绿刀子出来,不该是染了血的红色么?!”

“废话,本妃扎你苦胆,你说是什么颜色?”席凝羽俏皮的一眨眼,然后命人将这北燕的将领绑了带走!

“……”包括西秦的黑麒卫在内,连同那个被俘虏的北燕将领,都为席凝羽最后的那一句话感到无语。

哪儿不好扎,扎人家苦胆!

潜入北燕后方,没想到这么快就建功。而且还真的撞上了一支押运粮草的部队,这一下北燕那边的主力少了十日的粮草,想必会多少引起怀疑。

那么接下来,席凝羽就要更加小心,更加迅速的在北燕后方点起一场波澜大火,烧他个乱七八糟的在转身逃跑。

于是接下来,今日北燕的这个小镇夜半被一群黑甲骑兵扫荡,焚烧了半个小镇。镇子里的粮店和铁匠铺,大多都被焚毁一空,或是抢掠一空。

后天解送往阵前的一批刀枪剑戟,忽然也被人洗劫一空,押送的士兵更是被屠杀的满地尸横遍野。

又过了两天,再一次的被人劫夺了一批粮草,而且这一次是足足半月。前方没了这一批粮草,只能饿着肚子跟西秦的三塘关奋战了。

等于奇祖接到这些不断传来的情报后,再一次在帅帐内气得开腔嚎骂!

但是于事无补的是,那些损失不可能被弥补。于奇祖只能分派士兵,开始对大军后方进行细致的侦查扫荡,尤其是屡次出事的粮道,集中兵力的大范围巡查几次。

可惜最后都没有能找到究竟是谁,拦路劫粮。

终于席凝羽躲过了这一场场的北燕反击后,开始准备最后的一场行动。当这次行动完成,席凝羽接二连三的计策,也会随之展开,这一番若不叫于奇祖吃一个更大的苦头,就不显得席凝羽这不同于常人之人的奇特之处!

整整在距离北燕粮道百里外潜伏了两天的席凝羽和黑麒卫,趁着夜色出了蛰伏地,然后一路奋马疾驰的走了大半夜。

此刻五千黑麒卫,黑压压的在夜色的掩护下驻足在北燕后方屯粮大营之外。

这里可是囤积了北燕最多的粮草和兵器,还有马匹的草料,医疗用的草药,等等供给军队消耗的东西。

席凝羽看着这一处营地,心道于奇祖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这一个小女子竟然敢深入北燕腹地,直接奇袭了这一处地方。

等烧光了这里的东西,想必一定会惹得于奇祖大怒。然而暴怒之下必定失去理智,那么就很可能会分兵来围剿自己这一支骑兵,那么只要自己作势吸引,将北燕的人往小道牵引过去,并且提前在那里伏下陷阱……

席凝羽想到这里,先收了收那有些起伏的思绪。然后左右看了看,发觉众人都在等候她的命令,于是抬手一扬,稍顿后就极速落下。

霎时喊声四起,五千黑麒卫跃马扬刀的杀了进去。

短短不到一盏茶,就见营地内烽火四起,到处都开始燃烧了起来。尤其是那些囤积粮草的粮食垛子,被随身携带着小瓶罐的火油淋湿后,火把稍作触碰,就能顿时让火势蔓延的一发不可收拾。

就算是用水都一时半刻泼不灭,只能眼睁睁看着粮草垛子不断的被焚烧。

兵器也是带枪的带棒的,大多都是木质握把和枪身之类的,随着大火一起,瞬间就被火焰吞噬掉了木质枪身和握把。

黑麒卫挥刀不用看的随手砍人,触之即死碰着就伤,半夜袭杀让人胆寒心碎。就算组织起抵抗,也在黑麒卫这精锐骑兵的冲杀下,坚持不了几回合就散乱成一团。

席凝羽身边随着几个黑麒卫护从,加上有清影和清琼清彩相护,根本不用担心此时的安危受到威胁。

席凝羽还有心思时不时的指点几下,让黑麒卫竟往一处冲击,弄得营地内的北燕士兵怎么都无法组织起来有效的抵抗黑麒卫的冲杀。

反而因为有席凝羽从旁不断指点,黑麒卫更加的有效的摧毁焚烧营地里的物资!

一名镇守此处的将领,瞥眼瞧见了席凝羽,瞬间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于是牵马就直奔席凝羽而来,看着那个小女人家,这北燕将领就双眼冒火。

可惜的是,还不等他多靠近,就被清彩随手打出的一柄短刀插在喉头,晃了几晃就从马上一脑壳栽下地,被战马拖了一路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下手轻点,往喉咙里戳的多疼啊,杀人你也杀得痛快些!”席凝羽不咸不淡的冲清彩嘀咕了这么一句,直接把清彩说的一愣一愣的。

心道我一刀子戳透那人喉咙他还不死,那还能有命体会什么死前的痛苦,怕是连疼都没机会多尝一会就死透了吧!

倒是清影闻言淡淡一笑,心知这是席凝羽打趣儿清彩呢。

当整个军营囤积的粮草大部分被点燃后,相隔十里外都能明显的看到火光冲天。因此很快,一匹匹战马携带着情报,就一地一地的送往了前方的北燕大营。

而其他地方,留守的兵马稍多的驻地,也随即派出了救兵。

可是这些都在席凝羽看着差不多了,提前一步带着没损失多少的黑麒卫撤退后,才匆匆赶到。

看到眼前这被烧得一塌糊涂,战死的,烧死的片片焦尸后。前来援救的各位将领,也只能皱眉摇头,纷纷等着前往大营内,被于奇祖削官降职,甚至以军规处死当场吧!

而此时烧杀抢掠做够了的席凝羽,则是带着依旧接近五千数量的黑麒卫,在隐秘之处借着山林为依托,潜行返回。

“世子妃,接下来咱们就从小路返回了吗?”一名这几日一直护卫在席凝羽身旁的黑麒卫,好奇问道。

第三百四十六章 于奇祖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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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然难道还等于奇祖请咱们喝酒么!不过回去前,咱们还是给他留一份饯别礼,免得人家说咱们毁了北燕那么多物资,却连个话都不留一句就走人,怪咱们不懂礼数!”席凝羽说完,看向远方笑了起来。

而此刻的北燕大营里,已经被于奇祖的怒火将帅帐快掀翻了。

于奇祖看着面前这一个个灰头土脸,神情委顿的将领。再看看手中紧握着,海不曾松开的战损统计。

于奇祖心在滴血,这些军用物资加起来的价值,可是北燕三年的赋税。最重要的是,此刻被人付之一炬,而那一股屡次偷袭粮道,甚至毁了后方军备大营的人,竟然是半点没有着落。

是男是女,是胖是瘦,都一无所知。当然,现在知道了,因为这次席凝羽兵力只有那么些,能够毁了北燕的军备大营已经是奇迹了,自然没办法做到如之前一般的密封消息,杀绝一切活口。

此刻的于奇祖总算是知道是谁在他的后方搅闹的天翻地覆,让整个北燕的粮道处于一种如履薄冰,予取予求的尴尬境地。

“昭郡王府的,世——子——妃!一个女人,竟然让我堂堂北燕的将帅,被一个女子玩弄于股掌之中,本帅问问在座的各位,这脸,还要不要了?”于奇祖咬牙切齿啊,念着席凝羽的封号,她的身份,真的是一字一顿的恨。

抖了抖手中的战损报告,于奇祖自己都笑了。这次怪谁,全怪部将和下属吗?

那他这个主帅又做了什么,第一次第二次还情有可原,可是现在连军备大营都被人偷袭了。要是这样还说他这个主帅没有丝毫责任,只怕于奇祖自己都说不过去了,更何况还有悠悠众口,军中十数万眼睛看着,耳朵听着。

于奇祖没那么大的脸皮,错了就是错了,但是此刻不是过分追究责任的时候。

于奇祖勉力压住心头的怒火,然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各位,现在军备大营被毁,所有军粮料草都被付之一炬。全军还有十多万人,全都仰仗着粮草,现在却……接下来该如何,本帅想听听在座的诸位意见!”

“启禀元帅,此刻应该收缩移营,驻军与安全之地。同时等候皇城那边调配军粮重新供应军中消耗,在一则,要尽快扫除在我军腹地不断侵扰的西秦小股敌人,确保后方无虑!”

于奇祖闻言,觉得说的还行,虽然颓然了些。但是也不失为一个稳妥之策,毕竟现在军中无粮,再不后退扎营,只怕会因为军心动摇被人有机可趁。

而且背后那个该死的女人带领的人,也必须第一时间解决,否则北燕后方必无宁日!

于奇祖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做出决定,看样子还在等别的将领说点什么。

耗时一个时辰多些,于奇祖汇同众将商议半天,终于拿定一个主意。全军后撤五十里,缩减军中三餐为两餐,每餐稀粥一碗,窝窝半个。

另一方面,派出大量轻骑侦查全境,务必第一时间探查到那个昭君王世子妃所率领的西秦军的动向,必须予以歼灭。

还有,当天处死了镇守军备大营的主将,参将三名也被一律判斩。

为了稳定军心,更要使士兵的怨愤有所发泄。于奇祖只能处死了几名将领,不然他这个主帅,可就要提前壮烈了!

席凝羽等人再次晓伏夜行,数日后临近山口小道的入口处。席凝羽看着迎面而来的清影还有她身后跟着的百余名黑麒卫,笑着问道:“厚礼备下了么?”

清影面上有些疲乏,但是依旧笑容满面的回答道:“都办妥了,只等北燕追击到此,让他们无意中发现这一处隐秘小道。到时我等蛰伏在附近,趁他们兵进一半时,落下滚木礌石,将他们从中隔开,分段歼灭!”

席凝羽点了点头,这小道的最后用途也安排好了。只等这次事了,就立刻毁了这个小路,不然迟早是西秦的大患。

随着席凝羽引兵有序渡过小道,当他们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山中小路的丛林后,几名北燕的军中探子,则是一脸喜色的兴冲冲返回中军大营了。

当于奇祖在军营内得知席凝羽率军安然撤回,一时气得五内生烟,睁目欲裂。但是无可奈何的是,他于奇祖纵然骁勇多谋,也不敢单枪匹马的追杀过去。

不过当他得知那条小路,在席凝羽等人安然通过后,竟然没有被毁去时。先是心中一喜,然后顿时又一惊。“这小娘们,莫不是故意以此引本帅上当!”

于奇祖心道要是自己,必然会在通过后第一时间毁坏小路,避免此处被地方探知加以利用。而且就算一时不毁去,也必然派人严加监视,绝对不能让之成为致命的疏漏。

但是听北燕军中探子回报,席凝羽等人通过后,竟然丝毫不在意。既不毁去,更不留人看守,这就让人煞费思量了!

借用那小道,自己也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但是焉知那不是故意留下的疏漏,就是要利用此一点,因由自己带领北燕士兵前去,在伺机伏杀?

可是若不用,就任由那小路留在那里,保不齐哪天那臭娘们又想起来,再次偷渡背后搞事儿,岂不是愚者所为!

于奇祖这边在不断的在心里左右矛盾,到底是要不要探一探这个小道。一时间对于去或是不去难以抉择,也将自己陷入了一种很烦躁的状态中。

一方面对于席凝羽给他带来的损失难以接受,心中恨不得报复一把。但是又因为担心一旦中计,将要再次赔了夫人又折兵,而且他这北燕一代名帅的名声,到时也将遭人耻笑。

席凝羽则是带着人走到了离小道十多里远的地方,便止住脚步。当即在原地暂时扎营待命,也让这些连续这一阵疲于奔命,四处拼杀的黒麒卫好好休息一下。

刚刚进了士兵们帮着安札好的帐篷里,席凝羽身边的几个黒麒卫队长就问道:“世子妃咱们真的要守株待兔的干等着么,北燕人真的会来?”

席凝羽听到这些疑问后,先是微微顿了下,似乎也是在自己心里估算。可是紧紧片刻,席凝羽便面上带笑的回答说:“会的,我料定了北燕的于奇祖大元帅,一定会尾随咱们之后,一探这条小道!”

席凝羽说的斩钉截铁,不由得让人为之信服。

因为席凝羽知道,一般的赌徒好赌,但是他们赌的是钱。而算计拼争了一辈子的智者,包括于奇祖在内的这种搏杀了一辈子的军人,其实他们也好赌,只不过,他们赌的是命!

因此吃了这许多闷亏的于奇祖,必然会来。因为他舍不得这个甜头,更因为他绝对咽不下那口憋屈气!

这就是席凝羽猜度他人心思的本事,没什么料敌先机的。那都是假的,只要弄明白了对方的习惯和脾性,其实就很容易猜得透一个人接下来的动作。

像是于奇祖这样的人,在战场上搏命搏了一辈子,岂能放弃这个一旦成功,就可一击制胜的机会!

所以于奇祖赌定了,而她席凝羽,也在此等定了!

就在于奇祖纠结了一天一夜,终于带着两万北燕士兵,从大营内缓缓而出。目的地,正是那条席凝羽故意留下的密林小道。

一路烟尘滚滚,于奇祖心中忐忑中带着兴奋。疑虑中又带着几分一旦得逞时的快感,领着两万兵马,一路马不停踢,人不歇脚的向着山林赶去。

等耗费了四个多时辰,在入夜前于奇祖带着军队找到那条小路时,北燕人着实累的有些人困马乏了。

可是耐不住于奇祖此刻的激动心情,也不管士兵们的疲劳,死命的催着探子前去探查。一边安排着士兵,先由步兵动身,随后骑兵居中,末尾处是押粮军和弓箭手。

一边探路,一边缓缓穿越小路。

于奇祖本来是随着步兵走在最前,但是经不住副将等人的提醒,这才勒马驻足,等大军过半,方才心中微定的继续随着大军往前移动。

但是却不知道,这时两旁的密林山崖上,已经蛰伏了两千多黒麒卫抛下马匹后,化身为弓箭手的士兵。在断崖的尽头处,还有三千黒麒卫的骑兵,隐在密林内静候北燕步兵露头。

他们从昨天到了半途,扎营好好睡了一宿,今日一早就跟着席凝羽返回此处。换了装扮,寄存了各自的马匹在原先的营地。

等候了大半日,才终于见到北燕的人马赶到。

现在看着这不断往内行进的北燕士卒,黒麒卫们一个个心中兴奋加震撼。因为当初他们的世子妃说北燕必来,不少人还是心中不怎么信的,可谁能知道,如今北燕人近在眼前。可见世子妃着运筹帷幄之中的本事,那是实打实的!

想到此处,黒麒卫本紧了紧手中的弓箭刀枪,就等着前方一旦乱起,那么他们这些蛰伏在断崖上的人,就可以推动滚石檑木,放火烧林乱箭射人了。

于奇祖跟着不对不断往内移动,可是当他走到接近断崖处时,猛然抬头瞧了断崖一眼。然后心中升起一丝警觉,加上断崖得到地势,还有两旁林木繁生,断石嶙峋的样子。

“传令!退军,马上退军,快,退出这里传令,传令!!!”于奇祖不愧是能征善战的老帅,虽然一时陷入误区,但是当亲眼见到这处奇险之地,便明白了过来。更知道要是他在用兵,怕是也绝对不会不防,更不会置之不顾!

于是于奇祖急忙下令撤军,但是可惜——晚了一步!

随着另一头的惊呼乱叫传来,于奇祖心中一沉,知道这次上当上狠了。今日一战,怕是这两万士兵,多半难有几个能活着回转回去了!

“此战,我之错矣!!!”

第三百四十七章 北燕私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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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于奇祖察觉到时,为时已经有些晚了。当山崖上的黒麒卫将滚石檑木,还有点燃了的火油罐子往下扔时,于奇祖就能够预见到今天这一战,怕是能活着的北燕士兵不会多了。

两边的茂密灌木丛,还有这一条羊肠一般的小道,就连躲避之处都没可能找到。所有已经进入山道的北燕士兵,此刻都是用血肉身体,在为同伴们挡着如雨般的箭矢,还有滚滚而下的滚木。

就算偶有一两个能够反射断崖的士兵,也因为相距过远,箭矢在半途中就已落下。

北燕士兵们这会就像是一个个的活靶子似的,慌乱无序的在小山道里前后乱冲。比黒麒卫在山崖上射杀,北燕士兵们慌乱的到处冲撞踩踏,才是让人数剧减的更大因素。原本还能跑得脱的人,就因为前后都是慌乱推搡的士兵,反而更加的陷入无路可走,无处可跑的境遇。

尤其是当滚木落下,再被燃烧的火油罐子炸裂时点燃起来,滚落中和落地后砸伤烧伤的士兵顿时哀嚎一片。雷石更是,滚滚而下时单反路上没有及时躲过者,大多都是被压成肉泥或是伤经动骨的断胳膊断腿。

随着山崖上落下的各种杀伤性东西越来越多,小道也被渐渐封堵,有些地方也就勉强挑着地儿的容一二人通过。而对于现在北燕的士兵来说,那无异于无路可走,通过的活不成,通不过的更加活不成。

渐渐的当小道超过百米的距离,都被各种滚木礌石封堵住后,幸运的还在后方的于奇祖和一些将领,看着对面已经无法撤回来的士兵们。听着他们的哀嚎和哭喊,还有一些奋起寻找出路的吆喝声,于奇祖心如刀绞,双眼含泪。

“好个奸诈的女人,毒妇,你必然不得好死!”于奇祖气的坐在马上,虚指着小道对面的方向怒骂。

他也只能借助这个方式,在此刻发泄心中的悲痛和惋惜。最为重要的是,他这次中计,损失的不光是北燕的兵马,更是他心中出了凌玄逸外,再次遭受惨败的不甘和羞恼!

但是任凭于奇祖怎么叫骂,此时的席凝羽都不会有丝毫手软。远远地矗立在一处小土丘上,席凝羽随时的指挥着黒麒卫从小道这边推杀过去,半路有人截杀,这边又不断追击,北燕士兵自从进了着山路小道,就标示着踏进了死地。

当黒麒卫一路追杀到被山崖上的滚石等物拥堵住的地方时,北燕的士兵已经所剩无几了。不是战死,就是被火烧死,那些有幸不死的,也大多是受了重伤,或是一时倒地不能起的。

清点了一下,这一场伏击直杀得北燕两万追兵损失了一万一千有余。而且缴获了大量的精良装备,还有一些北燕军队里特产的砍马刀等物。席凝羽下令,将能带走的尽数带走,而带不走的,则就地扔进火里烧毁。至于那些伤者,不论敌我,尽数携带回三塘关。

一场倾盆大雨,浇熄了山道上的火势。小道的另一头,已经被席凝羽下令用巨石乱木封住,而且专门留了二十名黒麒卫暂时驻守,等三塘关的普通士兵过来换防。

另一头,再次带着几千残兵进入小道的于奇祖,看着满地的战死的北燕士兵。双目含泪的命人收拾遗体,看着一具具死的冰凉的士兵的尸体被抬走,于奇祖终于忍不住一头栽下战马。“毒妇,我必杀你!”

接连被席凝羽毁了军备大营,这一次又一场伏击战打的北燕损失惨重不说,还让于奇祖大病了一场。于是半个月,双方都没有发生大战,偶尔的小场面虽然时不时上演一番,但是无足轻重。

席凝羽自从回到了三塘关,一时间让众将叹服的同时,从心中终于敬重起来。尤其是席凝羽的用兵之法,和揣度人心只能,让呼延芮等人都心中惴惴。

倒是申屠苍鹰一副没事儿人似的,还是如以前一样,时不时跟席凝羽讨论一番军事,或者争执争执。

总之一句话,因为于奇祖的一病,倒是让三塘关获得了一个短暂的安静时期。

可此刻的北燕皇城大殿内,却不平静了。就看北燕太子完颜鄂手拿刚刚获得的前方战报,进了议政殿便上呈了上去,而且还附带了他自己写的一封奏折。

其中内容,自然是针对于奇祖带兵不利,以及心怀不轨的猜疑。尤其是这封刚刚收到的战报,让北燕皇帝第一次,开始心中疑惑起来。这么久皇太子一直针对于奇祖,但是北燕皇帝深信于奇祖之能,因此总是训斥太子。

但是看到这封刚刚传回的战报,加上皇太子一直以来私底下提醒自己的话,北燕皇帝心中开始动摇了。毕竟接二连三的吃亏战败,加上这次军备大营被毁,损失的了多少物资不说,后果就是直接导致这次征战差点功亏一篑。

而且这于奇祖竟然中了别人的计,被一场伏击打的损失万余名士兵,自己还因此大病不起。北燕皇帝终于对于奇祖不放心了起来,于是问道:“皇儿有什么看法?”

太子完颜鄂本就因为当初在西秦行为暴露时,数度被人追杀,尤其是当凌玄逸放了他后。更是北一路追杀到北燕境内,直到平安到了皇城,才算安宁。

而后来一查之下,那些追杀的人,竟然真的都是北燕的人士。而且还有几个死士,被搜出身带北燕大元帅府的牌记,因此完颜鄂就一直认为时于奇祖暗中派人,想要诛除自己,另扶持别的皇子将来继承大统。

因此从那以后,本来就不太和睦的完颜鄂和于奇祖,更加的时时事事针锋相对,不光政见,就连一些平日的生活俗事,都会在大殿议事时拿出来互相攻讦!

现在眼看北燕皇帝也心中起了猜疑,皇太子完颜鄂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于是跟北燕皇帝说了不少于奇祖的阴私苟谋之事。当然,其中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只有完颜鄂自己清楚。

不过他只要达到目的,那还会去考虑别的那么多。眼见北燕皇帝心意动摇,但是迟迟下不了决定,完颜鄂此刻也不敢再劝,不然只怕适得其反。

先告辞出宫,等回府的路上,完颜鄂忽然想起一计。当时他接到席凝羽传来的信时,虽然心里觉得烦腻,但是本来就和于奇祖有生死大仇,若是真能除了于奇祖,完颜鄂倒也乐的暗中相助。

但是也不能就让西秦摘得那么干净,不如就将这个黑锅,让西秦背下。那几个送信的人似乎还没走,不如就与他们合演一场戏,让黄帝彻底从心里摒除了于奇祖!

于是一场阴谋,就在北燕皇城暗暗之中上演。

当过了几天,一封误送错的西秦昭君王世子妃的信件,被人呈送到北燕皇帝的面前时,这位有些苍老的君主,当时就勃然大怒。

在议政殿上,痛斥了一番于奇祖的背主求荣和不忠无信。并且当即下旨,要削了于奇祖的官爵和兵权,但是却被皇太子完颜鄂拦下。言说若是如此,可能会激起于奇祖的兵变,甚至是葬送了前方那十余万北燕将士,倒不如诓他会回来,在伺机夺下兵权关押入狱。

北燕皇帝被太子完颜鄂劝住,稍作思考后,果然点头同意。而且这次对太子大为满意,当着众朝臣好好的夸奖了一番,也让太子心中喜滋滋的在散朝后,一路上都得意洋洋。

虽然也有不少大臣对此心存疑虑,但是奈何北燕皇帝当时正值盛怒,谁都不敢谏言犯上。所以当召回圣旨下发后,也只能等于奇祖返回后,众臣在做辩护,为于奇祖辨明是非吧!

可惜这一次完颜鄂是要之于奇祖于死地,因此当圣旨刚出北燕皇城不到十里,就被太子提前安排好的人截住。

数日后,北燕皇帝不见于奇祖快马加鞭回朝,这才是真心的信了于奇祖心怀不轨。于是当即下旨,由太子监军,立刻前去将于奇祖就地捉拿后,率军回朝!

于奇祖将养好了身体,当即就点兵布阵,在三塘关外数日不间断的连续攻城。着实让席凝羽这一方极尽所能的变着法子的打退了来犯的北燕人,但是经过连续的防守后,此时的三塘关内也算是强弩之末了。

连兵营都拆了拿来当作雷石,很多士兵都因为没有了住处,临时在城墙下互相依偎躲避取暖。更有许多受伤的士兵,因为药材一惊告罄而无药可医,只能强自忍着伤痛之苦。

席凝羽带着人,缓缓走在三塘关内,四处巡察慰问。但是眼瞅着这般景象,也着实让她心中不忍,更是从心里升起了对战争的厌恶。

“世子妃,这些人实在是扛不下去了。没有药,他们的高烧退不下来,这两天不断地有士兵因此逝去,您看……”一位大夫,看到席凝羽带着人缓缓而来,这才稍稍停了下正给人包扎的动作,站起来对席凝羽说道。

闻言席凝羽只点了点头,因为她也没办法,没有药材就算是她这个来自于异世的人,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何尝不想让这些奋战不退,应用受伤的士兵们康复,但是那和没有药,更没有先进的设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伤重病逝。席凝羽心里何尝不痛,何尝不愁!

“关外可还有异动?”

当于奇祖察觉到时,为时已经有些晚了。当山崖上的黒麒卫将滚石檑木,还有点燃了的火油罐子往下扔时,于奇祖就能够预见到今天这一战,怕是能活着的北燕士兵不会多了。

两边的茂密灌木丛,还有这一条羊肠一般的小道,就连躲避之处都没可能找到。所有已经进入山道的北燕士兵,此刻都是用血肉身体,在为同伴们挡着如雨般的箭矢,还有滚滚而下的滚木。

就算偶有一两个能够反射断崖的士兵,也因为相距过远,箭矢在半途中就已落下。

北燕士兵们这会就像是一个个的活靶子似的,慌乱无序的在小山道里前后乱冲。比黒麒卫在山崖上射杀,北燕士兵们慌乱的到处冲撞踩踏,才是让人数剧减的更大因素。原本还能跑得脱的人,就因为前后都是慌乱推搡的士兵,反而更加的陷入无路可走,无处可跑的境遇。

尤其是当滚木落下,再被燃烧的火油罐子炸裂时点燃起来,滚落中和落地后砸伤烧伤的士兵顿时哀嚎一片。雷石更是,滚滚而下时单反路上没有及时躲过者,大多都是被压成肉泥或是伤经动骨的断胳膊断腿。

随着山崖上落下的各种杀伤性东西越来越多,小道也被渐渐封堵,有些地方也就勉强挑着地儿的容一二人通过。而对于现在北燕的士兵来说,那无异于无路可走,通过的活不成,通不过的更加活不成。

渐渐的当小道超过百米的距离,都被各种滚木礌石封堵住后,幸运的还在后方的于奇祖和一些将领,看着对面已经无法撤回来的士兵们。听着他们的哀嚎和哭喊,还有一些奋起寻找出路的吆喝声,于奇祖心如刀绞,双眼含泪。

“好个奸诈的女人,毒妇,你必然不得好死!”于奇祖气的坐在马上,虚指着小道对面的方向怒骂。

他也只能借助这个方式,在此刻发泄心中的悲痛和惋惜。最为重要的是,他这次中计,损失的不光是北燕的兵马,更是他心中出了凌玄逸外,再次遭受惨败的不甘和羞恼!

但是任凭于奇祖怎么叫骂,此时的席凝羽都不会有丝毫手软。远远地矗立在一处小土丘上,席凝羽随时的指挥着黒麒卫从小道这边推杀过去,半路有人截杀,这边又不断追击,北燕士兵自从进了着山路小道,就标示着踏进了死地。

当黒麒卫一路追杀到被山崖上的滚石等物拥堵住的地方时,北燕的士兵已经所剩无几了。不是战死,就是被火烧死,那些有幸不死的,也大多是受了重伤,或是一时倒地不能起的。

清点了一下,这一场伏击直杀得北燕两万追兵损失了一万一千有余。而且缴获了大量的精良装备,还有一些北燕军队里特产的砍马刀等物。席凝羽下令,将能带走的尽数带走,而带不走的,则就地扔进火里烧毁。至于那些伤者,不论敌我,尽数携带回三塘关。

一场倾盆大雨,浇熄了山道上的火势。小道的另一头,已经被席凝羽下令用巨石乱木封住,而且专门留了二十名黒麒卫暂时驻守,等三塘关的普通士兵过来换防。

另一头,再次带着几千残兵进入小道的于奇祖,看着满地的战死的北燕士兵。双目含泪的命人收拾遗体,看着一具具死的冰凉的士兵的尸体被抬走,于奇祖终于忍不住一头栽下战马。“毒妇,我必杀你!”

