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妻色:后娘难为 - xp1024.com
《寒门妻色:后娘难为》


第一章:一脸懵的穿越

旗山村这个偏僻不招待见的村子,今天可热闹了,一向连小偷都没有的地方,今天居然出了杀人犯,官府都来人了,村民们都放下手里的活来看热闹。

“你就是莫执?”捕头看着被绑着的高大男人,又低头看了眼地上凉席盖住的尸体。

“是。”莫执神色有些内疚。

“她是你买回来的媳妇儿吧?为何要杀人?”

“这个女人经常打我。”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抢先回话,他的眼睛闪着光狠狠瞪着地上的女人,从他眼睛里就能看出来他十分讨厌她。“有的时候还不给我饭吃,经常在爹出门后让我干很多重活。”

小孩子的声音落入村民耳朵,村民人一脸嫌弃的开始指责地上的女人,没有怀疑过孩子的话是否真假。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对父子身上,却没人看见地上席子微微动了一下。

捕头挥挥手,身后的仵作上前:“你去开尸验下死因。”

安贤睡梦中皱着眉头,额头的刺痛一阵一阵的,但疼痛对于她来说早就习以为常,掀开身上的东西,缓缓坐了起来。

空间仿佛静止了一瞬,接着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响起:“鬼呀!诈尸啦!”本来看热闹的村民们都吓得退后三丈远,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安贤。

“啊!”小男孩儿惊叫一声,快速缩在了莫执身后。

安贤揉揉眼睛,才发现自己压根不在医院,没有了陪伴自己已经快一年的白色病房,难道是在梦里?

还是那捕快胆子大,过来探了探安贤的鼻息,松了口气:“一帮愚民,能不能搞清楚再报官?这人根本就没死!害老子大老远跑一趟!”

“没死啊?”一旁的男子乐道:“这敢情好!莫执,你不用坐牢抵命了!”

莫执?安贤混沌的脑子被这个名字惊醒:“你叫莫执?”自己真是写书写魔怔了,连梦里都是书里的人物。

莫执见她没死自然是好,但想起她所作所为也没什么好脸色:“既然你没死,之前的事一笔勾销,你走吧!”

走?走哪儿?安贤看着这个情景,猛然回想起来了,莫执是买回一个女人,本来是给莫清源当后娘照顾孩子的,但这孩子不喜欢她,经常告状,更甚者自己弄伤自己,嫁祸她,结果莫执一时愤怒,失手将这女人打死了。

为什么这么真实?她以为自己已经死掉了啊!不甘心的掐了自己一把:“嘶!穿越?!不会吧?!”

“咳咳!”官差踱步过来:“虽然人没死,但你这故意伤害也是不能免罪的,跟我往衙门走一趟吧!”

“等等!”安贤出声道,让她缕缕思路,自己不但没死,还穿越进了自己写的书里?还是个自己一早就写死的炮灰?

她记得这女人死了后,因为失手杀人,但事出有因,判了莫执三年,这孩子莫清源放在邻居家寄养,结果等他出来后,莫清源因为缺乏管教和被欺负下,变得更加暴力和叛逆,最后因着身手厉害参了军,成为一个血腥残忍的将军……

这本她在最痛苦绝望的时候写下的书,以悲剧收场,而这一切的一切,源头就在这里啊!所以她根本没空想别的,首要任务,就是不能让莫执坐牢!

第二章:我不需要娘

“官差大哥!”安贤扶着旁边的凳子站起来:“这是个误会,他没打我,不过是轻轻推了一把,我自己磕到桌子上昏过去的!”

莫执诧异的向她看过来,似乎不明白一直看不上他这穷猎户和嫌弃孩子的安贤会突然向着自己说话,她应该巴不得自己被抓吧?

“可他自己都承认了。”官差道。

“他是以为我死了吓蒙了。”安贤走过去抬头看向莫执:“是不是啊?”

莫执眼里全是怀疑,不知这个坏心眼的女人又耍什么花招,安贤无奈叹口气,若他真是个暴虐的人,自己也就不这么费工夫救他了,问题是她笔下的人物自己最清楚,莫执是个极为义气良善的人,当时的气蒙了打了这女人几下,确实也是磕到桌子上才意外死亡的。

安贤低头看着脚尖,却压低声音道:“你若是被抓进去,莫清源怎么办?”

莫清源永远是莫执的软肋,他看着抱着自己的孩子,立刻道:“是的,只是夫妻间小磕碰。”

看官差还一脸不满,不想罢休,安贤进屋子,这房子,果真也跟自己描述的一样,寒酸…简陋…按着记忆中找到炕上的柜子,从最底下掏出一个荷包,从里面倒出一半的碎银子,大概只有一两多。

又倒了碗水出去:“官差大哥,真对不住,一场误会让您跑一趟。”不动声色的将碗和银子一起递到官差手里。

官差看了她一眼,笑着喝完了水:“行,既然是家事,那你们自己解决吧!”

看着官差走了,安贤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这脑袋还真疼。

村民们给莫执解开绳子:“莫执啊,这女人你打算怎么弄?”

“送走。”莫执并未因她为自己求情就改变主意:“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替我说话,但我决不允许伤害源儿的人留在这家里!”

安贤闭着嘴不说话,其实心里也在衡量,到底该何去何从……这父子俩,实则都是她笔下的悲情人物。

莫清源因走上歪路,后来性情暴虐,视人命为草芥,更因为他一人,致使国家大乱,民不聊生。

但在书里写写是一回事,当真成为现实的话,实在有些让人发憷,而莫执又太过宠爱莫清源,莫清源又性格孤僻莫测,一个不慎,就会走上邪路!

这时候莫清源跑过来:“你走吧!我不需要娘!”

现在让她走,她也没地方去啊!安贤露出个微笑:“你看,我现在还受伤啊,没地方去,能不能让我先留下?”

莫清源忽然低声道:“你敢不走?那我还让爹打死你!”

小小的孩子,这狠毒的心思让安贤心里一颤,非但没有了要走的心,反而觉得,她真的不能走,她若是不管,以后的结局,更无法避免!

“听见了?”莫执可没听到后面那句,冷声道:“收拾东西,滚出莫家。”

“我不走。”安贤认真道:“我是你买下来的,没处可去了,当然,我保证,以后绝不会苛待源儿,一定对他视如己出。”

思来想去,她决定要留下!

第三章:你会认字?

“看看孩子的伤,你觉得我还能容忍你吗?”莫执将莫清源裤腿掀起,几道快要溢血的红印尤为明显。

这孩子…对自己都这么狠!深呼口气,安贤才道:“我都差点被你打死了,你觉得我还敢吗?之前是鬼迷了心窍,这鬼门关走一遭,什么都想通了,只想好好过日子,不然我何必要为你隐瞒?”

莫执看着莫清源手心的伤,面色清淡:“我们父子消受不起,孩子的伤算你还清了,以后各不相欠!”

安贤努力用最真诚的眼神道:“你先冷静,我是真心实意的,我觉得我能带好源儿,我能读书会写字,以家里这个条件,他也上不起学堂吧?”上一世,莫清源就是个不识大字的野蛮人,若是他知书达理,想必一定会好教化的多。

“你会认字?”莫执怀疑的眼神看过来。

“嗯。”安贤想了想,这家里好像也没什么纸笔,蹲下身拿了根木棍,写下几个字:“这是莫执,这是莫清源!”

莫执过来看了看,他不认字,但想让孩子读书认字,莫清源则压根儿不过来,反而冲着安贤咬了咬牙,他才不要学这么无趣的东西!

“当初牙婆可没说过你会认字!而且这段日子你为什么瞒着不说?”莫执觉得之前自己认识的那个野蛮无理的丫头,一点都不像是知书达理的样子。

“怎么说呢……”安贤脑袋转的飞快:“你不知道,牙婆也是看人下单的,像我这么普通的,还能卖个普通人家,若是会读书人字的,保不准就卖到那种地方……”

莫执明白了,但对于她打孩子的事仍然耿耿于怀,刚要说话,安贤忙打断:“别急别急,我快饿死了,先去做饭,有什么事吃了再说,就算让我走也不能饿着肚子对吧?”

这孩子现在肯定对她排斥,能拖就拖,只要她让莫清源跟自己亲近了,莫执就不会赶她走!安贤边想着,边进屋子找了个布条将脑袋大概包了一下。

进了厨房,看着这环境,不由叹口气,早知如此,她就不把这父子俩写的这么寒酸了呀……在现代虽说她不算什么富豪吧,好歹衣食住行还算是优越的,猛然落到这个境地,还真有些糟心。

最后翻来翻去,找到一袋糙米和一些胡萝卜土豆,院子里挂着几块儿腊肉,将米洗好,可不会生这个火,去那屋要找莫执,发现他正给莫清源的抹药。

“我来吧,你去把火生起来。”安贤伸手要接过药瓶。

莫执拿药的手一撤:“让你来,怕是会更严重。”

“你看看自己的手?”安贤蹲下身看着莫清源,柔声道:“我帮你上药好不好?你看你爹爹手那么粗粝,会不会很疼?”

莫清源抿着嘴不说话,安贤就顺势接过药瓶:“你就在旁边屋子,还怕我做什么不成吗?这都下午了,孩子肯定饿了,你快去生火。”

莫执看了她一眼,摸了摸莫清源的脑袋:“有事就叫爹爹。”

第四章:假惺惺的女人

看莫清源点头他才出去,安贤蹲下身,舀了药膏给他抹药,她发现这个女人的皮肤还很白嫩,根本不像干活人的手,无奈在她书里,这女人就是个炮灰,自己都没写她的出身经历,所以反而对自己的这个身体一无所知!

“源儿,如果疼就说话,我会轻一点。”安贤边上药边道。

“别假好心了。”莫执不在,莫清源更不顾及,软软的声音还非要压的恶狠狠的:“这次你走不了,下次我也要把你弄走!”

安贤轻叹口气,虽然这不是自己生的孩子吧,但这是自己写出来的呀!这算是她自作自受吗?生气都没法理直气壮的,只能道:“我会对你好的,你不用这么排斥我。”

莫清源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我不稀罕!”

安贤一梗……无奈道:“好,这事儿咱们以后再说。”他这伤是自己用板子敲的,一个小孩子就对自己这么下狠手,可见他的可怕,要是不从小掰正,长大还得了?

说着话药已经上好了,在炕上铺上被子:“趴在被子上舒服点,等会儿就能吃饭了。”

莫清源的小眼神盯着她,虽然这女人没打过自己,但也从来不喜欢他,两人基本都没给过对方好脸色,今天怎么醒来好像不太一样了?肯定是怕爹赶走她,假惺惺的女人!

安贤到厨房看见火已经生起来了,莫执将米饭放进锅里,正准备切菜呢!安贤忙过去:“我来吧!不是要切片的。”

“你来?怕是又会糊成一锅。”

“那你在旁边看着?”安贤接过刀,特别熟练的切成萝卜和土豆丁,然后和米腊肉炒在一起,放了调料,很快香味儿就传了出来。

“好了。”安贤将炒好的米饭盛出来,也不奢求什么菜了,她这肚子都饿得有点难受了。

将碗筷摆好,安贤道:“你先吃吧,我把这个给源儿。”

莫执看着她端着饭进了屋,心里没什么波动,在他看来,这都是她为了留下来而装模作样罢了。

“手没事吧?”安贤蹲着把饭放到他面前:“尝一尝。”

莫清源葡萄般的大眼睛转了转,闻着香味儿忍不住,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进了嘴里,没想到比他想象中的好吃的多,小孩子顿时不管那么多了,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慢点,不着急。”安贤笑看着他吃饭,这是她书里的小小主角,所以当然写的时候塑造的十分好看可爱,就是性子太可恶了点儿。

莫执吃了一碗,听着里面没动静,不放心的起身,走到门口就看到安贤蹲在炕边,嘴角挂着笑意看源儿吃饭。

眸中沉下来,一方面觉得她只是演给自己看,但那笑模样也真是太逼真了些,刚好莫清源吃完一碗抬起头看见了他,顿时乖巧的一咧嘴道:“好吃,这个。”

看孩子吃的高兴,莫执就没多说什么,这顿饭还总算是安稳的吃完了,都收拾好后,莫执将剩下的半瓶药丢给她:“擦擦!”

第五章:你们在干什么?

安贤这才想起来脑袋还有伤呢,都忙忘了,照着那模糊程度堪比马赛克的磨裟镜子,上了药一看,莫执已经和孩子睡了,天已经黑下来了,他也没说要赶自己走,看着空着的大半边炕头,要不,自己也睡会儿?

刚想呢,就听到门口好像有动静,起身出门查看,黑漆漆的只能看见个人影,嘴里还喊得亲热:“贤儿!”

安贤皱眉出了大门,那男子立刻迎过来:“莫执呢?”

安贤以为他来找莫执的:“睡着呢!我帮你叫他?”

“别!别叫!”看见她头上包着布,上了就要摸:“贤儿你没事吧?这莫执也太大胆了!我也是刚回来才听说的!”

安贤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你是谁?”

那男子一愣:“贤儿,我是齐行啊!是不是还头疼?都是我不好,我以为你对那孩子不好,他就会主动休了你,咱们就能在一起了,没想到他能下这么重的手!”

安贤恍然想起,这是那个教书先生?他看莫执买来的小媳妇儿长得俊,就暗中勾搭,但安贤的原身因为莫执没碰过她,她怕有一天他碰自己发现不是处子之身,一直没从这个人,这个齐行就出主意说莫执溺爱孩子,只要对孩子刻薄一些,一定会主动休了她,这样他们就能在一起了。

可以说安贤这么糊涂,有一半责任是被这个男人教唆的!于是就有了这么档子事儿!安贤面色冷淡道:“算了吧!以后别来找我了。”

齐行一愣:“贤儿?你怎么了?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在一起的吗?你看他又没文化,家里穷,还带着个拖油瓶,哪里比我好了?”

“他心比你好!”安贤转身就要进去。

“贤儿!”齐行急了,也忘了这是他家门口,一把拉住她的手:“你说清楚,不是说喜欢我的吗?他还这么打你,你居然还要跟他过下去?”

“你放开!”安贤挣了两下没挣开:“可小心我叫人!”

“这黑天半夜的你叫谁?”这齐行也没那么温柔了:“要是把莫执吵起来,你可就更说不清了!”

安贤冷笑一声,反正什么都没发生,现在的她也不是之前那个原主,她怕什么?越躲躲藏藏才越可疑:“我再说最后一遍!以后不会再跟你有任何来往,请你放开!”

“不放!”齐行固执道:“贤儿,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跟了我一定不会后悔,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保护?真保护为什么不去找莫执打一架反而偷偷摸摸来故作关心呢?安贤再清楚这个人的本性不过了,他不过是个仗着自己有点墨水就到处哄骗女孩子的人渣罢了。

安贤跟他说不通,不再多废话,深呼口气,大声道:“莫执你出来!”

齐行被她吓得一惊,过来就要捂她的嘴:“你疯了?!你还真喊?”

安贤被他抓着挣不开,抬起腿一脚踩在他脚背上,刚要转头跑,却不知什么时候背后伸出一双手,一把将她推了过来,齐行顺势张开手,把她楼了个满怀。

“爹,您看,他们在干什么?”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第六章 图轮系统

安贤心下一遭,赶紧推开齐行,转头一看,果然莫执刚好走过来,冷眼看着她,那捣乱的熊孩子则靠在门边,一脸的无辜。

齐行忙整整衣衫,轻咳一声:“莫兄。”

“你们在做什么?”莫执语气不怎么和善。

“爹爹,他们刚才抱在一起。”莫清源火上浇油。

安贤还没说什么呢,齐行一抱拳:“是,是莫夫人扑上来的,小生可什么都没做。”

安贤楞了一下,看着齐行,她有把这个人写的这么恶心吗?不过想了一下,确实也差不多,毕竟这个齐行可是脚踏两只船的人渣,跟村长夫人也不清不楚的。

要知道村长老婆已经四十岁的人了,足足比他大十几岁,为了得到特殊照顾,他都能从了。

不过他显然心还是不在她身上的,所以才会将目光对准安贤这个水嫩嫩的小媳妇儿,只不过他没想到,都快得逞了,这身体换主儿了。

“齐行,你说话前可要想好了。”安贤眯眼看他。

“我一个读书人,从不说谎骗人!倒是你一个外来人,心不安分,这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齐行一脸无辜的表情,看在安贤眼里却格外让人厌恶。

前后左右可都是人家,还有没睡的,这就在门口的动静,顿时引出了不少人出来看热闹:“干什么呢这是?”

看见人多了,莫执沉声道:“一点私事,进来再说。”

可安贤这会儿被他气到了,哪儿管那么多,脱口而出道:“齐老师说笑了,我一个小小村妇,怎么敢跟村长夫人抢男人呢?”

话一出口,齐行脸色蓦地变了,莫执也诧异的看过来,几个围观的邻居不知道前因后果,但这一句话就足以让他们如惊雷般炸开。

但安贤此刻却没心思注意,因为她感觉脑袋一晕,似乎脑子里传来滴滴的声音,一个清澈的声音在脑海里炸开:“图轮系统开启!”

图轮?安贤一手按着太阳穴,那不就是她写的,穿越进来的这本书吗?什么系统?什么东西这是?谁在说话?

“滴。”

紧接着脑袋里似警笛般的刺耳声音又响起,安贤下意识出声:“什么声音?”

“安贤?”莫执看她自己捂着脑袋,自言自语不知在干什么,过来拉了她一把:“你刚才说了什么?”

安贤猛地回过神,看向莫执:“你刚才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莫执摇摇头:“不是你在说话吗?”

到底是什么?她这是产生幻觉了?还没等安贤想明白,齐行不依不饶了:“安贤你太狠毒了!你不喜欢带着孩子的莫执,自己来勾搭我,我不答应你就造谣污蔑我!”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可不能随意乱说!”莫执也道。

安贤没心思纠结刚才的事,盯着齐行道:“真假你自己心里没数?我安贤要是有半句假话,随你们处置!”

莫执沉思的看着两个人,若说刚才有些怀疑两人有点什么,现在反倒觉得不像,因为现在的两人怎么看怎么好像仇人似得。

“长着嘴可不是让你随便说话的!”齐行气的呼吸急促:“我齐行绝对没做过!你要是再敢乱说,坏我和村长夫人的名声,小心我告你!”

“不拦着你告!可你敢吗?”

第七章 告发

“你!”齐行食指点着她,看着周围人对他的异样眼神,心里百转千回后,一咬牙:“去就去,我相信村长能给我一个公道!”此时此刻,他也没有退路,虽然他不知道安贤是怎么知道的,可他不信她能有证据!

安贤也没想到他居然都没推脱,莫执拧着眉:“你能确定?真要去见村长?”

齐行都不怕了,她怕什么?此刻也容不得她反悔啊,安贤点点头:“去就去!”

村长家睡得有些晚,因为村长的儿子也在念书,已经双十,今年秋天就要参加科举,村长可对他寄予了厚望,每天用功到很晚。

这一路走来,加上半路凑热闹的,还真就不少人都跟了过来,村长听到有人叫,披着外套出来一看也愣了:“大晚上的不睡觉这是干什么呢?”

“村长,嫂子可在啊?”一个村民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这莫家小媳妇儿说,你家婆娘跟这白脸书生有一腿呢!”

村民说的话可粗俗,张继直接黑了脸,眼神看向安贤和齐行:“什么?”

“村长,这可不是小生的过,大家都知道这莫家媳妇是买来的,不满意莫家穷,还带着个孩子,一直心存不满,认识了小生后,就总是有意无意的勾搭,想让小生带她走,可我是读书人,哪能干这种事?所以一直拒绝,可今天她的事败露被莫执知道,居然反咬一口,而且污蔑谁不好,居然将脏水泼到了夫人身上!这小生绝对不能忍,所以特意来叫她来对峙!”

齐行这番话,有前因有后果,有条有理的,还真就说的大家都将疑心转向了安贤这里,毕竟安贤今天还因为孩子的事被莫执打,可是有前科的人。

连张继都眼神不善的看向安贤:“你这么说话,可有证据?”

“出什么事了?”说着话,张氏也从家里出来了,后面跟着她儿子张良恒。

张氏的年纪虽不小了,但长得不难看,安贤也不心虚:“齐行是夫人推荐做的教书先生吧?但据我所知,他一个只读过几年书,没有功名的人,是不够格担当教书先生一任的吧?”

张氏快速的看了齐行一眼,而后盯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齐行虽说没功名,但教这些个小孩子还是可以的,再说他是我们村子里的人,请他总要比请其他人放心些。”

“村长应该比我清楚,他教书的费用比其他人高,待遇比以往的先生都好,这些都是谁的提议吧?”

“就算如此,就能证明他们之间有什么?”张继声音冷然:“这就是你用来告发他们的证据?”

“莫家的,你要是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们这旗山村可就容不得你这种挑拨是非,心思歹毒的女人了!”张氏眼神带着警告。

“当然不止。”安贤自己写的,她还能不知道吗:“这件事我本不想拿出来说,是齐行来纠缠我不成,反污蔑我的名声才不得已的,夫人,他可也不是对你就一心一意的,夫人每个月,月初月中月末都要抽出一天回娘家对吧?”话音一出,安贤就成功看到这对儿男女脸色顿变。

第八章 沉塘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氏眼底的紧张一瞬间没掩饰住,快速看了一眼张继才厉声道:“这是我多少年的习惯,可不是你一个知道的!”

“是夫人的习惯没错,可最近这一年来,到底回家了几次,村长大概就不知道了。”

看安贤说的笃定,其他人也不确定了,眼神再几个人身上来回游移,齐行手握着拳:“安贤,你别胡搅蛮缠些别的,到底有没有证据?如果拿不出来,就最好承认你是血口喷人!”

“县城,东街一家福满茶楼的后面有家小院儿,应该是齐先生租的吧?不知道用来做什么呢?再者,可能去问夫人的娘家人问不出什么,但如果夫人一个月回去三次,左邻右舍总是看得见的吧?随意一问,我想村长会明白的。“

若是安贤说的都是真的,那确实应该很好查清了,尤其看着两人的脸色,众人的天平又倾斜,安贤心开始慢慢放下,离真相应该是不远了。

可就在这时候,莫执却忽然拉了她一把:“好了别说了!”

安贤莫名转头看他:“怎么了?你还是不信我?”

莫执低声说了句:“糊涂!”转而向村长道:“这件事应该就是个误会,村长不必放在心上,也请夫人不要追究了吧?”

张氏一反刚才的强势,沉默了一瞬:“我就当你是年轻不懂事,都是一个村子的,也不想搞的太僵,只要你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安贤莫名其妙:“明明是你们诬陷我,为什么要我道歉?”

“好了!”张继忽然厉喝一声:“我心里有数了,我自己的婆娘自己清楚,她每次回去都是我儿子从娘家接她回来的,我们夫妻感情也没任何问题,莫氏,你不守妇道勾引男人,还血口喷人,污蔑到我家来了,要是不处置你,我这村长岂不是白当了!”

安贤怔怔的看着他,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难怪莫执会这么做,他也看出来了……

这张继根本不是不明白,不是相信张氏,而是他压根儿就不打算去相信!所以为了他自己的家庭和颜面,他要昧着良心来牺牲自己?

安贤猛地回头看莫执,莫执轻叹口气:“村长……”

“不必说了!”张继一挥手:“规矩大家都知道,不守妇道这一条,就足以定罪,去准备一下,将莫氏沉塘!”

安贤彻底傻眼了,她是写书的,她明白他们俩不清白,她能拿出证据,可她却气急攻心,糊里糊涂的忘记了张继这个人!这个绝对好面子,而且手腕严厉不留情面的男人!

“村长!”莫执将安贤拉到身后:“他们之间并没发生什么,沉塘过于严重!”

“这村里出现如此败坏民风的事,我就有权处置!谁说也没用!”张继转身进屋换衣服去了。

安贤看向莫执:“我要被淹死了吗?”尽管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可非但没有看透,反而更加珍惜现在的日子,更加惧怕了。

她的眼睛有些发红,仿佛受惊的小鹿,就那么直直撞进莫执的心脏,他没由来的一握拳,低声道:“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就够了。”

“没用的。”安贤看着围着越来越多的村民,她难道真是逃不过此劫了?

第九章 自救无门

“没那么容易死。”莫执忽然低声喃了一句。

“要怎么办?”现在连满心慌乱的她都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了,张继想让她死,张氏和齐行更是恨不得她永远闭嘴,这些村民们只会听村长的。

莫执环绕了周围一眼:“你说我自己能打得过他们吗?”

“别乱来!”安贤道,虽然莫执厉害,但也不可能抗衡这么多人,何况莫清源还在这里。

“当然不会,只会用蛮力的那是莽夫,你说的。”

“你真的会救我?”安贤不明白,他明明是讨厌这个原主的,现在居然愿意违背村长,不顾所有村民来只相信自己一个吗?

莫执拍拍她的背,拉着莫清源:“毕竟夫妻一场,我不想亲眼看着你死。”说罢转身就走,其他村民也只是认为,他要回避罢了。

安贤看着他的背影,宽厚却又有些缥缈,她不知该不该信他,尽管这是她塑造的人物,可经过张继这个人,她忽然开始对自己不确定起来。

莫执走了,她好像越发孤立无援起来,她该什么都不做等着莫执吗?她虽然很想相信他,可,毕竟这是自己的命!她不想出一点岔子的,哪怕有一丝机会,她都要自救!

没多一会儿,穿戴好的村长出来了,还有几个大汉,拿着绳子与渔网,看样子是准备动手了。

安贤觉得有些脚底发凉,不由自主的开口:“我想去方便一下。”

“要死的人了,何必还在意这些。”张继冷眼看她。

“我毕竟是个女人!”安贤忙道:“哪怕死,也想干干净净的,村长连这点都不能通融吗?”

张继一拧眉,冲着一个男人一挥手:“看着她。”

安贤被带着往茅房走去,她紧张的手心出汗,连腿都是发软的,漆黑的天色像是要把她吞噬一样,走一步都好像在走向死亡。

“啊!”忽然被一块儿石头绊倒,安贤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干什么?起来!”身后的男人呵斥道。

安贤摸了摸手,慢慢爬了起来,然后一个人进了茅房,她并不想方便,她只是不想坐以待毙,将手从外褂里拿出来,那是一块儿不大不小的石头,打不死人,但拍在脑袋上,应该还是可以打晕的!

她也许,就可以摸黑逃跑了,以后该怎么办她不知道,但眼前她不能死!

心里想好了,她将拿着石头的手背后,乌漆嘛黑的,那男人也看不到,见她出来,示意她快走。

走到他身后的时候,安贤不能再犹豫了,她抬起手,石头都举到了半空,正要打下去的时候,忽然刚才那个声音又传了出来:“滴!”

本来就神经紧绷的安贤,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一抖,石头砰的掉在了草里,动静引得前面的男人回头:“干什么呢?还不快走?”

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安贤被一把抓住胳膊拉向前院,她脸色发白,却还是想不通,那个声音到底是什么?刚才发出响声的时候,是她说出齐行和张氏的事,然后她就要被沉塘了,这是巧合吗?

那刚才又来一次,是不是预示着,她如果做了,会有更坏的结果?她不知道,想不通,但现在,她的命,已经由不得她了。

第十章 我死了吗

安贤被推攘着绑起来,她没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这个封建的地方,是不可能有人去听一个女人的诉求的,何况她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外乡人。

“就说她不是什么好玩意儿,那都把孩子打成那样,莫执还能留下她,看吧?果然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众人的指点已经听不进安贤的心里去了,人心冷暖她经历过太多,她学会了不去在意那些不在乎自己的人。

现在最要紧的,是自己的命呀,她被推着往池塘走的时候,一路都在环顾,甚至心理暗暗发誓,若是莫执真的救了自己,那她一定竭尽全力去改变他的孩子,去改变他的命运。

而这位村长…古代人最是看重名声,他可能事后会私下收拾张氏,打压齐行,可明面上,只会把所有脏水泼在她的身上,若是以后有机会,她必定让他从这个位置上滚下来。

说白了,这是她的书,她创造的人物,她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是有能力改变的。

十几个火把将黑昼照亮半边,可水塘却还是死气沉沉仿若黑洞,在吵杂的人群中,她沉默的等待着,到最后,她也没等到莫执。

被绑着,放进渔网,坠着石头,她就那么被无情的丢了下去,她本来是会游泳的,可如此被绑着,水性再好的人也是束手无策,冰冷的水灌进她的身体,刺骨,窒息,她只能尽力的憋着气,她不想死,好不容易重新活一次,她真的想好好活下去……

没多久,她开始无力,呛了几口水,意识开始慢慢模糊,太难受了,她终于彻底放弃,还不如快点解脱,在最后一丝感觉消失的时候,她仿佛感觉到了有人紧紧抱住了她,有点暖意。

“爹?你为什么要救她?”莫清源看着马车上的女人,不满的嘟起嘴:“她都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了。”

“你还小,不懂这些。”莫执摸了摸他的头:“她既然知道齐行和张氏的事,就不可能再跟他有什么,而且,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这可不好。”

看着莫执皱眉,莫清源才低下头:“可爹救了她,到时候村长那里怎么办?”

“所以才要把她送走。”莫执低头看着脸色苍白,还浑身湿透的女人,反正,他们也不合适,她本来也不想留在这家里。

莫清源不说话了,走也行,反正他就是讨厌这个女人,马车颠簸在山路上,折腾了一晚上,到了县里,天都蒙蒙亮了。

安贤醒的时候,脑袋似针扎似得疼,缓缓睁眼,刺眼的阳光让她不自觉的抬手去挡。

还混沌着,上方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醒了?”

安贤浑身发软,刚想张嘴说话,发现嗓子也疼的厉害,想起来了,她被沉塘了,也就是说,她没死?诧异的看着床边的莫执。

“嗯,你没死。”仿佛看出她的疑惑:“很难受吧?大夫开了药。”

没多久,莫执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将她扶着靠坐起来,安贤接过来,没什么犹豫的一口喝完,对于她来说,更痛苦的时候都有,只喝药都是种享受了。

第十一章 一起离开

看她情况好些了,莫执才告诉她情况,他很清楚那种情况不能强硬跟村长对着干,非但没用,反而真会让安贤送了命。

他回去安顿好莫清源,拿了匕首后才出门,比他们更提早就到了池塘边,只是稍远些,天黑没人察觉罢了。

她沉塘不久人们便离开了,毕竟在别人看来,绝无生还可能,更想不到莫执会去就她,还好,就差那么一点,莫执割开渔网和绳子后,她已经完全昏过去了。

“谢谢。”安贤弱弱的道了声:“你救我,说明你信我,对吧?”

莫执拧干一条毛巾递给她:“只要有脑子的,都能看出怎么回事,不过谁都不敢跟村长拧着干罢了。”

“是我糊涂了。”安贤叹口气。

“事到如今也不用后悔,但是,村子你也回不去了。”莫执拿了一个包裹出来:“你的东西都在这里,一点盘缠,你好自为之吧!”

“你还要回去?”

“当然。”莫执一脸莫名:“不回家又能去哪儿?”

“留在县里。”安贤用温热的毛巾捂住额头,感觉好受了些:“在那村子里,有天大的本事,也难出头。”

莫执扯了扯唇:“你有天大的本事?反正我没有。”

“我有。”安贤语气半认真办揶揄:“你信吗?”

莫执拍拍衣襟:“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像是完全没把安贤的话放在心上。

可安贤绝不会就这么自己走的,且不说她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她都决定了,如果莫执救她,她必然会还这份救命之恩的。

“那源儿念书呢?”安贤最是会找他的软肋:“你没钱让他读书就不说了,就算能送他去学堂,教书的是齐行,你能放心吗?”

果然莫执眉峰一皱,他怎么都行,但孩子还小,他不想耽误了他,安贤沉思了下:“这样吧,你先带源儿回去,这个钱我也先收着,三天后,你收拾好东西,搬来县里。”

“三天?来了以后住哪儿?做什么?”莫执总觉得安贤有种莫名的自信,还是该说自负?

“到时候搬来就是了。”安贤心里有了些打算,但没法跟他说:“以往的事我不记得,也无处可去,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你,就算我们之间没夫妻感情吧,但各取所需,不也不错吗?”

“不要!”一旁玩着玩具的莫清源忽然道:“爹,你说好让她走的!”

“我是要走啊!”安贤抿着唇笑:“不过是让你们跟我一起走,没有女人的家,哪里算个家呀是不是?”

看莫执还在犹豫,安贤也明白,他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在没有保障的情况下,很难让他离开,他不是一个人,还要为孩子考虑,人之常情。

“那我不逼你。”安贤道:“你先不用搬,三天后你还来这里找我就好,到时候若是我一无所获,不能让你信赖,到时候你再决定不迟。”

“不用了。”莫执盯着她半晌忽然道:“我莫执也不是个懦弱靠女人的人,这地方,我莫执还是能有个安身之处的。”

第十二章 于家小姐

莫执还真是个说做就做的人,当天下午就带着莫清源回村了,说好收拾完就来,安贤也没什么大碍了,手托腮坐在窗边,牛是吹出去了,怎么做到还是个问题。

“我就说了你这东西有问题,我舅爷吃坏了,你还不负责任!走,咱们官府见!”

正在她出神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吵嚷声,她往楼下望去,客栈的对面是家酒楼,现在浩浩荡荡的围着一群人,不知在闹什么。

一个男子为首,后面跟着一位小姐和几个家丁,最后面还有鼎轿子,安贤想了想,没记得书里有这么件事,不过倒也正常,毕竟她书里的内容就这么多,但这个时代里,各处,各种人都在发生各种事,她作为作者,反倒不是全都知道的。

只隔着一条街,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过来,安贤也是闲的发慌,起身穿好衣服,走到阁楼的小阳台,手撑着栏杆听着。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应该是酒楼老板在辩解着:“误会呀,我们这里的食物干净也没坏掉,每天生意红火,都卖的干干净净的,而且,也没听说有其他人吃坏的呀,怎么就能赖在我们头上呢?”

年轻男子不依不饶:“他老人家在你这里吃过饭,回家就开始病,好好的人能这样?你不说清楚,我们让你这酒楼开不下去!”

“表哥。”后面的漂亮女子拉了拉男子的衣服:“这人太多了,我们进去说吧!”

男子拍拍她的手,一脸正气的:“秀馨别怕,今天这个公道,表哥一定给你讨回来。”转而又对那老板道:“于家的老爷是病倒了,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但别以为就没男人替他们做主了!走,咱们现在就去官府!”

秀馨?于家?安贤猛地握紧栏杆,这名字太熟了呀!于秀馨,这不是县令的夫人吗?

她赶紧仔细往那女孩方向看,那打扮和年纪,看起来还只是少女时候,也就是说还没嫁人的时候?

这么说来,这男的就是她表哥高宇达了?这可不是个好坯子啊!安贤咬着唇,一边看着下边闹,一边思考着什么,她知道这些人,但实在是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啊!

想着想着,那人群已经散了,原来是那老板被闹的不能开张,为了证明清白,干脆跟着他们上官府评判去了。

安贤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情可不能袖手旁观!毕竟她现在还没嫁人,但以后可是这县里的大夫人了。

“小二!”安贤招手冲着一个小二道。

那小二跑上楼:“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安贤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想打听打听,刚才对面那是怎么了?”

小二哦了声:“这个呀?于家您知道吧?在咱县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可就昨天,于老爷在对门儿吃过饭回去就病了,这不,虽然家里没男人了,但他妹妹家的孩子带人找上门来了。”

安贤又问:“这县里的县令现在是谁?”

小二诧异看了她一眼:“这您都不知道?去年的榜眼戴岭啊,就是不知道怎么了,被贬到咱这儿了,刚上任两个月。”

那就是说…还有一个月,可就是戴岭娶这位小姐的日子了!安贤沉思着,心里有了主意。

第十三章 关于令堂

打听了于家的地址,安贤边往这边走边想,总得找个借口先接触到人啊!要说自己熟人介绍过来的?那也圆不过去,说是谈做生意的?更扯了。

这还没想出来呢,已经到了这条胡同,于家高门前正热闹,看来是一行人从官府回来了,高宇达从轿子上正扶下于秀馨。

眼看就要进去了,安贤可顾不了那么多,快走几步:“于小姐!”

于秀馨听声转头看过来:“叫我吗?”

安贤点点头:“不知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于秀馨刚要点头,高宇达一把拉住她:“秀馨,这什么人你知道吗?突然就冒出来,万一有什么目的呢!”

于秀馨是个深闺小姐,温婉又性子顺,现在家里乱做一团,生意都乱了套,她不懂这些,自然事事听从高宇达的,可高宇达再了解她,能有安贤了解吗?

安贤不慌不忙的:“是关于令堂的,于小姐确定不听听吗?”

听说是关于父亲的,于秀馨自然更好奇了,看了眼高宇达:“在这里不能说吗?”

安贤一耸肩:“于老爷的病因,和生意上的危机,于小姐看来不想听,那就算了。”她说罢转身就要走,虽说高宇达在她旁边,但他没替于家解决任何事,她爹没好转,公道也没讨回来,她就不信于秀馨不急。

果然没走两步,于秀馨快步走下台阶:“这位姑娘请留步。”

“秀馨!”

“表哥!”于秀馨过来拉住安贤:“她一个瘦弱的姑娘,不能把我怎么样的,不然,你在门外等着,没事的。”

见她坚持,高宇达也没办法,狐疑的盯着安贤看了几眼,任由于秀馨把她拉进了于家。

于秀馨的闺房里,安贤坐下捧着丫头端上来的茶,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于秀馨:“于小姐就这么相信我?”

于秀馨抿了抿唇:“不知为何,就是看姑娘面善,也亲切。”

还有这种功能?难不成因为她是作者?安贤想不明白,干脆开门见山道:“于小姐的表哥对你这么体贴,是不是爱慕你?”

于秀馨顿了下,微微点了点头,但并未有太多其他表情,看得出来,人家这是真拿他当表哥看,可没其他心思,当然了,要真是有,那也不会有戴岭什么事了。

安贤可记得,不止是于秀馨对他没什么意思,于老爷也并不想将宝贝女儿嫁给高宇达,提亲都没答应,这次高家出事,他这么殷勤的忙前忙后,说不是别有目的,鬼都不信。

于秀馨虽然性子柔,但并不傻,相信一定也明白,只是她对外面的事懂得不多,没有可依靠的人罢了,安贤的目的,就是要成为她能信赖依靠的人,况且,她并没有坏心思,所以也心安理得。

“我想先问问,令堂的病,大夫怎么说?”

于秀馨一脸的愁容:“大夫说是食物中了毒,可官府去那酒楼查了,没发现什么不对劲,而且也没别的食客病倒。”

“我能去看看吗?”安贤不敢说自己多懂医吧,但当时自己的病西医不能救,都让她去中医试试,便边治病边跟秦爷爷学了些,也算是久病成医了吧!

第十四章 再次警告

果然于秀馨也诧异:“你也会医?,还没问姑娘芳名?”

“别姑娘姑娘的了。”安贤拂了下自己的长发,她没盘起来是因为不会啊:“我已经成过亲了,不过咱们年纪差不多,你叫我安贤就好。”

“好。”这个年代十几岁嫁人再正常不过了,于秀馨也不奇怪:“见我爹之前,我还是要问清楚,你之前跟我家有过什么渊源吗?或是其他?为什么无缘无故来帮我?”

看来这小姐急是急了点,但可不傻,也是防备着她的,安贤一笑:“要说非亲非故帮忙,可能确实扯了点,不如,于小姐就当我们是各取所需?”

于秀馨明白了:“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很简单,一个立足之地罢了。”

于秀馨觉得这个并不难,她也完全可以做主,点点头:“若是你能帮我,那我可以答应你。”

高宇达果真在门口守着呢,见两人出来,忙迎过来:“秀馨?”

于秀馨点点头:“她说懂些医术,我带她去看看爹。”

“大夫哪个不懂医术?不也都没治好吗?”

“表哥!”于秀馨语气加重一些:“现在这个时候,多试试总是好的不是吗?”

安贤看了高宇达一眼:“高公子三番四次阻拦,倒好像怕我能救似得?”

“那当然不是。”高宇达还不算太糊涂,立刻去看于秀馨:“那走吧,听大夫说舅爷还没有好转。”

于成岩四十左右的年纪,看起来很是年轻,只是面色苍白,双眼紧闭躺在榻上,安贤在于秀馨的注视下在凳子上坐下,手指搭在于成岩的脉上。

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觉得他的手腕有些紧绷,眉头都好像皱了起来,像是抗拒她一般。

安贤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专心感觉脉象,慢慢的,她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看的旁边于秀馨心里一紧:“可是查到什么了?”

不是查到什么了,而是什么都没查到她才奇怪!安贤再次去看于成岩的脸色,他的面色像是大病之人,但脉搏却很正常精神,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怎么回事?她自己的问题?不应该啊,当年她自己给自己都能把脉了的,安贤又安静的感觉了一会儿,还是没觉得有任何问题。

“于老爷好像没……”安贤话刚说一半,就感觉于成岩的脉搏猛然加快,她顿住话头,往他看去。

他脸色好像更不好看了,安贤心一顿,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将手拿开,她眼睛微眯了眯,话锋一转:“于老爷的身体确实不容乐观。”

果然于秀馨脸上的一点希望之色又褪去,可安贤却发现,于成岩的眉头倒是舒展了不少,甚至脉搏也平稳了,她微扯了扯唇,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倒也不是不能治的。”安贤说完,余光去瞄一旁的高宇达。

果然高宇达没忍住,朝她看了过来,那神色,显然并不是惊喜,可这也就罢了,重要的是,她的脑海里再次响起上次差点被沉塘的,警告一般的声音:“滴!”

这下安贤也不淡定了,猛地站起身,难道自己又惹祸了?

第十五章 会是谁?

“真的?”于秀馨激动的拉住她的手:“要怎么做?啊,对了,来人拿纸笔。”

安贤有些退缩了,她是被上次给吓怕了,忙摇头:“只是试试罢了,其实希望不大的。”若是说她说的那句话不妥,也只有这房间里的于秀馨,高宇达和装病的于成岩听到罢了,她知道于秀馨的人设,绝不可能是她,那也就是说危险来自另外两个人?

“走吧,别吵到于老爷,我们回你房里说。”

于秀馨让人备了纸笔:“开个方子吧。”

安贤现在想的却不是方子的事,于成岩为什么装病?于秀馨看起来肯定是不知情的,难道是他怕自己戳穿他,起了杀意?

还是高宇达因为自己说能救于成岩,而对自己起了歹心?她觉得自然是后者可能性大一些。

反正不管如何吧,她现在最紧要的,肯定是先照顾自己的小命了,安贤叹口气,坐下写了一个方子,其实就是些补充营养的,然后才道:“最近一两天,我可以住这里吗?”

于秀馨点头:“当然,你能住进来最好不过了,可以随时照顾到我爹。”

“还不止这样。”安贤咬咬唇:“你能给我派几个人吗?最好是身手不错的。”

于秀馨诧异看过来,似用眼神问她要做什么,安贤想了想:“你有没有想过,于家突逢大变,是有预谋的?”

于秀馨一脸愁容,手无意识的磨裟着茶杯,她爹好好的病倒,刚一病,这生意就被其他商家联手打压,大有一鼓作气要压垮于家的意思,有可能是大家落井下石,但确实也不能排除是有人故意暗算于家。

她看出来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可不止是来给她爹治病的,于秀馨抿抿唇:“安贤,你到底知道什么?能不能都告诉我?”

你爹都不告诉你,我能告诉你吗?安贤心里嘀咕,再说,具体的她也不知道啊,她书里压根儿没写这段儿呀!

她敢来,完全是没办法了,而且仗着自己知道点东西的,心思转了一圈,最后只能故作高深的:“这样吧,你就派人暗中跟着我就好,到时候自然会有人自己钻出来的。”

于秀馨先是点点头,后又道:“你是说,有人因为你的插手,会对你不利?”

这姑娘还是一点就通的,安贤轻叹口气:“八成是会有的,等着吧!”

除了猜测,主要还是因为那个警报声,上次可就准准的,她不敢不当回事啊!

就这么的,安贤在于家住下了,还跟于秀馨是里外间,现在这个时候,于秀馨可不想让她出什么岔子,不知为何,虽然是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她却防备不起来。

安贤可就惨了,晚上睡觉都不安稳,到底会发生什么,她也不知道,还有一个她怎么也想不通的,这个神出鬼没的图轮系统,到底是什么?

穿进自己的书里,还带了一个书里的系统?可这系统在哪儿呢?作用是什么?预警?还有其他吗?她自己是作家,便也看过不少各类小说,系统文也是看过的,难不成自己也是这种?

穿书都能发生了,她觉得也未必不可能有这个,想了想,闭上眼开始冥思,想试图找出这个东西来。

第十六章 锦上添花

安贤默念着图轮系统,却始终不见有什么回应,没办法,只能放弃,倒头睡下了。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与于秀馨一起吃了早膳,她就急着拉安贤去看她爹,看来这一变故,实在把这姑娘折腾的不轻,但安贤注定不是她的依靠啊,她觉得,大概是时候做一次红娘了?

“嗯,有些起色。”安贤装模作样的把了把脉道:“不过要醒过来还说不好,不能操之过急。”

于秀馨点点头:“多谢你。”

安贤轻叹口气,她是人生地不熟,无奈才掺和进来的,到底能不能给自己博个机会也说不好,时间有限,莫执他们父子来了,总得有个立身之……

“哎呀!”安贤突然站起来,这两天有些紧绷,怎么还把这事儿忘了。

“怎么了?”于秀馨被吓了一跳。

“我得回趟客栈!”她退房走了,莫执要是收拾了东西来找她,找不到人还不以为她是骗子吗?

“那好,我派人跟着你吧!”

“暗中,暗中。”安贤一笑:“对了,最好…这房子周围也派些人,懂我意思吧?”

于秀馨一惊:“真的吗?”

“防患于未然嘛!”安贤看了眼床上的于成岩,不过她倒是相信,这老爷子应该是自己有了打算的。

既然她书里于家没出什么事,于秀馨也顺利嫁给了戴岭,那代表对手就没得逞,说到底,她提早掺和进来,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锦上添花,蹭个功劳罢了。

不过要说有钱就是舒心啊,于秀馨觉得她穿的太朴素,给她买了两套还不错的衣服,人家那丫头梳头也是手巧,这么一打扮,整个人顺眼了许多。

这原主长得可不丑,就是太过消瘦,精神气不是很好,还需要慢慢调养。

她回客栈的时候是一个人,暗中跟了几个她倒是不知道,那小二还记得她:“客官还来住店吗?”

安贤摇摇头:“那天跟我一起的男人和孩子有没有来找过我?”

小二回忆了下:“哎呦,这每天来的客人太多了,还真不怎么记得,不过倒是没人来找过你。”

那看来是还没来,安贤将在于家提前写好的书信交给店小二:“如果有人来找我,麻烦把这个转交给他。”顺便递上了一点赏银。

小二忙点头答应,安贤刚转身要走,结果这迎面进来的,不是莫执是谁,她一喜:“你来啦?东西呢?”左右看了看,除了背着个包裹,领着莫清源,好像没什么行李。

“家里本来也没什么可拿的,太大的搬起来也不方便,除了必备的,都锁在家里了。”

那更省事了,安贤发觉莫执也不是个拖拖拉拉的人,安贤转头向小二:“小二,那信不用交了,还是开间房吧!”

“要住两间?”莫执奇怪道,开一间房,他睡个地铺也够用了,开两间以他手里的银子恐怕撑不了多久。

“不是,我的那个已经退了,现在不住客栈,你们父子住这里就行。”安贤左右看看:“上去再说吧!”

第十七章 跟你一起学

太多的安贤没办法说,只说偶然听说,毛遂自荐去给于成岩治病去了,莫执刀削般的面颊有些紧绷:“你还会医?你还有多少东西隐瞒着的?”

安贤忙摆手:“我可不是要瞒着你,我就是懂些皮毛,这不是跟你约定好了吗?我总得想办法的,也就是试试。”

莫执将东西放好:“你是说过,但我莫执是个男人,既然你已经想好跟着我,只要以后能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好好待源儿,我自然不会把重担放在你身上。”

安贤一笑,她当然知道莫执的为人,抿着唇正面着他:“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怎么说呢,有些话我觉得要提前说好,让我安心待在家里做饭带孩子,怕是有些难,但我也绝对保证,我不会有所谓的什么不安分,你信我吗?”

莫执看了一旁玩耍的莫清源一眼:“你说这话,怕是忘了你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安贤心里暗叹口气,没办法呀,这锅自己不背也得背:“那你就当我鬼门关走了一遭,脱胎换骨了,以前对自己的处境不满意也是真的,但真死过一次吧,又觉得很多事看淡了,穷咱们可以挣嘛,只要活着有什么不能做到的,是不是?”

安贤觉得…自己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已经很充分了,果然莫执脸上的怀疑打消了不少,莫执眸子深邃:“若你能这么想最好,莫执不敢保证你大富大贵,但也绝不会挨饿受冻,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安贤心里一暖,这个男人是有些老实,没什么太大的野心,但没关系,她相信自己就是为了这父子俩来的,她不求别的,也并不是多想飞黄腾达,只希望能改变他们既定的命运。

“那我一会儿还得回于家,你有什么打算吗?要不就先住下?”

莫执摇了摇头:“你忙你的吧,我会自己转转,找个能做的活计,另外,家里还有些余银,总住客栈太浪费了,我去看看哪里有合适的房子租下来。”

那也好,安贤点点头:“那我先走了,你也不用去找我,我会每天过来一趟的。”

莫执可不知道安贤是怕自己有什么事,连累到他们,只想着可能是不方便。

安贤起身,走向莫清源,蹲下道:“源儿,等我忙完了,就教你认字好不好?”

一听到这个,莫清源立刻瞪着她:“那你不要回来了!”

“源儿!”莫执加重语气。

安贤倒是不生气,谁让自己手欠就写成这样了呢:“那,到时候让你爹跟你一起学!”

莫执可愣了一下:“我?”他都多大的人了,还学这个?

“怎么?现在不在家打猎种地了,不求有多大学问吧,总得认识几个字吧?不管你找了什么活儿,不也方便吗?”安贤朝他眨眨眼,示意他配合自己。

莫执薄唇一抿,半晌才不情愿的应了一声:“好,爹跟你一起学。”

这个男人,也是有可爱的一面的,安贤笑着起身:“那就这么说定了,快去带孩子吃点东西吧,我先走了。”

第十八章 苏醒了

要说也奇怪,两天过去了,都没有什么动静,难道不准?连于秀馨都忍不住了,在她给于成岩把脉的时候问:“是不是我们想多了?根本没人想对于家和你不利?”

对呀,为什么呢?那提醒会是假的吗?安贤看了眼闭着眼睛的于成岩,轻咳一声:“或许是他们还没察觉到危机呢?毕竟,于老爷还没有苏醒的迹象,若是于老爷好转了……”

于成岩还是没动静,嘴唇却不动神色的抿了抿,安贤知道他是听进去了,就看他有什么打算,肯不肯配合了。

果然还没到中午,于秀馨的丫头急急忙忙来找她:“夫人,快别睡了,老爷刚刚醒了!”

安贤穿鞋跟着丫头走,心里却想着,这老爷子,看来也等不及了。

她去的时候,于秀馨一脸激动的拉住她的手:“安贤,我爹刚才睁眼了,虽然没说话,可醒了是不是就快好了?”

安贤看着她身边陪着的高宇达,这几天他可谓跟于秀馨形影不离,点了点头:“快了,坚持吃药,不出三天!”

交代完后,她就出了于府,昨天去客栈的时候,莫执说找到了房子,今天要搬的,她得过去看看,反正高宇达刚知道,怕是一时半会不会动手。

按莫执给的地址,安贤一路找过去,在一家小户前停下,院门有些旧,她一把推开,正好看到院子里莫执在打扫。

“已经搬完了吗?”安贤看着这地方,一个不大的小院儿,只有两间房加一个厨房,还没收拾好,不过还算利索。

“没什么东西了,怎么样?”

“还不错。”安贤对这东西没太高要求,何况,这已经比莫执老家的房子好多了:“一个月多少钱?”

“四百文。”莫执比了个数:“打听了很多家才租下的。”

安贤点点头,不再多问,刷起袖子开始跟着一起收拾,东西不太多,很快就弄完了,安贤看了看新家,虽然谈不上多好吧,但还挺有成就感的:“你歇会儿吧,我出去买点饭吃。”

安贤洗了洗手,打算先买些晚饭,就不回于家吃了,打开院门,刚要关门,忽然嘴巴一把被人捂住,她顿时感觉不好。

“呜呜!”她刚哼哼了两声,忽然察觉院子里还有孩子,她不知道来了几个人,不敢轻举妄动,何况她想着,就算她被抓住,不是还有暗中保护她的人吗?还是不要牵扯到莫执了。

她被拽着往胡同里面走,可刚进了院子旁边的胡同,忽然身上一松,整个人解脱开来,她惊愕转头,看见莫执一手拎着那人,一拳就打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莫执皱眉看着。

“快走!”安贤顾不得多说,一把拉着她进了院子关上门,小声道:“可能还有人!”

莫执顿时警惕起来,从门后抄起一根木棍,顾不得多问,站在门口处听动静。

安贤跑到家里,将正在熟睡的莫清源抱起来,抱进刚才清理好的地窖,怕着凉还铺了被子,这才也学莫执拿着根棍子守在了门口。

第十九章 受伤

果然跟安贤想的一样,来的人不止一个,只不过为了不引人注意,又想着一个女孩子,一个人足够了,那个人没把人带过去,盯着的人自然会发现。

果然没一会儿,听到了门外传来脚步声,他们大概也想到安贤不会开门,直接翻墙就进来了,莫执的耳朵最灵敏,往后退了一步,第一个跳下的还没等落地,被他嘭的一棍子撂倒在地。

“啊!”那人惨叫一声,捂着肚子蜷缩在了地上,可安贤却没反应过来,被跳下来的人撞个正着,扑通栽了个跟头,莫执见状忙过来一把扶起她将她拉到身后,那人捡起安贤丢掉的棍子,毫不留情的挥了过来。

莫执的身手很好,可在他们交手的时候,陆续又跳进两个人来,顿时情形开始不利,莫执一人招架两个,开始抽不开身了,剩余一个果断开始往安贤这边来。

安贤转身就跑,可院子就这么大,她又没时间去开门,刚跑到屋子门口的时候,突然发现,莫清源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自己跑了出来。

“源儿!”安贤惊呼一声,过去将他一把搂住。

莫执心下一慌,肩膀顿时挨了一棍子,安贤这次再也没地方可躲了,紧紧将莫清源护在怀里,身后的棍子夹杂着劲风,朝着她的背部呼啸而来。

背部重重的挨了一下,安贤疼的闷吭一声,接着听到大门被踹开的声音,于秀馨派来的几个人终于来了。

莫执脱开了身,大步跑过来,将打伤安贤的男子一把按倒,几拳下去他便嗷嗷直叫,再没了反抗的力气。

“怎么样?”莫执将安贤扶起来,看了眼莫清源:“伤到没?”

莫清源怔怔的摇了摇头,看着安贤不说话,安贤是真的疼,背后火辣辣的,感觉骨头都断了似得。

“源儿,去把衣服穿好。”莫执朝莫清源道,轻轻将安贤背了起来:“咱们得找个医馆给你看大夫。”烂摊子交给那些人收拾,莫执带着安贤和莫清源来了医馆。

还好没关门:“来看看她的伤。”莫执小心的将安贤放在榻上,安贤也不敢躺下,就那么忍着疼坐着,额头都冒了汗珠。

“伤在哪儿?手伸出来。”大夫在旁边坐下。

安贤将手伸出去,莫执边说边朝里面看:“在背上,被棍子打伤,这里,有姑娘帮忙吗?”

大夫一摇头:“哪有什么姑娘?姑娘谁学医呀!”

莫执皱起眉,大夫过了一会儿道:“没什么大事,没伤到内脏,外伤只要上药休养就可以了。”

大夫转身出去配药了,莫执扶着她:“疼的厉害就趴一会儿。”

安贤看了看他:“我得脱了上药,要不,你先出去一下?”

“我出去?”莫执盯着她看了看:“我出去,你让那大夫给你上药?”

安贤愣了下:“人家是大夫啊!”

“我还是你男人呢!”莫执磁性的声音说出来,让安贤心跳慢了一拍。

抓着衣领,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说真的,前世住院那么久,其实已经不避讳那么多了,但对着莫执,反而感觉难为情。

第二十章 人是会变的

说着话,那大夫端着药膏进来了:“来,背露出来。”

话音刚落,莫执已经从大夫手中接过药:“大夫,还是我来吧!”

人家夫君在,大夫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将门一关出去了,莫执其实就是不愿意让别的男人给她上药,心里想着,虽然自己也没碰过,但毕竟也是名义上的女人呢!

但真只有两人了吧,他倒有些紧张了,深呼口气:“你,脱了吧!”

“还是别了吧!”安贤脸颊发红,好像疼都暂时忘了些。

“怕什么的,只露出背就行。”莫执转过身,深呼了口气:“你脱吧!”

男女哪儿能一样……安贤一咬牙,她就把他当大夫就得了:“那,行吧!”

莫执被她视死如归的模样逗笑,不知不觉间,他感觉自己已经没那么讨厌这个女人了,尤其今天,他很明白,她是为了源儿去挡了这棍子,很难想象一个之前对孩子那么不好的女人,忽然转了性子,但他的确看到了她的改变。

“好了。”没多久,身后一声有点闷闷的声音传来。

莫执一转身,就见她趴在床上,整个脸埋在枕头里,身下还垫着衣服,只露出白皙光滑的背,上面两道血瘀显眼。

莫执走过去,棉花上蘸了药,愣在那里,有点下不去手,安贤等了半天没动静,不由催道:“你快点,”

“哦!”莫执傻傻的应了一声,回过了神,看这细皮嫩肉的,怎么经得住?莫执不觉有些心疼,轻轻将药抹了上去。

让莫执惊讶的是,从受伤到现在,都没听她喊过一句疼,明明都看她疼出了汗,居然也没吭声,这让他上药也少了些负担,终于抹完了才道:“好了。”拉起一件薄衣给她盖上:“好些了吗?”

“嗯,没事。”安贤抬起头。

“不疼吗?”莫执忍不住问:“疼就喊出来吧!”

安贤楞了一下,随后扯唇笑:“习惯了,这点疼不算什么。”犹记得前世刚生病的时候,内心的惶恐,痛苦,各种检查,治疗,手术让她痛苦万分,她就喊,就哭,周围的亲人朋友都会安慰她。

时间久了,大家仿佛听的太多,也厌烦了,说的最多的总是,你忍着点,这不是为了治病吗?你这么闹还想不想好了?

她不想好吗?她比谁都渴望健康,可难受就是难受,疼就是疼,她没办法装作若无其事。

疼的不是别人,所以他们只会觉得矫情,觉得你太懦弱,渐渐的,她就麻木了,不是身体上,而是心里,再疼,她浑身湿透,都会咬牙忍着,已经成了习惯。

虽然她说的云淡风轻,但清澈的眼睛里闪过的那么一丝沧桑是掩藏不住的,莫执挑眉:“你对以前的事情,从来没说过。”

她的事情自然是没办法说,至于这身体的主人……老实说她也不知道啊,当初不过是当做一个炮灰而已,几笔带过了。

看她不说话了,莫执也没追问,起身出去了,莫清源难得乖乖的在屋子门口坐着等,莫执大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也许,人真的是会变的。”

第二十一章 是我儿子

莫清源难得乖乖的在屋子门口坐着等,莫执大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也许,人真的是会变的。”

莫清源绷着嘴不说话,但难得的没再反驳,莫执拉他起来:“进去等着爹,一会儿就回来。”

莫清源磨蹭着进了屋子,安贤一笑:“没吓着吧?”其实她对这个孩子不厌恶,因为这是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她很有亲切感。

除此之外,她甚至是对他有些愧疚的,是她塑造了他的性格,决定了他的遭遇和命运,所以她对莫清源很上心,她也有这个责任。

“你为什么要替我挡?”莫清源直愣愣的看着她。

“因为你是我儿子。”安贤说的很自然,虽然不是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吧,但他因自己而存在,是自己书中的主角,跟她的亲生儿子也差不多了吧?

莫清源一皱眉,似乎对她的话似信非信:“你应该知道我一直想赶你走!你也一直都很讨厌我。”

“我知道。”安贤趴着,手托着腮看他:“这么说吧,以前咱们各自都有不对的地方,现在呢,我在反省,而且已经在改正了,那你呢?”

“我哪里不对了?”莫清源毕竟还小,他觉得自己那么对她,都是她活该。

“你还小,不懂命是个多宝贵的东西。”安贤伸出手指:“两次了,我差点因为你死掉,知道吗?”

莫清源绷着嘴,半晌道:“你对我不好。”

“但我威胁到你的命了吗?”安贤耐心道:“你还没见识过,你不懂死亡多可怕。”

莫清源眼神带着疑惑,似懂非懂的,安贤也不急,她看的出来,这小家伙对自己是有改观的,慢慢的自己总能教好他。

“来,吃点东西。”莫执拎着买回来的饭:“大夫说你只能吃这个。”

她的是两个馒头和粥,安贤点点头:“别忘了我也算半个大夫的。”她也真的饿了,清淡的没味道她也吃的蛮香。

等吃完了,莫执才淡淡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安贤实在有些抱歉:“本来是不想连累你们的,我也没想到有人动手这么快。”

莫执双手抱胸盯着她:“跟你治病的那家人有关?”

安贤很清楚莫执的为人,看来他是不问清楚不罢休了,安贤将整件事情跟他说了一遍,莫执脸色不怎么好看:“就因为你想让我相信你,你就急于求成把自己置身险地?”

安贤刚要说话,忽然门被推开:“安贤!你没事吧?”

进来的是面带急色的于秀馨,安贤摇摇头:“没大事,你的人把人都抓住了吧?”

于秀馨松了口气:“嗯,都带回府里了,听说你受了伤,我赶紧过来看看。”

倒是一旁的莫执盯着于秀馨看了会儿才道:“于小姐派的人为什么来的这么晚?若是今天不是在家里动的手,她怕是命都没了。”

言语之间,并未因为她是大家小姐而不追究,客套却不容糊弄,安贤嘴唇动了动,没有拦着。

于秀馨这才道:“抱歉,刚刚太着急了,这位就是你的夫君吗?那这个孩子…你不是跟我差不多吗?孩子都这么大了?”

安贤笑着点点头:“嗯,是我儿子。”

第二十二章 第一笔钱

莫执脸色的不悦莫名收敛了些,看着安贤完全自然的说出口,甚至脸带笑意的模样,忽然第一次有了他们真的是一家人的感觉。

莫清源更是直勾勾的盯着安贤,咬着唇不说话,从懂事起,他就没有娘,孩子们笑他,大人们说他是没娘教的孩子后,他总是倔强的说他不需要娘,更不想要!

所以家里突然出现一个女人,还对他不好的时候,他更觉得,要娘这种东西没有用,可安贤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说自己是她的儿子,莫清源小小的心脏也被一撞,不知是什么滋味。

于秀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安贤也就十七八岁,这孩子都五六岁了,虽说女人成亲早,也不会那么早就生孩子吧?

安贤没多解释,于秀馨也不好再问,冲着两人道:“我问过他们了,确实是我们的疏忽,因为距离有点远,你很久没出来,他们没察觉到,所以去晚了,我向你道歉。”

说着于秀馨掏出一个荷包:“这是医药费,不要嫌弃,算是我的一点补偿。”

安贤没拒绝,说来,她这真的是以身犯险在给她揪出幕后主使了:“我没大事,你快回去吧,抓到人还得撬开他们的嘴才行。”

“你不回府里了吗?”

安贤看了眼莫执,觉得可能回于府会好一些,不会把人引来,丫头们照顾她也方便一些。

似是看出安贤的意思,莫执一摇头:“我不放心,这两天先住家里休养吧,只要于小姐的人尽心些就好。”

于秀馨忙道:“我加派了人手,也叮嘱他们一定要轮流盯着,不能出差池,绝对不会有第二次疏忽了。”

既然莫执都这么说了,安贤也没多说什么,于秀馨确实很很忙,待了会儿便匆匆回去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莫执背着安贤往家里走,他的背很宽厚,步伐也很稳,安贤竟趴在他的背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回了家,莫执轻轻把她放下的时候才惊醒:“到了吗?”

莫执点头:“继续睡吧。”

安贤趴在榻上:“说了不连累你们的,结果还是……”

莫执看她一眼,打了水让莫清源洗脚:“既然你说了是一家人,就不用说这些客套话,该想想为什么要瞒着我?”

安贤手托着下巴:“我就知道告诉你,你肯定不会同意,但这真的是个很好的机会,你相信我!”

“命若是没了,什么东西都不值一提。”莫执淡淡道:“但你既然已经被人盯上,大概现在想抽身也不能了。”

安贤点头,从兜里拿出那个荷包,有些沉甸甸的,她掏出来一看:“十两……”

十两几乎是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了,安贤开心道:“十两啊!十两能做什么?够不够买个房子?或者做个小生意的?”

莫执看她雀跃的样子无奈摇了摇头:“这可是拿命换来的,你先收着吧,等你有想买的东西再用。”

安贤自然兴奋,这可是她在这里挣得第一笔钱,身上仿佛都没那么疼了,美滋滋的开始想着要把这笔钱用在哪里。

第二十三章 刮目相看

好在没伤到骨头,第二天安贤就能下地走路了,只是还是疼的有些厉害,莫执向来勤快,根本不用她动手做什么。

只是刚吃完早饭,就有个不太好的消息,于秀馨的贴身丫头青园来找她,说是那些人审过了,根本是一问三不知,按着身份一打听才知道,就是些街头混混,根本没什么主子。

安贤轻叹口气,一旁的莫执看她道:“伤白受了吧?谁人能是傻子,都怕出了岔子,自然隐瞒身份雇些不知情的人比较稳妥。”、

“那目前不也没更好的办法吗?”

莫执硬挺的眉峰一扬:“你来猜猜,那人没得逞,下一步会做什么?”

做什么?安贤抿唇仔细想起来,对她动手不成,难不成……

安贤猛地起身,骤然扯动背部的伤口,顿时疼的弯下了腰,莫执一急:“你消停些。”

安贤吸口冷气,顾不得别的:“你是说…于老爷?”

莫执嗯了声,安贤被扶着坐下:“我先前已经提醒过于小姐了。”

莫执一摇头:“听你跟我说起这件事,就知道你怀疑谁,但她立场和身份不同,未必能想到他,若不防备的人,内里动些手脚,怕是很难防得住。”

安贤惊觉有些道理,因为她毕竟是个外人,人家是表兄妹,她贸然就去说怀疑你表哥,放谁能信外人怀疑亲人?于是她便等着高宇达自己露出马脚,没有多说。

这么一来,于秀馨那么单纯的人,难免会把怀疑对象放在生意上的对头了。

安贤缓了缓,起身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几行字,装进荷包里递给青园:“回去交给你家小姐。”

青园点点头:“那安夫人好生休养,我先回去了。”

安贤舒了口气,看向神色淡淡的莫执,忍不住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莫执给她的印象是耿直善良的,却忘了,在书中,莫执这个人可并不简单的。

前期莫清源的起步,可少不了莫执这个幕后助力的功劳,只是莫执太过宠爱他,也太相信自己的孩子,才导致了后来莫清源势力渐大,翅膀硬了,不听从他的管教。

莫执看着她:“走一步看三步。”

安贤瞧着他:“那你说,他的下一步是什么?”

莫执一挑眉:“若真是她的表哥所为,那于家陷入困境,只剩于秀馨一个弱女子孤立无援,他又对她关怀体贴,不难想他接下来的举动了吧?”

“娶于秀馨?”安贤摇摇头:“不可能,于老爷和于小姐,都并不想跟高家结这门亲事。”更重要的是,于秀馨明明是嫁给了戴岭的!

“情势所迫,没什么不可能。”莫执道:“不过,未必能得逞就是了,毕竟像你所说,那于老爷是装病,将计就计,必定会有应对之策,你也不必太过操心。”

安贤一点头,这是她掺和了一脚,若没有她,于家应该也是可以化险为夷的,只是现在因为她,过程可能与原先不同罢了。

第二十四章 官差上门

就这样,安贤在家休养了两天都没动静,她还跟莫执说过几次,莫执只道可能是他们猜错了也没准,毕竟谁也没确凿证据。

就在她伤养的差不多,打算再到于府看看的时候,官差找上门了……

安贤诧异的看着闯门而入的官差,为首一人问道:“谁是安贤?”

安贤看了看莫执:“我是。”

官差点点头,过来就要抓她,莫执挡在她前面:“几位官爷,这是做什么?”

那官差冷哼一声:“安贤涉嫌毒害于家老爷,被于家的人抓了个正着,跟我们到官府走一趟吧!”

“什么?”安贤惊愕的闭不上嘴,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毒害?开什么玩笑?

官差才不管那么多:“被抓到的人交代了是你指使,有什么话去县衙跟大人说吧,我们只是奉命办事!”

安贤和莫执对视一眼,明白了,这是她被人家先下手为强,算计了!

莫执皱着眉:“走,我跟你一起去,白的不信他们能颠倒成黑的!”

那也没别的办法呀,安贤轻叹口气,只能乖乖的跟着走,心里却琢磨,这个高宇达也真是心机够深,他们猜着他会向于老爷动手,万万没想到,他是明着害于成岩,暗着在清楚自己这个绊脚石。

得逞了,于家唾手可得,没得逞,可以栽赃嫁祸,真是好计谋,她还真是小瞧这个人了!

县衙大堂,于秀馨和高宇达在堂下而立,堂上坐着一位二十出头,五官端正却面目清冷的男子,不用想,就是戴岭无疑了。

于秀馨见她被带来,脸色复杂的盯着她看,那神色,似信非信,她从开始就好奇突然冒出来的安贤到底是谁,为什么插手还帮她,但她一直是信她的。

可这件事一出,连她自己都迷茫了,高宇达可不放过添油加醋的机会,低声道:“表妹,她凭空冒出来本就可疑,现在你信了吧?指不定是哪个对头派过来的人!”

安贤看他一眼,官差已经一把推倒她:“见到大人还不行礼?!”

安贤心里默念着入乡随俗:“民妇安贤见过大人。”

戴岭嗯了一声,提高声调:“带犯人。”

没多久一个受伤不轻,穿着囚服的男人被押了上来,戴岭一指安贤:“你可认得她?”

那人朝安贤看了一眼,点点头:“大人没错,她就是安贤,就是她给了小人十两银子,让小人混进于府加害于老爷的!”

“你血口喷人!”安贤忍不住道:“大人,我们家境贫寒,根本没有那么多钱,前几天受伤,于小姐倒是给了十两银子,可我一直没舍得花,还在家里放着!”

“是吗?”戴岭一招手:“去她家一趟……”

话音还未落,随后跟来的莫执脸色不太好看的道:“不用了。”

安贤诧异看过去:“莫执?”

莫执闭了闭眼:“刚本打算拿着银子以免用到,可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安贤心一跌,万没想到他能做的这么周密!可家里一直有人,银子是怎么丢的?什么时候丢的?现在的局面,人证物证都有,她岂不是怎么都说不清了?

第二十五章 洗脱不清

“安贤,真是你吗?”于秀馨咬着唇。

“不是。”安贤机械的转过头:“你相信我,我没有!”

可她现在说什么都太苍白无力了,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谁都不会信她,难道自己果然不该趟这个浑水?

“于小姐你想想,若是我要对于老爷下手,怎么会让青园提醒你?这么一来岂不是根本不会得手?”