接连被席凝羽毁了军备大营,这一次又一场伏击战打的北燕损失惨重不说,还让于奇祖大病了一场。于是半个月,双方都没有发生大战,偶尔的小场面虽然时不时上演一番,但是无足轻重。

席凝羽自从回到了三塘关,一时间让众将叹服的同时,从心中终于敬重起来。尤其是席凝羽的用兵之法,和揣度人心只能,让呼延芮等人都心中惴惴。

倒是申屠苍鹰一副没事儿人似的,还是如以前一样,时不时跟席凝羽讨论一番军事,或者争执争执。

总之一句话,因为于奇祖的一病,倒是让三塘关获得了一个短暂的安静时期。

可此刻的北燕皇城大殿内,却不平静了。就看北燕太子完颜鄂手拿刚刚获得的前方战报,进了议政殿便上呈了上去,而且还附带了他自己写的一封奏折。

其中内容,自然是针对于奇祖带兵不利,以及心怀不轨的猜疑。尤其是这封刚刚收到的战报,让北燕皇帝第一次,开始心中疑惑起来。这么久皇太子一直针对于奇祖,但是北燕皇帝深信于奇祖之能,因此总是训斥太子。

但是看到这封刚刚传回的战报,加上皇太子一直以来私底下提醒自己的话,北燕皇帝心中开始动摇了。毕竟接二连三的吃亏战败,加上这次军备大营被毁,损失的了多少物资不说,后果就是直接导致这次征战差点功亏一篑。

而且这于奇祖竟然中了别人的计,被一场伏击打的损失万余名士兵,自己还因此大病不起。北燕皇帝终于对于奇祖不放心了起来,于是问道:“皇儿有什么看法?”

太子完颜鄂本就因为当初在西秦行为暴露时,数度被人追杀,尤其是当凌玄逸放了他后。更是北一路追杀到北燕境内,直到平安到了皇城,才算安宁。

而后来一查之下,那些追杀的人,竟然真的都是北燕的人士。而且还有几个死士,被搜出身带北燕大元帅府的牌记,因此完颜鄂就一直认为时于奇祖暗中派人,想要诛除自己,另扶持别的皇子将来继承大统。

因此从那以后,本来就不太和睦的完颜鄂和于奇祖,更加的时时事事针锋相对,不光政见,就连一些平日的生活俗事,都会在大殿议事时拿出来互相攻讦!

现在眼看北燕皇帝也心中起了猜疑,皇太子完颜鄂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于是跟北燕皇帝说了不少于奇祖的阴私苟谋之事。当然,其中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只有完颜鄂自己清楚。

不过他只要达到目的,那还会去考虑别的那么多。眼见北燕皇帝心意动摇,但是迟迟下不了决定,完颜鄂此刻也不敢再劝,不然只怕适得其反。

先告辞出宫,等回府的路上,完颜鄂忽然想起一计。当时他接到席凝羽传来的信时,虽然心里觉得烦腻,但是本来就和于奇祖有生死大仇,若是真能除了于奇祖,完颜鄂倒也乐的暗中相助。

但是也不能就让西秦摘得那么干净,不如就将这个黑锅,让西秦背下。那几个送信的人似乎还没走,不如就与他们合演一场戏,让黄帝彻底从心里摒除了于奇祖!

于是一场阴谋,就在北燕皇城暗暗之中上演。

当过了几天,一封误送错的西秦昭君王世子妃的信件,被人呈送到北燕皇帝的面前时,这位有些苍老的君主,当时就勃然大怒。

在议政殿上,痛斥了一番于奇祖的背主求荣和不忠无信。并且当即下旨,要削了于奇祖的官爵和兵权,但是却被皇太子完颜鄂拦下。言说若是如此,可能会激起于奇祖的兵变,甚至是葬送了前方那十余万北燕将士,倒不如诓他会回来,在伺机夺下兵权关押入狱。

北燕皇帝被太子完颜鄂劝住,稍作思考后,果然点头同意。而且这次对太子大为满意,当着众朝臣好好的夸奖了一番,也让太子心中喜滋滋的在散朝后,一路上都得意洋洋。

虽然也有不少大臣对此心存疑虑,但是奈何北燕皇帝当时正值盛怒,谁都不敢谏言犯上。所以当召回圣旨下发后,也只能等于奇祖返回后,众臣在做辩护,为于奇祖辨明是非吧!

可惜这一次完颜鄂是要之于奇祖于死地,因此当圣旨刚出北燕皇城不到十里,就被太子提前安排好的人截住。

数日后,北燕皇帝不见于奇祖快马加鞭回朝,这才是真心的信了于奇祖心怀不轨。于是当即下旨,由太子监军,立刻前去将于奇祖就地捉拿后,率军回朝!

于奇祖将养好了身体,当即就点兵布阵,在三塘关外数日不间断的连续攻城。着实让席凝羽这一方极尽所能的变着法子的打退了来犯的北燕人,但是经过连续的防守后,此时的三塘关内也算是强弩之末了。

连兵营都拆了拿来当作雷石,很多士兵都因为没有了住处,临时在城墙下互相依偎躲避取暖。更有许多受伤的士兵,因为药材一惊告罄而无药可医,只能强自忍着伤痛之苦。

席凝羽带着人,缓缓走在三塘关内,四处巡察慰问。但是眼瞅着这般景象,也着实让她心中不忍,更是从心里升起了对战争的厌恶。

“世子妃,这些人实在是扛不下去了。没有药,他们的高烧退不下来,这两天不断地有士兵因此逝去,您看……”一位大夫,看到席凝羽带着人缓缓而来,这才稍稍停了下正给人包扎的动作,站起来对席凝羽说道。

闻言席凝羽只点了点头,因为她也没办法,没有药材就算是她这个来自于异世的人,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何尝不想让这些奋战不退,应用受伤的士兵们康复,但是那和没有药,更没有先进的设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伤重病逝。席凝羽心里何尝不痛,何尝不愁!

“关外可还有异动?”

第三百四十八章 北燕私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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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异动,似乎北燕军经过这么连续的攻城,也已经感到疲乏,所以退去后没见他们再有什么!”一名副将见席凝羽问城外北燕的事儿,急忙想了想,确定方才下属来报时的没什么疏漏和差错,这才对席凝羽又禀报道。

点了点头,席凝羽让身边的人都赶紧下去抓紧时间休息,因为连日来的不断抵抗,让所有人都近乎虚脱了。现在好不容易北燕的于奇祖暂时退却,自然要让每个人都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否则接下来怕又会陷入连续的防守战。

一连两天,于奇祖都没有在有任何动作,就连营地那边也不见什么异常。席凝羽正在奇怪,就忽然瞧见手下的卫兵来报,说是城外来了援军。

闻言微微愣了下,席凝羽不知道还有哪里的援军这会会来,自从抽调过来梧州郡城的哪不到一万守军后,附近能有兵力援救三塘关的,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但是等席凝羽看到来人后,一时间有喜有忧。喜的是竟然是陌影带着另外一万黒麒卫到了,还有五千多普通步兵。忧的是黒麒卫被带到这里,那么卫州那边的北漠凌玄逸又该怎么对付。

“陌影,你把黒麒卫都带来了,凌玄逸那边岂不是兵力战力大减!?”席凝羽张嘴就问陌影道。

看到席凝羽能如此紧张世子,自然是陌影苍术等人乐见的。于是陌影急忙吧卫州那边的军情已然稳定,只是需时清缴流散各处的小股北漠散兵,已经用不上黒麒卫这种精锐之师了。

得知如此,席凝羽才放下心来。如今北燕被她阻在关外,只剩下梧州那边的事情,让席凝羽放心不下,由于两边开战,双方信息难以互通,因此席凝羽是真的有些日子没有知道凌玄逸的情况了。

现在见到陌影,知道了凌玄逸那边的情况一切都好,席凝羽总算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那就好,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全心全意的和于奇祖纠缠了,只要拖住他,等凌玄逸搞定卫州,在来救援这里。那么一旦边境安定,就剩下挥军直指皇都,我要好好跟端木家的还有那个废太子算算账,对了,还有那个贱妇,我饶不了她!”席凝羽不自然的又想起了鱼儿的惨死,还有清涟等那些猇卫誓死相护不惜舍命的惨烈场面。

苍术和陌影对望了一眼,都明白席凝羽此刻心中的痛,因此谁都没有这会开口打扰席凝羽。直到等了片刻,指挥所进来了不少其他将领,席凝羽这才醒过神,收起了那份沉痛和仇恨。

互相介绍了下,当然,黒麒卫的呼延芮、申屠苍鹰等人是和陌影非常熟悉的。甚至陌影在黒麒卫中的地位,比呼延芮这些正规将领,都要更受到士兵们的重视和敬畏。

因此当他们看到陌影也跟苍术一样,安安静静的站在席凝羽身后,一切以席凝羽马首是瞻的样子,自然从心里更加的敬畏起席凝羽来。加上之前几次大小战事,席凝羽的军事才能充分的让在场的将领们认同和佩服,因此现在的席凝羽,在不是刚刚接手黒麒卫那时,说几句话都被人怼来怼去。

现在席凝羽的一个眼神,一个嘴角的小动作,下面的属下们就感到浑身一震。尤其是当前几次有人不安军规做事,被席凝羽查处时,那份威严那份杀气,还是叫他们心中惴惴难安的!

介绍完,陌影这才请示了一下席凝羽,方才站出来说了一些代表凌玄逸转告这里各位将领的话。然后,也是最重要的,陌影这次带来的不光是兵力,还随同带来了许多的药草和军械,这才是真正让席凝羽包括众将能松一口气的重点。

当那些刚刚随军运送而来的药物,被纷纷分配下去,让受伤的士兵们得以医治,减缓了不断有人因为重伤而亡的数量。从而也让逐渐焦躁和涣散的军心稳定了下来,加上一万黒麒卫的到来,瞬间让三塘关内的西秦守军为之精神一震!

西秦这边因为陌影协同黒麒卫大军的到来,一派精神振奋。可是北燕军营现在却陷入一片沉重和焦躁,因为刚刚传来的消息,让于奇祖深为震惊。

“主帅现在怎么办,如今正是和西秦焦灼之际,怎能轻易就这么放下撤军?若是西秦趁这时机尾随我等一通狠杀,只怕十万大军也会顷刻间漰溃四散!”一名偏将神情激愤,看着放置在军案上,从皇都送来的一封密信,握拳狠言道。

一时间太多将领附和,加上还有一些性格比较急躁,脾性都非常耿直的将领,一听说北燕皇帝心疑于奇祖。一想之下干脆,直接劝于奇祖不如就领兵反了,反正回去也是个死,倒不如拼上一拼!

一时间北燕中军主帅的帅帐内,乱哄哄吵作一团。

“够了,君命不可违,君要臣死臣焉能不死!?”于奇祖此刻也略显萎顿,一心为国,跟西秦打了半辈子。可是谁能知晓,紧紧一时不利,却能让北燕皇帝如此猜忌。若说于奇祖的心不冷,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深受皇恩,于奇祖就算心中在委屈,但是也不能就真如那几个偏将说的,自己揭起反叛。于是一声喝止,让营帐内暂时肃静了下来。

“我父子两代人,深受皇恩怎能揭竿反叛。况且陛下乃是一时为奸佞蒙蔽,才会疑我,并不是真的要拿我问罪。否则大可一纸诏书,直接让我在军中就地授首,何用招我回皇城再杀之!”于奇祖既是宽慰众将,其实又何尝不是在心里宽慰自己。

北燕皇帝真要杀他,自然是将他骗回去再杀,才杀的放心。不然真把他一个统帅十万大军的主帅逼急了,一个占山为王反了北燕,北燕皇帝和那些大臣,还不是只有干看着。

因此要是于奇祖此刻身处黄帝的位置,只怕也会先把要杀的人,骗回去在说!

“那现在该如何,是撤,还是……”一些将领只能请示于奇祖,看看他这军中主帅,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行止了。

于奇祖心内也是犹豫不决,眼看着再努一把力,就能攻陷三塘关。可是却突然接获皇城来的书信,而且心中的内容还是黄帝怀疑他有私心,这才让于奇祖不得不中断连续攻城,召集众将商议。

现在等于是给了西秦一个喘息之机,就算接下来接着继续连续攻打,也未必再能有机会一举拿下三塘关。而且这接连的不断攻城,虽然于奇祖安排了士兵轮番换值的去打,可连续数日下来也早就弄得人人疲惫,战马都累死无数了!

轻叹一声,于奇祖最后只能说道:“撤军二十里,夜间严加巡查,暂时停止攻打三塘关,静候监军殿下到来吧!”

北燕这边的异动,消息很快就被潜伏在北燕内的探子得知。随后猇卫们用隐秘的加急传递方式,将消息第一时间传回了三塘关内。

当席凝羽手握那一份情报信时,心情可谓是激动异常的。当得知北燕皇太子完颜鄂,真的在北燕皇帝面前进献谗言,将于奇祖弄得君臣离心时,席凝羽别提有多高兴,甚至是有些幸灾乐祸了。

唯一可惜的是,那几个派去送信的猇卫,因为北燕太子完颜鄂的出卖,导致命丧北燕皇城。得知这一消息,席凝羽着实又心中溃溃不安,还为此专门跑去跟负责训练那些猇卫的申屠苍鹰请罪道歉。

好在这种事都是常有的,猇卫那是去的时候,就已经抱着有去无回的打算了。因此申屠苍鹰不但没有责怪席凝羽,反而还安慰了她一番。

从申屠苍鹰那里回来,席凝羽心中就有了一个更大胆的计划,那就是半路截杀于奇祖!

说到这里,自然让所有将领都皱眉深锁,因为怎么截杀?

那条山中小路当时就封了,现在就算要去清理出来,也不是十天半月能弄完的。再说了,根据情报传回,只怕北燕的监军不出十天就能赶到北燕前方大营,到时候早就押解着于奇祖走了,那还有让西秦算计的机会。

但是席凝羽却不以为意,看着将领们都一筹莫展时,席凝羽才说出了她的想法。“就是要让北燕认为我们不会,也没机会去背后下黑手。所以我就反其道而行,偏偏就要去半路夺了于奇祖的性命,到时一旦于奇祖命陨,那么不光可以为西秦出去一个大敌,我还能趁机一举击溃北燕陈兵在关外的十万大军!”

见席凝羽说出这一番话,那些深知席凝羽的奇谋妙策的将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的盼着。等席凝羽仔细说一说她又想出来的计策,看看能不能真如她所说,一箭双雕!

当席凝羽把计策简单的说了一遍,陌影和苍术就十分担忧,毕竟他们二人唯一需要负责的,就是席凝羽的安全。至于军中的事情,必须插手时,他们才会伸手干预,否则都不会随便管黒麒卫的事儿。

但是此时席凝羽又要出关冒险,陌影和苍术自然要紧皱眉头了。毕竟一但她出点什么事儿,只怕凌玄逸能一怒下烧了半个西秦!

而且席凝羽说的办法又太过冒险,苍术和陌影听完以后,心中都在想好虽然好。但是一旦被人察觉,那可是连退路都会被封死的。这次可不是上次,还有一条山中小道可以寻,这次可是去了,一旦被人封住后路,那就只有被俘或者战死一途了!

“世子妃,您真要这么干,这可是九死一生的事儿!?”

“没有异动,似乎北燕军经过这么连续的攻城,也已经感到疲乏,所以退去后没见他们再有什么!”一名副将见席凝羽问城外北燕的事儿,急忙想了想,确定方才下属来报时的没什么疏漏和差错,这才对席凝羽又禀报道。

点了点头,席凝羽让身边的人都赶紧下去抓紧时间休息,因为连日来的不断抵抗,让所有人都近乎虚脱了。现在好不容易北燕的于奇祖暂时退却,自然要让每个人都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否则接下来怕又会陷入连续的防守战。

一连两天,于奇祖都没有在有任何动作,就连营地那边也不见什么异常。席凝羽正在奇怪,就忽然瞧见手下的卫兵来报,说是城外来了援军。

闻言微微愣了下,席凝羽不知道还有哪里的援军这会会来,自从抽调过来梧州郡城的哪不到一万守军后,附近能有兵力援救三塘关的,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但是等席凝羽看到来人后,一时间有喜有忧。喜的是竟然是陌影带着另外一万黒麒卫到了,还有五千多普通步兵。忧的是黒麒卫被带到这里,那么卫州那边的北漠凌玄逸又该怎么对付。

“陌影,你把黒麒卫都带来了,凌玄逸那边岂不是兵力战力大减!?”席凝羽张嘴就问陌影道。

看到席凝羽能如此紧张世子,自然是陌影苍术等人乐见的。于是陌影急忙吧卫州那边的军情已然稳定,只是需时清缴流散各处的小股北漠散兵,已经用不上黒麒卫这种精锐之师了。

得知如此,席凝羽才放下心来。如今北燕被她阻在关外,只剩下梧州那边的事情,让席凝羽放心不下,由于两边开战,双方信息难以互通,因此席凝羽是真的有些日子没有知道凌玄逸的情况了。

现在见到陌影,知道了凌玄逸那边的情况一切都好,席凝羽总算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那就好,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全心全意的和于奇祖纠缠了,只要拖住他,等凌玄逸搞定卫州,在来救援这里。那么一旦边境安定,就剩下挥军直指皇都,我要好好跟端木家的还有那个废太子算算账,对了,还有那个贱妇,我饶不了她!”席凝羽不自然的又想起了鱼儿的惨死,还有清涟等那些猇卫誓死相护不惜舍命的惨烈场面。

苍术和陌影对望了一眼,都明白席凝羽此刻心中的痛,因此谁都没有这会开口打扰席凝羽。直到等了片刻,指挥所进来了不少其他将领,席凝羽这才醒过神,收起了那份沉痛和仇恨。

互相介绍了下,当然,黒麒卫的呼延芮、申屠苍鹰等人是和陌影非常熟悉的。甚至陌影在黒麒卫中的地位,比呼延芮这些正规将领,都要更受到士兵们的重视和敬畏。

因此当他们看到陌影也跟苍术一样,安安静静的站在席凝羽身后,一切以席凝羽马首是瞻的样子,自然从心里更加的敬畏起席凝羽来。加上之前几次大小战事,席凝羽的军事才能充分的让在场的将领们认同和佩服,因此现在的席凝羽,在不是刚刚接手黒麒卫那时,说几句话都被人怼来怼去。

现在席凝羽的一个眼神,一个嘴角的小动作,下面的属下们就感到浑身一震。尤其是当前几次有人不安军规做事,被席凝羽查处时,那份威严那份杀气,还是叫他们心中惴惴难安的!

介绍完,陌影这才请示了一下席凝羽,方才站出来说了一些代表凌玄逸转告这里各位将领的话。然后,也是最重要的,陌影这次带来的不光是兵力,还随同带来了许多的药草和军械,这才是真正让席凝羽包括众将能松一口气的重点。

当那些刚刚随军运送而来的药物,被纷纷分配下去,让受伤的士兵们得以医治,减缓了不断有人因为重伤而亡的数量。从而也让逐渐焦躁和涣散的军心稳定了下来,加上一万黒麒卫的到来,瞬间让三塘关内的西秦守军为之精神一震!

西秦这边因为陌影协同黒麒卫大军的到来,一派精神振奋。可是北燕军营现在却陷入一片沉重和焦躁,因为刚刚传来的消息,让于奇祖深为震惊。

“主帅现在怎么办,如今正是和西秦焦灼之际,怎能轻易就这么放下撤军?若是西秦趁这时机尾随我等一通狠杀,只怕十万大军也会顷刻间漰溃四散!”一名偏将神情激愤,看着放置在军案上,从皇都送来的一封密信,握拳狠言道。

一时间太多将领附和,加上还有一些性格比较急躁,脾性都非常耿直的将领,一听说北燕皇帝心疑于奇祖。一想之下干脆,直接劝于奇祖不如就领兵反了,反正回去也是个死,倒不如拼上一拼!

一时间北燕中军主帅的帅帐内,乱哄哄吵作一团。

“够了,君命不可违,君要臣死臣焉能不死!?”于奇祖此刻也略显萎顿,一心为国,跟西秦打了半辈子。可是谁能知晓,紧紧一时不利,却能让北燕皇帝如此猜忌。若说于奇祖的心不冷,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深受皇恩,于奇祖就算心中在委屈,但是也不能就真如那几个偏将说的,自己揭起反叛。于是一声喝止,让营帐内暂时肃静了下来。

“我父子两代人,深受皇恩怎能揭竿反叛。况且陛下乃是一时为奸佞蒙蔽,才会疑我,并不是真的要拿我问罪。否则大可一纸诏书,直接让我在军中就地授首,何用招我回皇城再杀之!”于奇祖既是宽慰众将,其实又何尝不是在心里宽慰自己。

北燕皇帝真要杀他,自然是将他骗回去再杀,才杀的放心。不然真把他一个统帅十万大军的主帅逼急了,一个占山为王反了北燕,北燕皇帝和那些大臣,还不是只有干看着。

因此要是于奇祖此刻身处黄帝的位置,只怕也会先把要杀的人,骗回去在说!

“那现在该如何,是撤,还是……”一些将领只能请示于奇祖,看看他这军中主帅,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行止了。

于奇祖心内也是犹豫不决,眼看着再努一把力,就能攻陷三塘关。可是却突然接获皇城来的书信,而且心中的内容还是黄帝怀疑他有私心,这才让于奇祖不得不中断连续攻城,召集众将商议。

现在等于是给了西秦一个喘息之机,就算接下来接着继续连续攻打,也未必再能有机会一举拿下三塘关。而且这接连的不断攻城,虽然于奇祖安排了士兵轮番换值的去打,可连续数日下来也早就弄得人人疲惫,战马都累死无数了!

轻叹一声,于奇祖最后只能说道:“撤军二十里,夜间严加巡查,暂时停止攻打三塘关,静候监军殿下到来吧!”

北燕这边的异动,消息很快就被潜伏在北燕内的探子得知。随后猇卫们用隐秘的加急传递方式,将消息第一时间传回了三塘关内。

当席凝羽手握那一份情报信时,心情可谓是激动异常的。当得知北燕皇太子完颜鄂,真的在北燕皇帝面前进献谗言,将于奇祖弄得君臣离心时,席凝羽别提有多高兴,甚至是有些幸灾乐祸了。

唯一可惜的是,那几个派去送信的猇卫,因为北燕太子完颜鄂的出卖,导致命丧北燕皇城。得知这一消息,席凝羽着实又心中溃溃不安,还为此专门跑去跟负责训练那些猇卫的申屠苍鹰请罪道歉。

好在这种事都是常有的,猇卫那是去的时候,就已经抱着有去无回的打算了。因此申屠苍鹰不但没有责怪席凝羽,反而还安慰了她一番。

从申屠苍鹰那里回来,席凝羽心中就有了一个更大胆的计划,那就是半路截杀于奇祖!

说到这里,自然让所有将领都皱眉深锁,因为怎么截杀?

那条山中小路当时就封了,现在就算要去清理出来,也不是十天半月能弄完的。再说了,根据情报传回,只怕北燕的监军不出十天就能赶到北燕前方大营,到时候早就押解着于奇祖走了,那还有让西秦算计的机会。

但是席凝羽却不以为意,看着将领们都一筹莫展时,席凝羽才说出了她的想法。“就是要让北燕认为我们不会,也没机会去背后下黑手。所以我就反其道而行,偏偏就要去半路夺了于奇祖的性命,到时一旦于奇祖命陨,那么不光可以为西秦出去一个大敌,我还能趁机一举击溃北燕陈兵在关外的十万大军!”

见席凝羽说出这一番话,那些深知席凝羽的奇谋妙策的将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的盼着。等席凝羽仔细说一说她又想出来的计策,看看能不能真如她所说,一箭双雕!

当席凝羽把计策简单的说了一遍,陌影和苍术就十分担忧,毕竟他们二人唯一需要负责的,就是席凝羽的安全。至于军中的事情,必须插手时,他们才会伸手干预,否则都不会随便管黒麒卫的事儿。

但是此时席凝羽又要出关冒险,陌影和苍术自然要紧皱眉头了。毕竟一但她出点什么事儿,只怕凌玄逸能一怒下烧了半个西秦!

而且席凝羽说的办法又太过冒险,苍术和陌影听完以后,心中都在想好虽然好。但是一旦被人察觉,那可是连退路都会被封死的。这次可不是上次,还有一条山中小道可以寻,这次可是去了,一旦被人封住后路,那就只有被俘或者战死一途了!

“世子妃,您真要这么干,这可是九死一生的事儿!?”

第三百四十九章 汾王完颜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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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影带着一脸的忧郁,虽然知道这位世子妃是个有本事的,更是个爱闹腾的。但是从来就没想到过,还这么爱玩命,在淮州老城是,也没看出来是这个性子的呀!

心里想归想,陌影嘴上说的可是别的。虽然深感席凝羽这次提出的想法一旦成功,等于是一战底定胜局,但是失败的话,这个代价未免也有点,说实在的,陌影从心里并不愿意席凝羽去冒这个险。

“世子妃,咱们还是再考虑考虑,您说的这个,虽然很诱人。但是有一点,一旦咱们行动被人察觉,不说之前做的事儿可能会漏出破绽,就算是眼前当下,也会因此陷入危局的!”陌影仔细考虑过席凝羽的提议后,经过深思,才这么劝说席凝羽道。

对于陌影的话,席凝羽心里自然知道,甚至她想的比陌影都要更深一层。一旦这里行动败露,那么连累的不光是这里,还有之前去北燕皇都送信的那几名猇卫也算是白死了。更加上一旦事败,那么于奇祖在北燕的人望和帝王心中的地位必定更会稳固不可动摇,这对日后绝没有好处。

因此这一次的行动,绝对绝对不能失败,只有一次机会,必须要紧紧把握住!

不顾众人的阻拦,席凝羽一语定音,决定了按计划行事。

于是接连几天,一直处于被动防守状态的西秦三塘关,竟然头一次的主动出击。尤其是全数到齐的黒麒卫的战力,着实让此刻士气低落,兵无斗志的北燕吃了几次大亏。

在呼延芮等将领的带领下,黒麒卫数次的以少胜多,从旁将北燕的优势打成了颓势。西秦的几次接连不断的邀战,让于奇祖这些北燕将领顿觉十分古怪,但是每每打完之后,都是北燕吃亏,因此一场场接连接天打起了火气的于奇祖等北燕将领也顾不了那么多,每场必应,绝不推搪的跟西秦这边战了五六天。

直到第七天,一大早埋锅造饭,北燕正等着西秦那边再次出关挑战,却左等右等的不见消息。

“元帅,该不会是西秦连着打了这么几天,也打累了?!”以为北燕的偏将,侧着脑袋,目不斜视的对于奇祖问道。

其实于奇祖这会心里也在叨咕,这几天天天打,怎么今天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见西秦的出关挑战。前几日一时不备,让全数到齐的黒麒卫着实把自己打了个昏头昏脑,这两天慢慢调整过来,于奇祖正打算好好搓搓黒麒卫的锐气呢,结果人家这会又不出来了!

于是从过晌等到黄昏,于奇祖才下令返营。

这边关城上,呼延芮和申屠苍鹰等将领,看着缓缓而退的北燕军。“世子妃和陌影苍术大人,他们几个该没有被察觉吧?”呼延芮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对这一旁的申屠苍鹰问道。

因为席凝羽的那个计划太冒险了,而且实施起来也真的有些难度,虽说北燕这边一时让于奇祖备受帝王猜忌,可是等人家回过味儿来,必然会更加的恩待于奇祖。就算一时待罪,可也不会慢待了这位北燕的元帅,哪有机会去暗杀!

原来席凝羽的主意,就是趁着这次于奇祖受到猜疑,不管是从北燕传来的消息,还是北燕太子完颜鄂送来的书信。席凝羽都知道了北燕现在对于奇祖的处置决定,因此才忽然想到这么个办法,就是伏兵半路,直接截杀被押送回北燕皇都的于奇祖。这样一来,就算到时候北燕起疑,弄清楚了于奇祖的冤屈,可是也人死灯灭,彻底让北燕损失了这位依仗。

席凝羽想的好,可是却让呼延芮等将领觉得成功率太低,加上陌影等人也不是很赞成这么冒险。可哪知道席凝羽固执之下,竟然一意孤行的要这么干,这接连几天的主动挑起两军对战,就是为了让席凝羽带着人,趁着前方大战,从战场边缘地带寻机潜伏过去。

昨日一场大战后,黒麒卫部分精锐,趁着混乱时从战场偷偷钻入偏僻角落隐藏下。然后等天色一黑,在伺机借助周围深草矮丛之便,一路绕过北燕大营,再次潜入北燕后方。

如此一来,席凝羽的计划的第一步,算是无惊无险的达成了。而北燕太子完颜鄂率领的两万不对,还有接管前方大营的圣旨,也已经渐渐接近于奇祖的大营了。

两日后,当北燕太子怀揣圣旨,一路风风光光的穿过军营,进入中军大帐时。第一眼,完颜鄂就看向了端坐在正前方,那面帅字旗下的于奇祖!

“于大元帅,就是这么迎接圣旨的么?”太子完颜鄂,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于奇祖,双眼中满是阴狠。看着于奇祖的目光,就犹如到口的肥肉,更因为藏在心里的那恨意,让完颜鄂觉得牙根都痒痒。

于奇祖知道今天这为太子能来,而且还带着圣旨。那么只怕这事儿就不那么好办了,再加上之前皇都自己交好的官员,偷偷送来的书信,于奇祖心里多少已经知道圣旨的内容。

一声叹息,在于奇祖心里暗暗响过。“臣,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于奇祖起身,转过军案下首,然后身穿军甲跪与营帐内,山呼万岁后,静等着太子完颜鄂宣读。

当完颜鄂狞笑着将圣旨宣读完毕后,一把扔给依旧跪在地上的于奇祖,完颜鄂说道:“念在你数年辛劳,本太子就不命人绑缚你上路。尽快交接完军营杂物,尽早返回皇都去跟我父皇解释吧!”

于奇祖冷哼一声,自主的站了起身道:“不劳太子催促,军营内事自有相关将领处理,其余的杂事,也有后勤小将处置。太子只要不要贸然率军轻犯西秦边关,那么就可无事,否则不等本帅回来,就要一败涂地了!”

席凝羽给于奇祖留下的那心中伤口,让于奇祖真的是有切肤之痛,因此生怕北燕太子一时脑子一热,带着北燕去贸然攻击三塘关。自己随后就要返回皇都,去辩驳自己身受污蔑之罪的事儿,一旦这边太子犯浑,只怕他所忌惮的那个贱妇,必然会一举趁机击溃北燕大军了。

因此于奇祖这一离开,不怕别的,就怕太子这个心高气傲,但是又不怎么擅长军事谋略的人,因一时兴起,葬送了北燕这十多万精锐!

不等于奇祖再说下去,完颜鄂十分厌弃的挥了挥手,示意将人带下去。

毕竟此时圣旨宣读完毕,于奇祖等于是被罢免了军权,更是一个戴罪之身。因此营帐中的将领,虽然心中不服,都在替于奇祖抱屈,但是太子位分,还有圣旨在场,谁都不敢僭越,否则反而是给于奇祖添乱。

如今只能按照于奇祖所说,各自做好各自的事儿,将北燕军营在于奇祖返回前,管理的平平静静,安安稳稳!

至于北燕这位皇太子,在场的众将心里没几个真的信服他的,要不是因为身份摆在那,谁都不会多看他一眼。毕竟在北燕军中,更多的人是比较亲近四皇子完颜修哲,于奇祖的学生!

当夜,北燕太子完颜鄂夜半深更的独自一人身入暂时关押于奇祖的营帐,二人面见之后,自然是少不了一番长谈。但是大部分都是太子为了纾解心中这些年来,因为于奇祖收到的憋屈气,因此对这此刻身陷囵圄的于奇祖好一番嘲笑讥讽。

第二日一早,于奇祖在三百名北燕士兵,还有两位小校的看护下,自军营内被押解上路。

这对于全营的士气,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尤其是许许多多跟随了于奇祖一辈子的老兵,加上那些仰慕的年轻士兵,在军营里聚拢了起来,一声声的为于奇祖求情,更有的为于奇祖直呼冤枉。

但是在太子完颜鄂劝解数次无效后,彻底没了耐心,更因为看到这一幕更加的从心里觉得于奇祖必须被除去。因此直接掏出圣旨,威胁众人在有阻拦者,全都按照叛国罪论处后,方才让押解的队伍能够起行。

没有了于奇祖的北燕军,瞬间就犹如没了灵魂的人一般,时时刻刻都显得没有了生机。随便走到哪里,遇到什么人,都是一副死气沉沉,无精打采的样子!

看着这一切,北燕太子完颜鄂从心里觉得,他自己做的没有错。如今眼前这一幅幅景象,可不都是因为于奇祖在军中太过得心,都已经凌驾帝王之上,凌驾于他这个太子之上了,这样的将领,怎么可能让为主者放心!

于是接下来,太子在军营里的一切行动,都是围绕着收买军营内将领为主。可惜的是,任凭完颜鄂怎么大撒金钱或是许诺高官厚禄,都不能尽得人心。

而另一方,被押解着向着北燕皇都缓缓行进的于奇祖,此时也在三百人的押解下,一路毫不停缓的移动着。

……

北燕皇都,又是一日的早朝时辰。

当北燕的皇帝,受过了大臣们的山呼万岁和叩首下拜后。刚刚叫起,就听闻说他的皇弟,汾王完颜瑜从封地赶来求见。

于是数年不见自己兄弟的北燕皇,也十分兴高采烈的宣了汾王进殿。

“皇兄,听说您把于奇祖大元帅的兵权夺了,还怀疑他生有二心?”一进殿,汾王完颜瑜就有话直说的对这北燕皇帝质问道。

本来一心欢喜的向着亲兄弟来了,哪知道这人一进来就提起自己近期最不想议论的事儿。于是北燕皇帝面上当即就表现出一抹不耐,道:“怎么今日皇弟就是专为此事而来?”

第三百五十章 截杀于奇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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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名帅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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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于奇祖为这些押送他前往北燕皇都的士兵求情时,其实席凝羽也心中有所触动。这一次虽然就是为了截杀于奇祖这位北燕元帅而来,但是看到此人面对必死之局,还能为这些普通士兵着想,也难免心生敬意。

思来想去,看着于奇祖。席凝羽刚开口说道:“也罢,你于大元帅……”

话还没话说完,席凝羽就被那些北燕士兵的行为打断了。就看那几百名士兵,十几人护着于奇祖,开始冲击包围住他们的黒麒卫的防线。

但是一群补兵,还是在连续赶路的疲劳状态下,又怎么可能是在原地静静等候了几日,守株待兔的黒麒卫的对手。席凝羽见这些士兵宁可一战求死,也不远抛下于奇祖独活,于是一挥手,也让黒麒卫不在保留,开始冲杀起来。

三百余人而已,顷刻间就死伤过半。在黒麒卫不在留情的左右突杀下,一半死于长枪利剑下,一半是被马蹄践踏而亡。

于奇祖看着这些北燕兵勇奋力死战,为的就是保护他这个负罪之人,于是心中更加愧对,更加悲愤。“都住手,都给我住手!”于奇祖从身旁的并用手中夺过一柄长剑,紧紧的贴着自己的脖子,然后高声喝止住两边的混战局势。

席凝羽也瞧见了于奇祖的动作,于是一抬手,黒麒卫令行禁止。在一瞬间,就停下了对北燕残余的这几十人的砍杀,然而依旧是没有疏漏的形成一个包围的阵型,将北燕的这一点点幸存之人,紧紧困死在中间。

看到仅存的这不到五十人的北燕兵勇,于奇祖泪流满面的对他们道谢,并且阻止他们继续和席凝羽率领的黒麒卫拼杀下去,因为那不过是自寻死路。而且根本就不可能帮着自己拼出一条活路,看今天这局势,分明就是对面那女子精心设计好的一场局。只怕从一开始,自己就不知不觉的陷了进去,今天不过是人家收获果实的日子。

于奇祖劝服了那些不惜一死的兵勇,转而对这席凝羽说道:“本帅征战一生,从无对生死放在心上,只是今日之事,实在没有必要再让无辜者枉送性命了。希望世子妃体念上苍有好生之德,放他们一条活路。”

席凝羽点了点头,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从一开始,她就有心放那些人走的,不过是他们忠于己命,想要给你于奇祖大元帅争一条活路而已。

看见席凝羽点头,于奇祖也放心一笑。“于某还有一事不明,世子妃是如何得知,于某会路经此地,更会……难不成于某今日的下场,还跟世子妃您有关系不成?”

席凝羽点了点头,逐将当初北燕太子在西秦,以及当时发生的一些事,简单的提了一提。尤其是当初顺势设计,让北燕太子误以为之后的追杀,都是于奇祖派人干的,等等误会,一桩桩一件件的在完颜鄂心里夯实了。

于奇祖听完,真是又恨又想笑。恨的是北燕太子如此愚蠢,笑的是一个这等小小计谋,竟然是致自己于死命的利刃。而造成这种结局的人,竟然不过是一个不足二十的女子,竟是被人那么早就算计到今日,何其可怕。

看着眼前的席凝羽,于奇祖心中升起了一种恐惧感。若是西秦这次没有这个内乱,若是这个女子真的可以和她的丈夫一样,手握兵权,那么北燕真的堪忧了!

不过那都不是他再能操心担忧的事儿了,毕竟眼下就已经是他于奇祖的一场死局,无解的死局!

于奇祖手执长剑,依旧稳稳的架在脖子上。一阵苦笑过后,一转身面对着北燕皇都的放下跪于地上道:“臣,自从入朝起,深得陛下信任三十余载。将北燕军权,尽数付与吾手,吾率领北燕兵将,与西秦征战二十余年,胜败皆有。但,从无今日这般愧对北燕,愧对陛下,臣,万死,臣,惭愧!”

说完这些话,于奇祖双目一闭,几滴苦涩泪水划过脸颊。而那执于手中的长剑,也随即横向一拉,就见一抹殷红,浮现于于奇祖的脖颈上。

“元帅,大元帅——”残存的那几十名北燕兵勇,亲眼看着于奇祖自刎而死,一个个哭喊着奔向已经横尸地上的尸身而去。

席凝羽还有那些黒麒卫,也难免心中悲意横生,一代名帅,却落得一个如此结局,实在是让人心中多少有些觉得落寞。

但是两国交兵,立场不一,虽然心中惋惜,可是势在必行。

因此席凝羽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将心里的那点杂念摒弃,看着那几十个北燕士兵围着于奇祖的尸身道:“将于大元帅的尸身装棺带走,至于这些兵勇,看在已故的于奇祖元帅面上,放他们离开!”

“是!!!”

黒麒卫奉命行事,对那些依旧不愿交出于奇祖尸体的士兵,他们也是心生不忍。但是无奈军令如山,最后实在不行,只能上来更多的人,将那几十人按压在地,这才将于奇祖的尸身带走装棺。

席凝羽此次冒险的目的已经达成,那么久不能再在北燕境内长留,且不说来来往往都是北燕探子平民,就是眼前这几十个残存的北燕兵勇,只怕也会将自己等人的行踪上报给北燕高层。

因此席凝羽即刻就带着黒麒卫,押运着于奇祖的尸体,一夜急奔的借着夜色和山林为依托掩护,向着三塘关匆匆返回!

席凝羽带着两千余黒麒卫在北燕境内昼伏夜行,期间不断的围杀了那些遇到的北燕军中探子,长久之下,自然会引起前方北燕军中注意。再加上本来就因为席凝羽曾经在后面将军备营都一锅端过,因此当再一次出现大量探子无辜失踪,以及逾期不报的情况后,当夜就有十多名军中将领,直奔太子完颜鄂的营帐内。

可惜的是,北燕太子对于匆匆而来的这些将领所担心的事儿,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出了因为被逼得实在没办法,派出了三个百人队向后方一路探寻外,竟然再没有半点动作。

看着完颜鄂这等的疲惫怠慢,各位将领自然是更加的从心里鄙夷他这个黄子龙孙,但是只因尊卑有别,所以强自忍耐!

然而,当清晨时分,向后方探寻而去的百人队之一,护送着一辆拖着一口棺材的马车返回营地时。整个北燕军影彻底炸锅了,因为从哪百人队的队长口中说出,躺在棺材里的,就是北燕的大元帅于奇祖的尸身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可是当那些将军们,军中高阶佐领们开关查看时,果然见到是他们心中最为惧怕,最不愿看见的那张苍白的面容后,所有人都好像被抽走了三魂七魄一般,不少人都摊坐在地上。嘴里不断的重复着不可能,绝对不是等一些难以置信的话。

北燕军营炸了,所有人慌了。就连得知消息后,急急忙忙的跑到营门的太子,在他瞧见于奇祖已经僵硬的尸身时,也是一脸的懵懂。

他是想于奇祖死,而且恨不得剁碎了,可是绝对不像在这里见到于奇祖的尸体。虽然他这个北燕的太子不怎么聪明,但是也不代表他傻,于奇祖忽然身死,而且尸身被人运回军营,谁都知道这个黑锅会是他这个太子来背。而且这军营内,都是于奇祖的心腹,如今于奇祖一死,只怕他这太子就是这些人的发泄对象了!

因此当北燕太子完颜鄂回过神,急忙的就要回去收拾行装,准备带着几个侍从和护卫返回皇都。

可惜他反应快,也不代表别人就比他慢。还不等他走出十步,就被一个个双目赤红,眼中带泪的北燕士兵们,将领们围住了!

任凭此时完颜鄂怎么拿出身份或是言语威胁,都丝毫不起作用,对于因为于奇祖忽然身死,备受刺激,而群情激愤的兵将们来说,太子完颜鄂的话,反而更加的激起了那些士兵将领心中的怒火和怨气!

最终要不是几个资历较老,身为地位不比于奇祖差太多的将军们拦下,并且从旁劝说,只怕完颜鄂会被这些北燕的士兵们活活打死。可就算如此,当太子从人群中被几个一身是伤,鼻青脸肿的侍从们护着返回营帐时,也已经是一身灰土,满身青紫了!

然而这一切,自然都是席凝羽安排下的,也是当她看到有人将于奇祖的棺木运回军营后,才稍等了一个多时辰,才带着两千黒麒卫正大光明的大摇大摆的从北燕军营不远处,稳稳当当的返回三塘关。

从最开始的去信给北燕太子,开始设计这场离间计,到中间得知消息计策成功,让北燕皇帝猜忌于奇祖,从而削夺兵权。然后冒险越过北燕大军营地,绕道背后设伏,就等着于奇祖被罢了兵权后,返回北燕皇都的路上,在半途截杀。

直到此刻,不光借用于奇祖的尸身让北燕军营陷入内乱,使得自己带人竟然光明正大的从北燕大营附近而过,竟无人追击,平平安安返回西秦境内。并且在北燕中,挑起了即将到来的一场风波,甚至涉及了北燕太子的废立,还有不少将领因为于奇祖身死,而心灰意冷,渐渐上疏辞官退隐等一系列影响消弱北燕内部的余波!

当席凝羽带着两千余黒麒卫,进了三塘关后,刚刚下马就见迎面而来的呼延芮等将领。“世子妃,您可真是让我们担忧死了,您可曾受伤?”

第三百五十二章 破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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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凝羽自然无事,不光没有伤损半分,还平平安安的带着黒麒卫一名不少的返回。

可是现在的北燕,却是即将陷入一片苦厄中了。

当汾王完颜瑜在半路上,遇到了那被席凝羽放过的几十名北燕兵勇后,当汾王知道于奇祖自刎而死,以及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汾王当场就因为忧急气恼,还有于奇祖身亡后,他想得到的动荡,急怒下,当场一口血喷出后,落马昏厥。

数日后,当汾王将事情在朝堂上跟北燕皇帝禀报过后,自然是引起了北燕的犹如地震般的震荡。

不仅北燕皇帝当场气愣,加上汾王等一众指责太子无脑,致使北燕名帅,军中支柱如此惨死。从而连续半月,都是上书弹劾,陈列太子完颜鄂的奏章。

而北燕陈兵在三塘关外的大营,此刻也是乱象纷呈,忠于皇族的将领,和那些身受于奇祖知遇之恩,一路被其提拔起来的军中新秀或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分作两派争论不休。

一边是提议即刻退兵,暂时先放弃攻取西秦三塘关。另一边是要绑缚太子完颜鄂,待攻下三塘关后,在押解回朝,向北燕皇帝要一个说辞。

主帅身死,将领们意见不一,再加上之前席凝羽捣毁了北燕的军备大营。这些接踵而来的后果,就是军无战心,兵无斗志,任凭各位将领在中军大帐内争论不休,可那些士兵们,其实早就只剩下一个心境,那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如此的破敌良机,怎么可能逃得过跟随凌玄逸几度上阵破敌的呼延芮、申屠苍鹰等将领的眼睛。再加上还有席凝羽这个,被形势所逼,不得不步步算计,寸寸筹谋的女中诸葛的谋算呢。

就在北燕军中一盘散沙,各自争论不休时,席凝羽和呼延芮、申屠苍鹰以及黒麒卫还有三塘关原有的守军将领们,此刻已经汇聚所有可用的兵源。

呼延芮站在点兵台上,面对着下面包括黒麒卫在内的六万士兵,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过后,终于将士兵的士气点燃了起来。随即席凝羽又以昭郡王世子正妃的身份,再次一番激励勉励,让西秦三塘关内的所有将士的士气顿时达到了一个顶峰。

尤其是黒麒卫,本身就是昭郡王世子凌玄逸一家历代带领的精锐,自从席凝羽出现在黒麒卫的营地,带着他们这一路行来。各种所见所遇,都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刷新着对席凝羽的认识,从最开始的紧紧因为她是世子妃的身份,到现在深深敬服这位主母的心智计谋,以及过人的勇气和胆略。

这一路,尤其是最近,席凝羽的所作所为早就彻底的收复了这一群铁血汉子的心。

因此当席凝羽提及那些曾经战死的忠魂,还有现如今被私欲蒙心,不惜亲手弑杀先帝,罔顾人伦天理的大逆不道之人。一时间让所有此刻在三塘关集结起来的西秦士兵,都深信自己一方,才是正义,才是真理,才是可让后世铭记的一方!

看着如此群情激愤,席凝羽对这极为将领点了点头,示意时候火候都差不多了。于是军令一下,循序出关。

本就因为军备大营被焚毁,损失了大量军粮和军备的北燕大军,退却了二十里扎营。现在更加上于奇祖身死,对于整个北燕大军所带来的冲击,早已让军无斗志,将无战心了。

因此当席凝羽带着四万西秦军队,陈兵在北燕大营外叫阵时,北燕将领勉强率军出阵的七万士兵,也都是士气低落垂头丧气的。

看着眼前的北燕人,席凝羽和各位西秦守将,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要是今日的北燕士兵,还是跟于奇祖在的时候一样,那可就危险了。

当北燕士兵列阵完毕,几位北燕的将领从军中骑着坐骑嘚嘚而出后,就见一位短须怒目,一身鎏金啸虎甲穿着的将领,坐在一匹浑身黝黑的骏马上。

“你这毒妇,实在阴险狡诈,竟然用这种见不得人的办法,害死了我北燕的于大元帅。真是,真是让人……”这位将军看见席凝羽,简直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手握住马鞭,指着席凝羽咬牙切齿了半天,骂来骂去就那么几句话。但是虽然新鲜词不多,可席凝羽知道,此刻的北燕人大多都是恨不得生生撕了自己。

可两军交战,各为其主,虽说自己的手段有点阴损。但是站在各自的立场来说,席凝羽无错,只能说北燕的皇帝和太子,都是不够聪明的,才会被自己一封信,还有北燕太子的私心私愤所累。

“这位将军真是可笑,你我各为其主,难不成还只能你们北燕犯境,却不许我西秦用奇谋占个先机了?什么阴毒不阴毒,什么光明不光明的,难道你们十多万来犯我们这只有三两万军队驻守的三塘关,就够光明了么?真是笑话!”席凝羽言辞是一点都不客气,针锋相对的当场怼了回去,惯得毛病,还只能沾光不能吃亏了。

这可是战场,动辄抽刀子玩命的,动不动要死人的。哪儿来那么多规矩,说白了,这种地方,谁站到最后谁才是赢家!

“我北燕有如此大军,自然可以兵犯你西秦,我北燕也不曾说不许你们西秦出兵十万来战嘛!不过至于有没有,那是你西秦的事儿,与我北燕什么干系?小女子当真是妇孺之见,何其幼稚!”那鎏金甲将领,还试图在言辞上讨一个便宜,可是随即席凝羽的话,却狠狠的抽了所有北燕将领和士兵们的脸。

席凝羽指着对面的这位将领,然后转头对着身后的西秦将士们说道:“都瞧见了没有,北燕这些不要脸的,当着咱们这么多人的面前,都能说得出口这种把脸塞裤裆里的话。

他们有‘熊’兵十万,就可以来犯吾境,本世子妃有奇谋妙策,便不能除他北燕的大元帅。你们听听,何其霸道,何其无耻。却要反过来说我这一阶妇孺的不是,合着他们的意思,咱们就只能站着让他们杀,却不能还手,不然就是咱们的不对,各位是不是这个理?”席凝羽说完,还笑着对北燕出头说话的那个将领问了一声,顿时引得西秦这边所有人都笑了。

“喂,北燕那头的人都听听,看看你们那将军说的是什么话,真以为天下谁都欠了你们北燕的,就得站着让你们杀,还不许还手的!到底是我们西秦傻,还是你们那将军傻,出门没带脑子吧?这种无知无耻的话,都敢当着两军面前说,我可真替你们过世的于大元帅感叹,就带着这种无脑将军出征,也难为他了……”席凝羽是尽管往伤口上撒盐,于奇祖刚刚身死,而且死的还这么憋屈,她却在这里一口一句于奇祖,弄得对面的北燕将领是各各堵心堵肺不说,还被席凝羽说的无言以对。

接过两军对骂下来,不但北燕的没沾着便宜,反倒让席凝羽用话语怼了个没头没脸。最后那位跟席凝羽对着骂阵的将领,被北燕的其他将领扯到后面才算完。

席凝羽今天带着人来,可不是骂人的。看到北燕那边不欲在做口舌之争,于是一挥手,早就等得不耐烦,更被席凝羽方才那些连打带骂的话,弄得斗志昂扬了。

“将士们,今天不胜北燕,本世子妃便陪你们战死此地!杀!!!”席凝羽最后一句话,彻底点燃了所有在场的西秦士兵的凶性。一个杀字过后,四万西秦拼凑起来的士兵,毫不畏死的冲了上去。

本就士气低落,加上刚才被席凝羽一顿言辞明损暗讽,现如今更加的兵无斗志了。

等西秦的四万人冲击而来时,北燕士兵们在十多位将领的率领下,一开始还能稍占优势的反击西秦。可是当事件不断的推移,加上与他们对战的西秦士兵攻击的同时,不断地嘲笑北燕皇帝的昏庸,还有太子的狭隘等,才是导致一代名帅于奇祖枉死等等的话语时。

那些本来就心怀怨愤,失了战心的北燕士兵更加的不愿再战。一时间西秦竟然以四万人的兵力,稳稳后来居上的压制住了北燕一方。

战场惨烈,到处都是剑影刀光。上一刻还在奋勇杀敌的人,也许下一刻就身中刀剑,陨落与战场之中。

鲜血和受伤后却一时不死的惨叫哀号,逐渐的充斥着整片的战场。那些两军士兵,依旧忘我的手执刀剑悍勇拼杀!

时不时的可见战场之上,飞起了谁的手脚,又是谁的项上人头。

忠魂与怨鬼,随着一条条生命的消逝而逐渐增加,那些哭嚎着的惨厉之音,就连苍天都觉得不忍。当天空被一片乌云遮蔽,凛冽的寒风将起时,却忽然从北燕大营后方,传来了接连震天的喊杀之音!

北燕的将领忽的一愣,等反应过来向后看去时,却接二连三的脸上神色狂变!

到了此时,那些北燕的将领才明白过来,为何今天见到的西秦军中竟没有骑兵。现在不用谁来解释了,当黑麒卫混合着三千多的西秦骑兵,来回奔驰在北燕的大营内时,什么答案都有了。

西秦用四万步兵,将北燕的大半军力,七万人拖在此处不得脱身。可人家的精锐骑兵,却直接绕到后面,奇袭了大营。

看着大营内不断被焚毁,还有不断被黑麒卫践踏砍杀的毫无防备的营内士兵,众位将领立刻红了眼睛。“给我杀,尽速杀绝了这里的西秦士兵,迅速返回大营救援!”

别看北燕军营里还有不到四万士兵镇守,但是当面对一万多黑麒卫时,真的是犹如一张破纸似的,一捅就破!

各种的蹂躏砍杀,近乎没有遭遇任何抵抗之力,完全就是任由黑麒卫从中自由出入。加起来将近两万骑兵,瞬间就让北燕大营变成了人间地狱,那些没有出营的北燕士兵,此刻面对着黑麒卫和三千西秦骑兵,只能处于只挨打不还手的境地。

也许是被急红了眼,刚才那位和席凝羽对骂的鎏金甲将领,直接提刀冲破西秦军的层层阵线,一路杀向了席凝羽而来。

“我宰了你,臭婊子!”

第三百五十三章 破大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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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席凝羽不懂什么武术也不会战场拼杀的本事,但是面对这个不要命似的,一路拼杀过来的北燕将领,席凝羽在五十多人的围护下丝毫不惧!

当那人疾驰接近过来后,就见席凝羽身后一支利箭射出。

“嗖!”不偏不倚的正中那北燕将领的眉心,然后战马飞驰,人却晃了晃歪斜坠下。

“去甲卸盔,给本世子妃将此人吊在高杆上,让北燕的人都看看,冒犯本世子妃都是什么下场!”席凝羽也是发了狠了,本就因为鱼儿和清涟的逝去,伤了心,憋了一肚子怨恨。

加上接连面对的种种困局和险难,早就让席凝羽心里没了那些隐忍退让,更没了不该有的仁慈和善良。

因此此时面对这北燕的敌人,席凝羽早就收起了慈悲,但凡能够用来打击北燕的方法,席凝羽此时会无所不用其极的使出来!

“是!”左右领命后,三下五除二的将人扒了个干净,然后随便找来一根高些的木杆,把人往上面一挂,就竖在了不远处!

这一举动,立马就让北燕那边本就临近崩溃的军心基本彻底击垮,已经开始不断的出现私逃的逃兵了。

就算那些监战的将领,挥刀砍翻了几个错身而过的北燕士兵,都没能止住渐渐崩坏的阵线。

“完了,这一战,没想到竟会败的如此迅速。大营完了,这里,也完了!”数名将领好不容易汇聚在一起,互相看了几眼后,无奈道。

当呼延芮和申屠苍鹰,带着彻底击溃了北燕大营,腾出手来支援席凝羽这四万步兵的黑麒卫骑兵从后方杀到时。北燕可以说彻底的没了半分翻身的机会了,这一万余骑兵的加入,瞬间让本就崩溃的北燕战线彻底告破!