“提醒我?”于秀馨茫然的看了看安贤,又转头看了看跟着自己的青园:“提醒什么?”

安贤也愣了,看向青园:“我让你带给你家小姐的字条呢?”

青园似乎比她还无辜,睁着大眼睛看向她:“什么字条?”

莫执当时可是从头看到尾的,他声音一沉:“在我家里,安贤亲手写了字条,提醒你家小姐小心有人对于老爷下手,你没交给于小姐?”

青园忙道:“什么字条,奴婢不知道啊小姐!我去了两次,都是替小姐传信的,若是有什么字条,奴婢一早就交给您了。”

这婢子竟然是高宇达的人?安贤心下震惊,她回想起书中内容,发觉好像于秀馨嫁人后,身边跟着的丫头,竟然没有青园!

按理说青园伺候她最久,她这种事都让青园跑腿,说明一定关系好也信得过,可后来为什么没有陪嫁?

只能证明…在度过这次危机的时候,青园已经不在她身边了!那是她离开于秀馨了,还是因为事情败露,才不在的?她竟然连这个都没想到!

“于小姐!我真的有让她提醒你!她没把东西交给你,说明她人有异心!”安贤道:“你想想,若这一切是我要害你,我怎么会被人暗算受伤?明显是有人不想让我帮你,怕我坏事!”

高宇达在一旁冷哼一声:“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的苦肉计?用于给自己摆脱嫌疑!”

“大人。”莫执一抱拳:“草民想问高公子几句话。”

戴岭倒是一直一声不吭的看着他们下面你来我往,听见莫执说话,一摆手表示同意。

莫执这才道:“高公子爱慕于小姐没错吧?”

高宇达看了眼于秀馨:“那是自然,这事儿大家都知道。”

莫执点点头:“可求亲不成也没错吧?”

高宇达脸色有些不悦了:“那又如何?”

“现下于家正是艰难的时候,于老爷病重,家里无男丁,生意没人料理,这么下去,迟早要垮掉,于家现在能依靠的是谁?怕是只有又是亲人,又喜欢于小姐的高公子了,怕是,高公子的聘礼都准备好了吧?”

一连串的疑问,让高宇达眉头死死皱起:“那是我的舅爷,秀馨是我的表妹,我伸出援手不是人之常情吗?何况,我想娶表妹大家都知道,这时候提亲,更能证明我对表妹的真心,和与她共患难的心意!”

这男人心机深沉,嘴上也是一套一套的,若是没有证据,怕是很难让他自己露出马脚。

于秀馨是证据摆在面前,亲疏摆在面前,让她无条件去相信安贤,无疑是不可能的,说什么都没用,怎么辩解都无济于事,他们需要的还是证据。

第二十六章 暂押

等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戴岭才一拍惊堂木:“被告安贤,你还有什么要申诉?”

安贤一顿:“民妇冤枉,本是好心替于老爷医治,却不想成了别人的眼中钉,从而遭到陷害报复,只希望大人可以明察。”

戴岭点点头,转头看向于秀馨:“于家小姐怎么看?可是认定了就是她要害你家父?”

于秀馨脸色复杂,没急着说话,倒是一旁的高宇达道:“大人,人证物证俱在,已经很明显了。”

“本官在问于小姐!”戴岭淡淡看他一眼:“两位当事人说话,旁人不要掺和。”

高宇达一梗,悻悻的住了嘴,于秀馨叹口气:“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虽然很遗憾,但还是希望大人可以还我们父女一个公道。”

尽管安贤知道,于秀馨不信自己是人之常情,可她还是不免寒心,她是为了自己接近于家,但每件事,却是真真切切为她好的。

“安贤,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

安贤语气不卑不亢:“民妇无罪,望大人明察。”

虽然证据摆在这里,但戴岭似乎并不急着结案,一挥手:“先关押起来,本官查实之后自有定论。”

事已至此,还算有转圜的余地,在走过莫执身旁的时候,他只轻轻拍了她一下,安贤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一退堂,莫执带着莫清源追上了于秀馨,于秀馨站住脚步:“想要质问我吗?”

莫执一摇头:“我想去看看于老爷。”

“你觉得我会同意?毕竟,你们是夫妻。”

莫执声音沉着:“源儿先跟于小姐待着,况且于家那么多家丁和看护,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让高宇达没想到的是,于秀馨不知怎么想的,竟然答应了,他说了几句也无济于事,他皱着眉,总感觉自己表妹自从安贤出现后,就不怎么顺着自己了。

“好吃吗?”于秀馨看着吃着点心的莫清源,这孩子长得很是好看,长大也必定英俊不凡,不过也难怪,莫执本来就很俊朗,安贤也很秀气……

莫清源点点头,他是饿了,却并没有太没出息的狼吞虎咽,尤其在陌生人面前,吃饱后才擦擦嘴:“你真觉得她会害你爹吗?”

“她?”于秀馨反应过来:“你娘吗?可现在,也没人能证明她的清白不是吗?”

莫清源心里有些怪怪的,按理说她被抓进去,自己应该高兴才是,可莫名的看她被冤枉,心里不太舒服,又忍不住想替她说几句:“她不是那么恶毒的人。”

尽管她对自己以前不好,但其实也只是冷言冷语,并非狠辣的人,何况他当时在家也看到了,她确实写了字条交给了她的丫头,莫清源忍不住看了一眼于秀馨背后的青园。

于秀馨看着他的目光,没说什么,反而岔开话题:“这事有县令大人查,我相信会有个结果的,可惜爹起色不大,这时候,能有谁来帮我分担呢?怕是之前提亲的人,现在都避之不及了吧!”

第二十七章 张大夫

莫执大概一刻钟才出来,高宇达在外面守着,他想不通,一个不是大夫的人,进去看一个昏迷的人这么久有什么用?

他进去看了看,于成岩依旧昏着,莫执什么也没说,往于秀馨那里去接莫清源。

安贤刚入狱的第二天,高宇达带着聘礼,来于家提亲了,美其名曰要与表妹共渡难关,成亲还可以冲喜,说不定于成岩的病就好了。

结果于秀馨果真没像以前那样一口推脱,而是说等这件案子结了,自己才能安心嫁人。

“秀馨你放心,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表哥绝不会再让你因为这些事烦忧的。”

于秀馨笑着点头,等人都走了,于秀馨才梳洗完毕,又是一脸愁容,青园帮她按着肩膀:“小姐,其实这也是好事,您不用这么劳心,好歹表少爷也是自家人,比别人能靠得住不是?”

“我知道。”于秀馨淡淡道:“我只是有件事想不通。”

青园好奇道:“什么事?”

“我昨天刚说了现在我是个烫手山芋,没人敢要,今天表哥就来提亲了。”于秀馨转头看她:“莫非表哥与我心有灵犀?”

青园嘴角微微一僵,转瞬即逝:“奴婢觉得,表少爷是早有打算了,毕竟他对小姐的心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刚好赶在今天了。”

“倒也是。”于秀馨拍拍她的手:“不用捏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县衙。”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还是这些人,准时到了县衙等待开堂,不过莫执身边还带着一位有些年长的男子,这人于秀馨认识,是之前给安贤看伤的大夫,看了几眼,不知道莫执是什么用意。

“升堂!”

几人行过礼,才看到安贤和徐二,也就是要去加害于成岩被逮住的带上来,一晚上过去,安贤倒没什么大碍,只是眼睛有些发红,大概是没睡好。

戴岭慢悠悠开口:“经过昨天的审问,安贤还是坚持不承认自己有做过,也没招出任何幕后主使,本官倒是派人查了徐二的底细,以前从未和安贤有过接触今天特意请来了一个人,医馆的张大夫。”

原来这大夫是县令请来的,戴岭转向徐二:“既然你说是受安贤指使,本官来问问,她是何时找的你?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给的钱?”

徐二似是记得清清楚楚:“是前天,酉时三刻,就在他家对面的茶楼,小人想,那茶楼老板也可能有印象。”

这一套还做的挺足,安贤腹诽,连茶楼老板都买通了?戴岭点点头:“去传唤茶楼老板,干脆今天就把牵扯的人都到齐。”

衙役去传人了,戴岭再次问道:“据说,安贤因为受伤,大夫每天都会去换药,一天三次,那么徐二说的前天酉时三刻,张大夫,你有在帮安贤换药吗?”

张大夫一作揖:“回大人,老朽正是每天辰时,午时和酉时去莫家的。酉时三刻的话,安贤应该是在家的,老朽可以作证。”

第二十八章 转机

徐二愣了愣:“张大夫,你是不是记错了时间?大人,小的要等茶楼老板来,证明小人所言不虚。”

戴岭也不着急,没多久,那茶楼老板还真来了,徐二忙问:“老板,我前天晚上和这位夫人到您茶楼喝茶,还记得吗?”

那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听到问话看向安贤,可他却没立刻说话,而是仔细又看了会儿才回话:“回大人,好像是。”

戴岭一手敲着桌子:“什么叫好像?这可是罪案。”

老板汗颜:“不是小的不认真,那天跟他来的那位,纱巾捂着脸呢!不过这眉眼和身段都差不多,既然他说是这位跟他去的,应该就是吧!”

戴岭脸色敛起:“徐二,你觉得这可以当做证据?你是拿本官当傻子糊弄?!”

徐二忙道:“大人,小的句句属实啊!她说了自己是安贤,衣服发型还有露出来的地方,都一样的!”

“大人,若真是民妇找人,还捂着脸这么小心,又怎么可能跟他透露自己的性命身份?这不是自掘坟墓吗?”安贤忙道:“而且有张大夫替民妇做不在场证明,民妇真的是冤枉的。”

“大人。”于秀馨忽然道:“民女有几句话想说。”

戴岭摆摆手示意她说,于秀馨问安贤:“那我给你的银子,你又怎么解释?”

安贤看了眼莫执,其实这个她也不知道啊,明明一直在家里放着,而家里又一直是有人的,莫执站出来回话:“于小姐,家里不管白天晚上,都不可能进贼,我是猎人,若是有动静必然能察觉到,只可能是熟人,在外面不注意的时候所为。”

他看向青园:“而这几天中,张大夫来回都是有我陪同的,只有青园,第一次来的时候,安贤给了她纸条,她却没有转达,第二次来,也就是前天了,若是有人能下手,只可能是她,我们都没怀疑过人下的手。”

青园可着急了:“你们不要血口喷人!我虽然去过两次,但都是为小姐传信,可没多逗留,而且从小我就伺候小姐,怎么可能背叛小姐!小姐您也是相信奴婢的,对不对?”

于秀馨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忽然看向外面:“到底能不能信,我觉得有一个人,比我清楚。”说着往外走去,扶着精神奕奕的于成岩:“爹,您过来了?”

于成岩一来,除了莫执和安贤,其他人都傻住了,高宇达更是脸色立变:“舅,舅爷?您醒了?病好了吗?”

于成岩淡淡看了他一眼,一行礼:“草民见过大人。”

这个戴岭也没想到:“于老爷这是康复了?”

于成岩一摇头:“早就好了,只是这件事情发生的突然,草民只能将计就计,想将心怀不轨的人引出了罢了。”

戴岭露出一抹笑:“那这可有意思了,那于老爷今日露面,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于成岩转头看向安贤:“草民可以证明,这个丫头是无辜的,至于幕后黑手,说来惭愧,正是自家人呐!”

第二十九章 真相

“于老爷。”戴岭提醒道:“虽说这是于家的事,但既然牵扯到犯罪,那就要由官府来定夺,并不是于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最好要拿出证据才好。”

于成岩一抱拳:“大人说的是,草民躺了这么些天,其实也没闲着,若没证据,今日也不敢出现在这里了。”

戴岭这才一点头:“说吧!”

“草民病倒的那天,本是和商会的齐老板吃饭谈事情,去的还是我很喜欢,经常去的一家酒楼,那里的招牌菜燕窝炒炉鸭丝是最喜欢的,加之,草民嘴确实有些挑,那天刚吃第一口就觉出了味道不对。”

他越说,旁边高宇达的脸就越绿,只是此刻没人在意他,于成岩继续道:“一开始还没多想,但发现旁边的齐老板,反倒一直殷勤的给我夹菜,而且他本人一口没吃,于是草民佯装吃了些,其实都塞在了没吃的米饭下面,吃饭过后让随从折回去带回来的。”

戴岭问:“那菜有问题?”

于成岩点头:“送去李大夫那里,他说这菜里确实有毒,不致命,却会让人精神衰弱,昏睡不起,于是我便佯装病倒,才有了后面这一系列。”

戴岭接着问:“那你当时既然已经查出有问题,当时为什么不追究?”

于成岩回:“那菜已经被倒掉,而且一定也找不到下毒的人,说出来只会打草惊蛇,果然我一病倒,最先带头向我于家生意下手的,便是齐贵。”

“就算如此,也全都是你的猜测,证据呢?”

于成岩继续道:“当时草民只觉得是他用卑鄙手段,想吞并于家,没有多想,可因为这丫头突然出现在于家,我才发现了有其他猫腻,比如…我这好外甥!”

于成岩画风一转,盯着一旁的高宇达,眼神凌厉:“本以为真是出自一家人的轻易来帮馨儿,却没想,这最恶毒的狼就在身边。”

高宇达额头冒了汗:“舅爷!您这话什么意思?晚辈真的是舍不得看秀馨一个人撑着那么重的担子啊!”

“哦?真是如此?”于成岩语带嘲讽:“来看病的大夫,都是我打过招呼的,馨儿带着安贤来的时候,我还捏了一把汗,怕她说漏,只是这丫头实在冰雪聪明,不但没有拆穿,还在我面前有意无意的提醒了些东西。”

“其中就包括你!本来我还半信半疑,可惜,你没算到我是装病,你和青园在我房门口说话毫不忌讳,把我女儿骗的团团转,发觉安贤是个威胁,还顺便残害旁人,怪我以前太眼拙,竟没发现高宇达你是个这样心机深沉的人!想娶了我女儿,再霸占我于家家产?野心不小啊!”

高宇达被呵斥的一抖,扑通跪下:“舅爷,我,我承认和青园是不太清白,被您听见了,可其他的事,真的没参与过呀!我怎么可能害您呢!大人,求大人明鉴啊!”

于秀馨失望的看着他:“我还以为你是诚心帮我,之前爹什么都没告诉我,怕我瞒不过外人,昨天爹告诉我的时候,实在不敢相信。”

第三十章 狼狈为奸

“表妹!”

“放开我女儿。”于成岩一把扯开他拽于秀馨的手:“我说过了,既然敢当着大人的面说出来,便会负责,绝不会冤枉你!大人,麻烦传唤齐贵。”

等着传唤人的时候,于秀馨才往安贤这边来:“不好意思,让你受苦了。”

安贤看着她:“你一早就知道我是清白的?”

于秀馨抿唇:“本来是半信半疑的,是爹听说你被抓了,才按耐不住了,他说不能让你受了苦,毕竟你真心帮于家。”

安贤感叹总算没信错人:“青园今天没跟你来?”

说起青园,于秀馨满眼的失望:“跟了我十几年,一个女孩子,还是不想让她在这种地方无地自容,事后,赶走了也就是了。“

安贤点点头,青园为了自己的未来选择了背叛,于秀馨能念个旧情已经不错了,说到底,也就是于秀馨不爱高宇达,所以恨意才没那么强吧!

一刻钟后,安贤见到了这位齐贵老板,他身形偏瘦,双眼放光,一看就是副精明面孔,他看见于成岩的时候,一脸惊喜的:“老于,你没事了?”

于成岩扯了扯唇:“老齐呀,没想到再次见面是在这种地方。”

齐贵有些尴尬:“我也是正在忙呢,忽然被传唤,大人,您叫在下来是?”

戴岭瞧着他:“于老爷说,他生病是你暗害,在菜里下了药,得已达到你吞并于家的目的,可否属实?”

齐贵面上一愣,转头去看于成岩:“老于!你这是什么话?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我怎么会害你呢?”

“问你,你也不可能承认。”于成岩摇摇头:“今天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不止是害我,你还和高宇达联合,狼狈为奸,里应外合想要掏空我于家!没错吧?”

高宇达忙大声辩解,齐贵脸色虽没高宇达那么慌乱,却也有些紧张道:“这怎么没可能呢!先不说我,高宇达可是你外甥啊!他怎么会联合外人害你呢?”

“我没这种外甥!”于成岩冷笑一声:“他自己不学无术,姐姐姐夫留下的家产败的差不多,还一直妄想娶我女儿,我不同意,他便出了这种下三滥主意,难道不是?”

戴岭这时候一拍惊堂木:“于老爷,话都说清楚了,本官也了解了,现在,你所谓的证据呢?”

于成岩深呼口气冷静了下:“是草民过于激动了。”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看到这个信封的时候,一直佯装淡定的齐贵脸色顿时大变,本跪着的高宇达,更是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

“大人,这些时候草民一直派人跟着这两人,但他们很谨慎,一直没曾见过面,昨天因为安贤被冤枉,草民没办法了,只能赌一赌,派人在高宇达不在家中的时候,命人去搜了,结果在他书房中,找到了这个。”

衙役从于成岩手中结果信封递给戴岭,戴岭看了两人一眼,拆开信封一抖,开始查看起来。

第三十一章 劝学

戴岭很快看完,才将书信一扬:“高宇达若是娶到于秀馨为妻,便承诺将于家一半家产转让于齐贵名下……”

“高宇达,齐贵,你们可认得这封契约?这上面的签字手印,可是你们的?”

白纸黑字在这里,可以说是铁证如山了,高宇达和齐贵终于放弃挣扎,满脸颓然的认了罪。

安贤终于自由了,她换上自己的衣服出来,觉得忍不住用手一直蹭后背,莫执察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伤严重了?”

安贤皱着眉:“可能昨晚睡得太潮湿,总是又疼又痒。”

外面等着的于秀馨赶紧道:“走吧,到我家去,让府里的大夫给你看看。”

于成岩一脸欣慰的看着她:“为了我们于家的事,让你受委屈了。”

安贤笑笑:“一码归一码,还是谢谢于老爷为了我洗脱罪名。”

盛情难却,最后在于老爷父女俩的坚持下,一家人跟着去了于家。

安贤避着伤小心的洗了澡换了衣服,大夫又给她看乐了伤口,还好没有更严重,只是潮湿才会发痒,丫头给她上了药,便好多了。

丫头带她去前厅的时候,饭菜都已经摆好了,就等她了,她挨着于秀馨,莫清源坐在莫执和于成岩的中间,于成岩面色很是和蔼,一脸笑意的在跟莫清源说话。

莫清源似乎也不排斥这位老爷子,有问必答,于成岩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为什么不想念书认字呢?”

莫清源振振有词:“我想跟爹一样,到时候学功夫,才不要像齐行那样,连个水桶都提不动,那样的男人有什么用?”

可能在小孩子的想法中,会几个字,确实不如身手好些,打架能打得赢有用。

“只会动手的那叫莽夫。”于成岩哈哈一笑道:“能文能武那才叫智勇双全,你提的动水,也仅仅是提个水,又有什么了不起?难不成以后要给人家做体力活赚钱?只这么点抱负吗?”

莫清源声音清脆:“谁说的?那还是他们功夫不够好,特别厉害的话,是可以当大将军的!”

于成岩摸摸他的脑袋:“错喽小伙子,自古以来,没有只是功夫好就能当将军的人!甚至,将军可以功夫不好,但一定要有脑子,知道吗?”

莫清源眼神有些茫然,似是没太听懂,于成岩耐心道:“你看,就说这次的事吧,如果是你遇到,你怎么办?你身手好,然后呢?把他们都打一顿?但你没证据,你就办不了他们,何况你再功夫好,也架不住人多不是?当将军也是一样,功夫厉害当然好,可打仗,更重要的是谋略,是学识和能力,缺了这个,你只会一个劲儿的往前冲,你一个人能打多少?十个二十个没问题,千军万马呢?”

安贤一笑:“姜还是老的辣,我劝过很多次,他都不听的。”

于成岩一挥手:“吃饭吃饭,这事要让孩子慢慢明白,逼着他学是不行的,是个聪明孩子,可要好好教。”

第三十二章 你想要什么

一顿饭算是其乐融融的吃过,饭后午茶的时候,莫清源被丫头带去玩儿,几人才坐在一起开始谈论起。

于成岩脸色严肃了些:“你的事,馨儿也与我说了一些,其中有多少说不通的地方……你是聪明人,虽然是帮我于家,但有些话,是不是也该说清楚些?”

安贤也知道,自己横空出现来帮忙,还一副知道不少的样子,确实放谁都会怀疑,于秀馨当时不过是太无助了,才会选择听从她。

安贤觉得自己在于成岩面前是糊弄不过去了,只能讪讪一笑:“我承认,自己确实带着目的来找于小姐的,但我一早已经跟于小姐说清楚了,我对于家并没有其他居心,至于为什么我知道这么多……”

她眼睛转了转:“本来我只是听说于老爷病了才来的,直到看出于老爷是装病,才想到事情可能不单纯的。”

“于家其他方面的关系我并不清楚,像齐贵也有参与,我是完全不知道的,只是因为我每天跟着于小姐,都能接触到高宇达,怎么说呢,可能我比较敏感吧,总觉得他心思不纯,这才多留意了些,于老爷和于小姐是当局者迷,他又是你们的亲人,难免会看不清,也不愿意那么想的。”

于成岩叹口气,说不心痛是假的,姐姐就留下这么一根独苗,可他不能妇人之仁,他今天敢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再包容就是愚蠢了,让他受些教训未必不是好事。

“那你说说,想要什么?”

安贤早就想好:“我没帮上太大的忙,如果于老爷觉得不过分的话……咱们可以合作。”

于成岩哦了一声:“怎么个合作?你还会做生意?”

安贤一摇头:“做生意不会,但有一样东西我会,写书!”

“你会写书?”于成岩诧异道,这小地方读书人少,就算是读书人,也仅仅是背书罢了,会写书的可真是难得一见了。

“会。”安贤道:“我不太了解于老爷的声音,不知有没有涉及这方面?我写书,于老爷负责印刷和售卖,然后利润分成如何?”

她前世就是作者,与出版社合作,她当然也知道,如果自己开一家,利润不用分出去更好,可做人就要切合实际,就算于成岩大方,愿意给她开一家,但成本一家足够昂贵,周转资金和后期宣传之类,她绝对是做不好的。

而且她自认自己做生意还欠缺的很,如果与做了一辈子生意的于老爷合作,只要自己写出的书好,她相信是稳赚不赔的。

于成岩来了兴趣,他听女儿说过后,以为她会选择要店铺或者钱,但这个还真没想到:“你来说说,会写什么书?”

安贤一抿唇:“算是故事一类吧!”古代人生活太过乏味,消遣娱乐的东西也少之又少,书籍种类比起现代也少了很多,物以稀为贵,只要能让人们有新鲜感,能让他们眼前一亮,她相信绝对是有市场的,对于这方面,她很了解,一个新种类,质量和宣传到位,必定可以大爆。

第三十三章 是他的主意

安贤是仔细想过这件事的,虽然她对这个时代了解很多,但想靠这次一样的事来混日子,显然是不行的,必须脚踏实地,还是得靠自己的能力来站稳脚跟。

于成岩手指敲敲桌子:“按理说,你提出要求,我不会拒绝,但我是生意人,不想做没把握和赔本的买卖,你这不会是一时心血来潮的吧?”

莫执也看向安贤,这件事她并未跟自己说过,她也每每露出自己惊人的能力,他都有些不可置信,一个女人,这么年轻,真的可以自己写出书吗?

于秀馨更是感兴趣的凑过来:“我也喜欢看书!各种类型的都看过,你以前写过吗?能不能拿给我看看?”

安贤笑着一摇头:“还没写过,不过于老爷可以放心,我不可能信口开河让于老爷去做冒险的事,这样吧,我先写出一部分,于老爷可以看过以后再做决定。”

于成岩这才点点头:“好,不是我不痛快,而是现在的国情大家都知道,皇上昏庸,本来就穷,大仗小仗年年有,倒真像那孩子说的,现在是学武的比学文的多,书本生意更是不景气,想做起来,难啊!”

“我明白,但俗话说得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就算跟于老爷要了银子,我们不会做生意,也是迟早败光不是?还不如求个机会,真正靠自己才能长久。”

于成岩赞赏一笑:“你这丫头的确有意思,我还真是少见这么聪明的女人,以前觉得自己教育的女儿就足够优秀了,现在一看,馨儿,你以后常与安贤走动走动,可得多从她身上学点东西,有好处。”

于秀馨也不恼,笑盈盈的:“不用爹说,我也觉得她厉害。”

安贤这倒不好意思了:“单纯点没什么不好,于小姐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比我贤淑多了,也就是莫执不束着我才能折腾折腾,换了别人,准都喜欢于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

于成岩一笑,看着自己女儿也是满脸骄傲:“这次的事情倒是锻炼了馨儿,也是好事,不说这个,昨天莫执来看我,跟我聊了不少,你们这夫妻俩,没一个省油的灯。”

“爹,哪有这么说人的?”

于成岩一摆手:“无妨,这可不是贬低,既然安贤这丫头要自己写书,那我倒是想让莫执来帮我的忙了。”

莫执这才开了口:“帮什么?生意我不会,粗人一个。”

于成岩摇头:“错了,你虽然没做过生意,但你有脑子,你别忘了,昨天跟我出主意去搜高宇达的家里的是谁!”

这下于秀馨和安贤都诧异的看过来:“是莫执?”

于成岩轻叹口气:“哎,我真是老了,那股劲儿都没了,越来越小心翼翼的,怕一无所获,还怕打草惊蛇,以至于这件事拖了这么久,若不是莫执坚持呀,恐怕现在都没个结果,生意需要筹谋谨慎,但也需要他这样的聪明和拼劲儿,我看人可从未错过的。”

第三十四章 我学

安贤觉得自己可能一直小看,或者根本不够了解莫执,他太低调,不显山不露水,但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更多的能力,或者说潜力,可能还没被挖掘出来。

安贤看他皱眉,应该是没想过要做生意,忍不住道:“你还想打一辈子猎不成?那个东西终究危险,不妨试试?”

莫执自从来了县里,又碰上这么个事,确实没来得及找活计,按他所想,也就是找个体力活,可现在既然有这种机会,他也不怯,若实在不合适再抽身不迟,于是不再迟疑,点头道:“那就请于老爷多指教了。”

于成岩哈哈一笑:“好说好说,你们都跟馨儿是一辈儿的,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这把老骨头不知能活多久,这摊子迟早交给馨儿,你们的为人,我觉得可信,更希望以后你们能多扶持她一些。”

“这于老爷就太过操心了。”知道真相的安贤看向于秀馨:“于小姐必定会嫁个如意郎君,有人给撑腰的。”

说起这事就发愁,于成岩叹口气:“提亲的人倒是没停过,要么就是馨儿不喜欢,要么就是我不满意,怕她嫁不到个称心的,这再拖,可就快十八了。”

安贤盘算了一下时间,忽然想起戴岭有个习惯……看着于秀馨道:“这样吧,县里有比较出名的庙宇吗?马上就四月初一了,我们去拜一拜,顺便散个心,说不定佛祖就赐一段好姻缘呢?”

于秀馨一弯唇:“别这么见外了,以后叫我秀馨就行,那个我倒是不怎么信的,不过这段时间确实家里遇到了很多事,去烧烧香也是好的。”

安贤一点头:“就这么定了!”

虽说两人已经见过了,但当时戴岭可是高高在上的官,于秀馨也不敢多接触,两人也没多了解,自然没什么人想到这方面。

但这马上都快到他们成亲的日子了,她就不信这次还不能擦出火花!她就顺手当个红娘。

事情谈完了,于家派马车把一家人送了回来,不止如此,还给安贤带了不少的笔墨纸砚,让她先写着。

那十两银子,青园也招了,确实是她偷的,银子物归原主,他们起码暂时不必为生计发愁了。

将纸笔摆好,安贤看向莫清源:“怎么样?想通了吗?要不要读书认字?”

莫清源绷着嘴不说话,莫执将端着水杯过来:“你看看,从小不学,成了大人也还是得学,爹想跟着于老爷做事,认字那是必须要会的,不然只能去做些苦力活,让你选,你要选哪个?”

“那将军真的必须要会读书认字吗?”莫清源抬头问。

“知道兵法吗?”莫执拉着他坐下:“做将军的不会兵法,岂不是笑掉人大牙?就算你不怕人家笑话,那敌人懂,你不懂,是不是很吃亏?这个亏也不是咱们平常的小亏,战场上,任何一个疏漏,那赔掉的都是战士的命,懂吗?”

莫清源小脑瓜努力的转着,将莫执一番话消化完,又沉默了半晌,才下定多大决心似得一点头:“好,我学。”

第三十五章 反穿?

因为现在情况跟在村里不同,他们有了银子周转,也不必担心学堂老师不好,两人商量了一下,还是送学堂好,这里要学什么,安贤还真不太了解,她只负责回来的时候辅导一下便好。

再说这孩子性格有些乖僻,不善与其他孩子们交往,也可以锻炼一下,安贤忙着写书,莫执要开始跟着于成岩做事,确实也少了时间照看他。

安贤和莫执特意带着他去买了崭新的书包和纸笔,第一天的时候两人不放心,一起去送的孩子。

“没事,孩子交给我们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尽心的。”

教书的是位三十多岁的男子,长得斯斯文文的,听说还是个秀才呢,这里学生不少,他们打听过了才送来。

莫执看着莫清源不情愿的进去,眼神中多有不放心,安贤一把拉走他:“孩子第一次上学,你别这样,你越是不舍得,他会更排斥的。”

莫执轻叹口气:“也不知会不会挨欺负。”

安贤噗嗤一笑:“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你不如担心一下他的同学。”

莫执一摇头:“我去于府了,你呢?”

安贤舒口气:“也该是忙活起来的时候了,我回家动笔了。”

莫执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你真会写书?”

安贤一撇嘴:“不信?我是信口开河的人吗?要是不会我敢忽悠于老爷?”

莫执失笑,继而感叹的摇摇头:“只是觉得世事无常,你跟刚来家里的那时候,简直变了一个人般。”

“你要提起这个多少次?就这么让你不能相信?”安贤摆摆手:“忙去吧,我回去啦!”

莫执看着她的背影走远,心情莫名舒畅,好像,离开村子是对的,现在的日子,更让人有干劲。

安贤其实说要动笔,但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她回家的路上经过书店,忍不住进去翻了翻,总要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大概书籍内容,他们的偏好与尺度吧!

现代小说亲吻是最常见的,更甚者,再露骨些的都有,但这里恐怕是不行,不然到时候谁知道会不会有被批判一番。

大致看了一遍,跟她想的差不多,确实没什么太精彩的故事,除了学习必备的那些知识书籍,其他的也就是类似故事书那种,一个一个长篇或者短篇的故事。

像小说这种类型,是真的没有,看遍了都没有,现代小说最火的什么类型?穿越啊!因为对古代的好奇与向往,带着现代人的知识与记忆到古代混的风生水起,这是大家喜欢的。

可这里就是古代,已经是很落后的时代了,没办法再往回穿了……

安贤边走边想,现代人幻想古代的生活,那古代人,也能闲来想想以后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吧?

她不由的顿住脚,对呀!现在科技这么落后,连电都没有,其他高科技的东西,绝对是他们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她为什么不能写进去?

她对那些都那么了解,也不是胡编乱造,就算在他们眼里科幻,但谁都会向往那么方便梦幻的生活吧?

第三十六章 竟然是他

好久没有动笔了,安贤发现自己很是有激情,当年赶稿子的时候要死要活,但痛苦的时候过去了,她发现自己热爱的还是这个,时间久了不写就会想念。

回家铺好纸笔,先不急着写,而是把现代所有她知道的高科技的东西罗列出来,比如手机电脑汽车等等,到时候通通写进书里。

投入到一件事上后,时间就过的非常快,等她写的肩膀都酸疼,能想到的基本都写出来后,发现居然已经是下午了。

她起身,感觉肚子都叫了起来,难怪,只吃了早饭,午饭都没吃,她起身去厨房看了看,没什么可以吃的东西,起身锁了门出去,打算去对面街上买两个包子,然后撑到晚上再一起吃饭。

她这刚锁了门,还没出了胡同,迎面就看见一个人走过来,身形有些熟悉,她眼神好,往前走了两步,蓦地顿住脚步,只愣了一瞬,转头就往旁边的胡同里躲。

“怎么能碰到他?”安贤惊疑不定的拍拍胸口,刚才看见的不是别人,真是差点害死她的齐行啊!

她悄悄探出半个头,目送他进了一家院子,关上了门,她回头看了看,这房子,就离自家不过一百米远啊……转弯就到!

怎么会这么巧?安贤皱眉,不对呀,他租的那个幽会的房子,不是在东街那块儿吗?

转念一想,哦,她都在村长面前给他抖落出来了,村长肯定派人查过,他也肯定不敢租了呀,这难道是换地方了?

这要是跟自己碰到,她假死的事不就露馅了吗?安贤左想右想不放心,难不成,一会儿张氏还会来?或者已经在里面了?

安贤想起自己被这对狗男女差点害死就一肚子气,这账她可记得呢!这两人,被自己揭穿,居然还敢暗中来往,真是够情意深重的呀!

肚子饿也忘了,她就在墙角处站着,看看到底张氏来不来!若是真被她看见两人都进去,她肯定立刻就报官,抓这两人一个现行!

可一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没人出来,也没人进去,安贤累着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开始无聊,这人不会要晚上来吧?趁着回娘家跑来找他?那自己总不能一直等着吧?

刚想着呢,忽然脚步声传来,接着是熟悉的声音:“做什么呢?怎么坐这里?”

安贤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莫执接莫清源回来了,忙拉住他:“小声点!”

莫执眉峰一拧,立刻左右环顾:“又有人抓你了?”

安贤摇摇头,拉着两人进了胡同里,指着第二个门:“你猜我看到谁进去了?”

莫执摇摇头:“谁?”

“齐行!”安贤道:“我亲眼看见他进去,现在都没出来!但我没看到张氏进去,恐怕,张氏比他早到?”

莫执神色严肃:“你没看错?”

安贤赶紧点头:“绝不会错!但我不肯定张氏在不在,所以才一直在这里盯着,要是确定两人都在,我早去报官了。”

莫执将莫清源交给她:“你俩就在这里待着,哪儿都不要去,我进去看看。”

第三十七章 赶出村子

安贤忙拉住他:“你不能去,不能让他知道我们住这里,万一碰到我怎么办?”

莫执低声道:“他看到我又没关系,村里人都知道我搬到县里了,他也不会知道我们住哪儿,若是他一个人,我就只跟他说几句话,要是两人都在,我会抓住一个都不放走的。”

安贤一想,也是,反正只要不告诉他,他也不知道,一个文弱书生,一个女人,莫执应付的来,点点头:“那你去吧!”

莫执做事可干脆多了,直接抬步走到门前,抬手开始敲门,很快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安贤能清晰的听到声音:“谁呀?”

齐行开门,看到莫执,忍不住惊愕了一瞬:“怎,怎么是你?”

莫执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来看望一下而已,你什么时候搬到这里了?”

齐行看着莫执,就有些心虚,毕竟他是因为自己老婆死了,还被人笑话,离开了村子,再说,莫执本来就身形高大,不怒自威,他有些弱弱的:“进来说吧!”

进了屋子,确实就他一个人:“村长把我教书的活罢了,村子里也没什么事可做了,就搬来了。”

看来他是真的搬过来了,不是特意来幽会的,村长终究还是容不下他,只不过找不到由头,也不敢太过分罢了。

莫执瞧着他:“村长不是很信任你吗?为什么会罢了你?莫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齐行忙摇头:“就是,就是因为犯懒误了两节课而已。”

莫执轻嗤一声,他以前不也经常犯懒误课吗?那时候有张氏给他说好话,村长不也没追究过?现在也不过明面上找了个借口,实则就是想收拾他了而已。

“你,你和孩子住哪儿啊?现在在干什么?”齐行问道。

“还没找到什么活计。”莫执连他端来的茶水都不碰:“你想做些什么?继续教书?”

齐行露出一丝苦笑:“我去问过了,因为没功名,人家都不要。”

齐行这个水平,确实没到教书的资格,以前不过是特殊待遇罢了,莫执觉得也没什么必要聊下去了,起身道:“没什么事,就是问问,我先走了。”

他要走,齐行当然是松了一口气,带着笑送出了门,莫执拐过胡同,示意先回家再说。

等到了家安贤才问:“怎么回事?里面没别人?”

莫执点点头:“他是被村长赶出村子了,村长既然都知道他们两个的事了,他们必然也不敢再有什么来往了。”

“活该!”安贤恨恨的:“赶出来都是轻的!”

“以后有机会的话,必定会替你证明清白的。”莫执忽然道:“不能让你背着这么难听的名声,一直躲躲藏藏的活着。”

安贤心一跳,看着莫执认真的神色:“其实不会再和那些人有什么交集了,只要你信我就行,不过。”安贤想了想,还是愤愤不平:“村长这两口子和齐行,我日后必定是要算账的!那可是害命之仇!”

莫执一扯唇:“行。”

第三十八章 缘分未到

四月初一,戴岭要去拜佛上香的日子,准确的说不是四月初一,而是每个月的初一都会去,因为他的娘亲是出家人,他每次想娘亲就闹,他爹就答应每个月初一可以去一次。

久而久之,受寺庙熏陶,也成了俗家弟子,这个习惯一直延续至今。

烧香拜佛是赶早不赶晚的,安贤一大早就起来,穿了一身素净的衣服,想出门去找于秀馨,没想到她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哎?你已经到了?怎么不敲门叫我?”安贤抬步上了马车,今天的于秀馨一身蓝白色褶缎长裙,长发及腰,于秀馨本身就好看,水灵气质。

“你这么守时,不用叫你也知道你快出来了。”于秀馨笑着道,虽与安贤认识不久,但有些人,就是气场合,一点都没有生疏感。

这原阳县不算大,寺庙自然也没几个,最出名的,也就是城外的福山寺,之所以叫福山寺,顾名思义,这庙建在福山上,这山是原阳县最高的山,大家觉得虔诚去爬山烧香会更灵验,也就导致这里香火好一些。

马车大概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山脚下,安贤和于秀馨走在前面,丫头提着东西跟着。

这台阶,少说也得有一百多阶,等上去后,两人几乎力气都没了,安贤是真的瘦弱,于秀馨呢,又本来很少出门的。

安贤笑着打趣:“看你这么辛苦,佛祖也得应你的请求。”

于秀馨脸一红:“不是你说要来的吗?怎么好像我急着嫁出去似得。”

安贤刚要说话,一转头,看到了已经从庙里出来的戴岭,一抿唇:“那由不得你,缘分来了是挡都挡不住的。”

于秀馨歇够了,转身要进去,迎面就那么碰上了戴岭,她诧异的抬头:“大人?”

戴岭穿着一身私服,没有在县衙那么严肃刻板,刚结了几天的案子,戴岭记性又好,当然记得这两人:“来烧香?”

安贤笑道:“秀馨来求个因缘。”

于秀馨觉得窘迫,戴岭看她微红的脸颊不禁道:“于小姐还需要求?怕是提亲的都能把门槛踏破吧?”

于秀馨忙道:“大人别听她乱说,就是最近家里有些背,来去去晦气。”

戴岭点点头:“那好,我就不多耽搁你们了。”

就这么走了?安贤看着戴岭还真抬步就下山,觉得有些与预期不同啊,这两人都快成亲了,难不成到现在还没什么交集?

于秀馨也真的没多想,冲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还看什么呢?人都走了,人越来越多了,咱们也进去吧!”

安贤无奈点点头,这样都不行,那她也没办法了,反正,该来的总会来的,早晚而已。

烧香拜佛对于安贤来说不陌生,前世病的要死要活的,什么中医西医,迷信偏方没有她没试过的,她记得确定没治的时候,她还许愿过希望有来世,要求不高,只希望有一个健康的身体,看来,这也算是实现了,她就当做了来还愿了。

第三十九章 巧合

“饿了。”下山后,于秀馨忍不住道,人们都说烧香要空腹去,以洁净的身心面对佛祖,所以两人早上都没吃东西,又上山下山这么一折腾,实在是有些饿昏头。

两人也等不到回家再吃了,最近的找了家饭馆儿就进去了,这离寺庙进,都是素食,生意还好,坐的满满的。

“哎呦不好意思两位姑娘,这位子都满了,要不,您两位等等?”

安贤环顾了一周,要不说什么叫巧呢……那最里面桌前坐着的,不就是刚刚还碰面的戴岭吗?

安贤跟小二道:“你去问问最里面,那个只坐了一位的客官,能不能拼个桌?”

于秀馨一拉她:“这样不好吧?人家是大人。”

戴岭的性格安贤还是了解的,公私分明,办案那是一点不含糊,但其实为人很朴实没有那么大官架子的。

小二可没见过戴岭,也不知道他是谁,只听安贤的过去问:“这位客官,座儿都满了,那两位姑娘想问问您,能不能拼个桌?”

戴岭抬起头一看,没什么犹豫的点了点头,小二忙道谢,跑过来道:“两位姑娘去吧!”

于秀馨和安贤在他对面坐下:“多谢大人。”

“小事一桩,不必客气。”戴岭问:“令尊身体无恙了吧?”

于秀馨点点头:“在调理,没有大事。”

“那就好。”戴岭放下了筷子,她们的饭菜没上来,他也不动筷子了,对面这两个人,他印象还是挺深的,一个温婉漂亮,一个干净大气,尤其是前两天的案子,算是他办的比较特殊和转折的一个了。

“多谢大人关心。”于秀馨道:“父亲还提起过大人,说原阳县总算来了位像样的县令呢!”

戴岭一挑眉:“这原阳县没有过好县令?”

于秀馨惊觉自己好像说了不太好的话,忙摇头:“不是不是,就是,爹觉得大人的手腕比较厉害。”

“哦?”戴岭薄唇一扯:“那本官很荣幸。”

戴岭长相十分端正,在这小县城里算是数一数二的英俊了,他这么一笑,于秀馨顿时觉得心跳慢了一拍,仓皇的低下头去。

安贤倒是想给两人拉红线,现在一看,那真是缘分到了挡不住的,哪儿用自己多费工夫。

饭菜很快上桌,安贤默默的吃饭,戴岭本来就来得早,很快就吃完了,没起身就走,反倒跟于秀馨聊了开来。

于秀馨刚才还跟安贤说饿了,现在倒是不着急吃了,听听两人聊的什么……关于佛经的事。

安贤心里腹诽,谁之前还跟自己说,不信这个,对这些没兴趣的?果然呐,善变的女人。

于成岩虽然是生意人,但女儿可教的好,书读的不比男人少,跟曾经的榜眼聊起来,那是一点不露怯的,虽然对这方面不懂,但只要是戴岭说起来的话题,她总是能很快领悟并接上,实在厉害的很。

导致两人越聊越投机,基本都把安贤这个人忘了,安贤吃完擦擦嘴,感觉自己真是电灯泡了,忽然觉得,自己还不如不插手呢,反正…迟早的事啊!

第四十章 你家孩子打人了

“要不,我先走了?”安贤难得插句话。

于秀馨惊觉自己聊得有点久了,忙起身:“大人公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

戴岭点点头:“于小姐学识不错,怕是一般人配不上,难怪于老爷舍不得嫁出去了。”

于秀馨不好意思:“不是我眼光高,其实我爹也就希望人品好,我喜欢他就同意。”

戴岭看了她一眼:“那就祝于小姐好运了。”

马车上,于秀馨可不像来的时候一直跟安贤聊天了,一直死盯着一处出神,这不是春心撩动了是什么?

“安贤。”一会儿,安静的车厢终于有了响动,于秀馨忽然道:“你说,缘分是个什么东西?”

安贤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比如,你和县令大人遇到了就是缘分。”

于秀馨一窘迫,满是心事被窥破的模样:“我不是那个意思!”

安贤往后一靠:“这有什么关系?有了心仪的人是好事啊,男未婚女未嫁的,别急着退缩。”

看安贤是真的看出来了,于秀馨不好意思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把自己忐忑的心事吐露:“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一点都不了解,就说了说话,忽然,忽然就觉得不太一样了。”

“县令大人挺好的啊,女孩子喜欢上很正常。”安贤安慰:“你呢,也不必慌,也不用多想,顺其自然就好,我看大人对你印象也不错的。”

“真的吗?”于秀馨深呼口气,终于恢复了一贯的沉稳:“那,可我以后想再碰到这种机会,怕是都不容易了。”

“你不是信缘分吗?要真有缘,你还怕什么没有机会?”于秀馨现在就完全是一副春心萌动的小女儿姿态,安贤感叹,这爱情还真的来的这么快就像龙卷风?

不过想想也对,两人成亲的日子都快到了,怕是戴岭已经有了这方面意思了,绝对用不着于秀馨操心以后的进展的。

于秀馨的马车把安贤送到家门口才离开,没有其他事要做,她开始埋头写书,没有电脑的日子,用毛笔写还真是比较累和慢,不过倒是也不用像现代,动则几十上百万,那印书都要好几十本了,她决定先写一本几万字的短篇故事,顺便先看看市场反应啊!

这种是她没写过的,论拼劲和新鲜感都足足的,这一写就是半个时辰,最后实在手酸腰累了才停下,看着满满的五页宣纸,大概得有一千字左右,写完重头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才收起来。

“家里有人吗?”

她这边揉着肩膀呢,忽然有人拍门,安贤起身边往外走边问:“哪位?”

“你家孩子打人了,快去学堂看看吧!”一打开门,学堂里的其中一位老师一脸焦急:“快点走!”

安贤着了急,忙锁了门跟着就走:“老师怎么回事?”

那老师皱着眉头:“具体还不知道呢!就是下课休息的时候孩子们一起玩儿,听到哭声和动静才发现,那个孩子送去医馆了,你家孩子就是不肯说话。”

第四十一章 暴力因子

到了学堂,其他学生还在正常上课,只有莫清源在老师们的屋子里站着,他一脸的倔强,盯着一处一动不动。

安贤推门进来的时候,莫清源眼光闪了一下,安贤轻叹口气走过去蹲下,与他的目光对视:“出什么事了?”

许是她的口气和态度并不是莫清源想的那么凶狠,莫清源嘴唇没有那么紧抿了,但仍不说话。

“我们几个老师问了半天了,什么都不肯说,另一个孩子又受着伤没办法问,但不管怎么说,打人是不对的,何况你家孩子有些太暴力了,居然敢拿着凳子往人身上砸,那打死人可怎么办?”老师抱怨道。

安贤心里发愁,这孩子准确来说,设定方面,身体里就是有暴力因子的,他的心,也远远超过同龄孩子的早熟和狠,他从不像其他孩子那么开怀的玩儿,对谁都有防备,她该怎么来掰正他?

“老师,可以先带我们去医馆吗?我们先去看看孩子的情况再说。”安贤决定先让莫清源冷静一下再问。

那老师点点头:“那位同学的爹娘正好也去了医馆,你好好跟人家道个歉吧,银子最好也带好了。”

安贤预想到了,临走的时候把银子带在了身上,那医馆是离学堂最近的一个,安贤见到那孩子的时候,那男孩子正在上药,背上全是淤痕,哇哇的哭着。

他的爹娘在一旁一脸的揪心,安贤默默站在门口,等上完药了才进去:“我是莫清源的娘,很对不起。”

莫清源跟在她身后,瞧向那个孩子,眼神仍是一点都不服输,那孩子看到他倒是瑟缩了起来,眼睛里全是恐惧,似乎想不通,明明一般大的年纪,他怎么就会那么可怕?

“没事,爹在!”那男人拦在孩子面前,一脸的凶狠,绕过安贤就来揪莫清源:“就是你打的我儿子是吧?”

安贤忙一把护住他:“等一下,别激动,我们慢慢说这个事情,最起码,前因后果要弄清楚吧?”

“弄什么清楚?”那孩子的娘更是心疼的哭成个累人:“我儿子才多大?他能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居然下这么狠的手?你家孩子是什么东西?小小年纪就这么可怕?长大还了得?”

长大是了不得……安贤看着激动的两口子,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心急,应该把莫执也叫过来再说的,可现在人家显然不会让他们走,她忙跟身后的老师说:“麻烦到于成岩于府找一下他爹莫执。”

那老师也看出情况不好,别再他们几个打起来,忙点点头去了,安贤这才道:“道歉赔偿是一定会的,我想先问问您家的孩子,莫清源为什么打你呢?”

几人都向那孩子看去,可他身子微微发抖,躲着这边,根本理都不理,那夫妻俩更生气了:“看看把我儿子都吓成什么样了?你不会问你自己的孩子吗?”

安贤也没办法了,两手扶着莫清源肩膀:“源儿,你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你打人确实不对,可我相信,你动手是有原因的对不对?”

第四十二章 我替他

但最近莫清源对安贤虽没以前那么排斥了,但始终没打开心房,更没到亲近那一步,就是梗着脖子不说。

“来,让我来问他!”那孩子爹怒气满满,对莫清源的死扛十分生气:“我还不信弄不了一个孩子!”

“不行!”安贤忙拦住:“等等吧,他爹马上就来了,他跟他爹亲,到时候一定能问出来的。”

“我们没那么多耐心!你也被护着,犯了错就应该受罚,天经地义!我儿子不能白挨打!”

“就是,你起开!”那孩子母亲也附和,一把过来就拽开了安贤。

“来,你告诉我为什么打我儿子?”那男的对莫清源可一点不客气,一把揪住他领子就提了起来。

安贤用力去挣脱那女人:“你放下他!”

“做什么?”就在这时候,莫执终于赶来了,一眼就看见安贤被死死按住,儿子被人提的脚离了地,眸子一眯,就那么一扯,那男人就被甩在了一边儿。

看见有男人来了,那男人气势弱了些,但还是不依不饶:“你就是他爹?你看看把我儿子打的!你不给个交代吗?”

莫执看了看那孩子,转头问莫清源:“为什么打人?”

莫清源面对莫执,表情才有了些变化,看了那个孩子一眼,闷声道:“因为他笑我不会背诗。”

“就因为这个?”莫执皱眉。

那夫妻俩更理直气壮了:“就因为小孩子之间的玩笑,就能下这么重的手?你家孩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莫执听着两人说的不好听,有些脸色难看,但现在,于情于理,都是他们理亏,他们孩子是不该笑话人,但也确实不至于到打人的地步,何况他还打的这么狠。

莫执盯着莫清源看了一会儿,似乎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儿子有些不对劲,这不是一般小孩子能做来的事。

“你们说怎么办吧?”

安贤看了莫执一眼,确实人家孩子被打的挺厉害,她也不吝啬,拿出二两银子:“这是给孩子的医药费和补偿,真是很抱歉。”

那人看着她手里的银子,就是不接,安贤呼口气:“我们家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能拿出这么多来,已经是很有诚意的赔偿了。”说完又加了一两:“最多三两,已经不是小数目了,若是你们还不满意,只能报官由县令判了。”

那女人知道,若是官府判,也判不了这么多的,刚要将银子接过来,那男人一拉她的手:“等一下,银子的事好说,但我儿子不能就这么白受伤!你儿子却毫发无伤的站在这里!既然你们教不好自己的孩子,那我来替你们教训,让他长长记性!”

这意思……安贤忙道:“你一个大人,要对孩子动手吗?”

“那不然你们自己动手?也行。”那男人看上去是铁了心让莫清源受点教训。

“这个绝对不行。”安贤道:“该赔偿的我们会赔,孩子我们自己会好好管教的。”

“我再说一次,我儿子的伤不能白受!不然,我绝对闹到学堂,让学堂开除他!”

“莫执,你说话啊!”安贤回头看莫执,他居然没有立刻反驳。

莫执看了眼莫清源,忽然道:“子不教父之过,他还小,受不住,我替他来吧!”

第四十三章 我该怎么做

“莫执,你冷静点。”安贤道:“就算告到官府,也只是赔偿,没有再打回去的道理,若是学堂开除,我们换一个就是了。”

莫执一摇头:“不必。”他四下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把椅子,一手提起来递给那男人:“来吧!”

那男人似乎也没想到莫执居然这么痛快,愣愣的结果椅子,看着他背转了身,一时没了动作。

“不能打我爹!”莫清源急了,忙跑过去拉住莫执:“爹你不能让他打!让他打我吧!我以后不这样了!”

看着态度忽然转变的莫清源,安贤忽然打消了阻止的念头,她明白了,莫执不是怕这家人,他是聪明的,他知道不管怎么解决,哪怕是莫清源自己挨了打,都未必能改。

但是他不一样,如果他因为莫清源受了伤,莫清源才会更有冲击力,他才会记得更深,让他以后遇到事,就能想起来,从而克制自己!

莫执是个很聪明的人,也并不是只会一味宠着的无脑家长,以前莫清源后来的性格养成,也并不是莫执全部的责任,原因还是他入狱那几年,他无人教育,受人欺辱而形成。

“安贤。”

听到莫执喊她,安贤犹豫了一下,还是过来抱住了莫清源:“听话,犯了错,总得承担。”

那男人话都说出去了,而且莫执这么痛快,他也不好再揪着非要打孩子,这说出去,就不太合适了,转头看了眼自己可怜的儿子,也不管那么多了,拎起结实的木头椅子,咣当,就那么砸在了莫执的背上。

莫执闷吭一声,咬紧了牙关,那男人却没再继续,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行了,看在你们家长还算明事理上,这事就过去了,管好你们的孩子,再有下次,可别怪我不饶人!”

“爹!”莫清源眼睛通红的扑过来:“爹你没事吧?”

莫执深呼口气,缓缓抬步:“走!”

还好这里就是医馆,到另一个房间,大夫给他上了药,两人也没多说什么,直到回了家。

莫执趴在榻上,表情如常,仿佛受伤的不是他一般,只是脸色有些发白,莫清源站在他面前,第一次这么消停的话都不说。

安贤看着对视无言的爷俩,忍不住打破了沉默:“源儿,你知道错了吗?”

莫清源似乎自己也在思考中,半晌才开口:“是他先不对。”

安贤蹲下身,与他平视:“你知道犯错误是分级别的吗?就是有的是小错,有的是大错,为什么小偷被抓到,只判几年?但是杀人就要判砍头吗?因为他们造成的后果不一样,懂吗?”

莫清源看着她不说话,安贤继续道:“一个受害者只是丢了东西,他还可以赚回来,但后者丢了命,就再也没有了,你这个呢,也是一样,他笑话你,他不对,那你只是心里不开心对不对?可你把他打的那么严重,他是要受身体上的疼痛的,所以他固然有错,但并不至于那么重的教训。”

“那我该怎么做?”

第四十四章 你承担不起

“你不让他说的出来不是更好?”安贤柔声道:“知道一句话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这个事,都不用十年,最多一天,你哪首不会他笑你?你第二天就顺顺畅畅的背出来,甚至还多会一首,他还能说得出口吗?你这样打了他一顿,你不会还是不会,人家该笑还是笑,只是不敢当着你的面,但一伙人背着你嘲笑你,这样的感觉,我相信你更不会喜欢的。”

看他不说话了,安贤知道他多少听进去一些,又话锋一转:“现在,你觉得打了他你爽了,可后果,是我们为你承担,钱没了,人还受伤了,现在你不觉得更憋屈了吗?”

莫清源真的低头认真想了想,确实,现在非但没解气,还因为爹的受伤,更难受了。

“以后做事,要考虑一下后果好不好?你是一个小孩子,你自己没能力承担,钱你出不起,那一椅子,你也受不起,你爹这伤不是因为那个同学的爹,是因为你受的。”

“好好想想吧!”安贤摸了摸他的头,起身去做饭了。

屋里剩爷俩了,莫执才沉声道:“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儿子竟然这么厉害。”

莫清源听出莫执的是反话,刚才安贤一番话,他也有好好想,低声道:“对不起爹。”

“你觉得学武好,不喜欢学习,我知道,但你以为学武是用来做什么的?就是用在这种地方的?若是你这么想,那你以后,再也不要碰这个东西!我宁愿你只能提个水,起码,不是一个动不动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的人!”

莫清源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莫执这么大动肝火,虽然他没呵斥也没打自己,但这样的态度,也真的是第一次,不由有些慌:“我当时,是太生气了,没想过别的。”

“你还小,下次再犯,我还是会替你扛,你觉得我能替你扛多少次,那你就一直犯下去!”莫执一摆手:“去吧!”

莫清源默默的出了屋子,自己蹲在院子里拿了根树枝,无意识的在地上画着什么东西。

直到安贤做好饭出来叫他吃饭,他才默默的进了屋子,没吃几口又出去了,安贤和莫执也没叫他,他需要好好想想。

收拾好,安贤拿出药膏:“来吧,给你换药。”

莫执也不矫情,将长衫脱掉,光了膀子。

尽管安贤是现代灵魂,对于男人光膀子已经习以为常,但莫执高大,身材匀称有型,还是让她脸一烫,忙集中注意力在伤口上。

还好没出血,应该是留了余地,尽管如此,还是有两道长长的血印,还是看着就疼。

安贤将药膏一点一点抹上去,一边吐槽:“这种事还带共患难的呀!”

莫执没说话,她的手温热细腻,药膏又冰凉,触在肌肤上,有些发痒,伤口反倒没那么疼了,一时间,他的情绪好了不少。

“让你破费了。”上完药,莫执才开口道,那银子是她挣得,有多大的风险他也知道,三两银子,实在是他都有些心疼。

第四十五章 能教我吗

安贤一挑眉:“你这还是没把我当一家人啊!怎么?现在还对我心存芥蒂吗?”

莫执一愣:“也不算吧!”

安贤给他盖上被子:“我知道,人都喜欢先入为主,第一印象是很难改变的,我不急。”

莫执看着她微微扬起的嘴角,却似乎从她的笑中读到了些许心酸,想起她这段日子做的,和对源儿的用心,有些抱歉道:“不是这个意思,你的改变我和源儿都是看得到的,只是那钱你挣得不容易。”

“挣来不就是为了花在各种需要的地方的吗?”安贤起身:“好了,别想那么多,好好睡觉养伤。”

她刚要出门,一直自己待着的莫清源进来了,他走到书包前,掏出一本书,翻了几页,踌躇了一下,走到安贤面前:“你能教我这篇吗?”

安贤惊诧了一下,转头看了莫执一眼,弯唇道:“好。”

其实莫清源真的特别聪明,她不过念了两遍,他已经会背,看来他在学堂是根本没好好听才没背下来,不管如何,他肯自己学,就已经是个特别好的开头。

一夜无事,因为这件事两家人已经私了,所以学堂只是再三警告下次不许再出这样的事,并没有开除。

安贤将莫清源送去后就回了家,发现莫执居然已经起来了:“你做什么?”

“去于家。”莫执穿好衣服,动作还有些僵硬,偶尔眉峰拧起。

安贤一把拽住他:“都已经跟于老爷说好了,他也让你安心休养几天,好好躺着别乱动。”

莫执无奈:“没多大事,都已经不太疼了。”

“别扯。”安贤盯着他:“别忘了,我也算半个大夫,这种伤,往往第二天会更疼更肿,又不是马上要饿死了,你这么拼做什么?磨刀不误砍柴工懂不懂?”

拗不过安贤,莫执只要又躺回床上去,安贤这才安心坐在桌前写稿子,莫执看她写的认真,又实在无聊,拿起桌旁的小块木头和刻刀开始雕雕刻刻。

等安贤写完几页,休息揉手腕的时候,发现他正认真的不知干什么呢,起身凑过去一看:“这什么?”有个大致的轮廓,好像是个人。

莫执正专心,蓦地刀一偏,在木头正中央划了一道,看着逐渐快要明显的脸型,他才惊觉,自己埋头刻着,脑子里的样子,一直都是安贤。

“没什么,没事随便刻的。”

安贤拿过来,看着那一道刀痕:“不好意思,这坏了吧?”

“嗯,不能刻了。”莫执看着她:“写完了?”

“怎么可能,早着呢!”安贤道:“不过我打算,再写个两三天就拿去给于老爷看看,一万字也差不多了。”

“可惜我不识字,不然真想看看写的是什么。”莫执觉得她端坐在桌前,认真写字的模样十分好看,不禁想,写出来的东西肯定也好看。

“你不就正在学吗?不急。”安贤拿过第一页:“要不,我给你念一下?你觉得哪里不好跟我说,我也好心里有个底。”

第四十六章 很有意思

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莫执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问题那么多,没办法,他是真的有些听不懂,故事倒是大致明白了,可里面什么什么……

“千里之外都能说话?从这里到京都那么远,半天就能到?”他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

“怎么?不行啊?”安贤笑答道:“你没看过神话书?大家崇拜的佛祖,神通广大,可通天彻地,法力无边,不比这个扯多了吗?大家不照样信?”

莫执一愣,一想也对,神仙从没人见过,但人们仍然将它捧得至高无上,供奉拜祭,只是,那些东西从古就流传,而安贤写的这些,却完全没任何人听过。

“你觉得不好?”安贤本来就怕古代人这么保守,难以接受。

“不是。”莫执瞧着她,眼中似是欣赏的光:“很有意思。”

“真的?”安贤一喜:“你觉得好看?”

莫执一点头:“这种故事,从来没听过,这些电,电话什么的也很有趣。”

他这么一说,安贤就有底多了:“那好,等我再写些拿给于老爷看。”

莫执看着她雀跃的模样,忍不住又一次怀疑,一个人怎么会转变这么大?就算像她说的那样死过一次就想开了,但她并不像是一点点再改以前的问题,而是本身就好像是这样一个聪慧温暖的人一样,现在的她,莫执完全看不到一点以前的影子。

安贤写完就开始忙活,她真是又勤快干活又利索,这个家虽不华丽,但被她收拾的井井有条,还有些摘来的花放在窗台上,看着赏心悦目。

安贤几乎一整天都不闲着的,莫执看她娇小的样子,不由觉得有些心疼,出声道:“晚上去买些肉吧!”

安贤抬起头:“哎?你想吃了吗?”

莫执一点头:“嗯。”

安贤一想:“也对,你受着伤,应该补补,很久没吃,源儿应该也馋了。”安贤拿着家里的钱,她真是从来没花钱这么省过,吃的东西也基本都是素食了,其实,最想吃的是她啊,只是忍着而已。

上次还是从狱中出来在于家吃的呢!盘算了一下,还有五六两银子,偶尔奢侈一次,还是可以的。

“安贤,安贤在不在?”

“是秀馨?”安贤诧异道,忙出去给她开门:“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

于秀馨往里看了一眼:“莫执在?”

“是啊,他还受着伤。”

于秀馨忙让丫头从马车上拿出一堆东西:“我爹让我来看看的,他没空。”

“太客气了吧?”安贤却没推脱,以后两家注定要常来往的,这是好事。

于秀馨进了屋子,看着趴在床榻上的莫执:“我爹说让你好好养着,不用想着店铺的事,还说呀,你做的对。”

安贤给她倒了茶:“于老爷本来就是聪明人,应该可以理解他的,不过也不用你专门跑一趟啊!”

于秀馨一抿唇:“这都好几天了,我闷在家里没事做,你又忙着不来找我,只能我来找你了啊,对了,你的书写的怎么样了?”

第四十七章 冤家路窄

“刚几千字,等一万了拿给你看。”安贤笑着道,于秀馨的意见在于成岩那里很有用的,现在情节还没完全展开,还是到了卡点处给她看更好。

于秀馨点点头,看了看莫执才道:“其实,有些事想跟你说。”

“嗯?”安贤也转头看了眼莫执,才明白她怕是不好意思,起身:“我和秀馨出去一趟。”

茶楼里,雅间很是安静,安贤瞧她那难开口的样子就猜个八九不离十:“关于戴大人?”

于秀馨一梗,没有反驳:“本不好意思因为这点小事找你,可除了你,我也不知道去找谁说,朋友倒是有几个,但跟她们说了准要笑我,毕竟,人家是县令,我家不过是个生意人家。”

安贤明白,虽说是朋友,但谁家都是有对比的,于家本来生意做的在原阳县已经数一数二了,她们平常在于秀馨面前应该都是客客气气的,若是再与阳原县最大的官成亲,那她们更是不平衡的。

安贤就不同了,她虽然这条件还不如那些小姐们吧,但就因为她差太多了,没什么对比的必要,反而能让于秀馨敞开心扉。

“怎么样?这几天你们又见过面了?”

“没有。”于秀馨咬着唇,盯着杯子发呆:“我一个闺中小姐,人家是忙碌的县令,哪有什么见面机会,怕是没几天都把我这个人忘到脑后了。”

“那不会的。”安贤安慰道:“再说,没见面的机会,你不能创造机会吗?”

“怎么创造?上面那都是碰巧了。”

碰巧才怪……安贤无奈摇头:“这么说吧,你总不出门,别说县令了,谁你也碰不着啊!要不,这几天你跟于老爷出去转转?听不懂生意也没关系,于老爷的生意做的,难免会和官府打些交道的。”

“这,好吧!”于秀馨看来是真的铁了心是喜欢上戴岭了,能让一个大小姐一面就这么心心念念的,戴岭也真是不简单,当然,戴岭确实不简单,从京城当过官,他的世面和眼界,也不是这个小县城里的人能比的。

喝完茶,于秀馨也要回去了:“莫执还受着伤,你赶紧回去照顾他吧!”

离得不远,安贤也一时忘了什么似得,悠闲的往家走去,就是那么巧…她刚转到胡同里,迎面就碰上一个人,还是差点撞上的那种,她本不在意,想让个道继续走,可眼前这人却让她吓丢半个魂儿:“齐行?!”

“安贤?鬼??”齐行比她反应还大,毕竟安贤只是惊慌,但对于齐行来说,那真是见到鬼了呀!她不是死了吗?怎么大白天的,居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了?

安贤可不想惹麻烦,拔腿就想跑,可齐行明明刚刚碰到她了,她根本没死!很快反应过来的齐行,一把拽住她:“你站住?怎么回事?你怎么没死?”

安贤看着隔了几个院子的自己家,管不了那么多了,扯开嗓子就喊:“救命啊!有人绑架了!”

第四十八章 无耻之徒

“嘘!你别喊人。”齐行一把捂住她的嘴:“你是被人沉塘的,要是被发现没死,对你又不是好事,你还喊?”

安贤瞪着眼睛看他,什么意思?害死自己的不就是他吗?在这里又装好人了?

齐行小声道:“放心,我已经离开那个村子了,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们的,其实我还是喜欢你的,当时发展成那样,也不是有心的。”

安贤明白了,敢情他是离开了村子,也跟张氏断了感情,意外碰见了自己,又想重新追求一下?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呜呜!”安贤挣扎着想脱开,可齐行再不行,他也是个男人,不是安贤一个女人能抵抗的,他不仅固着安贤不放,还要往他家里拽,安贤想真怕出什么事啊,这人,怎么一点教训都不长的?

“你别怕,我就是想让你冷静一下,跟你说说话!”齐行还边解释:“你不要叫,我跟你说,莫执也住这附近,他要是看到你还活着,你说他能放过你吗?幸好你碰到的是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安贤差点气笑了,这人怕是搞不太清楚状况吧?但安贤现在可没法想那么多,她觉得自己处境有点危险,而隔着这么多家,只喊了一声,怕是莫执根本听不到。

“安贤?”于秀馨返回来找她的时候,车夫就说前面看着的像是安贤,她下马车一看,可不就是安贤在被人抱着吗?

“呜呜呜!”听到声音,安贤激动的转头,忙用眼神向于秀馨求救。

于秀馨一看情况不太对:“你是什么人?放开她!”

说着话,那车夫自觉过来,一把抓住了齐行,齐行也慌了,放开安贤道:“我没想干什么,我这是在救她啊!”

安贤终于获得了自由,忙跑向于秀馨,大口的喘着气:“你怎么又回来了?”

于秀馨一抬手:“我爹让我跟莫执说件事的,结果我急着跟你说我的事忘记了,又半路折回来了,这人谁啊?”看着车夫按着的男人问道。

安贤看着齐行,一时也没了主意,扭送他去官府?那他到时候说出自己的事来,官府不会重新给自己判一次吧?那要是传回村里,村长知道了更不依不饶。

可要是这么放过他,更不甘心,上次害自己不说,这次居然还不要脸的想重新追求她,完全不管自己之前做了多无耻的事,这人不收拾一下,实在是不解心头之恨。

想来想去,安贤低声朝安贤道:“能不能,先让车夫看着和他去他家里看着他,我一会儿再告诉你怎么回事,我们先回趟家,得跟莫执商量一下再说。”她暂时还不想让齐行知道莫执跟她在一起生活的事。

于秀馨点点头,反正相对于这个对女人动手动脚的人来说,她当然是更相信安贤,跟车夫交代了一声,车夫拽着他往院子里去,齐心还喊呢:“安贤你想清楚了!要是太过分了,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到时候你可逃不了第二次了!”

安贤不理他,带着于秀馨徒步朝家里走去。

第四十九章 告官

莫执还真什么动静都没听到,看见两人都回来了也没什么反应,安贤先是倒了口水压惊,于秀馨忍不住道:“莫执,刚才有个人挟持安贤了。”

莫执蹭的起了身:“什么?谁?”

“齐行。”安贤呼了口气:“是我大意了,没绕着走,没想到碰个正着,让他把我逮着了。”

“他想干什么?人呢?”莫执皱着眉,脸色不太好看。

“在他家里呢,秀馨的车夫看着,幸好秀馨折了回来救了我,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安贤坐下:“你说这可怎么办?他发现我没死,会不会再去告状?”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死?”于秀馨更好奇了。

安贤看了她一眼,也没必要瞒着她,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本来是他跟村长夫人不清不白,又想偷偷跟我好,我不同意,他恼羞成怒就说我勾搭他,然后事情捅到了村长那里,村长顾忌自己的面子,就把事推到我头上,把我沉了塘,是莫执救了我的。”

“这么过分?”于秀馨秀眉蹙起:“他都知道自己夫人不清白了,还帮他们隐瞒?还陷害无辜?”

“人家是村长,名声不能丢呗。”安贤讽刺道:“事后这不还是把齐行赶出村子了?”

“那现在怎么办?”于秀馨虽说不清楚以前安贤的事,但既然作为丈夫的莫执都相信安贤,那肯定她就是清白的啊!而且看刚才两人那个架势,绝对不是什么你情我愿的关系。

安贤也不知道呢!转头去看莫执:“怎么办?”

“报官!”他沉声道。

“啊?”安贤忙道:“那他肯定会抖落出我之前的事啊!到时候说不定要到村子调查,又被村长知道。”

“那又怕什么?”莫执道:“当初村子里完全是村长做主,村民都听他的,没人去要证据,没人反抗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可如果案子到了县令那里就不同了,他们要拿出证据来证明你和齐行不正当,他们拿的出来?若是拿不出来,我们反过来告他们一个草菅人命,岂不正好?”

“对呀!”于秀馨附和:“有些地方,村长就是很一手遮天的,村里的事都能做主,可要是在县令面前,他也得老老实实的,案子有案子的流程,他到时候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必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安贤还真没想到这一点,戴岭的公正不阿安贤还是知道的啊!说不定真的可以摆脱这个骂名,还能讨个公道呢!

“那好,现在就扭送他去官府!”说做就做,莫执穿好外套,几人就去齐行的家里。

敲了敲门,车夫出来开的门:“大小姐。”

“人呢?”

“在屋里。”几人进去一看,齐行嘴里被塞着布条,整个人被绑在椅子上,看见莫执跟安贤在一起,瞪大了眼睛,仿佛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莫执将他嘴里的布条拿下:“本不想这么快找你算账,可你不知检点,竟然还敢招惹她,咱们就新账旧账一次算个明白!”

第五十章 传唤村长

“你想干什么?”齐行眼神渐渐开始慌张:“莫执,她可不守妇道,你还向着她?你糊涂了?”

莫执一把提起他:“是我糊涂,还是你自作聪明?咱们衙门里说话!”

齐行反抗也没用啊,他这次可是骚扰被抓了个正着的,于秀馨和她的丫头车夫都是人证。

于秀馨跟着去了衙门才恍然想起,刚才还在为这事讨论,却没想到这么快,还是以这种方式又见面了,这算是…又一种缘分?

升堂后,戴岭看着熟悉的几个人,也楞了一下,短时间内能这么频繁的出现在他大堂的,倒也是很少见了,一掀衣袍坐下,神色严肃:“堂下何人?何事击鼓?”

安贤是当事人,自然先开口:“大人,民妇要告齐行!”

安贤口齿清晰,尽量简练的将事情从旗山村开始完整的说了一遍:“大人,事情就是这么回事,若不是莫执明事理,怕是民妇早就在这些人的手下丢了命。”

戴岭皱眉看向莫执:“事情可属实?”

莫执点点头:“当时在村里,村长不管证据,执意要将安贤沉塘,草民无法,只能暗中将她救了,一家人搬来县城,谁知村长将他也赶了出村,意外又碰了面,他贼心不死,还纠缠骚扰安贤,幸好被于小姐撞到所救。”

于秀馨点头:“民女可以替她作证。”

戴岭最后才问一脸气闷的齐行:“齐行,你可有什么辩解的?”

齐行忙道:“大人,小的冤枉,本身就是她一直不喜莫执,嫌弃他还带着孩子,一直不想待在莫家,这个村民们都是知道的,所以一直暗示小的,想跟我好,我拒绝后,她就栽赃我和村长夫人有染,幸好村长明察,可因为她的话,搞得村里流言蜚语,村长为了避嫌,才将我罢免的,至于刚才,我是以为她死了,忽然见到,惊讶之余想问清楚才会拉着她,大人明察!”

“好,本官大概听明白了,你们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办案,重要的还是证据,你说他跟村长夫人有染,你呢,说她勾引你,陷害你,你们的证据呢?”

“大,大人,她本来就是污蔑,无中生有的事,去哪里找证据?”齐行为难道。

“这么说来,你控告我的事都是没有证据的?”安贤看向戴岭:“大人,既然他们任何证据都没有,就凭身份强行定罪,沉塘害命,这算不算乱用职权,草菅人命?”

齐行脸色一变,顿时明白了安贤带他来见官的原因,当时本来就是胡乱给她安了个罪名,哪里有什么证据?若是她用这个做文章,怕是,他们还真不占理,这么一来,县令势必要叫村长来询问。

戴岭果然点头:“当然算,但既然是旗山村的村长做的决定,本官也不能盲目宣判,还是叫来问问为好,来人,先将齐行收押,待旗山村村长来后,再重审此案。”

齐行以骚扰的罪名扣押在了县衙,戴岭正想退堂的时候,莫执出声道:“大人留步,有件事,草民觉得在村长知道此事之前,大人派人去调查,可能会有收获。”

第五十一章 希望你能善待他

旗山村到县里也就来回半天的功夫,但戴岭没有当天派人去,而是转了个弯,让人到隔壁村去了一趟。

出了县衙,安贤才松了口气,若是这次能解决彻底也是好事,她起码不用躲躲藏藏的。

看于秀馨还回头张望,安贤拉住她:“好了别看了,跟你说个好方法,你不是不懂佛法吗?你就抄个佛经,然后去请教一下,不是很自然了吗?”

于秀馨恍然:“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嗯,所以等会儿你就回去抄吧,不过你说返回来有话跟莫执说,是什么事?”

于秀馨还真被这一连串的事弄的差点忘了:“爹说,你好好养伤,不过有单生意,是需要你出面的。”

安贤奇怪:“他才跟于老爷几天,难不成就不可或缺了?”

于秀馨摇头:“那倒不是,只是之前林家的布庄生意是莫执跟我爹去的,那家的老板之前说考虑一下,后来又送信过来,再谈一下细节就签约,但是要莫执也一起去的。”

莫执一点头:“没问题,这点小伤不碍事,告诉于老爷放心就是。”

于秀馨话转告完了,迫不及待的回去抄写佛经去了,莫执和安贤回了家,安贤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你去?于老爷应该比你还清楚细节的啊,非你不可?”

莫执将外套脱下:“怕是跟生意这方面关系不大,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说清楚的。”

安贤没明白:“什么意思?说清楚什么?”

莫执瞧了她一眼:“那布庄老板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寡妇,生意是他丈夫留给她的。”

安贤恍然:“她是看上你了?”

莫执很坦然:“感觉吧,但这次执意要我去,应该是的,于老爷时候也跟我说过,说她对我很欣赏,下次见面只要跟她透露一下我有家室就好了。”

安贤一抿唇:“看来你还很吃香啊!”确实,莫执虽然已经是五六岁的孩子爹,但其实本人很年轻,二十四五的年纪而已,长相还英俊,其实是很有女人缘的,要不是他比较穷还带着个孩子,绝对不用花钱买媳妇的。

安贤忽然对他起了好奇心,因为她当时写这本书的时候,直接是从莫清源五岁的时候开始,之前的生活可没写过,所以可以说,虽然她是作者,但悲催的是她书外的情况,她也是不清楚的。

“你,源儿的娘是……”

“死了。”莫执语气淡然:“生了他后就死了,以前我们不住这个村子,后来他娘死后才搬来的。”

安贤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其他情绪,可能时间太久了,再难过的事也就淡然了,安贤也能想象到他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有多难,孩子太小,又没别人给他看着,又要照顾孩子,又得挣钱,能维持生计已经不错了。

“你既然决定接受他,那你以后就是他的娘了,我们会把你当一家人看待。”莫执认真的看着她:“这个孩子从小就很苦,希望你真的能善待他。”

第五十二章 措手不及

第二天,重审此案的时候,张继和张氏也被传到了,他们本来只是被衙役带来的,衙役可不会跟他们说太多,只说有个案子要询问,一头雾水的被带来,当在大堂看到安贤活生生的站在眼前的时候,两人都愣住了。

“村长很惊讶?”安贤抿唇笑:“我没死你们很失望吧!”

张继只是惊愕了一瞬,张氏可没张继那么淡定,伸出手指颤颤的指着她:“你,你怎么还活着?”

一旁的莫执道:“是我救的,到底不清白的人是谁,相信两位心里都清楚。”

张氏有些怯怯的看了张继一眼,看来他们两人之间早就摊牌了,但这个时候,不说面子问题,可是关系到案件,张继自然更不能承认:“当时你纠缠齐行在先,污蔑两人在后,不守妇道,满口胡言,沉塘有什么不对?”

“是这样吗?”戴岭清冷的声音传来,他一身官服走上堂,一拍惊堂木:“升堂!”

几人行了礼,戴岭向师爷使了个眼色:“这是昨天的状纸,张继你看看吧!”

张继双手接过:“是。”然后一字不差的从头看到尾,越看脸色越有些不对:“大人,她和齐行的事,是很多人碰到的,可我夫人和齐行的事是凭空捏造,毫无证据,所以当时属下才会那么处置她。”

“你们撞到什么了?”戴岭抬眼:“捉奸在床了?还是当事人自己承认了?”

张继一梗:“这,这倒没有,可齐行自己也说了,安贤确实有勾引他。”

戴岭手指敲着桌子:“什么时候嘴上说就可以算罪了?若是有个男人说张氏勾引他了,是不是也算不守妇道?”

张继额头冒了汗:“可,可她还反咬一口,污蔑我夫人和齐行不清白,她也没有捉奸在床,没有任何证据!”

戴岭先是点点头,而后一摆手:“师爷,昨天你和衙役去调查的结果如何?”

师爷起身,拿起另一张宣纸:“回大人,昨日属下去了张氏娘家的村子,张氏每个月要回三次娘家,旗山村的村民们应该都是知道的吧?”

“昨天属下就是去问了这件事,张氏的父母倒是说,每个月都会回去三次,可往她左邻右舍打听了一下,他们都说没有,最多一个月见到张氏回去一次。”

张氏脸色越来越白,张继拳头紧握,他失算了,他当时以为安贤死了,莫执离开村子,齐行也赶走了,这事就算平息了,毕竟其他人也没人敢深究。

他也质问了张氏,张氏也承认了,他也没什么必要再去她娘家村子查去,毕竟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到时候闹得众人皆知岂不是丢脸,结果谁知道她村子里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别人问什么就说了什么!完全打了张继一个措手不及!

师爷继续道:“请问其他两次,张氏你去了哪里?夜宿哪里?”

张氏嘴唇动了动,微微有些颤抖,师爷继续道:“还有安贤提供的地址也去查过,房东也来看了齐行,说房子之前确实租给的他,到周围问了问左邻右舍,倒还真有人见过一个女人几次出入过那个小院儿,人在下也带来了,让他们认一下是不是张氏便可。”

第五十三章 结案

张氏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张继闭了闭眼,扶都没扶她一下,很快三四个人被带了上来,张氏低着头,身子微颤。

师爷带到她面前:“你们几个看看,见到的是这个女人吗?”

一个人很快认出来:“就是她,我那次还见着两人在门口就拉手了,因为看着她比那个男的大许多,当时还奇怪的多看了几眼。”

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表示没错,还没待戴岭说话,张继一把扣住她的胳膊:“你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竟然真的背着我做出这种事?!”

面对眼前的证据,张氏也毫无辩解之力,满脸灰败的任由他摇晃着,安贤接着道:“既然证实了,是他们两人不清不白,反诬陷我,那村长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我性命,又算什么呢?”

张继脸色发黑:“大人,这件事是属下考虑不周,处理不当,但当时真的是被这两个人蒙骗了,加上,当时她也没有两人真的在一起的证据,才会发生这种事。”

这个人是真的心狠,当初为了自己的面子可以草菅人命,现在兜不住了,一股脑把责任都推给自己的媳妇儿和齐行,往干净摘自己,一点情面都不讲的。

戴岭看向张氏:“你呢?还有什么可说?或者还有其他什么隐情吗?”

张氏嘴唇动了动,转头看了张继一眼,缓缓摇头:“大人,民妇认罪,当时骗了大家,差点害死安贤,都是和齐行的错,请大人处置吧!”

还真没想到,张氏居然能不将张继抖落出来,安贤转念一想,也对……一个人进去,总比两个人都进去好,毕竟两人还有孩子呢,肯定不能同时没了爹娘,张氏怕是也在为孩子考虑。

至于齐行,他就算想指证也是没用的,因为这件事三人之间并没有摊牌,他没证据能证明张继是知道实情故意害了安贤,撵走他,也是找了堂皇的理由的。

当然,故意害命的罪名没了,可失职和误判之过还是有的,最终,不守妇道,污蔑害人的张氏和齐行,均判了死刑,秋后问斩。

而张继被罢免了村长一职,罚了些银子,也就那么过去了,无论如何,安贤身上的污点算是洗清了,也是大好事。

“你跟我一起去吧!”退了趟时间也还早,没到中午,莫执和安贤出了衙门忽然道。

“啊?去哪儿?”安贤问。

“谈生意啊!”莫执提醒她:“你忘了之前于小姐提醒有家布庄的生意,一定要我去吗?”

安贤想起来了:“那人家冲着你来的,万一我去了,人家不签单子了怎么办?到时候损失的可是于老爷。”

“若是只能因为这个让她签,那是我莫执没本事。”莫执转头:“总不能让我瞒着人家,靠欺骗来骗来这个单子再告诉她吧?怕是到时候更不好收场。”

那也是,安贤还是不放心:“那这毕竟是于家的生意,我跟着去不合适吧?”

“当然是不能我自己做主的,我已经跟于老爷提过了,他说尽量争取就好。”

第五十四章 不简单的女人

安贤见到这位女老板的第一印象,就是干练,她的气质与大多数古代女人都不同,可能是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历练出来的,尽管知道她对莫执有些意思,但安贤看着竟然讨厌不起来。

“于老板今天没来吗?”许乔笑着起身,转头看到了莫执身后的安贤:“这位是?”

莫执一脸坦然的介绍:“内人安贤,刚好有些事从县衙刚出来,就一道过来了。”

许乔脸色惊诧了一下,失望一闪而过,而后扬起笑:“原来是莫夫人,许乔。”

安贤礼貌的笑了笑,许乔大概三十左右的年纪,但模样很年轻,安贤本来还想着自己的出现可别影响人家的心情,从而生意谈崩,结果人家一本正经的谈事,就那么把单子签了,一点为难的意思都没有。

临别的时候,还送了她一匹布料,笑着道:“莫夫人是好福气。”

这女人,不简单,安贤只觉得她太坦然了,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和意图,而没有得到却又一点都不气急败坏,不会让其他人有不好意思和尴尬的感觉,难怪一个女人,还能把生意撑起来。

这件事也不过就是一个插曲,过了谁都没在意,剩下的日子还是很顺心的,莫执的伤养的差不多了,又开始忙碌起来,安贤呢就安心写书,最难得的是,莫清源最近也乖了许多,起码没再出过什么事。

就这么差不多六七天的样子,安贤终于一万字搞定,这天送完莫清源,和莫执一起去了于家。

于老爷似乎在接待客人,莫执过去了,安贤就先去找于秀馨,这丫头,好几天没来找她了,她估计,要么在抄写经书,要不就是已经有进展了,不然她早忍不住来问自己了。

“莫夫人。”丫头看见她打了个招呼:“小姐在写经书呢!”

果然,安贤没急着进去打扰她,而是问丫头:“写了这么多天吗?”

丫头一笑:“不是,之前写了一些,然后拿去给大人看了,大人好像指导了些什么,然后小姐就起劲了,回来每天都抄。”

安贤一挑眉:“有什么进展吗?”

丫头看了屋里一眼,小声道:“奴婢觉得,大人八成也对小姐有些意思的,不然那么忙,有空指导这个吗?而且,还送了小姐几本呢!”

有意思那是肯定的,安贤暗想,不然能成亲吗?一算日子,也就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

“安贤?”于秀馨听到说话声往外一探头:“你来了怎么不进来?”

安贤笑着进屋:“看你写的起劲就没打扰,怎么?有什么领悟吗?”

于秀馨知道她的意思,抿唇一笑:“领悟很多,以前从来不信这个,听他讲了不少,觉得受益匪浅,信佛未必也就是在求菩萨保佑吧,更多的是心里的安宁,我决定,每月初一,也去烧香冥思。”

安贤忍住笑:“嗯,以后你们可以一起去,也方便。”

看于秀馨红了脸作势要打她,安贤忙将稿子推给她:“写好了,看看吧!”

第五十五章 怎么想出来的

“真的啊?”于秀馨可是期待挺久的了,把抄写的佛经收起来,接过宣纸开始看起来。

一万字,写起来,尤其是手写费劲费时间,但看起来可简单的很,也就一刻钟,十几页纸就全翻完了,不过却没说什么,而是几页纸翻来覆去的看。

安贤大概猜出来怎么回事了,凑过去问:“是不是有不懂的地方?”

于秀馨抬头看她:“故事倒是明白了,很有趣,一个人到了我们以后的几百年上千年去,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不过,这些个东西都是什么?”

安贤手托腮:“我觉得,文里解释的挺清楚了啊,什么作用,什么功能都写出来了。”

于秀馨还是皱着眉:“我知道,只是,这种东西真的可能存在吗?”

“为什么不可能?”安贤一笑:“不过你不用纠结它可不可能,写书不就是要靠想象吗?以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谁知道?给的不就是这种新鲜的东西吗?”

“新鲜倒是真的新鲜。”于秀馨道:“反正,我是挺喜欢的,除了这些东西有些不能想象,故事还是很好看,想看下去的。”

安贤一喜:“那就好了。”她知道,古代人接受新鲜事物需要时间,她刚写出来,难免很多人会觉得扯,可这些东西只是辅助,主要还是故事内容,只要内容能抓住人,慢慢随着深入故事,自然就会习惯这些东西。

“你这脑袋瓜,是怎么想出这么些新奇的东西的?”于秀馨反复的看着那几个东西的描写,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东西多神气呀,要是真的能有这种东西,那得多方便。

安贤一耸肩:“谁知道。”本来就存在的东西,让她真的想,她也想不出来,她可不是脑洞作者。

“小姐,莫夫人,客人走了。”丫头过来敲了敲门:“叫你们过去呢!”

于秀馨拿着纸张迫不及待道:“走,拿给爹看看!”

于成岩正在和莫执喝茶谈事,看见两个人进来才停了下来,于成岩瞧着女儿那迫不及待的样子,笑道:“看来你是喜欢?”

于秀馨忙点头:“喜欢,而且绝对是爹您想不到的故事!我看了这么多书,都是第一次看到的,您快看看!”

于秀馨似是比安贤还激动,看她的样子,于成岩也有了几分期待感,接过来开始安静的看起来,他在看书,剩下几人就悄悄的喝茶,其实安贤还是紧张的,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机会,若是把握不住,以后该做什么,她还真是一点方向没有。

于成岩看的没有于秀馨那么快,一页纸要看很久,像是在细细钻研,搞得安贤心里有些忐忑,足足快半个时辰,他才深呼一口气,将几页纸放下,先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

于秀馨忙问:“爹?怎么样?你喜欢吗?”

于成岩拧眉看她:“你看看你,我跟你说什么来着?人家安贤都没急呢!让你多跟人家学学。”

于秀馨一抿唇,忙坐回去,但眼神还是看着于成岩,看来,不管于成岩意见如何,她是想让安贤成功,继续写下去这个故事的。

第五十六章 赔了我担着

于成岩将稿子放在桌子上:“继续写吧!”

安贤一喜:“这么说,于老爷是同意了?”

于成岩点点头:“但在这个地方卖的好不好,其实我没把握,但我不想埋没了这么好的故事,就算赔了,到时候我担着,你只管把它写好就行!”

安贤心下感动,能遇到一个这样的贵人,是她的福气:“谢谢。”

“太好了。”于秀馨也替她高兴:“你要写多久才能写完?我能不能第一个看?”

“那恐怕是不行。”一直没出声的莫执抿唇一笑,看了安贤一眼:“第一个看的于情于理,都是我。”

于秀馨一梗,撇了撇嘴:“好吧,你离的近,你先看。”

安贤失笑,只觉得心中担忧尽数散去,未来很有盼头,她也暂时不去想什么卖不卖的出去,于老爷说得对,她的任务,就是把它完成好。

“不过,我倒是没时间管这个事情。”于成岩接着道,看着两个丫头:“这事儿我看你俩都挺上心,不如交给你们自己来做?”

“啊?”于秀馨抬头:“什么意思?”

“钱你跟账房拿就好,只要单据账目清楚就可以。”于成岩道:“然后从选址,装修,招工和买工具,都交给你们自己去办,没问题吧?”

从头到尾自己都参与?安贤当然是求之不得,毕竟自己做出来的才会最衬自己的心:“我是没问题,可秀馨喜欢弄这些吗?”毕竟她是个大小姐,娇生惯养,未必喜欢这些抛头露面和繁琐的事。

于秀馨倒没急着回答,而是奇怪道:“爹以前不是都不让我接触这些的吗?”

于成岩轻叹口气:“爹是不想你那么操心,想着以后给你找个好夫婿,安心相夫教子就好,可经过这次的事,爹觉得,一味的保护也未必就好,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好,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再遇到这种事,你还像这次手忙脚乱,慌不择路怎么办?”

“那爹是让我学做生意?”

于成岩摇了摇头:“倒是未必就要会做生意,可最起码,多会些东西没坏处,瞧瞧安贤,你不都总跟爹说觉得她厉害,什么都会一些吗?再说了,这家业迟早以后是你的,就算是你未来的夫君打理,你在旁边不也得帮衬着点吗?”

“怎么?不想做?”看她不说话,于成岩问道。

“不是。”于秀馨犹豫了下,忽然问道:“爹,我以后一定要嫁一个做生意的人吗?”

安贤忍不住扑哧一下,敢情这妮子这半天是想这个呢?还真是,她嫁的还真不是个生意人啊!

于成岩诧异看过来:“不然呢?咱们这一摊子,总得有人接吧?”

于秀馨脸色复杂,又不知该怎么说,毕竟她虽然喜欢人家,可八字没一撇,就这么说了,最后却没成,自己一个姑娘家羞死了。

安贤喝口水压下笑意,看她实在为难,忍不住道:“也可以嫁给读书人或者当官的是不是?”

于成岩没明白两个丫头的意思:“那直接就只相生意家里的孩子不就行了吗?”

第五十七章 有喜欢的人了?

“嫁给谁还是要看缘分的。”安贤替她解忧:“就算嫁的不是生意人,于老爷还这么年轻呢,等你生了几个孩子,有喜欢做生意的,于老爷从小教着,到时候不也能接手吗?”

“那也对!”于秀馨顿时心里敞然:“行,那这事儿就交给我跟安贤了。”

“等会儿。”于成岩倒不让她糊弄了:“馨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爹?”

于秀馨茫然:“啊?什么?”

于成岩摸着拇指的扳指,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以前说起嫁人的事,你都闭口无言,只说让爹做主就好,现在怎么忽然有了条件?还这么不想嫁生意人?”

于秀馨顿时发窘:“爹,你就别问了。”

于成岩多了解自己女儿,看她的样子,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一拧眉:“馨儿,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于秀馨嘴角僵了下:“没有啊!”

安贤轻轻推了她一下:“没事,自己的爹你还有什么可瞒着的,这事儿告诉于老爷没坏处。”

“怎么?连爹都瞒着?爹好歹活了半辈子,看人还是有几分准的,万一你再傻乎乎的碰上你表哥那样的怎么办?反正这个人要是过不了爹这关,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嫁的!”这可是女儿的终生大事,于成岩严肃道。

于秀馨一抿唇:“爹,什么您会不会让女儿嫁,人家娶不娶还不知道呢!”

于成岩一抬眼:“他还看不上你?说说吧,到底是谁能让我女儿都这么没把握的?在这县城里,不是我于成岩眼高于顶,但还真没见过我女儿都配不上的男人!”

于秀馨深呼口气,这里,除了他们几个也没别人了,轻声道:“爹,是戴大人。”

“戴大…谁?”于成岩猛地睁大眼睛:“县令大人?”

于秀馨咬咬唇:“嗯。”

于成岩嘴角抽了抽:“怎么回事?你们什么时候见过面还是什么?你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你?”

于秀馨两手揪着衣袖:“就是之前出门碰到过几次,至于人家喜不喜欢我,就不知道了。”

于成岩忍不住站起身来回踱步了几圈,才停下:“人家可是县令,而且是从京城来的,不说配不配得上吧,你了解人家底细吗?甚至在京城有没有家室你知道吗?”

“那没有。”安贤接话道:“于老爷不用顾虑那么多的,戴大人固然很优秀,那秀馨也不差啊,而且据我看呀,秀馨绝对不是单相思,唯一不太合适的,于老爷不就是顾忌他不是生意人吗?那我刚才也说了,他们两人有了孩子,您也还年轻,完全可以教外孙继承家业是不是?”

“不是我有意见。”于成岩语重心长的看着于秀馨:“爹不是盼着你嫁给一个身份地位多高的,或者多有钱的,甚至怕你嫁给太有本事的人,你这孩子软,拿不住人,到时候爹是怕你受委屈。”

于成岩不得不说,真是位很棒的父亲了,在这种社会中,没几家不想用女儿攀高枝的,于秀馨心下感动,红着眼眶:“爹,我明白,女儿也不是图别的,只是,女儿是真的喜欢。”

于成岩轻叹口气:“爹没怎么跟县令打过交道,总得多了解一些。等等吧,别急。”

第五十八章 遇到熟人

安贤彻底忙碌了起来,每天早上莫执将莫清源送去学堂后她就起了,整理完吃完饭,先写个一千字,然后才去于府找于秀馨。

于成岩只给两人派了个助手,是一直跟着他打下手的,负责出钱,于成岩还交代了,不要插手,只负责跟着,每天跟他汇报一下便可。

可以说这是安贤和于秀馨头一次做生意了,两人都兴致高昂的,一路上逮着袁斯问东问西的。

因为是印刷厂,没必要在闹市,所以她们要先去选一处做厂房,这里的情况还是袁斯更熟悉一些,所以虽然老爷说了不能插手,但基本的信息还是得告诉她们的。

“这片基本都少有人住,吵一些也不会有人找,而且价格也比城里的便宜许多。”下了马车,袁斯给两人介绍道:“做厂房是完全没问题的。”

安贤点点头,与于秀馨挽着胳膊去看,这基本都是大院儿,还有些布厂和其他作坊,因为生意人都知道这里,所以空着的院子,门口都会写着待租。

“这家怎么样?”于秀馨指着路过的第三家道。

两人都是女人,都喜欢干净好看,还是比较注重外观的,这家比其他的大门围墙就好许多,正好还是空着的。

一般都会留人看守打扫,袁斯上前敲了几下门,很快门就打开了,只是没想到院子里可不止一个人,除了两个男子,还有一个特别眼熟的人,安贤仔细一看,这不是前几天刚见过的女老板吗?

于秀馨看起来还挺熟的样子,迎上前:“许姐?你怎么在这里?”

许乔看到两人也是一愣,随后笑着走过来:“秀馨,这不是莫夫人吗?我在这里正常,倒是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呢?跟于老爷一起来的?”

“没有。”于秀馨回道,接着忽然惊讶道:“难道许姐也是来看厂房的?”

许乔笑着摇头,看着另外两个男人:“是这两位想租房子,我是这房子的房主。”

那真是够巧的,于秀馨忙道:“既然是许姐的那更好了,我们想开一家印刷厂的,过来看房子,觉得这家又大又比较新才进来看看,咱们能谈谈吗?”

“秀馨。”安贤拉了她一下:“人家已经有人在先了,我们还是去看看别家吧。”安贤虽然比较中意这家,但不知为何,知道房东是许乔,就忽然有些不想租了,何况人家已经有人先来看了。

于秀馨这才想起还有两个人呢!只能略带遗憾道:“看我,忽然忘了,那许姐,我们先去瞧别的了,你忙吧!”

“等一下。”看两人要走,许乔转头向另外两个男人道:“价格最低就是这样了,两位如果不租的话,我可就谈别人了。”

那两人对视一眼,均摇摇头:“我们是小本生意,租这个太贵了,不划算,还是下次有机会合作吧!”

安贤目送两人离开,看着于秀馨已经跟她聊起来了,现在反而没法走了,只能跟在后面,观看起来。

第五十九章 莫夫人也做生意吗?

这房子还真是比较新的,一次都没租出去过,又宽敞,又干净,真是没什么可挑剔的,一圈看完,几人才在屋里坐下开始谈。

“这么多吗?”听到许乔的价格,于秀馨惊诧道,她不接触生意,都不知道光是租个房子,一年就要上百两吗?

许乔解释道:“其实这已经不算特别贵了,这规模都不会太便宜,当然,我和你爹是合作关系,也是老熟人了,自然会给你们便宜些的,不信,这袁斯不也在吗?他了解。”

袁斯不说话,反正他在这里,许乔坑谁也不会坑大小姐的,于秀馨转头去看安贤:“你觉得怎么样?”

安贤也不好按着自己喜好去决定,因为这地方她确实喜欢,而且只是租个房子,平时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的,她点点头:“如果价格合适,那可以。”

许乔嘴角永远是上扬的,让人看着很有好感:“原来不止莫执跟着于老爷做生意,莫夫人也是做生意的吗?”

说起这个,于秀馨仿佛比安贤还骄傲呢:“不是的,我们租这房子是要做印刷厂,安贤会写书呢!到时候就印她的书来卖。”

许乔这下可真的惊讶到了,打量着安贤,半晌才道:“没想到莫夫人还是才女,失敬失敬。”女人出书的,真的是太少太少了。

“第一本,只是试试,承蒙于老爷和秀馨信任而已。”安贤不愿多聊这个:“许老板可以让价多少?”

许乔思衬了一下:“一个月八两,一年九十六两,这已经是最低价了,这房子虽说不在县城里,但规模足够大,也是盖起不久的,这个价绝对没有多要,再说了,我和于老爷也算合作伙伴了,我能坑他的女儿吗?回头他还不得找我算账?”

于秀馨转头看了眼袁斯,袁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价格合适,也是,她刚开始是要价十两的,开口一个月就降了二两,可以说很够意思了。

于秀馨是可以做金钱方面的主的,也不再多磨蹭,点点头:“那好,这房子我们租了,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写契约搬进来?”

许乔一笑:“纸笔这里都有,做生意的,印章也是随时带着的,为了避免来回跑麻烦,咱们就在这里签了吧,然后钥匙给你们,随时都可以搬。”

没想到租房子就这么顺利办完了,等许乔离开后,于秀馨看着这大房子,还颇有成就感的:“以后这里就是我们自己的场子了!安贤快看看,接下来咱们该干什么了?”

安贤将她们列的清单拿出来,里面密密麻麻的,详细的记着很多东西,大到工具招人,小到买个桌椅板凳都有记着,可以算是事事都是她们亲力亲为了,毕竟,于成岩是真没给她们派别人。

“袁斯大哥,爹给我们的预算还剩多少啊?”于秀馨看着还需要买这么多东西,转头问袁斯。

袁斯都不用算,张口就道:“花了九十六两,最多还可以用二百零四两。”

安贤看了眼清单:“接下来可不能随性花了,把每样东西价格大概算出来,分配一下,别到时候东西没买全,钱用完了。”

第六十章 学武

为了搞好这个厂子,安贤特意查询书籍,了解了一下古代印刷需要的东西和流程,才发现她当初没有直接张口就要印刷厂是对的,先不说前期投入太多,她的帮忙根本不值这么多钱吧,光说后期这些繁琐的流程,她就负担不了。

逛了一天,快到天黑了两人才各自回了家,莫执今天回来的早,不但接回了莫清源,还在外面买了酒菜回来。

看着四个菜,有肉有菜的,安贤诧异道:“遇上什么好事了?”

莫执薄唇一扬,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这是上次谈成生意,今天结了账,于老爷给的提成,他说我跟着他谈事,不必每个月按月拿工钱。”

安贤打开一万,顿时惊诧:“哎?这才几天,就十两了?”

“许老板的单子是二百万两的。”

安贤想了一下,那就是百分之五的提成了啊,已经算是很高了:“给我?”

莫执一点头:“当然,你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吗?”

安贤想了想,不客气的收了起来,反正她也不会乱花,都会用在这个家上面的。

莫清源吃的香,安贤和莫执边吃边聊:“你觉得做生意难吗?”

莫执筷子顿了下:“没我想的那么简单,但也没我想的那么难。”

安贤哦了一声:“看来,你有这方面的天赋,于老爷在生意场这么多年,看人必定是不会错的。”

说到这里,莫执轻叹口气:“生意倒还有兴趣,就是识字太麻烦了,每天要花一个时辰去学字,难怪源儿不喜欢。”

看莫清源抬头看过来,安贤白他一眼:“别瞎说,你要真不识字,以后做生意不被人坑死才怪,再说了,学字对源儿来说一点都不难,是不是?”

莫清源咬了一口鸡腿,看着安贤凉凉道:“谁说不难的?要不是不想让别人笑,我才不想学。”

安贤被噎了一下,正要说话,只听莫清源继续道:“爹,听他们说县城里有武馆的,我们有一个同学在里面练武,我都听你话好好念书了,能不能也让我去学?”

说到这个,安贤其实是有些阴影的,毕竟这孩子一心就想做个大将军,若是再练武后,岂不是可能性更大?

“源儿,那个很累的,而且容易受伤,我们就好好念书,将来做个先生,或者考功名都可以,好不好?”

莫清源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情愿:“我就是想练武,做官成天坐在那里,翻翻书什么的,有什么意思?我就是要学,不让我学…那我书也不念了!”

“真想学?”莫执道:“倒也没什么坏处,技多不压身,好歹能防个身也行。”

莫清源一喜,油油的小手撑在桌子上:“真的?爹您真同意我去学武?”

“嗯。”莫执看向安贤:“答应孩子吧,既然他都听话了许多,那我们不也应该给些奖励吗?”

莫执都这么说了,安贤能说什么?毕竟他们又不知道以后的事,从现在的角度来看,确实没什么坏处,安贤轻叹口气,无奈点头:“好吧!”

第六十一章 碰自己的女人

安贤很少看到莫执喝酒,也可能之前条件有限或者没那个心情,反正今天莫执心情是很不错的,倒了两盅,还递给安贤一杯。

安贤诧异了一下:“我不会喝酒。”

莫执没有收回手:“小酌一下而已,你这段日子很辛苦了,就当犒劳自己。”

喝酒对于自己可不算犒劳……安贤看他执着的样子,也不好再推脱,一杯应该还是可以的,接过来与他碰了下,抿唇一笑:“你也辛苦了。”

昏黄的烛火下,安贤的模样比以往格外柔和,莫执恍然发现,安贤好看了,比以前尖酸刻薄的样子,现在温润了许多,也吃胖一些,整个人气质大变。

安贤没想那么多,她本来以为酒会很难喝的,前世一直生病,根本不能喝酒,闻着味道也没那么好,可轻轻抿了一口,发现竟然没有她想的那么烈,有股淡淡的酒香,一点点的辛辣,完全不难接受。

“这个酒好香啊!”忍不住道。

莫执一杯已经一饮而尽,闻言嘴角微扬:“这是从于家带回来的,于老爷说特意为于小姐酿的,符合女人的口味,男人喝来是有些淡的。”

原来如此,安贤点点头,莫清源心满意足的吃完玩儿去了,他们两人边吃边聊,氛围很是融洽,安贤也自己不知不觉的,喝了三四杯了,难怪那么多人喝酒上瘾,她心里想着。

但起初没觉得什么,等收拾完后,她才越来越觉得脚步发轻,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刚想往床边走,却连直线都走不了了。

莫执刚将莫清源哄睡,转头就看她扶着桌子,双眼迷离的揉着额头,明白她这是没克制住多喝了几杯,现在后劲儿上来了。

起身走过来扶着她胳膊:“你喝多了,别忙了,快睡吧!”

安贤恍惚的抬头看他,莫执好像有重影一样,但面容很清晰,他的眉峰微皱,脸型刚毅,薄唇紧抿着,实在是好看。

安贤就着他手的力道,身子一歪靠了过来,抬头傻傻一笑:“你真好看。”

莫执愣了一下,蓦地轻咳一声,压低声音:“别闹,赶紧去睡觉。”

安贤晃了两下,双手张开,语气孩子模样:“我,我走不动,抱我。”

莫执从未见过安贤这样子撒娇过,以前她是厌恶自己,后来转变后,对自己和孩子都好了,但从来没与他有过什么太亲密的接触,像是躲着自己似得。

当然,之前莫执也确实对她没什么兴趣,可今天看到她仿佛猫咪一般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竟觉得身上隐隐起了火,莫不是自己也喝多了?

还没等他多想,安贤柔柔的双臂已经绕上他的颈,带着酒香的口气轻柔的喷在脖子处:“我好累。”

莫执心嘭的一下仿佛被撞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女人,他觉得现在对她,真的一点都不排斥,甚至,还有些渴望,她是自己的女人,他碰自己的女人……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第六十二章 夜里的不速之客

莫执一把将安贤抱起来,安贤小声呼了一声,双手搂的更紧了,水汪汪的眼睛瞧着莫执,莫执感觉喉头一热,转头看小床上的莫清源睡得正熟,顺手将灯罩盖上,房间瞬间一片漆黑。

天气正暖,也不需要盖被子,安贤被轻轻放在床上,觉得一沾枕头顿时脑袋舒服了很多,哼哼了两声,还蹭了蹭枕头,那样子,真是从未有过的娇媚。

莫执觉得她是醉糊涂了,俯下身轻声道:“安贤,你愿意给我吗?”

安贤咧嘴笑:“什么,什么给你?”

莫执的声音低哑:“把你给我。”

安贤粉唇抿了抿,好像在想着什么,半晌有些昏昏的声音:“莫执,我,我欠你和源儿的,本来就是来还债的,我会尽我所能,把你们需要的都给你们。”

莫执微皱了皱眉,然后恍然,她是觉得之前那么对自己和孩子是不对的吧?

“若是你真的能彻底改了,那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莫执轻声道,薄唇轻轻印在她的唇角。

安贤的唇十分软糯,一沾便让人陷进去般,莫执是个男人,还是正值年轻,血气方刚的男人,要说以前可能还不会有什么反应,但这些日子,安贤已经逐渐让他从厌恶排斥,到欣赏接受。

安贤迷迷糊糊的,只觉得鼻尖有熟悉好闻的气味,嘴巴被轻啄浅尝,感觉酥酥麻麻,从未有过的感觉仿佛把她笼罩,忍不住嘤咛一声,身体也不自觉的往莫执身上凑。

莫执身体一僵,更觉心里热的发烫,手臂从她背部绕过,一用力,她便紧紧的贴近了自己,莫执的吻变的热烈了起来,两人呼吸交错,昏暗的屋子都变的暧昧起来。

莫执渐渐变的不满足,大手往下滑,顺着她的外衣钻进去,她的皮肤十分嫩滑,但还是有些瘦弱,他粗糙的手慢慢又抚上去,她背部的骨骼都清晰的摸得到。

茧子刮着她的皮肤,安贤又麻又痒的躲,莫执在她耳边,呼吸有些急促:“乖,别乱动。”

安贤现在的脑袋跟浆糊一样,本来就晕乎,被莫执这么一折腾,更浑身发软的任由摆布了。

可就在莫执渐入佳境,安贤已经全身心沦陷的时候,本已寂静的夜晚,忽然有了丝动静,本身很轻,不易察觉,但屋里的莫执可并没有睡觉,何况他本就敏觉,眉峰一蹙,头脑立刻就清醒了。

“安贤!”莫执将她衣服拉好,看她实在醉的叫不醒,只能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他起身套了外套,顺手抄起墙上挂着的匕首,悄悄的贴在了门边。

声响由很小,开始变得越来越响,莫执手握的紧了些,难不成最近又招惹了什么事?

再接着,清晰的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由少变杂,莫执的眼神微眯,带着些疑惑,这么大动静,难道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刚这么想着,忽然院门砰的响了一声,接着又是几声,敲门声渐渐变弱,敲门?难道并不是来找事?许是谁有急事找他?莫执将匕首握紧,慢慢打开了院门。

刚打开,顿时一个黑影就向着他跌了过来,莫执下意识的往后一躲,那人就软软的摔了进来,似乎已经没了意识。

莫执正一头雾水,只听后面的脚步声更近了:“快,朝那边跑了!”

看来是在追这个人?莫执已经没时间想别的了,若是将他丢出去,怕是也来不及,可能还会被怀疑他们之间有关系而被牵扯进去,只能把门一关,上了锁,提着那男人就进了屋。

黑漆漆的夜色中,呼吸可闻,直到脚步声远了,莫执才将灯点起来,安贤和莫清源都睡的正香,莫执无奈摇摇头,去看地上的男人。

这人…长得眉清目秀,身上的衣裳虽说脏了,但难掩料子的质地和精致的做工,莫执想着,这人应该不是本地人。

探了下鼻息,还有气,也没有受伤和生病的迹象,莫执虽说救了他,但并不代表就觉得他是个好人了,将他双手绑起来放在椅子上,到床边去叫安贤:“醒醒。”

安贤头迷糊的厉害,被晃了好几下才艰难的睁开眼睛:“嗯?”

莫执用凉水洗了手巾,给她擦了擦脸,又亲手喂了杯茶,安贤的酒这次醒了些,睡眼朦胧的:“怎么了?”

莫执一指椅子上的人:“你去看看他怎么了?”

家里凭白冒出一个陌生男人,安贤顿时清醒了几分:“这谁?”

莫执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掠过了他差点要了安贤的事:“你把他弄醒。”

安贤下床,晃悠了两下,才走过去查看起来,半晌才道:“身体没什么问题,应该是被下了药。”

莫执明白了,所以他是撑着跑到了这里,所以才敲了几下门就晕了。

安贤一抬手,将一杯水泼到了他脸上,连反应都没有,摇摇头:“应该是下的比较猛,咱们又没药,只能等他自己醒来了,这个药量,怕是得等到明早了。”

莫执揉揉眉心:“那别管他了,我们睡吧,明天再说。”

安贤也困得不行呢,又喝了杯水,爬上床倒头就睡了,莫执将灯吹了,躺在她旁边,轻叹口气,闹这么一出,兴致都没了,何况,安贤都酒醒了,怕是根本不会那么乖了。

可刚才她温热的触感还停留在指尖般,莫执觉得自己有些睡不着了,听着耳边清浅的呼吸,犹豫了下,转身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肢。

安贤往常都是背对着他睡,中间恨不得再隔一个人的位置,今天醉酒朦胧的她仿佛卸下了很多防备,非但没什么反应,反而一翻身,面对着他,两人的距离顿时近了许多,彼此呼吸都交错。

莫执是不能再做什么了,但这么抱着她睡也是第一次,将她轻轻揽进怀里,感受她娇小的的身体与自己那么近,莫执竟感觉格外安宁,很快就睡了过去。

那个人比安贤想的醒的还早,他们还在睡着,天蒙蒙亮,就听嘭的一声,寂静的家里顿时响起簌簌声,莫清源先爬起来,揉着眼睛:“爹?”

莫执第一个想起家里还有个人呢,将衣服披着起来看情况,安贤今天比昨天难受多了,头疼还晕乎,趴在床头声音软糯:“怎么了?”

莫执正将那男人扶起来,他是醒了才摔倒的,他的状态跟安贤也差不多,药劲儿可能没有完全过去,还一脸懵的看着莫执,环顾四周一圈,狠狠摇了摇头:“这是哪儿?你是谁?!”

“这应该是我问你的。”莫执沉声道。

那男的蓦然激动,挣扎着:“你们还跟我装蒜!给我下药,下三滥!”

“你再吵,可能那些人就回来了。”莫执淡然警告。

那男人果然立刻闭了嘴,这下冷静了不少,才看到从里屋出来的安贤和莫清源,有媳妇有孩子?不像是抓他的那些人。

“你不是那些人?我是怎么在这里的?你先把我放开。”

“我不是要抓你的人,但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先说说。”莫执在他对面坐下:“虽然你是被追的,但不能代表你就没危险。”

那男人急道:“我是什么人可不能跟你说!总之我不是坏人!你又是谁?为什么我在这里?”

安贤洗完脸,才感觉脑袋清醒了许多,也站在一旁好奇的看,莫执一指外面:“这里是我家,昨晚是你敲门的吧?”

他皱了皱眉,半晌好像才回想起来:“好像,好像是,当时越跑越晕,最后实在跑不动了摔倒了,之后,就不记得了。”

“你就是晕倒在我家门口的。”男人突然反应过来:“那是你们救了我?那干嘛绑着我!快把我放开啊!”

“你先说清楚。”莫执坚持道:“我们不想惹什么麻烦,更不能确保你就是无辜的。”

男子急道:“我真不是坏人!可是,可我也不能说啊!”

莫执起身:“那就没的说了,你去官府跟县令说吧!”

谁知这下男子非但不急了,反倒立刻道:“好,你们县令是戴岭吧?快带我去见他!”

莫执看了他一眼,疑虑打消了些,毕竟要真没做好事,还能上赶着要去见官的?

莫执也不想多管闲事,既然他不说,那就干脆交给县衙管,将他腿上的绳子用匕首割断,男子赶紧起身活动了一下快僵掉的身体。

“吧嗒!”一个东西突然被甩出来。

安贤离得最近,顺手捡起来看了一眼,那是一块玉佩,她刚看了一眼,那男子突然激动的过来一把抢过:“这个不能动!”

安贤楞了一下,也没恼:“我也没动啊!”

那男子感觉自己好像反应过激了,何况人家还救了自己,忙一点头:“我不是那个意思,还是谢谢你们救我,那,咱们能走了吗?”

莫执点点头,让安贤准备送莫清源去学堂,安贤一边收拾,一边回想着那块儿玉佩,那是一个很别致的样子,不同于普通玉佩,而是一个钩子的形状,上面还有几个小字,只是她没看清,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明明从来没见过这种玉佩,怎么总感觉眼熟呢?

看着莫执带着他出了家门,再看他模样穿着,安贤突然惊呼一声:“司陆!”

刚踏出家门的男子豁然转身,双眼犀利的看向安贤,气场陡然提升:“你是谁?!”

第六十三章 这就是功夫吗?

安贤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忙捂着嘴转身去拿莫清源的书包,可司陆却不依不饶了,转身就冲了过来。

他的突然举动把莫执吓了一跳,莫执二话不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扭到背后,砰的就按在了地上。

可让莫执没想到的是,本以为是个柔弱男子,却一反之前中了药那般虚弱,身体一滚,将胳膊绕开,身体异常灵活轻盈的翻身而起,安贤都没看出他从哪里就掏出一把精致玉钩,抵在了根本没防备的莫执脖颈处,眼神眯起:“你们真是救我的人?”

“放开我爹!”莫清源先炸毛了,随手拿起旁边的石头花盆就要砸过去。

安贤见状忙一把抱住他:“冷静!你们都冷静一下,误会,我们不是要害你的人。”

司陆紧盯着她:“你又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安贤后悔自己的嘴快,脑子快速转动一圈:“我,我从玉佩上看到的!”她之所以会觉得熟,是因为这玉佩就是太子手下一只精锐的专属佩饰,上面的字虽然她没看清,但她记得,每个人是确确实实都有自己的名字在上面的。

而安贤之所以会叫出司陆的名字,完全是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他,因为他是太子最信任的人,而且也是跟戴岭关系最好的,如果是来找戴岭的,那就是司陆无疑了。

“你看到了?”司陆神色柔和了些许,他也觉得自己刚才很快就拿回来的,她居然就看见了?

安贤点点头:“刚捡起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两个字。”

莫执一把抓住他的玉钩甩开:“我们不过是小地方的老百姓,不必这么草木皆兵。”

司陆也暗叹自己太反应过激,将玉钩收起,顿时又恢复了之前那个文质彬彬的模样:“我是被暗算多了,有些多疑,抱歉。”

误会一场,莫执和司陆去县衙了,安贤才放开莫清源,松了口气,冲着莫清源道:“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这么乱来,你爹当时的处境,他要真有伤人之心,你冲上去那是害他知道吗?”

莫清源转身看安贤:“那就是功夫吗?”

安贤点点头,司陆斯文的外表绝对是最好的伪装,作为太子手下暗员尖子,他的身手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莫执虽说已经够厉害,但他毕竟没正儿八经学过功夫,碰到这样的高手,确实是很难敌过了,也不怪想害他的人虽然人多,都不敢正面对抗,还要下药来暗算。

“好厉害,我以后学了功夫也可以吗?”莫清源虽说一直嚷嚷着要学功夫,但他并没真正见过有功夫的人,在他眼里,自己的爹就是最厉害的!

可今天看过司陆露的那几手,顿时被惊艳般,原来人还可以这样厉害?

“你可以。”安贤道,她清楚的很,莫清源不但喜欢功夫,可怕的是他有极高的天赋,他以后的身手,放眼全国都没几个人可以匹敌。

“好了要迟到了,赶快收拾我们走了。”安贤轻叹口气,阻止不了他学功夫,便只能让他用在正途了。

其实学堂和县衙顺路,将莫清源送去后,她没回家,直接往县衙去,心里盘算着,司陆这么远来找戴岭是做什么了?

他们两人关系是好,但跑这么远探望应该不可能吧?司陆可是太子的人,没他的准许不可能离开这么久,何况还有人对付他,难道是有事来找戴岭?

她觉得,有空自己该好好回忆一下自己这本书了,最起码什么时间大概发生了什么事,她心里得有个谱啊,就算不能搭个顺风车吧,起码有不好的也能避着点。

虽说……因为她的到来,很多事好像都会偏离原先的轨迹,但基本人设和事件,应该不会有太大出入。

戴岭,他可是个中间派啊,他的能力很强,可当初就是因为没接受三皇子的招募而被陷害贬到这里来,那太子派司陆来,是不是想钻空子趁着他和三皇子有过节拉拢到自己这边?

那司陆被追杀,大概就是被对头知道了,才阻止他的吧?短短一会儿,安贤就捋了个差不多,果然…她虽然没什么太大的本事,但半个上帝视角,还是很有用的。

刚走到县衙门口,一路上没碰到莫执,他大概还在里面,安贤问了问门口的衙役,果然他还没出来。

安贤也没打算进去,在外面等着莫执,没多久莫执就出来了,看见她走过来:“怎么没回家?”

安贤往里面看了一眼:“什么情况?”

莫执拍拍手:“确实是跟县令大人认识的,看来不是什么坏人,接下来的我们就不掺和了。”

“嗯。”安贤答应了一声,其实她虽然知道不少,但确实没想过要参与朝堂之争这些是非当中,她很惜命,知道并不代表就不会有危险,还不如安安稳稳的,哪怕清贫一些,过的顺心就好。

而司陆与她所猜的目的也一般无二,他先洗了澡换了衣服,才感觉舒服多了:“还是这口啊?大老远的,又差点死了,就不能犒劳我一下吗?”

桌上一桌菜全是素菜,戴岭看他一眼:“你又不是为我卖命,找犒劳也该找那位去。”

“你这话就很过分了。”司陆拿起筷子:“虽然我是奉命而来,但也是为你着想的啊!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啊?又远又荒凉的,你这样的本事,这不是你该待着的地方。”

戴岭一扯唇角:“不瞒你说,当初确实不甘心也排斥,但现在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每天升堂断案,琐事有些多,但不必提心吊胆,让我回去…我还真不怎么想。”

司陆诧异道:“你不是吧?这是戴岭吗?怎么你待了一段时间,还堕落了呢?这是男人该有的抱负吗?凭你的能力,本来应该有更高的地位和权力的!”

“说来说去,你还是那位的说客。”戴岭道:“但你也算我朋友,应该知道,我并不想掺和进去,我只想当我的官,断我的案,皇位之争,没兴趣。”

“你没兴趣我知道。”司陆咽下去青菜:“可这时局,是你能掌控的吗?多了是人不愿意掺和,但有人不愿意让你置身事外,你想走下去,就得做出选择,找一个你值得效力,也能庇护你的人,不是吗?”

“你说的没错。”戴岭并不反驳:“我也知道你主子有能力让我回京城,可我现在并不想,你说我逃避也好吧,让我在这里清静段时间吧!”

司陆瞪了他半晌,气道:“还亏我特意跑一趟,你这是连我的面子都一点不给啊!我可是差点送了命的!”

“不是没死吗?”戴岭顿了下:“明天就走吧,也不要连累了莫执他们。”

说起莫执,司陆问道:“你认识救我的那人啊?”

“算吧,他是个猎户,他媳妇儿相比较起来,更厉害些。”戴岭一扯嘴角:“这小地方,也是有不得了的人的。”

“确实,这个莫执已经挺厉害的了,也不像粗鲁的猎户,不过他媳妇儿……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没断过她的案子当然不知道。”戴岭抿口酒:“不过也不重要,你走你的就行了,我可不想因为你来,让这原阳县被那些追兵搞得人心惶惶,你自己好歹也那么好的身手,警惕些没人能把你怎么样,活着回去是没问题的。”

“那不行!”司陆吃的慢条斯理:“当初自己请命来的时候,那位可就发话了,不说服你,不让我回去的,你不想让我在这灰溜溜的地方待着,就可怜可怜我,从了吧!”

戴岭刚要说话,下人在门口道:“大人,于小姐来了。”

第六十四章 被劫持

于秀馨是一早就与戴岭说好的,可戴岭没想到刚好今天会遇到司陆来,顿了下一挥手:“让她回去吧,就说本官没时间见。”

于秀馨可第一次被拒之门外,今天她看也没升堂啊,身边的丫头看小姐的神情多问了一句:“那,你们家大人在做什么呢?”

那小厮回道:“大人跟人吃饭呢!你们改天再来吧!”

在吃饭?于秀馨转身出了门,丫头嘀咕:“只是吃个饭有这么忙吗?小姐抄了这么多,都不看一下的。”

“算了。”于秀馨淡淡道:“接待客人更重要些,我们回去吧!”于秀馨看了看手上一沓手抄本,转身上了轿子。

她其实也奇怪,往常见面的时候,也不是没碰到过戴岭忙的时候,但他一般会让自己在后院儿喝茶等等,这还是第一次拒之门外,还不是因为公事?

轿子往于府的方向去,刚拐过胡同,忽然从对面冲出来四五个蒙面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那车夫傻眼了,挥着鞭子:“你们干什么?”

可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一人已经过来,一剑柄砸在他脖子上,眼睛一翻晕了过去,这原阳县虽说穷,但平时也没人敢这么光天化日之下行凶的,于秀馨出门一向也不会带太多人,所以现在,轿子里只剩了她和丫头。

车厢内的两人一点都没反应,就被一掀车帘,冰凉的刀剑指到喉咙处,于秀馨从未遇到过这种事,脸色发白的看着眼前的人:“你们是谁?”

“跟我们走一趟吧!”那人的声音冰冷,就在车厢盯着两人,另外两人将车夫踹开,赶着马车缓缓离开此地。

于秀馨被发现不见了,还是车夫醒来以后的事,于府的人以为在县衙,而戴岭也以为她早就回了家,直到车夫回到于家报了信儿,于家才跟炸了锅一样,忙派出家丁出去找人。

莫执跟着于成岩,自然也一起知道了消息,派了个丫头去通知安贤,他与于成岩一起去了官府。

戴岭本来在跟司陆谈事,听闻于成岩亲自来了,他诧异了一下,忙请了进来,还没等他说话,于成岩就急匆匆道:“大人!小女从官府回去的路上,被人劫持,恳请大人赶紧派人救人啊!”

戴岭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什么?于小姐被劫持?到底怎么回事?”

于成岩身后的车夫道:“回大人,我们回去的路上,突然就冲出来四五个人,个个有武功,小姐身边又没带家丁,小人被打晕醒来后,马车和人就都没了踪影了。”

戴岭又问了几句,可车夫毫无其他线索,没办法,戴岭只能先派人四处搜索,再分析到底可能是什么人动的手。

于成岩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整个人都慌了神,将家里有什么对头仇人的想了个遍,但就是没有头绪,这段时间安安稳稳的,怎么会有人害自己女儿呢?

“秀馨怎么样了?”安贤听闻消息,匆匆赶来,发现几个人都在这里愁眉苦脸的:“人呢?还没找到吗?”

莫执拉过她:“还没消息,正在派人找。”

安贤一跺脚:“车夫没受伤,说明他们就是想留着报信的,那也就是说有目的的,没人来送信?”

“还没有。”

安贤看向戴岭:“大人,秀馨来找大人,为何没有见她呢?”

戴岭揉着眉心,他现在比谁都后悔,本是因为司陆,不想让他们见面才打发走,结果因此出了事,若是她有个什么意外……

“能不能插句话?”司陆坐在那里听了半天,才问:“这位于小姐,是你什么人?”

戴岭皱眉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还在这儿?若不是因为你,怕也不会出事。”

司陆满脸不悦:“你这是什么话?重色轻友也不带这样的!明明是你没见人家才出了事。”

安贤看了看戴岭,又看了看司陆,忽然感觉心里一透,可又不敢明说,但现在关系到于秀馨的安危,她也不能坐视不管啊!

心里思慕了一瞬,疑问道:“最近怎么回事?原阳县本来很安稳的啊!怎么连续两天又是追杀大人的朋友,又是劫持大人的朋友的?”

莫执联想到昨天的事,很快联想到一起:“对呀!为何这两天突然出现这么多奇怪的人?难不成是一伙儿?”

戴岭眼神一闪,手一拍椅把,顿时瞪向司陆:“都是你干的好事!”

司陆还一脸懵呢,奇怪道:“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怎么会是一批人呢?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对你的朋友下手有什么用?”

“你说呢?!”戴岭起身来回踱步几圈:“最近跟于小姐走得有些频繁,他们一定是误会了我们的关系,劫持她用来要挟我的!这些人为了什么阻止你,你不清楚吗?他们是在警告本官,不要应了你的要求!”

司陆脸色也严肃起来:“你这么说,倒也说得过去,他们知道没了对我下手的机会,才会另辟捷径?”

戴岭轻叹口气:“那就更不好办了,你赶紧给我滚回去!没准儿他们就放下戒心,于小姐才能安全!”

于成岩听的更糊涂了:“大人,到底怎么回事?馨儿到底是因为什么,被什么人绑走的?到底是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戴岭摆了摆手:“于老爷别激动,她暂时是没有危险的,这件事,主要还是看我这边的处理。”呼了口气,朝司陆道:“你赶紧的,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就是来捣乱的。”

司陆摇头:“那怎么行?若是因为我牵连了无辜,我更不能坐视不管了,这帮小兔崽子,一路上就没让我消停,临了还差点着了他们的道,我这儿也憋着一肚子火呢!要是让他们平安回得去,我司陆两字儿倒过来写!”

“你别乱来!”戴岭忙道:“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你怎么找人?何况到时候若是激怒了他们,于小姐就有危险了!”

“哎?不对呀!这么畏首畏尾的,可不像你。”司陆打量他一番:“真是误会吗?他们为什么会打听到你们关系非比寻常呢?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啊!”

戴岭瞪他一眼:“现在是贫这个的时候吗?你有什么办法?快说!”

“没有。”司陆一坐:“你得让我想想啊,不过放心,你那位于小姐,暂时肯定不会有事的,他们可并不想惹恼你,到最后弄巧成拙逼着你答应我呀是不是?”

后来的事,安贤他们是参与不了的,戴岭他们也不可能将他们之间的事说出来。

回到于府,于家安安静静的,能派出去的都派出去了,于成岩满脸的愁绪,整个人都憔悴了几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的事为什么会牵扯到我女儿身上?”

莫执沉声道:“那些人应该是针对他们来的,只是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于小姐可能和大人关系不一般,才会对她下手。”

于成岩手捂着胸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这原阳县虽说不大,但要找几个故意躲起来的人,也不是易事啊!”

说到底,于成岩并不能完全相信戴岭和那个什么司陆的,况且自己女儿还是因为他们才摊上这么个事儿!

“于老爷别急。”安贤想着,按照正常发展,应该是不会出事的,毕竟她还没嫁给戴岭呢……

可至于是怎么脱离危险的,还真说不好,她看了莫执一眼:“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莫执思衬了一下,忽然道:“我觉得,应该把人撤回来。”

于成岩愣住:“什么?”

莫执一挑眉:“现在于家和官府的人都在满县城找人,对他们压力也一定很大,到时候若真是把他们逼急了,对于小姐反而不利。”

于成岩一闭眼:“这,也有道理,可若是不派人去找,怎么救人?”

莫执呼了口气:“不能大张旗鼓,那就只能引蛇出洞了!”

第六十五章 引蛇出洞

一整天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县城虽说不大,但就算官府,也不能挨家挨户去搜,太扰民,但其他能搜的地方也找的差不多了,没见到踪影。

第二天一早,倒是司陆出发了,看样子是要离开原阳县返回京城,至于是他自己走的,还是被戴岭赶走的就不得而知了。

但问题是,司陆刚出了县城后,就有个衙役追了过去,似乎递了个什么东西给他,司陆接过没多说就走了。

夏天刚来,树林很茂盛,司陆好像也不急着赶路,欣赏风景似得,拉着马儿在树林里散步,偶尔看见果树,还跳上去摘几颗。

就这么走走停停的,大概走了半个多时辰,在前面看见一间茶馆,他顿了顿,下马走了过去:“有人吗?”

“哎,来了!客官要喝茶吗?”小二甩着毛巾:“小店儿简陋,只有茶水,供来往路人们解个渴歇个脚。”

司陆打量一番:“确实够简陋,怎么只有个茅草棚?这要是下雨什么的,不全淋了吗?”

小二讪讪一笑:“这不是就糊个口吗?也没钱盖房子的,连租店的钱都没有,只能在这荒郊野外的谋个生计。”

司陆点点头没再多问:“行吧,来壶茶。”

小二答应了一声,去忙活了,很快一壶茶水就上来了,司陆边看着外面的风景边喝茶,很快一壶茶就见了底,临走将银子放在桌上,摆摆手出了茶屋。

马匹就拴在外面的树上,他解开,刚爬上去,忽然感觉一阵眩晕,砰地一声,整个人头朝下摔了下来。

“哎?客官?客官您怎么了?醒醒啊!”那小二听到动静忙出来看,可摇晃了半天,都没一点反应,他左右看了看,将司陆整个人从背后拖进了茶社。

“老大,这次下的药量多了一倍,果然他也是顶不住的。”这茶社看似简陋,里面却另有乾坤,茶社没法藏人,可这茶社还有个地窖,潮湿的很,看起来,像是刚挖了不久的。

小二把司陆丢在地窖的地上:“这次看他怎么跑!”

那位被称为老大的,三十多岁,人又高又壮,瞧着司陆冷哼一声:“本来是打算饶他一次的,不过,似乎戴岭让他捎了封书信是不是?这里面,肯定有我们想要的答案,要是不是主子满意的,那这东西,就不能让他带回去!”

小二忙应了声,蹲下身开始搜,果然从他怀中找到一封信,忙交给那男人:“还真有老大!”

那男人忙打开看,可当看到信上的内容时,整个人脸色一变,蹭的就站起了身,手刚摸到后腰的刀,就已经感觉到冰凉的武器划过他的手腕,痛的他一缩,吼一声:“中计了!”

小二还没反应过来,感觉后颈一痛,整个人就没了意识,司陆虽说体格比那位被称为老大的差远了,可他功夫却丝毫不必他差,何况他还先发制人,几招过后,那男人已经好几处伤痕,被司陆狠狠的压制住了。

玉钩前是裹着金的,金灿灿的尖锋与他的脖颈没有一点距离,司陆冷笑着:“你以为中了一次,老子还会中第二次这种计?”

那男人疼的冒着冷汗:“你,你怎么知道的?”

司陆呵呵一声:“老子本来就是故意要引你们出来的,能不知道?难为你们这么短时间还弄了这么个地方,其他人呢?是不是在看着于家小姐呢?说吧,人在哪儿?”

那男人盯着司陆看了会儿,冷笑一声:“原来如此,你是和戴岭演了一出戏来骗我们,就是想打探出于秀馨的下落?看来传言果然没错,这个女人跟戴岭关系不一般。”

“你他妈少废话!”司陆一脚踩在他胸口:“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不想吃苦头,最好就老实交代!”

男子眼神恶狠狠的:“说不说都是一死,我为什么要让你如愿?”

“当然还是不一样的。”司陆一扯唇角:“区别在于,你是要个痛快,还是想受尽折磨而死?你主子能对你有多好?让你这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男子眼神一敛:“说到底,还是一死,反正我是不会说的,你要是男人,就给个痛快吧!”

司陆转过身,踹了踹晕过去的小二:“他呢?你这么嘴硬,敢保他也这么有骨气吗?”

男子一拧眉,显然对自己属下并没有那么大的信心,司陆也不急,找了根绳子,将两人结结实实的绑在一起,一跃出了地窖,走到茶社门口,手指放进嘴里,一声响亮的口哨后,顿时从草丛里钻出不少衙役。

将人带回县衙后,不止戴岭在等着,于成岩和莫执安贤都在,见到真抓到人了,几人都暂松了一口气:“就是他们吗?”于成岩更是激动,直接冲了过来:“我女儿呢?!你们把她藏哪儿了?把她怎么样了?”

可那男人是死活闭着嘴一言不发,另外一个……还晕着呢!

“于老爷冷静点。”莫执过来拉住她:“大人自然会审的。”

审是会审,怎么审他们就不知道了,这种事肯定不会正儿八经的开堂审的,戴岭与司陆去了监牢。

于成岩一直坐立不安的等,安贤劝道:“人都抓到了,一定能问出来的。”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快到中午的时候,两人才终于出来,刚从监牢出来,戴岭就立刻召集衙役,莫执一看这个架势,松了口气:“成了!”

于成岩追上去:“大人,小女到底被带到哪儿了?我能不能跟着一起去?”

戴岭摇了摇头:“您岁数大了,就不要折腾了。”说罢转头看了眼莫执:“若是不放心,可以让他跟着去,莫执身手好,应该帮得上忙。”

安贤点点头:“去吧,小心一点。”

虽说派了不少衙役,但并不敢大张旗鼓的去,若是能不惊动,到时候还能少些变故,毕竟把人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要说这位置,说多远或者多偏僻还真不是,就在城南一栋废弃的宅子里,而且官差还去找过,并没发现什么。

后来招了才知道,原来是他们在那宅子里的后院挖了地窖,上面有东西掩盖着,如果不知道还真发现不了。

司陆刚一听到第一反应就是:“你们是属耗子的还是怎么?走到哪儿挖到哪儿?”

虽说这方法老套,可还就是好用,毕竟这地皮那么大,别说不知道人家挖了地窖藏着,就算告诉你,你都找不到在哪儿挖的。

官差都乔装打扮了,换了便衣,装作路过的样子,埋伏在了四周,戴岭不会功夫,莫执和司陆就先接近宅子。

那宅子确实很久远了,围墙都破败了,莫执和司陆悄无声息的从后门摸进院子,藏在院墙一角,按照那人所说的位置,大概确定了地窖在哪儿。

可现在不止是地窖有人看着,外面一定也有放风的,他们也不能强攻。

“用这个吧!”莫执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应该能省不少事。”

因为莫执救过司陆,而且这次的事,还是他立了功,司陆对他很客气:“这…迷药?你一早就准备了?”

“内人给的。”莫执说起来,语气中不自觉的带着丝得意:“她懂些医术,猜想可能用得到,就让我拿着了。”

司陆啧啧两声:“你们夫妻俩,了不得啊!窝在这么个小地方吃苦受穷的可真是埋没了。”

莫执一笑,没多说,若不是出事的是于秀馨,他们也并不想多掺和,大富大贵背后,也必定掺着更多的凶险与心血,他们想要的,也不过是平淡的日子罢了。

第六十六章 救人

按照那人所说的位置,应该是后院一个破旧花台旁,莫执与司陆看了半天,才看出一点端倪。

那块儿地方与其他地方一致无二,都用草坪覆盖着,不同的是,那片上面放着几个花盆,要走过去才知道,那几个花盆是没有底的,也就是说,有几个通风口供里面进出气的。

这么一来就更简单了,莫执在一旁留意四周,司陆凑近,将他带来的草药点燃,他捂着口鼻,另只手将草药伸进去燃烧,烟顺着飘了下去。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草药陆陆续续的烧完,司陆故意用脚踢了一下上面的花盆,发出清脆的响声,然而下面还是悄悄的没一点动静,看来确实是起了作用。

司陆一招手,莫执跟了过去,两人将花盆挪开,一摸索,原来是地窖上面盖着木板,木板上面铺着草皮,将有几个洞的木板挪开,司陆率先跳了下去。

这下面并不暗,点着好几个火把,倒是挺深的,往里走了走,果然看到了人,三五步倒一个,走到深处,一共看到四个人,最里面椅子上绑着的,不是于秀馨和她的丫头是谁!

找到了人,莫执和司陆都松了口气,不过两人也都晕了,这么高,怕是不好弄上去,司陆道:“等着!”

他走到洞口,照例打了个口哨,没一会儿外面倒响起了打斗声,怕是外面防风的跟衙役碰上了,他就耐心的等着,虽说这些人功夫都不差,但强龙不压地头蛇,戴岭的人还多呢,不用担心。

果然没多久,戴岭带人过来了,在洞口往里喊:“怎么样?人找到了?”

司陆点点头:“人在下面,不过晕了,你让人找个梯子,帮忙再派俩人下来帮忙。”

等梯子放好后,戴岭第一个下来,先去看于秀馨的情况,司陆在一旁看他不经意露出的紧张,扯了扯唇:“放心吧,没伤,他们是为了掣肘你,怎么会弄伤他来激怒你呢!”

戴岭懒得搭理他,这地底下阴冷潮湿,于秀馨又穿着单薄,虽说身上没伤,但脸色发白,手都是冰凉的,想到是因为自己连累了她受罪,戴岭怜惜之情更甚几分,将自己外套脱下来将她包裹住:“没有药?”

司陆一耸肩:“解药倒是没有,不过她在最里面,那烟应该没吸到多少,来,水壶拿来。”

司陆将水倒在手上,然后洒在于秀馨的脸上,于秀馨果然是晕的不沉,很快就有了反应,身体轻轻动了动,接着缓缓睁开了眼,入眼处,就是戴岭关怀的神情。

于秀馨见到他的一瞬,顿时觉得心里的害怕委屈再也压抑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带着些颤抖:“我,我还以为要死在这里了。”

戴岭只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心疼自责的情绪爆发,也忘了旁边还有人,轻轻张开手将她搂住,轻柔的拍着她的背:“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于秀馨呆愣了一瞬,戴岭与自己虽说最近关系进展不错,但一直是有礼有节的相处,他,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亲近自己,顿时所有的害怕都忘在了脑后,脸腾的烧红,就那么傻愣愣的站着,任由他搂着自己。

司陆别过眼:“嗯哼!想叙情是不是也等先离开了这个鬼地方啊?”

戴岭难得的一窘,放开于秀馨:“怎么样?清醒些没有?能不能爬上去?”

于秀馨点点头,看着自己的丫头还没醒来,戴岭一摆手:“放心,她交给司陆,已经没危险了,不用怕。”

于秀馨脚步虚浮的往洞口去,本来就又冷又饿,现在还中了药,身子不是一般的难受,可她还是想支撑着先爬出去。

她在前面爬梯子,戴岭就在她后面护着,直到她爬上梯子,戴岭才一招手,让人把马车赶过来:“上车等着!”

戴岭将她扶上马车,车里又热茶又小毯儿,准备的十分周全,于秀馨赶紧将毯子围在身上一动不动的窝着等。

戴岭给她倒了杯茶:“抱歉,这事是因为我连累了你。”

于秀馨打了个寒战,捧着茶看他:“什么意思?你认识那些人吗?他们为什么绑我?”

戴岭沉默了一下,似有些咬牙切齿:“京城里的一位故人,没想到他们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让你受委屈了。”

于秀馨还是不解:“是你的对家吗?他们抓我到底目的是什么?”

“有些事,你不知道更好些。”戴岭轻叹口气:“躲这么远都不能消停,昨天一早你去找我的时候,本就是不想把你牵扯进去,没想到还是没能避免。”

于秀馨是聪明的姑娘,一看他就不想多说,也就不再问,使劲裹了裹毯子,感觉身体一点点回温。

于成岩和安贤是在官府等人的,当看到在戴岭旁边的于秀馨时,于成岩一把年纪,都忍不住眼眶一红,快步走过去:“馨儿!”

“爹!”于秀馨也不管旁边有多少人,在于成岩面前,她从来不用坚强,扑进他怀里,呜咽的哭了出来:“爹,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于成岩心疼的厉害,颤抖着拍着她的背:“傻孩子别乱说,快,让爹看看,他们伤害你没有?有没有哪里疼?”

于秀馨摇摇头:“没有,我……”于秀馨话说了半句,忽然身子一软,朝一旁倒了下来。

就跟在她旁边的戴岭反应最快,一把捞住人:“秀馨?怎么回事?来人!找大夫!”

安贤忙道:“先把她放进屋子,我看看怎么回事。”

客房里,于秀馨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安贤查看了半晌,起身道:“受了凉和惊吓,寒气太重,病是难免的,需要静养几天。”

于成岩这才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就万幸了,转身对戴岭道:“大人,那我就带她回家调养了。”

戴岭不放心的看了于秀馨几眼,才点点头:“好好照顾她,本官有时间会去探望的,也记得,以后让她身边多跟着些人。”

回到于府,府里的大夫看过后开了药,给于秀馨和那丫头都喂了,于成岩才总算歇口气,看着自己女儿,突然摇头:“这样爹怎么放心啊!看来以后,还是离他远些吧,就算他再好,可你得冒着风险跟他,爹也不愿意。”

于秀馨还没醒,自然没办法回答,不过安贤在一旁耸肩:“怕是不会了。”这次事情过后,怕是很快就要好事临门了。

于成岩一脸的不情愿:“馨儿是因为他才遇到危险,这样的人,我不同意!”