“走,分头走,能带多少人返回算多少!”一名北燕将领见机的早,一看溃败之势势无可挡,当即调转马头,往北燕的庸关退去。

“可,可元帅的尸身……”另外一位将领还惦念着于奇祖尚在大营的尸体,于是一咬牙,带着不到百余名亲兵,想要返回营地抢回于奇祖的尸体。

可惜的是,不等他走出多远,就被黑麒卫迎头而上的阻住,结果一阵砍杀过后,此将不出所料的被砍伤跌落马下,然后被随之而来的步兵一阵捆绑带走!

接下来的就是完全单方面的追杀,西秦的步兵和骑兵,还有依旧雄威凛凛的黑麒卫从后不断的追击。北燕四散的逃兵,从溃散的奔逃,再到此刻的尸骸遍地,血流成河。

当太阳临近落山,呼延芮带着黑麒卫,三塘关的守将分别带着数千几百的士兵回归后,一场以少胜多的战斗,总算告终!

看着神情激奋,却面带疲惫的所有士兵和将领。席凝羽也是终于再次露出了些微笑意,略带赞许,又更多含有歉意的看了一眼围上来的将军和小校们。“点算战损,我不关心敌人死了多少,我想要知道,我西秦损失了多少忠勇英魂,烈烈雄兵!”

“是!”众人大声应是,因为席凝羽这一句话,暖了众人的心,安抚了不少痛失好友,或是伙伴的士兵的怨。

时至入夜,当众将汇聚在席凝羽所居的帅帐中时,都已经将战损统计好后。挨个来此上报,也算是彻底完成了今日一战后的所有事宜。

当席凝羽分别看过后,心里也有了一个底数。所幸损失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尤其是黑麒卫,今日一战,损失不过六百余人。而自己率领的四万步兵,倒是损失颇大,一共折损了一万过,加上三千普通骑兵里,也有一千八百战死。

天色已晚,席凝羽看过各位将军递上来的战损后,便宽慰几句,然后便让各自先去安抚一下士兵,其他等明日天亮后,在做计较。

西秦经过这一战,以少胜多的一举击溃了北燕的十万之众的军队,那么接下来随着此战的事迹传开,那么对于随后的反攻西秦皇都,都是有帮助的。

如今局势使然,让西秦分别形成了各处割据的局势。好在其时不长,只要今早夺回皇都,让凌翰伏诛。那么西秦还是可以快速的恢复安定,并且各地兴起的武装力量也会随之尽数消除。

但是此事宜早不宜迟,现在北燕的威胁也算解除。而陌影等人过来时,说是凌玄逸那边也是出于收尾之事,那么随后的,便是整军稍歇后,反攻皇都了!

席凝羽这边已经在考虑反攻皇都,汇合凌玄逸在卫州的军队,然后从东北方向回军而下。

而用了一天多,在北燕边境逐渐收拢溃军的北燕残存将领,现在也在点算着幸存的人数。

可是当一张张战损送到这几位还活着的将领手里时,看过后,他们的脸色不是用一个惨字,能够涵盖的!

“大元帅率军出征时,十五万人,呵呵呵——现如今呢,瞧瞧!三万不到,就剩下这三万不到,还接近半数带伤的残兵败将,我等有什么脸面苟活于世啊!?”一名北燕的将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想起于奇祖的身陨,还有面前这凄惨凄凉的境况,如何能不哭。更何况这一旦回到北燕皇都,这一场战败的罪名,更不是那么好背的!

当然,造成这种局面的始作俑者,那位临阵而逃,放弃率军守护大营的北燕太子,也不会有好下场。

接下来北燕的动荡,也都早在席凝羽的预料之内了。毕竟没了于奇祖,事关太子构陷,北燕皇帝为了安抚军心民心,还有那帮大臣的心,只能推出太子完颜鄂来顶缸。

算来算去,席凝羽其实一早就连这位北燕太子都算计了进去,可笑的是完颜鄂从一开始,还真以为能够除了于奇祖后,他就能高枕无忧呢!

接下来北燕的转变,皆如席凝羽预料的差不多。太子被废,新储君为了稳固地位,彰显与前者不同,自然要先处理内部,笼络北燕众臣。

而于奇祖陨落,更在短时间内没有了可以与西秦一战的统帅领兵之人,自然只能老老实实窝在北燕养精蓄锐。

而这样一来,自然也就不用担忧北燕边境再起战乱,可以专心的让凌玄逸对付盘踞在皇都的凌翰这帮逆贼。

收拢剩余士兵,分别安排处理好边关防务后,席凝羽带着紧巴紧从梧州抠出来的一万步兵,还有一万四千多黑麒卫,做了三天的预备工作后。

一大早,从梧州郡城,率军向梧州与中州的边界而去!

行军九天,昭郡王世子妃率领梧州残军,加上三塘关的守军。与北燕十多万来犯之敌,在三塘关外数度交锋,奇谋妙策迭出之下。终于妙计诛除于奇祖,前后分兵胜强敌的大胜消息传遍西秦后。

一时间各地都传遍了席凝羽的大名,有的知道她是昭郡王的世子妃,有的知道她是一个商贾人家的弃女。有的又知道她是一位妙手神医,还有的说她就是个无知村姑。

但是不管别人怎么说,对于那些因为废太子凌翰突然作乱,导致西秦一度陷入内乱,一心想要匡扶天下,力王狂澜的忠臣良将来说。

席凝羽这位昭郡王府的女主人,以一阶女子的身份,将西秦的世代仇敌北燕打的十万之众溃不成军的结果,都起到了振奋心魂的效果。

尤其是当身在中州边境陈兵数月的三皇子凌渂,还有在池州边境,守着巴州和中州边境的姜焕一家。还有此刻身在淮州老家,帮着姜焕留下的心腹,执掌着淮州军权,陈兵淮州边境,准备随时配合姜焕反攻皇都的忠臣武将,都是一剂振奋人心的汤药。

而最为高兴的,自然是此刻同样率军安定了卫州,彻底清除了残留在州域内的北漠残余兵力,开始率军返回的凌玄逸了!

“我就知道,把黑麒卫交给她,是对了!”凌玄逸手中按着那份军报,当他第一眼看到军报里的消息时,就已经激动地手都在发抖。

这么久,不可能说不担心席凝羽。凭借一个女子,竟然去面对北燕的十余万之众的敌人。然而他这个做人未婚夫的,却因为被绊在卫州不得动。怎么能不操心爱妻的安危,还有因为轻如姐妹的鱼儿丫头得死,清涟中心为主的战亡。种种打击下,都是凭她一人独自承受,如今还能一举设计除去北燕的于奇祖,更是击溃那十万来犯大军。

何其威武,何其雄壮!

不过正在兴头上上的凌玄逸,却没注意一旁站着的扶琴那奇怪的脸色。

又高兴了好半天,才突然察觉扶琴一直没说话,于是凌玄逸抬起头看向了扶琴说道:“哎,你怎么回事儿,这么高兴的事儿,你怎么也不说几句?”

扶琴站在一旁,看着依旧兴高采烈的凌玄逸。“世子爷我觉得,或许别人可以为之欢呼雀跃,唯独您不成!”

凌玄逸不明白了,不过扶琴一向是个不会乱开玩笑的,既然能这么说就一定事出有因,于是凌玄逸赶紧问道:“这话怎么讲?”

“皇都惊变,不管世子妃如何幸运的逃得一难,可是鱼儿身亡,清涟赴死。这是无法转变的事实,虽说您当时领兵卫国,身在边疆,但是您不愧对西秦,却愧为人夫!

您觉得,这么多委屈,这么多伤痛,世子妃身边最该需要您的时候,您不曾在身边不说,还扔了一个大包袱给她。依着世子妃的性子,这回见了面,她能让您舒坦了?能让您好过了?世子爷,还要我说吗?”

第三百五十四章 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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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兴致正浓的凌玄逸,被扶琴这几句话说的后背直发凉。

谁说不是呢,自己这个作为人丈夫的,虽说是国事家事以国为先,但是那是情势危急之下。一旦事情尘埃落定,当一切都恢复如常,那么自然就是该翻旧账的时候了。

想自己那未过门的世子妃,凌玄逸也知道可不是好打发的。就凭把黒麒卫扔给她,不就是让她背着一个大包袱,替自己去摆平了北燕那一头的麻烦么。

当时虽然是迫不得已,皇都大乱,他自己又离不开卫州。因此只能将部分黒麒卫托付给世子妃,本也就是一个赌注,可后来当情势缓和后,却把整个黒麒卫甩手给了席凝羽,可不就等于是将梧州之事也隐晦的托付给她了么。

或许席凝羽第一时间没察觉到,可现在吗——呵呵。凌玄逸心头一凉,看样子到时候这一关,不好过咯!

想到这里,凌玄逸只能看着扶琴问道:“那你可有什么办法?”

扶琴摇摇头,心道你们夫妻间的事儿,我有办法也等于没办法,自己惹的事儿,只能您世子爷自己去背,这黑锅,咱是绝对不替你扛,也扛不起!

就世子妃那脾气,这次鱼儿、清涟等人,包括连世子妃亲母身边伺候了一辈子的老嬷嬷都搭上了。世子妃心里头的火气和怨恨,可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平息的,别看现在一直冷静的处理着梧州那边的事,也击溃了北燕的入侵,可等回过头,不管是皇都的太子那些人,还是世子爷您,都等着她挨个的找你们算账吧!

“哄!”看着凌玄逸紧盯着自己不放,扶琴莫可奈何下,只说了一个字,然后就拱手告退了!

“唉你,怎么个哄法……”看着扶琴急匆匆离开,说了一半的话只能打住。凌玄逸顿时也感到头大了,这么久没见席凝羽,心里自然想的要死。

可是这话让扶琴这么一说,凌玄逸又怕见席凝羽,因为那小丫头一旦发飙起来,可不是什么人都受得住的。这会穆家的老夫人又不在,一旦自己收拢不住,连个求救的地儿都没!

北燕竟然被席凝羽,一个年不过双十年华的妇道人家击溃。这一消息传遍天下时,自然是让亲者快仇者痛,更让身在西秦皇都,坐拥伪帝宝座的废太子凌翰等人震惊。

其实从一开始,凌翰听从陆斌等人的撮窜,干了这大逆之举本就不明智。加上虽然冒险一击成功了,但是可惜后续乏力,加上夺位后的准备不足,使得随着时间过去,一些短板和未做长久准备的缺陷严重暴露出来。

别看他们现在占据皇都,看似城高墙厚,而且猛一瞧好像兵源充足不惧久战。但是其实则是民心不稳,朝中的百官口服心不服的大有人在,加上到现在全凭借国库的那点存粮支持着十多万大军的供给,却没有接连不断的粮食补充。

除了中州,只有巴州部分地域,还有甘州掌握在其手中。但是巴州又有姜焕盯着,不敢稍作蠢动,而甘州,早就因为被太子剥削的民困地乏,除了过的惨兮兮的百姓诸多人口,实在没什么能提供给皇都的供给粮草了。

加上现在席凝羽突突的一道,以一己之力,击溃北燕十数万大军的捷报在皇都扩散开来,直接导致民议四起。若不是高压震慑,怕是早就被皇都内的百姓骂的体无完肤了。

大殿内,伪帝凌翰高坐龙椅之上。看着手底下的这般朝臣,不管是真心假意,但至少眼下都只能对他俯首称臣。

“各位爱卿都说说吧,现在北燕不但没有击溃梧州,反倒是让一个妇人给打的溃不成军。就连北燕的于奇祖,也被那女人的阴毒设计,弄得名声扫地不说,还搭上一条性命。似的真够窝囊的!”凌翰说着,还不削的啐了一口,哪有半分帝王该有的举止德行。

歪歪斜斜的靠坐在龙椅内,一手轻敲着龙椅的把手,一面颇有些不耐烦的继续说道:“现在各地乱臣贼子纷纷揭竿而起,除了中州和甘州,其他州郡几乎尽落他人之手。各位卿家,总不会还是什么话都没的说的吧?”说完,凌翰一挥手重击了一下龙案,然后蹭的一下从龙椅内站了起来。指着下面跪在地上的那些大臣,口不择言的痛骂起来,也不管什么污言秽语的,能想得到的,说的出口的,凌翰都当着众臣的面喷了出来。

直把一些心底里本就对凌翰篡位,心存不满,更鄙夷他的那些大臣,气的纷纷颤抖不已。

可是惧与凌翰的淫威之下,又不敢站起来抗争一二。因此只能低着头,弓着身子暗地里咬牙切齿的在心底里咒骂,希望凌翰这位伪帝,尽早死透了去。

“你们倒是说说看,总不能就让朕,一个人在这里骂吧。如今眼看着北燕那帮蠢材被打了回去,北漠也已经被凌玄逸扫出卫州境内。那么接下来,怕是就该轮到咱们这皇都了,一旦到时候他还有他那没过门的世子妃率军回击,我等该如何应对?”凌翰这会是真的急了,因为他说的没错,凌玄逸和席凝羽此刻都安排妥当了边境的事儿,就是正在赶回皇都,扫荡他凌翰的路上呢。

他们夫妻这一动,只怕那些本就不信服的揭竿而起的人,也会随即一通向着皇都反攻过来。到那时候,凌翰就算是手里握有十万天兵天将,也白搭了!

此时已经身为西秦左相的陆斌,首当其冲的就被凌翰揪出来问道:“当初可是你撺弄这咱们干的事,现在你怎么不说话了?本以为北燕能够多拖延一些时间,还有北漠,那帮只会骑马不会打仗的蠢货,觉得他们至少能让凌玄逸在北面滞留一年以上,现在呢,都说话呀!”

凌翰急了,满朝当时跟随凌翰叛乱的大臣们也都脸色惨白,浑身筛糠一般的哆嗦。

本以为北燕和北漠能够让凌玄逸身死,可是谁能知道,竟然紧紧数月,就分别被凌玄逸和他的世子妃分别击破。

现在皇都这边初定,正准备着手对付那些各州郡的反对者,还没等腾出手有所动作。凌玄逸眼看着就要杀回皇都,梧州也被席凝羽稳住,等这二人的大军一到,只怕那些本就反对凌翰的各地拥军追随先帝之人,也会随之而来。

现在就连陆斌都一时间没有办法,急的一脑壳汗,却只能眼巴巴看着。

“臣,倒是有一言,不知陛,太子殿下可愿听!?”以为年迈的老臣,颤颤巍巍的自臣班里走出。

“你说什么,你称呼朕什么?魏驰你是真的老糊涂了么,还是活得够了想让朕杀你?”凌翰听这位年迈的老臣,张口又叫出了他太子的旧号,于是犹如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直接就炸毛了!

可惜,此时的凌翰除了状如疯狗的乱吠外,真的没什么让人可以对他感到敬畏的。当然,要说杀人,他还是有能力杀掉这帮敢怒不敢言的臣子的,但是杀光这些人,也不解决任何问题。

因此这位叫魏驰的老臣,壮起胆子说道:“殿下此刻就算暴怒,也不解决任何问题不是吗?

想当初殿下本就不该做下这大逆不道的事情,听信陆斌这等佞臣的谗言,亲手缢杀先帝,将先帝后妃们,你——,罢罢罢,不提那些。还有溶王凌溶,不也是死在你手?事到如今,殿下您还不知错,还要固执到什么时候,一旦凌世子率兵攻城,你……”

不等这名老臣再说下去,凌翰当即就让人将他拖了下去。“给我将这老匹夫乱棍打死,还有,灭了他魏驰一家九族,尽数诛杀,杀!”

可是即便如此,那位魏驰依旧口中不停的道:“你这愚者,先帝的逆子,西秦的罪人。你所行所为,将被世人万世唾骂,万世唾骂……”

有魏驰这么一闹,将本就慌乱的凌翰激得更加暴躁易怒了。原本就看着在场的人不顺眼,更因为心中的恐惧,感到屋内烦乱,神思不属的凌翰,当即又命人拖下去了几位臣工,尽数处死。

陆斌看着凌翰越闹越不成样子,于是只能站出来说道:“陛下,陛下你冷静点!”

“你要我如何冷静,就凭皇都这十多万士兵,你真的以为我们挡住他吗?他可是屡次战败过北燕的人,就连父皇的曾说过,若论起军事之能,就连昭王先辈王爷,都不如他凌玄逸!

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让北燕都为之胆寒的昭郡王世子妃,那个叫席凝羽的女人,为何竟也能打的北燕如此凄惨,就连于奇祖那个北燕的名帅,都死于她之手!我们,我们还有什么希望?”凌翰犹如困兽,惊慌、恐惧、躁怒、等等负面情绪此刻全部在他的心中如鬼魅一般,让他神魂不安。

“我们还有机会,别忘了。现在皇都在我们手上,只要咱们能坚守住,就不会输。穆家的侯爷,还有这满朝臣子的家眷,可都在咱们手里,包括那些士兵中的许多亲属,不都在皇都吗!”陆斌是想凭借这些,跟凌玄逸和席凝羽等人抗衡,或者是到时候谈谈条件。

凌翰被陆斌一言点醒,这才想起来,当初凌玄逸带走的都是皇都,中州的士兵。那么他们的亲属,可不都在自己手中,只要拿出这些人来威胁,想必凌玄逸手底下的那些士兵,一定会投鼠忌器,必然不会在听凌玄逸的军令。

还有,顺安候穆俊,这位侯爷当时因为要保全家人和一些亲族,还有那些本与他无关的人,竟然傻傻任由自己抓捕住,这可不也是要挟那个女人的筹码么!

“对,对呀,我们还有这些,尤其是顺安候。对了,听说顺安候的侯夫人,还有他的孩子,当初没有逃出皇都,给我抓紧时间在城内寻找,一定要抓住侯夫人和顺安候穆俊的孩儿们!”凌翰此刻不管什么脸面,只要是能够让他占据优势,能让他保全性命,不论什么他都会去做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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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翰现在就犹如一个半疯的人,看着他那时而清醒时而癫狂的样子,不光是满朝的大臣们心有戚戚。就连陆斌,都觉得越加的无望了!

到了一声遵命后,陆斌首先退出了朝堂。

“大人!”陆斌刚走出太和门,就见一个穿着一身劲装的男子,凑到跟前。

“嗯,叫你们安排的事儿,都做好了么?”陆斌微微侧过头,看着了一眼那人,随即低声问道。

点点头,那个劲装汉子阴恻恻笑了笑。“大人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一旦这里事败,那么我可以保证让大人您安然无忧的退去。当然,您的家眷,也早就接走了,就说他们是回乡祭祖去了!”

“好!办的不错,你放心,银子少不了你们的,只要我能活着,我的家人能够安好,那一切都不是问题!”陆斌和这个神秘的劲装汉子,几句话讲完,便各自分头离开,并没有在多做停留。

……

当一封捷报,传递到陈兵在大宛氏和中州边境的三皇子凌渂手里时。“太好了,没想到哇,我这位未过门堂嫂,还是个巾帼英雄。竟然带着黒麒卫,还有梧州三塘关的那点守军,击溃了北燕来犯的十多万大军,连于奇祖都死在她手里!”

凌渂看着手中的军报,简直比三伏天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都过瘾。

“当真?”旁边的天雨公主,凑过来也瞧了瞧。“没想到,我就说当初遇见这个女人就不是个好欺负的。果然,幸好当时我没有立意跟她作对,不然怕是我也没有好下场!”

凌渂有点意外的看了天雨一眼,然后只是宠溺的笑了笑。“不过你也不是没有找过她麻烦,你个当心点,她可是个记仇的人!”

天雨还真被凌渂吓住了,听到他说席凝羽是个记仇的,随即就想到当时多少还是暗地里给席凝羽下过几个绊子。虽然最后都没什么。可是天雨这会还是心有戚戚,寻思着有机会要不要送点厚礼给席凝羽,免得日后一旦凌渂无意皇权,那这未来的西秦天下,怕是多半逃不出凌玄逸的手,那这位未来的皇后,还是要好好巴结下的!

看着天雨,凌渂就大致猜得到她心里的想法,只不过暗自一笑没去管她。

随即又好好看了几眼手里的信报,然后凌渂小心翼翼的收好后,才转头对天雨说道:“我们,也该动身了!”

天雨知道凌渂说的是什么,于是也无言的笑了笑,随即靠在凌渂胸前。“我就不随你去了,只等你们大捷后,记得派人来接我。不管怎么说,我即嫁给了你,便是你西秦的人了,总不能让我这个媳妇儿枯守在此!”

相比于凌玄逸和席凝羽,凌渂和天雨,倒是一直两厢厮守。不管是西秦生出变故,还是婚前昏后,都不想席凝羽和凌玄逸二人一样,总是巧不巧的被各种事情烦扰着。

就连当初大婚日子将近,也弄出一场北漠奇袭卫州和池州的事儿。导致二人错过婚期,然后又加上皇都惊变,一场婚礼直到现在,都没能办成。席凝羽依旧顶着个未来世子妃的头衔,还得帮着凌玄逸算计北燕,大破敌军!

也难怪扶琴会说,等回过头,席凝羽必然不会轻饶了凌玄逸。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不会有好脾气,何况为此席凝羽还损失了几位得心的贴身人。

翌日,凌渂点兵点将,率领着四万兵马启程,一路直接中州皇都缓速接近。

而镇守在池州的姜焕,此刻也同样的带领着五万精兵,向着中州而来。还有淮州镇守的姜焕的旧部,也随即启程。安州和平洲,同样那些对凌翰弑杀先帝,篡夺帝位的行为表示不忿的忠义之人,也兵进中州,向着西秦皇都聚拢而来!

“报——报————”当一骑军马疾驰而来,稍即停在席凝羽的车驾前时,就看一个浑身灰土,满面疲色的传令兵,半跪在地。

“何事?”席凝羽撩开车帘,对着那个辛苦了一路,急忙忙赶来的士兵问道。

“禀报世子妃,再往前五十里,便是梧州和平洲的交界。刚刚接到传信,昭郡王世子的大军,此刻已经在平洲郡的涿城县驻军扎营了。”传令兵带来的不光是一般的军报,还有凌玄逸最新的消息。

“哦,是吗?!好,我倒是,很想见见他了!传令下去,加速前进,三日内,与昭郡王世子凌玄逸合兵一处!”席凝羽说完,随手放下车帘。

“是!”

……

当远处的烟尘滚滚,站在一处山包上的凌玄逸还有扶琴,以及这次随军讨伐北漠的将军们。看着一支军队,整齐有序的缓缓而来时,纷纷发出了敬佩的赞叹。

“这军队,的确不比咱们的那些精兵差了去!”其中一位跟随在凌玄逸左侧的将军言道,其目中闪现的屡屡光华,无疑很眼馋在望的那一支劲旅!

多少年来,当黒麒卫这一支独属于昭王一脉才能指挥的西秦骑兵,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让这些大多只听闻过其名声,而从未一睹真容的将领们,第一次领略到了黒麒卫独有的飒飒威风,凛凛雄魂!

被黒麒卫紧紧护持在其中的,是一辆特制的包铜马车,颗颗闪亮的黄铜大钉,分布密集有序的排列在车厢外侧,将一张张铜皮,钉死在马车的框架上。

车内此时乘坐的,自然是未来的昭君王世子妃,一记秒策除去北燕名帅的席凝羽了!

当席凝羽率领着的黒麒卫,还有梧州分拨出来的部分兵力,整支队伍到达近前时。“全军止步,就地暂歇!”呼延芮一声令下,全体士卒,不论弓马骑射,枪刀盾矛。全部都是令行禁止,动作基本划一的原地一顿后,停了下来。

呼延芮急忙下马,不过他可没有先去给凌玄逸见礼,而是一转身走到铜马车前。“世子妃,世子在山包上相候。”

门帘起处,席凝羽身穿一袭淡蓝宫装,足蹬秀女鞋从马车内缓缓而出。

“牵马来!”

“是!”

看着如玉的人儿骑马上前,凌玄逸看着那一张日也想念的容颜,顿时觉得这么些日子吃了多少苦都值得了。

尤其是当他看到黒麒卫的骑兵,对待她的那种敬畏和仰慕的神情,即便身为一个男子,都觉得艳羡。可是凌玄逸心底却没有半点后悔,更没有想过这只黒麒卫,隶属于昭王一脉的私兵,如今交托在一个女子手中,会有什么不妥。

反而此时的黒麒卫,在凌玄逸眼中,才是真正该有的样子!

当席凝羽骑马驻足于前,与自己这一帮粗汉子相对而立时,说不出的一种感觉,让凌玄逸心中激奋,又带着几分自豪和满足。

“你无事,真好!”席凝羽首先开口,没有什么如斯思念,更没说月寄相思,星伴眠愁的矫情话。

一句平安无事真好,将彼此心中的所有都涵盖进去,更让人感到一种朴实的真情意。

此时的凌玄逸就像一个孩子似的,哪还有那在战场上挥刀执剑,与敌厮杀时的狠厉凶残。又哪像在军中营长时,计策沉稳,阴损奸猾的那份深深城府。

一张脸上写满的是开心,双眼中更是盛满了欢喜。看着对面的娇媚容颜,凌玄逸此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心里对席凝羽的那份情谊了。

看着席凝羽,就是一个劲儿的笑。直把两旁的诸多将军,还有扶琴都看的暗自摇头,纷纷心中奇道,这昭郡王世子是一见世子妃就傻的传言,诚不欺我呀!

席凝羽其实心中有气儿,早在面对北燕的那十数万大军时,席凝羽就回过味儿来。明白了为何苍术会突然带来她持有的那块黑牌,分明就是凌玄逸有意,故意的将她推出来面对北燕那些敌人的。

明白过来后,席凝羽心中自然是又气又恨。本来就因为鱼儿和清涟等人的死,一心的怨气横生,恨意长存,再加上凌玄逸这一手。席凝羽当时都恨不得抓住凌玄逸抽他三条筋出来,可是随着事情一步步的逼迫,面对着的敌人一步步的逼迫,席凝羽终于先将私人的恨意压住,先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所以当击溃北燕的大军后,席凝羽是真的长松了一口气,也放下了心中的不少恨和怨。当那些战死在阵前的所有伤亡士兵,还有因伤落下一个身残的每位将士落在席凝羽眼内时,她才明白了凌玄逸,明白了他眼中承受的是比自己更多的这种情景。

所以扶琴可以说猜到了席凝羽当初的心态,但是却没有猜到,此刻经历了如许事情后,一个女子,可能会有的转变。

不过一码归一码,虽说明白了一些凌玄逸的无奈和痛苦,但是席凝羽作为一个女人,该算的账,还是不会放过要算个清楚的。

就比如现在,当一切军马将士都安排妥当后,当黒麒卫交付还给凌玄逸后。当所有将领,都因为这次汇合的喜悦,聚在一起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时候,在中军帅帐的后帐,席凝羽笑眯眯的看着同样身在帐中的凌玄逸。

“我平安归来,你是高兴呢?还是高兴呢?还是真高兴呢?”席凝羽依旧笑颜如故,问的话也是语态平稳,不见丝毫波澜浮动。

第三百五十六章 拥你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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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席凝羽笑颜如花,语态温和。可是凌玄逸看着面前的绝美娇颜,心中可是突突直跳,这绝不是因为秀色当前引起的。

“当然高兴,咱们都平平安安的自然是该高兴!”凌玄逸此刻显得有些笨嘴笨舌了,以往的那股精明劲儿,跟那些政客们天天勾心斗角的聪明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席凝羽看着凌玄逸那一副小心翼翼,处处陪着谨慎的样子,虽然心里面多少还有些怨气,但是觉得怪心疼的。这男人,一面要对付朝中的惊变,一面还要对付当时眼前的北漠。想必也是真的分身乏术,才会用这种方法逼我接手黒麒卫,为他分担北燕这一头的重担。

看着眼前的凌玄逸,席凝羽心里是越加的明白了他当时的难处,于是怎么都说不出口怪责的话了。“你就不怕我把事情办砸了,丢了自己的命不说,还连累着你的黒麒卫也赔进去?你当初,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我,又是怎么想的,让我去对付北燕?”