安贤查看着于秀馨的情况,她还没退烧,边把脉边道:“您没看见一向淡定的戴大人都担心成什么样了?要说对秀馨没意思,傻子都不信,既然人家是两情相悦,怕是您也阻止不了的。”

于成岩一瞪眼:“怎么的?我这个当爹还不能做主了?我说不行就不行!”

安贤忍不住一笑:“您看着吧,到时候到底是秀馨听您的,还是您妥协,反正我是压在秀馨这里的。”

于成岩嘴角一抽:“你这臭丫头,你比她懂事,还不帮我劝着点,怎么能什么都依着她?我这可是为了她好。”

安贤无奈道:“我说老爷子,您说的好像我想让她怎么样就怎么样似得,我反不反对有用吗?”虽然说……他们两人的结合确实是出自自己之手,可今日不比往昔,很多事情,她已经是把控不住的了呀,很多注定的事,她还是无力改变的,何况,她是真的看好两人的,也知道他们合适,自然不会劝人家分开的。

第六十七章 在吃醋?

这一觉,于秀馨一直到了下午才醒,安贤一直守着她,无聊的时候,干脆在这里写起了文,听到动静忙放下笔往床上看去:“秀馨?你醒了?”

于秀馨嘴唇发干:“安贤,我想喝水。”

安贤给她倒了杯温水,扶她坐起来:“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于秀馨点点头:“头疼,浑身发软。”

“没事。”安贤宽慰道:“着了凉,再多喝几副药就好了,吓到你了吧?”

于秀馨抱着膝盖,声音有些哑哑的,情绪竟然比安贤想的好许多:“我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还好,他们也没伤害我,只是绑着我,让我吃饭方便,可什么都没跟我说,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人没事就好。”戴岭都不告诉她,自己更不能多说了。

于秀馨咬了咬唇,忽然道:“既然那些人是冲着大人来的,会不会对他不利?他是不是也有危险?”

“安心,他会注意的,再说,他住在县衙,官兵那么多不是摆设,而且那些人都被抓了,应该不会有事了。”安贤瞧着她:“不过这事儿是因他而起,你不怪他啊?刚才于老爷可说了,这事儿一出,他都不想让你跟戴大人接触了。”

“啊?真的?”于秀馨脸色一急:“但这事儿并不是大人的错啊,他还很自责的。”

“果然是女儿外向!”两人正聊着,听到女儿醒了的于成岩急急赶来,就听见了这么一句话:“傻丫头,他再不想,也是受他连累,万一以后再有个事呢?没这次好运呢?听爹的,找个安安稳稳的人家,爹也放心。”

“我们又还没什么呢!”于秀馨显然不太乐意:“爹,您不要插手了好不好?”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了?”于成岩觉得自己女儿教的很好,从小就乖巧,说什么是什么,从不让自己操心,这次却这么坚决,他怕女儿是真陷进去了。

“爹!”于秀馨拉着于成岩的手臂,这么大了难得撒娇一次:“女儿从小没违背过您,这次关乎到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好不容易有一个喜欢的人,您不能成全女儿吗?”

“安贤。”莫执随后跟来:“不早了,我们先走吧!”

安贤点点头,正好也不打扰他们父女谈心,两人出了于府,一起去学堂接莫清源回家。

莫清源最近倒是让人省心了不少,为了能去学武,在学堂消停多了,这孩子的自制力也不一般,是个能为了自己的目的,做任何事的人,她再了解不过了。

这刚将他接了,刚出了学堂,迎面碰到一个熟人,许乔率先看到了他们,笑着带着一个小女孩儿走过来打招呼:“这不是莫执和莫夫人吗?真巧。”

莫执自然也客气的很:“许老板。”

许乔衣着得体,笑容满面:“咱们也算合作过的人,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许乔就好,晓儿,叫叔叔婶婶。”

漂亮的小姑娘很懂礼貌,年纪跟莫清源差不多,声音甜甜的:“叔叔婶婶好。”

安贤笑着夸赞:“长相随娘了,小小年纪就这么漂亮,哦对了,这是我们的儿子,源儿快叫人。”

莫清源只是盯着晓儿看了看:“我叫莫清源。”

“长得真俊。”许乔看着莫清源:“听说莫夫人视如己出,真是不容易。”

这话一出,安贤顿时蹙眉,这件事,他们自然是不可能逢人就说的,很多人虽然觉得安贤过分年轻,但从没人真的问过,许乔不过跟莫执谈过几次生意,就连这事儿都知道?只说明,她是调查过的!

“这就是我儿子。”安贤扯了扯唇:“我就是他娘。”

莫清源抬头看了安贤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翻了个白眼,什么都没说,安贤暗中撇嘴,没拆她台就算不错。

许乔笑道:“是我不会说话了,你们的儿子也在这个学堂吗?那还真是巧,我刚把晓儿也送来念书了。”

莫执一挑眉:“这学堂不是不收女孩子吗?”

许乔笑着道:“哪有钱办不到的事是不是?而且她也不是跟其他同学一起上课的,老师会单独教她。”

之前可没听说过这学堂有什么女孩子,突然就送来……要知道,这可不是县里最好的学堂,以许乔的经济能力,可不会像是送这里的,不,应该说根本就不会把她学堂,若是哪家小姐想学习,一般都是单独请老师在家里教学的,这目的,安贤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单纯。

安贤基本是可以确定了,许乔是经过几次接触,真的对莫执有意思了,虽然她表现的坦然大方,但偶尔的语句和眼神,作为女人的安贤最是看的清楚!

虽然莫执也早就想到,所以才告诉她自己已有家室,但显然,她看似已经不在意,但桩桩件件的事,可不像是已经打消念头的。

他们在这边说话,那边两个孩子已经玩了起来,许乔干脆道:“看来两个孩子还挺合得来的,我家女儿常年在家里待着,很少有朋友,这样吧,也快到晚饭时间了,咱们一起吃个饭,让两个孩子玩吧!”

“不用了。”莫执婉拒:“家里还有些事,下次有机会一定做东请许老板。”

许乔一耸肩:“那好,晓儿,咱们回去了。”

分开后回家的路上,安贤瞧着旁边的莫执:“许老板原来还有个女儿啊!一个人又是照顾孩子,还要打理生意,真是不容易。”

莫执点了点头:“确实很少有这么能干的女人。”

安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了,这人虽说嫁过人生过孩子了吧,但保养的好,又有能力又有钱,别说像莫执这样成过亲的了,怕是很多单身男人都觊觎呢!

“长得也好看。”安贤又道。

莫执嗯了声:“许老板在县里的生意人中有个外号,就叫一点红,算是原阳县生意人里面唯一的女人吧!”

安贤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语气带着丝酸:“这么好的女人,看起来对你很有好感,怕是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

话说到这里,莫执终于听出了一丝不对,顿住脚,眼睛盯着安贤看,安贤表情收住,忽然觉得有点尴尬,她在干什么啊?她和莫执,也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她,怎么倒好像在质问人家似得。

“你生气了?”莫执倒没有生气的样子,而且好奇道:“因为她都我好,所以你生气?”

“我没。”安贤窘迫的无措,转过身去:“我说着玩的,走吧,回家。”

“等等。”莫执一把拉住她的手:“那就是说,你作为我的妻子,有人喜欢我,你一点都不生气?”

安贤嘴角一抽,看着莫执英俊的脸庞满是认真,她能怎么说?好像…怎么说都不合适啊!

“说说。”莫执倒好像十分好奇,抓着她非要问个究竟。

“她现在没了夫君,想要找个依靠也很正常。”安贤抿唇:“只是,只是不管我们之间怎么样,我觉得她也不应该把主意打到一个有家庭的人身上而已。”

莫执挑眉:“所以,你还是因为这件事觉得不高兴?”

“我不该不高兴吗?”安贤深呼口气:“虽说你也并不喜欢我,可我们毕竟还是一个家,当然……若是你有天喜欢上她,我不会拦着你的。”

“说什么呢?”莫执语气略带责怪:“你也说了,我们才是一家人,其他人怎么想我不能干涉,但最起码,我莫执不是那么乱来的人,你是不信我?”

安贤烦躁的情绪,因为莫执的话,蓦地定下了些,看着都跑到了前面的莫清源,忽而一笑:“没不信,走吧,回家做好吃的!”

第六十八章 莫执的小心思

因为于秀馨病了,安贤就自己先张罗着书店的事,晚上写书,她以前的习惯就是夜深人静才写,赶稿子的时候,熬夜是家常便饭。

所以她现在比莫执可睡得晚多了,直接导致莫执再也没机会像那晚上一样抱着自己媳妇儿睡觉,更别说亲热了。

这么过了几天,莫执待不住了,开始跟她耗,可他们一向早睡惯了,也不知道她一直在那里写写写怎么就不困?所以最后往往都是等着等着就睡了。

然后安贤惊奇的发现,莫执越睡越晚了,甚至中午有时候还回来睡一觉,这可是以前没有过的,这不,今天中午又回来吃饭了,安贤做好饭坐好后忍不住问:“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中午也开始休息了?”

莫执愣了下,轻咳一声:“嗯,是有点。”

安贤还笑:“那真是稀奇了,以前打猎那么累也没听你说过,这做生意比打猎还累啊?”

莫执扒拉两口饭,糊弄道:“动脑子有时候比动手累。”

安贤想了想:“那倒是,反正我是挺累的。”

吃过饭,莫执就真去睡去了,安贤其实中午是有些不喜欢写的,天气越来越热,整个人都有些静不下心,坐在桌前发呆,瞧着床上莫执睡的正香。

不知不觉,来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时间不长,事儿倒发生了不少,但除了惊险,更多的是充实,慢慢的她都开始习惯这里,虽然落后,各种不方便,但慢下来的日子,没有医院的日子,更让她感觉到舒服。

嗯…不过这种想法,很快就被打破,让她开始苦恼的人,正是莫执!

莫执中午睡了挺久,晚上的时候精神的很,安顿莫清源睡了后,也不打扰安贤写书,他在一旁练自己刚学的字,家里安静的很,只有纸笔的擦擦声。

安贤写到入神处,那是动都不动的,直到写的胳膊都酸累了才停笔,起身去倒水,才看到另一边还在练字的莫执,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睡?”

莫执将宣纸拿起来:“看看怎么样?”

安贤一边喝茶一边看,现在莫执学的还是比较简单的字,写毛笔字手腕和力道是很重要的,可能因为莫执本身打猎的缘故,就很灵活,写出来的字一点都不像初学者的生硬,有模有样的,蛮工整。

“厉害。”安贤毫不吝啬的夸赞,她刚学的时候,因为习惯了用钢笔,可练了好一阵子:“你如果从小就学,怕是考个功名都不在话下的。”

莫执眉头拧了拧:“当时家里穷,也只够一个孩子念书罢了。”

“啊?”安贤看他:“那为什么没让你念书?”

莫执神色有些复杂:“上面有个兄长,自然轮不到我了。”

这下安贤是真的傻眼了,她呆了半晌,才缓缓开口:“你有哥哥?!”

莫执一点头:“怎么?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简直太奇怪了好么!安贤突然感觉,这真的是自己的书吗?自己书中重要的主角之一有哥哥,她作为作者竟然不知道???

她的书里可从未出现过这么一个人呀!安贤一下子困意全无,在他旁边坐下,急忙问道:“那你哥呢?现在人在哪儿啊?做什么的?”

莫执一摇头:“不知道,他很聪明,学问也好,在成亲第二年,大嫂病逝后,他自己进京赶考,就再也没回来,也完全没了音信。”

“哦。”安贤点点头,一个人背井离乡,再也没了消息,怕是……

那他就是在莫清源出生前就不在了,难怪安贤都不知道了,她随即释然:“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不早了,你还不睡?”

莫执抬头反问:“你还要写?”

安贤打个哈欠:“不行了,困了,我去洗个脸就睡了。”

莫执这才将纸笔收起来:“嗯,确实不早了,睡吧!”

安贤还没觉得什么不对,去洗漱完,在外屋换了中衣才进去,莫执已经睡下了,她将灯灭了,钻进自己的被子。

没过一会儿,困意上来的安贤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旁的莫执听她呼吸逐渐绵长,侧过身,衬着月光看她的轮廓,最近可能是吃的好些了,她心情也比之前好,吃的胖了些,皮肤也开始发亮,莫执总觉得越看越顺眼了。

她真是改了不少,对自己,对莫清源都十分上心,唯一让莫执觉得没变的是,她始终对待自己都不像是对待夫君,他从她的身上,完全没感受到那种女人对男人的爱意。

难道她就真的只是安分了,想安稳过日子,但还是并不把这里当做真正的家才如此?

若是以前也就罢了,他也无所谓,他当初也不过只想找个女人照顾家,照顾孩子,但他发现现在的自己,竟然开始觉得不满足起来,在一起的时候,就总是目光追逐着她,她一举手一投足,他都看着格外顺心,甚至开始做些事,想让她多关注自己。

莫执不是毛头小子了,他在起初的排斥和迷茫过后,清楚的意识到,他开始喜欢安贤了,喜欢已经变了的安贤,他不再满足于相敬如宾,他开始渴望亲近她,想让她变成自己名副其实的女人!但一向对于猛兽都不发憷的莫执,却总在安贤看似亲和,却并不亲近的态度中一再退却。

天热,她只盖了一层薄薄的小毯,窈窕的身形清晰可见,她习惯侧睡,一只手臂压在脸下,另只手在小毯外面,腰边搭着,莫执的大手覆在她的手上,他的手掌粗粝,所以更觉得安贤的手十分细长嫩滑,那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真的没白熬这些个日子。

可安贤今天可没喝醉,她虽说睡着了,但并不是一无所觉的,她活了二十几年,都是自己睡的,身体有些不对就会觉得别扭,她动了动,头发散了下来,本能在睡梦中要抬手撩一下。

结果就发现被束缚住了似得动不了,挣扎了两下,不情愿的睁开眼睛,一翻身,就发现莫执已经睡着,自己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困意一下子消散,她的脸在黑暗中也渐渐发红,悄悄抽了下,纹丝不动,她又怕太用力就吵醒莫执反而尴尬,就那么僵住,两手仍然握在一起。

可莫执睡得香,她反而睡不着了,手就那么被抓着,思绪开始纷杂。

要说,人家穿越过来都是黄花闺女,她直接就丈夫儿子一整套了,连选择的机会都没了,虽说再让她选择的话,她大概还是会留在这父子俩身边的,毕竟除了她想做的事,她也最了解她的主角,别人她也信不过的。

但话说回来,留下来是一回事,以后又要怎么办?教育莫清源是个漫长的过程,她要以人妻人母的身份待在这个家最少几年的时间。

到时候别说外人怎么看待了,以莫执的表现,都会慢慢产生感情,真正把她当自己的女人,到时候自己势必抽不了身,所以她开始考虑一个自己一直在回避的问题,她的感情问题,她的归宿,到底是不是这里。

昏暗的月光下,他刀削般的脸庞阴影分明,虽说安贤不是个颜控,但也不得不说,莫执真的是个十分标准的英俊男人,绝对符合她的审美,他的性格方面,虽说感情方面有些木讷,但不得不说,老实些的人,更靠得住不是吗?

家庭方面,现在是挺穷的,但莫执是个有上进心的人,也不怕苦不怕累,这原本就是最好的品格,可以创造财富的必须要素。

这么一琢磨,也不知道她想的太好还是怎么的,这根本接近无可挑剔了,虽然已经有了个孩子,但安贤绝不会因为这个而在意,毕竟这是她创造的孩子。

那最重要的性格方面,相处了这么久,他们之间似乎还真没闹过什么不愉快,一般有了不同意见,谁也不会发火,遇事有商有量,她自认为是挺合得来的。

扪心自问,在面对他偶尔的亲近……安贤是真的会心跳加速的,加上今天白天的事,说来,她的表现真的像是个吃醋的小女人一样,不知不觉中,她自己也在融入这个家,这个身份,她,要试着,真的接受他吗?以丈夫的身份?

安贤轻叹口气,她也很纠结,除了这些,她还有一个最大的顾虑,那就是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她是带着任务的吗?若是完成了会怎么样?她会回去?还是,接受原本已经死亡的结局?

这么一想,她就忽然想到了这段时间太忙忽略掉的一个东西……那个莫名其妙,神出鬼没,但又奇准的图轮系统!

图轮是她的书,是这个世界的书,这个东西肯定是跟她来这里的目的有关联的,但奇怪的是,自从那两次之后,这个东西再也没有出现过,难道真的只有遇到危险才有?

就这么思绪纷飞的,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最后撑不住了才睡着,到最后,她的手也没抽回来,就那么被他宽厚的手心握着睡了一晚。

第六十九章 会看面相

于秀馨的病不是特别严重,养了四五天就恢复了,为了不再招惹乱七八糟的人,司陆也早被戴岭撵走了,然后,不出安贤所料,于秀馨的病一好,戴岭雇人去上门提亲了。

他可没找什么媒婆,而是让自己的师爷去带着聘礼去的,这位师爷,名叫李恪,他可不是普通人,是戴岭自己带来的人,也就是说,人家以前也是个品级不低的官,是自愿来跟着戴岭做事的,能力自然也就毋庸置疑了。

古代人可不跟现代人一样,不是有好感了或者喜欢的话,先追求,再谈恋爱,长跑个好几年再考虑结婚。

他们如果确定自己喜欢,就会张罗成亲,毕竟两人年纪都到了,没见过面就成亲的都不稀奇,何况他们两人已经相处过了。

大厅里,于成岩在主位,李恪在旁边坐着:“意思我帮大人传达到了,不知于老爷意下如何?”

于成岩自然不愿意,本来以前想着,女儿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若是两人情投意合,自然也是好事,毕竟人家戴岭各方面来说,都配得上自己女儿。

可经过这事儿,不管这人有多优秀,他都不愿意了,在他眼里,没什么比女儿的平安更重要的。

但毕竟人家也不是普通人,于成岩斟酌了一下用词,客气道:“李师爷,是这样的,家里世代做生意,亡妻呢,剩下馨儿没多久就病故了,这膝下只有一女,以后这家业问题也要考虑,所以一直想给她找位会做生意的夫君,以后我这老头子要是不在了,总不能让小女抛头露面的去做生意去吧?”

李恪抿了口茶:“恕我直言,于小姐真跟了我们家大人,这家业,到时候也大可以变卖,清清静静的做个官夫人便可,大人绝不会让于小姐受什么劳累的。”

“清清静静?”于成岩忍不住道:“这,我看是很难了,小女和县令大人还没什么呢,已经不能安宁了,怕是以后……”

李恪扯了扯唇:“这才是于老爷想说的吧?因为于小姐被绑一事迁怒大人,所以不愿答应?”

“迁怒?”话既然已经说开,于成岩也不再藏着掖着:“小女可确实因为大人才遇到了危险,这个李师爷也不能否认吧?”

“那于老爷也容我说句话,这件事确实是意外,因为当时的大人和于小姐没有任何关系,只当朋友相处,所以他并没想到那些人会对于小姐下手,疏忽了,才会让于小姐受了惊吓,可以后,于小姐是大人的夫人了,那自然会处处留意保护,绝不会再有此事发生。”

“那说明,危险还是存在的,既然如此,就没人能保证绝不会出意外。”于成岩干脆道:“不是于某不识抬举,实在是不想因为攀高枝,而不顾女儿的安危,李师爷不必多说,回去帮我回绝大人吧!”

于秀馨跑来找安贤的时候,安贤正在浇花,她这个小院儿经过她的打理,现在有模有样的,圈起一块儿地方种菜,菜旁边的一圈还种着花,刚冒了芽。

“什么事?”安贤收起水壶,一看她的脸色就不对劲。

于秀馨蹙着秀眉:“戴岭让人来家里提亲了。”

安贤直起身:“真的啊?这是好事啊!”

于秀馨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眉头就没舒展过:“可我爹拒绝了。”

安贤也想到了,毕竟之前于老爷就表明态度了,并不想把于秀馨嫁给戴岭,可那又什么用?要知道…有些事是真的改变不了的。

安贤洗了洗手:“放心,该是你是跑不掉,戴大人是什么人?他能让人来提亲,说明喜欢你,既然是他喜欢的人,他会轻易放弃?那你太小看他的毅力了。”

于秀馨抿了抿唇:“可如果爹执意不同意,那怎么办?”

安贤将水果端过来,这才歇下来,一边削苹果一边道:“嗯……要我说啊,没什么用,无力的抵抗而已。”

于秀馨眼神有些疑惑的看过来,安贤切下一半给她,咔嚓咬了一口道:“你以为戴大人是吃素的?他可是京城经过血雨腥风的男人,现在就算被贬到这地方,那也是他自己想来,你真以为他没办法回去啊?他可并不是什么老实巴交的呆子,他的手段,咱们谁都没见过呢!虽说于老爷也精明了半辈子,但只要戴大人想,你放心,于老爷绝对不是对手。”

于秀馨更疑惑了:“安贤,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好像特别了解他一样?”

安贤猛地咳嗽了几声,将嘴里的苹果咽下去:“我哪儿能了解他,不过,我要说我会看面相你信不信?我这个人很敏锐的,只要接触过几次的人,就能猜个大概。”

“真的?你还有这本事?你怎么没说过呀!”于秀馨心情似乎转变了些,开始好奇的问。

安贤点点头,毫不谦虚的:“你看,我是不是刚见你表哥没几面,就看出他居心不良?心肠不纯啊?”

于秀馨一想,那也是,她和表哥认识那么久,都没怀疑过他,还是安贤识破的呢!

“这是怎么看的?你能不能教教我?”这个可真是厉害了,于秀馨自认为自己不傻,可却也承认,自己太容易相信人。

“天生的。”安贤才不会说自己开挂的:“你心地善良也单纯,让你学也学不来,这样挺好的,戴大人喜欢就喜欢这点呢!”

于秀馨果然立刻就打消了念头,不过,她真的觉得安贤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会医术,会写书,人聪明,还会看相?她见过不少厉害的人,学问好的,医术好的,做生意精明的,但像安贤这样的,真是独一份!

“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就等着吗?”于秀馨问:“我出门前,就跟爹谈过一次了,有些不欢而散,爹并没改变主意。”

“不用。”安贤一扯唇:“你别不开心,保持好心情,每天打扮的美美的,该吃吃该喝喝,坐等戴大人娶你就行了。”

“真的能行吗?”她想想爹那坚决的态度,还是有些没谱。

安贤瞧她一眼:“沉得住气点行不行?换句话说,若是因为这样,戴大人就放弃了,或者没本事让于老爷信他,放心把你嫁出去,那我看,你不嫁也罢,是不是?就当成亲前一个小小的考验嘛!”

于秀馨压抑的心情豁然开朗,看着安贤的眼神就差冒小星星了:“我发现,不管有什么难事,来找你准有用!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什么事让你一说,都跟没事了一样。”

安贤自己觉得,可能跟她的职业有关,反正她写书嘛,基本就靠编,语句逻辑肯定得通啊,自然而然的也就能忽悠一些:“本来就没事,是你太藏不住事儿,我敢跟你保证,这事儿绝对能成的,安心等着做新娘子就行了。”

经过安贤这么一番话,于秀馨来时的郁闷全然消失了,把苹果吃完,起身道:“我病了这么多天,可辛苦你了,那厂子弄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安贤道:“莫执帮了我一些,人招好了,这几天房子在装修,只差工具和材料一到就能开工了。”

“真的啊?那走,咱们去看看。”

安贤现在反正也没什么事,换了衣服,坐着于秀馨的马车往郊外厂子去。

其实要说装修,也不是多大的工程,毕竟这房子蛮新,空间也够大,放东西是没问题的,最主要的就是几间住人的房子,到时候开工了,厂子里这么多东西,不留人是不行的,所以安贤决定,工人们都是管吃管住的,上下工方便不说,也安全。

第七十章 确定你的心意

于秀馨就听安贤的,这两天安心的跟她张罗书场的事,于成岩本想着女儿还得跟自己闹几次呢!结果发现她该干什么干什么,对自己也与往常没什么不同,难道是自己想通了?

这天于秀馨跟安贤在街上逛,边聊天边看着店面,她们商量了一下,打算除了印刷厂,再开一家书店,到时候书印出来的时候,放在自家先宣传也方便。

于秀馨看着安贤,边在路上走,还特别随性的拿着一根糖葫芦吃,让她也吃来着,于秀馨觉得别扭就没买,现在看着她吃反而觉得香。

两人走着呢,迎面过来一辆马车,她们刚要让个道,马车就在面前停下了,车夫一掀车帘,里面不是别人,正是私服的戴岭和他的师爷李恪。

于秀馨好几天没见到了,想起上次他还抱了自己,而且还要娶自己,顿时觉得有些害羞,马车上两人下来,戴岭礼貌的跟安贤点了点头,直接道:“去茶楼坐坐,聊聊怎么样?”

于秀馨知道肯定是因为提亲的事,点点头,后面李恪直接来对安贤道:“那莫夫人就委屈一下,跟在下喝个茶等等吧!”

戴岭坐下来,举手投足都优雅得体,那是一种不看长相就能让人瞩目的气质,他虽也喜欢于秀馨,却不会像其他男人,害羞无措,十分坦然大方的:“前几天派人去向令尊提亲被拒,今天刚好闲下来,想先找你聊聊。”

于秀馨捧着茶,不断的喝茶掩饰自己的心慌:“嗯,聊什么?”

戴岭看着她的样子,脸微微发红,明明刚认识时落落大方的姑娘,在他面前每每都是小女儿姿态,微一抿唇,觉得很是可爱。

“令尊不愿意,其实也在我意料之中,所以不觉得什么,只是之前我们没好好聊过一次,贸然去提亲,怕你会觉得唐突,今天来,我是想确定一下你的心意。”

于秀馨楞了一下:“什么?”

戴岭认真的看她:“确定是你爹不同意,而不是你,确定一下我的感觉没有错,你也像我喜欢你一样的喜欢我。”

这么直白…于秀馨觉得火直接从脚趾烧到了头顶,低着头猛喝了两口茶,戴岭忽然就这么大变样,她是真有些吃不消,毕竟在她印象中,戴岭是个虽然客气,但很难亲近的人。

戴岭也不急,慢慢品着茶等着她回答,而另一个包厢,安贤和李恪倒是聊得挺好的,无他,只因两人都喜欢一个东西,看书!

李恪是听戴岭说安贤会写书的,之前在县衙也见过几次,算是一直挺好奇的一个人,今天有机会聊,自然多问了几句。

安贤对古代的文学其实了解的不是特别多,她写的是,自然也比较喜欢看这类,这些学问人的那些诗词之类,她是看的很少的。

但虽说如此,两人还是能聊得来的,因为李恪发现,她虽说对自己说的那些书看的很少,但聊起来,见解却非常独特,她能想到的点,全是自己没想过的,这个就很神奇了。

“难怪了。”李恪摇着扇子感叹道:“我自认为学问不错,中过功名的大人更是不用说,可我们再对那些学识信手拈来,但却写不了书,今天见了莫夫人才发现,我们的差距在哪里!”

安贤一笑:“术业有专攻而已,让我做学问,我也做不了你们那么好,只是我爱胡思乱想些,所以才喜欢写罢了。”

“不,想写书没有一定的底蕴支撑是绝对做不到的,只是,最基础的这些书莫夫人都没看过,却又像是学识很高,就有些奇怪了。”李恪还是有些想不通。

安贤一耸肩,她总不能说,她学的东西完全不一样吧,好歹十几年的学也不是白上的,虽然当时严重偏科,文科好的多,导致她对做生意不怎么敏锐吧!

看安贤没打算解释,李恪又道:“那不知莫夫人的书什么时候出来?李某倒想一睹为快!”

安贤想了想,要是跟以前一样用电脑,十万字最多也就半月二十天就写完了,可毛笔字太慢,也很累,她基本上最多一天也就写一两千字,现在已经有了四万字,算了下:“大概还要一个月。”

李恪点点头:“等书印出来后,李某必定收藏一套好好研读。”

“不用。”安贤一笑:“不是什么多深的学问,当个消遣翻看翻看也就得了,哪里用研究那么严重。”

“很难想象,你的夫君是个不认识字的人,你们竟然会在一起?”在他心里,这样的两个人,是很不相配的,甚至,平时都应该很难沟通到一起吧?

安贤顿了下,一笑:“他虽然不识字,但也不是表面看起来的莽夫样子,而且人也很好,跟谁在一起,他都是配得起的。”

看出安贤这是在不满自己的说辞,李恪一耸肩:“我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安贤想想莫执最近学字进步特别快,他是真的脑子很聪明的:“比如上次秀馨被绑,出主意让司陆离开,并故意转交书信的,可就是莫执。”

这个李恪还真不知道,他惊诧的看过来:“这不是大人的主意?”

安贤摇头:“是莫执跟于老爷说,于老爷转告给戴大人的而已,一个人的学识固然重要,但它也终究重要不过能力,只会背书作诗的书呆子,李师爷难道见得少吗?”

李恪拧着眉:“这,确实是。”

安贤就莫名的不喜欢别人瞧不起莫执:“学识会让一个有能力的人如虎添翼,但也要那个人本身就是虎,若是只猫,即便有了,也只是摆设而已。”

李恪失笑的摇摇头:“是李某肤浅了,没想到啊,莫夫人的境界比李某高!”他一向都是自负的,可今天却是真的对安贤心服口服,倒显得自己狭隘了,他一向瞧不上没学问的人,而且大多数人也是以学问的高低来判定一个人,今天安贤的话,真是让他茅塞顿开!

想想先皇,那可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莽夫,硬是起义成功,凭着自己的本事,带着一帮子人杀了昏庸的皇帝,建立新朝廷的,前朝的能人异士也是十分多,但都对先皇信服追随的。

这么一想,李恪更想看安贤的书了:“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能与莫夫人多探讨探讨,真是受益匪浅。”

安贤一笑:“当然还是有的。”

两人聊得差不多了,就听到隔壁雅间的门打开的声音,起身出去,果然戴岭和于秀馨已经出来了,于秀馨看起来心情不错,过来拉着安贤的胳膊:“那,我们就先走了。”

戴岭也带着微笑点了点头,李恪忙道:“莫夫人,有缘再聚。”

看着两个美女走远了,戴岭才奇怪的看向李恪:“怎么了这是?”

李恪回过神:“什么?”

戴岭一扬头:“对一个有夫之妇这么热情,可不是你的性格。”

李恪轻咳一声:“大人这话就过分了,跟什么有夫之妇没关系,是我觉得,这女人是真的不简单,是真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哦?”能让李恪佩服的人可没几个,尤其还是女人,他还真没见过:“这女人确实挺特别,但也没那么夸张吧!”

李恪摇摇头:“我觉得还不止呢!今天不过是浅显的聊了两句,大人等着看吧,我是很期待她的书了,绝对不会差的!”

戴岭让他这么一说,一扯唇:“女人写书,我倒也真是头一次听说,到时候只希望可别太让人失望。”

第七十一章 戴岭动手了

接下来的几天,安贤每天早上醒来,手都在他的掌心,竟也觉得十分踏实,若有时他回来晚了,她先睡了还觉得有些没着没落的。

这不,今天她自己接的莫清源,两人都吃过饭,莫清源早睡着了,她写了几百字,看了眼外面,天都黑下来了,人还没回来。

虽说跟着于老爷做事是比较忙,但也很少晚上还不收工的,泡过脚安贤就钻被窝了,她本就一个人睡惯了的,可今天却觉得身边空空的,心里有些不得劲。

就这么翻来覆去的,油灯忽明忽暗,就在她都忍不住想起身去看看是不是出事了的时候,终于听到了院门响,是他的脚步声,安贤都没察觉自己原来已经对他如此熟悉,连他脚步的轻重频率都这么了解了。

干脆披着衣服起身,开门迎出去,第一句话就是:“怎么现在才回来?”

莫执很是自然的抚了一下她散着的长发:“你呢?怎么还没睡?”

安贤抿唇:“今天有灵感,多写了会儿。”

莫执将外套挂起来,挽起袖子:“我去热一下饭菜。”

安贤诧异道:“你还没吃饭?”这么晚了,按理说太晚的时候,他一般都是和于老爷在外面吃了的。

“嗯,生意出了点问题,忙到了现在。”

安贤看莫执脸色确实不是很好,拉住他:“待着歇会儿,我去给你煮碗面。”

莫执也没待着,安贤擀面条,他生火烧水,两人边忙边聊:“怎么回事?于老爷在这县里的生意,还有人能打击的了?”又不是上次一次遭到暗算。

莫执添了把火柴:“当然还是有人可以的。”

“谁啊?”安贤好奇道:“能让于老爷都应付不来。”

莫执瞧她:“这几天你没去于府,知道戴大人又派人去提过几次亲吗?”

安贤张了张嘴,顿时恍然:“不会吧?是他动的手?”

莫执点头:“虽然没什么证据,但八九不离十,戴大人又派人去了两次,都被于老爷拒了,后来还亲自去过一趟,于老爷是真铁了心的不同意。”

安贤嘴角抽了抽:“确定吗?”

莫执一挑眉:“你知道戴大人那天临走说了什么吗?他说,于老爷是因为怕生意没人接手才不答应?我明白了!”

安贤反应了一下,噗嗤笑出声:“这意思是说,你既然怕生意没人接手,那我干脆让你没生意可继承?这么绝的吗?”

莫执也无奈一笑:“现在看来,就是这个意思,于老爷是真的踢到了铁板,怕是他不答应,这生意是真保不住。”毕竟这县里,最大的就是戴岭,何况人家还做的让你逮不住把柄!

安贤倒是不着急,就是觉得有趣儿:“从京城那种地方得罪了大人物还能安然无恙的,本来就不会是简单人物,这种手段,怕只是小儿科,再说了,人家两人情投意合的,于老爷干嘛非要棒打鸳鸯?你要不劝劝他?”

“于老爷自己觉得是为了女儿好,有什么办法?”莫执轻叹口气:“这戴大人才刚出手,于老爷已经疲于应付了,相信,也坚持不了多久吧,毕竟这可是他们世代的家业,不可能不管不顾。”

安贤将面条下到锅里,感叹道:“这下,秀馨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发愁了。”

等莫执吃过饭,已经很晚了,熄了灯,安贤顿时困意就上来了,莫执可能也累坏了,都没再等安贤睡着,很是习惯性的将她的手握紧。

安贤心一跳,猛地睁开眼,心脏有些跳的快,她本以为,他会等自己睡着的,可等了一会儿,没什么别的动静,她转头一看,他早已经睡熟了。

安贤呼了口气,看了看自己在他手中的手,慢慢的弯回手指,与他相握,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上这种感觉了,好像,很踏实。

第二天一早醒来,将莫清源顺路送到学堂,安贤就和莫执一起去了于府,父女俩刚巧都在大厅,看起来,有些不愉快似得。

“安贤!”看见安贤,于秀馨忙过来拉住她:“你帮我评评理,都这个时候了,爹还不答应,这不是老糊涂了吗?”

于成岩也气得不轻:“爹看是你迷了心窍了,你想想,他能这么暗算我们于府,说明人品也不怎么样,这样的人,爹更信不过了!”

“还不是因为您三番四次不答应,人家也没别的办法了吗?”于秀馨一跺脚:“难不成您要看着我们于家的生意毁于一旦吗?”

说起这个,于成岩也是满脸愁容,恨恨的一拍桌子:“实在是卑鄙!”

安贤摇摇头:“好啦,都消消气,有事坐下来慢慢说,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于秀馨被安贤按在椅子上:“莫执,安贤,你们说说,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

莫执看向于成岩:“那要看于老爷的决定了,若是坚决不同意,那就抵抗到底,看看他到底只是吓唬一下,还是真要搞垮于家,只是……这要赌进去的,可是于家整个家业。”

毫不夸张的说,于家的家业就跟于成岩的命差不多了,要真是毁于一旦,他怕是气也得气死,可要说把女儿这么嫁出去,面子不面子的不说,他是真怕所托非人!

“于老爷,在官场这种地方,尤其还是京城摸爬滚打过来的人,要真没点手段,怕是也活不到今天。”

于成岩皱眉:“他有手段是他的,我只希望不要跟我们牵扯上关系而已。”

“没办法,他喜欢的是您的女儿,秀馨呢,也喜欢他。”安贤觉得于成岩是爱女心切,没什么错处,可为了大局,不应该这么轴,何况她明白,戴岭并不是什么坏人,他会好好待秀馨,自然是劝和不劝分了。

“爹!”于秀馨看着于成岩愁眉不展,也心疼起来,走过去蹲在他面前,语气软糯:“女儿知道您是疼我,您就当做,他愿意为了娶我大费周章,他是真心喜欢我,好不好?”

于成岩轻叹口气,拍着于秀馨的手:“爹是真怕你受了委屈。”

“于老爷。”看于成岩似乎有所松动,一旁的莫执道:“您就算用整个于家赌,到时候于家什么都没了,可以换来戴岭的不再针对,可于家这么多年,在县里有多少看不惯的,您心里应该有数,到时候您没有能力再去对抗谁,到时候她的处境又会是什么?未必就不会受委屈和伤害吧?”

于成岩身体微微一震,莫执这话,算是真正的警醒了他,他满脑子都是戴岭的事,竟真的没想过,若于家一无所有,到时候于家的处境又会如何?到时候怕是他更没能力保护他的女儿!

于成岩沉默了良久,几人也没再说话,都知道他在纠结,这件事,还得他自己想通才好,不然拖下去,其实对谁都没好处。

半晌,他终于缓缓叹口气,眼神满是无奈:“馨儿,你真的那么喜欢他?”

于秀馨点点头:“爹,您就相信一次女儿的眼光吧,女儿认定了是他!”

于成岩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好,好,派人去县衙走一趟,就说,聘礼我们收了!”

于秀馨鼻子一酸:“爹,女儿对不住您。”

于成岩摇摇头:“还是爹无能,爹无能啊!只盼着你以后真的能开心,爹也就满足了。”

安贤不禁感叹,在这个世界,真的是弱肉强食,没有权力地位,有时候真的就是这么无奈,虽说戴岭并没有真正的恶意,但已经很好的反应了,没权就没尊严!

第七十二章 蝴蝶效应

于成岩答应之后,戴岭亲自上门道了歉,毕竟虽然他是官,但以后于成岩可是他的岳父,是他的长辈,关系还是要处理好的,虽说于成岩全程脸色不好看,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戴岭也不甚在意。

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日子与安贤算的日子相差无几,看来,她书中很多事件还是没变的。

做新娘子可就忙了,虽说其他的不需要她,可她要配合着做嫁衣,试首饰,也够她折腾几天的。

而她们张罗的印刷厂,也终于可以开工了,当然,虽然安贤的书还没写完,她还是一边写书,一边筹备书店,于秀馨没时间,莫执就会偶尔来帮个忙。

安贤确实对做生意不懂,不过她发现莫执是学的真快,说话做事方面,已经隐隐有了生意人的范儿,处理事情也专业多了。

“还要二楼?”莫执看着安贤,不解道:“摆书一层应该足够了。”

“只放书当然是够了。”安贤说着,拿起毛笔在纸上画了一会儿,然后展开给他看:“不过看书需要静,一群书生,站着捧着书看,怕是也静不下心,我想像这样,一排书架中间放一张长桌,几把椅子,然后备些免费茶水,我相信是很有用处的。”其实她想的就是图书馆的样子。

“哦?”莫执仔细看了看图:“这样就需要加人手了。”

“我可以在店里看着,再雇两个,整理书架倒茶就行了。”安贤道:“但我觉得肯定不是多此一举,你想想,你去买书,一家只能站着一本一本挑,另一家可以安静的坐下喝茶,然后慢慢看,挑自己想买的书,你会选择哪家?”

那不用说…谁都会选后者,莫执点点头:“明白了,不过若是你这个办法行得通,怕是没多久,其他书店也就跟这个一样了。”

“那没办法,拦不住别人啊!但怎么说呢,很多人总是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只要他来习惯了,觉得购买愉快,相信也就变成常客了。”

莫执瞧她:“总说自己不会做生意,我看你倒是对生意上的事很有想法。”

她也就是借鉴一些现代的生意方式罢了,对数字和钱是真的不太敏感的,安贤一笑:“我就是能想想而已,不过这样一来,成本又增加了,你等去于府的时候,跟于老爷商量一下吧!”毕竟人家的老板,人家出钱。

“以我对于老爷的了解,不会有什么问题。”莫执看着刚装修好的二层小楼:“那我想去找人订做书架,然后采购书的事,就得于老爷的人来了。”毕竟莫执没什么学问,安贤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书,有什么是必须的。

“饿了吧?”莫执问,忙了一上午,两人还什么都没吃。

安贤点点头,离家有些远,也懒得走回去再做饭了,两人关了店门,去旁边的面馆点了两碗面一个小菜开始吃饭。

这家小饭馆虽然不大,但东西便宜还好吃,安贤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很是喜欢,每次来基本上客人都不断,她边吃边与莫执聊些书店细节的事。

“哎你听说没有?好像要打仗了。”旁边两个大汉,边喝酒边说话,声音还挺大,坐在邻桌的安贤和莫执听的清清楚楚,安贤顿时手一僵,吃东西都停下来了。

“这两年总嚷嚷着打,谁知道真打假的?”另一个人不屑道:“再说了,只要能不打,皇上一定不会打的,咱们国家现在都穷成什么样子了?税钱年年涨,还说国库空虚。”

另一人瞥他一眼:“你懂什么?这打仗可不是两个国家的事,你不想打,那人家就要打你,你还能怎么样?国库空虚,兵力薄弱,那人家更得抓这个时机来攻打了!这消息都从京城传出来的,还能有假?”

“你可别乱造谣,被官府的人听见要抓人的,虽说咱们穷了点,日子难过了点,可也总比打起来强。”

“我还不希望呢,我只是听说,怎么回事也不是咱们能管的,吃饭吃饭!”

莫执听着安贤不说话了,抬头一看,她正发呆呢,手在她眼前一晃:“怎么不吃了?”

安贤脸色有些愁容:“你没听到他们说的?”

莫执吃口面:“这样的传闻每年都有,我们和邻国关系本来就不好,经常有些冲突矛盾的,可这么多年也没打起来,别多想。”

安贤没多想,这次是真的打起来了!她刚来的时候就盘算过,现在来这里快两个月了,也就是说,离战事也就只剩了一百天左右的时间。

而原阳县不但是天高皇帝远,有好事挨不着,还离边塞近,起了战事,最倒霉的就是这一片,这代表,他们并不能安稳的在这里待多久了。

“如果是真的怎么办?”安贤道:“现在是南尧最艰难的时候,奸臣妄为,百姓穷困,怨声载道,这些邱域都不用派奸细就能知道,而邱域对南尧虎视眈眈也不是一两天了,他们若真来真格的了,一点都不稀奇。”

莫执放下筷子:“即使如此,也像他们说的一样,我们没什么办法。”

“我们对大局当然是影响不到的。”安贤叹口气:“可我们不得不考虑自己,一旦被攻城,最先影响到的就是我们这里,我们不得不提前打算。”

“安贤。”莫执劝道:“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怎么这么悲观?”

“不是我悲观。”安贤认真道:“这可是为我们的命做打算!”

莫执虽说不怎么信能打得起来,不过看她这么严肃,只能顺着她问:“你有什么打算?”

安贤捧着水杯,之前一直忙忙碌碌的,都快把这事儿忘了,今天忽然惊醒,这里并不是他们要扎根的地方!

“当然是离开这里。”安贤盘算着:“可我们现在的钱,又不足以让我们离开到别处落脚,所以暂时,只能先待着,我大概还有十天能写完,到时候,书如果真的可以卖的好,那我们就有钱了。”

“要是卖的不好呢?”

“那也得走!”安贤道:“于老爷不是有给你工钱吗?我们省着点,攒一攒,到时候也是能勉强背井离乡的活下去的,到时候战乱一开始,怕是半个南尧国都是乱的,哎!”

莫执轻轻一拍她的脑门儿:“行了,你这惆怅的样子,倒好像真的就打起来了一样。”

“我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安贤自顾自道:“这三个月,如果书可以畅销,名声打出去,到时候也能在各地都出售的话,那我们就不用愁什么了。”可惜,她也没十足把握,这种完全没有过的题材,怕只会是两极分化,要么成为爆款,要么就不被接受,凉死。

“好了,别多想,到时候若真打起来了,也不会只是我们一家子的事儿,先做好眼前的好。”莫执倒是没那么发愁,不如说,他并不怎么认为真的能打起来。

也是,毕竟古代,本身消息就闭塞,更别说这种事,就算朝廷确认了,也不会公布于众,给百姓造成恐慌,刚才那两个人不也就是说了说,其实心里也是乐观的。

安贤再次后悔,好好的写个太平盛世不好吗?她干嘛作死的要写战争?现在好了,她自己还得亲自来体验一把战火连天,颠沛流离的日子,果真是自作自受了!

只是,这次战争能持续多久,结果如何,她却是不敢定论的,因为通过这么多事,她渐渐明白了,很多事,因为她的出现,已经改变了,她的到来,已经为这个时代带来了蝴蝶效应。

第七十三章 成亲之日

戴岭和于秀馨成亲这天,县里异常热闹,毕竟这是县里最大的官,与最大商人的联姻,县里有头有脸的人,要么认识县令,要么认识戴岭,几乎都来了。

戴岭的府宅其实没有那么大,不过宅子前面就有家大酒楼,干脆也没在家里摆宴,一大早的,安贤在于秀馨这边待着。

这次安贤总算见到了她说的那些朋友们,基本也都是家世差不多的大家小姐,大概三四个,安贤去的时候,都围在她身边陪她说话,脸上笑嘻嘻的,看起来关系很要好。

“安贤?”看见安贤来,穿着一身红色嫁衣的于秀馨起身过来拉她的手,语气有些嗔怪:“你怎么才来?”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也因为性格问题,她把安贤当朋友,但安贤更像她一个姐姐般让她觉得安稳。

“去带源儿请了个假。”安贤打量一番:“新娘子真好看。”

“这就是那个安贤啊?”左边一位粉色衣裙的女孩子笑看着安贤,语气却有些别扭:“最近你都因为她不来找我们玩儿了。”

“就是的,我们还以为是哪家没听过的小姐,原来都是这么大孩子的娘了?这得多小就生孩子了呀?”另一人附和道。

安贤皱了皱眉,这针对意味已经很强了,怕是早就打听过了自己的条件才敢如此针对,现在于秀馨成县令夫人了,她们自然要讨好,矛头自然对准她这个于秀馨新喜欢上的朋友。

“这不是安贤生的。”于秀馨辩解道:“她也不大的,跟我们差不多年纪。”

这姑娘,还是单纯,安贤摇摇头,果然,那人眼光更奇怪了:“哦…后娘啊!”

安贤看着旁边的莫清源:“源儿,让玲儿姐姐带你去玩儿。”

莫清源早跟于家上下都熟了,可玲儿来领他的时候,莫清源却盯着那两个姑娘不走,安贤知道这孩子最敏感,谁对他不喜欢,他心里清清楚楚,可今天是于秀馨的大喜日子,她可不想闹什么:“没事,去吧!”

莫清源这才跟着玲儿走了,安贤看了眼天色:“时辰也快到了吧?”

“哎,你这人怎么不理人呢?”刚才那姑娘不满意了,直接冲着安贤道:“难道就因为秀馨跟你关系不错,就目中无人了?”

“玉琴!”于秀馨也有些听不下去了:“安贤不是那样的人,就是还跟你们不太熟。”

方玉琴一撇嘴:“秀馨你就是心善,可别什么人都交心,还不一定图你什么呢!”

“说的是。”安贤深呼口气:“患难见真情,你的这些朋友和你关系爱这么好,遇到事一定尽力帮你的吧?之前怎么没见过呢?”

于秀馨一皱眉,看了几人一眼,之前爹被暗算,于府生意被多家联手打压,这些个朋友,她也没想着帮忙,因为她知道家里也不是她们做主,可她最艰难的那些日子里,连她们的影子都没见着。

只是后来又开始来往,于秀馨想着那么多年的关系,才没闹开而已,想着不给爹添麻烦,表面能过得去就算了,但已经疏远了很多,也更爱找安贤而已。

结果现在她要嫁给县令的消息一传出去,这些朋友们又热情无比的来经常找她了。

安贤这话,可让几个人脸色黑了几层,赵妍林咬了咬唇:“之前于家太忙了,我们怕给她添乱,那几家针对于伯伯的可没有我们。”

安贤轻笑一声:“说的是。”她也没必要再点明什么,于秀馨自己明白道理,她也并没想让她们闹僵,何况今天的日子,搞事就真的太过了。

于秀馨道:“好了,时辰快到了,安贤,你再帮我补补吧!”

安贤点点头,绕过几人,帮她重新上了下妆,于秀馨本就漂亮,平时胭脂水粉也抹一些,但这么隆重的打扮还真没有,这么一折腾,更让人惊艳了。

屋里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只剩了于秀馨和安贤说话,两人说话很随意,没有谁奉承夸奖谁,也没什么客套疏离,认识了一个月的,倒比这些多年的好友更亲近。

两人聊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外面吹吹打打声外加震耳的炮声,于秀馨蓦地紧张起来,安贤抓了抓她的手:“没事,先去拜别你爹吧!”

于秀馨出了卧房,往大堂走去,心情竟然不是欣喜的,本是很开心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可每一步走在自己熟悉的家中,感觉正在一步步远离,以后,自己就要搬出这里了……

“馨儿。”父女俩一见面,什么话都没说,于秀馨已然控制不住自己,扑通跪下,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爹!”

于成岩赶紧扶起她,眼睛早就红透了:“乖女儿,爹,以后可就不在你身边了,一定要好好的,受了委屈就来告诉爹,管他是谁,爹拼了命也给你做主!”

于秀馨哭的更厉害了,抱着于成岩不肯撒手:“爹!我一定每天回来看您!”

于成岩轻叹一声:“傻丫头,嫁给人家做妻子了,怎么能这么任性天天往娘家跑,只要你能过得好,爹就没什么别的奢求了。”

两人哭了一会儿,媒婆忍不住催了:“于老爷,于小姐,这吉时可不等人啊!”

于成岩拿张帕子:“快,别哭了,脸都哭花了。”

安贤早想到得哭一场,让身后丫头把水粉拿出来,重新补了一遍,这才盖上盖头,由媒婆扶着,一步一步出了大门。

戴岭一身喜服,站在白色英俊的马前,看到人出来了,过去接过她的手,小心的引着她上了喜轿。

而后转身对于成岩行了个礼,这才翻身上马,往府宅而去,于成岩这里的人反而不多,因为这里成亲都是男女双方的亲朋好友,都是聚在新郎家吃喜宴的,所以除了送亲的,其他人直接都是在新郎家等着的。

莫执走过来:“源儿呢?”

“在后院儿,玲儿带着呢!”安贤拍拍衣服:“走吧,咱们也该过去了。”反正迎亲队伍是轿子,还要敲敲打打,走的是我比较慢的。

安贤去找莫清源去了,莫执没什么可准备的,就等着于成岩和安贤,在院内石凳上坐着呢,一个姑娘迎面走了过来:“这位,怎么好像没见过?于家的亲戚?”

莫执礼貌的站起身:“在下莫执,只是跟着于老爷做事的。”

莫执模样十分好看,站起来个字又高,身材又匀称,那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她,直接让赵妍林有些脸颊发烫:“你好,我是赵妍林,是秀馨的朋友。”

莫执点点头:“幸会。”

本以为打个招呼就会走,没想到她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你是原阳县的人吗?之前经常来于府,竟然没见过你。”

“原来在旗山村,最近才搬来县里的。”

“原来如此。”赵妍林似乎很乐意和他聊天:“你既然跟着于伯伯做事,应该也见过我爹吧?我爹是赵利。”

莫执恍然:“是有过一面之缘,令尊是个很厉害的生意人。”

赵妍林抿唇一笑:“比起于伯伯还是差了些,不过我们家,在县里也算不错的人家了。”

莫执扯了扯唇:“看得出来。”

赵妍林刚要再说什么,莫执忽然站起身朝她身后道:“这边。”

赵妍林一回头,就看到了刚才讨厌的那母女俩!脸色沉下来了一瞬,不过又马上恢复了笑脸:“你们认识啊!”

“这是我妻儿。”莫执甩下一句话,抬步就走了过去。”

赵妍林嘴角僵住,这么英俊的男人,竟然是这个讨厌女人的夫君?!

第七十四章 你太扎眼

安贤并不怎么想理她,以后也不打算有什么交集,转头一看,正好于成岩也出来了,过来摸了摸莫清源的脑袋:“好久不见了呀,听你爹说老实了很多。”

莫清源说:“我一直很老实。”

这话一出,于成岩都笑了,之前在学堂那事还没过去多久呢!看看,又没记性了,不过小孩子就这样,只要慢慢能变就是好的。

“于伯伯。”一旁的赵妍林忍不住插话:“恭喜您了。”

于成岩笑了笑:“妍林啊,怎么?她们几个呢?你们还不过去啊?”

赵妍林看了看:“她们的马车应该是先走了,我本来在后面的,后来想起有个东西忘在秀馨房里了才返回来。”

“那快走吧,一会儿要赶不上了。”于成岩说着,拉着莫清源走在了前面。

莫清源也挺喜欢于成岩的,和他坐了一辆马车,安贤和莫执坐了一辆,她掀开车帘看着后面跟着的马车,忍不住摇摇头:“看来,你还是比我扎眼多了。”

莫执挑眉:“说什么呢?”

安贤一耸肩:“一个许乔就算了,又冒出个赵妍林,你怕是安稳不了了。”

这个莫执还真没觉得:“又多想?今天可是第一面,就聊了几句,许乔就罢了,她是成过亲有孩子的,这位好像是个待字闺中的,怎么可能对一个有妇之夫有想法?”

安贤是女人,对于这种事,直觉那是出奇的准:“她那会儿可不知道你成亲了,就她那么高傲的性子,若不是对你有好感,怎么肯屈尊去找你搭讪呢?”

“高傲?这么说来你是认识她?”

“不算认识。”安贤摇摇头:“也是今天第一次见,不过印象不是很好。”

“好了,不说她了。”安贤绕过去,反正本来她也就是吐槽一句而已,好感归好感,她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她喜欢莫执,莫执就会没了原则?那就不是莫执了,再说了,赵妍林的家人也不可能同意。

到了戴岭的府上,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门口正在招呼着客人,络绎不绝,府外还有看热闹的百姓,迎亲队伍显然还没到。

于成岩一行人过去的时候,正好是李恪接待,看见于成岩,忙迎过来:“老爷子到了?来人,带于老爷上座。”一会儿可是要接受拜堂的。

莫执和安贤将礼钱交了后,李恪就走了过来,对安贤那是格外热情:“又见面了,书怎么样了?”

安贤一笑:“这么大喜的日子,一上来就问这么让人抑郁的事情不好吧?”

李恪一愣:“这怎么算是抑郁的事呢?”

安贤耸肩:“你们读书人背个书都心力交瘁了,何况我这个写的呢!”

李恪恍然失笑:“哈哈,不急不急,写书那是需要感觉的,我不过是有些心切,唐突了。”

安贤摇摇头介绍道:“你们应该见过了吧?这是我们的儿子莫清源,源儿,叫李叔叔。”

“李叔叔。”

“好孩子。”李恪看着两人,之前没太注意,现在发觉还挺般配的,莫执还真如安贤所说,虽然没念过书,但身上毫无山野莽汉那个模样,可能是跟于成岩在做生意的缘故,看着比前些日子变了不少。

“那我们先进去了,你先忙。”安贤客气道。

李恪点点头,让人带他们入了座,安贤刚坐下润润喉,莫执头也没转的,语气淡然:“刚才倒是说我扎眼。”

安贤一愣,噗嗤笑出声:“你想什么呢?我们之前是聊过一次,他是特别好奇我写的书,急着想看呢!”

莫执挑眉:“刚才我说那个什么赵的没那意思,你可没信。”

安贤傻住:“这俩是一回事吗?”

“不是?”

她是真的没看出李恪对她怎么着啊,无非就是有点共同语言,聊的投机一些,不过既然莫执都这么说了,她连忙道:“放心,绝对没任何事,我们平时也见不着的。”

莫执这才悠悠泯口茶:“不是怀疑你,而是希望你也能对我有些信心,把我当什么人呢?”

安贤理亏,妥协道:“说的是,你当然我是信得过的,我刚才也没说你怎么样,我是说她呢!”

“别人怎么样咱们也管不着,只要自己行的正坐得直就好。”

安贤连连点头同意,一转头看到莫清源,眼神奇怪的看着两人,安贤看来是觉得,带着些嫌弃的。

“新娘子来啦!”就听突然热闹了起来,外面的鞭炮声争先恐后的响起,莫执拉着莫清源起身:“走吧!”

新娘新郎来,除了父母长辈,其他人是不能坐着观看的,那是一种礼仪,要说这人实在是多,安贤刚起身就被人群挤得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莫执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她,拽到了自己身边,沉声道:“以后多吃些。”

安贤一窘:“我已经挺能吃了。”要知道,于秀馨每次跟她吃饭,都惊诧于她的饭量,怎么这么瘦却那么能吃?殊不知,她真是前世给憋坏了,谁不喜欢吃好吃的?可她因为病的关系,除了吃些寡淡无味的饭菜,就是药相伴左右了,别说大鱼大肉,辣的咸的了,连个零食都没怎么吃过,好不容易现在解放了,她能不补回来吗?

莫执就左右牵着一个,右手握着一个,压根就没再松开,安贤也没矫情的计较什么,她慢慢的也想明白了,既然不打算离开了,这个人,自己又不讨厌,还可怕的越来越习惯,何必不顺其自然呢?

大喜的日子,一样没什么表情的戴岭,也一直带着微微的笑意,看媒婆从轿子里扶下于秀馨,他过去拿住了红绸的另一端,两人伴着李恪的喊声,往府里走去。

迈过火盆,走过长廊,进了布置喜庆的大堂,因为戴岭无父无母,主位只坐了于成岩一个人。

安贤还是第一次看古代的婚礼,兴致勃勃的瞧着,这可比现代复杂多了,李恪那又是读书人,可念了不少东西,就是她没太听得懂,接着才开始拜堂。

三拜过后,于秀馨被送入了洞房,家丁衙役们,这才指引着客人们往旁边的酒楼去。

三层的大酒楼,坐的满满当当,虽说新婚之日都闹新郎,但毕竟戴岭可是县令,何况也刚上任不久,不是很熟,平时又一向严肃,还真没什么人敢灌他酒,尽管如此,他意思性的一桌敬一杯,几十桌下来,也够他受的。

这顿酒席,一闹就到了晚上,人们才渐渐开始散去,李恪和一个衙役扶着戴岭,他已经昏昏沉沉的了。

于成岩走过来:“没事吧?”

“老爷子放心,我家大人酒量不错,一会儿让人熬点醒酒汤就好多了。”

于成岩点点头,不放心的看了看,今天以后,女儿可就交给这个人了呀…以后他就是女儿的天了。

看出他的担忧,李恪让人扶着戴岭回府,宽慰道:“老爷子可还因为之前的事有成见?所以对大人有所误会吧?”

于成岩确实没有完全释怀:“误会?”

李恪点点头:“不瞒老爷子说,这损主意呢,是我出的,大人之所以同意,也是因为真的喜欢于小姐,而且大人根本没打算动真格的,若是老爷子执意不同意,他也不可能真搞垮于家,我们大人可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于成岩皱了皱眉:“现在你这么说,谁又知道真假。”

李恪轻咳一声,暗想,别人不知道,您女儿知道啊!那天去找于秀馨,就是商量这事儿的,要不是提前知会了于秀馨,戴岭还怕她怨恨起自己呢!

“您以后就会知道的。”不过他觉得,还有有机会让于秀馨告诉他吧,大喜的日子别再气着了。自己心爱的女儿这么胳膊肘往外拐,咳咳……

第七十五章 容你做小

要说安贤看的那是十分准了,自从赵妍林见过莫执一面,那可以说是念念不忘了,也不知是因为外表还是感觉。

反正她也是毫不遮掩,经常去于成岩的店里,没错,是于成岩的各种店找人,次数多了,于成岩也看出来不是巧遇了,让莫执去忙,叫了她说话。

“于伯伯?”

“妍林,你跟秀馨一般大,说来,也该成亲了吧?”于成岩问。

赵妍林一咬唇:“嗯。”

于成岩一点头:“依你的条件,提亲的人应该不少啊,老赵没帮你张罗,还是你自己没选好啊?”

赵妍林低了低头:“还没有喜欢的。”

“哦?”于成岩意味深长:“真没有?”

可能因为于成岩是外人,反而没有跟她爹娘说那么难,赵妍林犹豫了下,道:“其实,我可能喜欢上了一个人,但我爹娘应该不会同意。”

“既然知道他们不同意,那说明,你喜欢的这个人不合适,既然如何,你不如趁早打消念头。”

赵妍林诧异的看过来:“于伯伯,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于成岩轻摇摇头:“你于伯伯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没见过,就你这种根本掩饰都没有的事儿,我就是瞎子也看的出来啊!”

赵妍林忙惊慌道:“于伯伯,您可千万别告诉我爹!”

“你也知道不能告诉你爹啊?”于成岩皱眉:“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趁着你还没陷进去,必须要跟你说清楚,这个念头,你还是打消了的好!你应该知道,人家都有妻儿了,为什么还要靠近他?”

赵妍林苦恼道:“我,我也不想的,可不知道怎么的,那天见过以后,就满脑子都是他,就感觉,再也不想嫁给别人了,明知道他有家室了,可是,可我就是忍不住想见他,想跟他说说话。”

这女人呐,一旦陷进爱情里面,都是没什么理智和自制力可言的,想想自己的女儿,于成岩不赞同道:“忍不住也得忍,知道根本不可能有结果,就得及早抽身,对谁都好。”

“真的就不可能有结果吗?”赵妍林语气中透着不甘心:“万一,万一他也喜欢我呢?也可以和离啊!”

“糊涂!”于成岩加重语气:“人家一家人好好的,你非要横插一脚么?别说莫执不是那样的人,就算他真喜欢你,你爹娘会同意你一个黄花闺女,嫁给一个成过亲有孩子的?”

“我……”赵妍林哽住:“我,会努力说服爹娘的,他们这么疼我,肯定也希望我嫁给一个喜欢的人的。”

简直不可理喻,于成岩突然庆幸,虽然女儿也不听自己的话,但最起码不是这么荒唐的情况:“那要是人家不喜欢你呢?不打算和离呢?”

“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吗?”

于成岩轻嗤一声:“你愿意给人当妾?那你爹怕是死都不会同意的。”

“不是。”赵妍林忙道:“我当大房,可以让他妻子当二房的。”

于成岩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她:“孩子,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

“没有!”赵妍林一脸的认真:“您想想,我比他妻子漂亮,年轻,而且,我家庭还好,不应该当正妻吗?我能容忍她当二房就好了啊,到时候家境一下子变好了,她也沾光啊!”

“你爹就是这么教育你的?”这么多年了,于成岩还真是第一次发现,这姑娘的思想居然是这样的?三妻四妾是很正常,可因为自己有钱,就要抢人家夫君不说,还义正言辞的要把人家将为妾室,真可谓是为所未闻!

看出于成岩脸色不好看,赵妍林咬了咬唇:“我,我就是这么想想,具体情况,到时候还得问过爹的。”

于成岩本想好心劝劝她,听完她的一番高谈阔论,直接谈都不想谈了,因为他觉得有些人,你真的是说不通的,一挥手:“行了,这事儿你还是直接跟你爹商量吧!老赵要是同意,那我真是无话可说!”

赵妍林也知道这事儿肯定很难,所以她绞尽脑汁的这几天就在想,怎么样才是最能让爹娘接受的,可她还真没想过,如何让莫执接受自己。

“莫执!”出来直接碰到了莫执,赵妍林一下子笑开。

莫执淡淡点点头:“跟于老爷谈完了?”

赵妍林一笑:“嗯,你呢?忙完了吗?快中午了,能不能一起吃个饭。”

“抱歉,我都是和于老爷一起用餐的。”莫执看她往前,自己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不耽误赵小姐了。”

哎?赵妍林刚想叫住他,莫执已经进了房间,她又不想再被于成岩训,只能先走了。

“老爷子,这是整理好的账本。”莫执递过去,看他神色不对:“怎么了?”

于成岩也不藏着掖着,相信莫执也能看出来:“那丫头喜欢你知道吧?”

莫执无奈道:“好像是的。”

“什么好像是的,人家势在必得呢!”于成岩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本想劝她几句,不过看来,她是执迷不悟。”

莫执倒没怎么放在心上:“没什么可忧心的,我只要不答应,她来些日子也就放弃了。”

“那可就未必了。”于成岩摇摇头:“瞧瞧我们家馨儿就知道了,要真喜欢上谁,那还就非他不可。”

“我有安贤。”莫执一笑:“她就算不想放弃,她家里也会管着的,没事。”

“你是有安贤,人家也没让你抛弃安贤,只是说,她勉为其难做个大房,还容着安贤跟着你。”于成岩说出来,都带着浓浓的讽刺。

果然莫执楞了一下:“她真这么说?”

“我还编排她不成?”

莫执气笑:“她怕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不是他说话不客气,而是当真感觉,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就敢自作主张的让自己的妻子做小妾?这是多自以为是的人啊?

“桃花运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啊!”于成岩笑着调侃了句,低头看账本去了。

晚上忙完回家的时候,安贤已经做好了饭菜,正一边看书一边等他,家里烛光正好,儿子在一边玩儿,妻子安静的等他吃饭,好多年以来,他才感觉到这像个家。

“回来啦?”听到声音,安贤放下书,喊莫清源:“源儿洗手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莫执很随意的提起来:“还真让你说着了,那赵小姐,确实……”

“确实喜欢你吧?”安贤早猜到了:“女人还能不懂女人吗?怎么?她去找你了?”

莫执点头,安贤接着又道:“然后,你喜欢她吗?”

莫执忍不住瞪她一眼:“要真喜欢她,我就不跟你说了。”

“不跟我说怎么行?”安贤调侃道:“跟我说了好给她腾位置啊!”

莫执瞧她也没生气,扯了扯唇:“还真不用那么麻烦,人家说了,可以容你做个小的。”

安贤这下可真一口汤呛住了,忙转过身咳了几下:“说什么?”

莫执看她样子好笑:“说,她可以勉为其难当大的,让你做个小。”

“你俩都商量到这步了?”

“哪儿啊?是人家自己定的。”

安贤觉得简直又好笑又好气:“她在想什么?是觉得你一定会娶她?还是我一定会同意?”

“大概都想了。”莫执拍拍她手:“好了吃饭,小姑娘而已,想法简单,等多碰壁几次,被她家里人管教一下,自然就好了。”

安贤扒口米饭:“希望如此吧!”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就算了,她家里人总不会不管啊!简直是荒唐了。

第七十六章 我自己会处理的

“终于大功告成!”拍拍手,安贤颇有成就感的看着布置妥当的书店。

“好漂亮。”一旁的于秀馨不禁道:“我都没帮上什么忙。”她去过的书店无不是一排排书架,上面摆放着书本密集而繁杂。

而安贤却一个书架中隔着一套好看的桌椅,显得十分亮堂舒服,而且书全部都通过了精细的分类,每个书架上挂着书籍的标签,一眼看去,清晰易找。

安贤坐下喝了口茶:“就是麻烦了点,倒是不难,你自从成亲可很少出来了呀!难道是戴大人管着你?”

于秀馨一笑,昔日及腰的长发已经盘起,显示着已为人妻的标识,可能人就是成熟的这么快,一举一动,已经不像少女时候那么跳脱:“他自己都忙的不行,管我做什么,就是以前府里没女人,这段时间我重新布置打理了一下,花了点时间。”

“哦!”安贤明白了:“那以后没事做常来,我就不每天在家里窝着了,反正莫执和源儿也一整天都不在,你找我就来这里。”

“那敢情好。”于秀馨看了看满屋子的书:“闲来过来喝喝茶,想看什么书都有,也有意思的很。”

“对了,你的书这么久了,写到多少了?”

安贤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顶多再三天吧!”

“这么快?”于秀馨忙道:“那不是很快就能印刷出来卖了?”

“还得你们都看过,再修改一下再说。”安贤呼口气:“我心里也没底啊!你之前看的开头,那些新奇的东西还只是冰山一角。”

“真的?那我更想看了!”于秀馨看了看:“你是不是把稿子带来这里写了?反正你马上就写完了,我能不能开始看了?我看书很慢的,估计你写完了都还没看完。”

安贤一想也是,她早点看完,正好自己写完可以重新修改问问建议了,过柜台处拿出来:“给,慢慢看吧!”

于秀馨忙接过来,上次看个开头都好久了,又从头开始看。”

安贤在另一张桌子上开始写,反正今天还没开门,安静的很,等一会儿安贤写累了,一抬头于秀馨还在看,另只手端着茶杯,不喝也不放下,倒似入迷了一样。

安贤过去将她的茶杯拿出来:“可别洒在上面,已经看到这里了?怎么样?”

于秀馨一把拉住她的手:“太好看了!太有意思了!”她兴奋的脸色都发红:“安贤,我觉得这本书一定不会被埋没的!简直是我看过所有书里,最有趣,最新奇的!”

她这么高的评价,安贤自然也开心:“借你吉言。”

于秀馨翻了一张:“别吵我,我继续看。”

安贤失笑:“好,你看吧,我透透气儿去。”将门打开,外面街道倒是很热闹,人来人往的,她伸展了下手臂,感觉有些饿了,看于秀馨那个劲头,她怕是不会出来吃饭了,她干脆去旁边的饭馆买了带回来。

她刚要进去呢,忽然看到旁边一个大酒楼门口,几个人有些眼熟,她顿住脚步一看,那不是于成岩和莫执还有几个手下吗?她一笑,这么巧?刚要抬步过去,接着又走过来几个人。

安贤顿住,没看错的话,那不是赵妍林吗?她旁边岁数偏大的男人,难道是她爹?他们怎么会凑一起?

安贤倒不是怀疑莫执什么,毕竟还有于成岩在,可有赵妍林在,她就不得不多想了,这姑娘本来就对莫执有意思,就算他们真的谈生意,一般女儿家不会跟着来吧?要说目的单纯鬼才信。

安贤一咬唇,可自己也不好过去打扰人家呀,一琢磨,转身又回了书屋,于秀馨果然还看的起劲儿呢!

安贤过去拉她起来:“别看了,咱们吃饭去,饿死了。”

“哎?等会儿,我看完再去。”

“一会儿回来再看。”安贤一边收拾稿子一边道:“我可忙活了一上午了。”

于秀馨意犹未尽的看着被锁起来的稿子:“好吧!”

将书屋锁了,两人直接就往那酒楼去,要平常安贤是不会这么奢侈的,但于秀馨本来也从来都是去这种档次的地方,也没觉得有什么。

因为他们就两个人,也没必要弄什么雅间,就在楼下坐了,点了几个菜,于秀馨完全没想别的,兴致勃勃的问着书里的内容,关于各种神奇的东西。

安贤一一解答后,心不在焉的往楼上看,好几次了,于秀馨终于发觉,跟着往楼上看了看:“怎么了?你瞧什么呢?”

安贤一耸肩:“刚才看见于老爷和莫执进来了。”

“啊?”于秀馨起身:“那你不早说,我们过去找他们啊!”