虽然不怪罪了,但是席凝羽还是想要知道,当时凌玄逸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就这么放心的把自己推上前台。

其实席凝羽问的这个问题,不仅仅是解除心中疑惑,更重要的是想要了解一下,她这个未来的世子妃,究竟在这男人心中,占了什么样的位置!

凌玄逸见席凝羽已没有见责自己,也没有痛声斥骂。心里面悄悄松了口气,当听到席凝羽这么问时,便稍微拢了拢衣衫然后才有些贼腻的笑道:“深思熟虑过后,怕不怕当时也都没有他法了。而且我在前有敌兵,后有芒刺在背的情况下,也只能信任你了,至于结果,既然将后背交给我的未来妻子,那么不管怎样,我都甘之如饴。”

“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你又怎么知道黒麒卫就会听我的,你那道黑牌,其实不怎么好使!”席凝羽当时在黑麒营受的气,可不会这么简单忘记,后来早就接机收拾过呼延芮等一干黒麒卫将领了。但是这个始作俑者的主谋,席凝羽也不会这么简单放过,就算再怎么着,也得然凌玄逸知道一下,自己可不是好拿来用的!

“是是是,我明白。其实就算不给你,让陌影他们手持黑牌,也一定调动不了黒麒卫,而你的身份自是不同。再说了,当年你的奇谋妙策帮着姜焕那厮点了安如升的匪寨,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凌玄逸早就知道席凝羽不光医术了得,对于一些军事谋略,也是深谙其道,所以才会被迫无奈下,用这种方法逼着席凝羽领着黒麒卫去抗击北燕。

“哼!”席凝羽瞪了一眼凌玄逸,气哼哼的转过头去。因为凌玄逸答得不完全,还有些话,说的没让席凝羽她满意呢!

看着席凝羽这使小性的模样,凌玄逸心里真是爱极了,都恨不得天天容着她惯着她这么任性。反正别人要是敢这么跟自己使性子,凌玄逸他早一剑捅死了去,也就席凝羽,不但惹不起凌玄逸的脾气,反而还就吃她这一套。

席凝羽一使性子,凌玄逸马上就软了似的。“我知道,我知道你去接手黒麒卫必然要受到些刁难,但是我想着你一定降得住他们。你放心,你受的气我回头就给你找回来,一定好好收拾一下呼延芮那帮人,当着你的面好不?”

席凝羽十分嫌弃的瞟了凌玄逸两眼,然后一咧嘴说道:“用着你,黄瓜菜都等凉了。我是吃亏的人么,我可没给你面子,你那些下属我后来挨个的都借着机会整治过了!”

“随你高兴,你觉得心里痛快了就行,反正他们就是一帮糙老爷们,想你也弄不死他们,最多就是让他们吃点闷亏!”凌玄逸还是很放心的,知道这些下属也不会真在席凝羽手底下收什么大罪,反正就算受了罪,也是他们自找的!

“这个你看……”凌玄逸见席凝羽像是不会在拿自己折腾的样子,于是大起胆子的想要靠近一些,嘴里说着话,脚底下就开始一步步向着席凝羽走了过去。

说真的,二人自从订下婚,想出了一段日子,便被北漠那边的事儿弄得分隔两地。后来又遇上凌翰那一场,直到如今才算是又聚在一起,这么些日子,凌玄逸心里不是一般的思念席凝羽。

所以这会见着机会,凌玄逸自然想要亲近一下。当然,就是单纯的靠近些,离着席凝羽近点,没有别的想法!

其实凌玄逸着动作,席凝羽也是知道的,别看她没正眼看凌玄逸。但是他那边的一举一动,都被席凝羽悄悄的看在眼里,之所以当没察觉,也不过就是想要给他个机会。因为说到底,席凝羽也不是不想这人,就是拉不下脸来跟人家说明白。

“那个……”靠在席凝羽身边,凌玄逸嘴里这个那个了半天,总是一句话说不完整。

结果席凝羽急了,心道我都装傻到这地步了,你还在哪犹犹豫豫的,战场上的杀伐果断,连人都敢杀的勇气这会都哪去了?!

“想干嘛你就直接点,别咿咿呀呀的磨磨唧唧的,婚都定了,我还能……”席凝羽一时情急,话语冲口而出,但是刚说道一半,徒然觉得不太对。可是话以出口,自然是收不回来,于是只能又气又羞的一顿足,然后横了一眼凌玄逸,转头看到一边去。

席凝羽一时不好意思,心里更是大为吃惊。她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跟这个时代的女子一样,这么‘贤惠、温良’了?

这边女子害羞暗自羞恼,那边的男子却犹如被人当头棒喝,瞬间顿悟了什么似的。于是一语惊醒怂人胆,当即就一把揽过席凝羽,将至抱在怀里。“其实,我早就想像这样抱着你了,只有这样,我才觉得你不会跑了,才安心!”

“你就不怕我与北燕对战落败,落个死无葬身之地,再见见不着我?”席凝羽也不知为什么,还是就这么问出这么句话。

“怕,说实话我每天都怕。可是,我也相信,若是有谁能让我安心于背后,唯独只有你了!”凌玄逸想了很久,抱着席凝羽便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或许这一句话在常人觉得,犹如废话。但是席凝羽却知道,凌玄逸身处的境地,能让他即受怕,又能安心的将信任赋予之人,才是他真正放在心里的人。

而这次,将黒麒卫交给自己,并让自己带着那些人面对北燕,足可见凌玄逸是多么新任多么放心自己。若不是他将自己放在心中,又怎么敢如此一赌,如此一搏呢!

正所谓只有站在同一立场,身处同一世界,或许才能体会的出那一份看似无用之语中的那份不同和特别。

“下次在这么背地里给我耍心眼,小心我自己就捅你一刀!”席凝羽狠狠的说了一句,说完便将头紧紧靠在凌玄逸怀里。说实话,这么些日子,她也怕,那份坚强,那份坚韧也是被逼出来的,若是可以,席凝羽也不过是个小女人,谁会愿意身处那种厮杀之中,又如何能真的不害怕呢!

“嗯,若是你亲手来,那我也安心受着!”凌玄逸嘿嘿一笑,将席凝羽搂的更紧了。

……

当席凝羽和凌玄逸两人率领的士兵汇合后,再次动身时,已经是五天后的事儿了!

这一次随着两支队伍的汇合,自然让一路行来的各地官员还有百姓瞧在眼中,纷纷都明白,即将发生的,会是一场什么样的事情。

当这些情报,犹如飞雪一般飘进西秦皇都,落在此刻呆瓜一般坐在龙椅上的凌翰面前时。“他们汇合了,他们汇合后向着皇都而来了!”

凌翰此时哪还有一点当初的意气飞扬之态,胡子拉碴的脸颊上,颧骨突出,双腮深陷。原本精神奕奕的双目,此刻也是一片赤红,里面充满了惊惧和愤怒。

殿内的大臣们,看着此刻的凌翰,也都各自心境各自心肠!

因为出了眼前这接连不断的关于凌玄逸大军的动向,其他那些反对凌翰的一方将领,或者是忠于先帝的州郡大员们,也都纷纷率军向着皇都包围而来。眼下的局势,分明就是众狼啖虎的局势,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伪帝的落败,已经是必然之势了!

此刻的他们,才深深后悔起来,当初就不该脑壳一热,跟着废太子凌翰作乱。作乱也就不说,却不应该没有做好任何长久的准备,便立即反叛,导致得意一时,却需承受这株连九族,获罪于天的惨淡下场。

在场的所有人里,都清楚的知道,一旦各方大军汇聚城下,一旦城破。那么他们这些当初追随凌翰反叛,在这安天殿内缢死先帝凌骞的大臣们,一个都别想活了。

“你们倒是都说说话啊!都哑巴了,当时可是你们这一伙人,劝说着我,现在呢,现在该如何?”凌翰拍着龙案,指着在场的大臣,根本就是狗如穷途的德行。

看着所有人都是萎顿不堪,凌翰也知道这帮庸才说不出个什么了,于是左右一瞧,却不见自己的那个大谋臣的身影。“陆斌呢?左相陆斌何在?”

凌翰这一问,才让人忽然想起来,今天一早上朝时,就没人见过那位左相的影子。这会被凌翰提及,才发觉,左相陆斌竟没有参与今日的早朝。

凌翰又问了几遍,也没人告诉他陆斌的下落。

“陛下,可要派人前去相府一看?”右相此时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提议道。

别看席凝羽笑颜如花,语态温和。可是凌玄逸看着面前的绝美娇颜,心中可是突突直跳,这绝不是因为秀色当前引起的。

“当然高兴,咱们都平平安安的自然是该高兴!”凌玄逸此刻显得有些笨嘴笨舌了,以往的那股精明劲儿,跟那些政客们天天勾心斗角的聪明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席凝羽看着凌玄逸那一副小心翼翼,处处陪着谨慎的样子,虽然心里面多少还有些怨气,但是觉得怪心疼的。这男人,一面要对付朝中的惊变,一面还要对付当时眼前的北漠。想必也是真的分身乏术,才会用这种方法逼我接手黒麒卫,为他分担北燕这一头的重担。

看着眼前的凌玄逸,席凝羽心里是越加的明白了他当时的难处,于是怎么都说不出口怪责的话了。“你就不怕我把事情办砸了,丢了自己的命不说,还连累着你的黒麒卫也赔进去?你当初,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我,又是怎么想的,让我去对付北燕?”

虽然不怪罪了,但是席凝羽还是想要知道,当时凌玄逸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就这么放心的把自己推上前台。

其实席凝羽问的这个问题,不仅仅是解除心中疑惑,更重要的是想要了解一下,她这个未来的世子妃,究竟在这男人心中,占了什么样的位置!

凌玄逸见席凝羽已没有见责自己,也没有痛声斥骂。心里面悄悄松了口气,当听到席凝羽这么问时,便稍微拢了拢衣衫然后才有些贼腻的笑道:“深思熟虑过后,怕不怕当时也都没有他法了。而且我在前有敌兵,后有芒刺在背的情况下,也只能信任你了,至于结果,既然将后背交给我的未来妻子,那么不管怎样,我都甘之如饴。”

“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你又怎么知道黒麒卫就会听我的,你那道黑牌,其实不怎么好使!”席凝羽当时在黑麒营受的气,可不会这么简单忘记,后来早就接机收拾过呼延芮等一干黒麒卫将领了。但是这个始作俑者的主谋,席凝羽也不会这么简单放过,就算再怎么着,也得然凌玄逸知道一下,自己可不是好拿来用的!

“是是是,我明白。其实就算不给你,让陌影他们手持黑牌,也一定调动不了黒麒卫,而你的身份自是不同。再说了,当年你的奇谋妙策帮着姜焕那厮点了安如升的匪寨,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凌玄逸早就知道席凝羽不光医术了得,对于一些军事谋略,也是深谙其道,所以才会被迫无奈下,用这种方法逼着席凝羽领着黒麒卫去抗击北燕。

“哼!”席凝羽瞪了一眼凌玄逸,气哼哼的转过头去。因为凌玄逸答得不完全,还有些话,说的没让席凝羽她满意呢!

看着席凝羽这使小性的模样,凌玄逸心里真是爱极了,都恨不得天天容着她惯着她这么任性。反正别人要是敢这么跟自己使性子,凌玄逸他早一剑捅死了去,也就席凝羽,不但惹不起凌玄逸的脾气,反而还就吃她这一套。

席凝羽一使性子,凌玄逸马上就软了似的。“我知道,我知道你去接手黒麒卫必然要受到些刁难,但是我想着你一定降得住他们。你放心,你受的气我回头就给你找回来,一定好好收拾一下呼延芮那帮人,当着你的面好不?”

席凝羽十分嫌弃的瞟了凌玄逸两眼,然后一咧嘴说道:“用着你,黄瓜菜都等凉了。我是吃亏的人么,我可没给你面子,你那些下属我后来挨个的都借着机会整治过了!”

“随你高兴,你觉得心里痛快了就行,反正他们就是一帮糙老爷们,想你也弄不死他们,最多就是让他们吃点闷亏!”凌玄逸还是很放心的,知道这些下属也不会真在席凝羽手底下收什么大罪,反正就算受了罪,也是他们自找的!

“这个你看……”凌玄逸见席凝羽像是不会在拿自己折腾的样子,于是大起胆子的想要靠近一些,嘴里说着话,脚底下就开始一步步向着席凝羽走了过去。

说真的,二人自从订下婚,想出了一段日子,便被北漠那边的事儿弄得分隔两地。后来又遇上凌翰那一场,直到如今才算是又聚在一起,这么些日子,凌玄逸心里不是一般的思念席凝羽。

所以这会见着机会,凌玄逸自然想要亲近一下。当然,就是单纯的靠近些,离着席凝羽近点,没有别的想法!

其实凌玄逸着动作,席凝羽也是知道的,别看她没正眼看凌玄逸。但是他那边的一举一动,都被席凝羽悄悄的看在眼里,之所以当没察觉,也不过就是想要给他个机会。因为说到底,席凝羽也不是不想这人,就是拉不下脸来跟人家说明白。

“那个……”靠在席凝羽身边,凌玄逸嘴里这个那个了半天,总是一句话说不完整。

结果席凝羽急了,心道我都装傻到这地步了,你还在哪犹犹豫豫的,战场上的杀伐果断,连人都敢杀的勇气这会都哪去了?!

“想干嘛你就直接点,别咿咿呀呀的磨磨唧唧的,婚都定了,我还能……”席凝羽一时情急,话语冲口而出,但是刚说道一半,徒然觉得不太对。可是话以出口,自然是收不回来,于是只能又气又羞的一顿足,然后横了一眼凌玄逸,转头看到一边去。

席凝羽一时不好意思,心里更是大为吃惊。她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跟这个时代的女子一样,这么‘贤惠、温良’了?

这边女子害羞暗自羞恼,那边的男子却犹如被人当头棒喝,瞬间顿悟了什么似的。于是一语惊醒怂人胆,当即就一把揽过席凝羽,将至抱在怀里。“其实,我早就想像这样抱着你了,只有这样,我才觉得你不会跑了,才安心!”

“你就不怕我与北燕对战落败,落个死无葬身之地,再见见不着我?”席凝羽也不知为什么,还是就这么问出这么句话。

“怕,说实话我每天都怕。可是,我也相信,若是有谁能让我安心于背后,唯独只有你了!”凌玄逸想了很久,抱着席凝羽便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或许这一句话在常人觉得,犹如废话。但是席凝羽却知道,凌玄逸身处的境地,能让他即受怕,又能安心的将信任赋予之人,才是他真正放在心里的人。

而这次,将黒麒卫交给自己,并让自己带着那些人面对北燕,足可见凌玄逸是多么新任多么放心自己。若不是他将自己放在心中,又怎么敢如此一赌,如此一搏呢!

正所谓只有站在同一立场,身处同一世界,或许才能体会的出那一份看似无用之语中的那份不同和特别。

“下次在这么背地里给我耍心眼,小心我自己就捅你一刀!”席凝羽狠狠的说了一句,说完便将头紧紧靠在凌玄逸怀里。说实话,这么些日子,她也怕,那份坚强,那份坚韧也是被逼出来的,若是可以,席凝羽也不过是个小女人,谁会愿意身处那种厮杀之中,又如何能真的不害怕呢!

“嗯,若是你亲手来,那我也安心受着!”凌玄逸嘿嘿一笑,将席凝羽搂的更紧了。

……

当席凝羽和凌玄逸两人率领的士兵汇合后,再次动身时,已经是五天后的事儿了!

这一次随着两支队伍的汇合,自然让一路行来的各地官员还有百姓瞧在眼中,纷纷都明白,即将发生的,会是一场什么样的事情。

当这些情报,犹如飞雪一般飘进西秦皇都,落在此刻呆瓜一般坐在龙椅上的凌翰面前时。“他们汇合了,他们汇合后向着皇都而来了!”

凌翰此时哪还有一点当初的意气飞扬之态,胡子拉碴的脸颊上,颧骨突出,双腮深陷。原本精神奕奕的双目,此刻也是一片赤红,里面充满了惊惧和愤怒。

殿内的大臣们,看着此刻的凌翰,也都各自心境各自心肠!

因为出了眼前这接连不断的关于凌玄逸大军的动向,其他那些反对凌翰的一方将领,或者是忠于先帝的州郡大员们,也都纷纷率军向着皇都包围而来。眼下的局势,分明就是众狼啖虎的局势,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伪帝的落败,已经是必然之势了!

此刻的他们,才深深后悔起来,当初就不该脑壳一热,跟着废太子凌翰作乱。作乱也就不说,却不应该没有做好任何长久的准备,便立即反叛,导致得意一时,却需承受这株连九族,获罪于天的惨淡下场。

在场的所有人里,都清楚的知道,一旦各方大军汇聚城下,一旦城破。那么他们这些当初追随凌翰反叛,在这安天殿内缢死先帝凌骞的大臣们,一个都别想活了。

“你们倒是都说说话啊!都哑巴了,当时可是你们这一伙人,劝说着我,现在呢,现在该如何?”凌翰拍着龙案,指着在场的大臣,根本就是狗如穷途的德行。

看着所有人都是萎顿不堪,凌翰也知道这帮庸才说不出个什么了,于是左右一瞧,却不见自己的那个大谋臣的身影。“陆斌呢?左相陆斌何在?”

凌翰这一问,才让人忽然想起来,今天一早上朝时,就没人见过那位左相的影子。这会被凌翰提及,才发觉,左相陆斌竟没有参与今日的早朝。

凌翰又问了几遍,也没人告诉他陆斌的下落。

“陛下,可要派人前去相府一看?”右相此时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提议道。

第三百五十七章 兵聚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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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的话,更加让凌翰暴躁了。

只见凌翰一把抓过龙案上的那些奏折啊,情报啊,一些批阅完,还没发送出去的议程之类的,统统一股脑砸了下来。

右相也是倒霉,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换回来的,竟然是凌翰发了疯一般的对待。

凌翰的异常燥怒,自让更加让本就气氛凝重,都快凝出水来的早朝显得可笑了。

“去给我找,马上去找,让左相陆斌即刻来见朕!”凌翰乱砸一通,发泄够了,这才下令让全部大臣都在安天殿等着,等陆斌到来!

“陛下不用派人找了,臣来了!”陆斌身穿朝服,步履稳健从容的自安天殿门外进来。站定后,陆斌扫视了一眼左右的大臣,然后才躬身施礼毕。

此时的安天殿内,出了站在高处龙阶上的凌翰外,也只有左相陆斌敢于抬头挺胸的在安天殿内左右四顾。当陆斌看着这些大臣,当初初造反时一个个气焰嚣张,现如今却好像是被人抽了魂,剥了魄似的。

当初刚刚攻下皇都,一个个疯了似的带着各自府上的家丁席卷了不少城中富商,就连那些一时失势的贵胄,他们都敢冒犯强行闯进府中去大肆抢掠。

陆斌微微摇了摇头,心道这些人真是难成大事。“陛下何以如此惊慌,不过是那些反臣贼子得势,并不足以威胁皇都。况且现在陛下已经承袭帝位,等于是天下抵定,现在若是在挑起争端,那也是昭郡王世子一方理亏!”

陆斌依旧凭借言语来蛊惑人心,凌翰这个伪帝,此时出了对陆斌依赖外,也没有什么出路。所遇陆斌三言两语下,倒是让此前还惊慌燥怒的心情就渐渐平复了下来。

“那么那些除昭郡王世子外的人呢,他们的军队同样在不断逼近,就眼下皇都内的士卒,左相认为我方可有胜算?”凌翰心情平复,神智也稍显正常了些,因此终于问出了个像样点的问题。

正如他所言,现在不断向着西秦皇度逼近的,出了凌玄逸和席凝羽率领的军队外。还有三皇子的,还有几路忠于先帝,誓灭伪帝的,更有姜焕和一些亲近昭郡王府一脉的臣子率领的小股军队不断在汇合着。

也正是这天下皆反的态势,才让凌翰惶惶如热锅里的蚂蚁,让这些当初参与造反的大臣,一个个犹如坐在刀山之上,时刻不得心安!

“陛下不用为此担心,那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必然不会是正统帝家之敌!”陆斌依旧巧言惑众,在安天殿内用言语安抚住凌翰。

可是那些大臣们,可不是每一个都跟凌翰似的,没头没脑。虽然他们不清楚此刻到底有多少军队杀向皇都而来,但是他们心中极为清楚,若是再不做打算,用不了多久就会身陷死地。

匆匆的等早朝过后,那些心底门儿清的臣子,一回到家中就开始纷纷做了安排。他们是自知跑不掉了,因此将那些爱妾,比较心疼的子弟先做了安排。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数日内,不少大臣家的子女内眷,都打着各种各样的名号,纷纷出城返回老家或是走亲访友去了!

一时间皇都城内,宽阔的大道上车马如龙,人声鼎沸吵闹一片。为了争路,不少人都开始大打出手,指挥着家丁或是圈养的恶汉们将皇都弄得是犹如土匪窝。

左相府内,坐在书桌后面一小口一小口不断喝着香茗的陆斌,却是一派悠闲。

“相爷,外面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您当真是心里一点都不急么?”一个陆斌的谋士,走进书房看着一派温文悠然的陆斌,心中很是好奇的问道。

“急也没用,大势已去矣!”陆斌微微叹息着,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那个谋士则是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外间。似乎是想要用这一眼,看穿整个相府的院子和围墙,一眼看到皇宫里面,看看那位此刻不知道是依旧慌乱还是稳如泰山的伪帝,是否明白眼前真正的局势。

然后那谋士冷笑着摇了摇头,转过后问道:“相爷的后路必然是安排好了,只是可惜了,废太子他——呵呵,怕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吧!?”

陆斌冷眼瞧了一眼那谋士,然后依旧自顾的喝着茶水。“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言,何必如此转弯抹角!”

“是!”那谋士躬了躬身子,接着说道:“相爷既然早已找好了后路,又何必在多耗时间留在皇都,一旦等凌玄逸等人的军队靠近,到时怕是反生麻烦。何况,在下以为,凭借凌玄逸的智谋,只怕是已经着人潜入皇都了,相爷您……”

陆斌抬手拦下了那个谋士后面的话,然后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

书房内陈设相当简单,除了一些陆斌常看的书籍外,就只有两排架子,木架子上摆放的除了两个一般常人家里的粗制花瓶外,就只有几幅字画,除此再无他物。

一张老沉木雕刻成的书桌,还有几把座椅,这就是一朝左相的书房。若是让外人看到,必然会大吃一惊,甚至可以遭人嘲笑。

但是陆斌不管是以前的不得志,屈居人下,还是此刻的一时威风,身任一朝左相。他的书房却是依旧不变,还是如此的,算是清寒吧!

“本相这一辈子,最对的事,就是辅佐了废太子,如今的陛下。让他从一个即将失去一切的废太子,成为了今日的一朝君王。

可是,本相这一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儿,也同样是辅佐了废太子,让他成为了这西秦的皇帝!”陆斌说到这里,犹自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

那位谋士也是一脸的不解,既然是最对的,怎么又成了最错的。“相爷,您这话,请恕小人不甚明了!”

“哼!是呀,有时候本相也不明白,究竟是哪里错了,为什么当初明明是一切安排的好好的,却会变成今日这种局面。所以,本相近来一直在想,突然发觉,都错了!

错在不该辅佐一个不值得辅佐的人,错在当初没有好好体察先帝之意,让太子犯下大错,本相自己更是错上加错,错的罪无可恕!”

随着陆斌在书房里,对着一个谋士,说出了潜藏在心里这么久的话。当话题说完时,陆斌确定那位谋士明白了后,陆斌才暗中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短匕首,趁其不备在书房里将其刺死。

直到死时,那谋士都未曾明白,为什么好好的陆斌会忽然杀他。因此那谋士死都没有闭上那一双眼睛,带着深深的疑惑,和不解,被相府的下人抬出去匆匆埋了。

“你别恨我,不过是先本相一步而已,不久之后,本相怕是也会随你而去了吧!?”陆斌端起那已经放凉了的茶,又不知觉似的饮了下去。

直到日后陆斌被围杀在皇城郊外,当他弃了伪帝潜逃时,被杀后才从他身上搜出一封悔书。书中的内容被席凝羽等人观看后,方才知道,陆斌自认为这一生自己的对错,才知道究竟今日陆斌对那冤死的谋士说了什么。

可惜,席凝羽看罢陆斌的悔书后,当场撕扯粉碎,只评价了一句“恨不得其时,死犹不解恨。昨日今日之事,皆因此人罪,怎能赦之!”

随即,陆斌一家十余人,皆被席凝羽下令处死。

……

就在皇都内伪帝一方,已经陷入人人自危,各自逃难的分崩离析的局面时。自各方为了讨饭凌翰伪帝政权的军队,已经渐渐的逼近西秦皇都了,其中尤其以姜焕率领的池州来的部队最为浩大。

除了池州的姜焕,还有淮州匆匆赶到的姜焕的旧部带领的两万多人,也已经汇合进了姜焕的队伍里。还有距离中州最近的平洲,此刻也有三万多人,加上姜焕带来的,一共超过十万的兵力,就在距离西秦皇都五十里处,扎营下来。

“姜帅,此刻最近得到的情报,似乎三皇子凌渂也已经带领着大宛氏的援军,向着皇都方向赶来,据报,大概后日便可抵达了吧?”晁震,是姜焕当初被调任回皇都时,临时留下在淮州接替的部将,此刻在大帐内,首先开口跟姜焕谈起了各方的情报和各部军队此刻的走势以及所处位置。

姜焕点头称是,随即还透露了一些从皇都内安插的细作递出的消息,也让在场的诸位将领,都大概的知悉了此刻皇都内的情形,尤其是当他们知道伪帝政权此时的颓势,让在场的将领们都是大快人心。

不少人都纷纷叱骂,尤其是陆斌等为首的叛逆臣子,还有废太子,凌翰那令人发指的弑父恶行!

姜焕看这些人义愤填膺的众人,心中也算是大为放心。因为这些各方将领,虽然抱持着中正之心,可是若是不能同仇敌忾,那也必然让联军战力受损不少。可此时的场景,却是一派相合,众志成城之态,让姜焕心中感到极喜。

微微等众将发泄了一番,姜焕这才开口说道:“我等虽然率军至此,但是却不适合贸然攻打皇都,还需要等三皇子或是,那位到了,才能名正言顺的布阵开战!”

众将闻言,稍稍一愕,也就明白了姜焕话里的意思。于是大部分都点头赞同,就算又几位觉得不宜再多做拖延的将领,也只能暂时忍耐一时,等其余几路军队达到,再做行止。

六日后,当席凝羽和凌玄逸的联军,缓缓抵达西秦皇都五十里外的讨逆联军大营时。姜焕,还有那些当初凌翰叛乱时,逃出生天的宿老名臣,以及各路领军大将,纷纷出营迎候。

待众人看着凌玄逸的昂扬身影,骑在马上出现在眼前时,纷纷上前拱手为礼道:“昭郡王,臣等恭候多时了!”

就连姜焕,此刻都肃容以待,正色的看着方下马的凌玄逸。

“众位何以称呼都弄错了,本世子至今都未获圣旨,因此并未继承昭郡王之爵!”凌玄逸笑言道。

“昭郡王此言差矣!”一个声音传来。

“何人出言,本世子又那里言之不妥?”