“不用。”安贤忙拉住她:“除了他们,还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和你一个朋友,赵妍林。”

于秀馨一点也不意外:“是吗?那应该是在谈生意,不过妍林怎么也跟着呢?”

安贤其实也没打算瞒着于秀馨,这事儿谁是谁非一目了然,她不信于秀馨不明事理:“她怕是冲着莫执来的。”

那之后的事,于秀馨是完全不知道的,听都没听说过,赵妍林那次之后还没见过面,安贤呢,见过也没说,而且她也联想不到这个上面,是以好奇道:“莫执怎么了?”

“她喜欢莫执。”安贤淡淡道。

这一下差点没把于秀馨呛死,她忙拿起帕子擦嘴,睁大眼睛瞪着安贤:“你说什么?谁?妍林喜欢莫执?怎么回事?是不是搞错了?”

安贤一脸无奈的看着她:“那人家自己亲口说的,还能有假吗?这都假公济私,跟着来谈生意了,你觉得呢?”

于秀馨还是有些没法相信:“怎么回事?他们俩怎么可能啊?对了,他们怎么认识的?”

“你成亲那天,在于府里说过几句话,这不,人家姑娘还就一见钟情了。”

于秀馨是哭笑不得:“她不知道莫执有你还有个儿子吗?”

“刚认识的时候就知道了。”安贤认真道:“人家还说了,不介意已经有个我,到时候可以让我当小妾。”

于秀馨一时哑口无言,怔怔的看了看她,又抬头看了看楼上,半晌才缓缓道:“她疯了吗?”

“差不多了。”

饭菜上来,安贤拿起筷子吃饭:“说真的,你这个朋友,确实敢爱敢恨,但就是没有三观,不分对错。”

“我,我都不知道她会做出这种事。”还好刚看过她的书,对三观这个词,还算知道意思:“相信莫执不可能会同意这种事的吧?”

“他是没同意,可你也看见了,人家也并没死心。”

“那怎么办?”于秀馨皱着眉,一边是朋友,一边更是朋友,她不偏不倚的处理的话,那也是向着安贤的呀,毕竟人家又没做错什么,好好的一个家,凭白要横插一杠子,这算什么事?

“就看她能做的多过分了。”安贤道:“若是她有分寸,知道退步还好,若是没完没了,那就不能容忍了。”

“你刚说赵伯伯也在?他难道也同意?”

安贤一摇头:“不知道,但我觉得,谁家父亲也不会愿意的吧?若是莫执有多位高权重,没准儿他还考虑考虑,现在他一个拖家带口的穷人,赵家会看得上?怕是蒙在鼓里,被女儿利用了。”

于秀馨叹口气:“这个妍林,真是有些过分了,这样吧,咱们等他们出来,我找她谈谈,毕竟我们这么多年朋友,她也会给我个面子,不会让她那么对你的。”

“没事。”安贤微眯了眯眼:“我不是要让你为难,如果她没完没了,我自己会处理的。”

第七十七章 站在她这边

她们吃饭自然比楼上谈生意要快的,两人又要了壶茶,于秀馨跟她聊起府里的事,说起来脸上都洋溢着幸福。

戴岭是个虽然看起来严肃,但其实很有情商的一个男人,他对于喜欢的女人,那绝对是很宠着的,而于秀馨就是这种小鸟依人的,两人可谓是很搭了。

“对了。”安贤忽然想起什么:“他跟你说起过在京城的事吗?”

于秀馨摇了摇头:“我也没问,反正已经过去了,京城虽然好,可感觉都很危险,反正以后就在这里生活了,我觉得这样就挺好。”

“好是好,未必能长久啊!”安贤一抿唇:“我那几天吃饭,听人谈论好像要打仗了,如果战事一起,咱们这里最先遭殃,怕是都安宁不了。”

“啊?要打仗了?”说起打仗,只要是百姓没人会喜欢,于秀馨皱眉:“可我没听他说过啊!”

“官场上的事,他可能不会跟你多说,不过,我觉得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的好。”安贤想想,其他人不说,她来这么长的时间,交好的也就这几个人,最起码她要让他们都提前打理妥当,再说,她就是想提醒别人,别人也不信她啊!

“馨儿?安贤?”走在前面的于成岩先看到了楼下的两人。

“爹!”于秀馨起身,走过去挽着于成岩的胳膊:“你们也在啊?赵伯伯好,哎?妍林你怎么也在?”

赵妍林一直看着安贤呢,闻言笑了笑:“闲着没事,就跟爹出来转转。”

“都布置好了?”莫执走过来问她,神情自然。

“嗯。”

莫执拉着她的手过去:“赵老爷,赵小姐,这位是内人安贤。”

赵妍林脸色不太好看,她早就知道了,何必需要他再来说一次,赵斌哈哈一笑:“好,跟你跟般配,听说还是写书的呢!你小子好福气。”

莫执一笑,就没再说话了,赵斌在酒楼和于成岩道了别,赵妍林说要留下来玩儿,他也没在意,反正也是熟人,独自带着人走了。

“那你们几个丫头玩儿去吧,我们还有事忙。”于成岩道。

于秀馨点点头:“我明天回府看爹。”

一会儿的功夫只剩她们三人了,于秀馨拉着赵妍林坐下:“小二,再来壶茶。”

赵妍林笑笑,眼神却一直忍不住往安贤身上流连,安贤这个人,看样子年纪小的很,模样清秀,但赵妍林看她说话做事,那是沉稳成熟的很,让她这个本不怎么在意的,莫名不敢小看。

安贤大大方方让她看,甚至主动道:“赵小姐是想看看莫执的妻子有什么好吗?”

赵妍林一皱眉,毫不避讳道:“莫执告诉你了?”

一听她就这么承认了,于秀馨忍不住道:“妍林你怎么能这样?人家莫执可是有家室的。”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赵妍林懊恼。

“不瞒你说,第一次在于府,我就看出来了,当时跟他说,他还不信。”安贤笑的很淡然:“不过也可以直白的告诉你,趁早打消念头比较好,你不会如愿的。”

“你就这么坚信他不会喜欢我?说白了,你不过也只是他儿子的后娘,既然都是后的,有什么不能换一个的?”赵妍林忍不住道:“何况,比起各方面,我都不比你差,跟我在一起,对他和孩子都更好。”

“妍林!”于秀馨忍不住有些来气:“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先不说你比不比得过安贤,作为一个女人,最起码的廉耻之心你都没了吗?”

“秀馨!”赵妍林一本正经:“你先走也嫁人了,你也喜欢他,你应该知道喜欢人的滋味儿,那是控制不了的!我有什么办法?”

于秀馨摇摇头:“喜欢一个人或许不能控制,但自己的所作所为可以,若是我喜欢的戴岭有妻儿,我绝对不会横插一脚!更不会理直气壮的让人家的正室让位,妍林,你吓到我了,你怎么能这样?”

赵妍林咬着唇不说话,可倔强的表情,显然并没有什么想悔改之意。

于秀馨接着道:“而且,你觉得赵伯伯会同意吗?只怕到时候你家里都得大闹一场,你何必呢?”

“我看我爹对莫执挺欣赏的。”

“欣赏那是因为莫执的能力。”于秀馨拧眉:“让莫执当女婿,你看赵伯伯还能高兴的起来吗?妍林,不仅是安贤,你也是我的朋友,我也是为了你好。”

“不,你还是向着她的。”赵妍林一挑眉:“我们几个都知道,你在疏远我们,你更喜欢跟她在一起玩儿,不是吗?”

于秀馨摇头:“我是很喜欢安贤,可我们都是多少年的朋友了?你就这么想我?”

“你要我怎么想?”赵妍林哼笑一声:“是我们不配了,以前本来于家生意就在我们几家之上,现在,你更是嫁给了县令,我们哪里还够格。”

“赵妍林!”于秀馨忍不住动了气:“我们好歹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一点都不了解我吗?你就把我想成这种人?”

“要我怎么想你?你自己就是这么做的!”赵妍林一指安贤:“自从她出现了,你有事没事都是找她,还想起过我们吗?”

“好,好!”于秀馨起身一拉安贤:“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想问问你,当初我于家有事,最艰难的时候,我倒是都找过你们了,你们有帮我一把吗?是安贤,是她一直陪着我,给我爹治病,帮我出主意,让于家渡过难关的,现在怪我不找你们了,我找你们的时候,你忘了你们怎么躲了?!”

赵妍林没想到她就这么撕破说了出来,这件事,她们都理亏,忍不住脸一红,有些被呛的说不出话。

于秀馨看着几年的好友,她们没帮自己,她没什么怨恨的,可她气的是,她都没有计较,还把她们当朋友,还想劝她,结果她不懂好赖,反而埋怨自己,她自己是性子软,可也不是这么让人欺负的!

“安贤我们走!”于秀馨临走前回过头:“赵妍林,我本来希望你们俩能和平解决谁也不伤谁,可你既然不把我当朋友,我就明确告诉你,这件事我绝对站在安贤这边,谁想伤害她都不行!”

安贤还是第一次见到气场这么爆棚的于秀馨,都有些傻住了,她本来也没想着于秀馨帮她的,也没想让她为难,直到回了书店,才惊叹:“真是近朱者赤啊!秀馨,你才嫁给戴大人多久,气势已经学到几分了。”

于秀馨惊诧:“有吗?”

“太有了!”安贤忍不住竖大拇指:“简直跟我刚认识的那个于秀馨判若两人!越来越有官夫人的气势了。”

于秀馨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那我刚才话是不是说重了?我就是被她惹得有点儿生气,没忍住。”

“没有。”安贤道:“以往你就是太好说话,所以她们才不把你当回事,人善被人欺,哪怕是朋友,也不能没有原则的!”

于秀馨无奈摇摇头:“我以为能跟她说通的,真没想到,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好啦,不气不气,你想想,所有人,就算她爹都不可能站在她那边,她再怎么样也翻不起浪的。”

安贤这嘴,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么灵验,她们前脚刚出了酒楼,后面就进去一个女人,身后跟着家丁,仔细一看,面熟的很,不是许乔是谁?

她本来看见安贤和于秀馨离开,没出声叫,进来就看见赵妍林带着丫头呆呆的坐着,跟要哭一样,顿了一下走了过去:“这不是赵小姐吗?怎么了这是?”

第七十八章 他需要一个时机

“许老板?”赵妍林收敛了下神情起身:“这么巧?是来谈生意的吗?”

许乔笑着点头:“是啊,不过我好像来早了,不介意坐坐吧?”

“当然。”赵妍林又让店小二加了一套茶具,虽说女人抛头露面一般被人看不起,但许乔还真是少见的又能干,也让人不会随意小看的女人。

“怎么一个人呆呆坐着?”许乔看了看其他两个茶杯:“刚才看到于小姐…哦不,戴夫人和安贤出去,是在跟她们玩吗?”

“许老板也认识安贤?”赵妍林有些诧异:“这从来没听过的人,怎么好像一下子这么多人都认识了?”

许乔多聪明,听她这语气,就不是什么好话,一抿唇:“这原阳县就这么大,生意圈子更是就这么多家,于老爷现在正得力的助手莫执,跟着他谈几桩生意可不就认识的差不多了?至于他夫人,偶尔碰到过几次而已。”

赵妍林手托腮,心里快憋屈死了,她也知道喜欢莫执不是个明智的事,可她就是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喜欢上的人。

结果现在是所有人都在指责反对她,她甚至连爹娘都不敢告诉,她想的很简单,最起码要先让莫执喜欢上自己了,她才有一丝丝机会跟爹娘争取一下,若是现在说了,莫执都不同意,那她更没有任何立场和理由坚持了。

她也是个女孩子,她不是没有廉耻之心,今天连于秀馨都这么重的口气训斥她,她心里既憋屈又难受,莫执对她又这么冷淡,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怎么了?”许乔关心道:“脸色不是很好,病了吗?”

赵妍林摇摇头:“觉得,有些迷茫而已。”

“是吗?”许乔笑笑:“你还小,有事想不通是正常的,我呢,虽然也没比你大太多,不过总算年长一些,经历多一些,不介意的话跟我说说,我帮你一起想想。”

赵妍林看了看她,没说话,本来这事儿,她虽说一直没觉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可在没个结果之前,也不想到处宣扬,何况她跟许乔也不是特别熟悉,只算是认识,她没准也跟别人一样会笑话自己呢!

“怎么?不好说啊?”许乔口气亲切:“那我就想帮忙也不行了。”

赵妍林苦笑:“这件事,怕是没人能帮我,只要没有落井下石的就不错了。”

“哦?”许乔诧异:“按理说,赵家也是数一数二的生意人家,在这原阳县还是很难有办不到的事的吧?”

“跟我家里没关系,是我的事。”赵妍林还是很嫩的,完全跟许乔这种谈生意都不吃亏的人不是一个等级。

“自己的事?”许乔一扯唇:“你这个似花儿的年纪,长得好看,吃穿不愁,怕是没什么能发愁的事吧?除非…是感情的事?”

赵妍林没否认,只低着头不说话,整个人都是阴郁难疏的。

许乔联想到刚才的安贤和于秀馨,看来这几人是不欢而散了,那就可能这事儿还跟她们有关系?难道是戴岭和莫执?

可现在,两人都有家室啊!许乔转念一想明白了,难怪这姑娘这么苦恼呢!

她刚进来那会儿,赵妍林就语气古怪的问自己,你也认识安贤?看来,难道是跟她有关?不会吧?许乔诧异的看过来,她难不成也喜欢莫执?!

“不会吧?”许乔歪头:“这么好看的姑娘,喜欢谁不是他的福气吗?还能看不上我们妍林吗?”

赵妍林闷闷的喝了口茶:“还真有人就那么死板!油盐不进!”

一听这描述,怕还真是莫执了,因为自己跟他接触,他就是如此!赵妍林还在郁闷,完全没察觉到,自己也没说什么,就被套出来了,完全被猜了个透彻。

许乔呼了口气,无奈一摇头,这莫执,还真是个……

许乔自认为自己也算是条件不错,头脑也很聪明的女人了,偏偏就拿他没办法,当然,她也不可能像赵妍林这种小姑娘那么鲁莽,横冲直撞的,她是想尽量多接触,更了解一些,才知道如何下手。

但据她看,莫执这个人不是装清高,他是真的比较难接近的,她现在甚至只是当做朋友和伙伴在相处,还会让莫执不那么排斥自己,其他意思,她是丝毫都不会表露的,以免他躲的更远。

没想到拿安贤还没什么办法,又出来了个赵妍林,许乔喝了口茶,沉默了一会儿,却觉得,赵妍林反而不用当做什么敌对来相处,这丫头看上去蛮横,实则要比安贤好相与多了。

“妍林,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吧,不过要是有喜欢的,你就大胆去找,碰到一个喜欢的是真不容易,一辈子的事,当然不能随便糊弄的。”

赵妍林咬着唇:“太难了,没有人支持我,他也不喜欢我,坚持有什么用?”

“谁说的。”许乔握了握她的手:“我站在你这边啊!你如果需要什么帮忙的,尽管找我就行。”

“许老板?”赵妍林不解的看过来,不知为什么一向点头之交的许乔会这么热情。

“别叫什么许老板了,怪生疏的。”许乔笑笑:“比你年长一些,不介意的话就叫许姐吧!”

赵妍林看了看她:“许姐,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我是不知道。”许乔一耸肩:“但我相信你是个好姑娘,想起当初,爹娘因为我亡夫家业大,不顾我的反对,强行把我嫁给一个病秧子,这不?没几年就守了寡,连个自己喜欢的人都没遇到过,看见你,许姐就心疼,找个自己喜欢的有什么错呢?”

赵妍林动容:“是啊!我只是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而已。”

“所以呀,别怕,有什么困难就跟许姐说,能帮的一定帮。”许乔本就很有能力,看起来很值得依靠,对她又特别亲切友好,让人忍不住想信任。

赵妍林现在正是孤立无援,低了低头,忍不住道:“许姐,你说,如果我喜欢的人,他不但有家室,还不喜欢我,该怎么办?”

“什么?”许乔诧异:“是你喜欢的人有家室了?”

赵妍林点了点头:“有一个儿子,妻子好像是第二任了吧!”

许乔若有所思:“那,他妻子怎么样?”

赵妍林抿唇,尽量客观的:“还好,虽然我觉得各方面我都不比她差。”

许乔继续问:“那他们家境如何?”

赵妍林摇头:“不怎么好,好像是从农村刚来县里不久。”

“那如果娶了你,那就是美女与金钱兼得了啊!”许乔不解:“那没理由不喜欢你啊!是不是他只是在压抑自己?”

“是吗?”赵妍林抬头:“可是,我看着不像。”

“那谁说得好呢!男人都是天生的骗子,尤其骗女孩子最拿手。”许乔拍拍她的手:“要么呢,他就是碍于责任,不好抛弃妻子娶你,要么,他就是在等!”

“等?等什么?”赵妍林不解。

“等一个时机啊!”许乔道:“你想想,又年轻又漂亮,家境还这么好的你,他有什么理由不选?现在看来,他的理由就是已经有了妻子,他如果选了你,那就是没良心,不负责的男人,为了脸面,他才没办法拒绝你,可如果,有那么一个正好的台阶,让他可以不用背负心汉这个名声,可以名正言顺的娶你,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拒绝的。”

赵妍林仔细想了想,好像很有道理,她一下子激动的起身:“真的是这样?那,那这个时机是什么?我该怎么做?”

许乔拉住她:“别急,咱们坐下慢慢说。”

第七十九章 你害怕什么?

书店开张这天,不止于成岩来了,连戴岭都被于秀馨拖来了,可以算是很有排场了。

别说普通百姓了,连不少有头有脸的生意人都来看热闹,毕竟县令平时没什么事也是很难见到的,能趁机混个眼熟也行啊!

虽然戴岭只是揭牌匾的时候露了个面就走了,可给于成岩捧个场套个近乎也没坏处,毕竟人家现在是县令的老丈人呢!

安贤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书店开张,能这么热闹,收礼都收到手软,导致本来只是简单开张放个鞭炮,结果弄得于成岩不得不调人手过来招呼来宾。

“于老板,恭喜恭喜,这店里布置的不错啊!一定能生意红火。”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于成岩清了清嗓子:“先谢谢大家来给百文阁捧场,不过在这儿要跟大家澄清一下,我不是这书店的老板,这位叫安贤的才是,这书店是她一手开起来的,地契也是她的名字。”

这话一出,莫执和安贤都愣了,她刚要说话,被旁边的于秀馨拉了拉衣摆:“一会儿再跟你说。”

安贤只能闭着嘴听着,于成岩接着道:“不过安贤的丈夫是我的得力助手,大家也基本都认识了,她更是和我女儿情同姐妹,这店就是我于家护着的,以后还望大家多多关照。”

“这样啊?好说好说。”顿时不少人转过来跟安贤寒暄了起来。

安贤也没工夫想别的了,于成岩可谓是给足了她面子,她把这些人认识了个七七八八,一上午就这么闹哄哄的过去了。

也不知是真有人要买还是意思一下,光是这一上午,这书就卖出去上百本,有人直接十几本的买走了,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几人才终于歇了口气。

于成岩早忙去了,几个伙计在打扫,安贤趴在桌子上:“这书店怎么比饭店都忙。”

于秀馨给她倒杯茶:“忙还不好?也就今天了,以后你想这么红火都难呢!”

安贤一口喝完,润了润喉才看她:“你和老爷子在做什么?”

于秀馨托腮看她:“就是想给你个惊喜,其实我早就跟爹商量过,你和莫执帮了我们这么多,一个书店的回礼并不算过分,只是当时…不瞒你说,你们出现的太突兀,爹有所疑虑而已,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了解,你们的为人我们信得过的,莫执也帮了爹很多,所以爹让我直接去改了地契名字,这家店,从今天开始,就确确实实是你的了!”

安贤呼了口气:“太贵重了,其实能在县里顺风顺水的生活下去,已经很感谢你们了。”

“好啦,你不用这么客气,反正跟书打交道是你的强项,于家并不做这方面的生意,我呢,又不可能出来做生意的,你就安心打理就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爹就是。”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人家直接改了地契名字,必然是诚心给谢礼,安贤也不再矫情,认真道:“那我就不推脱了,以后有什么事,我和莫执也必然会跟于家站在一起的。”

“就这么说定了!”于秀馨握住她的手,笑的开心:“有时感觉你真像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就这么送了我一个朋友,自从认识你,感觉什么都顺了。”

跟天上掉下来的也差不多了,不过安贤可不像她这么想:“是你们的存在救赎了我才对。”知道她也听不懂,说完起身道:“你歇着,我盘点一下卖了什么,好补一下货。”

这天可把安贤累的够呛,她一直以为开书店是件还算清闲的事呢!毕竟她每次去看书,也只看到店员收收钱找找书什么的,没想到细做起来还挺繁琐。

这不,还没收拾完呢,莫执已经接了莫清源直接来书店找她了,安贤围着个蓝色围裙,正在给书归类,很多人看完就放在桌上了,还得他们重新放回去。

“爹。”莫清源还是第一次来,看着这么大的书屋,这书比学堂还多。

安贤冲他一笑:“以后想看什么书都不用买了,让你看个够。”

莫清源看起来也没多高兴,也是,他本来也不是多喜欢念书,蹲着整书,莫清源就趴在桌上安静写字,莫执走过来,微微弯腰,大手放在她肩上不轻不重的揉着:“累了吧?”

安贤一笑:“还好,就是没什么时间写稿子了。”

莫执一摇头:“那你就想的太好了,你以为这个小县城有多少读书的?又能有多少人家有钱供孩子读书的?今天不过是有人捧场罢了,以后有的你闲。”

那倒也是,安贤一撇嘴,看了看这满屋子的书:“到时候看来还得全拉走,有点多啊!”

“拉走?”莫执一愣:“拉哪儿去?”

“到时候打仗了,总不能把这些都扔了吧?去个没战事的地方,还是可以再开一家的。”说到这里,安贤还真盘算上了:“这地契怎么办呢?不卖到时候就废掉了。”

莫执哭笑不得:“怎么总说的信誓旦旦,好像真的要打起来了似得,安心开你的书店。”

“未雨绸缪懂不懂?要做最坏的打算,你就能保证肯定不打吗?到时候什么都来不及,只能当个难民,怕是都没地方肯接手的。”安贤抿唇:“可你说这地若是卖了人,也是坑人……人家到时候也是赔。”

“安贤。”莫执看她愁眉苦脸的,将她转过来:“你家里不是没有男人,真要是打仗了,也能护得了你和源儿,你莫不是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安贤一愣:“我……”她没这么想,只是她总觉得,她知道的比他多,自然也就应该承担更多一点,应该提前为这个家做打算而已。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莫执拉她起来:“做什么都战战兢兢,什么都往最坏的地方想,嗯?”

安贤舒了口气:“我只是更珍惜而已,不想现在的生活,不想你们出了什么差池,可能是我真的太紧张了,让你也跟着担心了。”

“让自己女人这么没有安全感,我确实有些高兴不起来。”莫执突然贴近,额头轻轻一碰她的:“乖乖的,外面的事有我解决就好。”

安贤傻住,看着他转身去帮忙整理书去,自己却心砰砰跳个不停,她,她真的是猝不及防,难道自己是被撩了?自己写的那么正直憨厚的莫执,竟然有这样一面?

她手捂着胸口,深呼吸几口气,仔细想想,他在书中除了有原主这么一个没感情的妻子,后来根本就不敢再给莫清源找后娘,从监狱出来后,就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到最后,也没再娶过,难怪她印象中,他就一直是个直男,根本没什么感情这方面的印象。

都说没有不会撩的男人,只有不想撩的男人,遇到喜欢的女人,再呆的男人都会用尽办法去追求她,难不成,真是这样?

虽说她也隐约觉得他对自己慢慢在变化,但现在似乎更能确定,他可能是真的喜欢自己了。

“还愣着?”莫执回头,嘴角一扯,好看的晃眼:“收拾完了,该回去吃饭了。”

安贤脸一红,将围裙扯下来,东西摆放好了,一家三口才将店门关好往家里去。

“之前的课老师都已经教完了。”路上莫清源小小的人儿一本正经道:“该让我学了吧?”

安贤这段时间虽然忙,但莫清源的事她从不耽误,嗯了一声道:“早就帮你找好了武馆,明天就带你去看。”

“真的?”莫清源难得的一喜:“师父很厉害吗?”

“当然,教你是绰绰有余的!”

第八十章 再等等

回到家安贤洗洗手就开始做饭,莫执帮她打下手,安贤很久没吃板栗鸡了,特意买了一只鸡和半斤板栗来煮。

莫执看着她:“这个东西还能做成菜吃?”

“嗯,主要是调味儿。”安贤将锅盖好:“很香的。”

鸡慢慢炖着,安贤进屋里将包袱打开,把今天全部的钱倒出来,开始数,毕竟是自己店的第一笔销售额啊!

“竟然足足有十两银子!”安贤兴奋:“莫执,你快来!”

莫执早听见她的声音了,走过来靠在门框边道:“作为一个书店来说,一天十两确实不少了,不过想天天这么多,就很难了。”

“这我当然知道。”安贤还是兴致勃勃的算着账,卖的是什么书,进价多少她都记下了,最后一算,呼了口气:“除去成本,净赚四两银子,如果每天都能这么红火,一个月就是一百多两了!可惜。”

“不错了。”莫执看着比以前好多了的家,穿着完好的衣服,可以顿顿都有肉吃,感慨道:“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若不是你,可能我们还在村里食不果腹。”

“人往高处走啊!”安贤将东西收起来:“这里始终不是一个卖书的好地方。”

等饭熟了,安贤给几人盛了米饭,期待的看着一大一小:“怎么样?”

莫清源这段时间已经对安贤的厨艺完全放心了,夹起一块儿咬了一口,小嘴儿沾了一嘴油,咬了几口,转头看莫执:“好吃!”

莫执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快吃吧!”

安贤现在做饭次数多了,而且经常将现代的各种菜尝试着做出来,莫执已经每次虽都眼前一亮,却也习惯她的新花样:“其实我觉得你更适合开酒楼。”

安贤知道他这话意思就是夸好吃了,喜滋滋的边吃边道:“开酒楼那还差远了,而且毕竟我喜欢和擅长的不是这个,对了,最近赵妍林还有缠着你吗?”

莫执筷子一顿:“大概是想通了,这几天倒是没看见人。”

“我和秀馨那天跟她聊,可完全没见她有什么打退堂鼓的打算,不会又预谋别的什么吧?”安贤有点不信。

“她能预谋什么呀?她家里再有钱,总也不能强行抢人吧!何况她家里人定不会同意的。”

安贤也想不出来,毕竟她家庭就算比自己好吧,但没了家里的支持,说白了她也没多大能耐,可安贤就是觉得有些不安,感觉赵妍林不是个这么容易就放下的人。

吃过饭后本来打算写写稿子的,一天都没时间写,莫执翻过她的宣纸:“累了一天了,明天再写。”

安贤一撇嘴,抬头看他:“没差多少了,我想赶紧写完,就能早点印刷出来卖。”

“不行。”莫执难得这么霸道:“明天有你闲的时候,也不就差这一晚,去睡觉。”

看他实在坚决,加上安贤确实有些累了,无奈道:“好吧!”

可要说累吧,躺下了还一时睡不着,翻来覆去一会儿,莫执忍不住问:“怎么了?不困?”

安贤半趴起身,轻声道:“浑身酸疼,睡不着。”今天进进出出一摞一摞的书可没少搬,这身体着实有些吃不消。

莫执没说话,大手放在她背上:“别动,帮你揉一下。”

安贤咬了咬唇,乖乖趴好,任由他不轻不重的按着,感觉还真是舒服多了,莫执本是心疼她,可揉了一会儿,听到她舒服的哼哼,隔着中衣,能感觉到她细腻的皮肤,感觉喉间一紧,按着按着,就忍不住变成了轻抚。

安贤舒服的眯着眼,昏昏欲睡,一翻身,整个人顺势滚进了他的臂弯,人一下子清醒了,夏天的夜还没那么黑,四目相对,一时空气都变得的暧昧起来。

安贤不自觉的屏着呼吸,这么好的机会,莫执自然不会怂,他手臂一紧,安贤顿时被拉进,莫执另只手抬起,抚了抚她光滑的下颔,微微一抬,薄唇就印了上去。

安贤睁大了眼睛,像是被吓到,猛地想往后退,却被莫执固住,动弹不得,莫执再次尝到她的滋味,哪肯轻易罢休,由轻柔越来越猛烈。

这,这可是她的初吻!安贤被亲的头脑发昏,完全不知道,上次早就迷迷糊糊醉酒中就被这个男人亲过了。

要说吻这个东西真是有魔力的,何况还是自己挺喜欢的人,根本是很难抗拒的,安贤一开始的惊吓,慢慢就被带着忘了反抗,沉浸在这奇妙的滋味儿里。

莫执感觉到了她从僵硬到顺从,这次可不是他趁人之危,她是清醒的没有拒绝自己,莫执觉得身上更加火热,大手从衣摆钻入,贴近她光滑的美背。

“嗯~”安贤轻咛一声,觉得浑身奇异的很。

“媳妇儿。”莫执放开气喘吁吁的她,声音沙哑的叫了一声。

安贤心猛地一悸,他,他叫自己什么?他从来没这么叫过的,都是喊名字的,这个称呼从这个男人嘴里叫出来,竟然,竟然让她的心都变的滚烫起来。

“给我吧!”莫执贴近她耳边,热气打过来,让安贤哆嗦了一下。

“我…等等!”安贤拉回了一丝理智,双手推开他,呼了好几口气,才觉得自己呼吸顺畅了些:“你说什么?”

莫执拉住她的手:“你是我的媳妇儿,就是我的人,你不愿意?”

“不是。”安贤抽出手,赤脚下地倒了杯冷茶,一口灌下去,才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莫执黑暗中眉峰一挑:“怎么了?我不正常吗?”

“对啊!”安贤咬唇:“你,你怎么不乖乖睡觉?”

“我是在跟你一起睡觉。”莫执眼神灼灼:“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

安贤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话反驳,只能硬着头皮:“可,可这么久了,不是都,好好的过来了吗?”

莫执坐起身,认真道:“既然你问了,那我们把话说开也好,之前确实什么都没发生过,因为以前,我觉得我们的感情并没多深,说实话,自从那次伤了你之后,你性情大变,我就发现,自己对你的感情慢慢变了。”

安贤不是没感觉到,可,可她还是感觉太快了,虽说按程序说话的话,他们都已经成亲了,可她现代的观念还是根深蒂固,那就是先有好感,然后慢慢了解相处,最后互相喜欢,再才能……这是要顺其自然的啊!

“我,我觉得有点快。”安贤说的很没底气:“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莫执皱起眉:“你还是不想留在这个家?还是另有打算?”

“没有没有!”安贤忙摆手:“我,我就是有点慌,咱们再相处相处也不迟嘛是不是?”

“我觉得已经很久了。”莫执并不认同她的说法:“谁家都是没见几面就成了亲,然后就可以洞房了,何况我们都一起生活这么久了,既然你也不讨厌我,为什么不行?”

安贤觉得,莫执没什么错,确实,本来就没错,只是她有点难过自己这道坎,她就是觉得没到那个点,或者说,她对莫执的感情还没到那一步,她觉得,自己是喜欢他的没错,但,就是有点放不开。

“我……”安贤走过去,拉住莫执的胳膊,声音放软:“我就是有点害怕,你再等等好不好?”

安贤虽然没有特别嗲的撒娇,但一向独立精干的她突然这么软糯,莫执感觉心都柔软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叹口气,手指一戳她的额头:“你呀!”

安贤一喜:“你最好了!好累,我要睡了!”趴下盖好被子,没动静了。

第八十一章 印刷

第二天果然就如莫执所说,顾客零零散散的,别说她了,雇的店员都闲得很,安贤干脆泡了杯茶,磨好墨,安安静静的开始赶稿子。

这本书,可以说是动力十足,写的时候热情十分高涨了,不像之前心态也不好,写出来都是愤世嫉俗的东西,这本书,她写的眉色飞扬,人物剧情中,全是憧憬美好的影子。

到了午饭的时候,她交代了店员一声,去接莫清源,本来学堂中午是有午饭的,不过她答应了带他去看武馆的。

“现在就去吗?”莫清源难得对她露出个笑脸,跟当初送来念书时候的脸色可完全不同。

“不,先吃饭。”安贤领着他到一家面馆:“我都还没吃呢!快点吃然后去看完就得回学堂。”

吃过饭后,安贤带着他走了没多久,在一家武馆面前停下:“就是这里了。”

莫清源抬头看着上面大大的牌匾,迫不及待道:“我进去看看!”

这武馆挺大的,十分空旷,除了一些练武的道具,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摆设,连练武的喊叫声都带着回音。

孩子不多,但也不少,一共十多个,穿着一样的黑色长袍,正各自练习,一个师父模样的人,手里拿着一根教杆,不时的纠正一下。

安贤带他走过去:“林师傅,我带他报名,之前来过的。”

林奎长得十分健壮,露出的小半截手臂都是鼓鼓的肌肉,他一脸严肃的看了看莫清源,严肃道:“练武可是很苦很疼的,你不怕吗?”

莫清源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怕!”

他点点头:“不怕最好,到时候可别哭着找娘,去交钱领衣服,每天半个时辰,什么时候有时间,在开馆的时辰来就行。”

安贤点点头,独自去后院好林奎的夫人交钱,莫执就痴迷的看着武馆里的一切,他一定能学好的,再苦也不怕!

“走吧!”安贤手里拿着一套一样的黑色长袍:“你下课的时候我们再来。”

一个下午,安贤都在写书,不是不累,只是写的有些兴奋停不下来,结局总是让人期待又不舍,安贤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深深呼了口气,揉着酸疼的手腕,看着高高一摞稿子,成就感满满。

她打算的就是今天能结尾,特意跟莫执说了一声,让他来书店一趟,快关店的时候莫执才来,安贤都已经在盒子里装好了:“直接送到于府吧!”

莫执走了后,她才关店去接莫清源,莫清源虽然人小,可身条匀称,十分架衣服,那小衣服穿在他身上,都要好看几分,尤其这段时间伙食好了,莫清源吃胖了一些,微嘟的脸颊看起来别提多可爱了。

“我们家源儿就是好看。”安贤帮他整好衣服:“快去吧,我等着你。”这里是不让大人进去看的,因为有父母看孩子哭或者太痛苦会忍不住带走孩子的事,左右都是在旁边一个房间里面等。

莫清源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出去了,安贤打开包拿出带着的书打发时间,一个小时过的也快。

安贤出去的时候,刚好莫清源大汗淋漓的跑过来,安贤拿起手巾给他擦汗:“怎么样?很累吧?”

莫清源摇摇头:“很好玩!”

把这种东西能说成好玩的,那大概就是真喜欢了吧,安贤给他换下衣服:“那我们就继续来。”

看得出来莫清源是真上瘾,念书的时候可没见他一回来就这么积极,到家还没吃饭,一个人兴致勃勃的换上衣服,在院子里就开始练了。

安贤笑笑也不管他,自己去做饭去,果然刚上了桌,莫执就回来了:“于老爷说他会尽快看。”

“嗯。”安贤瞧了眼:“他还起劲儿了,快去叫他吃饭。”

莫执洗洗手,站在门口看了会儿才出声:“这是你们师傅教的?”

莫清源点点头:“师傅说了,刚开始学就先压腿和踢腿。”

“嗯,但是凡事要知道适度。”莫执将他的腿从凳子上放下来:“你才刚开始,不能这么过度锻炼知道吗?容易给身体造成损伤,走,先吃饭。”

莫清源揉了揉酸疼的腿,点点头去洗手吃饭了。

于成岩没让安贤等太久,十万字写起来费劲,要看的话确实也就一两天的事,于秀馨是最先看完的,第二天安贤去于府的时候,于成岩面前摆着厚厚的稿子:“我觉得我看了也没什么用。”

安贤顿时心一紧,倒是旁边的莫执气定神闲的:“不行?”

于成岩一笑:“不是不行,这书的内容,让我想找些错处改改都不会啊!”

安贤喜道:“您是通过了?”

“那还用说吗?”于成岩感叹:“馨儿已经看了两遍了,她都想催着你继续写呢!虽说这本书确实特立独行吧,可能很多人会接受不了,但我觉得,不管它卖的好不好,这本书都应该印刷成册,不然真是太遗憾的事。”

“谢谢老爷子!”安贤现在的心情,与自己第一次书可以出版的时候都差不多了:“那我就拿去印刷了。”

书的名字,安贤定为,生如夏花,书中女主的重生,就如自己一般,最好的年纪,最好的身体,遇到最好的人,重新活一次,她也希望自己能像她一般有个完满的结局。

印刷这方面,安贤就真的不太懂了,尤其还是古代的,所以于成岩特意帮她找了个懂行的做监督,她只需将稿子送过去,到时候等书便好,因为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卖掉,决定先印一百册,因为也没别的书店会卖。

“有人在吗?”安贤趴在桌上写东西呢,准备的说,是在准备下本书的大纲,她想好了,这是她喜欢和擅长的东西,就算这本扑街,她也会继续写下去的。

“在的,要买书吗?”安贤一扭头,看见个熟悉的人:“李师爷?稀客啊,要买书吗?”

李恪没否认:“今天无事,来看看。”说罢还真就翻了翻书架,拿出一本书坐下:“你在做什么?”

安贤一笑:“没什么,想到的东西随手记下来,以后写书用得着。”

“这是个好习惯。”接过店员泡的茶,他一边翻书一边问:“听说上本书已经写完了?”

“嗯,在印刷。”

“我是有些迫不及待了。”李恪道:“听夫人说,她可是爱不释手,看完后还能惦记好久的佳作。”

“那她肯定夸大了。”安贤一想:“大概是这本书太过特殊,所以才会让人印象深刻吧!”

“哦?”李恪书都不翻了:“怎么个特殊法?夫人怎么都不肯说,只让我到时候买了就是。”

安贤一挑眉:“那你到时候买了看就是,怎么?还想省本书钱?”

李恪轻咳一声:“这是什么话,李恪虽不是什么有钱人,却也没抠搜到这个地步,只是夫人信誓旦旦说我绝对没看过这样的书,我不敢说是什么学富五车,但也绝对不可能有什么类型的书没看过,所以才更好奇。”

“我看你是不服气吧?”安贤戳穿他,李恪这个人,第一次见她就看得出来,是个有能力的,但也绝对是个自负的人,他觉得自己比他厉害能写书就罢了,写出来的东西他都闻所未闻这种事,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安贤一指书架:“这里所有的书你敢说都看过吗?”

李恪摇了摇头,这上千本书,他还真不敢说看过这么多,安贤点点头:“我可以很靠谱的告诉你,就算你这些都看过了,也绝对没有一本跟我的是一样的。”

安贤那自信的模样,让李恪晃了下神,莫名的,他还真没像反驳于秀馨一样,而是若有所思的:“那李某就等着了。”

第八十二章 我要告她

第一批书是耗费时间是最久的,因为需要把字刻在木板上后,才能再印刷出来,而且印刷在古代是很贵的,所以书店归安贤,但印刷这个厂子还是于成岩的,毕竟就算给她,安贤也没那个成本。

安贤还是很上心的,在书店和印刷厂来回跑,十天后,第一批书终于印了出来,虽然还只是一半,但已经够她先试水卖的了。

安贤拿到书的时候,简直爱不释手,蓝色的书皮,上面的字很简约,生如夏花,著:安贤,这里没有什么笔名的说法,大家都以可以写书为荣耀,所以都用真名来。

纸质虽说不是顶级,但也十分精致了,字体大却不密,看起来很是舒服轻松,因为大概快十万字,装订一本有些过于厚,所以分成了上下两册。

“放在这里吧!”安贤专门为自己的书做了一个单独书架,摆在显眼的位置,可能这就是自己做老板的便利了。

书是写好了,怎么卖出去,她之前也是想过的,毕竟这本书既不是对考功名有帮助的知识书,她本身也是个没有半点名气的新作者,想让人买谈何容易?

一本书,除了本身的内容,宣传是绝对重要的,她经历过这些,深知因为宣传不到位,多少好书被埋没,但她没影响力也没钱,只能拜托一下于成岩了。

于成岩在这原阳县的人脉说是最广的也不夸张,愿意卖面子的人很多,加之安贤这个店虽说没多火,但因为开业那天排场大,大家都是知道安贤的。

所以这套书,不止在安贤的书店摆着,还在于成岩各种店铺都摆着,有人来了就会顺便推荐一下。

不止如此,刚印刷出来,于秀馨先来买了一套,说要收藏起来经常翻看,她一知道,李恪那就得到了信儿,后脚就来了。

“生如夏花?”李恪拿在手里:“这名字…”

“怎么?”安贤随口一问。

“别致。”李恪交了钱也不急着走,反而坐下翻看起来,这不,还刚开始看,连他都忍不住开始问:“这什么?去了几千年后?哪有这种事?”

“有没有的不说,写书就是得敢想。”安贤一挑眉:“要是这个你都看不下去,那最好就此打住了,因为后面你会更看不明白。”

她这么一说,李恪一皱眉:“喜不喜欢看不说,我就不信还有我看不明白的!”说罢低头继续开始看。

安贤摇摇头,都说文人清高,还真是如此,她是在做宣传牌,一个糊了纸的木板,在周围画了几朵花,然后想了想,把卖点写了出来,死后复生,竟然来到千年之后的世界,天翻地覆的变化,她是否能化险为夷,安身立命?

嗯……现代推文都这样,她试试能不能行得通,最起码人家不用翻书就知道这是什么故事,万一有兴趣呢,自然就会买了。

折腾完,放到新书架子上,一眼就能看得见,这才看了眼李恪,这会儿倒是安静了,但是一直皱着眉,也看不出来这是喜欢看还是不满意。

“哎?这什么?”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好进来,一眼就看见显眼的新书宣传,好奇的站住脚。

安贤忙过去介绍:“这是一本新出的书,故事大概就是这样的,,有兴趣可以看看。”

那书生拿起来看了看:“安贤?没听过这个人。”

安贤抿抿唇,笑的很自然:“是我写的。”

那书生愣了下,盯着她看了会儿,脸色由不屑转为滑稽:“你?写书?哈哈,女人也能写书吗?这什么啊?死了还能复生?还千年后?怕不是在做梦呢吧?哈哈哈!”

安贤笑容敛下,将书从他手里拿出来:“不想看不买便是。”

那书生停下笑:“怎么?你以为认识几个字就能写书吗?可不要随便献丑了,原来这年头一个卖书的也能写书了,真是闻所未闻。”

“不好意思,我就是写了,若是你不服气,自己也可以写本来看看,别是自己写不出来才来这里酸别人吧?”安贤也不饶人,他若是像李恪那样质疑也无所谓,可这明显是夜郎自大,还不懂尊重人。

“你说什么?”那书生瞪着她:“我们读书人才不会写这些乱七八糟不着天际的内容!只是觉得你写些这个东西,被别人看去了笑话,丢的是我们读书人的脸!”

“读书人?”安贤嗤笑一声:“你也配叫读书人?你不信也就罢了,不想看就不看,这是一种礼貌,你不懂,不服气,那就学那位,老老实实的看完,再来反驳我,哪里不好不对,我也会好好跟你讨论,可你连这本书写什么都不知道就冷嘲热讽,这种素质,恕我直言,根本配不上你读的那些书!”

“你!”书生气的脸色发红,拿起一本拍了拍:“你真以为写个垃圾书就了不起了?看了这么多年书,你这书一看就是胡编乱造!没有任何可以看的价值!”

“你给我放下!”安贤去抢书:“你这样的人,不配碰我的书!”

“是吗?”那书生扯唇一笑:“那我还偏就碰了!来,给钱!”把一两银子往柜台上一扔,然后拿了一套书,就看着安贤,一脸的挑衅,手猛地一撕,不算厚的书,就那么被撕成两半。

安贤傻了一下,顿时火气往头上涌,一把将那木板宣传的拔下来,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砸在书生的身上:“混蛋!”

“你敢打人?”那书生似乎一点也不意外,顿时跌坐在地:“来人看看啊!书店老板打人啦!哪有这么对顾客的?简直是奸商!”

安贤气的胸口起伏,这哪里像是读书人了?分明就像个泼妇!安贤还真很少这么生气,拿着木板还想给他一板子,可刚举起来,就被人死死抓着动不了,安贤抬头一看,正是李恪。

李恪将木板抢下来:“冷静点,你看看外面。”

安贤往门口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聚集了这么多人,正看着她呢!那书生更来劲了,一手扶着肩膀:“大家评评理,来买她的东西,她还打人!这样的人也能开店吗?真是没天理了!”

安贤将自己坏掉的书拿起来:“你撕掉我的书,打你都是轻的!”

那书生可一点不理亏:“这书我可花钱买了!钱就在你柜台上,既然我已经买了就是我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撕?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凭什么打人?”

安贤气的咬牙:“我看你是故意来找事的吧?我写的书好不好碍着你什么事?挨打也是你自找的!”

“冷静点!”李恪又拉了她一把:“我来处理吧!”

说完往前一步:“你对这书有什么意见吗?”

那书生不认识李恪,仍然理直气壮:“我就是觉得她这书写的扯,根本不配作为一本书!”

李恪盯着他:“那你看过这书?知道里面写的什么?”

书生一梗:“没看,但她那上面不是写着的吗?难道不是扯到天边儿的东西吗?”

“那又有哪条律法规定女人不能写书,或者是不能写这种天马行空的内容吗?”李恪又问。

书生一咬牙:“那倒没有。”

李恪一点头:“那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她?甚至嘲笑侮辱她?”

“这书我买了,想怎么样怎么样!”

“对,你是买了,书就是你的。”李恪一笑:“可你骂人在先,砸场子在后,可不是无辜遭殃的,现在,书你也撕了,她也出气了,就两平,谁也不追究,怎么样?”

书生这时候倒硬气:“不行!我要告她!”

第八十三章 故意挑衅?

这书生还真的是不依不饶,就咬住安贤打人不放,执意要见官,安贤觉得自己也无辜的很,刚出的书,好好的心情,无缘无故的被人家一顿侮辱,还当面撕了书,她还有气没处说。

“去就去!”安贤将坏掉的书包起来,交代伙计后,跟着那书生和李恪就去官府。

在后院儿听说被告的是安贤后,一旁静静看书不打扰戴岭的于秀馨急了:“安贤?她出什么事了?”

李恪一笑:“夫人不用急,不是什么大事,打了那人一板子而已。”

“打人?”戴岭和于秀馨齐齐看过来:“她打人?怎么回事?”

李恪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好叫戴岭心里有个数,戴岭将官帽戴好:“这事儿,怕不是那么简单。”

李恪一挑眉:“大人也觉得?”

于秀馨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她不过就是一时冲动,不会有事的吧?顶多赔那人点钱就行了吧?”

李恪摇头:“不是那个意思,而是说这个书生,当时下官是全程听到的,不是多大事,完全是那书生一进来就挑衅找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安贤有多大过节。”

于秀馨惊诧道:“你是说这是故意来找事的?她是得罪了人?”

戴岭点点头,拍拍她的手:“别担心,好好等着。”

于秀馨一咬唇,反正这事儿,她觉得是不怪安贤的,而且也不至于到多严重的地步。

“堂下何人?”戴岭和李恪都已经换好了衣服,堂下是安贤和那书生。

那书生先开口:“草民秦立见过大人。”

“民妇安贤。”

戴岭点点头:“听说你要状告安贤,所谓何事?”

“是这样的,草民本来是去她的书店买书,听闻她自己写书,觉得不可思议,就说了几句,结果她态度十分恶劣,抢书,还嘲讽草民,草民气不过,就买下一套,买了这书不就是我的了吗?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所以就撕坏了,结果她就用木板打人,肩膀大概都青了,大人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

戴岭点点头,转向安贤:“他所说的可属实?”

安贤点头:“大部分属实,但之前他可不是说了几句那么简单,他不但嘲讽我,还侮辱人,到后来竟然撕书,民妇也是忍无可忍才动了手。”

秦立看向她:“那也不过是嘴上说说,你问问大人,这可不犯法吧?你这打人可是犯法的!”

“这么说来,你的意思是可以随便骂人?”安贤反驳:“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肆无忌惮的骂你侮辱你?都不算错?”

秦立哼了一声:“反正骂人不犯法,你动了手就是不对!”

这人也够赖皮的,安贤一咬牙:“大人,那书是我辛辛苦苦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耗费了时间和心血,自然十分爱惜,他不仅嘲讽,还当着我的面撕坏,相信换谁都难以忍耐,请大人明鉴。”

戴岭手指敲着桌子:“李恪,听说当时你正在书店看书,你来还原一下。”

李恪一行礼,起身道:“回大人,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不过当时秦立态度十分恶劣嚣张,虽说安贤是先动手的那个,但属下人认为,秦立的行为已经属于故意挑衅。”

戴岭将往前凑了下,看了看堂下两人问道:“你们之前可见过?秦立是否书店的老顾客?之前有没有什么过节?”

安贤摇头:“他从未来过书店,也从没见过面。”

戴岭没急着宣判,而是又问秦立:“秦立,那本官问你,既然没有什么怨,为何要对她写书如此敏感气愤,出言不逊?”

秦立咽了口口水,回道:“草民只是从未听过有女人写书,觉得她是在哗众取宠,什么烂书都敢卖,到时候只会丢读书人的脸。”

戴岭点点头:“那你说说,这本书烂在什么地方?”

秦立张了张嘴,半晌才道:“这,草民,草民还没看。”

戴岭一扯唇:“那就好笑了,既然你都没看,完全不知道书中什么内容,凭什么就说这书烂?一定会丢读书人的脸?”

“因为,因为草民从未听过有什么女人写书,加上她上面写着的本书标注,实在是乱扯的很没边际,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书。”

戴岭淡淡道:“那不巧,这本书刚好本官夫人也看了,她可是赞不绝口,还精心收藏了一套,看了不下三遍,你说烂,有什么说服力呢?”

秦立嘴角抽了抽:“可,可能是没草民说的那么差,可大人,就算草民没忍住嘲讽了几句,也不犯法吧?她可是打人了呀!”

戴岭点点头:“打人确实是不对,可你知不知道,故意挑衅激怒,也并非就一点过错都没有?何况你还是毫无道理,恶意的挑衅!”

秦立手捂着肩膀:“草民,草民知错,愿意给她道歉,可她打人毕竟更加严重,也望大人能给草民一个公道!”

这么容易就道歉?戴岭看了李恪一眼,现在这表现,可跟李恪说的,刚才在书店那么固执清高截然不同。

但戴岭确实也没办法,因为他有错在先,但程度确实不如安贤,只能一拍惊堂木:“秦立辱骂挑衅在先,应该诚恳向安贤道歉并不再犯,安贤虽然事出有因,但打人思虑不周,好在下手不重,也没导致严重后果,判决赔偿秦立三两银子,你们两人可还有不服?”

安贤心疼银子啊,就给了这么一个人,可她既然动手了,也无话可说:“民妇没有。”

秦立一行礼:“草民也没有,多谢大人做主。”

说完秦立转过身,对着安贤道:“是秦立言语过激,让老板娘心生怒气,抱歉。”

安贤并没觉得他有多诚心,可事到如今,也不想再多跟他纠缠,这样的人,多打交道都膈应,面无表情的掏出三两银子递给他:“只希望阁下以后不要再来小店了。”

秦立一挑眉:“那可说不准,没准,还得再看看这书再说呢!要真是好书,那就真算在下的错。”

看吧?果然现在也并没觉得自己有错,安贤嗤笑一声:“随意吧!”

等退了堂,于秀馨才赶紧来找安贤,把她带到后院:“到底怎么回事?”

安贤一摇头:“我也懵呢!这书才刚出来,就出来这么个人,上来就是一顿喷。”这放现代,不就是个无脑黑吗?但奇怪的是,两人又不认识,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

于秀馨小声道:“我听戴岭那会儿跟李恪说呢,说这个人不简单,好像是故意就去挑衅的。”

安贤一愣,这方面她还真没想过:“不会吧?我们不认识啊?”

于秀馨一拍她手:“你怎么傻了,真跟你有过节的,也不会亲自来找事啊!那说起来就理亏!”

安贤微张着嘴,于秀馨这话让她可不能平静了,本来想着虽然膈应,但处理完了也就过去了,也没出什么大事,但要是有人故意针对她,还找人来砸场子,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啊!

“你好好想想,最近得罪过谁?有谁有这个可能?”

安贤蹙眉,她在这县里认识的人还真不多,将认识的这些人脑海中过一遍,脱口而出道:“除了已经坐牢的齐行,大概也就喜欢莫执的赵妍林算是个对头?会是她吗?”

“啊?”于秀馨还真没想到她:“她会过分到这个地步吗?这也太下作了点。”

“那谁知道,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啊!”

于秀馨皱眉:“可,以前她都挺正常的,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啊!难道真因为爱情,连理智和道德都不顾了?”

安贤一耸肩:“谁知道。”

第八十四章 说书?

总之这件事算过去了,若真是有人故意找事,安贤也只能多注意一些,不再这么容易被激怒就是,于秀馨也说,回头让戴岭派人查查这个人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莫执是晚上回去才知道这件事的:“他没有伤到你吧?”

安贤摇头:“没动手,只是很欠抽,我也是没忍住就动了手,最后还到官府跑了一趟,赔钱了事。”

“人没事就好。”莫执皱眉:“以后碰到这种人,直接让人轰出去就是。”

“谁知道他不是来诚心买书的。”安贤叹口气:“只是,除了秀馨和李师爷,一套都没卖出去。”

莫执这才想起来,从怀里掏出些碎银子:“店铺里倒是卖出去几套,这是银钱,明天他们会派人再去书店拿书的。”

安贤收起来:“说起来,还是靠着于老爷的面子才卖出去的,摆在书店却无人问津,看来是我太乐观了。”

“这才刚开头,别急。”莫执替她将饭桌收拾了,拿出她自己收在家里珍藏的这套:“本来说好了我要第一个看完的,结果太忙才看到一半。”

“没关系啦。”安贤泡着脚:“其实倒是偏向爱情故事多一些,一般来说,女人会更喜欢看一点。”毕竟她就是写言情的,以前也都是女读者居多的。

“我觉得很好看。”莫执认真道:“跟男女没什么关系,男人不也得成亲有感情吗?何况这千年之后的世界,我觉得更新奇。”

安贤也就不管他了,若是这本真的行不通,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毕竟,让她写古代这种文绉绉又十分深奥的书,她是真的不行的。

这些日子,莫清源也在每天去武馆,虽然看他每天都很累,身体似乎也到处都疼,但问起来,他也从没说过放弃,反而自己回来还要练一练,有这种毅力的人,也难怪他以后会成就高,虽说不是什么好人吧!

自从书印刷出来后,安贤就开始为了销售发愁了,没有足够的钱和知名度,到底该怎么办?她觉得简直比自己写书还难。

第二天一早和莫执一起出门,送了莫清源后,莫执顺路要先将安贤送到书店他再去店铺。

“怎么了?”半路看安贤突然停下来,莫执问。

安贤抬起头,看着左手边一家茶楼,揪着他的袖子问:“你去过这家吗?”

莫执点点头:“谈生意的时候去过。”

安贤一咬唇,看着招牌上写的说书两个字:“里面有说书的?”

莫执刚要点头,忽然转头看向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不会是……”

“不行吗?”安贤感觉自己豁然开朗,纠结了好多天的问题,一下子有了曙光似得:“既然都是说书,为什么不能说我的?如果他说的够精彩,让他顺带宣传一下,岂不是要比把书放在一个小小的书店,更能让人知道吗?”

莫执看着三层的高楼,这已经是原阳县最大的茶楼,因为地方大,有雅间有普通座儿,茶水也各个价格都有,加上这里说书的不错,所以谈生意或者人们闲来无事,倒都喜欢来坐一坐听听故事消遣。

“没准真的可以。”莫执觉得安贤这脑子是比自己灵活,比自己敢想,难怪能写书。

安贤情绪一下子高涨:“不知需要多少钱?什么时候开门?”

“别急。”莫执拉着她继续走:“一般是半上午才开门营业,而且这里的老板也是个不小的生意人,想跟人家谈,给钱是一定的,但有钱还不一定就可以,你先回书店,等我跟于老爷说一声,他们有交情,到时候一起去谈谈,可能性大一些。”

安贤也觉得是自己太心急了,点点头:“好吧,那你记得来找我一起去。”

终于有了个办法,虽然不知道行不行的通,但好歹不用这么坐以待毙,到时候要是不行,再想别的呗。

当然,有人来买书,她还是会卖力介绍的,虽然效果甚微,她现在终于体会到昨天秦立说的话,一个女人在这个时代写书,是多不招人待见,人家根本不看,写的什么都不知道,就已经蔑视了。

忙忙碌碌的终于挨到了下午,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安贤再熟悉不过了,这不就是于老爷子的马车吗?

果然莫执从车上下来:“店里还有事吗?于老爷刚要要去酒楼,一起去。”

安贤将围裙摘下来递给伙计:“没什么事,走吧!”伸手由着莫执将自己拉上来,马车又缓缓起步。

“老爷子,那茶楼老板跟您交情怎么样?”

于成岩磨裟着扳指:“他那茶叶都是从我这里进的,你说呢?”

“真的啊?”安贤一喜,竖起大拇指:“在这原阳县有老爷子引路,真是做什么都事半功倍。”

于成岩一扯嘴角:“就你丫头会说话,那脑袋瓜子真会想,还能想到让说书的来说你的书?”

“这不是路过看见了吗?偶然就想起来了,也不知道行不行,试试总是好的。”

于成岩点点头:“确实值得一试,虽说我认识的人多,但这种事,我也不能强迫人家谁买,何况买了也不一定就会看的,只不过是卖我个面子,要真想让你这书不被明珠蒙尘,只能靠这书的内容被发现肯定才行。”

安贤真是觉得于成岩是个很睿智的老者了,虽是生意人,但可能因为读过书的原因,没有那么思想古板,做人也不会过于像其他生意人那么势利,满身的铜臭味。

到了茶楼,几人一进去就有小二迎过来,看样子是很熟了:“于老爷过来了?还是三楼雅间儿吗?有没有等的人?”

“云老头在吗?”于成岩直接问。

“掌柜的在呢,小的去说一声。”

几人跟着上了三楼,那伙计在一间房门口停下敲了敲门:“掌柜的,于老爷有事儿找您。”

里面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小二一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人这才进去,这房间不算太大,但很干净朴素,重要的是,浓浓的一股茶香味儿,让人闻了脑袋都清醒几分。

那桌前坐着一位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老者,看着最起码五六十岁了,面容很慈祥,抬起头瞧了瞧:“怎么?你这位大忙人有闲空找我喝茶了?”

于成岩一笑,一点不客套的坐下,一侧身道:“给你介绍两个人,莫执和他夫人安贤,现在莫执跟着我做事,是个很有能力的年轻人。”

因为是长辈,而且还拜托人家办事,莫执和安贤很客气的问了好。

“哦,坐吧!”方云看着两人:“不会就是来介绍两个人的吧?”

“那当然不是。”于成岩一抬手,莫执将这套书递给他,他放在桌上推过去:“看看。”

方云看了他一眼,拿起书看了看,念叨着:“安贤,安贤……”可能是好像耳熟,抬起头皱眉看了看安贤:“刚才你说她叫什么来着?”

于成岩一笑:“说你老糊涂了吧!这么健忘,她就是安贤,这本书的作者。”

“哦?”方云可以说这才重视了几分:“还会写书?想必是学识很高了?”

安贤道:“念过一些书。”

方云没急着看,而是继续问道:“那你拿给我是……”

“你先看看。”于成岩笑着喝了口茶:“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你看个几页就行,不过,就怕你到时候停不下来。”

方云瞧了他一眼,似乎并不太信,不过还是翻开,开始看了起来。

第八十五章 甘拜下风

这一般喜茶爱茶的人,品味和学识都不会差,方云起先是真没怎么当回事,随意的翻开看了看,可刚开始,就看主角被害死,开始有了些好奇心。

这内容还没看多少,已经是转折不断,尤其是当人醒来,他还以为是主角没死成的套路,结果竟然画风一转,变成去了几千年后的世界重生……

闻所未闻!方云抬头看了安贤一眼,这次可是毕竟细心了,安贤眼睛黑亮,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微笑,不怯也不傲。这么看起来,的确是有读书人的几分气质。

他没说话,继续翻了翻,谁想,越看越觉得离奇,里面的出现的东西千奇百怪,又新颖无比,这,真是敢想啊,那能有这么好,这么方便的东西?那岂不是跟神仙的日子都差不多了?

可人往往就是这样,心里觉得不可能,却是向往的,也是好奇的,他自己都没察觉,还是于成岩手指敲了敲桌子;“哎?云老头,看够了没有啊?”

方云恍然回神,低头一看,自己竟不知不觉看了几十页有余了,将书放下呼了口气,都不理于成岩了,而是直接问安贤:“这书真是你写的?”

安贤点点头,他眯了眯眼:“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安贤抿抿唇:“从小比较喜欢胡思乱想,其实都来源于生活的,夏天太热的时候,会想能不能有个东西,专门可以吹出冷风来?想出门又太远的时候,就想会不会有个车比马车快的多的多,想急着找人,就会想能不能有东西可以让人在千里之外都能彼此说话,就这么,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

安贤没办法,只能这么自圆其说了:“不过相比以前,我们的老祖宗什么都没有,衣服都没有,房子没有,住野外,吃生肉,我们现在对于他们不就是神仙般的日子了吗?那再过几千年,我们会的东西越来越多,也难免就不可能发生不是吗?”

方云摇摇头:“这些东西太神奇了,压根儿就不可能存在的,可不得不说,是真的很有趣,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能写出这么非同寻常的书来,不简单,不简单。”

“既然你也觉得好,那就简单多了。”于成岩接过话:“不瞒你说,这书呢,是我那场子印刷出来的,现在只在安贤的书店里卖,可你也知道,这书虽然好,可别人不知道啊,想卖出去太难了。”

方云点点头:“正常,那你们找我是?”

于成岩朝安贤一扬头:“你来说吧!”

安贤走到窗口前,往下指了指:“今天路过的时候,忽然想起来的,您这里是县里最大的茶楼,说书先生也是数一数二的,我想拜托您,可以让先生说一说我的书。”

方云恍然:“你想让我帮你宣传?”

安贤点头:“我知道贸然找您有些唐突,可却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若是您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如果能做到,我一定答应。”

方云若有所思的又翻了翻书,于成岩与他熟多了,说话也不用安贤这么顾忌和客气:“这点事对你来说可不难吧?你想想,这么本好书,就这么埋没了?你不觉得可惜?年轻人,有时候也是需要帮一把的。”

方云瞧了瞧:“以前可没见过,你都能亲自来找我,是不是你什么亲戚?”

于成岩摇头一笑:“算是忘年交。”

“哦?”方云看了两人一眼,这可足够说明于成岩对两人的看重了,于成岩这个人,与他几十年的交情了,他可是很了解了,他不是平白无故会对人好的。

于成岩喝口茶,斜了他一眼:“怎么?真是人老了,这点事还想东想西的?你能有什么损失啊?再说了,我也不怕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儿说,莫执是个聪明人,人品还靠得住,他以后在这原阳县,绝对是生意人中的佼佼者,不信咱们赌赌看。”

“安贤呢,书你也看了,就更不用我说了吧?绝对是个人才,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若她以后真的成就不凡,相信作为曾经帮过他们一把的你我,也没什么坏处,是不是?”

这话确实现实,却并不势力,最起码莫执和安贤听着没觉得有任何不舒服,于成岩这一路对他们如何都看在眼里,可以说,以后真有发达的那一天,绝对离不开他的帮衬,到时候,他们自然也不会忘记人家,这是事实。

方云一拍桌子:“确实不是多大个事儿,行,没问题,不过说清楚了,我可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是真心觉得这书够奇!这套可以留给我吧?我看完后,让说书的看一看,到时候看看怎么讲比较有趣儿,到时候定了日子,再通知你们。”

安贤一喜,忙道:“谢老爷子。”

莫执沉声道:“不知您有没有其他条件?”

方云一挑眉:“这点事,说大也不是什么大事,真要钱,也要不了多少钱,如果这故事精彩,反响好,能帮我吸引客源,那就更好了,所以呢,钱我就不要了,不过,若是客人不喜欢,那可就不能怪我撤下这个故事了。”

“没问题,麻烦您了。”

“没想到这么顺利,这位老爷子也挺好说话的。”出来后,安贤心情大好:“都没要钱,要真没作用,也没损失。”

莫执替她拉了下衣领:“那是因为人家觉得这点钱作用不大,拿了不如不拿,若到时候你能名利双收,这就是个人情,而不是交易。”

于成岩赞同的点点头:“这老头子精着呢,可不会做什么赔本买卖,不过人倒是不坏的,记个人情也没什么。”

安贤点点头:“嗯,我明白的,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老爷子,今晚关店了我去趟于府吧,给您做顿好吃的。”

于成岩一笑:“是吗?可总听莫执说你手艺好,有时候留他吃饭都不愿意,急着回家吃饭呢,我可得见识见识。”

安贤扬唇:“其实也是我馋了,可好些东西呢,我家里也没有,借您那里一下。”

于成岩伸手指了指她:“你呀!”

莫执拉她一把:“别闹,快回去吧!我也忙去了。”

安贤点点头,反正离得也不远,边溜达边回了书店,这刚进了门,伙计就过来:“老板娘,李师爷来了半天了,等着您呢!”

安贤点点头,让他去忙,往里走了走,果然在第一个书架旁坐着呢!每次他来都喜欢坐最里面,安贤不客气的在对面坐下:“李师爷今天又有什么指教啊?”

李恪抬头看了看她,把手里的书放下,神情很严肃:“书我看完了。”

安贤点点头:“是,有哪里不满意?”李恪是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他的意见,安贤还是很在意的。

李恪上下打量她一番:“我只是奇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能想出那么多奇怪的东西?这书真是你写的?”

安贤一耸肩:“不然是谁写的?”

李恪摇摇头:“我只是没想到而已,看了这么多年书,从来没想过这种内容,而你却能写的如此真实流畅,着实是让人不敢相信。”

“你这是夸我呢?”安贤看他好像在夸赞,又好像在质疑似得,稀奇道。

“当然。”李恪认真道:“我收回之前小看你的话,真实甘拜下风!”

“拜什么下风?论学识我可不如你,而且也没什么可比性,如果你都觉得没什么问题,那我是真的开心。”安贤一笑:“哎?过几天请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李恪好奇。

“到时候就知道了。”

第八十六章 英雄救美

“你家孩子又打架了。”今天安贤去学堂,久违的又听到莫清源惹事的消息,有点头大。

莫清源和一个男孩儿在外面站着,两人都灰头土脸的,头发也散乱着,脸上还都带着伤,不过,自然另一个孩子看起来更严重些。

安贤轻叹口气,问老师:“为什么打架?谁先动的手?”

老师皱着眉头:“还能有谁?要不是莫清源先动手,别的孩子也不敢惹他。”

安贤看了看莫清源:“不是答应不打架了吗?我们答应你学武可不是为了让你打架的!为什么动手?”

莫清源倔强的眼神看着她:“是他不老实,挨打活该!”

“你看看这个孩子?”老师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人家两个人玩儿,他过去就打人,这人家父母一会儿来了该怎么交代?”

“老师,您先消消气,能不能说清楚点?”说了半天,她还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呢!

那老师呼口气:“是这样的,张小龙和吴烟正一起玩呢,莫清源不让他们一起玩,张小龙不愿意,这不,他就打人了。”

“吴烟又是谁?”

“婶儿。”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安贤一转身,恍然想起来:“你是许乔的女儿?”

“她不想跟张小龙玩儿,张小龙非拉着她一起,我才打他的!”莫清源脆生生道:“是他活该!”

“你,你这孩子真不知悔改!”老师气的指着他:“那她不喜欢跟他玩,可以告诉老师,需要你出头打人吗?打人是不对的知不知道?”

“她都被拽着了,怎么告诉老师?难道他强迫同学跟他玩儿就没错了吗?”莫清源很有自己的一番理,压根儿不认错。

安贤摇摇头,蹲下身看向吴烟:“你叫吴烟是吧?你能告诉婶儿,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吴烟点点头:“是张小龙说我长得好看,要我跟他一起玩过家家,我说我不喜欢,他就堵着不让我走,然后我就喊了两声,莫清源就过来了,他让张小龙放开我,张小龙不放,然后他们才打起来的。”

安贤扭头看向老师:“您听到了?孩子打人确实不对,可张小龙的行为,我觉得更过分一些,不是我偏向自己的孩子,他有错,但只是行为不当,出发点还是好的,所以赔偿我们还是会的,可也请老师公平一点,不能把错全推到源儿身上吧?”

莫清源看了安贤一眼,之前一直倔强的不肯低头,可此刻,却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好像,自己又给她添麻烦了。

那老师轻咳一声:“当然,张小龙也是有错的,可老师自然会教育,也不能容忍到他来打人啊!”

“我知道。”安贤道:“我会好好跟他说的,他太小,不会正确的处理事,我会多教他的。”

这说着话呢,大人们已经陆续来接孩子了,许乔来的也挺早的,看见几个人在学堂外说话,自己的孩子也在,走过来:“这是怎么了?”

“娘!”吴烟跑过去,一指张小龙:“他今天拽着我非让我跟他玩儿,清远为了帮我把他打了,老师正在说他呢!”

许乔冲着安贤点了点头,走过去道:“是你欺负我女儿的?”

张小龙往后缩了缩:“我,我就是想让他跟我玩儿。”

“你以为你是谁?”许乔可比安贤语气强势多了:“你想让我女儿跟你玩儿,她就必须答应?”

张小龙被她的气场吓到,缩着不敢说话,直到看见自己的娘亲,才哇的一声哭出来,跑过去抱住一个有些胖胖的妇女:“娘!”

那女人一看自己儿子鼻青脸肿的,顿时一瞪眼:“这是怎么了?怎么弄伤的?”

张小龙一指莫清源:“他打的。”

那女人可横,直接无视他们几个人,朝着莫清源就伸手,幸好安贤离得近,又本来看她来势汹汹,看她要打人,一把拉过莫清源:“你干什么?”

那女人瞪着安贤:“你就是他娘?怎么?你孩子打人,倒不准别人打他?”

“那你怎么不问你儿子为什么挨打?”安贤本来还有些歉意,一看他母亲都是这种素质,难怪孩子也这么没有教养了。

“我儿子怎么了?你管我儿子怎么了?他不管怎么样,也轮不到i儿子打!”

许乔直接拦在她面前:“你就是张小龙的娘?那正好,咱们先说说我们之间的事,你儿子欺负我女儿,吓唬她,强迫她跟自己玩儿,这事儿怎么说?”

那女人看了眼吴烟:“怎么?你女儿金子做的?不能跟别人玩儿?要是不能,来这里上什么学?女孩子家家的,不知道老实待在家里!”

许乔一皱眉,彻底起了火:“我女儿念书碍你什么事?她念书就得被欺负?那你儿子也活该被打!”

许乔转头看向老师:“您看到了吧?就他们母子这样的,活该被教训!莫清源打他的伤需要多少钱我替他出了,可他们必须给我女儿道歉!”

“什么?”那女人一叉腰:“我儿子挨了打还得道歉?哪有这样的道理?老师您给评评理啊!”

老师看着这闹哄哄的,也觉得头疼:“这个…张小龙确实不对在先,当然,莫清源打人也不对,那就,张小龙给吴烟道歉,但是莫清源给你们道个歉,然后赔个医药费就好了。”

“不行!”许乔冷哼一声:“莫清源是帮助同学,凭什么道歉?他挨打是自找的!今天要是不给我们道歉,这事儿就没完!”

“你这女人讲不讲理?”那女人气的胸口起伏:“欺负人是不是?”

“你们都冷静点。”安贤被吵得头疼:“钱我们赔,你们两家的,自己解决吧!”

安贤掏出一两银子:“你们孩子就是点皮外伤,也用不了这么多,我们还有事,就不陪着去医馆了,你们慢慢解决吧!”

那女人一把拿过来,不客气的揣起来,还真就不管安贤的事了,安贤走过去拿帕子给莫清源擦脸理头发。

弄好了后就带着他走了,剩下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路过武馆的时候,安贤进去给他请了个假,直接往于府去。

“哎?来了。”于秀馨在院子里喝茶呢,看见人一招手:“哎?源儿这是怎么了?”

安贤叹口气坐下:“你呢?怎么今天在府里?”

于秀馨一抿唇:“听说你要露一手呢,刚好我夫君也不忙,就拉着他回来看看。”

安贤点点头:“你知道他这为了谁打架吗?许乔的女儿。”

“啊?”于秀馨八卦之心顿起:“怎么回事?”

安贤瞧着跑了一边儿的莫清源,无奈道:“英雄救美,路见不平呗。”

于秀馨捂嘴一笑:“这么小的小子,就知道讨好姑娘了?”

安贤叹口气:“十几岁都能娶媳妇儿了,也不稀奇了,不过,怎么就偏是许乔的女儿呢?我不太想跟他们家有什么交集的。”

“她女儿怎么会跟源儿一个学堂的?”于秀馨还不知道呢!

“是在源儿以后进的学堂,还说什么老师单独给她上课。”

“啊?”于秀馨不理解:“不是能请老师到家里吗?做什么非去学堂?都是小男生,有一个漂亮姑娘,也难怪别人想跟她一起玩。”

“谁知道呢!”安贤一耸肩:“反正是个挺难捉摸的女人。”

安贤反正一直看不懂她,要说她对莫执有意思吧……她又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今天还帮她们说话,好像对安贤也不像赵妍林那么有敌意,可要说真的什么心思都没有,可有些事,是真的动机难猜!

第八十七章 什么出身

安贤歇了歇,换了衣服去厨房,戴岭在和于成岩和莫执说话,于秀馨就粘着安贤,她真觉得和安贤待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放松和舒服,加上她没做过饭,也凑热闹换了衣服给她打下手。

“这什么啊?”于秀馨刚看见一盆鲜红的血,顿时就躲得远远的。

“鸭血。”安贤系好围裙:“之前拜托大厨帮我准备的。”

“鸭子的血?这东西,你要用来干什么?”

“吃啊!”安贤将已经凝固的鸭血拿出来,放在彩板切片,于秀馨一脸…有些嫌弃的看着,血还能吃?

也难怪,他们是什么血都不碰的,觉得腥,而且有些吓人:“你就不用帮什么忙了,一旁看着跟我说说话就好。”指望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还是不现实的,还不如她自己来的快。

“安贤。”于秀馨坐在一旁,手撑着下巴看着她:“咱们都这么熟了,有些话实在是很想问问,你到底是哪里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多东西?”

安贤翻炒着菜:“你觉得呢?”

于秀馨想了想:“你这么好的学问,肯定不会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可要是什么家世好的出生,也不会嫁到这里吧?何况,你还能学做饭和医术……想不通。”

安贤笑了笑:“其实以前的事我也忘了,只知道,莫执是从人伢子那里买到的我,既然都不记得了,又待着挺安稳的,我也就不想追寻什么身世了,何必给自己找事做。”

“也是,既然已经这样了,也许忘掉更好,免得你想家。”

想家吗?安贤敛下眼中的神色,其实还是想过的吧,毕竟那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虽然,最后爹娘放弃了自己,她靠着自己挣的钱一直治疗,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她的心态也不同以往,对他们的怨气也少的多了,若真有机会,其实她想告诉他们,自己现在活得挺好的。

一共也就五个人,安贤做了八个菜,完全够吃了,因为有人给自己打下手备材料,所以还算挺快的。

上桌后,安贤洗洗手:“去叫他们几个吃饭。”

“卖相不错。”于成岩坐在主位上:“一看味道就错不了。”

戴岭一身便服,不在朝堂之上的他,看上去平易近人了几分,笑着坐在了于秀馨旁边:“经常听馨儿说,安贤多厉害多厉害,会的东西多的数不清,莫兄真是好福气。”

“谁说的?”安贤刚要坐,莫执顺手给她拉开了椅子:“秀馨会的琴棋书画我就不会。”

“各有千秋。”于成岩笑着说了句:“都是一家人,就别客套了,早就饿了,吃饭吧!”

“这是什么?”鸭血炒出来的模样有些不同,于成岩夹了一块儿问。

“爹,那是鸭血。”于秀馨看着不敢下筷子:“安贤说这个也能吃。”

安贤自己夹了一块儿,自从来到这里还没吃过呢,吃的津津有味:“确实能吃,还骗你不成,来尝尝。”

莫执可不怕,也最卖面子,最先夹了一块儿,嚼了几下点点头:“鸭血原来是这个味道?还以为很难吃。”

“没有难吃的东西,只有做的难吃而已。”

看他们两人都吃了,看起来好像还不错,戴岭也夹起来,放进嘴里有些小心的咬了几口,眼睛一亮:“血这东西,居然这么有嚼劲。”

“很好吃吗?”于秀馨其实早就好奇了,只是不太敢吃。

戴岭直接给她放进碗里:“没事吃吧,不难吃的。”

都吃了,她也硬着头皮夹起来,咬了一小口,好像,没她想象中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味儿,有点点辣味,还有些香:“原来这个东西真的可以吃?”

“那是啊!”安贤笑笑。

安贤的手艺不差,虽说比不上什么大厨,但胜在她做的菜式新奇,所以几个人都吃的很满足。

席间戴岭还道:“之前是馨儿夸你的书,我还一直没时间看,这几天,连李恪都时不时的抱着不撒手,看起来,我也得抽空好好欣赏一下了。”

于秀馨嘟嘴:“怎么?你还只信他不信我啊?都告诉你真的特别好看了。”

戴岭眼带笑意:“哪有?是真的没时间看,而且毕竟我和他一直看书类型毕竟相似,他既然喜欢,那我想,必定不会差的。”

“也没有绝对的好不好看,再好的书都有人不喜欢,看个人口味吧!”安贤喝口汤:“不过,我倒想请教一个问题,就算这本书不错,可放在这样一个小县城里,没有名气,也只能被尘封吗?”

戴岭停下筷子:“不是听说你请了说书的先生?”

安贤一点头:“可那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就是有人喜欢,然后卖的好一些,但绝对走不出这个县城。”

戴岭思衬了下:“等等吧,我先看看,若是它真的值得宣扬一下,也不是不能帮忙。”

“那就先谢过大人了。”戴岭毕竟可是有功名的人,在京城更是有人脉的,他若是肯相助,可比她累死累活的卖书要强多了,也更容易扩散出去。

吃过饭一家三口就告辞回了家,毕竟那里是人家的家里,他们的私事也没说,回到家,莫执坐在椅子上,莫清源在他面前站着,他摸了摸他额头的伤:“怎么弄的?”

莫清源道:“打架伤的。”

莫执点了点头:“我们是不是说好的,同意你学武,但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再打架,更不可以靠着你厉害就欺负人?”

莫清源可能因为安贤和许乔都向着他,也没觉得自己错,平静道:“我是在帮别人,不是要欺负他。”

“那我问你,只有这一种办法吗?”莫执道:“武力是嘴不提倡的一种,你明白吗?爹娘同意你学,一是因为你喜欢,二是希望你可以用来保护自己,明白吗?”

“爹!”莫清源咬咬唇:“我真的没有欺负人。”

莫执其实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尤其是对莫清源,真有什么事,也基本没有动过肝火,他拍拍他的脑袋:“就算你没欺负他,可爹还是不希望打架是你唯一会解决事情的手段,确实很多孩子没有你厉害,可若是有一天,碰到一个比你还厉害,还不讲理的,那你怎么办?”

“那我活该挨打,我会更加好好练,然后再去打败他!”莫清源一脸的倔强。

莫执哭笑不得:“傻孩子,你先走还小,等你不是孩子了,接触了大人的世界,就知道,动手那是最差劲的方式,而且往往,只会让失态更加严重,却解决不了事情的。”

莫清源歪了歪头,似乎不太能理解,莫执看向安贤:“这孩子,哎!”

安贤这才走到父子俩中间:“他的这种思想,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的,你也别着急,最起码他比以前好了不少不是吗?这次也是为了帮助别人,不是因为自己的一时之气动的手,凡事也不要太操之过急了。”

莫执点点头:“来,擦点药早点睡,答应爹,以后能不动手都不准动手,若是下次你无缘无故打架,爹可不会再让你继续学武了。”

莫清源点点头,任由莫执给他擦药,安贤看着两人和谐的样子,想了想,其实莫执真的算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他也并不是不会教育孩子,只是书中的走向不同,莫清源因为无人管教才到了那步,现在他们两人一起将他慢慢掰正,她觉得,希望还是很大的。

“好了,快睡吧!既然没大事,明天继续去武馆。”

第八十八章 模型

大概也就第三天,有人来书店找安贤,安贤正在整理书,虽然有伙计,可一般没事她还是会亲自理一遍,好心里有数。

“您就是老板娘吗?”那小伙子很精神。

安贤点点头:“要买书吗?”

那小伙子一摇头:“我们老板让我来找一个叫安贤的,说是说书先生已经准备好了,叫您过去听听。”

这事儿安贤自然是很注重的:“好,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

她将最后几本书登记好,到了茶楼的时候,因为还是上午,没开门营业,台子上,一位身穿长袍的说书先生正在看书,偌大的座位席里,只有方云一个人拄着拐杖坐着。

“方老板。”安贤走过去。

“来了啊?”方云一指旁边:“坐吧,来,听听怎么样。”

安贤点点头,捧着刚上来的茶,满心期待的听着,那说书先生四十多岁的年纪,留着小胡子,那范儿一起,就像回事。

一开始,他就合上了书,开始讲起来,安贤听的很仔细,说书先生果然是经验丰富,业务能力强,虽然说的是她书中的内容,但都演变成了自己的语言,更加简单好懂,而且人家说起来绘声绘色,带有情绪,更能让人入迷。

前三章,大概也就说了一刻钟,他一拍桌,安贤忍不住鼓起掌来:“说的太好了!”

那说书先生看了看安贤:“这位就是这书的作者吗?”

方云点了点头:“别看是个小丫头,这故事,还就是她写的。”

说书先生一行礼:“失敬失敬,实在是太精彩的故事了,当初看到的时候就觉得,这要是当书说出来,一定会十分出彩的!”

安贤忙道:“我才是觉得您这么一说,更给这个故事加了几分,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就这样很好了。”

方云一点头:“好,既然你们都觉得没问题了,那今天在门口张贴宣传条,明天一开门,就先来这个。”

安贤莫名激动:“好,谢谢方老板。”

“好了,一口一个老板的,既然老于都把你当小辈看,你也就叫我声伯伯好了。”

“方伯伯。”安贤也不客套:“不管效果怎么样,还是很谢谢您给了我个机会。”

方云笑笑,挥挥手忙去了,安贤干脆也不急着回去,看他们在写宣传语,就跑过去帮忙,这事可关系到她书的销量,当然要亲力亲为。

“还有个事。”她正写着呢,那说书先生过来道:“故事很好,没什么问题,可里面这些个东西…怕是有些不好描述,或者说,怕客人们理解不了。”

安贤想了想,虽然描述起来容易,可确实让人们想象这个东西,还是觉得很难以置信,她咬了咬唇,想起莫执刚看的时候,就一直想不通这些东西怎么回事,安贤就将那些大致的样子画出来解释给他。

安贤将笔一放:“我知道了!”

说书先生疑惑看过来:“什么?”

安贤重新铺了两张白净的纸:“这样如何,我把这些东西的模型做出来,到时候您说到什么东西,就拿出来给他们看,再解释一下就好懂多了。”

“啊?”说书先生诧异:“这些不是你想出来的吗?还有样子?”

安贤一笑:“既然东西都能想出来了,样子自然也能想出来。”

说书先生一挑眉:“好吧,你做出来看看。”

明天就要讲了,那时间真是很紧了,还好他一次讲不了太多,也就是说那些东西不会一次都出现,不用现在全部赶出来,她翻了翻书,将明天要出现的三样东西记了下来,手机,电视,车,这是主角刚去现代,最常见的三个东西。

安贤拿起笔,先将大致样子画了出来,让人找了木头,她画画还行,可雕刻不行啊!想了想,赶紧打发一个伙计去找于成岩的店铺里找莫执。

她开始做自己能做的,比如到时候雕刻好样子,还是要在上面贴纸的,纸上的图案她可以画。

这茶楼里的几个伙计,就看着她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也用不着他们,但他们知道,这姑娘十分厉害,很得老板看重,自然也就不敢怠慢。

莫执大概是手头还有事没处理完,半个时辰后才赶过来,茶楼已经开门了,就看她在后面一个房间里,桌上地上堆了满满的纸和木头:“这是做什么?”

听见他声音安贤才回过神,忙拿着自己已经画好的样子:“给你这个,你照着模样把木头雕刻成这样。”

莫执早就见过她画的这些东西,一下就明白了:“你要把这些都做出来?”

安贤点点头,低头继续画,边画边道:“毕竟空口白话的,很难让人理解,做出来更好展示一点。”

“行吧!”莫执语气带着丝宠溺,看她认真的投入一件事,觉得特别迷人,她低着头一心一意的画,一缕发丝垂下来,显得慵懒又好看。

没事交代的时候,安贤已经让其他人忙去了,房间里就剩下了两人,画画的沙沙声音和雕刻的簌簌声,十分安宁。

“好了。”没一会儿,莫执递过来一个:“你看是这样吗?”

安贤转过头一看:“这么快?”

莫执一手拿着刻刀,地面上一堆木头屑:“嗯,这个不是挺简单的样子吗?”

安贤一想也是,手机本来也就只是个平板,她接过来一看,确实跟她画的别无二致,她点点头:“没问题,那你弄那两个吧,我来贴。”

手机的她早画好了,其实现代已经全是智能触屏手机了,可她画出来的是按键的,毕竟这样更好让古人理解一点。

这手机雕刻的可比真实的手机大,也是为了看的更清楚一点,安贤将自己画的数字按键剪开,然后用浆糊一个个粘在莫执刻的凸起处,这个比较麻烦,毕竟要均匀一点。

等她将手机全部贴好后,满意的看着完成的战利品,心里成就感满满,还别说,除了材质没办法做到吧,这样子也八九成像了。

“来,这个。”她刚弄完,人家莫执又刻好一个,安贤接过电视,这个可比较大了,最起码顶她半个身子,毕竟描写中这里面可是可以装得下人的,自然不能太小。

这个不但雕刻样子比较简单,贴纸也容易,也就一大张,安贤在上面画了些画面而已。

莫执看着汽车的图纸:“这个里面也要动?”

安贤转过身:“嗯,这个有点麻烦,毕竟这个要坐人的,里面座位肯定是要显示出来的,所以你可以选的木头的大一些,给里面雕刻的时候也容易。

莫执仔细看了几遍那张画:“这门可以打开?”

安贤点点头:“木头有办法做到吗?”好像不好来回折,安贤想了想,忽然道:“这样吧!你先不用管门,就把外面的样子雕好,然后直接刻里面的座位就行,先弄门还妨碍你弄里面,只要你把门出,刻一个可以套的空隙就行。

安贤直接拿笔画了起来:“就是这门和车是分开的,可以拆下来也可以安上去,只要你在前面这里刻一个可以套的洞,到时候就能单独再做门了。”

莫执点点头,他不明白这些东西到底什么样子,不过只要安贤画出来,他就知道怎么做了。

很快一个电视也沾好了,安贤还让人准备了颜料,刚好将没贴纸的部分都刷成了黑色,放在窗台处等着它干掉,接着她就坐在旁边,开始看莫执忙活,莫执的手虽大,但十分灵活,那小小的刻刀在他手里听话的很,很快就有了车的轮廓。

第八十九章 茶楼故事

第二天,不止李恪,于秀馨也要来听,她是听于成岩说过的,安贤将已经全都做好的模型摆在说书先生的台子下面,接下来她也帮不上什么了,只能等着开门了。

“我爹和莫执没来吗?”于秀馨左右看看。

“他们忙着呢!”安贤亲自给两人倒了茶:“我怎么觉得,秀馨没什么事做就罢了,李师爷难道公务很少吗?怎么总是觉得你很闲?”

李恪差点被茶呛到:“这话是怎么说的?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安贤一笑:“平时也没见你少来书店泡着看书啊!”

李恪轻咳一声:“看书是每天都不能停的,所以有单独的看书时间,反正在哪里都能看,你那里什么书都有,又安静还有茶喝,自然就去你那里了。”

“这么说也对。”安贤坐下:“那就多谢李师爷捧场了,我那里客人还真是不多。”

“这不是你的问题啊!”于秀馨道:“你看有哪个书店会像饭馆或者布坊那么多人的?毕竟那些是必需品,可这县里,读书人太少了。”

“嗯,能维持生计已经不错了,也挺清闲的。”安贤并不是什么女强人类型,她只希望生活充实安逸就好,也不想着什么飞黄腾达,还好莫执也跟她一样野心不大,所以现在的日子,两人都很知足。

为了看看反响如何,三人也没待雅间,就在二楼坐着,没一会儿,伙计们都收拾好了,开门开始迎接客人。

“这茶楼还真挺火的。”安贤感叹道,现代专门喝茶的地方已经太少了,而且她去过的几家,还都挺冷清的,比起茶社,更多人喜欢去咖啡店或快餐店待着。

不过一想也难怪,很多人因为口味问题不喜喝茶,那些奶茶饮料相比起来的确更香甜,自然茶文化慢慢的就被冷落了。

“嗯,因为有便宜一些的,百姓也喝得起,还能听故事,无事的时候自然都喜欢来。”于秀馨解释道。

果然开门都还没多久,偌大的座位席,已经坐了一半人,刚开始人们只是喝茶吃点心聊天,开门一刻钟后,说书先生准时上台了。

安贤握着茶杯,期待的看过去,只希望真的有用,说书先生的声音不急不缓的传来,亮堂而清晰,情绪感情把握的十分好,刚开始讲,这陌生的从没讲过的故事,就将不少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要说这几千年后是什么样子?大家可不知道吧?”说书先生一脸的高深莫测:“那可是你们想都想不到的神仙般的生活,人家那用的吃的,比咱们可不知好了多少。”

讲到这里的时候,安贤特意看了看这些客人们,很多基本上都不再聊天,而是紧盯着说书先生,那一脸的迷茫和好奇不言而喻。

“这是什么?”说书先生继续讲:“那人家几千年以后的人就给他解释了,这个叫手机,是一种通过信号可以传播讯息沟通的机器。”说到这里,说书先生从下面拿出他们做的模型:“大家看,基本就是这个东西了。”

因为台上有些远,不少人站起身往过望去,说书先生拿起来展示,按照安贤说的解释道:“这个东西呢,有十个数字的按键,每个人手机里呢,有一个不一样的手机号,若是我要给这位老爷打,他的手机号是五个三,哎?那我按五下三,然后按这个拨号的键,电话就打出去了,他那边呢,按上面这个接通,我们两就算离得几百公里,也就能说话了。”

台下发出一阵惊叹声,自然,也有不少人觉得太扯的,根本不信,可这丝毫不妨碍他们对这个东西的好奇。

这一场整整说了半个时辰,茶楼一直在陆续进来客人,但居然没有提早走的,等说书先生说完后,直接就有人忍不住问了:“先生,今天这故事可够离奇的。”

说书先生笑了笑:“我也是照着一本书上讲的,以后到底是个什么样咱不知道,不过这想的是挺神奇的不是吗?”

“哦?什么书呀?我看了那么多书,可从来没听过有这种书。”

说书先生将安贤的书举起来:“大家没听过很正常,这书新出了不久,还只在一家店卖,还是我们老板无意中看到的,然后觉得很精彩,让我当故事讲出来的呢!”

“什么书店?这书店可不少。”

“百文阁,一家新开的,据说开张那天县令大人都去捧场了,大家要急着想看后续的,不妨去买上一套,叫什么生如夏花。”

这广告……安贤有点不好意思,实在是太明显了,当然,别人可不这么觉得,他们只要是觉得感兴趣的,那自然是很乐意去的。

“不错啊!”这个故事已经说完了,三人才挪步雅间,于秀馨感叹道:“虽然看书已经足够精彩,不过改成故事讲出来,别有一番感觉。”

“各有各的好。”安贤道:“你只看书,那你的想象空间就大,更能拓展思维,你听书呢,就感官方面的感触更深一些,情绪也更容易投入。”

“你不回去看看?”李恪问道:“没准儿这会儿不少客人去了呢!”

安贤其实也迫不及待了,到底有没有用,就看今天这一遭了,她起身:“那你们呢?”

“我还有事忙。”李恪也起身:“夫人先回府吧!”

于秀馨摇头:“你忙去吧!我要跟安贤去。”

李恪一点头:“也好,那我先告辞了。”

安贤和于秀馨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还没进书店,就看到好几个人进了店铺,她一扬嘴角,快速进去一看,这场面,仅次于开张那天的热闹了,这还只是几十个人听过了而已,已经有十多个人来看书了。

“这是我们老板娘自己写的书。”伙计可能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不过很敬业的站在书架前介绍:“大家可以放心买回去看,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你们老板娘?”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好奇:“你们老板娘不是女的吗?”

伙计一笑:“没错,这书就是我们老板娘写的,大家可不要因为我们老板娘是女的就小瞧,这书只要是看过的人都夸赞不已,连官府的李师爷也说自愧不如呢!”

安贤与于秀馨对视一眼,于秀馨失笑:“幸好李恪不在。”

“我看看。”几个人一人拿了一本看:“哎?还真是,跟说书的将的故事一样!”

“嗯,没错没错,是这本。”

伙计看有戏,忙道:“这书是我们老板娘自己写,自己印刷的,所以数量有限,现在成品只有五十套,大家要买还要趁早,不然可有的等了。”

这话一出,有急性子的已经从架子上拿了上下两本:“来来来,反正也没多贵,给我来一套。”

“那我也来一套!”

就这么的,滞销了十几天都无人问津的书,顷刻间就下去了一半,安贤就在一旁看着,嘴角都翘着落不下去,这是一种满满的成就感,一种自己被肯定,心血没白费的欣慰。

等人都走的七七八八了,伙计擦了擦汗,才看见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安贤,忙一脸惊喜的:“老板娘,夫人,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您看看,刚才忽然一大帮人来买书,一会儿工夫就卖出去了十套啊!”

安贤拍拍他肩膀:“辛苦你了,干得不错!”

伙计嘿嘿一笑:“还是老板娘的书好,金子始终是会被发现的,当初我看完就觉得,这书被埋没了简直就没天理了!”

“借你吉言啦!”安贤深呼口气,这第一步,总算稳稳的迈了出去!

第九十章 官府宣传

这地方虽然通讯不发达,可要是一个小地方有什么新鲜事,传的还是很快的,这故事本就对他们比较新奇,自然有人喜欢显摆一下自己听到了什么故事,故事里面有多神奇的东西。

所以不但安贤的书明显卖的快了,带动着茶楼的人都多了起来,虽说以前也不少,但现在明显很多人是奔着听故事来的,那些不识字没买书的,还想听后续呢!

反正,再好的办法安贤也暂时没找到,这书倒是卖的好一些了,但要说挣了多少钱,也并没有。

“老板娘,这五十套也好了。“伙计赶着马车拉回来的,一边往里搬一边道:“那边的人问,最近卖的好了,要不要加印?”

安贤看了看,加上书架上的,还剩七十套,若是按照现在的趋势,肯定是不够的,再说,这本书她也不可能轻易就放弃,哪怕到时候离开这里的时候,带走去其他地方卖也可以。

“再…两百套吧!”反正印出来她就会想办法卖掉,有压力才有动力嘛!

伙计答应一声,告诉了来跟他送书的人,安贤帮忙将书摆好了,然后看见了现在基本每天都会来的李恪,打了个招呼:“今天看什么书?”

李恪啪的一打扇子:“可不是来看书的,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好事?”安贤还没怎么在意。

“大人把你的书看完了。”李恪坐下拿起茶杯,这人不但清高,还有洁癖,不喜欢用店里的茶杯,自己带了一套专门放在书店,每次都用自己的。

“嗯,怎么说?”安贤停下手里的活看向他。

李恪慢条斯理的,转过身又拿了一本书打开,才道:“大人评价高。”

“然后呢?”安贤瞧他一眼:“你这是在跟我卖关子啊?”

李恪一抬眼:“然后,大人决定要重点为你宣传一下。”

“真的?”安贤有些不可置信:“官府为我的书宣传吗?”这可是多难得的资源!

李恪点点头:“你也知道,咱们这个县又偏远又穷,也基本没什么拿出手的吃的用的,更没出过什么出名的举子文人,所以呢,上面也是爱搭不理的,大人看过你的书后觉得,若是能把你的名气提升上去,对你好,对我们县也是有好处的。”

安贤明白了,这不就跟,一个村里出个清华,或者一个县里出个明星,然后带动家乡知名度和经济一个道理吗?原来还有这种操作,不愧的当官的,她可从来没想到过。

不过不管如何,这事儿确实对谁也没坏处,她是求之不得的,能让人家官方给你宣传,那作用远远比她个人忙乎半天强多了。

安贤兴致勃勃的:“怎么个宣传法?”

“将你的书放到别的地方卖,发公告,把你的书引进学堂等,很多办法都可以。”

有权利就是不一样,安贤感觉自己发愁多时的问题,总算是有了头绪!

“那真是感激不尽。”安贤诚心道:“当然,也谢谢你卖力在大人面前给我美言。”

李恪还真不客气:“请我吃饭怎么样?”

安贤一扬眉:“这还不简单?不过说好了,可不能逮住一次可劲儿宰,我可一家子呢,经不住。”

“看把你吓的。”李恪白她一眼:“要求不高,你亲手做的就成。”

安贤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了?莫不是又听你家大人说什么了?”

“咳咳,是我家夫人从来不做饭,这几天总往厨房跑,一问原来是羡慕你手艺好,说以后要学下厨,亲手做饭给大人吃呢!”

安贤嘴角一扯:“行吧,那今晚来我家吃吧,不嫌寒酸的话。”

“那就不了。”李恪一摆手:“总会有机会的。”

安贤也不强求,这份人情她记得就好了,而且现在她觉得和李恪也算熟了,也不需要太客套,喝了口茶,想了想问道:“关于你们官场的事,想问一问不知道犯不犯忌?”

李恪抬起头:“嗯?”

安贤一抿唇:“是我唐突了。”

“说说看。”李恪合上书:“也要分什么事的。”

“最近不是一直在传快打仗了?”安贤手托腮:“透露个消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也好早做打算。”

这事儿李恪大概是被问多了,很直接的:“不知道,大人现在基本很少与京城的人联系,两国交涉如何,现在也没有接到消息。”

“那你觉得可能性大吗?”

李恪想了想:“一半一半吧!”

安贤点点头:“明白了,不过戴大人那么聪明的人,一定也会防患于未然吧,毕竟我们这个县离边塞太近了。”

“你指什么?”

“比如,官兵增调,囤积粮食。”戴岭是个好官,她是知道的,还帮了自己,何况还是于秀馨的夫君,李恪呢,也算是好友,于情于理,她是不想他们因为什么疏忽或是别的出事。

“你觉得打起来的可能性大?”李恪好奇。

“嗯。”安贤点头:“现在朝廷什么状况,你比我清楚,敌国趁机提无理要求,若是答应,就显得朝廷无能,欺软怕硬,若是不答应,就给了他们借口攻打,怎么都是吃亏,若真打起来了,到时候百姓必定动荡不安,也绝对会有不良商人借此发战争财,我觉得与其如此,不如县衙趁他们还没察觉的时候,先行收购囤积粮食,到时候再平价或者免费发放下去,若是没打起来就更好了,到时候卖出去也不赔。”

李恪一扯唇:“说的没什么毛病,只是大人现在也在观望中,这样吧,我回去跟大人提一下,他采不采纳就看他的意思了。”

“我也就是顺嘴一提,毕竟防患于未然吗?当然了,戴大人肯定要比我想的多,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安贤打了个哈哈揭过了话题。

李恪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唇:“嗯,知道。”

这事儿李恪还真没抛在脑后,回去看戴岭难得闲着,正与于秀馨在房间下棋,他正要退出去,于秀馨忙叫住他:“你来陪他下一局,我去做点点心来。”

戴岭慢声道:“你不用做这些的,我又不是要娶厨子。”

于秀馨娇嗔一笑:“可是我想亲手做给你吃。”

一旁的李恪不自在的咳了声:“这是夫人的心意嘛!您去吧,我来。”

于秀馨点点头,转身出去忙了,李恪在对面坐下,看了眼棋盘,拿起落下一子。

戴岭头也没抬很快也下了一子:“又去书店了?”

李恪点点头:“待了会儿。”

“你那是待了会儿?你是每天去待一会儿。”戴岭抬起头看了看他:“你可悠着点。”

李恪眼神茫然:“什么?”

“别装糊涂。”戴岭道:“我知道你是个理智的人,自己把握度就好了。”李恪何时这么把一个女人放在眼里过,这么多年的搭档,戴岭自认为还是了解他的,哪怕他自己可能还没察觉,可他每次谈到安贤眼里的那种神采是瞒不过他的。

李恪顿了顿才道:“她今天问了问,会不会真的打仗。”

“哦?你怎么说的?”

“我说不知道,一半一半,不过看她那意思,倒是认为打仗的几率很大,还让我跟大人提一句,早做打算。”

“做什么打算?”

“增调官兵,囤积粮草。”李恪原封不动的搬出来:“我知道大人早有这个打算,只是还在观望,不过今天听了她说,倒觉得,大人不妨早动手为好。”

戴岭轻嗤一声:“你先走信她都多过于信本官了?”

李恪忙道:“那不是,只是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防患于未然,没有坏处。”

第九十一章 自己做生意

官府要囤积粮草,还要增兵,还不能大张旗鼓,现在本来很多人就不信会真的打起来,若是官府一有动作,必定会引起不少人的骚动和恐慌。

这也是戴岭没有轻易动作的原因,不过最近他跟京城的朋友书信频繁了些,本就对政治敏感的他,嗅出了一丝不对劲。

“你是不是也认为会打起来?”戴岭问。

“这话虽然有些大逆不道,可大人应该也清楚,皇上昏庸无能,却极为好面子,不容任何人忤逆反对,邱域这次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若是我国退缩答应了,将会成为笑柄,皇上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的。”

戴岭轻叹口气:“先皇明明睿智明理,可……”

“这也是没办法,谁让他是皇上的长子,从小宠溺娇惯,这也可能是先皇唯一的败笔了。”

戴岭用棋子敲了敲棋盘,半晌才道:“得想个合适的借口,就算真打起来,也不可能一时半会儿攻破边塞打到这里,但必定会有人多人逃荒也会有人恶意垄断粮草,所以还是得储备的。”

李恪想了想:“这地方又穷又偏僻,虽然我们来的时间不久,但想必草寇土匪什么的也不会少,我觉得可以稍加利用。”

“这事儿交给你吧,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轻易托付别人。”戴岭沉思了下:“不过这个安贤,似乎确实不太简单。”

“大人指哪方面?写书的才能?还是说……”

“各方面。”戴岭落下一子:“你输了。”

李恪叹口气将手里的棋子丢回去:“大人厉害。”

“是你心不在焉。”戴岭这才继续道:“当初从司陆那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一二,书中的奇思妙想,还有说书那事,脑子很灵活,而且往往能想到常人所想不到的那面,另辟捷径来解决问题,可惜了,是个女儿身,不然必定要招来重用。”

“女儿身也无妨。”李恪道:“有她和夫人那层关系,若真有个什么事,她若是能帮忙,想必也不会袖手旁观,看得出来,他们夫妇都是重情义的人,这件事不就是吗?她不避嫌的来提醒,算是有心了。”

“哎,再说吧!现在京城局势也紧张,战事一触即发,到时候怕是要大乱了。”戴岭愁绪纷飞:“现在离得远,倒是不用被卷进去,可这终究是我南尧的一劫啊!”

仅过了两三天,官府先是开始招兵买马,后又购买粮草,告示上说明了,最近盗匪猖狂,县令决定要严厉打击,一次铲平。

这对于百姓来说当然是好事,人人都说终于来了个有作为的县令,而且官兵也确实每天都在忙活,也每天都能有些收获,更是没人去多想。

只有安贤知道,这是戴岭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而已,也说明他自己也认为很可能会打起来。

她算着日子,只有两个多月了,也就是说,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过就三四十天,然后就必须要张罗着离开这里,因为邱域是一定可以攻破城门的!

她算了算,莫执加上她赚的,攒到现在,已经有了三十两银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也算一笔不少的钱了,最起码省省用,支撑个一年半载是没问题的。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若是她的书能大卖,甚至在更多地方有了知名度,那她才能去哪儿都混得开,这件事,现在看来就得看戴岭到底能帮她到什么程度了。

“戴大人说要帮你宣传?”莫执听她说完:“为何?因为戴夫人?”

“应该也有这方面关系吧!”安贤道:“不过,戴大人也希望可以给县里带来好的影响吧!总之,若是行得通,那是双赢的。”

“嗯,好事。”莫执凑过来:“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

安贤仰头看他:“什么事?”

莫执一挑眉:“你说,我们如果自己做生意怎么样?”

“啊?”安贤惊诧了一下,她虽然说开着书店吧,但其实都算不上什么做生意,她不太会经营,只能靠人家自己来买,而且本钱也不是自己出,可以说是不会亏的,正儿八经的自己搞的话,就难说了。

“那你觉得你能行吗?”

莫执摇摇头:“其实也不算自己做,应该算是和于老爷合作,跟着他做事固然没什么风险,也可以稳稳的赚些钱,可我觉得,还是自己做更能锻炼一些。”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做的?”安贤问。

“你觉得,家具如何?”

安贤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家里的家具,因为刚搬过来的时候太穷了,基本都是莫执自己做的,他的手艺,在安贤看来,都能赶上专业木匠的水平了。

“技术是没问题,不过你想怎么做?都自己亲手做了然后再卖?有些费时费力吧!恐怕利润不会太多。”

“不是。”莫执道:“当然,我自己也是会做的,尤其是前期,到后来可以招人来,不过我觉得,主要的是家具的风格和样子,卖家具的多的是,但想扎进去还能赚钱,必须就要有自己的独特之处。”

“嗯,这倒是真的。”安贤抿唇:“这么说来,你要自己设计样子?然后再做出来卖?”

莫执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这东西,我从小就喜欢琢磨,自认为也算有些心得,这段时间还跟着于老板跑了不少地方,我觉得自己比起来,似乎也不是太差。”

“那怎么个合作法?”

莫执抚了抚她的长发:“于老板是这县里最大的生意商人,他涉及的领域也很多,木材,房屋都有涉猎,自然是可以合作的。”

“那于老爷不是挺需要你的帮忙吗?他肯让你自己单干?”

“那是于老爷太抬举了。”莫执轻笑一声:“傻媳妇,人家之前没有我的时候,照样做的风生水起的,只是可能现在有我帮忙,轻松了不少,但其实我离开,生意也是照样做,钱照样赚,不会有多大影响的。”

“那倒也是。”安贤想了想,忽然又道:“不行!”

莫执一挑眉:“怎么了?”

安贤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还打算着离开原阳县的事儿呢!她的书店都不知道怎么处理,怎么能在这时候多开一个摊子?到时候不都是砸手里吗?

最少最少,这成本也得十几两吧,只怕两个月都赚不回本儿,她深呼口气:“不是不让你自己做生意,不过,你答应我一个条件,等三个月后再做打算!”

“为什么?”莫执不解。

“反正就是得三个月后。”安贤道:“现在事态不稳定,原阳县到底安不安宁也是个未知数,我们吧不急这一时,等一等好不好?”

莫执明白了:“你这还是觉得会打仗?”

“那你能保证一定不会打起来?”安贤反问:“为了保险起见,我们现在的银子也不够赌这一把,我们再缓缓,到时候若是什么事都没有,银子也攒多一些,你再想做,我绝对不反对!”

莫执想了想:“本来我也是刚刚想到的,刚做的打算,既然你不安心,那我们就等一等。”

“嗯。”安贤一笑:“好饭不怕晚,到时候我还能帮得上你。”安贤虽然不会什么设计吧,但现代的各种家具还是见过的啊,她虽然不知道具体设计,但到时候哪怕说个大致样子,想必以莫执的天赋,应该也是可以完善加工好的。

现在的局势瞬息万变,安贤虽一早就知道些事,但对以后还是没多大头绪,就连去哪儿,现在都不知道,等得了空,真的得好好安排一下了。

第九十二章 无巧不成书

虽说戴岭在忙着这件事,但安贤的事也并没放下,毕竟日常的公务也不能抛下。

官府做事就是方便多了,不但真的发了公告,张贴在各处推荐书,而且每个学堂都发了一套,当然,不是那种小孩子的学堂,而是已经成人,快要参加科考的学子。

当然,这书要想走出原阳县,光靠这个还是远远不够的,戴岭初来驾到,跟其他地方的官员都没怎么接触过,不是很熟,但他在京城的人脉不是说着玩的,特意买了,寄了几套去京城,若是京城当官的那些学士,有人也喜欢,那级别可就大大不同了。

除了茶楼说书,加上官府不遗余力的推广,安贤的书是彻底的被原阳县的书生所知晓,因为连县令都推崇,大多数人也都想看看到底是本什么好书。

第一批的一百套,基本已经卖空了,但也仅仅是这样,再卖,怕是也不会再多太多了,毕竟知道的人再多,这县里也就这么多人,读书人更是少,局限性太大。

“第二批什么时候能印完啊?”安贤看着空荡荡的书架,问道。

那伙计负责两边跑:“于老爷那边也多招了人手,够五十套就会送一次书,应该就这几天了。”

“老板娘在吗?”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安贤转头:“我就是,要买书吗?”

那人斯斯文文的,一身长袍,一看就是读书人,而且手里还拿着两本书,正是她的生如夏花:“您就是安贤吗?”

安贤点点头,大概明白了,这些天来了不少这样的,就专门来看看写书的女人到底是谁,有好奇的,有来请教的,还有崇拜的。

那书生似乎有点激动:“我特别喜欢您的书,就,就是想来看看您。”

安贤一伸手笑笑:“坐吧!”读者都是衣食父母,她向来都是很感激的。

那书生深呼口气:“没想到您这么年轻!我特别喜欢看这本书,三天已经看了两遍!您有没有其他的书?有卖的吗?”

安贤一摇头:“这是第一本,以后当然还会写,不过现在没有。”

那书生闪过一丝遗憾:“我叫白钰城。”

“很高兴认识你。”安贤喝了口茶:“那你找我,还有别的事吗?或者,书里有哪些不理解不懂的要问?”

白钰城摇头:“我看了两遍,都看明白了,我觉得您想的实在太好了!这些东西都奇妙的很,我很喜欢。”

安贤不由问:“你不觉得这些不可能实现吗?”

白钰城一摆手:“不,我觉得是很有可能的!就像以前,人们没有纸笔,没有纸张,不能写字,现在还不是都有了?千年以后啊……那么久,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谁能想到呢!可您想到了,您还想的这么大胆,包括这书里面的国家,简直太不可思议,以前我也想过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但只想着,会是哪个朝代,什么样的皇帝,从没想过,会有没皇帝的国家!”

他的关注点倒是挺不同的,安贤这两天听过有人说男女主的故事精彩,这以后的世界奇特高级,倒没听到有人问她国家的。

“你觉得一个国家,是有皇帝好,还是像我写的那种更好?”

白钰城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就如今的朝廷来看,自然是没有的好!”

安贤一挑眉,笑道:“你好大的胆子,这可是大逆不道!你不怕我检举你?”

白钰城很坚定的摇了摇头:“能写出这样的书,这样国家,这样灵魂的书的人,是不可能那么肤浅的!”

被这么一夸,安贤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抿了抿唇:“好吧!不过还是劝你不要乱说话,谨慎为好。”

白钰城点点头:“我知道的,今年秋天,我就要去赶考了,到时候,我一定要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

“那你这样可不行。”安贤忍不住提醒道:“有这份心的好的,可你太张扬了,又肆无忌惮,特立独行,怕是就算考上了,也混不成多好的地位,顶多,保个命就不错了。”

“我是为了我们国家和百姓好啊!”

“嗯,然后你看看现在的朝廷,贪官有多少,好官又有多少?”安贤轻叹口气:“有时候,圆滑并不是一个让人看不起的缺点,要看为了什么而圆滑,你以后会懂的。”

白钰城看了看安贤:“您好像很懂。”

“不是懂。”安贤忙道:“是时局如此,有时候顺应环境也是很重要的。”

白钰城沉思了一会儿:“可能吧!”

安贤起身:“白钰城是吧?希望你科考能够……”安贤嘴角猛地一僵:“你说你叫什么?白钰城?”

白钰城被她吓了一跳:“是,是的。”

安贤重新坐回去,紧紧盯着他看了看,这就是白钰城?!这是那个……反了皇帝的人!

不会错的,白钰城是个极有个性,而且学识渊博的人,他高中状元后,留在京城为官,本来因为能力卓越,升官极快,几年的时间就高官厚禄,可也因为他的性格问题,屡屡得罪人,最后被联合陷害,身陷牢狱。

足足被关了八年,那时候,莫清源已经成为朝廷手握兵权,说一不二的大将军,也就是那时候,白钰城偶然间,在牢狱中碰到了审犯人的莫清源,他沉寂多年,变得深沉可怕。

莫清源看重他,和皇上作对,把他救了出来,留在了自己身边,他确实聪明,出谋划策,让莫清源越来越壮大,到最后,因为功高震主被皇帝忌惮,也是他怂恿莫清源起兵造反!可以说,他是那场浩劫中,至关重要的一人!

现在这个人,还稚气未脱,天真傲气的站在自己面前,没有经历过一切,只是个一腔热血的书生而已。

“您怎么了?”白钰城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安贤猛地回神,感觉自己身上都冒了冷汗,这个人,以后会与莫清源狼狈为奸,成为南尧国的大罪人!

“你,一定要去考取功名吗?”安贤脱口问出。

白钰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读书人谁不为了考功名报效国家呢!到时候也不会像现在一眼,遇到不平的事,什么都做不了,想展现抱负,也无处可去。”

就是因为他性格太极端,安贤莫名哆嗦了一下,这样的祸害……她居然这么早就遇到了!在他还这么年轻的时候!她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阻止他科考,想想肯定是不可能的,尽管他现在尊敬自己,也不可能答应这么无礼的要求,可他一旦考上,以他的作风性格,恐怕又会重蹈覆辙!他与众不同的思想,刚才已经显露无疑了。

哪怕,到时候因为安贤的扭转,他没有跟随莫清源,他也会遇到别人,他仍然会展开报复。

可若是,找人杀了他?这想法刚冒头,安贤就猛地摇了摇头,看着面前这个白净又纯粹的书生,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他本身也是爱国的,他也是想要报销国家的学子,可惜朝廷浑浊,皇上不仁,一步一步把他逼到那个地步的,难道能说都是他的错吗?他其实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那我就先走了。”白钰城起身:“我会经常来看书的!”

看着他的背影,安贤往后一靠,一个大恶魔,一个小恶魔,都让她碰上了,难道这真是天意?

而且是在两人都还没有走歪的时候,她是不是,能做点什么,不止是莫清源,也能让白钰城不走以前的老路?安贤揉揉眉心,感觉脑袋都要炸了,真是无巧不成书!虽然,她似乎确实就在书里吧!

第九十三章 可能他们有病

安贤的名声在原阳县的名气就这么不胫而走,更直接的带动了书店的生意,最起码很多买书的,就算不是买安贤的书,也会慕名而来。

这天安贤清闲下来去听书,以前在电视剧中看到这个东西,觉得很没意思,靠一张嘴能有多精彩?不如去看电视剧,真人真景演的,或者动漫都比这个强。

可自从这段时间接触后,发现还挺有趣的,人家到底是专业的,说的有声有色,一点都没有违和感,很让人入戏。

当然,也可能是她真的太无聊了,现在也没电视可看,书呢,也不如现代那么多精彩纷呈的,她最爱看的都没有,全是文言文似得,所以这成了她一个爱好,闲来无事就喝茶听书。

因为最近她的书在原阳县大红,所以基本每天都会讲一篇她的书,虽然是自己写的,不过听别人这么讲出来,感触还是很不同的。

等她自己的书讲完了,安贤茶也喝完了,起身打算回书店去,刚起身,忽然发现熟悉的身影,她顿住脚,果然是莫执…身后那是?赵妍林?

她没去叫住人,看着只有两个人在伙计的身后跟上了楼,只有两人?那不是谈生意?

安贤拧着眉,这段时间有些太忙了,早都快忘了这个人了,这忽然冒出来,还是和莫执单独来喝茶,是什么意思?

要说多气愤也算不上,不过心里有些怪,因为她是信得过莫执的,可他们两单独出来,又实在理解不了。

莫执应该是知道赵妍林的心思的,还单独与她出来,难道有什么不得不单独约的事情?

脑子里这么想的,其实人已经不自觉的上了楼,那些伙计没有不认识安贤的,她还正好碰到刚刚给莫执引路的,伙计没看到安贤在,这么一碰面,一下想到刚才莫执跟个姑娘进了雅间,顿时一惊:“莫,莫夫人。”

安贤神情很淡然:“嗯,刚莫执来了吧?”

伙计支支吾吾的:“额,是,是的。”

“你这是怎么了?”安贤奇怪:“我就是偶然看见,他在谈生意吗?那我就先走了。”

伙计忙点点头:“好的,莫夫人慢走。”

安贤呼口气,她总不可能真的冲进去,怎么说的?怎么问?倒是叫外人看笑话似得。

可回了书店也没心思做别的了,心里一直奇怪,到底有什么事,莫执要跟她单独出去?难不成,她会看错人?不对呀,这人是自己写出来的,什么性子她能不知道吗?

心不在焉的等到关门儿,去接莫清源的时候,孩子们都走的差不多了,安贤又看到院子里的莫清源跟许乔的女儿一起玩儿,她是挺少看见莫清源跟其他孩子这么亲近的。

“源儿。”安贤喊了一声:“拿书包该走了。”

莫清源跟她挥了挥手,去背了书包出来,路上安贤才问:“你很喜欢吴烟吗?”

莫清源很耿直的点点头:“嗯。”

“为什么?”安贤看他:“你才多大,就会喜欢小姑娘了呀?”

莫清源才奇怪的看她:“为什么不能喜欢,她长得好看,声音软软的,笑起来还很漂亮,而且她也喜欢我。”

安贤轻咳一声:“没事。”

带他去了武馆后,顺路买了菜回家,今天莫执倒是回来的早,她刚做好就回来了,神情也没什么奇怪的,与以往一般无二。

安贤将碗筷摆好,若无其事的问:“今天这么早?”

莫执洗了手过来:“嗯,没什么事,就早回来了。”

“没谈生意?”安贤低着头吃饭都没看他,她都觉得自己奇怪了,想问一问,还好像自己疑心疑鬼又小气,只有这么拐弯抹角的试探一下。

“没。”莫执忽然抬头看她:“是不是在茶楼看到我了?”

安贤没想到他这么坦白就说出来了,梗了一下:“你看见我了?“

莫执轻扯了扯嘴角:“没有,伙计告诉我的,看见怎么不进去找我?”

安贤瞧他的样子,心里稳了下来:“你们在谈事,我贸然去也不好。”安贤现在一想,要真有什么,他也不会去茶楼,那里的人都认识他们两人,多不隐秘。

莫执停下筷子,认真看着她:“真的?确定没乱想吗?”

安贤一窘:“我能想什么?”

“你看见我和赵小姐两个人去喝茶,不会瞎想?”莫执语气奇怪:“这样我也觉得高兴不起来。”

“我信任你还不好啊?”安贤嘀咕着,只是心里有点虚。

莫执挑眉看她:“那当然是好,可换我的话,就算我相信你,每次看你和别的男人说笑,还是会不舒服。”

他这么直白,安贤心里一动:“那你说,你们单独出去喝茶做什么?”

莫执继续拿起筷子吃饭:“其实也没什么,她来找我,说谈谈关于你的事,无非就是以前提的那些条件,我想着一次跟她说清楚也好,只是没想到你也在,倒是凑巧。”

“那她怎么说?”

“她说知道了,以后不缠着我了。”

“这样最好了。”安贤道:“大概她也知道,她家里那关就过不去。”

“那就是她的事了,说来。”莫执吃完擦擦嘴,神色认真:“倒是听说李恪每天都去书店,风雨无阻……”

安贤被呛了一口:“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过随便问问的,你又扯我身上,他是来看书的。”

莫执双手抱胸:“看书?以前也每天都去书店看书吗?每天!”莫执着重咬住每天两个字。

“是真的看书啊!”安贤道:“不然呢?再说,店里还有伙计呢!不信你去问。”

“呵。”莫执语气中的酸气就快溢出来了:“他当然不会做什么,不过到底是去看书还是看人就不知道了。”

“你想多了。”安贤道:“我们是朋友,偶尔探讨一下,别的还真的什么都没有,再说了,你看李恪年纪轻轻的,大小还是个官儿,人也有学问,长得端正,人家干嘛看上我一个成亲还有孩子的女人?”

“那你说,赵小姐也家世好长得漂亮,干什么看上我一个成了亲还有孩子的男人?”

安贤顿时语噎,想想,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半晌才憋出一句:“可能他们有病。”

莫执顿时失笑:“你看看,没什么不可能的,我自然是信你的,可还是要说一句,有些人不得不防,目的不纯啊!”

“没事,就算他真有那个意思,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可不会跟赵妍林一样,大概她就是觉得我是孩子的后娘,她要横插一脚也会很容易。”安贤一顿:“说来,也难怪人家有自信,要放一般男人身上,基本都会选她的吧!”

“你差哪儿了?”莫执起身帮她收拾碗筷:“她不过是投胎好,家世不错,但你的能耐,可是她们谁都学不来的,我还觉得我是捡到宝了。”

“那行,不谈这个事儿了,反正不折腾就行。”安贤抿唇:“不过,有个事你要不要跟于老爷子提一下?”

“什么?”

“他的生意。”安贤道:“他不同于我们,摊子太多,需要尽早处理,该出手的出手,该换地方的换地方,总之,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再过不久,我也要把书店卖掉。”

“开什么玩笑?”莫执诧异道:“于家可好几代生意都在原阳县的,怎么可能凭咱们一句话就大动干戈?而且万一到时候没打仗,其不是很尴尬?”

“一定会打的!”安贤叹口气,觉得有些事,她有必要告诉莫执,不然每次自己提前知道什么,做打算的时候,他都理解不了,也是挺难实施的。

第九十四章 着火

“为什么?”莫执一直很奇怪她为什么这么认定会打起来。

安贤解释:“你看,最近官府有什么动作?招兵买马,囤积粮草,你以为真的那么单纯只为了剿匪?”

莫执眉峰一皱:“你是说,他们已经得到消息,开始筹备了?这是谁说的?李恪连这个都告诉你?”

“相反。”安贤收拾完,接了盆水把脚泡进去:“是我跟他说的,我只是提醒了一下,回头戴大人就有动作了,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这说明,连戴大人都觉得很可能会打起来,莫执神色凝重起来:“难不成这次真的要打仗了?”

“宁可信其有。”安贤轻叹口气:“反正于老爷子是戴大人的岳父,戴大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我也只是让你提一句而已,毕竟于老爷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也不能当做不知道,只顾着自己,若是老爷子执意不听,那也没办法。”

莫执点点头:“那我去试试,这南尧,怕是要不太平了。”

“内忧必定会引起外乱的,南尧是从根就烂了,邱域本就一直虎视眈眈,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

莫执这次是真的开始放在了心上,看着已经去睡了的莫清源,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卖掉书店离开原阳县?去哪里?做什么?”

安贤一耸肩:“继续写书,卖书,你不是想开家具厂吗?到时候若是安定下来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去哪儿?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莫执眸色幽深,顿了半晌忽然道:“若是非要离开这里,我想去一个地方,京城!”

“京城?”安贤奇怪:“虽说京城一定是最繁华的,可这么多地方,没必要非去那种卧虎藏龙的地方吧?”

“有件事一直很在意。”莫执叹口气:“我哥六年前去赶考,至今一点消息都没有,是死是活没人知道,京城太远,带着孩子没办法去,而且那里也没有认识的人,所以一直没办法去找他,借此机会,我想去看看。”

“这么多年也没回来过,连个信都没给你们带过,怕是……”安贤安慰道:“你既然心里惦记,那我们去找找也没什么,不过你还是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莫执神色没什么变化:“我知道,这么久了,其实什么结果都不奇怪了,可他终究是我哥,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想知道。”

这也无可厚非,安贤点头,也对,都来到了这里,于情于理,也该去京城看看,哪怕到时候不定居,再另找地方也无妨。

除了安贤,谁都不能确定一定会打仗,但也不妨碍有些人早已听到些风声,或者比较小心谨慎的人,开始给自己找后路了。

其他人要么没钱离开,或者是舍不得,比较不一定会打,就算真打,他们也是在国内,不一定会攻城进来,大多数人,还是抱着侥幸心理的。

莫执和安贤商量过后,也下了决心,不管会不会真的打起来,既然决定了,也就不再想那么多,除了更努力赚钱外,也确实把于成岩的事放在了心上。

安贤呢,陆续接到了一百套新印出来的书,果然卖的慢了很多,她现在也没那么着急了,想让这本书长久的流传下去,只在这个地方是不行的,既然决定了去天子脚下,那地方,才能有她的用武之地。

“安贤!”于秀馨时不时会找她来坐坐,戴岭最近太忙,她在府里待着实在太无聊。

“来啦?”安贤亲自给她倒杯茶:“你家那位没时间陪你了?”

于秀馨点点头:“最近一直忙着剿匪什么的,早出晚归的。”

“别的没跟你说?”

于秀馨柳眉一扬:“什么别的?”

“没事。”安贤一笑,没再多提,反正戴岭是会为他们打算的,不用自己多费心,再说了,自己中,这次战事,他们是不会出事的,所以她并不是很担心。

“听说你们要离开原阳县了?”于秀馨有些郁郁:“为什么一定要走?你不在了我有事都不知道找谁了。”

“找你夫君啊!”安贤笑道:“我想原因你也知道的,一呢,是为了我的书,莫执也想去找找他的大哥,再者,万一打仗了呢?这不是提前筹划一下嘛!”

“你要走我也不能拦着你,戴岭也说呢,你去了京城,若是你的书能被那里的文人学士所追捧,那才是真正的被认可。”于秀馨抓着她的手:“可你这一走,都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还能见面了,真舍不得啊!”

安贤被她一说,心里也酸酸的,安抚道:“会见面的,你想想,你家夫君以前可是京城的官员,就算被贬值,但京城还是有人脉的,只要他功绩上去,早晚还是会被调回京城的,到时候我们就京城见啦!”

“这个谁也说不准,而且他好像也不想回去。”于秀馨叹口气:“你走了后一定要多注意,戴岭说京城那种地方,虽然成功的机会大,可风险也大,当然,我相信以莫执和你的能力肯定是没问题的,但那里毕竟不比原阳县,那里的人们,也都精明的很。”

“我知道的。”越是权力的忠心,就越是凶险激烈,安贤道:“不过我们和戴大人不一样的,可没打算和官场沾什么边,到时候也就是做做生意,日子还算不错就够了,不用担心。”

于秀馨点点头,刚要说话,忽然一人砰的撞开门,把两人吓了一跳,齐齐转头看过去,只见那是印刷厂的一个伙计,灰头土脸的,一进门就满脸惊慌道:“不好了,印刷厂着火了!”

安贤和于秀馨均是一震,安贤冲过去:“你说什么?”

“印刷厂,着火了。”伙计抹了一把脸:“已经现在大家正在灭火,不过,不过火太大了!”

于秀馨忙道:“快,我们现在就去。”

她是坐马车来的,于秀馨上了马车,又对那来报信的伙计道:“你快去趟衙门找县令,把这件事告诉他,让他派人来!”

安贤死死皱着眉头:“怎么会好端端的着火?!”

于秀馨神色也凝重起来:“可能是伙计们哪里不小心出了纰漏,你别急,我们先去看看情况。”

到了印刷厂的时候,里外围了好多人,旁边的人们也都拿着水桶来帮忙,火已经浇灭了大半,但是看着这一片狼藉,基本上已经算是全毁了!

当然也是有人去通知于成岩和许乔的,毕竟房产是许乔的,这场子是于成岩的。

等他们都赶到的时候,火已经灭了,厂子变成了一片残骸,还冒着浓浓的烟雾,于成岩看着灰头土脸的一群人,呵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着火?”

印刷厂的头儿低着头:“还没查明原因,大家正在吃午饭,等发觉的时候,火已经停不下来了。”

“是谁?!”于成岩看了一圈:“到底是谁不小心出了纰漏,现在主动承认还有余地,到时候官府的人若是来查出什么,可不会再讲什么情面了!”

众人低着头,没人出声,许乔随后一步赶到的,她倒是淡定多了,安贤一想也是,人家已经租了出去,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自然是会得到赔偿的,当然不急。

“李恪。”没一会儿,李恪也带着人到了:“夫人。”

于秀馨点了点头:“一把火全烧没了,这损失的,最少也得几百两银子,火不会无缘无故燃起来,一定是有人有失误的,就交给你调查了。”

第九十五章 血本无归

印刷厂各种分工加起来,得有三十多个人,这可不太好查,李恪先是把所有人都分开来,要审自然也是逐个审,录口供的。

于成岩派了人来收拾这烂摊子,他们则回了县里,坐在一起商议接下来的问题,说直接点,就是赔偿了。

“不管这火是怎么着起来的,也都是于老板这边的问题,我说的没错吧?”许乔语气平和道。

“嗯。”于成岩点点头:“既然是租了你的地方,自然会负责到底,你算一下损失,到时候给我便是。”

许乔点点头,接着看了看安贤:“不过,当初租的时候,按手印可是戴夫人和莫夫人一起的,按理说,就算找,我也该找她们两人的。”

安贤确实不是印刷厂的老板,可这厂子是专门为了她开的,损失这么多,于成岩完全是没赚回来纯亏的,她也过意不去,也并没想把损失都安在于家身上。

闻言她看了莫执一眼:“那是自然,回头我会把书店大致估个价,然后转过去的,我的身家也就这么多,能抵多少算多少吧!”

“丫头。”于成岩拧眉:“几百两我于家还是出得起,这书店不是你自己想要的吗?做什么轻易交出来?”

“可我不能只让老爷子一个人承担这么大的损失。”安贤坚定道:“您不用劝我了,我这个店可能只能抵一小部分,也算我的一份绵薄之力了。”

莫执看了看她,没有出言阻止,许乔说罢就走了,去处理后来的事,剩他们几个人,于秀馨也劝道:“安贤,没了书店你去做什么呀?没关系的,着火又不是你的错,没人非要你一定分担的。”

“印刷厂是为了我开起来的,我不可能坐视不管的,而且,这书店本来也是老爷子给我的,我不过是用他的东西,再还回去罢了!”安贤轻叹口气:“不知道到底需要赔偿多少。”

莫执开口道:“损失不算小,单是许乔这方面就得百两银子,剩下印刷的工具钱,基本算全赔进去了,加起来,大概得有三百两以上了吧!”

“这么多?”安贤肉疼啊:“预估一下书店这么多书,怎么也得一百两了,那于老爷还得搭进去二百多两。”

“我说了你好好开你的书店,其他不用管。”于成岩道。

“不。”安贤沉吟了下:“书店想卖恐怕很难了,既然现在能派上用场,还是赔出去的好,其他的赔偿金,我劝老爷子,不要赔银子,用您的店铺抵!”

“为何?”

“莫执应该跟您说过了吧,我们打算去京城的,书店搬不走,迟早要卖出去,您的也是一样,若是信我,不妨也把这些尽量折合成银子更方便。”

“我不会走的。”于成岩摇摇头:“先不说会不会打起来,就算打起来了,这里也是南尧国,他们未必打的进来,我于家世代的根基都在这里,以后也不会变。”

“万一呢?您觉得南尧现在的状况能抵住吗?宁愿生意毁之一旦,也不想变通一下吗?就算到了别的地方,这一样是于家的不会变呀!”安贤苦口婆心。

“爹,安贤说得对,您不要这么固执。”于秀馨也劝道:“其实戴岭也有这个意思,可您总是不听。”

“好了,你们说哪儿去了,这谈印刷厂的事呢!”于成岩转头问安贤:“你的书现在还剩多少?需不需要加印?”

安贤一摇头:“不用了,还剩了一百套,这些我走的时候带走,再多也不方便,您也不用再破费弄这个不赚钱的摊子了。”

于成岩点点头:“既然你们执意要走,那我也不能强留,若是在京城有什么不如意,随时可以回来,不用见外。”

安贤一笑:“谢谢老爷子。”

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再走的,可突然出现这种意外,书店提前处理掉,他们也就没必要耗着了,于成岩那里也不用莫执再帮忙,让他来处理自己的事。

两人一天都在书店里,所有书的种类,数量,价格,全部需要盘点出来,再折算成银子。

“歇会儿。”莫执给安贤递杯茶,为了不用再盘一遍麻烦,直接让许乔派了人来一起弄,又快,她也放心。

安贤轻叹口气,看着自己当初用心装饰的书店,有些不舍:“又得重头再来了。”

“怎么是重头再来呢?”莫执沉声道:“比起当初,我们不再窘迫的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你也有了你的书,再说,这段时间学习到的东西比什么都有用。”

安贤深呼口气:“说的也是,没什么大不了!”

光是这些,好几个人整理都整整折腾了两天,最后估价跟她预想的差不多,一百一十两,而许乔那么大的地方建起来就用了二百两,还差九十两是于成岩补上的。

这些只是赔偿给许乔的,而亏的大头在于印刷的那些工具,还印了没多少,完全不够回本,基本上算全赔进去了,又是上百两,不过于成岩倒是看得开,本来一开始就是算作谢礼的,而且他觉得安贤的书也值得这么折腾一回,哪怕现在看起来赔了。

当然,失火原因一定是要查的,因为当时正是午饭时间,大部分人都在吃饭,李恪是分开审的,让每个人把记忆中一起吃饭没离开的人记下来,只要口供都对的上的这部分人,就基本可以排除嫌疑了。

而大部分口供对的上的这些人,一共二十五个,剩下的六个人当时是没在食堂吃饭的。

这么一缩小范围就好查多了,这六个人单独一审,有两个人是在一起值班的,还有两个说先吃完了就到外面溜达了一圈,毕竟中午也是有休息时间的。

李恪看着只剩下了一个人,一挑眉:“不是应该还有一个人吗?”

衙役摇头:“当时在场子里的人都控制住了,就三十个。”

李恪转头问另一个人:“印刷厂到底有多少人?”

那人也奇怪:“回师爷,确实是三十一个人,册子上也是三十一个,怎么少一个呢?”

李恪一皱眉:“去查查,少了谁,人在哪儿?”

手下很快就办事回来了:“师爷,没在的那个人叫王林,三十岁,昨天应该也在场子里上工的,不过属下们确实没看到人。”

李恪手指敲敲桌子:“那就去找,去家里也得把人给我带过来!”

让衙役去找人后,李恪才看向最后的那人,目前看来,其他人不能说就完全可以洗脱嫌疑吧,但最起码也没什么漏洞可查:“说说吧,着火当时你人在哪儿?做什么?”

那人跪着:“回禀李师爷,小的也一直在吃饭来着,然后吃完上了个茅厕而已。”

“哦?那怎么没几个人记得呢?”李恪边说边翻着那些人的口供:“倒是有几个人看见你吃饭了,可大多数都没写你,你是一早就吃完离开了?”

那人点点头:“因为那天不太舒服,就没吃太多,小的绝无半句虚言!”

“有什么能证明你的清白的?”李恪慢悠悠道:“光靠你自己说,可证明不了什么。”

“这……”那人为难道:“这茅厕也没别人啊!师爷这叫小的怎么证明?”

李恪拧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确定是去上茅房,而不是趁机放火了吗?是不是受人指使?或是有其他目的?我可提醒你一声,这可不是小事,若是你坦白从宽,还能处罚的轻些的。”

那人被李恪吓唬,也很坦然的:“师爷明察啊!好好的,小的为什么要去放火?这活计不算太累,还挣钱不少,小的还指望靠它养家糊口呢!”

李恪一扯嘴角:“你对我说这些没什么用,大人注重的是证据,虽然我没什么证据可以说是你做的,但你也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既然这样,那咱们就等等王林的消息再来审你!”

第九十六章 分开礼物

果然这个叫王林的是关键人物,因为他居然消失了,这是个上午老下没小的人,一个人住,一人独来独往,问了邻居谁也没注意过,所以根本无从找起。

他这么一找不到,得,所有的疑点就全部聚集在了他身上,也就是说,不管现在是不是这个人有问题,别人都会说是他放的火,收了对头的钱,或者是失手出了祸事,畏罪潜逃。

现在再审其他人,更是没任何人会承认,谁都会把责任去推给一个已经找不到的人了。

而没有证据,就算是官府也不能扣留人家太久,李恪只能暂时将人都放了,一边继续找王林,一边暗中继续查。

安贤倒觉得正常,若真是意外,那谁也没办法,就算抓到,指望那些工人也不可能有钱赔,要是蓄意,那必然幕后的人策划周全,不会轻易被抓到把柄。

“若真是有人指使,你觉得会是谁?”李恪挑眉问。

安贤一耸肩:“那我可不知道,有可能是跟我过不去,也有可能是于老爷子的对头,总之,你们找不到王林的下落之前,这件事是不可能查出任何头绪的。”

“这种无头案每年都有很多啊!”李恪道:“当然,既然是你的事,又关乎大人的岳父,我自然会更上心些。”

安贤轻叹口气:“我怕是等不到你查出来了。”

李恪神色一凝:“这就要走了?”

安贤点点头,看向窗外:“本来也不想这么仓促,可谁让出了这么个意外,既然这里什么都没了,也就没什么可再逗留的了,早动身早好,省的到时候哪里都乱。”

李恪点点头:“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放心吧很快的。”安贤一扯唇:“你要相信你家大人,这么点个地方哪里容得下他,早晚都是要回去的。”

“回去是不难。”李恪摇摇头:“重要的是大人看起来可并不怎么想回去,尤其又在这里娶了娇妻,更不想掺和那些个烂摊子事了。”

“如果由得他,那当然是好,可凡事不由人啊!”安贤看了眼天色:“我回去了,欠你顿饭,等你到了京城还,保重啦。”

李恪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她,半晌才:“嗯,你也是。”

东西很快就收拾的差不多了,长途跋涉,其实是没办法带太多,所以除了必需品和书以外,其他能卖的卖掉,能送人的送人,为了能装得下,买了辆不小的马车。

出发那天早上,一家三口去于成岩家告别,于秀馨一直拉着安贤,依依不舍的,两家也算是很有缘分了,安贤将手里的信交给于秀馨:“这个拿回去给戴大人。”

于秀馨好奇道:“什么?我能看吗?”

“回去看吧!”安贤道,于秀馨现在看过,一定要问,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到时候就算他们好奇,她也走了,能帮的,她还是想帮一把的。

于秀馨一向是很信任安贤的,她说什么于秀馨都不会多疑,点点头收了起来。

“巧了。”于秀馨收起来后,又拿出一封信:“他也让我转交给你呢!这是他给司陆的,说你们要是在京城碰上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去找他,他和戴岭关系很好,又和你们见过,一定会帮忙的。”

这倒是个好东西,安贤也不推脱:“帮我谢过戴大人。”

安贤跟于老爷子聊了会儿,这老头,劝是劝不动了,不过有戴岭在,至少人应该是不会有事,不过生意就不知道了。

“老爷。”几人正喝茶说话,管家拿着个荷包过来,于成岩示意他拿给安贤。

安贤打开一看,里面是两张大大的百两银票,忙道:“这可不能收,无缘无故的,太贵重了。”

莫执接过来,将银票装回去:“老爷子,您对我们已经帮了太多,何况这次还让您损失了不少,再收这个钱,我们拿着都不舒坦,虽说我们不是什么有钱人,但也不至于窘迫到不能生活,这个您收回去吧!”

于成岩摇头:“京城可不比原阳县,上百两就已经是有钱人,可以买房子做生意,到了那里你会发现钱都不值钱,我知道你们还是想重头再来,没有资金是不行的。”

安贤起身将荷包放回去:“您忘了我们刚出了村子来这里的时候,身上几两银子了?不也照样活下来了吗?您的钱我们实在不能再收,不然良心都不安了。”

于成岩看了看两人,轻叹口气:“好吧,我也知道你们都是有拼劲儿有骨气的,既然执意不收,我也不勉强了,我是信得过你们的本事的。”

天色不早了,寒暄了一会儿,一家三口起身告别,安贤和莫清源上了马车,莫执赶车,离开了这个生活了仅几个月,但也算安贤在这个时代故乡的地方。

于秀馨回到府里,就去找在忙着的戴岭,直觉告诉她,这东西肯定不简单,戴岭和李恪正在翻卷宗,这原阳县以往的官员实在是不像话,不知堆积了多少东西没有处理,而因为戴岭办事实在利索,好多人又重新找上来翻旧案了。

“人走了?”戴岭抬头问。

李恪忍不住看过来,于秀馨点点头,把信封拿出来:“这个她让我给你。”

安贤特意留的信,戴岭还是很有兴趣的,擦了擦手,接过来打开,可明明还一脸淡然的男人,忽然站起身,脸上表情说是震惊都不为过。

戴岭的反应让于秀馨和李恪都一惊:“怎么了?”

戴岭将信一折:“回房说!”他不知道安贤为什么会这么说,或者说,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可这件事绝对非同小可,若是假的还好,可要是真的,那简直关乎整个战事的结局!

戴岭这么明智清醒的人,此时都不由矛盾起来,可以说直接被安贤一个雷炸懵。

理智一些想,安贤这个猜测并不能站住脚,因为她没有任何后天,不认识这个人,甚至都没见过,她凭什么这么说?

可直觉又告诉他,安贤并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尤其是这么大的事,她这么聪明理智的女人,不可能会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一直在互帮互助,尤其是于秀馨和安贤可以说情同姐妹,她没理由用这种事来坑他们,戴岭感觉是真的头大,这个女人……简直了!

总之,安贤人就这么说走就走了,丢下一个烫手山芋,来交给戴岭决断,他想抓人质问一番也是抓不到了,到底怎么判断,只能靠戴岭来决定。

安贤也不管那么多,她反正该提醒的都提醒了,虽然这事儿有点不厚道吧,但她真是好心啊,而且她这是信任戴岭,以他的能力,她相信他肯定能处理好的。

“饿不饿?”安贤靠着软垫,这长途跋涉的,哪怕是坐马车怕是都挺累的,一旁的莫清源一直笔直笔直的坐着,她看着都累,自从学武开始,这孩子真是师父让做什么做什么,让练习什么也从不偷懒,连吃什么东西不能吃什么都十分遵守,小小年纪,自制率可谓是可怕了。

“不饿。”莫清源摇摇头。

安贤倒是一直在吃些零嘴,还好马车够大,路上需要用的吃的都准备的很充分,安贤呼了口气,坐起身掀起窗帘看向外面,几个月了,她还没离开过原阳县,真要离开了,除了有些淡淡的不舍,其实还是有期待的,对天子脚下的京城的好奇,对未来生活的期冀。

第九十七章 京城

到了晚上,终于看到了客栈,将马车给店小二看管后,赶了一天路,风尘仆仆的几个人终于能歇歇了。

安贤舒服的泡了个澡,趁着父子俩洗的时候,下楼去买了些吃的,一边等他们,一边翻看地图,她现在才深切感受到,古代出个远门得多么的累啊!