第三百五十八章 兵聚皇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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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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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倒不是凌翰在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事实如此。细观之下,凡是凌玄逸一方的所有军队,大多都是经历过战场,常年游离在生死边缘的精锐士兵。且不说都是百战雄狮,至少也是参加过几场生死之战的。

可是在反观凌翰一方,就是凭借着那点私下秘密豢养的私兵,虽然人数不少,可是论其战斗力,怎么可能和城外凌玄逸所率领的精锐相比。

这也是凌翰心中恐惧的原因,至少这一点上,凌翰还不糊涂,知道双方的优劣在哪里。

其实凌翰此时已经在心里大为后悔,不该当初冲动下举兵反叛。在没有长远考虑,更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下,便一举攻占皇都,虽然一开始顺顺当当,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下来,种种劣势已经如春后的泥土,处处都有新芽嫩草凸显出来。

“陛下忘了么,我们还有皇都的高墙厚垒可守,想要强行攻下皇都,对方是比会伤筋动骨。而且我们据守城内,只要待机而动,必然可以拖垮城外的反贼联军!”陆斌犹自在口若悬河的试图说服凌翰,还有在场的那些朝臣。

只不过有些话不过是画饼充饥之说,一些心里有数的大臣,谁不是在心底咒骂陆斌。

或许对于阴谋诡计,争权夺位这些陆斌比较在行,但是对于军阵谋略,战略部署等事情,陆斌真是个门外汉,纸上谈兵之策,不足以对现实中的局势有半点影响和挽回。

凌翰也没兴趣再跟这个指挥阴谋诡计,却丝毫没有长远眼光的谋臣废话了。此时凌翰只能苦味的独自品尝这份即将到来的苦果,还有那时时刻刻身处于慌乱恐惧的感受。

“退下吧,都退下吧!”凌翰挥了挥手,十分疲累的从龙椅上走下去,转身往后宫而去。

站在后宫的清冷花园里,原本繁华簇簇的御花园,此时也显得一派凋零颓废。来来往往的宫人,此刻也是半天不见一两个走过。

“哎——悔不当初,误听陆斌之言,现在可该如何办!?”凌翰站在一排花丛间,微微低着头叹息道。

“与其在这里后悔长叹,倒不如赶紧的收拾起心情应对敌人,难道还真等着凌玄逸等人冲进皇都,收割了你的脑袋不成?”声音落处,从花坛后面转出一位美人,还有数位跟随着的宫中婢女。

来人身着一身淡紫色宫裙,秀美的轻纱华服,还有绫罗织就的短袄。

“怎么,你就不后悔么,别忘了你也是那凌玄逸,不,应该是席凝羽必欲杀之而后快的人,你就一点不害怕吗?”凌翰看着缓缓走进的美人儿,微微带着一些嘲讽的笑问道。

“怕?我是害怕,从当初我背弃了他们那一刻开始,我就从来没有不怕过,甚至一直身处于恐惧中!

但是,怕又有什么用,真以为他们会放过我,还是能够对我视而不见任我自生自灭?且不说那位孤傲的世子爷,就算是他那深爱着的贱婢,也是恨不得我死,毕竟要不是我,她的爱婢不会惨死!”云蝉,依旧是冷言冷艳,但是此刻换了装束的她,倒也说得上是颇有姿色,至少比那些一般的后宫佳丽,要惹人眼球些。

加上本就冷峻的性格,还有那不苟言笑的神态,倒是独有一番风味。也难怪自从她跟了凌翰以后,还颇得凌翰喜爱,尤其是云蝉多少还能帮得到一些忙。

因此自从凌翰把持权柄,建立起伪政权后,在凌翰的后宫里,云蝉的地位还是非常高的。就连凌翰的原配,如今的皇后,也要敬让云蝉三分。

“所以你后悔?”凌翰问道。

“不!”云蝉答得干脆,死后没有犹豫。

凌翰便静静的看着云蝉,这个本应该是他最记恨的男子身边的得力帮手,如今却是自己的胯下尤物,枕边妙人儿!

皇都内的情势是一天比一天紧张,除了那些百姓以外,所有的伪帝麾下大臣都每日处在油煎火热的煎熬中。

倒是那些百姓,仍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甚至更多的还是偷偷的暗自祈祷着,希望城外的大军尽早破城,让一切都回归如以前。

就在百姓的殷殷期盼中,城外的凌玄逸还有凌渂合兵一处后,第二日便展开了对皇都的包围。但是仅仅是围困住了皇都,却还没有发起任何攻势。

因为联军内仍旧在商讨着,如何攻打的办法,毕竟一旦打起来,若是不能安排好一些事情,必然会伤及城内无辜。

可是连续数日的商议,都不能统合一见,形成一个较为成熟有效的预防无辜者遭受兵祸的办法。

席凝羽和天雨,这几天每天都是在军营中闲聊,要么就是带着十几个兵丁,在城外附近的风景之地赏玩戏耍。

但是这种日子也不能天天的过,眼看着围城都好几天了,还不见任何行动。凌玄逸也是每晚都是皱着眉头,一副郁郁不乐的神态,让席凝羽一天好好的心情,都跟着受到了影响。

今天从外面游玩回来,果然看到凌玄逸还是一脸忧愁。席凝羽顿时觉得腻烦了,于是走到凌玄逸身旁坐下问道:“都这么几天了,你们商议来商议去,还是一点眉头都没有。这皇都,到底还打不打?”

听到席凝羽语气不善,凌玄逸只能赶忙陪笑道:“打,一定要打,可是就是众人说辞不一,一时间难以统合到一处,这才耽误了下来。”

“笑话!

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军中当奉听主帅一人之令即刻。便是旁人可以谏言,但是也不过是作为参考之用,哪能成为影响一军主将做出判断和决定的原因,分明是你自己心中就顾虑重重,才会一拖再拖!”席凝羽一言点中要害,倒是让凌玄逸一时尴尬不已。

不过他是知道席凝羽的能力的,自然不会贸然跟席凝羽争执起来,而且听席凝羽的口气,分明是有什么主意。

于是凌玄逸马上发挥起不要脸的能耐,先是对席凝羽嘘寒问暖,对着一天陪着天雨到处游玩下来累不累,渴不渴,饿不饿的好生询问了一番。然后又慢着命令士兵们去吩咐,准备好吃好喝,陪着席凝羽吃完了。

接下来又帮着席凝羽揉肩捏腿,可是席凝羽嫌弃他手笨,一巴掌拍开了!

“爱妃,你可是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说来听一听。也好给我解决了眼前的难题,让我军早些有所动作,眼看着军粮也已经告紧,再拖延不得了!”凌玄逸看把席凝羽伺候的差不多了,这才腆着脸,露出一脸的媚笑问道。

要是让别人看到,还指不定的觉得这是堂堂的昭郡王,是要求着未来郡王妃宠幸他呢!

瞧那一脸媚笑,年龄还没到,褶子都快笑出来了!

席凝羽看着凌玄逸耍不要脸,面上板的正正的,可是心里却快笑死了。

忍着笑意,席凝羽又除了几个注意好生的刁难了一番,这才拧着凌玄逸的耳朵道:“你就是个傻得,跟那些将领有什么好商议的?他们除了会领兵打仗,有几个是识文断字儿的?你还指望他们给你出什么好主意,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这个……”本还想争辩两句,但是仔细一想想席凝羽的话,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儿。这几天每天都在讨论,但是那些将领提出来的,还真的是说的都是杞人忧天的事儿。

真正威胁到城内百姓的因素不是没有,可还真不是他们那些莽货们说的事儿。

可是凌玄逸心中依旧担忧,毕竟一旦大量出现皇都的百姓伤亡,那么就算扫除伪帝,也难以在让百姓心中不存怨念和信任。

“你怎么这么糊涂,行军征战,哪有半分不伤无辜的道理。不过是尽可能的减少这种损伤罢了,倒也不是我一个女人家心狠,你去想想,这么些前事,有哪一场是不伤无辜人的?

真正需要注意的,能够避免攻城不伤百姓的,其实不是攻城之时。而是城破后,进入巷道战时,才是需要吩咐士兵,严禁他们恣意妄为,刻意借机抢掠城内百姓的时候!”

席凝羽这一番话,才是让凌玄逸瞬间脑袋清明起来的重锤之语,等席凝羽说完这些,凌玄逸稍加思量后,便已然醒悟过来。

自己之前的那些担忧,其实真的是如席凝羽所说,有些太过杞人忧天了。一旦战乱起,那些百姓其实也不至于傻到站在外面等着挨流矢乱箭,一个个自然会寻找地窖等地藏身,等待战乱过去。

因此即便有人真的傻到那种程度,也只会是极少数极少数,包括哪些其他客观原因在内,导致被攻城时乱箭乱刀误伤致死。

想明白了这些,凌玄逸自然不会再愁苦一张脸,于是就在营帐里和席凝羽说笑起别的事情来。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再次齐聚中军营帐内,凌玄逸根本不给别人在废话的机会。

“今日午时,三门统一开始攻城,首要便是尽快占领城门,控制住城墙!一旦将城墙我在我等手中,便可迫使敌人和我军打巷道战,抛却了城防守护,那些乌合之众,岂能是我军厉战雄师的对手。因此,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夺下城墙上的城防!”凌玄逸根本不再跟众人商讨什么会不会误伤百姓的事儿,而是直接下令攻城!

时至中午,当一阵阵号角声奏响之时,就看城外联军万万之众,向着西秦皇都开始快步逼近!

第三百六十章 围城,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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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围城,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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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琼握住席凝羽的手腕子,生怕席凝羽手上在使劲。说实话,别看席凝羽平时柔柔弱弱的,但是还真有一把子力气,刚才那两下还真把清琼拧的有些疼。

“不好,必须要去,忘了之前你们跟着我,我则带着黒麒卫去半路劫杀于奇祖,偷袭北燕的军备大营的事儿了么。那些血腥,我也是看惯了,有什么怕的!”席凝羽说完,神色微微露出一抹落寞。

清琼一见,生怕席凝羽又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于是急忙应下来。宁愿席凝羽去伤兵营给人治伤,清琼都不想在看到席凝羽想起鱼儿她们,所以清琼很快的就跟清彩将一些药材和棉布准备好了,火头营那边也交代下去了,给今天的士兵们都多加了一个窝窝,还有几块肉。

随着不断的变更战术,虽然仍旧没有攻下皇都,但是多少已经能够减少被木炮大量杀伤士兵的局面。

接连三天的强攻,每天都是城头染血,城下埋尸。

第四天,依旧是一早就开始了对皇都的强攻。不过这次没用一开始就用弓箭手去压制城头,而是直接命令步兵开始强行架设云梯,试图用更强硬的手段蹬城。

当然,这一举动,必然会付出惨重的代价。但是没办法,面对皇都逆党拥有大量木炮的局面,想说不付出代价就拿下城墙,那是千难万难的。

当步兵们好不容易用尸体对出来十多架云梯架设成功后,终于第一次联军可以开始尝试强攻城墙了。

随即凌玄逸这时才命令,后方那些木质箭楼上的弓箭手,协助攀爬云梯的士兵,抢占城墙。

一排排的箭雨,非常有效的定点击杀那些试图摧毁或者推倒云梯的地方守城士兵。

虽然云梯架设成功,开始不断有士兵们陆续顺着梯子抢占城墙。但是防守的士兵们,依旧不断的用木炮和滚木雷石,来阻止那些云梯附近准备攀爬上来的联军士兵们。

惨烈的拼杀,伴随着血肉翻飞,一具具尸体不断的从城头往下坠落。有凌翰一方的,也有凌玄逸这一方的。

拼杀依旧继续,一排排的箭矢无情的随意的带走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当那些士兵们负伤后,不管是在地上还是城头上,此刻都没有人有心思顾及他们,更没有人敢去抢救这些伤者。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云梯架设起来,蹬上城墙的联军一方士兵也是越来越多,凌玄逸这边主攻的东门首先攀上城墙,无疑对于整体的战局来说,都是给凌翰一方压上了一块巨石一样。

驻守在皇都东门的守将,正是云季候刘骁。自从凌翰弑父自立后,刘骁是少有的几个宁肯身死谢君恩的不降之臣,但是当凌翰将刘骁的全家老小,一律绑缚到法场,准备全数斩杀时,刘骁才低下了头,归降凌翰。

此时却被凌翰认命到东门主持防守,本心不愿和凌玄逸打,可是一想想那些战前就被凌翰又强压在皇宫的家人,刘骁只能咬着牙,指挥士兵死守东门。

看着渐渐蹬城的凌玄逸一方的士兵越来越多,刘骁一狠心。“去,把陛下赐下来的那两百名装备着机努的士兵招上来,然后清空前方的我方士兵,让机努手中距离射杀所有蹬上城墙的敌人!”

当两百机努手就位,可是已经纠缠在一起的两军士兵,怎么可能说撤下来就撤下来。

看着迟迟不能从纠缠中脱身的守军,刘骁生怕战机错失,要是一旦等敌人靠近过来,机努手也是只能挨宰了!

“不管了,给我射,将那些蹬城的敌方士兵全部射死,然后趁机推倒云梯。快!”刘骁这是连那些己方的士兵都抛弃了,直接命令机努手立时开始射击。

随即,不分敌我,一片片的大量士兵被机努连续射杀。

先是刘骁这边背对着他的那几百名守城士兵,背后突如其来的弩矢,将他们身穿皮甲的身体射的通透。

更有甚者,刚刚砍翻一名联军的士兵,正挥刀准备接战下一名敌人时,却背后一阵剧痛,于是到死前,他都不敢置信的被连续七八箭射死在城头上。

城下,在阵前督战的凌玄逸,也隐隐乎乎看到了城楼上的那一幕。“杂种!混账,这些人虽然是敌人,可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战友,是可以背靠背挣命的人,怎么能……那可是刘骁?必杀此人!”

刘骁的这一决定,彻底激怒了城下督战的凌玄逸。虽然是敌我双方,但是作为一名统帅,那是一样的爱惜士兵,珍惜没一个兵员的性命。哪能像刘骁这般,竟然从背后对自己率领的士兵们下手。

其行可恨,其心当诛!

当射杀完阻挡在前的己方士兵,机努手们终于可以射杀凌玄逸一方攻上城墙的联军士兵了。

“嘭嘭!”“嘭嘭嘭!”

连续不断的机努弹射,两百人分成五队,每一队四十人的齐排轮射。霎时间让刚刚登上城墙不久,还不能形成有力攻击战线的联军士兵损失惨重。

几番齐排轮射下来,瞬间射杀了好几百人。这一下让城墙上的紧张形势得到了彻底的缓解。

“快,云梯,毁了那些云梯!”刘骁一看蹬上城墙的联军士兵几乎被射杀一空,于是慌忙着指挥士兵推倒云梯。

城下,凌玄逸远远看着刘骁。“传令收兵!”

被刘骁用机努清剿完了好不容易蹬上城楼的士兵,凌玄逸知道在强行攻击下去也不过是白白牺牲士兵而已,所以当机立断的下令停止攻城。

可是凌玄逸虽然下令收兵,他自己却没有准备退后,反而一骑行到城下。“刘骁!你我虽是敌对,但是你今日不惜背后射杀原本属你指挥的那些城防军士,便是你的一大罪!

有你这等人作为我的对手,本王觉得可笑,觉得丢人!那些被你射杀的守军,岂能瞑目,你这种不知顾惜士兵性命的畜生,不配领军!”

凌玄逸此举有冒险之嫌,毕竟此时身在城下,随便一名弓箭手都能射中他。

但是凌玄逸实在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但凡为将者,虽说慈不掌兵。但是也不代表便是无心无觉之人,看着那些士兵战死沙场,本就是可悲可壮。今天见到刘骁竟然能做出对自己人背后下手的事,凌玄逸焉能不怒,岂能不痛骂一番!

再者,用此事,也可以让守城一方的军心动摇。毕竟身为守将,却这样不知道珍惜属下士兵的性命,定然会被士兵们怨恨。就算那些士兵一时嘴上不说,可心里必然对刘骁产生怨怼和不信任之感。

让敌方士兵和将领立心,自然是对己方有好处的事儿。

因此能发泄心中不忿,又可以借机离间敌方将领和士兵的间隙,凌玄逸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果然,凌玄逸如此在人前痛骂刘骁一顿后,就有不少在城墙上防守的士兵,微微低下头偷眼瞧着刘骁。

还有一些则是暗中横着眼,瞪视着刘骁,虽然这些人此时都没有什么行动和表示。但是凌玄逸的那番话,已经让他们暗中防备着刘骁了,毕竟谁都不会想要随时背后被自己人射上几箭!

刘骁虽然不像凌玄逸一样时常领兵作战,但是也不是说他就是个笨蛋。凌玄逸的话,自然让他明白什么意思。

再加上旁边的人那暗暗转变的神色,刘骁心中岂能不察觉。

于是急忙指着凌玄逸辩解,并且喝破凌玄逸的挑拨。

“刘骁你休要狡辩,身为将者,需知当珍惜士兵之命,怎可轻易弃之害之?你今日所行,众人都看在眼里,岂能让你三言两语便算揭过。他日城破之后,我必杀你以慰那些勇士的冤魂!”

凌玄逸说完,勒马边走。他这一举,已经达到了想要的效果,也出了心头一口恶气,再不走难道真等着刘骁下令射杀。

但是不管怎么说,凌玄逸这一番举动,已经确确实实在守城的那些士兵心中留下影子。就算刘骁在怎么辩解,也无法尽数消除士兵们心中的疏离和防备了!

“妈的!这个狡诈的凌世子!”刘骁气的只能一锤墙头,然后骂了几句才泱泱离去。

今天一战,虽然攻上了城墙,可惜被刘骁连自己人带敌人的一口气儿全射死。

退兵回来后,凌玄逸汇同众将军议事。“我们兵围皇都也有好几天了,这接连不断的连续攻城,也该让士兵们休息一下了,不然在这样下去,士兵们皆成疲军,于我不利!”

凌玄逸心知数日间不停歇的连续强攻,已经让士兵心中有了疲惫感,所以才想要围城停攻数日,也让士兵将帅们都歇口气儿。

尤其是强攻下来,士兵损伤严重,短短数日间就有一万多人战死,轻重伤者也接近一万人之数。

“是该停一停了,不然别说士兵,我都觉得有些疲累了!”姜焕点头赞成,连续的指挥着攻打皇都这座坚固异常的城墙,让他这个久经战阵的都有些受不住了,更别说那些普通士兵。

“那就停战三日,让大家都好好休息休息,我们也研究研究,不能总这样围着城墙打转转!”凌玄逸一锤定音。

“对了,这几天听说我四妹一直在伤兵营,是你让她去的?”姜焕忽然想起,今天刚回营时,见到席凝羽抱着大包小包的往伤兵营走去,虽然知道她懂医术,可是也是在不想让一个女子去给那些敞胸露背的男人换药治伤!

第三百六十二章 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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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焕问完,没等凌玄逸开口回答,他自己就说道:“你不会,看俩是那丫头又自己跑去多事儿了。算了,先不管她,不过我倒是觉得,不如将咱们的难题,问问她,或许四妹可以为咱们想个办法!”

凌玄逸听姜焕这么一说,微微的点了点头,其实一早他有想过去找席凝羽看看。别看那女人自从各路大军汇合后,一天不是游玩,就是闲晃,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可是凌玄逸心里知道,那是席凝羽不愿意太过抛头露面,免得给他这个未婚夫惹些闲言碎语。以前是情势所迫,现在各路军队汇合,军中有各位将领,自然用不着一个女子把持兵权。所以席凝羽才天天的跟着天雨公主两人,四处的在皇都附近折腾。

虽然席凝羽嘴上什么都没说,可是凌玄逸心里明白,那丫头心里憋着一口气儿呢!

自从鱼儿死去后,别看她现在还能露出个笑脸,可是凌玄逸从其眼中看得出来,那里暗藏着沉寂中的风暴。

这几天攻城一直被阻碍,只怕人家就是故意一字不问,半句不提,等着自己去求她呢!

送走了各位将领,凌玄逸摸了摸下巴微微一笑。“要想让她出主意,怕是没点代价是不成的,先去准备点东西!”说完,凌玄逸就带着几个护卫,慢慢悠悠的一路出了军营,往不远处的村镇去了。

等到晚间,军营内用过晚饭,出了守卫和四处巡逻的士兵外,所有的军士都各自返回营帐内休息了。这接连不断的连续攻城,让他们的确是非常疲惫,好不容易明天不用攻城作战,因此早早的就歇下了。

席凝羽忙活了一天,这会也觉得有些累,毕竟伤兵营的伤员们,数量太多,而且军中大夫就那么几个,根本不够用的。

忙了一天,席凝羽才刚刚吃过饭,正准备整理一下药包,方便明天给受伤的士兵们治疗时用。

“睡了么?”凌玄逸说这话,伸手就撩开了营帐的帘幕。

席凝羽没好气儿的横了一眼,但是也没说什么。只不过等凌玄逸走到跟前,才撇了撇嘴道:“下次问好了在动手掀门帘进来,人都进来了还问什么废话!”

“呦!夫人今天心情似乎不大好,不只是谁得罪了你不成,告诉本王,好给你做主!”凌玄逸见席凝羽话语里带着点火气儿,便生出几分谨慎,说话都得挑拣着些,不然热闹了这丫头,可没那么容易哄好。

“伤兵营每天都不断有新的伤员,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大夫,每天的多累?难道你们攻城就不能像个聪明点的办法,减少一些士兵不断负伤,不断死亡的机率么?”席凝羽也不跟凌玄逸废话,她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今天这人来找,就是讨主意的!

看到席凝羽直接将话题引到正事儿上,凌玄逸也不遮羞了,笑呵呵的坐到席凝羽跟前儿。“那你跟我说说,有什么好主意没?说实话,这几天伤亡的数字,的确是让我这个主帅都忍不住肉疼了,可是城墙上的防御太强,加上有木炮,不容易攻呀!”

“我教你个法子!?”席凝羽微微好笑的瞧了凌玄逸一眼,然后一挑眉引诱起凌玄逸来。

“哦?说说看,要是主意好了,本王有赏!”凌玄逸也配合着,跟席凝羽逗趣儿起来。

等凌玄逸出了席凝羽的营帐,完全就是一脸兴奋的快步往帅帐赶去。还不等进门儿,就对守卫在门口的士兵说道:“去,快去给我把姜焕找来!”

席凝羽给凌玄逸出的这个主意,其实说不上多妙,就是个劳军之策。

等姜焕从凌玄逸哪里知道席凝羽的主意后,也是一脸喜色,不过同时心里也嘀咕着:“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个人都够阴损的!”

当夜,本以为各自安歇的皇都守城将士们,忽然被一阵攻城时的吆喝声惊醒。

时刻保持着精神紧张的守城士兵,顿时拎起身旁的武器,一个个严丝合缝的驻守在城墙上,准备抵御城外的攻势。

可是直到半个时辰后,也不见城外再有异动。

渐渐的就有士兵开始互相嘀咕起来,于是一而二二而三,不断地有人加入这讨论阵营里。

“咚咚咚咚——”又是一阵紧锣密鼓的攻击战鼓敲响,然而同样的,只闻鼓声不见有攻城的举动。

反复了七八次后,眼看着已经隐隐接近黎明时分了,当城下的攻城战鼓再次敲响时,城内的守兵已经麻木了。除了纷纷睁着眼睛站在城墙上外,其实从心理上已经认定了不会再有什么情况。

可惜,这次他们猜错了,当大军忽然扛着云梯冲到城下,还有远处突然出现的一片密集箭雨袭来时。那些守城的士兵顿时被射杀一片,等有人倒地呻吟,城墙上的士兵才明白,这是来真的了。

不过当他们再次鼓起一战的气势时,那些刚刚攻到城下的联军士兵,却又扛着云梯吊儿郎当的反身回去了。

这一下除了一开始城上射出的几箭,伤了那么几个步兵外,对方在没有任何损失。而反观城墙上,刚才的一阵箭雨,直接射杀了能有两三百人。最重要的是,这闹腾了一夜,守城的人是一刻钟都没敢睡。

第二日,依旧是兵围城下。但是这次是凌玄逸亲自带队,一早和午饭过后,分别小打小闹的攻了几次,便传令退兵了。

连续十多天,天天都是日夜不断地攻城,尤其是夜晚,总是扰的守城一方人心惶惶的防备,结果人家愣是吆喝一夜,到早上就收兵。然后换班似的,白天的又接着来。

一开始守城一方还坚持着随时准备防守,可是随着次数增多,渐渐的就越来越多的出现士兵惫懒的状况。

“怎么样,都连续第十天了,城内的人怕是熬不住了吧?”姜焕并骑和凌玄逸站在一处,悄声的问道。

凌玄逸轻轻摇了摇头,指着城墙上说道:“几天前对方已经做出了应对,也随着咱们的骚扰做出了调整,想必现在他们也分为了日夜两班。”

姜焕闻言,思索了一下觉得也是,虽然凌翰聚集的那些都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的杂兵。养了几年做了一些相关的操练,论起战力,自然比不上他们这些正规军。

但是凭借城防坚厚,也不是一句能够击溃的。再加上那些守将虽然无甚大才,但是也不至于连这劳军的招数都应对不来。

“那怎么办,咱们继续这么跟凌翰耗着?”姜焕虽然心里面清楚,但是要是还这样对耗,不断骚扰下去,却没有任何实际成效,那么久而久之,只怕己方这边反而会渐渐落入颓势。

凌玄逸闭口不言,姜焕又问了数次,也不见凌玄逸作答,无奈下姜焕也只能转过头专注的指挥起士兵继续佯装攻城的行动了。

到了晚间,已经习惯了城外联军每天夜晚的做戏似的表演,今天忽然不见城外再有动作。“嗨,你说今晚外面那些人,是不是也累了,怎么今天不见动静了?”一个守在门楼外的护卫,张望着城外,一边对身边的另一个护卫说道。

“你快回来吧,别伸头出去小心掉下去!”旁边的护卫急忙一把拽住同伴,然后带着几分责备的劝说道。

“也该停一停了,这都连着闹了十多天了,看也该看腻了。”这是小队长走过来,敲了两个护卫一下,同时调笑道。

随着城墙上的士兵们逐渐聚堆的议论,本来还显得比较规整的城防瞬间出现了几处无人看守的情况,这让临时起意上城墙巡夜的刘骁正巧看到。

“你们这帮混账,城外敌人尚且还在围城,你们就敢这么玩忽职守!来啊!给我将这几个拉下去打三十军棍!”刘骁一看那些聚在一起,放任自己的职责四处闲谈议论的士兵,顿时心头火起。

城外接连不断的不分昼夜的骚扰,必然还有下文,虽然一时还不知道那位昭郡王世子留的什么后手。但是刘骁也是领过兵,打过几场丈的,深知其中险恶,因此不敢稍有大意。

就是因为担心夜间生变,才会这大半夜的跑上城墙巡视,结果就逮到这些不长心的。气恼之下,直接赏了每人三十军棍,不然哪还有规矩,谁都能在如此危机的情况下玩忽职守了!

刘骁围着他负责的区域走了一圈,将城墙上备用的防守用的器具也检查了一番,等快到卯时,才下了城墙准备回去稍事休息。

可就在刘骁刚刚走下城楼的阶梯,就忽然听到城墙上传来阵阵慌乱的吆喝,还有城外突然响起的号角声!

“快,快点防备,敌人攻城了,他们真的攻城了!”一些士兵慌忙的招呼同伴,有的已经趁机偷偷靠在城墙睡下的,也迷迷糊糊的被惊醒,还来不及找到不知道落在那里的武器,就被一阵乱箭,射的死伤一片!