这放现代也就顶多开车一天,坐飞机才半天的路程,这最少得走十多天,想想都有些发愁。

莫清源先洗完跑出来,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短袖短裤,说起来这还是安贤给他做的,天气越来越热,在家里穿正好。

“过来。”安贤拿着浴巾,刚洗了澡的莫清源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小孩子皮肤本来就好,莫清源还长得十分漂亮,让人瞧着就喜欢。

边给他擦头发边道:“怎么一路上都不高兴?怎么了?不想离开原阳县吗?”

莫清源顿了顿道:“老师还说马上要教我信招式,还有,以后是不是都见不到吴烟了?”

学功夫这个安贤还能想到,不过他现在还想着那小姑娘,她可是真的有些诧异,这小姑娘这么重要,在他心里都能跟功夫同等重要了?

安贤一笑:“功夫去哪里都能学,京城高手才多得是,至于吴烟嘛…人总是要经历离别的对不对?没有分开,怎么能有重逢?”

莫清源回头看她:“还能再见到吗?”

“你可以期待一下。”安贤糊弄了过去,这个事儿…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见到啊,毕竟书中莫清源的成长轨迹来说,根本就没碰到这个人的。

一家子都累了,吃了饭就早早睡了下来,客栈只有一张床,莫清源今天睡在两人中间。

这孩子平时就比同龄孩子成熟许多,多数时候不是闯祸就是冷着脸,只有睡着的时候最可爱乖巧。

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安贤这还是第一次挨着他睡,忍不住将手楼上他的小腰,鼻尖有股子独属于小孩子的奶香味,安贤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这么柔软,就好像,真的在搂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虽然安贤一直觉得这是自己塑造的,跟自己的孩子没差别,也一直很喜欢,很照顾,但毕竟跟真的亲母子还是不同的,他也从来没亲近过自己。

可现在,她真真切切觉得,自己好像与他血脉想通了般,内心产生这么大的触动!

另一旁的莫执看着她这么搂着莫清源睡,愣愣的盯着她的手看了会儿,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用力握了握,他们不就是真正的一家人吗?

第二天一早醒来,莫清源发现自己竟然在安贤的怀里,先是傻了一下,接着有些别扭的挣脱了出来,莫执早醒了,莫清源气急道:“明天我要睡到最外面!”

莫执扯了扯唇,给他理了理头发:“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吗?”

莫清源一撇嘴:“我才不用像个小孩子一样被搂着睡!”

“可你就是个小孩子。”莫执轻声道:“从下你就没了娘,她能像母亲一样疼你,你该庆幸才对。”

莫清源别过头:“太怪了!”

“那是你不习惯。”莫执将衣服递给他:“慢慢你会知道的,有娘的孩子多好!”

安贤醒来的时候,早饭都买好了,她笑眯眯的冲洗漱完,白白净净的莫清源一招手,待他疑惑的走过来时,凑上前在他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早!”

莫清源楞了一下,忽然脸烫的:“你干什么?!”颇有些气急败坏之感。

“早安吻。”安贤心情美美的,自己去收拾去了。

一旁的莫执与莫清源对视了一眼,也觉得有些奇怪,虽说安贤现在确实很疼爱莫清源,但跟现在的感觉完全不同,以前关心爱护,但始终保持着距离的……

“爹,她疯了吧?!”莫清源使劲擦了擦脸,褶皱的跟个包子一样。

“怎么能这么说话?”莫执确实笑着的:“快来吃饭。”

赶路的日子真是又累又枯燥,好在沿途有些不错的风景,反正他们也不急,遇到了就停下来驻足半天,也当做变相的旅游了吧!

不过这么一来,就更慢了,在路上半个月后,终于到了南尧的国都,京城脚下!

越往南尧的中心走,自然就越繁华,比起穷的叮当响的原阳县,简直是天差地别,安贤一路上也见到不少没见过的,古代的新奇玩意儿。

到了京城才发现,这不愧是国都,街道繁华,热闹非凡,建筑更是高楼阔宅,极为壮观,相比起来,这里的人打扮穿着自然也贵气的多。

“这里就是京城啊!”进了城门,安贤在忍不住跑到马车外跟莫执坐一起,左右打量起来,连莫清源都忍不住一直往外探头看。

“我也是第一次来。”莫执要淡定的多了:“看来,要在这里扎下脚,确实难多了。”

“竞争大,机会也大!”安贤倒是跃跃欲试:“这里读书人一定很多!”

“先得找住的地方。”莫执道:“一直住客栈不是办法,租个房子再打算别的吧!”

在两人的打听下,总算找到一片不是那么繁华的区域,这里的房子要便宜一些,尽管如此,他们挨家挨户的问过,最便宜的也得一两银子一个月,要知道,在原阳县一年也不过就二两银子。

不过谁叫人家是京都呢!这种地方自古都是一寸地一寸金,安贤最是知道了,最后看了一家不错的院子,足够住,也干净利落的,租了下来。

将东西全搬进去,整理好后,也到了下午,安贤累得躺在床上不动:“不吃了不吃了,先让我睡一觉吧!”

莫执可不像她,尽管自己干的比较多,但也精神十足,看不出什么疲态,瞧她虚脱的样儿无奈摇摇头:“睡吧,我去做饭。”

还好车上还有吃的,有时候会碰不到客栈,就得在外做的车,野宿在外,剩下的也足够几个人吃了。

安贤其实倒也不困,就是累,躺了会儿,起来站在院子里,这房子着实不错,院子很宽敞,光房间也有五间,足够用,在院子东墙角还有一颗非常高大的树,已经结了果子,安贤仔细一看:“居然是桃树!”

现在还没熟,都是青的呢,不过看来桃子可以吃个够了,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看着十分心情舒畅,就是东西太少了,看来还得集中采购一次。

古代哪怕是最繁华的地方,也是环境极好的,安贤深呼吸一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会在这里扎下根了,毕竟这个地方真的是无可挑剔了,也没必要再去其他地方折腾了。

“吃饭吧!”院子里有石桌石凳,天气也好,可以直接在院子里吃饭。

“家里的家具还缺不少,你来亲自做吧!”要都买的话,费钱不说…主要是莫执的手艺好,而且她还想了几个东西,也没卖的,正好先做出来自己用,也让莫执试试手,若是好用,到时候他要做出新家居卖也可以。

“嗯,不过得卖不少东西,工具也都卖了。”莫执吃了口馒头:“不过先得给源儿找个学堂。”不管干什么,孩子的学习总不能耽误。

“那就,明天吧!有的忙了。”今天这时间已经不够了,何况他们人生地不熟,怕是买各种东西找都得花费不少时间。

“学堂?”莫清源听见说到自己,抬头问:“武馆呢?”

安贤轻笑的摸摸他脑袋:“看把你急的,放心吧,先找学堂,武馆随后就找。”

莫清源心满意足了,其他的不操心,继续埋头吃饭,安贤轻呼口气,终究还是来了这儿,京城她认识的人可太多了。

第九十八章 保护费

好好休息了一天,全都收拾妥当了,第二天一家人才赶着马车出门采购东西,他们也并不打算去找司陆,虽然算是有些交情,但连朋友都算不上,求人这种事,他们也不喜欢做。

因为对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这么大的地方,光是要找都很难,所以一路打听着,先去转了几个学堂,这里的学堂不管是条件和老师,都要比原阳县好太多,当然,学费也要贵不少,不过这方面他们从来不会吝啬,在一家离家还算近的学堂报了名,第二天就可以去上课。

接着是不方便没带来的生活用品,顺便看了看京城的这些店铺,一上午忙忙碌碌后,安贤的感受就一个,京城的东西果然贵……

“七两。”到家后,安贤边收拾边道:“这些东西虽然不少,不过如果在原阳县,最多四五两银子就买下来了,你说,咱们剩下的钱会不会开个店都不够?”

莫执将一袋大米扛进去:“不至于,实在不行先开个小一些的还是足够的。”

“开门开门!有没有人?”莫执将马车刚放好,大门还没关上一会儿,忽然有人急促的敲门。

“怎么会有人找?”安贤诧异了一下,他们刚来可谁都不认识啊!

一打开门,就看见两个男人,双手抱胸,流里流气的:“呦,还是个小娘子。”

安贤一皱眉:“你们找谁?”

“找你啊!”那人说着就要来抓安贤的手,安贤现在把自己养的白白嫩嫩的,还经常保养,可以说跟刚来的时候判若两人了,这些个小混混看见,自然是想占点便宜的。

安贤忙往后一退:“你干什么?”

在院子里玩儿的莫清源看了一眼,蹬蹬跑过来:“干什么?”那小声音响亮,还颇有气势。

“这你儿子啊?”小混混一扯唇:“这么小年纪孩子都这么大了,啧啧。”

莫清源有些听不明白,但他就是能明白不是什么好话,一迈脚,旁边的安贤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他:“去叫你爹出来。”

莫清源看了她一眼,才不服气的转身进屋,安贤嘴角抽了抽,这孩子,性子从小就这么冲动直白,话都不带多说的,动不动就要拳头解决,时间久了,他一动,她都能猜出他要干什么了。‘

莫执在往地窖里放粮食呢,天太热放不住,莫清源在上面喊了声:“爹,有人来了!”

莫执探头:“谁?”

“不知道,反正不是好人。”

莫执怕了拍手,顺着梯子上来,跟着莫清源出来一看,安贤在一旁站着,两个人正在院子里四处打量呢!

莫执一皱眉:“做什么的?”

安贤摇摇头:“不知道。”

看见男主人出来了,那两人才过来,一伸手就是:“一两银子!”

其实刚才安贤隐约就猜出来了,这是来收保护费的,京城有这么一群类似黑社会的人,就靠收保护费,收集消息,做打手的一伙人,遍布范围很广。

哪里如果来了外地人,他们最先得到消息,然后就会来收保护费,一般人也不敢不给,因为在京城没有根基没有后台,又惹不起,这还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可安贤还就偏不想给,一个月一两银子,这真可谓狮子大开口了,跟抢没什么区别了。

果然莫执也黑下了脸,直接道:“没钱,你们找错人了。”

那混混哼哼了两声:“劝你可想好了,出去打听打听我们是谁,在这京城想混下去,过不了我们这关可想都别想!”

莫执冷声道:“我说了,你们找错人了,请吧!”

那两个混混也不在意,做这么久了,谁还没碰见过几个硬茬,都看钱多不想交,等得到教训了,还不是一个个得老实给你吗?

“看来,你是骨头硬到底了?”两个小混混从后腰掏出匕首来:“这么大的京城,消失几个外地人可太容易了,可没人会发现的,兄弟,你这有妻有子的,劝你三思啊!”

“天子脚下,看来也没有王法这个东西。”莫执回头道:“你带源儿进屋去。”

安贤神色有些纠结,她实在不想跟这些人打交道,可谁知道就这么巧找上了门,她知道武战打他们两个不成问题,可他们背后不简单,若是这么一惹,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没完没了,到时候只怕还得去麻烦司陆。

想来想去,自己只怕是不能就这么安静的任由事情发展:“等等!”安贤突然出声道:“别动手!”

那两个混混以为她想通了,嘿嘿一笑:“这才对嘛!干嘛跟自己过不去,拿钱来吧!”

“安贤?”莫执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她不应该像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啊!

“钱没有。”安贤深呼口气:“不过,你们就这么不好好打听一下就动手,就那么肯定我们没有后台?”

小混混嗤笑一声:“后台?就你们刚来京城的,住这么个地方,还有后台?哈哈哈,别笑我了。”

“秦烈你们知道吧?”安贤张口吐出一个名字。

两个小混混笑意顿时收敛起来,皱眉看过来:“你,你认识我家老大?”

“不对,她怎么可能认识呢?”另一个反驳道:“在这京城有几个不知道我们老大的,她知道个名字算什么?别被她骗了。”

安贤继续道:“我可是刚来京城的,相信你们也查到了,还没两天呢!怎么会就能知道他的名字呢?”

那小混混顿时又不确定了:“什么意思?你真认识我家老大?你是什么人?”

不止他们好奇,莫执还好奇呢,安贤当然不认识,但她知道啊!这个人从小就摸爬滚打到今天的位置,可以说是个狠角色。

“你可以回去问问。”安贤一抿唇:“我叫安贤。”

那两个人看她一点都不害怕,还振振有词的,还真不像是瞎说,一时也不知道是信不信了,两人低声商量了一下,开口道:“你最好不要骗我们,不然查出来是假的,可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等两人走了后,关上门,莫执才狐疑的看她:“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你真认识那人?”

安贤讪讪一笑:“说什么呢!他怎么会认识我。”

莫执在石凳上坐下:“嗯?然后呢?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人的?我们刚来,也没分开过,我都没听过,你怎么会知道的?”

自己这样,确实让人怀疑,安贤咬了咬唇:“其实,不瞒你说,一来这里,我脑子里就涌出了很多东西,好像自己来过一样,你说,我不会以前是这里的人吧?”

安贤装起蒜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她也没办法,没法解释不说,那以后万一再碰到什么事?又有她莫名其妙知道的事,莫执一件一件怀疑,她也吃不消啊!只能随便找个理由。

果然莫执问道:“你以前是京城人?那你还记得什么?你的家人?如何被拐卖的?”

安贤摇摇头:“很模糊,有的记起来了,有的不记得,可能待得久了,慢慢会想起来的。”

莫执拧眉:“若是,有一天想起来了呢?找到你的家人了……”他后半句没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安贤哪儿知道啊?她这个作者都不知道她真正的家人是谁,再说,就算找到了,她又没什么感情:“我既然嫁你了,就算找到家人,不也是这家的人吗?”

莫执这才扯了扯唇:“不过,你只是知道这个人,到时候若是知道你骗他们,还是不会罢休的吧?”

安贤一耸肩:“我就是吓唬一下,他们不过是底下的小罗罗,应该不会因为一两银子,这么个小事去烦他们老大吧?没准就蒙混过去了呢!”说是这么说,其实安贤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的,哎,看来还得早想对策。

第九十九章 失踪

第二天将莫清源送去学堂,莫执就和安贤去找店铺去了,像原来在原阳县租的那么大的铺子,在京城每个月要贵二两银子,也就是说,光是每个月房租就要五两银子。

“这家你觉得如何?”莫执看她瞧完了问。

安贤点点头,这铺子还算宽敞,摆书和座位的空间是足够的,而且其实这个建筑要比原来的漂亮多了,面朝南,虽然不是最中心的位置,但左右也有客栈酒楼,离集市并没有太远,除了贵了一些,没有其他可挑的。

“老板,不能再便宜些吗?”安贤道:“我们刚看了一家差不多的铺子,只要四两银子。”

那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很坚定的摇了摇头:“这个地段,已经是最低价了,不然你可以再往里走一走,越是靠里的就越贵。”

“那跟您打听一下,在这个地方开书店的话,客源怎么样?”

老板还挺实在:“要说书店,这京城可就太多了,能不能红火,还真说不好,你们要是有些门路后台爱什么的,跟学堂什么的能交上关系,那应该就不会差的。”

安贤点了点头:“那谢谢您了,这铺子我们租了。”

一次性就得先交三个月的,这么一来,又少了十几两银子,莫执边帮着打扫边道:“银子可得省着些用了,书架和桌椅什么的,就由我来做吧!”

安贤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你等一下,我去把要用的东西和做的样式画出来。”

在原阳县的书店其实是开的有些匆忙,而且东西都是买的,相比较起来很普通,这京城竞争这么激烈,想要脱颖而出,就得有自己的特色。

前世别的没有,就是书店和图书馆跑的多,可要做出现代那种高级东西显然又不可能,安贤在纸上写写画画的,等回过神来,居然已经画了好几张纸,从书架,墙壁,到桌椅装饰,都考虑到了。

因为店铺空空荡荡的,现在什么都没有,所以打扫起来也不费劲,莫执收拾好过来看她:“写完了?”

安贤点点头:“你来看看怎么样?”

莫执刚看第一张书架,就奇怪道:“这什么?”

“书架啊!”安贤解释道:“可以旋转的,也就是说不用来回走动,就是转到自己想看的书,你看这中间,有一根很粗的木棍,必须要结实,然后一根上面要套四层架子,得刻成圆的套进去,大小适中,然后每层下面弄一个垫板,就行了。”

莫执仔细看了看,脑海里设想了一下,眼睛一亮:“倒是可以一试,你是怎么想到这东西的?”

安贤一抿唇:“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书里那些东西,不都比这个稀奇多了?”

莫执一想也是:“你在店里守着吧,我去买些东西回来,正好这里空间大,直接在这里动工做吧!”

东西总要一样一样来,先倒腾书架,没多久,莫执用马车拉回一车的木头和工具,安贤特意让他买了不少颜料回来,用来刷墙。

莫执摸索着做书架,有地方不太确定的就会问问安贤,安贤将围裙头巾围好了,站在椅子上开始画画,她画这面墙,就会让莫执挪到最远的墙角做,以免沾上木屑。

她也不是画家,只会简单的而已,想来想去,既然说是书海书海,那就四面墙画成一片海得了,书店名都想好了,就叫书海。

大致的设计图她画了画,效果应该会不错,大海的颜色又亮眼,但又简单,能让这屋子瞬间就敞亮起来。

两人各忙各的,虽然说累吧,但那是兴致满满,整整一个上午,安贤才画完一面墙,累的腰酸背疼的,下了梯子往后退了几步一看,顿时就满意的扬唇了,成就感爆棚。

“你看怎么样?”安贤拉着莫执问。

莫执看了会儿,突然有些窘迫的:“我没见过海。”

安贤噗嗤一笑:“没见过没事啊,你看效果怎么样就行。”也对,原阳县本来就在北方,山倒是不少,没有海,古代又不像现代人,想去哪儿去哪儿,没见过的也都能旅游去看海,这古代出门一趟就太费劲了。

“挺好看的。”莫执道:“第一次见这种的房间。”

现代还是挺多的,如果可以,安贤还想做个主题书店呢,不过现在没那个条件,或者她慢慢再填充一些东西吧!

安贤累得不行了,就坐在旁边看莫执忙活,莫执的手很快,已经做好了半个书架,中间一根粗木,下面很严实的镶嵌在一块儿厚重的木墩上,半分都不会摇晃。

木棍上,相同的位置,弄一块儿木板隔开,然后套入做好的架子,安贤试着转了转,感觉是有些生涩,摩擦力大了些。

“一会儿装好了,我再用磨砂纸弄一下就好了。”莫执道:“木头就是这样,没那么光滑,上了颜料再多转转就行。”

安贤点点头:“那桌椅,我想做成套的,用的时候拿出来,没人的时候可以收起来叠放进桌子里,会更节省地方。”

莫执从木头中抬起头:“只要你能想得到的,就尽管画出来就是,你的这些个想法,比任何有价格的东西都更值钱。”

设计确实值钱,怕的就是没创意,安贤作为一个现代人太明白了,无奈,她就算是现代人,对这方面也了解的不多,仅限于见过……都没仔细研究过,所以也只能想起一些简单的,还得这个落后时代能做出来的东西。

一天就这么忙忙碌碌的过去了,店里现在是乱糟糟的,各种颜料木头,木屑满满的,但成果也算不错,照这个进度,大概也就十天内可以完成了。

“好困。”安贤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莫执干脆给她盖了个褂子:“眯一会儿吧,我自己去接孩子。”

安贤是真的累坏了,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恍惚间,好像一声巨大的声响,她不耐烦的抬头,只见门被踹开,几个男人一脸不善的冲进来,其中就有那天来家里的那两个人。

“好哇!果然是你们!还骗我们哥俩说认识我们老大!好大的胆子!”那男子冷笑一声:“害我们被一顿训,这次可不是交钱那么简单了,带走!”

等莫执接莫清源回来的时候,大门敞开着,他进去喊了声:“安贤?”哪里都不在,书架被打翻,木屑到处飞着,他心下就感觉不好,大声叫了几次,仍然没人回应。

“别喊了。”旁边一家布店老板道:“你们新来的吧?是不是没交保护费?刚才你们家那个女人被他们的人带走了!”

莫执脸色立刻沉下来,拳头紧紧握起:“请问您知道他们人在哪儿吗?”

那老板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一向都是他们来找咱们,可没人去找他们去。”

莫执心里发急,安贤一个柔弱女子,落入那种人手里……

“爹!”莫清源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你去吧!我自己留在家里等着就行。”他知道自己是个孩子,如果带着他去,反而碍事。

莫执一拉他的手:“这京城难不成还真没王法了?!走,咱们先去官府!”没办法,这个地方他真的是两眼一抹黑,就算再怎么样,这官府也不能坐视不管吧?

问清楚了官府位置,莫执带着莫清源就去报官,刚来就碰到这事儿,他是始料未及的,这京城地方大人杂,果然水也深,人心险恶,早知道,他觉得不如直接去找了司陆,省了这么多麻烦事。

第一百章 用消息换命

安贤被蒙着眼,坐着马车走了大概一刻钟,才被带下去,被粗暴的一把推进去,摘下眼罩,刺眼的光让她缩了一下,然后才看过去。

意外的,这不是什么荒郊野岭,也不是什么废弃黑屋,是个很大很亮堂,甚至算华丽的房子,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怀里搂着一个明艳的女人,抽着烟斗,模样有几分凶悍,漫不经心的抬头看着安贤,目光不善。

安贤几乎一眼就能确定,这是秦烈,那个她描述中,左眼处有刀疤,烟斗不离手的秦烈!

“大哥,就是她,撒谎说认识您,拒交保护费!”

秦烈的声音粗犷而简洁:“不认识,拉出去。”

这是个心狠手辣,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的人,安贤第n次后悔,自己都塑造了些什么玩意儿,这不都是来坑自己的吗?

“等等!”她忙出声,这时候也没别的选择了,再墨迹,恐怕她活着走不出去这里了。

秦烈头也不抬的,压根儿没把他当回事,那两个混混已经不怀好意的勒住了她的胳膊,情急之下,安贤只能高声喊:“你命都快没了!还有闲情在这里悠闲?!”

秦烈眉峰一皱,再次抬起头,但没说话,安贤忙接着道:“能单独谈谈吗?”

那小弟冷笑一声:“又开水胡说八道了!你这女人怕不是有疯病!走,别让她打扰到老大了!”

安贤神情很认真也很严肃,直直的对上秦烈审视的目光,终于秦烈再次开口:“你是什么人?”

“救你命的人!”安贤深呼口气:“我一个弱女子,你不用怕我是要暗算你,若你真没耐心听一听,用不了十天,没命活着走出去这里的人,就是你了!”

秦烈眼睛细长,仿佛鹰眼般,让人不寒而栗:“你知道戏弄我的代价是什么吗?”

“那你何不听一听再判断我是不是戏弄你呢?”安贤一点慌乱都没有:“若到时候真的一个字都不相信,我随你处置!”

兴许是安贤太信誓旦旦,毫无心虚,也可能她自有一股让人信任的气质,秦烈起了兴趣,一摆手:“都出去吧!”

那小弟愣了愣:“大哥,小心她图谋不轨!”

“我若是能被一个女人暗算了,那我死了活该。”秦烈冷笑一声:“你也下去。”

身边女人不满的撇了撇嘴,却不敢多说什么,跟着那几个人一同退了出去,等房间就剩两人了,安贤不等他问,她太知道秦烈的性格:“你手下最得力的人,周利安。”

秦烈一咬牙:“你什么意思?”

安贤一扬眉:“你不是已经听出来我的意思了吗?”

“他是我兄弟!”秦烈一咬牙,一字一句。

安贤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只是提了一下他的名字,为什么你会自己想到那方面?”

秦烈愣了一下,紧紧握了握拳:“你说清楚!”

安贤深呼口气,不是她想瞎掺和啊,实在是没办法了:“你背后效力的人,和你的兄弟,打算设计,踢你下位,够清楚了吗?”

秦烈脸更黑了:“你到底是谁?这些是怎么知道的?还是你只是在垂死挣扎,信口开河?!”

“是不是真的,不需要十天,自然就能见分晓。”安贤继续道:“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你主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而你的性格能不能被他所完全掌控,你和周利安,谁更像一个能够随意趋势的提线木偶!”

秦烈身体紧绷,他做事随性,经常会与那位发生些争执,但他又需要自己这些势力和每个月不菲的银子,所以他从不认为他会动自己,可现在想想,他若是真的扶持周利安上来,这些他照样还能得到,甚至更多……

那位的为人,他是最清楚的,他完全可能做出这种事,可让他不能想象的是,多少次一起出生入死,摸爬滚打走到今天的周利安,也会背叛自己?

安贤看他已经动摇,继续添油加火:“你把他当兄弟,可你们真的没有过任何分歧和矛盾?每次事情过了你就算过去了,别人能过去吗?你真觉得他对你没任何不满?”

秦烈胸口起伏不定,这么多年,什么风口刀尖过来的,他司空见惯了,甚至上面那位要办他,他都不意外,可他兄弟不行!

“就算如此,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秦烈终于起身,慢步走过来:“你是认识上面那位,还是认识周利安?没发生的事,你就能这么肯定?”

“上面的人确实认识。”安贤故作高深:“只是不是你上面的那位。”

“是吗?”秦烈一扯唇:“可我怎么看你的排场,也不像什么大人物,若真有这样的后台,你今天又怎么会在这儿?”

“我刚来京城你又不是不知道。”安贤道:“反正呢,我用这个消息换我的命,断然是不会忽悠你的,你要真不信,其实也简单,一个小小的试探就可。”

秦烈一扯唇,对这个冷静又条理清楚的女人产生了好奇:“说说看。”

安贤一指后面的屏风:“我就在这屏风后,你叫周利安来,只要跟他一商量最近你们上面那位要求的事,自然就一目了然了。”

最近因为这件事,确实闹的有点僵,这也是秦烈听完安贤的话也起了疑心的原因,一扯唇:“有意思。”

安贤在屏风后面的椅子上坐着,自己倒着茶喝了口,听着前面的动静,很快周利安就来了:“大哥。”

秦烈与平常无二,点点头:“坐吧!”

“这么晚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周利安长得没秦烈这么凶,单看长相,完全不像个混混头子。

秦烈点点头,不动声色道:“关于那位说的,每年再多交三成的利,另外还要抽调一半兄弟的事……”

“我想了想,这确实不太公平。”周利安道:“那位虽说是我们的保护伞,可这么多年,也没为我们做多少,反而是我们一直为他做事,出钱又出力,现在又变本加厉,大哥反应激烈也是正常。”

秦烈眸子猛地一缩,暗暗呼了口气:“是吗?可你之前,不是一直劝说我答应的吗?”

周利安叹口气:“我那也是为咱们考虑,毕竟人家是主子,权力比咱们大,我怕惹急了他对我们也没好处才那样说。”

“主子?”秦烈嗤笑一声:“互惠互利罢了,什么主子?若真是想动我秦烈,就算我斗不过他,若我把手里的东西抖出来,也未必不能让他伤筋动骨一番!”

周利安点点头:“我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应该只是下吓唬我们,应该不会真的做什么的,我们再好好跟他说说,相信可以说通的。”

秦烈闭了闭眼,心里俨然有了数,奴性不改,竟然把他当主子?这样的人,反水也正常,而且他之前还因为这件事跟自己吵过,现在突然反口说站在自己这边了,本来这就反常,恐怕,不是他要站位自己,而是他们已经筹划好了,直接取而代之,由他做主吧?

所以才会改口来稳住自己,毕竟,比起他来,周利安听话也好控制多了,到时候,恐怕就不是什么合作关系,而是真的主仆关系了!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秦烈摆摆手,没多表现出什么,他不是个莽夫,不急这一时。

等周利安走了,他喝了杯茶才道:“出来吧!”

“怎么样?你心里有数了吧?”安贤一耸肩:“这个消息,足够买我的命了吧?”

“当然。”秦烈道:“我秦某不是个出尔反尔的人,我会派人跟踪监视他,进一步确定消息的属实性,但是,万一我冤枉了人,那你的下场……”

“随你处置。”安贤信誓旦旦:“你不死心想自己确认一下也好,我是无所谓。”

“这种事情你居然都能知道……”秦烈觉得这女人太神秘,甚至有些高深莫测了:“在京城我竟然都没听说过你这么一个人。”

“我刚来嘛!”安贤一笑:“那,我是不是能走了?”

秦烈一摇头:“当然不行,要等我把事情都弄清楚,自然会让你走,放心,我秦烈不是不守诺言的人,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好吃好喝招待着你,这件事过后,若我秦烈安然无恙,以后我这里,必然把你奉为座上宾!”

安贤一抿唇:“可我夫君和孩子可不知道我怎么样了,恐怕担心的满京城找,若你实在不能让我走,总得让我见他们一面,也好让他们放心。”

秦烈一思量:“当然可以,我让……”

话音还未落,忽然门口有人道:“老大,司陆大人带着几个人来了!”

“司陆?”秦烈刚一纳闷儿,安贤起身,喜道:“一定是莫执来了!”

秦烈恍然:“你居然认识司陆?”果然不简单,司陆可是他都要让三分的人。

“别冲突,让他们进来吧!”秦烈摆了摆手。

大门砰的被推开,急切的莫执一眼就看见了大厅中的安贤,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冲过来扣住她的肩:“怎么样?受伤了吗?”

安贤一笑:“我没事。”

第一百零一章 坦白

确定安贤没受到什么伤害,莫执才一把将她护在身后,目光不善的看着秦烈:“我是她夫君,有什么事冲我来就好,对付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秦烈一笑:“她这不是好好的?你哪里看到我对付她了?”

说罢又转向司陆:“司陆大人可真是稀客,这两位是什么身份,竟然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司陆大刺刺一坐:“我怕来晚一步,安贤连骨头都没了。”

秦烈一耸肩,亲自倒了杯茶,别说,还真差点没了:“别说的这么吓人啊,这位现在可是我的座上宾。”

莫执和司陆都诧异的看过来,安贤拉着莫执坐下:“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大家不要伤了和气。”

“哦?”司陆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怎么回事?据我了解,秦烈你可不是个这么有善心的人啊!”

“哈哈,看来我秦某人这名声是真不怎么样啊!”秦烈搓了搓手:“是我有求于人,自然以礼相待,总之,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过节,以后也不会让手下去找麻烦,大可以放心。”

司陆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不过看起来,安贤已经与他相安无事了,在这样一个人的手下保命还化敌为友,司陆着实有几分诧异,但也不好多问,点点头:“我就说嘛,以你们俩的能耐,应该是不用我照顾什么的,戴岭实在是多此一举。”

“戴岭?戴大人?”秦烈一挑眉:“难不成他们是戴大人的好友?”

司陆点点头:“是他写信托我照应一下的,你这关系也是四通八达,莫执去报了官,官府的人一听你的名字,压根儿都不办事,没办法他才去找了我的。”

“源儿呢?”安贤忽然道。

莫执摇摇头:“没事,在司陆的府中。”

司陆起身拍拍手:“行了,既然没什么事了,我们也就告辞了。”

安贤顺势道:“我可以回去了吧?反正家在哪儿店在哪儿你都一清二楚,有事找我简单的很。”

本来打算把她留到事情结束的,不过司陆都来了,看来人是留不下来了,秦烈点点头:“没问题。”

司陆的马车就在外等着,走出一段路后,他才问道:“你是怎么让他放过你的?”

安贤神秘一笑:“一个交易而已。”

看她似乎没有要说的意思,司陆也不再追问:“你是个聪明人,尺度自己把握就好,秦烈虽在这京城势力不小,但普通人还是不要跟他沾染太深关系的好。”

安贤点头:“我有分寸的,今天还多谢你亲自跑一趟。”

“小事而已,戴岭要知道你们刚来这里就出了事,那我也没法交代啊!”

司陆府邸在京城中心处,不算太大,毕竟只有他一个人住,但很精致,莫清源还没睡,一直在大厅等着,看见两人都回来,小脸一喜:“没事了吗?”

安贤过去一把抱住:“没事了,害怕吗?”

莫清源脸色有些复杂,他不是个平常小孩子,不会撒娇,嘴也不甜,那些肉麻兮兮的话从不会说,可司陆当时说,落到秦烈手里,命可能都没有了的时候,他心里慌的无所适从!

尽管他一直没给过她好脸色,没有叫过娘,从不把她当一家人,可真听到她可能没命的时候,竟然觉得,这个家若是以后真没了这个女人…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莫执揽着两人:“今天多谢了,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我们先告辞了。”

司陆点点头:“让马车送你们回去吧,若再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便是。”

莫清源早就困了,一直强撑着,在车上才睡倒在安贤的怀里,安贤一边轻轻拍着:“让你担心了吧!”

莫执沉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安贤心一跳:“什么?”

莫执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她:“一件两件也就罢了,可你不觉得,已经太多不合常理的事了吗?我不是个傻子,就算你平常不愿说,我也不多问,可我们是夫妻,是一家人,我总是被蒙在鼓里,总是盲目担心,你不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吗?”

安贤嘴角僵住,莫执是个很敏锐的人,确实,外人不知道,但作为一起生活的人,她的行为已经有太多异常说不通的地方,他怀疑不解也是情理之中。

可她不是有意要瞒着他,而是根本不知道怎么说,对于他来说,说了可能比不说还要让人觉得不能相信,她也不想表现的太超乎常理,但有时候,为了钱,为了生存,又不得不表现出来不合理的地方,着实很难办。

莫执是她要生活一辈子的人,以后,因为各种情况,也许她不得不拿出更多自己提前知道的东西,暴露更多出来,莫执也可能会对自己越来越怀疑,这不是长久之计。

可说出来了,他就会信吗?她在心里权衡利弊,无疑如果他能支持自己,以后她做什么都不会畏首畏尾,他都可以理解,而且莫执的为人,她也绝对相信,人的本性是改变不了的。

那既然,他不会出卖自己,那她要不要,将这一切告诉他?安贤轻叹口气:“回家我再跟你说吧!”

到家安贤简单热了口饭,莫清源已经在司陆那里吃过了,直接让他睡觉去了,安贤边喝粥边道:“我知道你对很多事都很疑惑,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什么,只是…你相信我吗?”

莫执将筷子一放:“就是相信你,所以才问你。”

安贤深呼口气:“其实,这个叫安贤的人,几个月前,确实被你不小心打死了。”

莫执一皱眉:“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根本不是那个女人。”安贤轻声道:“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准确的说,我是几千年以后的人,就像我书里写的那样,我的世界是那个样子的。”

莫执眼睛睁大,似有些说不出话,安贤继续道:“在那个世界,我是病死的,然后再醒来,就在她的身上了。”

莫执拳头紧握,被这个消息冲击的有些身体微颤:“你是说,借尸还魂?”

安贤想了想:“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是不是觉得跟故事一样?我一直不跟你说,就是怕你无法接受。”

但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安贤自然要把他说服的:“所以你不是很多次都说,我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吗?其实却是就是变了一个人。”

莫执皱眉:“所以你才变的又识字,又会医术,又会写书?”

安贤点头:“我前世,就是写书为生的,我懂些医术,也是因为久病成医,跟着给我治病的老中医学了些。”

莫执虽然震惊,但头脑还是很清楚的:“嗯,这些可以说得通,可你对我们这里的人和事这么了解是为什么?”

“你们对这个朝代之前的事了解不了解呢?”安贤反问:“既然你们是我们时代之前发生的,其实史书都是有记录的,所以我不可能对所有事都知道,但对一些大人物和大事件,还是知道的。”

安贤没有完全说实话,她没办法说,这是她写出来的世界,还把它写的这么昏庸无道,把他和孩子的命运写的那么悲惨凄然,她也不想莫执把自己想成一个造物主般的存在,这些已经足够稀奇,也已经可以解释所有的事情,也够让他消化一段时间了,她就不想再更多说什么了,这是她的书,在她看来也没必要告诉他了。

莫执的确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确实很多人迷信,很多人信神信佛,可若是真的有超出常理的事情发生,他们却比谁都怀疑。

第一百零二章 幸好你不是她

真的说出来后,安贤倒安稳许多了,这表示以后她可以在莫执面前不再遮掩隐藏,她反正太了解莫执,他疑惑也好,茫然也好,他不会出卖和对付自己的。

所以在店里忙了一天,又折腾了一晚上的安贤,累得倒头睡得沉沉,莫执却一点睡意都没有,月光下,看着安贤的轮廓出神。

要说离奇,这事儿的确太过离奇,一般人们肯定是不会相信的,可发生在安贤身上,却好像莫名说得通,毕竟从她醒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清晰的察觉到了她的变化。

那不像是她所说的,经历了生死看淡许多的变化,而是从内到外,不止是性格,连头脑才学都完全翻天覆地的改变,像她所说的,根本是变了个人。

现在她告诉自己,没错,真的是变了个人……

可若说她是鬼魂,莫执握住她的手,她有血有肉,有体温有感情,自从那次之后,她为这个家做的,付出的不言而喻,莫执又不傻,他能判断出来她是真的对这个家有感情,还是敷衍欺骗自己。

话说回来,这种大事她都肯与自己说,也足以证明了她对自己的信任,莫执心里很清楚,因为这个就与她断绝关系是不可能的,这么久的相处和共患难,他已经把她当媳妇儿,已经有了感情,现在他和这个家都离不开她的。

第二天一早安贤醒来的时候,莫执已经把饭做好了,跟平常没什么不同:“去洗脸吃饭。”

安贤抿唇笑了笑,起身去洗漱,她既然敢说出来,自然就是有把握的,莫清源已经送去学堂了,只剩两个人,说话也不必顾忌什么。

“我想了一晚上。”等她坐下莫执开口道:“其实若你不是以前那个女人,对我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嗯?”安贤没太明白。

“毕竟,知道那个刻薄又曾虐待源儿的人不是你,真是太好了。”

莫执语气真挚,安贤一扬眉,原来他一直没有忘记这个女人做的事,只是后来她变了,他便改变了看法,但是有些东西,永远是疙瘩。

“这么一说也对。”安贤凑近:“不过,你就真不怕我?我本身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可能就是一抹孤魂。”

“那你不是也看得见摸得着吗?”莫执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我认定的不是这个躯壳,而是里面那个善良温柔的人。”

安贤心里一暖:“我本来在这里也什么都没有,就只剩你和源儿了。”

“那就待着,不准走了。”莫执语气有些直楞:“既然老天让你在她身上活过来,那就注定你是我家的人。”

“这倒是真的。”安贤笑笑:“快吃吧!还有的忙呢!”

果然秦烈那边没什么问题后,就安稳多了,家里店里都没人来闹事,安贤看着乱成一团的店,叹口气开始收拾。

莫执一边忙一边道:“先走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才让秦烈放过你的了吧?”

安贤调着颜料:“用他的命换我的命,在他看来当然值的很。”

莫执一挑眉:“什么意思?”

安贤将头巾围着:“你觉得他能在京城灰色地带为所欲为,依靠的是什么?”

莫执淡淡道:“后台。”在他去报官的时候就知道了,当人家一听秦烈的名字,就敷衍他一点都不作为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弄死几个人一点事都不会有,所以他也才会当机立断的去找了司陆,因为他怕再晚了安县啊就会出事。

安贤点点头:“可是呢,秦烈偏又有些烈性,不服管,也不喜欢对人唯命是从,他不过是与他背后那个人互相利用罢了,可那个人又觊觎他手里的东西,自然就会有冲突。”

“所以他们闹矛盾了?”莫执抬头:“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他这样的人也能载入史册?”

安贤尴尬的轻咳一声:“你可别小看他,以后他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也是专门有一本传记写他的事的。”

莫执好奇心起:“然后呢?你答应帮他出谋划策?”

“没有。”安贤道:“这个还不需要我,只是他没察觉到有人要对他动手,我提醒了一下而已,怎么做是他的事,他要是这点能耐都没有,那就怪不得自己被取代了。”

莫执还是觉得很奇妙:“他上面的人是谁?”

安贤比了两根手指:“这位。”

莫执忽然道:“这么说来,这朝廷以后怎么样你都知道?”

“也不能这么说。”安贤想了想:“我看到的历史走向,那是没有我的历史,可现在我来了这里,多了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以后怎么样就不知道了,虽然看起来只是多了我这么个微不足道的人,但其实,改变还是很大的。”

安贤歇了口气:“就比如说这件事吧,本来按历史发展来说,秦烈就被暗算了,他被逼出这个组织了,可因为我的出现,他已经有了对策,这个格局就会被打破,就会影响以后很多事情,那最后结果如何,自然就不知道了。”

莫执明白了:“就像,比如你没有来,我们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不会来到京城一样?”

安贤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但是有的是会被我影响到,有的不会,你像打仗的事,我是影响不到的,所以,这场仗一定会打!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坚决要离开原阳县了吧?”

莫执果然觉得现在好多事都说得通了:“我媳妇儿果然不是一般人。”

安贤一窘:“意外而已,谁知道老天怎么想的呢!”

说归说,活还得做,只是没有昨天进度那么快了,安贤本来体力就弱,昨天画了一天,胳膊今天都是酸疼的,莫执看她画几笔就停一停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安贤在梯子半中间站着,旁边的凳子上放着颜料,莫执放下手里的锯子,走过去一把揽住她纤腰,惹得安贤惊呼一声,然后被稳稳放下:“别画了,反正我做这个要花好多天,你有的是时间画。”

安贤一想也是,揉揉酸疼的胳膊:“那我要不先去看看去哪儿可以进到书?”

“不行。”莫执道:“歇着,等我跟你一起去,这京城可不像咱们想的那么太平,藏龙卧虎的,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安贤一想也是,好好在家里待着都能惹到事呢!还是安稳一点的好。

而秦烈这里,表面上平静,暗中却因为安贤的话,变得汹涌澎湃。

“大哥,怎么派出去了那么多人?”周利安大步走进来:“最近有什么大事吗?”

秦烈表情不变:“嗯,是有点打算。”

“什么打算?”周利安好奇道。

“你说呢?”秦烈往后一靠,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最近上面不是不满足了吗?可是咱们兄弟也得吃喝,那没办法,现在的这些收益就不够。”

“哦!”周利安恍然:“这么说,大哥是准备加大收保护费的力度了?那些顽固的和常年不交的,是该整治一番了。”

秦烈点点头:“嗯,毕竟兄弟我可不想让出去,那就只能多出些钱了,要跟那位谈判,一点不让步是不可能谈成的,你还不了解吗?”

“那倒也是,那我们以一个条件换一个条件,确实容易一些。”周利安诧异道:“不过大哥真是难得能想通。”

“老子当然不愿意了。”秦烈瞧他一眼:“但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有时候骨头也不能那么硬,免得吃亏!”

周利安笑笑:“那我先去忙了。”转过身笑容却收敛了起来。

第一百零三章 后路

秦烈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旁边的女人又斟了一杯:“怎么了?好像心事重重的。”

秦烈没说话,但脑子一天都没停,什么都布置好了,可以保证就算他们想动手,他也能应付的来,不会让他们得逞。

可他现在想的已经不仅仅是这件事,而是更长远的路,这件事过后,他和上面那位就算彻底撕破脸了,若是自己不完全答应他的条件,怕是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可若就此臣服他,秦烈又十分不甘心,不说他能不能委屈一下吧,就冲他这么对待手下的人,卑鄙又不念旧情的做法,就不值得他死心塌地的追随!

这次事情一过去,就再也没退路了,要么答应他所有要求,以后做他的手下,要么只会被对付。

哪条他都不愿意,那想保全自己和手下的兄弟,就只剩一条路了……可他有些迷茫和犹豫,他一旦再加入别人麾下来保全自己,就意味着会卷进这夺位之争中,这种事就更危险了,一不小心站错队,那就是身家性命都不保了。

发愁了半晌,想找人说说,可居然不知道跟谁说,恍然中,脑子里忽然闪现出那个女人的脸。

安贤正悠闲的看书,旁边是莫执锯木头的声音,接着门就被不客气的推开了,还是那两个人,毕竟他们是负责这片儿的,不过这回态度可就大变样了:“安贤大姐,我们老大有事请您过去一趟。”

安贤一皱眉:“叫谁大姐呢?你看我有你大吗?”

那人一愣,忙改口:“那,安贤妹妹?”

“就叫大姐吧!挺好的。”莫执沉声道:“你要去吗?”

安贤点点头:“可能是有什么事吧,专门找人来请我,我也不能不去啊!”

莫执放下手里的东西:“我跟你一起去。”

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安贤点点头:“多一个人不介意吧?”

那两人对视一眼:“应该没事吧!”反正到时候大哥不让他进去,他在外面等就得了。

将店门关了,这次安贤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在哪儿,是一家二层的小楼,不是店也不卖东西,算是他们的一个基地。

走到门口,小弟敲了敲门:“老大,人来了。”

“嗯,进来吧!”里面传出个声音,门就被打开了,还是上次安贤见过的那个女人,长得很漂亮,看了她一眼就出去了。

安贤和莫执一起进去,看见莫执,秦烈楞了一下,不过没多说什么:“坐吧!”

桌子上有茶水,安贤自己动手倒了两杯:“难不成是秦老大还没想好对策?不能吧?”

秦烈一扯嘴角:“那倒不是,不过,这件事过后,就有些不好收拾了。”

安贤诧异道:“这么大的事,秦老大难道是在问我?”

秦烈从来不是个会遮遮掩掩的人,也不像很多文人一样拐弯抹角:“既然你连这件事都知道,那未必不知道别的一些情况,既然你都出手帮忙了,也不在意多送一步了吧?”

安贤想了想,秦烈这个人,做事有脑子有手段,若是敌人,那会是很棘手的对手,若是合作,那也未必是可靠的合作伙伴,可若是与他成为朋友,那你就可以放心了,他绝对是最重义气的人。

说来也好笑,文人墨客,读了一肚子书,反而勾心斗角,计谋算尽,只要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没什么事做不出来的,反而像这些草莽混子,更讲道义一些。

所以安贤斟酌半晌,觉得他说的也对,反正自己都提醒他了,就帮人帮到底,以后若是与他交好,在这京城就要少了许多麻烦事。

“你好像和司陆很熟?”

秦烈立刻道:“怎么?你要替他做好事?”

“有些这个原因吧,毕竟我们认识,不过说来,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安贤直言不讳:“能在二皇子手下保住你的,只有太子和三皇子,你在京城这么久了,局势应该比我清楚,你觉得还有更好的选择?”

秦烈拧眉,就是如此,他才拿不定主意,太子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为人倒也可圈可点,没有过什么劣迹,但二皇子和三皇子,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说白了,夺位这个事儿,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赢家是谁,所以为了自己身家性命和一帮兄弟,要慎之又慎。

安贤一耸肩,这该怎么说?难道要说以后坐上皇位的谁都不是?那当然不能说,况且因为她的到来,已经而且以后还会改变一些东西,最后到底是怎么样,她现在也说不好了。

那就设想两种结果吧,结局没有改变,三个人都没当上皇帝,就算是这样,秦烈现在也必须选一个人,那就只能选太子,首先比起另外两个皇子,太子算是比较坦荡的,起码不会像二皇子这样,对没有过错的手下动手。

这样的话,最后当皇帝的可能还是莫清源?如果是这样,只要秦烈没做太过分的事,他们可以当个朋友,那安贤就可以保他。

若是结果改变了,莫清源没有按书中那么做,那皇帝是三个人中的一个,太子的可能性相对来说也是最大的,选其他两人概率也没变大,所以怎么想,都没有第二个人选。

“莫兄不知有没有什么见解?”看莫执只瞧着安贤,一言不发,秦烈有些好奇,既然安贤这么厉害,她夫君应该也知道不少的吧?

莫执将茶杯放下:“其实,应该还有一个人可以不是吗?”

秦烈和安贤齐齐看过来:“什么?”

莫执往天上一指:“若说太子和三皇子只是能与二皇子周旋,那他们上面那位,不是可以完全将你们庇护在羽翼下吗?”

安贤惊诧道:“你是说……”

秦烈也被莫执的想法吓了一跳:“这可行?我们毕竟只是暗处不能摆出来的人,未必能入眼。”

“那你以为人家不知道你们的存在?”莫执道:“有时候对于高位者来说,有你这样一个人,比没有好,因为有你替他们管着暗处的这些东西,他们只需要掌控你一个人就可以,反而方便了许多,别以为那位高高在上,就可能看不上你们,在他的下面,攀枝错节,各种派系数不胜数,他没有得力助手的话,也等于被蒙着眼,也许你,是最得力的帮手呢!你能帮他看到很多他看不到的东西。”

安贤惊讶的不行:“我压根儿没想到这一层!我觉得,莫执的想法未必不可行,若是你成为他的人,就不必再担心他们谁再能对付你,你也不用伤脑筋想最后谁会上位!”

秦烈深呼口气,真的听了进去:“可皇帝,毕竟已经年岁大了……”

“那又何妨?”莫执继续道:“你若是成了他的人,反而更方便的能知道他们三个人谁更有可能上位,到时候反过来是他们来拉拢你帮忙,你觉得皇帝更可能会向着谁,你就暗中帮衬着些,到时候皇上不在了,新帝登基,必定也会念及你的功劳!比你这样风险更小不是吗?”

这个男人果真也不是简单人物,秦烈看着这夫妻两人,他们真是太超乎自己想象了,不如说,他们比自己更敢想!

无疑,他找人来问问,是对的,比他一个人苦恼要好多了。秦烈将一杯茶一饮而尽。

安贤见状起身道:“我们只是提个建议,到底怎么决定,当然还看你,你可以好好考虑,不过最好尽快,在他们动手,你们闹僵之前就找好后路的好。”

莫执也起身:“告辞。”

秦烈点点头,亲自送到了门口,看着夫妻俩的背影,心里暗暗想,这两个人,必须要交!

第一百零四章 聪明的男人

日子还算安稳充实的过了几天,反正那些暗中的事儿,闹再大的动静,平常百姓们也是不会知道的。

安贤也没再去过,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动手,结果如何,但若是秦烈听了莫执的意见,那他百分百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哇,累死了!”双手叉腰,站在门口处看整个书店,画了足足七八天,终于墙壁完成了,安贤又累,却满满的成就感,看起来这店可明亮漂亮多了。

莫执的书架也做的差不多了,第一个做出来以后,其他照着做就简单多了,现在书架已经完成了七个,再做一个应该就差不多够用了,反正再多,这店也摆不下了。

只是做完书架还得做桌椅,所以还得耽误个几天,安贤这边闲下来了,出门看着门上,该去订做个牌匾了。

“安贤大姐?”忽然有人背后叫她。

安贤回头一看,这不是杨三儿和李非吗?安贤对这两人虽说没什么好印象,不过现在好歹不是敌对面了:“找我有事?”

杨三儿忙摇摇头:“就是例行转转,安贤大姐这店什么时候开啊?”

安贤想了想:“得再五六天吧!”看这两人神情没什么不对,难道是还风平浪静?

“这是开的书店吧?”杨三儿挠头笑了笑:“大哥嘱咐过了,以后安贤大姐的店就由我们罩着,要是有什么麻烦只管找我们就好啊!”

安贤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既然你们这么熟,知不知道哪里有印刷厂?”

“印书的啊?知道啊!”

安贤一拍手,冲着莫执道:“你忙着,我让他们带我去印刷厂看看,若是没问题,就开始进书了。”

莫执拍了拍手,看见是他们两人,秦烈在这地方也算个地头蛇,有他的人跟着应该没什么问题,点点头:“快去快回。”

这印刷厂好像有点远,安贤干脆让他们赶着自家马车去,路上安贤一边掀起车帘看,一边问:“你们老大还好吧?”

杨三儿点点头:“好着呢!”

安贤奇怪道:“最近没什么事吗?”

杨三儿疑惑道:“什么事啊?跟平常一样啊!”

安贤点点头,那就是还没动手呢,不过按时间上来算,也快了,除非他们改变主意了,但是应该不可能,毕竟安贤除了告诉了秦烈外,别的什么都没做,应该不会改变这件事的轨迹的。

这京城就是大,照原阳县一个时辰能绕一周了,这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到印刷厂,杨三儿还说已经是最近的了,安贤下了马车打量面前的大宅子,确实可比原来他们开的那个大多了。

杨三儿上前去敲门,很快一个人打开门,一看杨三儿,显然是认识的:“今天不是交钱的日子吧?”

看来秦烈的势力还真不小,这么大的场子都得顺从的交钱,也难怪,秦烈本来就是黑道,有钱有人还有后台,像这样的大生意,反而不愿意撕破脸皮,拿出一点钱来息事宁人反而更好。

“不是收钱的。”杨三儿介绍道:“这位是安贤老板娘,要开一家书店,我这不是照顾你生意吗,就带到你这儿来看看。”

那人忙道:“幸会幸会,吴千。”

安贤客气的打了招呼:“我能进去看看吧?”

“当然。”吴千做了个请的手势。

还好之前开过,对印刷厂熟悉了不少,安贤被带着参观,看人家的规模和材料数量,可都比他们好太多了,随手翻了几本书,种类全,纸质还好,着实没什么毛病。

“书我看过了,没问题,我们谈谈价钱的问题吧!”安贤道。

吴千应该是这里的总负责人了,点点头,带着他们进了屋子,亲自倒了茶才道:“这是账本,我们这里是正规场子,不会因人定价,都是统一的价位。”

安贤翻开看了看,要说别的东西,可能因为地方不同价位不一样,但书这个东西还真比较特别,不会因为小县城买就便宜多少,也不会因为在京城买就贵太多。

这些书基本在原阳县她都卖过,虽然还是稍便宜了些,但也就几文钱的差距,确实算不上贵。

不过他这里倒还有优惠条件,比如一次进货超过多少本,会给个折扣,原阳县那时候可没有,想来也正常,毕竟虽然这里出货量大,但京城这样的场子想必也不少,竞争也大,自然有些抢客手段。

这里已经是离店里最近的一个,价格想必几个地方也都差不了太多,杨三儿也不敢坑她,安贤算了算,最后决定就在这里进货了。

因为她资金有限,比较常用的,畅销的书多进一些,那些小类的只能每次少拿几本,等卖出去了有资金了再来补货。

这一趟就直接定下了进货的事,安贤将要进的书和数量都写了下来,交了订金,等他们配好货会给送过去。

这么一折腾,天也不早了,回到店里安贤直接道:“一起吃个饭吧,今天麻烦你们了。”

杨三儿忙摆手:“举手之劳,我们可不敢邀功,是老大要我们格外关照一些的。”

莫执沉声道:“只是一起吃个饭,不必想那么多。”

两人也不好再推辞,而且确实已经中午了,找了家不大不小的饭馆,等着上菜的时候,几人闲聊着:“安贤大姐,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哥俩儿给莫大哥和你赔个不是,前两次太鲁莽了,还希望能不计较。”

安贤喝口茶:“你们也是奉命办事,既然已经说开了,也就没什么了。”

李非好奇道:“不过,当时跟老大说的时候,他很明确的说了不认识您,刚开始见到您的时候,也很不客气,到底是为什么忽然变了呢?”

“莫不是太久没见,老大一时没想起来吧?”杨三儿道。

“算是吧!”安贤一扯嘴角,也没法多说什么:“对了,你们二当家的,就是后来被叫进去的那个人吗?”

“您说周二哥啊?”杨三儿点头:“嗯,他和大哥是拜把子兄弟,认识十几年了,除了大哥,就他说话最管用。”

安贤点点头:“上次去没看见他啊!”

“周二哥好像被派去干什么事了吧!反正这种事我们小弟是不知道的。”

安贤不再多问,吃过饭他们两人走了,莫执不由问道:“原来秦烈会是什么下场?”

安贤就按书里的道:“原来秦烈不知道,被暗算后带伤逃走了,周利安接手后,完全投入了二皇子麾下,他则投靠了太子,最后呢,周利安仍然是死在他手里的。”

莫执恍然:“这么说来,你告诉了他,也就是避免他被暗算,其实他也并不会死?”

安贤点点头:“当时是迫于无奈,我才提前告诉了他,不过现在看来,不止是周利安提前会被收拾,因为你的建议,他投的主子也变了,以后他的命运会是什么,我就真不知道了。”

莫执嗯了声,不再多问,安贤就觉得莫执是个极聪明的人,若是换了旁人,怕是不知每天要揪着她问多少东西,各种人的事情和结局,或者想借此来钻些空子。

但他只有在疑惑的时候才会问问,并不会过分为难她,他应该也会好奇,却不会让她感到厌烦,实在是很贴心也很尊重她。

这个正合安贤心意,她也不想多透露什么,偶尔借这个钻个小空子还行,但她可不想因为有这个便利,就去掺和进去,随便折腾,玩火终自焚,她从来不是个自大的人,重活一世,有家人,有健康的身体,她只想安稳的生活,让家人改改运就满足了。

第一百零五章 游湖

安贤本意是,这件事告诉秦烈了,后续就是他自己的事了,自己并不想再掺和进去,但很多事,就是事与愿违。

这家店,足足准备了二十余天,才终于布置完,看着整齐的书柜桌椅,简直是赏心悦目,分类也做的十分精细,安贤别的没有,就是特别有耐心。

莫执都忍不住道:“果然比起原阳县的好了不止几分。”

“没办法,那时候是用于老爷的钱,自然不能太过分,而且也都是买的普通装饰品。”安贤坐下,这桌子都是套装似得,平时没人的时候,这椅子可以折回去收进桌底,显得又宽敞又方便。

“明天开业要请人吗?”安贤问,其实在京城也就算是认识司陆和秦烈,只是什么人都没有,好像是有些冷清。

莫执摇了摇头:“不过是个开业罢了,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你用他们一分,反过来不知要从你身上要回来几分。”

安贤一想也是,都不是多良善的人,而且他们也没多深的情分:“好吧,那咱们就安安静静的开了就行了,就是不知道,在这京城做生意会不会举步维艰。”

“不会的,咱们不是还有招牌吗?”莫执拿起最显眼书架上的书,那是安贤带来的自己的书。

安贤手托腮:“别提了,在原阳县那么个小地方推广一下还那么难,更别说人才济济的京城了,想卖出去都是难题,招牌就更提不上了。”

“慢慢来。”莫执一拥她:“好歹今天弄完闲了,也就这一下午的时间,出去转转吧!”

莫执一说,安贤顿时愁绪抛在脑后,来这么久了,除了固定的几条街,还真没好好转过,哪儿是哪儿都不知道。

将店门锁了,两人就溜达着往街上去,同样是夏天,这京城是看着真漂亮,到处柳树丛花,小桥流水,就是没有原阳县清静些,什么时候都吵吵嚷嚷的。

安贤旅游的时候去过古城,但大多都是已经破败又重新整修的,这样原滋原味的,感觉是大不同,她本来也是个爱好这些古色古香的东西,不然写书也不会写古言。

真是一处景儿,一个摊子都能让她看的入迷,莫执问:“跟你们那里很不一样吗?”

安贤点点头:“是完全不一样。”

安贤解释道:“毕竟都发展了上千年,那里冷了有暖气,热了有空调,可以看电视玩手机,出门还能坐车和飞机。”

莫执微拧了拧眉:“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不过听起来,要比现在好的多了,你,会不会有时候也想回去?”

安贤摇摇头:“死都死了的人了,回去做什么?不得把家人都吓坏了?而且现在我觉得挺好的,那些东西确实很方便好用,但是真的没有了,也不是过不下去。”

莫执瞧她嘴上说着无所谓,眼神却掩饰不住的黯然,握住她的手紧了紧:“不想父母?”

安贤苦笑一声:“时间久了也还好,反正,我的病又重,费钱也痛苦,那时候我和他们想的都一样,还不如早些死了,反而解脱,自己不用在受苦,也不用再拖累家人。”

听她说的心酸,莫执很难想象她前世过的有多痛苦,抚了抚她的脸蛋儿:“那也好,虽然这里不比你的家乡,但最起码你不用受那么多苦,就算离开了父母,还有我在呢!”

安贤深呼了口气,露出一个笑:“没关系,病了也不是一日两日,不管是我还是我父母,都早就准备好随时分别了,这么久过去了,相信他们也走出悲伤了,我也过的挺好的,没什么可伤感的。”

莫执牵着她:“每次想想都觉得不可置信,居然能从天上掉下一个你,还成了我的媳妇儿,大抵是我上辈子积了什么德。”

安贤轻咳一声,很想说不是你积了德,而是她造了孽,这是来还债来了。

“哎?这里有船!”安贤颇为兴奋的指着一旁停船的地方:“咱们能去坐吗?”

莫执瞧她高兴了起来,扯唇一笑:“给钱自然就能坐,走。”

这有专门的船夫,坐这么一刻钟要一百文,莫执没有犹豫的递过去钱,扶着安贤上了船。

“难怪人人都想来京城,是真的漂亮。”安贤坐在船头,这生活才叫惬意,这是她做梦都想过的日子,以前就因为喜欢看书写书,想着开一家图书馆,做个小生意,写写书,可惜那时候,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都是奢侈,没想到,在这里实现了。

“快来人呀!有人跳湖了!”

撕扯着嗓子的喊声传过来,安贤一个激灵坐起身看过去,莫执站在船头,只瞧了一眼,吩咐了声:“船往这边划。”说完他已经撤下褂子脱了鞋子,砰地一声跳了下去。

安贤忙道:“快,往他那边去!”

这船反而不如他游的快,莫执救过被沉塘的自己,安贤也知道他水性好,只是奇怪的观望着,只见一个人影在湖面上浮浮沉沉的,也看不清男女。

莫执快游过去的时候,那人影已经支撑不住,沉了下去,莫执只得脑袋一低,钻了下去。

岸上一群人围着,也有几个会水性的一起跳下来找人,很快,莫执夹着一个人,冒出了头,安贤和船夫忙把那已经失去意识的人拽上来,莫执自己上来后:“快看看,还有没有救。”

不用他说,安贤也正在瞧了,这落水的是个女人,头发极长,安贤将她的头发拨开要探气息的时候,忽然愣住了,抬头去看莫执。

莫执好奇低头一瞧,也愣了:“是她?”

安贤点点头,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安贤两次去秦烈那里见过的那女人,这应该是秦烈是女人没错吧?怎么会跳水了?

这事儿她可是真不清楚,不过眼前还是救人要紧,脉搏有些微弱,但还是有的,她手按胸口,连续压了十几次,只吐出些许水,人还是昏迷着。

呼吸很是微弱,安贤凑低听了听,似乎一梗一梗的,好像喘不上气来一样,安贤摸了摸她的脖子,召唤莫执过来:“你蹲下屈膝,让她趴在你的膝盖上。”

知道安贤不会乱来,莫执点点头照做,等她头朝下后,安贤才双手握拳,开始从她的背部用力捶了下去。

大约也就十多下,她突然猛地咳嗽了一声,嘴里吐出个东西,咕噜噜的就顺着船头滚进湖里了,几人也没看清是什么,安贤将她翻过来放平,又按了几次,水就吐的差不多了。

人也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用力咳嗽了几声,睁开眼睛,看见是安贤,瞳孔一缩:“怎么是你?!”

安贤点点头:“我还想问呢,好好的你怎么会跳了湖?”

那女人脸色苍白,摇摇晃晃就要起来,安贤一把按住:“别急,你这身子还虚着呢,现在走不了。”

那女人又不甘心的挣扎了几下,才扑通又摔回去,气喘吁吁的:“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不去哪儿啊,本来就是游个湖。”

她歪着头,脸上没什么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感激:“为什么要救我?”

安贤一耸肩:“我们可不知道是你,捞上来才看见的,再说了,你是秦烈的女人,我们也算有过几面之缘,救一下也是正常。”

那女人别过脸:“还不如就这么让我死了,反正我也没活路了。”

安贤好奇的蹲下:“出了什么事?难不成是跟秦烈闹掰了,他要杀你?”

那女子摇摇头,闭着眼睛:“别问了,知道太多对你们没好处。”

安贤闭嘴不问了,与莫执对视一眼,看来他们是已经开始斗起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波及了她。

第一百零六章 赔礼

想着她跟秦烈的关系,把这女人带回了家,她好像不止是溺了水这么简单,一般就算被淹了,只要缓过来还是没大碍的,但她压根儿不是这样,连走路都费劲。

安贤想起她吐出来不知道个什么东西,边把脉边问:“姑娘芳名?”虽然知道她的名字,装样子也得问一下。

“樊瑶。”

“樊瑶姑娘。”安贤看她:“你之前是吞了什么东西?或是在水里不小心呛到了什么?”

樊瑶瞧了她一眼:“金子。”

安贤皱眉:“莫不是你要自杀?还是被人所迫?”其实金子并没毒,只会致使无法消化不能排除最后痛苦而死,所以幸好樊瑶没咽下去,倒是不会有大碍,

“我自杀也会选个痛快的死法。”樊瑶美眸黯然:“淹死不是更快些吗?”

安贤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有人先迫使你吞了金子,结果你没咽下去,而后想死个痛快才自己跳河的?”

樊瑶苦笑一声:“他们是觉得反正我也必死无疑了,才放任我挣脱跑出来的。”

那就奇怪了,她是秦烈的人,对付她的,难不成是周利安的人?安贤将姜汤端过来:“喝点吧!”

“秦老大没事吧?”安贤话锋一转。

“不知道。”樊瑶眼眶发红:“不必问我了,等我好些了马上就走,不会连累你们的。”

“安贤大姐在不在?”安贤正要说话,忽然外面有人急促的拍门。

一旁的莫执看了两人一眼,樊瑶忙一捂脸:“求你,别说我在这儿!不管是谁我都不想见!”

安贤将床幔一拉,起身道:“我去开门。”

来的人果然是杨三儿:“安贤大姐,老大叫您和莫大哥过去一趟呢!出大事了!”

安贤看了里面一眼:“嗯,等我一下。”

杨三儿现在也不敢贸然进去,安贤拿着钥匙:“我们走了,你待着好好休息。”

两人将大门锁了,然后跟着去了秦烈那里,这小楼不像以往的安静,一楼就聚集了很多人,吵吵嚷嚷的,各个脸色都不好看。

秦烈这里倒是很肃然,安贤和莫执进去的时候,他脚下正跪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周利安,他满身是血,看这个形势,他是已经反了,但失败被擒了。

“来了?”秦烈脸上很难再有笑意:“坐吧!”

周利安抬起头看向他们两人:“就是他们?”语气中颇有些咬牙切齿之感。

秦烈点点头:“是他们告诉我你的阴谋的,当然,我秦某人不是会出卖人的人,你也应该知道,我既然告诉了你,你也就没什么活路了。”

周利安瞪着安贤:“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安贤有点没明白秦烈叫她来的目的,就是特意告诉周利安自己是那个泄露了他计划的人?有什么意义?反正他已经赢了不是吗?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安贤淡淡道,面对秦烈时,语气不免有些不满:“你叫我们来就是为了这个?”

秦烈当然知道安贤不舒服,他解释道:“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要出卖谁,只是想告诉他,并不是瑶儿出卖了他。”

瑶儿?莫执与安贤对视一眼,樊瑶?什么意思?樊瑶出卖周利安?难道说……

周利安冷笑一声:“就算不是她又如何?你先走不也知道了,她其实是二皇子安插在你身边的人了吗?你这么逼问我她的下落是想干什么?亲自动手杀了她?”

秦烈拳头紧握,语气狠戾道:“怎么处置不用你操心,现在我已经告诉你了,出卖你们的人不是她,告诉我,她人呢?!”

安贤询问的看了眼莫执,莫执轻轻摇了摇头,安贤只能先看着他们两人如何说。

周利安冷笑一声:“就算是我误会了她罢,可现在也没什么挽回机会了,反正到你手里,她这个背叛你的人也是要死的,你就当是别人代你动手了吧!”

“你杀了她?!”秦烈一咬牙,一手拎起他的脖颈:“周利安!”

周利安猛地咳了几声,身上的伤让他倒吸口冷气,缓缓道:“可不是我,我没那闲工夫,这边计划一失败,二皇子必然就会认为是她走漏了消息,既然你已经找不到她的人了,我劝你还是省了些功夫,那位的手段,你可是知道的。”

秦烈手一松,他扑通摔在地上,安贤瞧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明白了些,却又有些不明白。

这么说来,樊瑶的事就说得通了,她是二皇子的人,因为自己帮了秦烈,被二皇子怀疑,然后逼她吞了金,她觉得冤枉又以为自己必死然后跳了河。

这是说得通的,但秦烈的反应让她有些不懂,按理说秦烈知道她是敌人的卧底后,不是应该震怒,想把她一同处置了吗?怎么他费劲让自己来洗脱樊瑶的嫌疑后,得知她已经死了,反而是这个反应?

按秦烈的为人,可不会这么菩萨心肠啊?难不成,是他真的爱上了樊瑶,所以才伤心?

“秦烈。”周利安笑着,只是有几分惨然:“你尽管逃过了一劫,尽管我败给你了,可你奈何不了二皇子,这件事后,他只会对你更记恨!我先你一步,等着你!”

秦烈看着他,没有一点赢了的骄傲,反而满是被背叛的怒气和酸楚:“周利安,你我兄弟一场,我哪里对不住你?让你这么痛恨我?!”

“兄弟?兄弟就不会处处以身份压人!”周利安扯着唇:“反正也要死了,这么多年刀里来剑里去,我也看开了,可我就是不服你秦烈压在我头上,事事为己独尊!”

“这么说来,你我的确算不得兄弟!”秦烈狠狠一拳捶在桌子上:“因为你不配!是我秦烈瞎了眼!若是我决策不对的时候,我哪次因为身份面子问题而独断专行了?罢了,你不懂我,若是你明明白白跟我说出来,多无礼过分都可以,但你既然选了这条路,那就应该知道,没有任何回头余地了!”

周利安闭了闭眼:“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动手吧!”

秦烈深深看了他一眼,拍了拍手,有两个人进来将周利安拖出去了,他呆了会儿,才缓缓坐下:“抱歉,本来不该再拖你们进来的。”

安贤问出自己的疑惑:“既然那个女人是二皇子的人,虽然是被他们冤枉了,但对于你不是好事吗?你何必这么着急?”

秦烈轻叹口气:“你们是只知其一,昨天下午就没见她人,晚上的时候在枕下发现了她留的信。”秦烈从袖中掏出。

安贤递过来打开一看,信上字不多:小心周利安!

两人这才明白了,樊瑶这是纠结后,在最后关头站在了秦烈这边,背叛了二皇子!

这么说来,二皇子也不算冤枉她,樊瑶也以为二皇子和周利安计划失败是她导致的,所以也没想活了。

难怪她被救起来后,连秦烈这里也不想回来,现在在两边,她身份都很尴尬。

莫执两人现在反而有些尴尬,这人是没死,他俩救了,可现在是告诉还是不告诉秦烈呢?

不说吧,秦烈这边这么担心,看样子他也不可能对樊瑶不利,可说了吧,樊瑶那边又不想让秦烈知道,而且她一旦回来,二皇子势必又会得到消息,到时候若是再对付她又该如何是好?

“回去再说吧!”莫执小声提醒了安贤一句。

安贤一时也没了主意,点点头:“那既然没事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收拾一下,明天还要开业。”

秦烈起身:“等等!”

一拍手,一人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盖了块儿纱布,放在安贤桌前就退出去了。

安贤看了秦烈一眼,掀开一看,好嘛,一锭五十两的银子,一共十锭:“谢礼?”

“不!”秦烈道:“赔礼。”

第一百零七章 迷茫

“赔礼?”