刘骁玩玩没想到的是,凌玄逸他们接连不断的每日不分昼夜骚扰,早就让守城的士兵们产生了麻痹的心理。这些即便是刘骁每夜巡查,也是改变不了大多数士兵的心理态度的,加上他本就摸不透凌玄逸的打算,因此这突如其来的大举攻城,也让守城的将士们手足无措。

“这是真攻城还是又来骚扰?”刘骁听着城墙上的乱糟糟的吵杂声,一时也愣在下城的楼梯半当中,随口问道跟在他身边的护卫。

第三百六十三章 夜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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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骁站在城楼阶梯半中央疑惑时,城墙上已经开始有城外凌玄逸的大军成功登上城墙了。

此刻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奇袭,打的措手不及的守城士兵们,不断地被砍杀。大部分的守军因为错愕不及,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和防守,再加上本来就有不少的士兵实在因为连日的被骚扰状态下,大多都不能充足的休息,因此时至临近黎明,更是人最困乏的时候。

随着攻上城墙的联军士兵越来越多,守城的士兵不断的被击杀,城墙上已经出现了一大段被联军控制住的地段。等刘骁反应过来,冲上城墙开始指挥组织防守抵抗时,已经使得情形不怎么乐观了。

联军由于是有备而来,再加上轮换休息过后,都是精神饱满的状态下实施夜袭的,因此战力十分强悍。再加上有早就计划好的将领的率领下,很快就击溃了防守在城楼上的守军。

此时的城墙是血流成河,铺满了的士兵们的尸体,以及那些身上的伤口,依然不断的往外冒着血水。

还有那些落单下来,和负偶顽抗的零零散散守军,也不过是稍费些时间就会被攻上城墙的联军剿灭的下场。

虽然还是在顽强的抵抗,手中的刀剑枪矛不断的挥舞,双方士兵砍翻一个,立刻就寻找下一个敌方的士兵搏斗。可是这种零零散散的抵抗,已经阻挡不了联军控制住部分城墙的结果了,随着那几波守军被联军士兵围拢绞杀后,城墙上总算是让联军获得了一个落脚点。

“守住东南角,想反方向杀过去,争取协助下一段的友军夺取城墙的控制权!”一位联军指挥,见局部的敌人彻底被剿灭,于是带着人就向着前方依旧在争夺城墙控制权的友军冲杀过去。

此时的刘骁,也已经开始组织起守军防守,虽然已经被人夺下了一段城墙的控制权,但是整体上来说,城墙依旧控制在己方。“给我尽快绞杀那些登上城墙的联军,至于那段失守的城墙,就先派部分兵力过去牵制住,等解决了这些零散的联军士兵,再去一次性解决那边失守之地。”

双方攻守拼杀,丝毫不见容情,这种时刻谁都不会顾念是不是同胞。更不会有谁去分析谁对谁错,战阵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锋线上战斗的都是以命搏命的士兵,这里不将就那些你来我往的辰枪舌剑。

时不时被砍上一刀,随即跌落城下摔死的。正在和敌人拼杀,却不防备身后突然出现的武器,瞬间就夺走了一条性命。

还有倒卧在城墙过道上的尸体和轻重伤病,呻吟、呼喝、叫骂等等,加上那刺鼻的血腥味,更让依旧在拼杀的两军士兵像着了魔似的,见着人就砍,根本不管对面的是敌是友,只要是活着的,喘气儿的,还能挥动刀剑的,对上就是你来我往的拼杀,直到自己倒下,或者对面的倒下!

城内外不断飞射的箭矢,也在不间断的随时带走一条性命,冷不防的就不直到哪里会射出来的机弩弩箭,更是可以经人一箭贯穿。

城墙上的喧闹争杀,各种惨呼哀鸣。就连城内都已经可以清晰的听见,靠近城墙的一些百姓,有胆大的从窗户缝上,已经可以看到照耀在城墙上的火光下,道道来回手持兵刃互相拼杀之人的影子。

城外,率军主持这一次夜袭的是联军的呼延芮。

“将军,我们已经控制住了一段城墙,从这里我们就可以撕开一道缺口,只要让大量的士兵上去,便可以掌控住整个北门的控制权!”一位偏将在呼延芮耳朵边有些兴奋的说道,却没注意呼延芮的脸色有些阴沉。

虽然是控制住了一段城墙,但是想要凭这一点成绩,就妄想夺取北门,那可就有点异想天开了。

毕竟这是趁守城一方不备,才能暂时的夺取过来,可是等守城的敌方士兵反映上来,开始大量往城墙上增派军力,那么己方攻上去的那些人,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重新逼下来。

再想想今天率军展开夜袭前,呼延芮专门去了一趟席凝羽的营帐,就是去讨一个主意。可哪知道到了那里,昭王妃只说让自己见机撤兵,万不可真的意图去夺取北门的控制权。

呼延芮也在心中疑惑,但是昭王妃就是这么交代的,自从经过与北燕那一战后。军中,尤其是黒麒卫内,都是非常听从这位新未来王妃的命令的。

“且先看看,若是伤亡太大,就放弃夺门,先将士兵们撤下来。”呼延芮心中也有些不甘,但是已经习惯了听从席凝羽命令的他,身为黒麒卫的将领,自然不会公然违背席凝羽的嘱咐。

“这……”不等那位偏将说话,呼延芮就直接用军令压了下来。

城外联军在呼延芮的指挥下依旧不断的冲击城墙,那些已经攻上去的联军士兵,也在相应的将领指挥下,不断地将能够控制的城墙范围扩大着。

可是当城内陆斌,带着两万多援军赶到时,一度占据着上风的联军士兵们开始感到压力临身了。

幸亏刘骁反应的尚算及时,而且针对这一场夜袭的防御反击方针也没有错误,此时成功的拖延到了援军赶到而城墙没有彻底丢失。在驻守城墙的刘骁,和赶来支援的陆斌的两面夹击下,联军开始渐渐从扩大控制转变成固守已经掌握住的地段,又到开始渐渐回缩,逐渐丢失那些已经占据的城墙。

在捡到援军赶到的同时,那些原本守卫的人,也像是回春了一般,开始发起有效的反击了。

原本近乎一面倒的被人砍杀,这时开始反过去追砍联军的士兵了,于是双方士兵再次激烈的碰撞起来。

新的一波交锋,让联军一方大感吃力,尤其是当对方援军增援上城墙后,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和恢复的守军士兵们,丝毫不弱于联军士兵多少。

加上联军锋芒已逝,锐气方消。场面瞬间反转过来,变成联军开始渐渐回缩,往控制住的那一段城墙方向退守起来。

在城下的呼延芮,此时才明白过来,难怪昭王妃会说见机退兵。原来人家早就料到,凭借今夜这场突袭,是夺不下皇都外成防御的!

损伤进一步的扩大,看着被砍杀致死,或是被活捉后扔下城墙活活摔死的士兵,呼延芮急忙传令下去。“鸣金收兵,退兵,快!”

城外联军响起阵阵金鸣,守城一方的士兵更是砍杀的凶狠起来。这些人虽然是凌翰暗中扩展的一群杂牌军,但是正以为内如此,在得势之时的杀伤力,往往比正规军要来的大一些。

所以等联军从城墙上退下后,足足在城墙上留下了不少于一千人的尸体。这一千人,是为了确保更多的同伴成功撤出战斗,才奋战到死的。

这一场夜袭,双放各付出了五六千名士兵的性命。尤其是防守一方,夜袭最开始时损失的士兵足足有两千多人。

“你是怎么领军防守的,怎么会让城外的敌人这么轻松就控制了那么一大段城墙,若不是本相带人赶到的及时,你是打算让凌玄逸也攻进城来吗?”陆斌此刻依旧是一脑壳的冷汗,当他在相府听到城墙失守的消息时,真的是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虽然他知道这一场战争,最终的结果多半是城外的凌玄逸获胜。但是绝对不能这么快就将皇都交出去,毕竟他自己留的后路还没铺设完,他陆斌还不想死。

于是急的连完整的衣衫都来不及穿戴,就冲到城内驻扎大军的地方,凭借手里的调兵令,率领两万多人马不停蹄的赶到刘骁负责的城门支援。

当赶到地方,一眼看上去那接近三分之一的城墙已经落入凌玄逸的联军手中时,陆斌魂儿都快从身体里冒出来了。

所幸的是,经过陆斌和刘骁二人的配合,终是将联军打退了下去,不管损失多少,保住城防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差点因此被吓死的陆斌,自然不会轻饶了刘骁,也不管这会周围依旧有不少来往搬运尸体的士兵,指着刘骁的鼻子。陆斌就破口大骂起来,丝毫不顾及其它,直到陆斌把心里的那一股惊颤的恐惧感骂的发泄完了,才打了刘骁二十军棍,带着不到两万士兵回府去了。

并不是陆斌不想杀刘骁,经过这一场惊吓,陆斌生吃了刘骁的心思都有了。只不过是因为杀了刘骁,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人来顶替刘骁驻守这一段的城门和城墙,因此才稍加薄惩,以示警戒。

当回到了府上,陆斌再也没心思睡下去了。而且看着窗外天色已经开始泛白,于是陆斌又披上外衣,起身走到相府后院,在一座小石屋门外驻足下来。

轻轻扣动门扉,“咚咚”“咚咚咚”

“相爷来了?”门开处,一个精巧的小丫头探出头来,对陆斌说道。

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陆斌便一步跨了进去。

“你主子醒了么?”陆斌这时才开口说话,问那开门的小丫头的同时,还不自主的向这屋内的往地下延伸下去的一截通道望去。

那开门的小丫头点了点头,就拿起一旁桌子上的油灯,头里引着陆斌顺着阶梯往下走去。

就在刘骁站在城楼阶梯半中央疑惑时,城墙上已经开始有城外凌玄逸的大军成功登上城墙了。

此刻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奇袭,打的措手不及的守城士兵们,不断地被砍杀。大部分的守军因为错愕不及,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和防守,再加上本来就有不少的士兵实在因为连日的被骚扰状态下,大多都不能充足的休息,因此时至临近黎明,更是人最困乏的时候。

随着攻上城墙的联军士兵越来越多,守城的士兵不断的被击杀,城墙上已经出现了一大段被联军控制住的地段。等刘骁反应过来,冲上城墙开始指挥组织防守抵抗时,已经使得情形不怎么乐观了。

联军由于是有备而来,再加上轮换休息过后,都是精神饱满的状态下实施夜袭的,因此战力十分强悍。再加上有早就计划好的将领的率领下,很快就击溃了防守在城楼上的守军。

此时的城墙是血流成河,铺满了的士兵们的尸体,以及那些身上的伤口,依然不断的往外冒着血水。

还有那些落单下来,和负偶顽抗的零零散散守军,也不过是稍费些时间就会被攻上城墙的联军剿灭的下场。

虽然还是在顽强的抵抗,手中的刀剑枪矛不断的挥舞,双方士兵砍翻一个,立刻就寻找下一个敌方的士兵搏斗。可是这种零零散散的抵抗,已经阻挡不了联军控制住部分城墙的结果了,随着那几波守军被联军士兵围拢绞杀后,城墙上总算是让联军获得了一个落脚点。

“守住东南角,想反方向杀过去,争取协助下一段的友军夺取城墙的控制权!”一位联军指挥,见局部的敌人彻底被剿灭,于是带着人就向着前方依旧在争夺城墙控制权的友军冲杀过去。

此时的刘骁,也已经开始组织起守军防守,虽然已经被人夺下了一段城墙的控制权,但是整体上来说,城墙依旧控制在己方。“给我尽快绞杀那些登上城墙的联军,至于那段失守的城墙,就先派部分兵力过去牵制住,等解决了这些零散的联军士兵,再去一次性解决那边失守之地。”

双方攻守拼杀,丝毫不见容情,这种时刻谁都不会顾念是不是同胞。更不会有谁去分析谁对谁错,战阵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锋线上战斗的都是以命搏命的士兵,这里不将就那些你来我往的辰枪舌剑。

时不时被砍上一刀,随即跌落城下摔死的。正在和敌人拼杀,却不防备身后突然出现的武器,瞬间就夺走了一条性命。

还有倒卧在城墙过道上的尸体和轻重伤病,呻吟、呼喝、叫骂等等,加上那刺鼻的血腥味,更让依旧在拼杀的两军士兵像着了魔似的,见着人就砍,根本不管对面的是敌是友,只要是活着的,喘气儿的,还能挥动刀剑的,对上就是你来我往的拼杀,直到自己倒下,或者对面的倒下!

城内外不断飞射的箭矢,也在不间断的随时带走一条性命,冷不防的就不直到哪里会射出来的机弩弩箭,更是可以经人一箭贯穿。

城墙上的喧闹争杀,各种惨呼哀鸣。就连城内都已经可以清晰的听见,靠近城墙的一些百姓,有胆大的从窗户缝上,已经可以看到照耀在城墙上的火光下,道道来回手持兵刃互相拼杀之人的影子。

城外,率军主持这一次夜袭的是联军的呼延芮。

“将军,我们已经控制住了一段城墙,从这里我们就可以撕开一道缺口,只要让大量的士兵上去,便可以掌控住整个北门的控制权!”一位偏将在呼延芮耳朵边有些兴奋的说道,却没注意呼延芮的脸色有些阴沉。

虽然是控制住了一段城墙,但是想要凭这一点成绩,就妄想夺取北门,那可就有点异想天开了。

毕竟这是趁守城一方不备,才能暂时的夺取过来,可是等守城的敌方士兵反映上来,开始大量往城墙上增派军力,那么己方攻上去的那些人,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重新逼下来。

再想想今天率军展开夜袭前,呼延芮专门去了一趟席凝羽的营帐,就是去讨一个主意。可哪知道到了那里,昭王妃只说让自己见机撤兵,万不可真的意图去夺取北门的控制权。

呼延芮也在心中疑惑,但是昭王妃就是这么交代的,自从经过与北燕那一战后。军中,尤其是黒麒卫内,都是非常听从这位新未来王妃的命令的。

“且先看看,若是伤亡太大,就放弃夺门,先将士兵们撤下来。”呼延芮心中也有些不甘,但是已经习惯了听从席凝羽命令的他,身为黒麒卫的将领,自然不会公然违背席凝羽的嘱咐。

“这……”不等那位偏将说话,呼延芮就直接用军令压了下来。

城外联军在呼延芮的指挥下依旧不断的冲击城墙,那些已经攻上去的联军士兵,也在相应的将领指挥下,不断地将能够控制的城墙范围扩大着。

可是当城内陆斌,带着两万多援军赶到时,一度占据着上风的联军士兵们开始感到压力临身了。

幸亏刘骁反应的尚算及时,而且针对这一场夜袭的防御反击方针也没有错误,此时成功的拖延到了援军赶到而城墙没有彻底丢失。在驻守城墙的刘骁,和赶来支援的陆斌的两面夹击下,联军开始渐渐从扩大控制转变成固守已经掌握住的地段,又到开始渐渐回缩,逐渐丢失那些已经占据的城墙。

在捡到援军赶到的同时,那些原本守卫的人,也像是回春了一般,开始发起有效的反击了。

原本近乎一面倒的被人砍杀,这时开始反过去追砍联军的士兵了,于是双方士兵再次激烈的碰撞起来。

新的一波交锋,让联军一方大感吃力,尤其是当对方援军增援上城墙后,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和恢复的守军士兵们,丝毫不弱于联军士兵多少。

加上联军锋芒已逝,锐气方消。场面瞬间反转过来,变成联军开始渐渐回缩,往控制住的那一段城墙方向退守起来。

在城下的呼延芮,此时才明白过来,难怪昭王妃会说见机退兵。原来人家早就料到,凭借今夜这场突袭,是夺不下皇都外成防御的!

损伤进一步的扩大,看着被砍杀致死,或是被活捉后扔下城墙活活摔死的士兵,呼延芮急忙传令下去。“鸣金收兵,退兵,快!”

城外联军响起阵阵金鸣,守城一方的士兵更是砍杀的凶狠起来。这些人虽然是凌翰暗中扩展的一群杂牌军,但是正以为内如此,在得势之时的杀伤力,往往比正规军要来的大一些。

所以等联军从城墙上退下后,足足在城墙上留下了不少于一千人的尸体。这一千人,是为了确保更多的同伴成功撤出战斗,才奋战到死的。

这一场夜袭,双放各付出了五六千名士兵的性命。尤其是防守一方,夜袭最开始时损失的士兵足足有两千多人。

“你是怎么领军防守的,怎么会让城外的敌人这么轻松就控制了那么一大段城墙,若不是本相带人赶到的及时,你是打算让凌玄逸也攻进城来吗?”陆斌此刻依旧是一脑壳的冷汗,当他在相府听到城墙失守的消息时,真的是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虽然他知道这一场战争,最终的结果多半是城外的凌玄逸获胜。但是绝对不能这么快就将皇都交出去,毕竟他自己留的后路还没铺设完,他陆斌还不想死。

于是急的连完整的衣衫都来不及穿戴,就冲到城内驻扎大军的地方,凭借手里的调兵令,率领两万多人马不停蹄的赶到刘骁负责的城门支援。

当赶到地方,一眼看上去那接近三分之一的城墙已经落入凌玄逸的联军手中时,陆斌魂儿都快从身体里冒出来了。

所幸的是,经过陆斌和刘骁二人的配合,终是将联军打退了下去,不管损失多少,保住城防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差点因此被吓死的陆斌,自然不会轻饶了刘骁,也不管这会周围依旧有不少来往搬运尸体的士兵,指着刘骁的鼻子。陆斌就破口大骂起来,丝毫不顾及其它,直到陆斌把心里的那一股惊颤的恐惧感骂的发泄完了,才打了刘骁二十军棍,带着不到两万士兵回府去了。

并不是陆斌不想杀刘骁,经过这一场惊吓,陆斌生吃了刘骁的心思都有了。只不过是因为杀了刘骁,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人来顶替刘骁驻守这一段的城门和城墙,因此才稍加薄惩,以示警戒。

当回到了府上,陆斌再也没心思睡下去了。而且看着窗外天色已经开始泛白,于是陆斌又披上外衣,起身走到相府后院,在一座小石屋门外驻足下来。

轻轻扣动门扉,“咚咚”“咚咚咚”

“相爷来了?”门开处,一个精巧的小丫头探出头来,对陆斌说道。

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陆斌便一步跨了进去。

“你主子醒了么?”陆斌这时才开口说话,问那开门的小丫头的同时,还不自主的向这屋内的往地下延伸下去的一截通道望去。

那开门的小丫头点了点头,就拿起一旁桌子上的油灯,头里引着陆斌顺着阶梯往下走去。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三路合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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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陆斌和那个领路的小丫头都没有说话,二人一路默默无声的顺着向下延伸的阶梯不断行走。

大概往下走了二十多丈深,然后出现一道小门,陆斌此时不等那小丫头,主动上去轻轻推开小门走了进去。

“这么早就来,难不成是昨夜出什么事儿了?看相爷你的脸色也不是很好,难不成……”接下去的话没说,但是坐在一张椅子上的一个半百老者,看着陆斌的脸色,就知道必定是出了什么事儿。

陆斌逐将昨夜城墙差点被夺,联军差点攻进城的事儿跟那个老者说了一说。

“相爷的意思老朽知道了,我这边会加快动作,只是外面还是需要相爷在坚持一段时间!”那老者说完,就不在理会陆斌,而是转头专注的忙活着手里的东西。

陆斌看老者无意再多说,于是静静的在旁边站了片刻,才慢慢转身离去。

经过一夜双方的奋战,安抚过受伤的士兵,处理妥当那些阵亡者的尸体,并且按照名册登记好后。呼延芮才急匆匆的又去赶着给凌玄逸汇报,并且和众将商讨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可是当呼延芮赶到中军大帐时,看到的不光是主帅凌玄逸,副帅凌渂以及众位将军。就连已经多时不问军务的未来王妃,此刻都在大帐内。这倒是让刚刚赶到的呼延芮有些吃惊,左右看了看,见没人给他一点示意或者暗示,于是呼延芮只能闷不吭声的快步和几位将军站在一起,等候主帅凌玄逸说话。

“好了,既然呼延将军已经回来,那么接下来我就说说我的一个计划吧。毕竟围城已经二十多天,扰敌之计也用了十天了,差不多该收获结果了!”开口的是席凝羽,凌玄逸和凌渂两人都目不斜视的看着沙盘中粗制的皇都地图,却不说半句话。

呼延芮对于席凝羽指点军事战略不觉得有异,唯独是有些好奇,其他那些将领是怎么也能够如此隐忍,让一个女子在他们面前这么随意的插手军务策略的。

不过这会不是问这些疑惑的时候,呼延芮只能压下心头的那点小心思,静静的凝神听席凝羽指点策略。

“今天白天,依旧持续进行扰敌,不过今天的力度需要加大,不能再像前几天一样,不疼不痒的给皇城守军一点苦头。”席凝羽说着,还不时四顾一下左右的将军,然后接着又说道:“今夜子时起,正式总攻皇都东门,攻城持续的打,要让东门绝对的感受到危机,并且迫使他们将其他两门的守卫力量也抽调支援东门!”

席凝羽讲到这里,终于有将领提出疑问。“王妃您这是想要干什么,将合围的三路军队汇合起来合攻一门,与现在的三门同时攻打并无不同吧?!”

那位将领说完,还偷偷瞄了一眼凌玄逸,生怕他的对席凝羽的质疑,引起凌玄逸的不快。

可是不等凌玄逸有任何表示,席凝羽主动的开口说道:“我需要你们将其他三门的敌人守军都引到东门,接下来自然我另有打算,你们三军合攻东门,说白了就是为我安排的其它行动提供掩护!”

席凝羽这么一说,正有几个将军想要问,却被凌玄逸抬手打断道:“不用多问,做好你们的事情,就行了。”

凌玄逸的一句话,自然是无人再敢质疑什么。虽然在场的除了黒麒卫和姜焕外,都听说过席凝羽不久前对于北燕那一次防守三塘关之战的指挥,但是仅是听闻,不足以让这些将军放心,更不足以使他们信服。

因此席凝羽提出三军合而攻一门的提议,自然让他们表示疑惑不解,凌玄逸的适时插言,方能使此事一锤定音,免得再生不必要的波澜。

既然有了席凝羽的策略,更有凌玄逸的抵定之语,那么众将自然纷纷按照席凝羽接下来的吩咐各自准备。等营帐中的人散去,席凝羽才跟凌玄逸和姜焕,还有凌渂又反复的强调了几遍战术后,才回了自己的营帐。

“清琼,马上想办法传信进皇都,让清影带着潜入进城的那些黒麒卫蛰伏在西门附近,等三门守军开始出现调动后,时刻注意西门外我们的信号,倒是里应外合一举击破西门留守的守卫,将城门给我打开!”

席凝羽早一步就让清影带着几百黒麒卫提前返回皇都,并且顺利的潜入进来,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场。若是联军能够顺利的攻取皇都,自然用不着清影带人冒险强行夺门,可时至今日,围城已经快一个月,要是在破不开皇都,那么这股锐气一旦消耗尽,联军也必然会出现各种问题。

所以当凌玄逸去找席凝羽商议对策时,席凝羽才会将这早一步安排好的棋子告诉给凌玄逸,并且商议定下这个合攻一门,迫使城内守军从其他两门抽调大量士兵防守东门,从而让西门出现短暂的防御薄弱,并趁机里外应和强行夺门!

清琼等人自然有暗中和城内的清影取得联系的秘密方式,于是当席凝羽交代完这些话后,清琼丝毫没有耽误,就将消息送了出去。

现在联军唯一能做的,就是筹备一场掩饰西门行动的攻城战,然后静等席凝羽率领的黒麒卫,强夺西门。

是夜,本以为骚扰了一天,会消停下来休战一夜的皇都守军,从黄昏开始,就面对着联军不断的强力攻城。从联军在城外开始架设云梯,到现在已经占据近乎半边城墙,双方经过一夜的激战,此时的城下里外尽皆堆满了战死摔死的两军士兵。

鲜血早已经染红了整片得到城墙,远远看去,就犹如赤红的壁障一般,耸立在中州的平原之上。

天空中的太阳也已经从地平线升起,为天地间带来了第一缕的曙光。

可是在西秦皇都的城墙上,士兵们依旧相互拼杀着,没有任何人此刻有心思抬头去看一眼那初晨的阳光。

“杀——”一位满身沾满血污,却依旧挥舞着手中的战刀,看着刚刚倒在他面前的一个守军,迫不及待的就大喊着杀字,冲着进入他眼帘的另一个敌人走去。

类似这样的情景,不断的在皇都的城墙上随时随地上演着。

在这种情况下,早就没有了人性,更没有了良知。唯一有的,就是活下去的欲望,还有斩杀尽每一个出现在眼前的敌人的本能。

原本以为联军会依旧不断的施行骚扰的刘骁,还有那些参与防守的凌翰一方的将军们,从没想过凌玄逸会突如其来的展开如此顽强的攻城战。

历经了一夜的拼杀,当刘骁还有其他十多位将领,看着铺满了城墙上下的士兵尸体时,也不自觉的从心中泛起一阵阵的恐惧和心惊。“昭郡王世子是疯了吗,在这么打下去,就算他们胜了,又还能剩下什么兵力来维持西秦的安宁!”

看着依旧不断战死的人们,刘骁不自觉的看着眼前的场面,无力的像是问自己,又或是问身旁的人一般嘀咕道。

“报——将军,左相陆斌传令,死守东门,不可退!”传令兵奔至刘骁面前跪下,转述了陆斌带来的军令。

“怎么守?东门面对的是联军的合力攻击,其它两门还不派人来支援,陆斌真以为我刘骁这里的人都是能死了再站起来继续和联军厮杀的怪物吗?”刘骁也怒了,独自带领着一万多人固守东门,可是同时面对着联军合力的十几万大军的不断攻打。已经坚守了一天一夜了,真不知道陆斌是哪来的的自信,这么相信自己带着的这点人能继续守住东门的!

“可是将军,陆斌左相就是这么让我传令的,您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呀!”传令兵被刘骁吼得一愣一愣。

“滚!去告诉陆斌,我这里的一万一千多人,现在还剩下不到三千,要是他在不想办法,了不起就是我刘骁战死东门,但是守是守不住了,让他自求多福吧!”说完,刘骁也不理那传令兵走不走,直接提起剑,就冲向了刚刚涌上来的一波联军士兵。

随着东门的局势再次告急,皇宫内的凌翰,还有那些大臣们,也是战战兢兢的汇聚在安天殿内。

裹着 一张薄被的凌翰,面色看上去枯黄暗沉。尤其是双眼中带着的那浓重的像是几天都没睡过觉似的疲劳,还有充斥其间的的血丝,让人都难以相信,这还是曾经那个飞扬跋扈的太子,还是那个处处针对凌玄逸等昭王府一党的西秦储君。

一众大臣也是,仰着一张张惊慌无措的脸,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的在安天殿内乱糟糟的吵作一团,唯独不见左相陆斌。

端坐在龙椅内的凌翰,像是对殿内的吵杂丝毫不闻一样,木木呆呆的斜靠在椅背上。只是嘴里似乎念叨着什么,断断续续的可以见到凌翰的嘴皮不断掀动。

“陛下,皇上,皇上!”一旁的年轻内侍,看着实在是吵杂的不像样的朝堂,于是只能壮起胆子在一旁小声的提醒凌翰。

可是对于小内侍的呼唤,凌氏一点都没有给出一个反应。只有那张嘴里念叨的声音,略微大了些,可以让一旁的小内侍听清楚说的是什么了!

“父皇,我错了,皇儿错了,怎么办,他就要杀进来了,父皇您救救我,救救我吧,我不想死……”

一路上陆斌和那个领路的小丫头都没有说话,二人一路默默无声的顺着向下延伸的阶梯不断行走。

大概往下走了二十多丈深,然后出现一道小门,陆斌此时不等那小丫头,主动上去轻轻推开小门走了进去。

“这么早就来,难不成是昨夜出什么事儿了?看相爷你的脸色也不是很好,难不成……”接下去的话没说,但是坐在一张椅子上的一个半百老者,看着陆斌的脸色,就知道必定是出了什么事儿。

陆斌逐将昨夜城墙差点被夺,联军差点攻进城的事儿跟那个老者说了一说。

“相爷的意思老朽知道了,我这边会加快动作,只是外面还是需要相爷在坚持一段时间!”那老者说完,就不在理会陆斌,而是转头专注的忙活着手里的东西。

陆斌看老者无意再多说,于是静静的在旁边站了片刻,才慢慢转身离去。

经过一夜双方的奋战,安抚过受伤的士兵,处理妥当那些阵亡者的尸体,并且按照名册登记好后。呼延芮才急匆匆的又去赶着给凌玄逸汇报,并且和众将商讨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可是当呼延芮赶到中军大帐时,看到的不光是主帅凌玄逸,副帅凌渂以及众位将军。就连已经多时不问军务的未来王妃,此刻都在大帐内。这倒是让刚刚赶到的呼延芮有些吃惊,左右看了看,见没人给他一点示意或者暗示,于是呼延芮只能闷不吭声的快步和几位将军站在一起,等候主帅凌玄逸说话。

“好了,既然呼延将军已经回来,那么接下来我就说说我的一个计划吧。毕竟围城已经二十多天,扰敌之计也用了十天了,差不多该收获结果了!”开口的是席凝羽,凌玄逸和凌渂两人都目不斜视的看着沙盘中粗制的皇都地图,却不说半句话。

呼延芮对于席凝羽指点军事战略不觉得有异,唯独是有些好奇,其他那些将领是怎么也能够如此隐忍,让一个女子在他们面前这么随意的插手军务策略的。

不过这会不是问这些疑惑的时候,呼延芮只能压下心头的那点小心思,静静的凝神听席凝羽指点策略。

“今天白天,依旧持续进行扰敌,不过今天的力度需要加大,不能再像前几天一样,不疼不痒的给皇城守军一点苦头。”席凝羽说着,还不时四顾一下左右的将军,然后接着又说道:“今夜子时起,正式总攻皇都东门,攻城持续的打,要让东门绝对的感受到危机,并且迫使他们将其他两门的守卫力量也抽调支援东门!”

席凝羽讲到这里,终于有将领提出疑问。“王妃您这是想要干什么,将合围的三路军队汇合起来合攻一门,与现在的三门同时攻打并无不同吧?!”

那位将领说完,还偷偷瞄了一眼凌玄逸,生怕他的对席凝羽的质疑,引起凌玄逸的不快。

可是不等凌玄逸有任何表示,席凝羽主动的开口说道:“我需要你们将其他三门的敌人守军都引到东门,接下来自然我另有打算,你们三军合攻东门,说白了就是为我安排的其它行动提供掩护!”

席凝羽这么一说,正有几个将军想要问,却被凌玄逸抬手打断道:“不用多问,做好你们的事情,就行了。”

凌玄逸的一句话,自然是无人再敢质疑什么。虽然在场的除了黒麒卫和姜焕外,都听说过席凝羽不久前对于北燕那一次防守三塘关之战的指挥,但是仅是听闻,不足以让这些将军放心,更不足以使他们信服。

因此席凝羽提出三军合而攻一门的提议,自然让他们表示疑惑不解,凌玄逸的适时插言,方能使此事一锤定音,免得再生不必要的波澜。

既然有了席凝羽的策略,更有凌玄逸的抵定之语,那么众将自然纷纷按照席凝羽接下来的吩咐各自准备。等营帐中的人散去,席凝羽才跟凌玄逸和姜焕,还有凌渂又反复的强调了几遍战术后,才回了自己的营帐。

“清琼,马上想办法传信进皇都,让清影带着潜入进城的那些黒麒卫蛰伏在西门附近,等三门守军开始出现调动后,时刻注意西门外我们的信号,倒是里应外合一举击破西门留守的守卫,将城门给我打开!”

席凝羽早一步就让清影带着几百黒麒卫提前返回皇都,并且顺利的潜入进来,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场。若是联军能够顺利的攻取皇都,自然用不着清影带人冒险强行夺门,可时至今日,围城已经快一个月,要是在破不开皇都,那么这股锐气一旦消耗尽,联军也必然会出现各种问题。

所以当凌玄逸去找席凝羽商议对策时,席凝羽才会将这早一步安排好的棋子告诉给凌玄逸,并且商议定下这个合攻一门,迫使城内守军从其他两门抽调大量士兵防守东门,从而让西门出现短暂的防御薄弱,并趁机里外应和强行夺门!

清琼等人自然有暗中和城内的清影取得联系的秘密方式,于是当席凝羽交代完这些话后,清琼丝毫没有耽误,就将消息送了出去。

现在联军唯一能做的,就是筹备一场掩饰西门行动的攻城战,然后静等席凝羽率领的黒麒卫,强夺西门。

是夜,本以为骚扰了一天,会消停下来休战一夜的皇都守军,从黄昏开始,就面对着联军不断的强力攻城。从联军在城外开始架设云梯,到现在已经占据近乎半边城墙,双方经过一夜的激战,此时的城下里外尽皆堆满了战死摔死的两军士兵。

鲜血早已经染红了整片得到城墙,远远看去,就犹如赤红的壁障一般,耸立在中州的平原之上。

天空中的太阳也已经从地平线升起,为天地间带来了第一缕的曙光。

可是在西秦皇都的城墙上,士兵们依旧相互拼杀着,没有任何人此刻有心思抬头去看一眼那初晨的阳光。

“杀——”一位满身沾满血污,却依旧挥舞着手中的战刀,看着刚刚倒在他面前的一个守军,迫不及待的就大喊着杀字,冲着进入他眼帘的另一个敌人走去。

类似这样的情景,不断的在皇都的城墙上随时随地上演着。

在这种情况下,早就没有了人性,更没有了良知。唯一有的,就是活下去的欲望,还有斩杀尽每一个出现在眼前的敌人的本能。

原本以为联军会依旧不断的施行骚扰的刘骁,还有那些参与防守的凌翰一方的将军们,从没想过凌玄逸会突如其来的展开如此顽强的攻城战。

历经了一夜的拼杀,当刘骁还有其他十多位将领,看着铺满了城墙上下的士兵尸体时,也不自觉的从心中泛起一阵阵的恐惧和心惊。“昭郡王世子是疯了吗,在这么打下去,就算他们胜了,又还能剩下什么兵力来维持西秦的安宁!”

看着依旧不断战死的人们,刘骁不自觉的看着眼前的场面,无力的像是问自己,又或是问身旁的人一般嘀咕道。

“报——将军,左相陆斌传令,死守东门,不可退!”传令兵奔至刘骁面前跪下,转述了陆斌带来的军令。

“怎么守?东门面对的是联军的合力攻击,其它两门还不派人来支援,陆斌真以为我刘骁这里的人都是能死了再站起来继续和联军厮杀的怪物吗?”刘骁也怒了,独自带领着一万多人固守东门,可是同时面对着联军合力的十几万大军的不断攻打。已经坚守了一天一夜了,真不知道陆斌是哪来的的自信,这么相信自己带着的这点人能继续守住东门的!

“可是将军,陆斌左相就是这么让我传令的,您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呀!”传令兵被刘骁吼得一愣一愣。

“滚!去告诉陆斌,我这里的一万一千多人,现在还剩下不到三千,要是他在不想办法,了不起就是我刘骁战死东门,但是守是守不住了,让他自求多福吧!”说完,刘骁也不理那传令兵走不走,直接提起剑,就冲向了刚刚涌上来的一波联军士兵。

随着东门的局势再次告急,皇宫内的凌翰,还有那些大臣们,也是战战兢兢的汇聚在安天殿内。

裹着 一张薄被的凌翰,面色看上去枯黄暗沉。尤其是双眼中带着的那浓重的像是几天都没睡过觉似的疲劳,还有充斥其间的的血丝,让人都难以相信,这还是曾经那个飞扬跋扈的太子,还是那个处处针对凌玄逸等昭王府一党的西秦储君。

一众大臣也是,仰着一张张惊慌无措的脸,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的在安天殿内乱糟糟的吵作一团,唯独不见左相陆斌。

端坐在龙椅内的凌翰,像是对殿内的吵杂丝毫不闻一样,木木呆呆的斜靠在椅背上。只是嘴里似乎念叨着什么,断断续续的可以见到凌翰的嘴皮不断掀动。

“陛下,皇上,皇上!”一旁的年轻内侍,看着实在是吵杂的不像样的朝堂,于是只能壮起胆子在一旁小声的提醒凌翰。

可是对于小内侍的呼唤,凌氏一点都没有给出一个反应。只有那张嘴里念叨的声音,略微大了些,可以让一旁的小内侍听清楚说的是什么了!

“父皇,我错了,皇儿错了,怎么办,他就要杀进来了,父皇您救救我,救救我吧,我不想死……”

第三百六十五章 攻破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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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凌翰如此模样,守候在一旁的自凌翰登基后,提拔起来的年轻内侍也不知所措了。谁能料想到,短短的这么几日,他的这位皇帝会变成这种样子。

凌翰依旧嘴里不断在碎碎念,内侍急得焦头烂额,好在此时安天殿内本就乱糟糟的,下面的大臣们也没注意到伪帝凌翰的异常。

现在的西秦皇都,伪帝政权内,除了陆斌。当时那些跟随凌翰起事的主要追随者,在占据了皇都后,陆斌便开始了不断的打压蚕食,将那些与他功绩相当,或者是资历更老的效忠凌翰的大臣,借故诛除的诛除,贬官的贬官。

现在朝堂上的臣子,只有少数几个当时的老人在,不过也还是跟陆斌一个鼻孔出气的。因此现在陆斌不再,愣是没人够资格说句话的,任由大臣们交头接耳,无视帝王。

“陆斌呢,怎么还不见陆相,他人呢?现在宫外战事如何,叛军是不是还在攻城?叫陆斌来,让左相立刻见驾!”凌翰忽然自慌乱中清醒过来一样,张嘴就嚷着要见陆斌。

“陛下,左相自尽早,就不曾来过,到此时是在城墙上率军抗敌,还是……还是仍旧在相府。恕臣等实在不知,更不知该去哪里传他来见陛下!”右相碍于职位,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答复。

凌翰闻言,又像是再度陷入那种慌乱恐惧的状态中一样,再次瘫坐在龙椅内,嘴里嘀嘀咕咕的不见消停。

皇宫里这一番日暮西山的气氛,所有的宫人内侍,也都是人心惶惶,更有的见机得早,已经开始收拾包裹,悄悄的盗取了几件宫中的物件儿,打算如果这次真的打乱来临,那么他们这些宫人若是能活着离开,藏几件东西日后兑换成银子,方便度日用。

进进出出的那些宫人,一个个都是低垂着头,怀里鼓鼓囊囊的揣着一些零碎。就算是相熟的来往遇见,也不过是互相看看,便低头一语不说,依旧忙着去各自要去的地方。

宫中更有一些内近卫士兵,悄悄的拉着相熟的宫女,或者是内命妇相好的,悄悄的利用职权的便利,将人带出了皇宫,暗中藏在隐蔽之地。

从城墙处不断传来的征战杀伐之声,声声不绝于耳的让皇都内的人们陷入惶惶不可终日的境地。唯独那些心中依旧期盼着昭郡王的人们,才会关进了们,坦然无惧的等着一个他们想要的结果。

更多的是百姓,那些在凌翰治下过够了生不如死,被人欺压还无处可诉的人们,巴不得城外的联军,能够尽早的攻破城门,还天地一个清明,百姓一个太平!

“轰轰——”“轰隆隆——”

破城锤依旧不断的在士兵们的操控下轰击着城门,东门此时已经因为接连不间断的争夺,变成了修罗场。到处的阵亡将士,躺在地上因为身受重伤而不断哀嚎痛苦的士兵,鲜血浸染的已经完全看不出城墙原本颜色。就连土地,也变成了赤红一片,随处可见的残值断臂,甚至一些仅仅只有一丝皮肉连接着的身躯的头颅。

而那些依旧活着的,还在勇往直前的顺着云梯攀爬上城墙,跟驻守的士兵们拼杀,甚至刀剑坏了,不惜用嘴去咬,也要致对方于死地!

“轰隆——咔咔——”

凌玄逸还有凌渂、姜焕,身临阵前,由凌玄逸亲自指挥攻城。

“在这么打下去,咱们的损失太大了,王妃那边还是没有动静么,在这么拖下去,只怕士兵们也要撑不住了!”凌渂忧心忡忡的看着不断从城墙上栽下来的是士兵,不管是敌是友,那可都是西秦的子民,西秦的士兵。

姜焕也是深深皱着眉头,他到不是操心席凝羽那边出什么问题,而是同样不忍联军的士兵死伤不断。“要不要去问问四妹,看看她那边是怎么回事,为何都已经从天色大亮打到现在日暮西沉,还是不见西门有所动作?”

凌玄逸摇了摇头,然后抬手一挥。“传令,加大兵力蹬城,一定要将东门的城墙,尽数控制在我方手里。”

此时的皇都东门城墙,已经大部分落入联军手中,那些拼杀阵亡的士兵,当真用血肉之躯为联军夺下了东门城墙的控制权。只不过依旧 还有一小段,仍旧被皇都的守军死死占据着,因此凌玄逸才会继续增兵。

见凌玄逸不但没有暂停的意思,反而还继续往城墙上曾兵攻打,姜焕和凌渂有些担忧的彼此看了看,不过也依旧决定在等等看。

就在混乱不堪的情况下,此时掩伏在西门外的席凝羽,身后跟着的是一万黒麒卫的精锐骑兵。

“小姐,城内刚刚从里面传出了消息,清影已经带着人潜伏移动到了西门附近。”清琼看过手里的一张纸条后,将情况汇报给了席凝羽。

“忍着,入夜之后,伺机而动!”席凝羽心中也焦急,毕竟东门那边的情况她估算的到。这一天一夜的鏖战,双方必然已经打得精疲力尽了,尤其是联军作为攻城一方,本就更加吃亏,此刻联军的损失,必定十分惨重。

但是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在心疼也得忍着,否则功亏一篑不说,那些之前阵亡的将士,也等于全部白死!

现在不管是东门的联军,还是皇城内宫里的凌翰,又或者是在西门外潜伏的席凝羽,都在内心里十分的煎熬。看着时辰一点点的过去,终于,当西门上的驻防士兵们,开始大量的移动,并且伴着不少军旗的转移,席凝羽期盼的时刻到了。

由于东门凌玄逸加大兵力攻击东门,刘骁重伤昏死,副将等人接替防守职权。面对着死战不退的联军,本就打的极为困难,现在又忽然间城外增兵,再也熬不住的东门守军终于请求调动最后一个西门的驻守兵力,前去东门应急。

而席凝羽,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宁愿让东门那边不断的消耗兵力,等的就是说这个契机。

当两刻钟过后,城墙上的的兵力调动不在移动是,席凝羽再次仔细的观察一番后。“看样子他们抽调往东门的支援已经走了,传令下去,全军上马待命!”

清琼闻言即刻转身,匆匆的将命令传达下去。

那些原本站在地上,不断安抚这战马的黒麒卫,当即翻身上马,然后快捷整齐的列队完毕。

当清琼再次回到席凝羽身旁时,席凝羽静静的盯着西门,直到再次过去一刻钟,席凝羽才转头对着清琼道:“发信号,让清影在城内带人动手!”

“嗖——嗖嗖——嗖——嗖嗖嗖——”

七声响箭,电闪般的飞射上空,箭哨声响彻西门的夜空。当守城的士兵们一脑壳浆糊的看着半空中的那七点银芒时,从靠近西门的一些巷道和民房内,闪出了数百道身影,然后这些人飞快的抽出明晃晃的战刀,已经扑杀上来。

“敌袭——”

“嗖嗖——”

“敌呃……”

三支冷箭,直接射中那个扯着嗓子叫嚷的守城士兵的的喉间,让他那示警的话语卡在喉中。

“速度斩杀城门处的守卫,将城外的人马放进来,我们这些人只能支撑一时,绝对熬不住太久!”清影当即让那几百人主攻城门,其余的任何事都不去理会。

这次潜伏进城的都是黒麒卫,虽然此刻没有了战马,但是陆战他们一样在行,比那些驻守西门的守军强横太多。

突如其来的袭杀,让西门剩余的这些普通士兵完全被打了一个蒙圈。等他们反应过来,开始往城门处增援,试图牵制、阻击住那三百多黒麒卫的冲杀之势。

但是面对黒麒卫这种一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雄兵,那些守城士兵真的是太稚嫩了,不但没有阻挡住多少时间,反而因为不少人一拥而上,造成他们自己的彼此间推推搡搡,无法发挥该有的战力。然后反被那些黒麒卫,借机一阵猛砍,弄死了百多人。

此时已经有一队黒麒卫冲破了城门处那三十来名守军的防线,触手可及的就能放下西门门栓。

“快,掩护那一队人,挡住这些守城的士兵!”清影见有自己这边的黒麒卫抢占了城门,可以落下门栓,急忙带着其他人死守住门洞,阻止守城士兵的蜂拥而至。

“吱吱——吱吱咔——吱——————”

当皇都西门被十几人分两边,缓缓推开的一瞬。清影拥怀中藏好的火石,点燃了城门口处随手取下的火把,然后打出了席凝羽早先交给她的几个信号指示。

十多个呼吸间,清影就看到了从西门外不远处,犹如飓风一般狂猛而出的黒麒卫骑兵队!

席凝羽将这一支骑兵队的指挥权,在冲击西门前的一刻,彻底的交托给了申屠苍鹰。让这位黒麒卫的老将,替自己这不善于阵前指挥的女人去突袭西门,才是最为合适的。

当黒麒卫冲过西门,彻底开始席卷之势狂风扫落叶的冲散了西门的那两千守军后,便犹如一道洪流一样向着仍旧在奋战中的东门滚滚而去!

一路上但凡遇到的皇都凌翰的士兵,皆是死于刀枪之刃,或是马蹄之下!

等这一股滚滚洪流,斩杀了一路上的守军,出现在东门时,让尚在城墙上坚持固守的皇城守军,还有那几个接替刘骁的副将,彻底的傻眼了!

“他们,这些人……是怎么进城的?”

第三百六十六章 第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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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苍鹰一马当先的挥刀砍杀那些固守在皇都东门的守军,紧随其后的万余名黒麒卫,更是犹如临世的杀神,出笼的恶虎。一路上但凡遇到的的守军,都犹如狂风涤荡落叶一般,尽数覆灭在刀剑之下,马蹄之中。

原本就非常艰辛的跟城外的联军在东门僵持,现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支奇兵彻底切断了城下通往城墙上的道路,并且还在快速的斩杀那些城内的士兵。

守城的大小将领,还有军中武职小校,看着这在城下大开杀戒,犹如无人之境的黒麒卫时,已经知道大势已去。

随着黒麒卫彻底将通往城墙上的道路截断,致使城墙上再也得不到城下士兵的支援,很快就被城外凌玄逸指挥的军队占领了城墙。然后再从城墙上一路杀了下来,直奔城内和骑兵汇合!

六名凌翰叛军的将校,带着不足百人一路拼杀冲出一条血路,护卫着已经因伤陷入昏迷的刘骁,与王成被褪去。

“拦下他们!”申屠苍鹰骑在马上见到一队反抗异常激烈的人马往城内突进,细瞧下竟是有好几个武官打扮的人身在其中,于是急忙命令黒麒卫快速的围拢了过去。

原本就快冲出去的不足百人,转眼间就被黒麒卫包围住。申屠苍鹰也在第一时间策马赶到,虽然他不认识谁这些将官,但是看着这一队人的装扮,就知道这次是抓对人了。

“此时才知道跑,不觉得晚了些么?”申屠苍鹰瞧着这些惊慌无措,甚至面露悲色的士兵,丝毫没有恻隐之心和同情之意。照常的摆出一张冷脸,微带嘲讽道。

就在申屠苍鹰正要下令尽数诛杀之际,突然闯进来一位将官,对申屠苍鹰大声说道:“申屠将军手下留情!”

转过头正要喝问谁这么大胆,敢阻止自己,申屠苍鹰却瞧见是姜焕手下的偏将鲁雄。“鲁雄将军为何阻止,这些人中可是与你有相识的人?”

鲁雄心道这些反贼哪有跟自己认识的,不过是因为其中那个刘骁,是昭王凌玄逸指名点姓要的,这会正巧看到被申屠苍鹰围住,生怕他这么久杀了刘骁,回头惹昭王不满而已。

随即便将昏睡着被人护卫在内的刘骁的身份点出,申屠苍鹰这才明白鲁雄拦下他的意思。“既然是主子要的人,那就暂且不杀,其余尽数斩杀!”

对着申屠苍鹰的话落,不足百人的守军小队,还有那几位副职将领,顷刻间死于黒麒卫的长刀之下。

此时东门已经被成功攻下,随着大门的打开,连续攻打了一个日夜的东门,彻底相联军敞开。随着进入城内的联军士兵越来越多,固守在皇都的那些凌翰的私兵反贼,犹如堤坝溃坏时的残沙淤泥一般,被淹没与这刀剑的洪流之中。

相府的后院,在那小屋内。

一名家丁惊慌的跑了进来,看到正拿着一张面具一脸苦涩无奈的陆斌,还有倒卧在地上,已经气绝身死的一个老者。“大人,攻破了,皇都被攻破了!”

陆斌手微微一抖,正在翻看那张面具的动作也是微微停顿了一下。“皇宫里,陛下那边的情况呢?”

“回大人,陛下那边一早就用了药,听说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今日陛下一直都浑浑噩噩,可见那药的效果不错。”来人看样子是陆斌十分信任的人,对于陆斌所问的桩桩件件,都回答的十分详尽。

就连对凌翰这西秦如今的皇帝下药的事儿,也是知之甚详,可见陆斌平时是十分看重他的。

但是就在那人以为陆斌会起身离开时,却忽然觉得喉间一凉,然后当一抹残光闪过后,他就觉得呼吸漏风,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似的。“你……好,好狠!”

“哼!只能怪你太蠢,知道这么多,你难道就不知道会死么?”陆斌淡淡一笑,然后便从那相府后院的小屋内,另外通往府外的一条密道中离去。只是在进入那密道前,将那张面具随手覆盖在自己脸上。

陆斌在知道联军汇合那一刻起,就知道这次凌翰必然胜不了。他更明白的是,当最开始,败局初现时,就已经暗中做了后手,让人找来了一位制作面具的高手。同时还暗中将他短短时间内贪墨的打量金银财宝,借用权势偷运出皇都。

然后提前将一群效忠于他的护卫,也暗中遣送出城,在城外的隐秘处等候。此刻皇都已破,大势已去,陆斌放弃了府中的一切,包括他平时甚为宠爱的几名姬妾,就连他那刚出生不足半岁的小儿子,也一并弃之。

为了让这一切都顺利,不让凌翰干预,陆斌甚至从几天前,就让潜伏在凌翰身边的内侍,暗中给凌翰下了会影响神志的药物。所以接连这几天,凌翰才会一直浑浑噩噩,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半个时辰后,当陆斌从密道的另一头出来,又走了半刻钟,赶到皇都外那隐秘的山包处。微微回过身,陆斌望着四处浮现着火光的皇都,嘴里微微低吟道:“可惜了,本可一世荣宠不衰,却因为时不我与,失之交臂。要是当初劝凌翰多忍耐一番,等根基打得在牢靠一些……罢了,罢了!”

城破,当朝阳再次普照在西秦这开国后,传承了七代的帝王之都时。

凌玄逸、席凝羽、凌渂还有姜焕,以及他们所率的那些将领,还有来自于各州郡的讨逆忠臣汇聚在皇宫大门外。除了部分将领正在带着一万多人马,在城中排查那些遗漏或者躲藏的守军残余士兵,还有攻陷皇都后,围住皇都的那十万大军在原地修整。

此时凌玄逸等人带着两万多留在军营,没有参与此次攻城精锐,还有黒麒卫的近万人,将皇宫团团围住。席凝羽也随后赶到皇宫,并且清影也平安无事的带着那夺取西门后,幸存下来的不到两百名黒麒卫归队。

“我大哥呢?他平安吗?”席凝羽见到清影,急忙先问其当初因为事发突然,没能第一时间逃出皇都的穆俊的安危。

清影知道这些人都是席凝羽心中最挂记的,除了已经逝去的,席凝羽容不得其他她在乎的人再有意外。“小姐安心,穆侯性命无碍,只是,只是他的腿因为受刑太重……或许小姐的医术,可以让穆侯重新站立起来!”

席凝羽得知穆俊性命无忧后,心中大感宽慰,至于清影嘴里提及的双腿因为受刑太重无法站立,只能等战事平顺后,在就尽快为义兄穆俊医治恢复了!

“性命无碍就好,你们也辛苦了,那些孩子,可都还好?”席凝羽同样操心良宝、良莹,还有辰铮。于是又急忙追问,生怕那些孩子曾多受自己照顾,也跟着受到连累,被凌翰等人折磨。

好在随后清影告知那些孩子都平安,当初皇都突变后,凌翰为了尽快稳定时局,并没有闲心处理那些孤儿。至于连泽迁,还有温大叔、薛妈妈,施汉学一家人等等,幸好当初在城外置办一些产业,让他们都提前出城去帮忙打理事务,凌翰政变时那些人都不在皇都,因此应该不会落入凌翰之手。

得知这些紧要之人都无事,席凝羽才算是真的放下了心中的那一份沉重的隐忧。

看着眼前曾经进出过的皇宫大门,还有伏尸宫门前的那近百具尸体。再想想当时凌骞尚在时的场景,以及现在这鲜血遍地,血腥气冲天的皇宫内外。

“凌翰造了这么多的孽,总算该让他尝尝报应的滋味了!”凌渂双目赤红,透过已经别撞开的皇宫大门,一眼欲将重重宫阙望穿似的,想要看看那个敢弑杀亲父,篡权夺位的兄长,那个父皇的长子!

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这些日子以来过得可好?想要问问他,每日夜间,可曾梦见过他们的父皇?还有凌溶,还有几位同宗兄弟,惨死在他的屠刀下的叔伯长辈!

“是呀,凌翰这厮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缢死自己的亲爹,这种绝天之罪他也敢犯,当真该受天诛之罚!”姜焕也不觉叹息道,毕竟先帝仁善,对他姜家也是多有眷顾,便是他姜焕再怎么不羁,也都未曾被先帝重罚过,甚至还时常袒护庇佑。

而此刻再临皇都,却物是人非,那位仁慈的长者,已经黯然长逝。而亲手送他上路的,竟是他的儿子,何其悲也!

就在骑马立于宫门处,静等着刚才先一步入内探查的众人各自言语,各自心境时。那些进去探查的几十名骑兵中有人策骑而出,行到凌玄逸、席凝羽等人马前时,来人拱手说道:“报,皇宫内只有少量宫人婢女,大部分宫室尽是空无一人。那些未曾离开的妃子,皆被我等困与‘玉漱殿’内,不过在安天殿内,有大量臣工在内,还有,还有……”

凌玄逸侧目凝视着这个士兵,“还有什么?”

“还有伪帝凌翰,也在其中,不过,不过看着伪帝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好像是,疯了!”那士兵禀报完毕,便一勒马让到一旁。

闻言的众人都愕了一下,尤其是凌渂还有姜焕,仿佛听到了奇谈一般。

倒是席凝羽丝毫不见异色,就连凌玄逸都微微现出一抹诧异。只有席凝羽,犹如充耳未闻,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安天殿的方向,然后道:“进去看看,疯没疯,我们亲眼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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