秦烈点头:“本来就已经是拖了你的福才躲过一劫,本来不应该再把你说出来的,可当时着急,为了问出瑶儿下落,不得不告诉他,当然,还有之前手下对你们的无礼。”

安贤想了想,到底也是帮了他,也不算受之有愧:“既然如此,我就不推脱了,毕竟我们现在确实也需要钱,那我帮了你,你出了钱,就算两清了。”

秦烈点点头:“这件事算是了了,可毕竟咱们也有几分情分在里面,以后做个朋友还是可以的吧?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尽管来找我。”

回到家的时候,樊瑶已经睡着了,不过看脸色已经好了许多,安贤倒了杯茶:“现在怎么办?”

“问她自己的意思吧!”莫执道:“现在她已经不算是二皇子的人了,既然秦烈不怪她,回去应该也没事。”

安贤点点头,起身去做饭,让莫执去接莫清源,这事儿反正她是不想再掺和了,秦烈已经答应后续不会再跟她有牵扯,更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件事跟她有关系。

安贤一想也不错,虽然当初是为了保命,但现在好歹也算有个隐形的后台,处处不用被为难,而且那五百两银子也实在是雪中送炭,本来这个钱也只够开个书店,莫执的家具店是不可能了,还得等书店挣钱,而书店能不能红火起来还不知道呢!

现在有了这个银子,她管着书店,莫执就可以安心筹备他的店子去了。

因为还有个樊瑶,她熬了些清淡的粥,炖了个鸡汤,正烧火呢,听到门响,她起身出去一看,樊瑶正扶着门框看她:“怎么起来了?”

樊瑶问道:“你们去见秦烈了?他没事吧?”

安贤点了点头:“他没事,周利安也抓住了,不过,他很担心你,我正想问问你,要不要告诉他,让他来接你?”

樊瑶眼神暗了暗:“不用了吧,我也没脸回去了。”

“他挺感激你的。”安贤道:“你回去了,也必然不会怪罪你,不必担心。”

“回不去了。”樊瑶咬了咬唇:“从一开始我接近他开始,我们就是不可能的,是我的错,我不该爱上他。”

安贤轻叹口气:“可你现在的处境能去哪儿?”

樊瑶摇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无所谓了,反正我这条命也是捡回来的。”

看她年纪也不比自己大多少,樊瑶这个人物,是个挺可怜的人,从小父母双亡,十岁左右的时候被二皇子手下的人收养,因为她貌美聪明,就当做奸细来培养。

但她毕竟涉世未深,相处中还是被秦烈所征服,最后关头,选择从了自己的心,她的心肠没坏透,她只是一直身不由己。

安贤有些怜惜:“你还年轻呢,以后的路还长,怎么能这么颓废呢?”

樊瑶苦笑一声:“说得轻巧,哪怕我是个穷苦人家的,是个村姑也好,我都能高高兴兴的活着,现在的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了。”

安贤将火停了,让鸡汤再煮一煮:“来,进家里坐。”

给她倒了杯清水:“相信这么久了,你也了解秦烈的为人了,不然你不会帮他,既然如此,又什么不能回去呢?”

“就是知道他对我好,我更不能回去。”樊瑶想起秦烈,眼睛里就泛泪:“二皇子已经把我当叛徒,若是我再回到他身边,势必会对付我,秦烈肯定不会不管,到时候只会连累他罢了。”

安贤摇摇头:“傻不傻?他们已经闹翻了,你觉得你回不回去又能如何?他们照样是对立面了,他也一样会对付秦烈。”

樊瑶眉心皱起:“我当时只是冲动,事后到底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二皇子的为人,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怕是他还是躲不过。”

“既然如此,你还怕什么连累?”安贤劝道:“真爱他,你能舍得跟他分开吗?不如一起面对呢!再说,你觉得秦烈是傻子?他也未必就会由着别人杀剐,何不信他一次?”

樊瑶低着头不说话了,想来是自己也很纠结,她现在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回去怕连累他,但也舍不得离开他。

听到院门响,知道是父子俩回来了,安贤起身去张罗碗筷,让她自己想想。

“醒了?”莫执看见桌前的樊瑶。

樊瑶点点头:“谢谢你们,这是你们的孩子?”

莫执点点头:“源儿,叫瑶姨。”虽说她不大吧,但毕竟也跟他妈是一个辈儿的。

“瑶姨。”莫清源叫了声,好奇的看了看,转身去拿书包做功课去了。

樊瑶扯出一个笑,颇有些羡慕的:“像这样平平淡淡的,倒是更好。”

“嗯。”莫执应了声:“吃饭吧!”帮着安贤张罗好。

樊瑶没什么胃口,盯着碗筷发呆,安贤在她眼前晃晃手指:“快吃吧,什么事都得吃饱再考虑,你身体还虚着呢!”

樊瑶不好拂了安贤的好意,拿起勺子抿了一口,发觉香而不腻,不由道:“没想到你厨艺还这么好。”

“香吧?那就多吃点。”安贤道:“你身体没大碍,只要好好补补,休养够了就没事了。”

樊瑶深呼口气:“真的谢谢你们救了我,我自己都想着没活路了。”

“这也算缘分吧!”安贤看了莫执一眼:“要不是突然心血来潮去游湖,也碰不上了。”

“真好。”看着他们之间温馨的互动,樊瑶羡慕道。

吃过饭樊瑶起身要帮着收拾,被安贤按住:“好好呆着别动,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莫执一看樊瑶这会儿对安贤的态度放松了不少,开口道:“我来吧,你陪她说说话。”

安贤点点头,可能是职业原因,樊瑶对他们刚开始还是很疏离防备的,这会儿大概也觉得他们不像什么心怀不轨的人,整个人松弛了不少。

“我其实很想问问,不知冒不冒犯?”樊瑶道:“你们和秦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突然这么亲近你们?”

安贤顿了下,总不能说,真正把消息告诉秦烈的人是她吧?结果让她背了黑锅,虽说,也不能说她是完全背锅了吧,但安贤还是不想再多让什么人知道这件事:“可能是因为我们认识司陆,而他跟司陆有些交情吧,所以才格外关照。”

“据我所知,秦烈和司陆的关系也并不怎么好。”樊瑶还是很聪明的,不是随便什么理由都能糊弄的。

“但是,不代表他没有结交的心啊!”安贤脸不红心不跳的:“毕竟司陆可是太子的人,各方面都不比秦烈差,他想多交个朋友也没什么稀奇的。

樊瑶这才半信半疑的:“秦烈是个防备心很重的人,他能信得过的人也很少,我没见过几面就可以让他这么注重的人。”

每次安贤去的时候,他都让樊瑶回避,樊瑶就觉得很稀奇了,虽然听了安贤的理由,还是有些牵强,不过谁没有些秘密呢,她也能理解。

看来是不太方便说,樊瑶也就不再追问:“这份恩情我记下了,若是我能不死,以后也能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必定不会推辞的。”

“哈哈。”安贤忍不住一笑:“你和秦烈还真有几分像。”说的话都一样。

樊瑶一窘:“我比不得他坦荡,他虽然不算个好人,但他坏的光明正大,从不使些龌龊的手段。”

安贤点头,确实,秦烈就是这么个人,虽然看起来凶,但比起伪君子,她觉得这样的人好多了。

第一百零八章 抉择

天色晚了,安贤自然的留她住一晚,也不着急催她做决定,她和安贤睡,莫执去和莫清源挤着睡一晚。

安贤是个特别恬静的人,这是樊瑶从小生活的环境中,很少能接触到的人,尽管了解不多,相处不久,但莫名的让人感觉放松。

不由的,平时很难亲近人的她,也变的话多了些,躺在榻上,轻声道:“你不是源儿的母亲吧?”

安贤也不意外,点了点头,正常人一般都看得出来,毕竟她才十六七岁的年纪,源儿都已经六七岁了。

“那你们一家还能这么其乐融融,真是不容易。”

“过程是曲折的。”安贤一笑:“不过好在现在也算过的安稳。”

“秦烈说你开书店,那你学问一定很好吧?”

安贤侧了个身:“还可以,从小读书,也有十几年了。”

“那真是难得,不过,按理说应该大家闺秀才能有这个条件了。”她打量了一眼房间,显然她现在的处境并不像。

“我跟你差不多,只是我是被人拐卖的,也忘了以前的事情了。”安贤一笑:“好了,不说我了,其实你不用这么伤感,反过来想想,这何尝不是你一个可以重新开始的契机?”

樊瑶奇怪道:“契机?我现在是保命都成问题了,不是最糟的境遇了吗?”

安贤摇摇头:“也没那么糟糕,你想想,你现在最起码已经脱离了二皇子的控制了不是吗?以后不用再被他随意摆布,是自由身了,不比什么都难得吗?”

“我吗?”樊瑶从小就为二皇子做事,可以说,有些东西也算是根深蒂固的,比如对他的害怕和听从,这次的背叛,让她无时无刻都在惶恐不安,就算二皇子以为她死了,她也一点都没有轻松的感觉,总觉得二皇子派来的人无处不在,早晚会再抓到她,让她生不如死。

“当然了。”安贤解释道:“你想想,不管是对于二皇子和秦烈来说,你都已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了,你回到秦烈身边,就要躲到他可以足够能保护你的时候,若实在不想回去,就隐姓埋名,离开京城,重新开始你的生活,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

樊瑶一怔:“离开京城…”

“所以你要自己想好,若是那样,可能你就再也见不到秦烈了。”

樊瑶手抓着被子,能让她冒着被杀死的危险也要帮助的男人,可见她对秦烈的感情有多深,可以后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他可能以后会爱上别的女人,娶妻生子,只要是想想,心就被揪的生疼。

但她又实在不想再生活在别人的控制中,不想再提心吊胆,也不想连累秦烈,这个决定,是关乎她一辈子的命运的。

安贤也没再听到她说话,自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了人,揉揉眼睛:“樊瑶已经起了?”

“她走了。”莫执将信封递给她:“压在烛台下的。”

安贤忙接过来打开,果然跟上次看到的字迹一样,也一样简练:谢谢你,以后再无樊瑶此人。

安贤呼了口气,看了莫执一眼:“看来,她还是选择不回去了。”

莫执点点头:“做了决定也是好事,而且若说起来,她离开,比回到秦烈那里更好。”

安贤倒是也这么觉得,虽然也痛苦,也会思念,但她以后的日子,会过的轻松起来,不再为任何事担惊受怕了。

“好了别想了,赶紧换衣服,今天书店可开业呢!”莫执提醒道。

安贤恍然回神:“哎呀!我都给忘了!”忙换了衣服去洗漱,早饭加快速度吃了,和莫执一起去了书店。

将早就准备了的炮竹放了,牌匾一拉,这就算正式开业了,不得不说,这次虽然是在京城这么大的地方开业,但排场比起原阳县可真是差远了,什么客人来宾都没有,路来路过的人们也就是看个热闹的,进书店看书的都少。

“这也太冷清了吧!”安贤手托腮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就是没有来买书的。

“京城什么没有啊,一个书店自然也没什么稀罕的。”莫执比她看得开:“再说了,虽然在原阳县的时候开业热闹,但也就是些捧场的,书一开始卖的不也不好吗?所以不要操之过急。”

安贤抿抿唇:“话是这么说,还是发愁啊!原来想着原阳县太小,读书人又太少,生意不好做,可现在倒是来了京城,读书人也多了,但书店也多,书店没名气,更不好做了。”

莫执瞧她眉头皱着,大手抚了抚:“你的脑子这么好用,总能想出办法的,不准发愁。”

安贤抬头瞧他:“什么办法?难道要再试一试找说书先生的办法?”

“那又有何不可?”莫执道:“在京城虽然说更不容易,但好歹也算个办法,可以试试。”

安贤轻叹口气:“终于明白有人是多方便了,那时候搞不定的事还能拜托下于老爷,来了这儿就是两眼一抹黑。”

虽然认识个司陆和秦烈,但人家司陆日理万机的,总不能什么小事都去麻烦,秦烈更是个黑社会的,这样的人,也还是不要轻易用人家办事比较好。

“先不用找人。”莫执道:“我们先找店,去几个说书的地方问问谈谈,若是能用钱解决,又不是太贵,也就用不着别人了。”

安贤一想也是:“那我看着,你去找?”

莫执起身:“嗯,有的书我也不了解,万一有来卖的找不到就不好了,你待着吧!”

莫执说罢就起身出去转去了,安贤起身走到书架前,这是之前自己带来的书,为了方便,连当初的宣传牌都一起带来了。

当初自己就是靠这本书带动书店生意的,不知在京城能不能一样行得通了。

“新书店啊?”半晌,终于一个读书人踏了进来。

安贤现在可是见到有一个客人都很热情的,忙起身:“是的,要买书吗?”

那人四下打量了一番:“这是,画在墙壁上的?”

安贤点点头:“是的。”

“这书架……”那读书人过去好奇的看了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装修的书店。

安贤手微微一推,书架顿时转了起来:“书架是可以转的,找什么书呢?”

“有趣儿!”那人自己转了两下:“还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书店。”

能得到夸奖安贤当然高兴,毕竟这可都是他们的心血,一点一点做出来的啊!

“这些书都有分类,想找什么都可以直接过去,若是想先看看,坐这里吧!”安贤一指桌椅,动手倒了杯茶。

“你们这书店可真不错,还能喝茶看书!”那读书人眼睛一亮,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好地方,一掀衣摆坐了下来:“今天是第一天开业?”

安贤点点头:“确实。”

那读书人点点头:“难怪没什么人呢!我就说这样别致的店子不应该这样冷清啊!”

安贤心里一喜,这么说来,这样的风格确实是招人喜欢的,只是开业太短,也没什么人知道罢了!安贤莫名心里安定了不少,也不再那么焦急了。

“要看什么书?需要我帮忙找吗?”

那读书人一转头:“哎?这本书怎么摆了这么多?还单独一个书架?”因为太显眼,他一眼看到,拿起一本:“生如夏花?怎么好像没听过有这么本书。”

安贤浅笑着介绍:“其实,这本是我自己写的,也不出名,所以没什么人知道。”

这次那读书人更惊诧了,睁大眼睛看向她:“你会写书?”

第一百零九章 你认识戴岭?

“要不要看看?”有人来问,安贤自然不会放过推销机会:“可以喝茶慢慢看。”

读书人摇摇头,忽然道:“你是不是认识戴岭?”

突然在这地方听到熟人的名字,安贤还觉得十分惊喜:“你认识戴岭?”果然戴岭在这京城够有人脉的。

“还真是?”那人一喜:“老师现在人可好?”

“老师?”安贤诧异道:“你是……”

“薛洋。”他面目俊朗,举手投足带着一股子世家公子的风范,此刻他正一脸好奇的看着安贤:“没想到这本书居然是你这样年轻的女子所作。”

果然是他,安贤当然不是听戴岭说的,而是本来就记得这么号人物,他是宁国公的独子,从小贪玩不喜学习,因戴岭中了功名,宁国公又对他赏识,让他做了薛洋的老师。

而戴岭确实是很有几分本事,让这个谁都教管不了的顽子收敛不少,所以薛洋对戴岭也算尊重,可因为戴岭离开京城,没了人监督,又开始放飞本性,不思读书了。

“我们从原阳县来,跟戴大人有几分交情。”安贤道;“薛公子不是没听过这本书吗?怎么会知道我的?”

薛洋轻咳一声,拿着书坐了下来:“前些日子老师是给我寄了一套,我只看了信,说这是一个才女所些,你一定爱看,写了你的名字,只是我放在那里忘记了。”

这是压根儿就没想看吧……安贤轻轻摇了摇头:“看来是小女子的书入不了公子的眼了。”

薛洋瞧着她嘴角微挑,有几分戏虐之色,低下头:“只是忘了而已,今天见到连老师都赞不绝口的才女,自然不能再错过。”

看他真打算看,安贤摇摇头,坐在了一旁不再打扰,一转头看见了门口还守着两个人,怕是跟着他来的小厮,一招手:“进来坐着喝杯茶吧!你们家公子看书怕是要些时候。”

那两人犹豫,薛洋头也没抬的挥了挥手,这才进来,找了边儿起的一张桌子坐下了。

不过他们还真不认为公子能待多长时间,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本来老爷是让他待在府里读书的,他悄悄跑了出来,小厮们怕被罚一路的劝,他听的烦了,转眼看见这家店:“老爷问起,就说我是来买书的。”便进来了。

可他们这次还真预料错误,一杯茶,两杯茶,一壶茶都下肚了,少爷居然还没起身要走,而且看起来可不是平常的做戏看书,而是好像真的一页页的在翻看。

这一看,瞧着就快中午了,一小厮看了看,起身过去轻声道:“少爷,该回府用午膳了。”

薛洋抬起头,呼了口气:“已经这个时辰了?”

小厮点头:“可不是,您动也不动的瞧了一个多时辰了。”

薛洋看了看已经翻过的书,不知不觉,他竟然已经看了一半多了:“回去坐着。”吩咐了小厮一句,他起身往安贤那里去。

安贤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茶杯,时不时品一口,她的发型很简单,额头还有几绺头发垂下来,遮住眼脸,那样子竟让人移不开眼,别说大家闺秀,就算是皇亲贵族的千金小姐他都不知见了多少,竟第一次让他如此惊艳。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看了她的书后,整个对她的认知都变了,他现在算是真正体会,什么叫腹有诗书气自华了!

“看完了?”许是他目光太刺目,安贤总算察觉到。

薛洋摇了摇头,感叹道:“还是老师了解我,难怪他走了这么久,只让人送了这一套给我,信中还说我一定会爱看,可惜了,我错过了这么久。”

“那是因为薛少爷喜欢看闲书吗?”安贤调侃,按他不爱读书的性子来看,可不就是喜欢看这些吗?就像那些不爱学习的孩子,上课看的都是一样。

薛洋哈哈一笑:“这书可不就比那些死板的书好看多了?”

安贤一耸肩:“我也这么觉得。”

薛洋顿觉得自己认识了兴趣相投的人:“真没想到,你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子,竟然能写出这样离奇有趣儿的书,难怪能让老师都如此推崇。”

“对了。”薛洋话锋一转:“老师他可好?”

安贤一挑眉:“他没给你信儿?现在已经成亲了,好着呢!”

“什么?”薛洋睁大眼睛:“这么短的时间就成亲了?娶的什么人啊?”

“原阳县一户生意人的大小姐。”

薛洋感叹:“真是奇了,在京城那么多小姐千金他都没喜欢过,居然在那样的小地方成了亲。”

“小地方就没有好姑娘了啊?”安贤不由替好姐妹说话:“戴夫人长得漂亮,知书达理,心地善良,可不比什么千金小姐差在哪儿。”

薛洋自知失言,讪讪一笑:“能被老师看上,那肯定是差不了的,我可不是瞧不上小地方,那地方不是还出了你这么一个人才吗?”

“少爷。”小厮忍不住又来催:“这一会儿老爷可就回府了,吃饭的时候您要是不在,可免不了挨训。”

薛洋脸上无奈:“天天就知道让我在家念书,哎?这本书我两天就看完,你还有没有别的?”

安贤摇头:“不过最近闲来会写新书的,反正生意也冷清。”

薛洋打量了一眼:“冲你这店子的装饰和你这本书,你想冷清都是不行的,不过是刚开张没有名气罢了,放心,等我得空了叫朋友们都来,只要他们也喜欢,就会越来越多人知道的。”

上层人士之间都是互通的,若是有好东西会很快传开,这安贤是知道的,不管如何说,还真是托了戴岭的福。

“那就多谢薛少爷了,还需要别的书吗?”

薛洋哈哈一笑:“不用不用,本来就是被闷的狠了,趁着老爷子没在出来透透气,这套书我家里也是有的,等下次我再出来的时候来找你。”

送走这位大少爷,安贤才想起,当初戴岭说要帮自己宣传的时候是说过,不止是在县内推广,还派人来给京城一些朋友送了几套,想必他是其中一个了,若是如此,岂不是还有别人看过自己的书?

“出什么神呢?”莫执一进来就瞧见她站着也不知在看什么。

“刚才碰到一个人。”安贤道:“戴岭的学生!”

“哦?”莫执诧异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安贤收起自己的书:“戴岭给他寄了我的书,虽然他没看,不过倒是记得我的名字,无意间进了咱们书店,就认出来了。”

“戴大人那么年轻还有学生?”

“年纪是年纪,但人家学问好啊,可是考了功名的人,一般这样的人都会有人拜做老师的。”安贤呼口气:“他待了一个时辰,看样子倒是很喜欢我的书,说要帮我推荐给朋友,不知有没有用。”

“先不说这个。”莫执拉着她坐下:“打听到了三四家说书的地方,我都去看了看,有两家答应可以说你的书,只是要钱,虽说贵了些,不过幸好现在手上有些银子,你看如何?”

“多少钱啊?”他们用到钱的地方还挺多的,不能太挥霍。

“一场一两银子,一天一场的话,说完上部,大致就要二十两银子了。”

安贤咬唇想了想:“两家如果都讲完的话,就快一百两了吧?”确实是很贵,可凡事都得先投资才能有回报,加上在原阳县试验过后的效果很不错,所以再三想过,点点头:“他们客流量怎么样?”

“还不错,不算太大,但也人不少。”

“行吧!”安贤拍板定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章 私信

要说起说书这个事,毕竟之前已经有了经验,也不需要他们重新再倒腾一遍,安贤也早就把原阳县说书先生自己写的范本拿了过来,直接看过按这个讲就可以。

不过那些小东西就需要莫执再做一份了,开张三四天了,也就零零散散的卖出去几本,不过还真带来一些回头客,读书人们基本都在念学堂或者有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有觉得安贤这里新鲜的,自然就会念叨一句。

等莫执做好一样的两套模型后,便交给说书的了,安贤两家也都去看过了,这两家一个在书店东边,一个在西边,还离得挺远,也挺好,免得太近客人会差不多。

她要留着看店,也没空去看看,莫执倒是虽然在筹备家具店,不过闲时比她多一些,去瞧了瞧情况。

安贤就在店里筹备新书了,毕竟现在还是很闲的,再说了,就算一本书不能出名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管这本书成绩如何,她也不可能不再写书。

既然第一本书已经决定了开始写关于现代的,那她打算第二本书也继续延续下去,毕竟这是个崭新的领域和题材,除了她不可能再有人能写,而每个成名的作家,都有自己为人所熟悉的风格,她便决定暂时在这条道上走下去了。

第二本,她决定写一个完全的现代文,没什么古人穿越,而且更要多夹杂现代科技,现代社会制度的书。

与以往一样,还是先在本子上打算先写了大纲再动笔,前世其实写一篇文是很难的,因为她以前写古文,因为没真正接触过,要查阅大量资料,也需要尽量贴合。

但这个不同,现代她可是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自然是十分熟悉,很多东西信手拈来,而且心境也与以往大为不同,所以写起来比之前要轻松一些。

门口有她做的一个风铃,声音清脆,但又不是太吵,只要客人进来,基本上就会碰到。

她正这边写着呢,风铃丁玲玲的响了起来,她将本子一扣,起身看了过去,来人正是司陆,她诧异了一下:“司陆大人?”

司陆点点头,笑着打量了一番:“你这地方就是别致,连我这个不怎么看书的,都有所耳闻了,你这名气传的挺快啊!”

安贤手一伸:“请坐吧!”

给他倒了杯茶才问道:“这话怎么说?司陆大人莫不是跟我闹着笑呢!没看我这里冷冷清清的,客人都没几个。”

“我是那样人?”司陆扯唇一笑:“我还真的听过,有人推荐你这里装饰别致,清静舒服,重要的是,这里的老板娘自己还写了本特别有趣儿好看的书。”

安贤皱眉想了想,忽然道:“该不会是薛洋吧?”

司陆抬手打了个响指:“你们果然是见过面了,他这个平时看书都需要在屁股后面追着的人,还是第一次这么积极的跟别人夸一本书呢!”

他还挺够意思的,安贤一笑:“毕竟我这是闲书,越是不爱学的人越是爱看。”

“不能这么说,毕竟连学识那么好的戴岭不都赞不绝口吗?”司陆喝了口茶问道:“既然你们见过了,那也就知道他和戴岭的关系了吧?”

安贤点了点头;“他说是戴大人的学生。”

司陆点点头:“没错,戴岭还特意让人带回几套书,其中一套就给了他,不过我今天也不是为他来的,就是戴岭给我送了信,因为不知道你们在哪里落脚,没办法找你们,就问了问我情况。”

安贤感叹:“戴大人还这么记挂我们啊?”

司陆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你看看就知道了。”

这封信有些厚,安贤伸手拿出一张信纸,一瞧,这不是秀馨的笔迹吗?

大致看了一遍,她就是问了安贤他们在哪里落脚,现在处境如何,拜托司陆多照顾之类,安贤抿唇笑了笑,这丫头还真惦记着自己,说来还真想她,以前时不时就能见面聚聚,现在连个贴心的姐妹都没有。

“还有呢!”司陆努了努嘴,示意那个信封。

安贤拿起来一倒,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小信封,还没拆开,写着了安贤亲启,是戴岭的字。

司陆不由打趣:“我可绝对没打开看过,不过,戴夫人都已经写了信问候了,戴岭怎么会单独还给你写一封呢?还搞的神神秘秘的,真是耐人寻味……”

安贤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肯定是因为自己临走给他留的那封信,他才会单独给自己写信,忍不住白了司陆一眼:“司陆大人可别乱扣帽子,人家夫妻恩爱的很,我也是有家室的人。”

司陆哈哈一笑:“开玩笑的,虽然咱们不是太熟,但戴岭那小子的为人我还是知道的,只是我很好奇啊,到底有什么神秘的事,他背着戴夫人,还不能让我知道的?透露一下?”

安贤瞧了他一眼,摇摇头:“还真是不能说。”她告诉戴岭都是冒着风险的了,何况是还不够熟,也没啥大关系的司陆呢!

“我会亲自给戴大人回信的,既然戴大人都放心的把信交给你,就肯定是信任司陆大人,您不会动手脚的,对吧?”安贤笑道。

司陆一耸肩,颇为无奈道:“这君子还真不好当,你赶紧的,我一会儿拿了去,就命人直接送回原阳县了。”

安贤由着司陆自己找书看,她坐在最里面的椅子上,拆开信看,其实她也猜的差不多了,戴岭无非就是问,她说的消息准不准确,她是怎么知道的而已。

其实她当时留给戴岭的信,也不是别的,就跟战争的事有关,其实打仗的话,虽然离原阳县近,但毕竟原阳县还是国内呢!她也没必要一定得这么急着离开。

但问题是她知道,敌国一定会打进来的,要真拼起来,他们国家也不是那么弱,可若是,有人从中作梗,那可就不一定了。

在原书中就是如此,打是一定会打起来,攻也是一定会攻进来,因为就在边塞的官员里面,就有卖国贼!

她也是纠结了很久,才决定把这件事透露给戴岭,让他有个防备,提前有些措施,其实这并不明智,毕竟这件事真的事关重大,她肯说,戴岭肯不肯信都是两说。

再说了,就算他信了,看吧,他一定会问,她是怎么知道的?毕竟以她的身份能力,实在不应该是知道这种大事的啊!

可无奈,安贤就是心软,念着和秀馨于府的情谊,也感谢戴岭对他们的帮忙,最后还是没忍住告诉了他。

拿着笔呆了半天,现在怎么解释?要真是什么都不说,戴岭会不会以为自己诓他,根本是假的呢?

最后再三考虑,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回信道,她绝不是无中生有,若是不管不顾,必然边塞会被攻破,原阳县也会被连累,若是实在不信,那就不必多插手了。

这解释可以说是很笼统了,根本也不算什么解释,就是在跟他打太极而已,就看戴岭到底信不信自己,再说了,这么大的事,安贤相信以戴岭的为人,也不会轻易的下决定,他自己也会派人多查的,到时候只要发现有蹊跷,必然自己就会采取行动的。

将信写完装进信封,又给秀馨写了一封,也装了一个信封里,反正这信是送到戴岭手里的,肯定是他先拆开,又将原来戴岭写来的烧掉,这才递给司陆:“辛苦了。”

司陆接过看了看:“那倒不至于。”狐疑的看了安贤两眼,终究没再多问,寒暄了几句离开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要个孩子

果然,只要这书能够吸引人,是不分什么乡下人和京城人士的,说书先生来推广的这个法子,来京城也照样适用,甚至说,效果比原阳县还好。

因为京城读书人太多,就算不是什么学问多好的,但识字的起码也是很多的,理解欣赏起来,也就更比文盲要更透彻,也更感兴趣。

莫执是听完以后才回来的,不过等他回来后,发现书店已经不少人了,这显然不是以往的常态,想起另一家比这家近,莫不是已经那边结束的早,客人已经找过来了?

安贤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了,因为不止有来买书的,还有不少人对她这个女作者好奇的,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围着安贤问。

莫执忙着卖书收钱,这一下午,客人不说是络绎不绝,但绝对没断过,这景象,比原阳县生意最好的那时候都红火了。

“完了,书不够卖了。”终于天色暗了下来,安贤将门一关,才能歇口气:“还剩…九十三套。”

要知道他们可是拿来了二百套的,之前几天卖掉的也是其他的书,这仅仅一下午,可就卖了一百零七套,照这个情况,说书的继续下去,更多人知道后,这些还不够一天卖的。

莫执一边收拾一边道:“你进货的那里不就可以印书吗?去让他们加紧印些没问题吧?”

安贤点点头,顾不得再歇着:“走吧,关店!”

这个点儿肯定是不方便再去打扰了,两人去将莫清源接了,直接在外面吃饭,她都没什么力气做饭了。

“什么时候让我去学功夫?”莫清源边吃面边问。

这段时间莫清源的练习一直没落下,安贤一拍脑袋:“你不说还真忙忘了,让你爹明天帮你问家武馆吧!”

看她吃着饭都一会儿一会儿捏着胳膊,莫执抬手又要了两个鸡腿儿,给她和莫清源一人一个:“看这个起势,以后怕是会更加忙了,记得不许熬夜写书了,多吃多睡。”

“知道啦!”安贤一笑:“你也不用为了书店忙了,好好张罗你的家具店,我抽空,把能做出来的但是这里又没有的家具样子画出来。”

“听说没有,明天公主和驸马要到宁国寺上香还愿呢!”邻桌一男一女,大概是夫妻在边吃饭边谈论,声音不大不小,他们刚好听得到。

“那怎么了?”那男的问:“有头有脸的人谁不都去宁国寺吗?”

“不是!”那女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兴奋:“你想想,公主和驸马成亲都六七年了,肚子就一直没动静!都想着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呢!公主更是从去年开始,一个月去宁国寺两次烧香求子,结果,这就发现怀了!你说灵不灵?”

那男人一反刚才的冷淡,忙道:“可是真的?”

“这都传遍了,哪儿还能假?”女子说着叹了口气:“你看,咱们成亲也两三年了,大夫也看了不少,就是没起色,要不,我也试试?”

男子几口将面吃完,起身道:“走!回家,等明儿我跟你一起去!”

这话也就听了听,安贤也没放在心里去,毕竟她觉得那些皇亲国戚离自己是很远的,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回去后,收拾妥当,熄了灯,安贤刚躺下,一旁她还以为睡着的莫执就翻身过来,手臂一把搂住她的腰,将脑袋埋进她的颈窝。

安贤被痒的一躲:“干什么?别闹!”

莫执语气微哑:“我们也要一个孩子?”

安贤一惊:“什么啊?你不是都有源儿了吗?”

莫执半撑起身子看着她:“你的孩子,一个属于你和我的孩子,有了源儿不也可以再要吗?难道你不想?”

安贤还真不想,至少暂时不想,她和莫执什么还没发生过呢,这就直接跳到要孩子上了,她承受不住啊!

“你看我们现在哪有空要孩子?”安贤细声道:“我忙着卖书写书,你呢,怕是比我还没空,再说了,现在好不容易源儿改了些,也肯读书了,也没以前那么乱来了,再生个孩子,难免会冷落他。”

莫执沉默了下来,他是今天在饭馆听到那小夫妻俩说话,忽然就萌生了念头,他想知道,若是自己和安贤生个孩子,会是怎样,到时候家里多了一个,她也会与这个家牵绊更深。

不过安贤这么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他虽然相信安贤到时候不会苛待源儿,不过毕竟是自己亲生的,有时候多顾着点也是人之常情,可看在源儿眼里可能就不同了。

他现在虽说不上多亲近安贤,但看得出来已经不排斥了,这时候确实不适合再要一个孩子。

莫执轻声叹口气:“好,不要孩子也可以。”他手指绕着她的长发:“不过做些其他的不过分吧?”

“我好累。”安贤语气一软。

莫执一瞧她就是躲着,一扣她的腰:“什么时候不累?”

安贤轻咳一声:“怎么也得忙过这一阵吧!”

莫执轻叹口气,对她有些无奈,低头:“亲一下可以吧?”

安贤还没说话,就被他抬起下颔,亲了个正着,大脑瞬间当机,上次她还是醉酒后呢,现在也不知道早就没了初吻。

莫执好不容易抓住她这么一次,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将她更搂近一些,刚开始只是轻啄浅尝,可别看平时他成熟稳重,到底也是个血气方刚的二十多岁男人,很快就沉浸其中。

安贤更是初尝滋味儿,又是喜欢的男人,一时根本想不得别的,只能被带的云里雾里,甚至双手什么时候环住莫执的腰都不自觉。

哐当!一声门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两人一下回神,齐齐往外看去,黑布隆冬的什么也看不见,莫执深呼口气:“源儿?”

莫清源有些迷糊的声音:“嗯,我想喝水。”

莫执轻叹口气,抚了抚安贤的脸,起身去给他倒水去,安贤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顿时一拉被子把脸蒙住,滚到了榻里最里面。

莫执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她跟个蝉蛹似得裹着,拉了两下,纹丝不动,轻叹口气,躺了外边,虽说被坏了好事,不过莫执还是心情不错,毕竟这是她清醒的时候第一次跟自己亲近,最起码说明她不排斥自己。

反正来日方长,她是自己的媳妇儿,还怕没有机会吗?扯了扯唇,看着平时很是大胆爽快,其实碰到这种事,还是这么小女儿姿态。

安贤的心怦怦乱跳,很长时间都平复不下来,尤其听着他的呼吸声就在旁边,脑子里总是想着刚才的事,她一直觉得自己对莫执很有好感,甚至可以说喜欢。

但把自己交出去还是有些犹豫,不是对莫执信不过,而是有她自己的顾忌,这身体不是自己的,她作为一个来改变他们命运的人,到时候若是完成了会怎样?

她一直逃避着不想深究,可这件事却一直如一根刺在她心里悬着,她当然不想因为完成任务就重新死掉,但也并不想回什么现代,可这也不是她说了算的。

所以她一直心里在不安,也没办法安心把自己交付给他,更别提要孩子这种事。

想着想着,刚才的热度渐渐褪下,双手拽着被子,轻叹口气,她其实也一直在控制着自己对莫执的感情,怕有那么一天,她承受不了,莫执也痛苦。

听着他呼吸已经平稳,安贤转过身,悄悄握住了他的手,这到底是缘分还是代价,她也不知道,但愿命运能对他们都好一次。

第一百一十二章 哪里见过

第二天果然街上架势很大,两边有官兵维持秩序,前面有官兵开道,来看热闹的百姓在路两边探着头兴致勃勃的议论。

安贤的生意也没法做,坐在店里写书,莫执更是没多大兴趣,看着安贤最近画的图纸研究,只是外面实在有些嘈杂,没一会儿听见有人喊:“哎?来了来了!公主的轿撵!”

安贤起身:“咱们也出去!”毕竟公主这个人,可是很漂亮的,虽然说…不是什么贤良淑德吧!

莫执被她拽着站在店门口看,无奈人太多,安贤这个子什么也看不见,忽然脚一轻,整个人拔高半个身子,然后稳稳的坐在了莫执的胳膊上,安贤一惊:“莫执!”

莫执的劲儿大,胳膊上承受一个人,也丝毫不费力:“别动,好好瞧。”

安贤果真不动了,这高出别人半个身子可真爽,看的清清楚楚,可不就见远处队伍缓缓过来了,不是她吐槽,这国家现在都什么处境了,内忧外患的,烧个香还搞这么大场面,死要面子。

只见前面是官兵,中间一辆豪华马车,三匹马高大威风,排场极为壮观了,不过这也什么都看不见啊!安贤怕莫执胳膊酸,正要拍他让他放自己下来,只见马车的窗帘忽然被掀开,没见到什么公主,倒是看到一个模样英俊的男人探出头。

安贤略一想,这应该是驸马常阳了吧!他也是个厉害人物,高中状元,被公主看上,现在一看,不光是有学问,容貌也是一等一,难怪能做驸马呢!

不过,多看几眼,总觉得有些眼熟,再细看时,他已经放下帘子遮住了:“放我下来吧!”

进了店,将门关上,才安静了些,看她有些不对,莫执问:“怎么了?”

安贤摇摇头:“没事。”但脑子里还在想,到底哪儿见过?不应该啊,她自从来到这里就在原阳县待着,怎么也不可能碰见驸马的,晃了晃脑袋,大概是见过跟他长得像的吧。

等队伍过去了,莫执才将店门打开:“这生不生孩子,哪里跟什么拜佛有关。”

安贤一笑:“有个寄托总是安心一点。”不过确实如莫执所说,这公主这么多年不孕,可不是什么意外,当然,她是不打算掺和的。

“你看着店,我去趟印刷厂去。”安贤瞧着差不多街道也不堵了,得加紧印些书出来,不然供不上了。

她找的还是上次见过面的吴千,与他也合作过,而且他也知道,安贤和秦烈这帮人有些交情,不会忽悠她。

“莫夫人是要补书?写个单子,让人送过来就是了。”吴千道:“不用大老远亲自跑一趟。”

安贤摇摇头,将书拿出来:“我是想印些书,店里不够买了。”

吴千好奇的接过边道:“还需要单独印?还有我们这里没有的书吗?”接过一看书名,还真没印过,听都没听过。

“这是什么时候出的书?”他往下移目光一看署名,先是诧异了一下,而后抬起头瞧着安贤:“这是莫夫人写的书?”

安贤笑了笑:“见笑了,确实是我的书,所以京城是不可能卖过的。”

吴千翻了几页,惊叹道:“真没想到,还以为莫夫人只是爱看书才开书店,是我目光短浅了,不知莫夫人的书店还剩多少?可以卖多久?”

“不到一百套。”安贤道:“昨天一天就卖出去一半,所以才急着来加印,虽然知道您这里也忙,每天很多需要做的,不过还是希望能不耽误您的情况下,尽快印些。”

“卖的这么好?”吴千着实没想到:“这,京城怕是卖的最好的书,也就需要书生们必读的书才能卖这么快了。”

“不瞒您说。”安贤道:“我这店也是刚开没多久,书自然是没有名气的,只是昨儿个请了两家茶楼的说书先生,把这书讲了讲,才引来顾客买的。”

吴千恍然:“原来还有这种办法,哈哈,莫夫人看来不止是才女,还是生意人才啊!”

不管如何,吴千承诺尽快给她的书安排,虽然这本书之前的模板已经被烧掉了,但人家这么大的场子,基本上都是有的,不需要再多花时间。

“价格方面,这是最低价了。”吴千递过来账本:“比成本价只高了一点而已。”

安贤自己印过,当然知道印刷一本书的成本,况且这里的纸质可墨都要比原来用的好,当然会贵一些,她有些奇怪:“我是打算和吴老板长期合作的,所以我们互惠互利当然更好,吴老板要是白费了功夫,甚至亏本,那我就过意不去了。”

吴千摇摇头:“作为生意人,情分归情分嘛,我自然也是有其他合作的意思的。”

安贤一时没明白:“吴老板的意思是?”

吴千道:“只要是作者还在,那他的书要印刷卖钱,都是要通过作者的同意的,莫夫人的书如此受欢迎,以后必定也不可能只在你一家书店卖是不是?这样你的书也不可能走出京城的。”

安贤也不是没想过,只是现在也没别的地方肯买她的书来卖,所以暂时还没什么打算。

吴千接着道:“现在没有别的人卖,那是这书名气还不够大,若是照着这个局势走下去,必定会有更多人知道,京城若是流行起来的书,那外地自然是最快知道的,到时候也一定会有人来进书去卖的,这整个过程,都是需要考虑的。”

安贤这才听懂了,虽然古代跟现代不是完全相同,但大致是一样的,那就是她是这本书的作者,她就可以决定跟哪家印刷厂合作,然后由印刷厂卖给那些来进货的,利益他们分成。

敢情这吴千倒是想的挺远的,她都不敢说这书一定会畅销的,他就打算跟她合作,包揽书的印刷了。

“怎么样?既然咱们已经是合作伙伴了,以后自然也不会亏待莫夫人的。”

安贤想了想,若是这书真能红,那无疑是自己一手包揽利益才能最大化,可现在问题就是,她没那个能力在京城开一个印刷厂,而现在自己又和他有合作,与其给别人,确实还不如选择他。

“我回去跟莫执商量一下。”安贤道:“毕竟这么大的事,也不好一个人做主。”

吴千点点头表示理解:“应该的,价格方面都好商量,绝对不会让莫夫人吃亏的。”

谈完安贤才往回走,今天买书的人少多了,毕竟说书的还没开工呢,昨天的那些客人差不多想买的已经来过了。

看她回来,莫执抬头问:“都办完了?”

安贤走过去,坐他对面手托腮道:“印刷是没问题,不过,还有个事得考虑一下。”

安贤将吴千的打算大致跟莫执说了一遍:“你觉得可行吗?”

莫执沉吟了一下:“这些事我倒是不太了解,不过,你有更好的合作人选?”

安贤摇摇头:“没跟其他印刷厂接触过,不过就他们这里的价格来说,已经挺合理了。”

“是不是觉得这样会比我们在原阳县那样做吃亏些?”莫执道:“可没办法,我们现在没有那样的条件,再者说,就算签,也只是这一本的不是吗?要是这本卖得好,到时候回了本,你再写新书后,也许我们就能开一家了。”

莫执倒是提醒了她,对呀,不过是跟他签一本的而已,自己不是还能写吗?前期少赚些也是正常,她不必这么纠结的,呼了口气:“说的没错,那等拿书的时候,我就跟他签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上面的任务

“要不要找个人?”莫执挑眉:“这两天我就要找店面开工了,就你一个又要写书又忙活的太累了。”

安贤想了想:“嗯,找一个吧!”在原阳县店比这个小多了,顾客也少,都招了一个店员的,不然忙不说,想做点什么都抽不开身。

安贤说着抽出一张宣纸,写了招工,至于工钱嘛…这样的活不太累,倒也不会很贵。

叮铃铃!门口的风铃清脆的响了,安贤起身准备去招呼,一看,这不是秦烈吗?她诧异道:“秦老大?什么事让你亲自来跑一趟?”

秦烈这气质跟着书屋有些格格不入,看起来就不是个读书的,他笑了笑,在椅子上坐下:“你都开业这么久了,一直没能来恭喜一下,今天顺路进来看看,说来,你这书店还真漂亮。”

“都是她一手布置的。”莫执过来招呼道。

“哈哈,真是心灵手巧。”

安贤给两人倒了茶,这才在莫执旁边坐下:“说吧,有什么事找我?”

秦烈一挑眉:“我都说是顺路了。”

安贤才不信他有这个闲情,一般情况,他也不会想起自己吧,她佯装起身:“那我可就继续忙去了,你们聊吧!”

“哎?”秦烈轻咳一声:“怎么觉得你这个人那么可怕,什么都猜得到似得。”

那是因为了解你而已,安贤肚里嘀咕:“说吧,你是大忙人,可没什么时间在我这儿耽误工夫吧!”

秦烈看了眼门口,虽说现在没客人,不过还是不好开口,莫执见状起身将店门关了:“没关系,外面的人听不见,再说,你手下不是在外守着吗?”

秦烈点点头:“我确实已经跟那位搭上线了,他也像你们所说,很欢迎我为他做事,不过…他第一件吩咐的事,就有些难办。”

安贤这倒不知道,毕竟书里又不是这么发展的,问道:“什么事?”

秦烈呼了口气:“要我将整个京城地下势力一扫而尽,括入囊中。”

安贤轻叹口气,这皇帝老就老了,一辈子没什么作为,却对权力地位极为敏感,他知道京城地下势力可不止秦烈这一家,最起码几个皇子都是有自己的一片地盘的。

可别小看地下势力,有时候明面上不好解决的事,往往都依靠这些人,所以他这是连儿子们都顾忌,或者说,不信任,现在好不容易秦烈主动送上门,他就像借机一网打尽,然后自己便可手眼通天了!

“你是担心,你听从了命令,就要去其他几家为敌了?”莫执问。

秦烈点点头:“虽说那位的权力比他们几个都大,可若是把他们逼急眼,惹了众怒,那位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护着,我也很难自保了。”

秦烈的担心确实不是没有道理,安贤想着,谁会老实把自己的势力交出去,何况二皇子还本来就对秦烈不怀好意,对他会手下留情才怪。

但若说不听从,也必定不行,毕竟那位可不比二皇子,他要对付秦烈,那是不可能让秦烈再有逃掉的机会的。

“怕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安贤道:“毕竟当初二皇子要对付你,投靠那位也是没办法,既然他保住了你,自然是需要回报的,或者说,他也是对你的一种考验吧!”

“不信任我?”秦烈扯唇:“算了,也正常。”毕竟他以前是二皇子的人,突然闹翻投靠,以皇帝那多疑的性子,怀疑也是正常。

安贤点点头:“所以你这头一战,至关重要。”

莫执沉思了片刻:“这么说来,还真是非做不可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能做的好,还能保全自己。”

一时之间书屋沉默了下来,只有偶尔茶盏的碰撞声,这是个两头为难的难题,偏得皇帝就拿来考验秦烈。

“这三人之中…除了二皇子,你还跟谁稍微走得近些?”半晌,莫执忽然问道。

秦烈毕竟也摸爬滚打多年,虽然勇多余谋,但并不是迟钝,立刻就明白了莫执的意思:“莫兄是说…找人联合?”

莫执点点头:“一打三确实不容易,但若是二对二,又有上面对你的支持,胜算就极大了。”

秦烈呼了口气:“要说剩下两位皇子,倒是接触不多,不过,如你们所见,与太子手下司陆有几分交情。”

安贤一拍手:“那就好办了!通过司陆牵线来跟太子合作,合力对付另外两家!”

“太子会同意吗?这浑水恐怕没人肯轻易蹚。”

“不试试怎么知道?”安贤转头问莫执:“既然是你提出来的,是不是你有什么办法?”

莫执一摇头:“不是有什么办法,而是太子只要是聪明人,应该就不会拒绝,只要使个小小的计策,将消息透露给太子,让他知道,你现在是为那位做事!”

秦烈一拍手:“明白了!只要他知道这个,到时候我再去找他谈,他自然而然就会想到我这么做是上面的吩咐!到时候他不想跟上面过不去,更不想被我对付,那就会同意我的提议!”

莫执点点头:“不过,毕竟人家是太子,不可小觑,没有甜头也不会心甘情愿和你合作的。”

“这个简单!”秦烈语气轻松了许多:“到时候他只要配合我,佯装地盘全被我收服,我能跟上面叫了差,那我就可以暗中还是供给他原来那些需要的东西和消息!”

安贤忽然提醒道:“不止如此,恐怕这件事后,你就需要跟太子更密切些,甚至于,瞒着上面那位,要给太子更多便利!”

莫执皱了下眉:“确实如此,因为你这次的事情,不但与二皇子之间的关系是火上浇油,和三皇子也站在了对立面,也就是说,以后的夺位之争,你除了太子,别无选择!”

看来这个人物还真不是简单的事,不但要考虑现在怎么成功,还得为以后打算,其实只要他这么做了,就是表面是皇上的人,皇上是他的保护伞,实则,他已经站在了太子的阵营里面,他若是不想赌输,还要瞒着上面那位,尽可能的来帮太子!

“太子也势必会想到这一点的。”莫执道:“所以他于情于理,都会答应你的合作!”

秦烈猛地灌了口茶:“你说,你们夫妻俩就这本事,开什么书店?不如去我那里,好吃好喝,给你们高价钱,只需帮我出谋划策便好了。”

安贤扬唇一笑:“饶了我们吧,你也知道,我当初可是迫不得已才提醒了你,我们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抱负,只是现在看来,我是已经上了贼船下不来了,只希望,你能有点良心,可不要把我们拖下水就好。”

“哈哈!”秦烈爽快笑道:“没办法,既然让我知道二位的本事,总是想有事没事来请教请教,当然,你们没这个意思,我也不会勉强,像这几次一样,重大的事情,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帮我出个主意就好了。”

“说起来,我倒也有件事想向你打听一下。”莫执忽然道:“你在京城也算消息灵通,只是不知道,在京城待了多少年了?”

秦烈眯眼想了下:“也得有五个年头了。”

莫执一顿,轻叹了口气,秦烈见状追问:“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就是,总是麻烦你们,我也得回报一下不是?”

莫执摇摇头:“我想打听的事已经过去七年了,是那年科举的事。”

安贤略一思衬明白了,他是想查他大哥的事,便开口道:“七年前那场科举,不知能帮我们查一个人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速之客

科举三年一考,今年秋天又到了考试的时候,三年前,是戴岭那一众考生,而六年前那次考试,就有莫执的大哥,莫朝。

之所以拜托秦烈从七年前开始打听,是因为莫朝并不是六年前科考那一年进的京,而是提前了一年就辞别家里,来了京城,说京城有更多的书,更好的老师,他要安心学习一年。

当时莫清源刚出生,莫执想着他大概是嫌孩子干扰到他,便给他筹了盘缠路费,送他离开了家门。

可第一年去的时候,还时不时会有人捎信回来,从第二年开始,他就再也联系不到人了,就算托人来打听,也没半点收获,他碍于家里穷困,又要照顾还年幼的莫清源,一直没办法来京城找人,一拖,就是七年。

秦烈对于他的事还是挺上心的,回去后就派人去查了,毕竟是七年前的事,又是没听说过的人,查起来有些费劲。

安贤觉得,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毕竟自己书里都没这个人:“若是秦烈没查出什么结果,或者……”

“你当我那么脆弱吗?”莫执知道她担心什么:“就算担心,毕竟也过去七年了,什么都想过了,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毕竟很想知道个结果。”

安贤点点头:“那就好。”

随后几天两人各忙各的,莫执找了个店铺,两层,挺大的,毕竟家具可不比别的,太占地方了,太小的地方都放不了几件,当然,房租也比她的书屋贵多了。

“地方还不错。”安贤晚上关门的时候,照他说的地方来瞧,点着蜡烛,还在忙活呢!

“这东西可不少,你一个人得做到猴年马月才能开张了。”安贤往二楼边走边道:“该雇几个人了。”

莫执擦了擦汗,停了手里的活:“今天已经去卖木材那里打听过了,如果有合适的,他会推荐来的。”

“银子够吗?”

“够。”莫追扯唇:“你也是奇,每次都有贵人相助,钱倒大多不是挣来的,都是人家送的。”

安贤一耸肩:“不能这么说,首先是我先助了他们,不然他们会凭白给咱们钱啊!虽然说我利用了点先天优势吧!但毕竟是帮了他们的。”

“对,你说的都对。”莫执牵起她的手:“别瞧了,现在空荡荡的呢,走吧,接源儿去。”

结果这刚要出门呢,就见街对面过来三五个人,本来没什么不正常的,可莫执拧起眉,将安贤往里一靠:“待着别下来!”

安贤一惊,忙走到窗口往下看,那些人径直往他们这里来,到了门口的时候,从宽大的袖口中一抽,像是武器一样的东西,显然是来者不善。

什么人?这是要干什么?安贤额头冒汗,却并不敢下去,她现在出去,只能拖后腿而已!

很快下面就听到了动静,肯定是打起来了,安贤也不知道这些人身手如何,莫执能不能应付,正担心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莫执上来了,毫发无伤:“没事,下来吧!”

安贤忙道:“怎么回事?他们是谁?”

一楼已经没人了,各种木材工具也整整齐齐的,根本没什么打斗的痕迹,这可把安贤弄懵了:“人呢?”

“走了。”莫执摇头轻笑一声:“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是秦烈的人。”

“他的人?”安贤放下心来:“难道是查出什么来给你送信了?”

莫执摇了摇头:“不过是派人来做了一场戏。”

安贤更糊涂了,莫执边关店门边跟她解释,原来是秦烈发现他们最近被人盯上了,虽然不清楚身份,但他猜测,十有八九是二皇子的人。

“二皇子的?”安贤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二皇子知道什么了?”

“这秦烈也不知道,不过他猜想,可能是因为我们去过他那里几次,他最近来来过我们店,所以才会派人查我们。”莫执接着道:“秦烈就派了几个人佯装来闹事,其实是做给他的人看的,免得我们被牵连。”

“他还挺有心。”安贤又一想:“不过确实是我们都太不小心了,太小看一些人的洞察力,以后还是尽量少接触的好。”

莫执嗯了一声:“刚才那几个人也说了,以后若是有事,会让人私下来找我们,而且最近这段时间,恐怕会发生不少乱子,他已经派了人暗中保护了。”

安贤轻叹口气:“这真是半点不由人,本来不想掺和,阴差阳错的,还是被卷了进来。”

“放心,只要我们以后谨慎些,想必也没人真的相信我们能影响到他。”在别人眼里,他们也不过是外乡初来乍到的小生意人罢了。

不管暗中斗的有多凶,一般老百姓是不怎么会受到影响的,毕竟暗处的事官府睁只眼闭只眼,因为他们各有后台,随他们斗,可一旦扰乱了百姓治安,就无法视而不见了。

所以到底情况怎么样,安贤他们也是不知道的,不过三天后,倒是有个人佯装买书,给安贤递了一封信,说是秦烈送来的。

安贤打开一看,是一份名单:“这什么?”

“是七年前,科考的学子名单。”

安贤低头看了看,好多页,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那人接着道:“不过都查遍了,没有一个叫武朝的,大哥还派人去查了他以前的住所,原籍之类,但很奇怪,什么消息都没有。”

安贤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送走他才沉思起来,秦烈如果都查不到,名单里面也没有,那怕是,连京城都没到?

轻叹口气,莫执怕是要失望了,等晚上回家了才跟他说起这个事:“连科考都没参加,会不会是半路就出了什么意外?”

莫执拿着名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了很长时间,才放下,虽说早就想到这种可能,但毕竟还抱有一丝希望,现在看来,也该死心了。

“你嫂子不是刚去世他就走了吗?”安贤安慰道:“说不定是去陪她去了。”

莫执转头看了她一眼,缓缓摇摇头:“不会的,什么都可能发生,唯独他自杀不可能。”

安贤转过头:“怎么?他们夫妻感情不好吗?”

“何止是不好。”莫执轻叹口气:“家里从小就穷,大嫂家里还算大户之家,人也漂亮,是因为大哥有学问长得俊,不顾家里反对嫁过来的,但大哥一心只想读书考功名,家里生计除了我担着,就是大嫂家里时不时接济一下,时间久了,大嫂也不好意思总这样靠别人,就让他找个伙计。”

“可我大哥不同意,说耽误他念书,而且说自己肯定会考中功名,到时候要什么没有,久而久之,两人矛盾越来越深,大嫂也身体越来越不好,病逝后,大哥反而觉得解脱,头也不回的走了。”

安贤皱眉:“有抱负自然是好,不过未免有些太没责任心了。”

莫执一摊手:“当时我也劝过他不少次,让他多顾着些家里,大嫂抛弃大小姐身份跟着他吃苦很难得,可他不珍惜,也不肯听。”

“这样啊!”安贤点头:“那他确实不可能因为大嫂的过世自杀了,那估计,就是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吧!只是这原阳县到京城这么远,途中这么多地方,想查也无从查起。”

“不查了!”莫执呼口气:“我能做的也都做了,生死有命,他若活着更好,若是真不在了,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就这样吧!”

安贤觉得也是,没有消息反而没那么难受,起码还可以幻想一下,他也许没死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找麻烦

安贤的书,在说书讲的第五天,就全卖完了,就这样还每天有来找的,安贤也没办法,她就算着急也没用,只能等着印刷厂送货。

有时候这名声就是传的这么快,尤其安贤这本书,本身就够特立独行,再加上作者是个女人,这个噱头也足够人们津津乐道。

当然,任何一本书,就算再好,也会有不喜欢的,接受不了的人,何况安贤的书,喜欢的人说大胆新奇有趣,不喜欢的人直接抨击就是不切实际,哗众取宠。

一时间,生如夏花在京城以极快的速度火了,莫执最近都没去家具店忙,因为每天来找安贤的人太多,也有根本就接受不了这种反传统的东西,直接来店里批评指责的人。

安贤是不怎么在意的,连四大名著都褒贬不一,她自认是不敢比的,对于一个作者来说,越多人知道自己的作品,就越开心,不喜欢的不看就好,硬是来找她理论的,她也不厌其烦的解释辩解一下。

“你气什么?”安贤好笑的看着莫执,刚送走了一个来冷嘲热讽的人,安贤还没怎么,莫执脸都黑了。

莫执拧眉:“还自诩为读书人,也不过如此。”

安贤无奈道:“读书人大多清高,觉得想法跟自己不一致的就是错的,为什么说读书人顽固呢,就是如此了。”

“安贤?安贤在吗?”

安贤听着有些熟悉,侧头一看:“哎?这不是薛公子吗?好久不见了。”

莫执略一想:“这就是戴大人的学生?”

安贤点点头,介绍道:“这位是我夫君,莫执。”

薛洋朝莫执点了点头:“本来早就说要再过来的,谁知道我爹看我抱着你书不放,一气之下把我关起来天天让我抄书!”

安贤一笑:“是吗?书抄完了?”

薛洋一坐,无奈道:“抄是抄完了,可我爹把两本书都拿走了,我今天特意来再买一套的。”

安贤摇摇头:“你瞧瞧还有吗?”

薛洋转头一看,果然架子上现在摆的是别的书,他记得上次来还摆的满满的呢:“卖的这么快?”就算知道这本书好,一定不会被埋没,但这也才过了几天啊!

安贤点点头:“还得几天才能出书,所以你今天是拿不到了。”

薛洋还是奇怪:“我虽然是推荐给了几个朋友,不过也不至于一下买完,你这是怎么卖的?”

“说书啊!”安贤道:“让几位说书先生讲了几场,有喜欢的自然就来了。”

“妙啊!”薛洋一拍手:“原来还能这样啊,聪明聪明!”

“少爷!少爷!”几人正聊着,忽然门口的下人匆匆忙忙跑进来:“老爷,老爷的马车!”

薛洋脸色一变,赶紧起身:“告辞,我先走了!”

安贤和莫执对视一眼,看着他起身就往外跑,可刚到了门口,就被一人堵住,那男人四五十岁的年纪,模样就很有威严,细细一看和薛洋有三四分像,想必这就是薛侯爷了。

薛洋看见他跟耗子看见猫似得,一下站着笔直不动了:“爹,您怎么来了?”

薛侯爷瞪了他一眼,接着打量起书屋,最后目光落在莫执夫妻俩身上:“你们就是戴岭在那乡下认识的?”

一听这人就心高气傲,好在安贤知道他不是什么坏人,不卑不亢道:“对,戴大人在我们县里当县令。”

薛侯爷点了点头,就近坐了下来,薛洋乖乖的站在他身后:“那什么花的书是你写的?”

安贤嗯了一声,薛侯爷又道:“虽说你们认识戴岭,不过我还是希望,不要再给我儿子灌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要怂恿他看这些闲书。”

“爹!”薛洋觉得自己爹的话有点过分。

薛侯爷转头瞪了他一眼,薛洋又缩了回去,莫执就看不得别人给安贤摆脸色,冷淡道:“侯爷怕是有什么没搞清楚的,戴大人是薛少爷的老师,这书也是戴大人捎给他,让他看的,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总不能说侯爷不想薛少爷看,就管着不让内人写吧?”

薛侯爷一拧眉,似乎是没想到一个小小草民也敢这么跟他说话:“若不是他来了这里一趟,怎么会把之前扔一边的书又拿起来读,以至于现在都没心思好好看正经书!”

薛洋后来可没考上功名,但不得不说,戴岭确实是个人才,他比薛侯爷还懂薛洋,他没强迫他读些他看不进去的书,最后薛洋也挺出息的,虽说没成什么文学大家,但也混迹官场,靠着自己的机灵和好人缘,如鱼得水。

安贤笑一笑,不怎么生气:“薛少爷到底是什么品性,没人比薛侯爷更清楚了吧?因为一本书强行迁怒其他人,是不是过于霸道了?”

薛侯爷还真没想到,这两个普通人而已,竟然敢跟他如此无礼,他是从未见过,一拍桌子:“别以为你们和戴岭有点关系就这么不知死活!就算是戴岭在我面前也不敢这么说话!”

“呀?这不是薛侯爷吗?您怎么屈尊来这地方了?”这书屋可热闹了,也不知吹了什么风,司陆也来了。

薛侯爷神色收了些,毕竟司陆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他和太子关系不错:“你怎么来了?莫不是你也认识这夫妻俩吧?”

司陆一耸肩:“不巧,还真认识。”

薛侯爷一扯唇:“没想到,一个开书店的,背后人还不少。”

司陆哈哈一笑:“侯爷说笑了,这一个开书店的,怎么就惹着您了呢?”

薛侯爷一指薛洋:“还不是这个逆子,本来就不好管,从来不肯静下心读书,结果这些日子,天天嘴里浑说着什么这个好,那个好,什么要是能出生在那个地方就好了,我一瞧,可不就是她的书惹出来的。”

司陆恍然:“敢情是因为那本书啊!薛少爷,安贤的书固然是好看,不过当个热闹看也就是了,可不能太沉迷呀,你看看把侯爷气的。”

薛洋无奈道:“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我还能怎么的啊,又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地方。”

“就是嘛,侯爷消消气,你看这两人是我朋友,还是戴岭朋友呢,您不知道吧,戴岭在原阳县成亲了,那夫人跟安贤情同姐妹,您不给我面子,也得给他个面子不是?”

薛侯爷瞧了他一眼,其实本来也是没想把他们怎么着的,一来他也清楚,这事儿还是自己儿子的问题,不能全怪安贤,再者,他也确实会给戴岭面子,今天这趟来,看起来是找安贤的事,不过是做给薛洋看的,让他收敛些,别再总跑这种地方而已。

“走!跟我回去!看来你是书还没抄够,一放你出来就跑这里来了!”

薛洋抱歉的看了两人一眼,乖乖的跟着走了,把人送走,司陆才无奈摇头:“这薛侯爷,什么都好,就是对儿子太严厉,迁怒你们了,别介意。”

安贤给司陆倒了杯茶:“知道,他是爱之深责之切,不过也确实够不讲理的,不过,身居高位的人大多也都这样。”

莫执沉声道:“以后若他来了,你直接不搭理就是。”

安贤安抚他:“别生气,瞧以后的,还不知怎么样呢!”

司陆睨她一眼:“看把你能耐的,又有什么主意了?”

“没有啊!”安贤搪塞过去:“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这是又有什么事来找我们?”

司陆往椅子上一靠:“秦烈最近跟你们走的挺近啊,他的事你们知不知道?”

莫执插话道:“不知道。”

司陆一笑:“莫兄,别这么不给面子啊,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就秦烈那样的人,若是真与你们相交,那肯定不简单啊!我也就是来打听个信儿,别的一概不为难你们。”

想着刚才司陆还帮了他们,莫执才松动了一些:“你问吧!”

司陆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秦烈到底在搞什么?该不会是有什么别的企图吧?”

莫执一听就懂了,司陆这是替太子来打听消息了,也难怪,二皇子的人,突然和二皇子闹掰,然后转投到了皇上手下,接着又私下去找了太子合作,放谁身上都得怀疑啊!

他摇了摇头:“这话怎么说?”

司陆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来找我的时候,还特意提了你们一句呢!我可是相信你们,才来问的呀!你们可不能坑我。”

莫执看了眼安贤,安贤噗嗤一笑:“你就跟他说罢,别吊着了。”

莫执这才道:“那你可以尽管放心,他没什么别的企图,他跟太子合作,对太子也绝无坏处!再说了,你们本来也认识,相信他的人你还是了解一些的吧?”

“了解是了解一点,可事关重大,不得不慎重啊!他来找了我,我还没跟殿下说呢!这不得稳妥了才能提吗?”司陆确实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很谨慎小心,不然也不会得太子这么重用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她是谋士

“老板娘,书送来了,您点点!”印刷厂的伙计来送印好的书,因为怕不够卖,安贤又去追加了一次,一共五百册,架子上摆满后都放在了后面储物间。

她贴出书已到货的告示,也让说书先生讲的时候提了一句,很多买不到书又喜欢听的,每天都会去听后续,知道后,自然就会来买了。

安贤忙得不可开交,在京城也能获得认可,心里踏实了不少,也让她更放心的写新书,这个时候她压根儿没想到,自己这本书对于这个时代有多严重。

“请问这里是招工吗?”安贤刚歇了口气,一个模样清秀的小伙子进来问道。

安贤点点头:“你识字吗?”

男子点点头:“我认识的。”

安贤一伸手:“坐下说吧!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住那儿?”

男子看起来有些腼腆:“我叫雨生,今年十七岁,家就住对门胡同。”

安贤抬手从书架上拿了本书,随手打开一页:“念念这段。”

雨生接过来,看了几眼,流畅的读了下来,安贤点点头:“可以,我们这里只管午饭,工钱是一个月二两银子,你觉得可以吗?”

雨生忙点头:“可以可以,已经很好了,就是,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安贤疑惑道:“什么?”

“其实,我来之前就知道您的大名了,我来书店就是希望能跟您多学习学习,还有就是。”雨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我家里比较穷,平时买书都没有钱,不知道,不忙的时候我能不能看看书?”

安贤对于这样乖又上进的孩子是很喜欢的,笑了笑:“那你看过我的书了?”

雨生尴尬道:“没,我,我就是听朋友提起过,在他家里看过一点点,然后他还没看完,也不肯借给我看,我就来书店转了转,看到您在招工。”

“可以,不忙的时候你可以随意些。”安贤喝了口茶:“那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要处理的,明天能不能来?”

雨生忙点头:“没问题,我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就来。”雨生看起来开心的很,跟安贤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

安贤确实还挺累的,尤其是最近莫执那边也招了好几个人,因为家具都和这时代不太一样,他必须要指点着才能做,所以他也没空来帮忙。

等到快关门的时候,安贤清点了一下,居然一天又卖出五十多套了,招这么来,光是她这一本书都能支撑这一个店的生意了。

这本书不光是在读书人中开始宣扬开,连不少高官贵族都听到了耳朵里:“这书不错啊!”

“殿下也觉得好看?”司陆笑笑:“那就对了,最近在京城可火着呢!尤其,作者还是个女人。”

关镇合上书看了看封面的名字:“你说,这个女人还是戴岭的朋友?”

司陆一挑眉:“还不止,跟秦烈的关系好像也不错,可以说,这次秦烈来找我们合作,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在推波助澜。”

关镇往后一靠,若有所思道:“但我们与她没什么交集,她何必来帮我们呢?”

“可能是因为属下帮过他们,再者,他们是戴岭的朋友,戴岭在三位皇子中,就和您关系还算不错,选择起来,自然会跟您了。”

关镇敲了敲桌子:“忽然冒出个女人,还掺和了这么多,却只是一个普通百姓,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怪异。”

司陆一耸肩,别说太子觉得奇怪了,他从第一次见这夫妻俩就觉得不对劲,他们从救了自己开始,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跟普通百姓可是大为不同,总让他怀疑是不是有什么背景后天的,可查过后,这两人又确确实实只是普通人。

“不管如何,反正也不是我们的对头就行了。”司陆道:“说来,安贤和戴岭夫人关系十分密切,说不定,到时候有助于我们让戴岭归顺呢!”

关镇摇摇头:“戴岭可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人,对了,你和他一直有书信来往吧?他还不打算回来?难不成那么个破地方的小县令就真的让他知足了?”

司陆摇摇头:“他可是个老狐狸,他不可能待在那地方一辈子的,他呀,就是在观望而已,您不必着急,反正现在他比起您,更不会选另外两位。”

关镇轻叹口气:“可惜了,是个人才,就是太傲了。”

“有本事的人都这样。”司陆一笑:“对了,据后宫的消息说,皇上最近连临幸妃子都很少了,据说是心情很不好,您面见的时候可要小心些。”

关镇扯了扯唇:“本宫知道,还不是因为山那边的那个野蛮国家吗?最近真是态度越来越嚣张,威胁父皇说随时会起兵,父皇又好面子,若是妥协了,他可得难受死,现在这不是正在僵持中吗?”

司陆思衬了一下:“有件事,我得提前跟您打个招呼,若是真开打了,对我们可是很不利的。”

关镇是主文,从小喜欢读书,不喜欢舞刀弄棒,可二皇子三皇子都很皮实,从小就练功夫,所以导致现在,他们手下有些人马,而且真打起来了,两人都能上战场迎敌,他就不行了,到时候若是被他们出了风头,对于关镇的威胁是很大的,毕竟皇上虽然立了关镇为太子,也只是因为他是长子,说起疼爱,还真不是最宠他的。

关镇摇摇头:“这个不必太过担心,就算真打起来,他们俩也未必打得了胜仗,虽说我肯定是希望我们赢,但现在我们的国家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银子都不够,拿什么打呀!”

司陆点点头:“那倒也是。”

关镇心烦,摆手道:“别说这个了,对了,你跟秦烈谈的如何了?什么时候动手?”

司陆斟酌道:“我们商量过了,要真做戏,也要做的像一些,尤其是他到时候需要用我们的人和地盘,必然会被其他人怀疑,所以只能先朝我们动手,佯装已经拿下了我们这块地方,才能用我们的人。”

关镇搓了搓手:“本宫实在是不知道能不能信他呀!”

“以属下看,他应该是没说谎,毕竟他没那个必要来算计我们,毕竟他现在是皇上手下的人,所以他应该只是为了给自己找后路,以免皇上有个什么,他成为第一个被二皇子三皇子开刀的人。”

关镇拍拍他的肩膀:“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本宫就信他一次,若他能暗中为我们所用也是好事,若是他敢耍什么花招,就算父皇保他,本宫也能折腾他个半死不活!”

司陆点点头:“说的不就是吗?所以他是个聪明人,更不会故意来得罪殿下了。”

正事说完了,关镇放松了些,又看见了刚才放下的书,重新拿了起来,看着安贤两个字:“本宫想见见这个人。”

司陆啊了一声:“殿下要见安贤?就算她书写的好看,您也没这个必要吧?”

关镇摇摇头:“你没看过书你不知道,她的书里,看似是些奇奇怪怪的厉害东西,加了一些爱情,可实则,那些官场中,各种勾心斗角,写的极为精彩和巧妙,再加上你说他们夫妻做过的一些事,不用怀疑,他们绝对是极好的谋士,加上有你们跟她的这些关系,走的近一些没什么坏处。”

司陆知道殿下脑子很聪明,一向能想到他们想不到的地方:“您说的倒没什么错,只是他们明确说了,不想掺和进这些事来啊!”

关镇一笑:“没事,到时候只把人请来就行,本宫只是跟她谈谈书而已。”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又是警告?

安贤听到太子要见她的时候,与莫执对视一眼,第一句话就是:“能不能不去?”

司陆挑眉:“太子殿下召见,你说能不能?”

安贤忍不住抱怨:“你们这些人,太不可信了,我帮了你们也没别的要求,就是能让我清静清静,结果你们一个个都把我卖了是不是?”

司陆忙摆手:“这可太冤枉人了,真是殿下听说了你的书,自己看过后对你很好奇,又知道你是我和戴岭的朋友,这才让我来找你的。”

“唬我?”安贤轻笑一声:“真对我的书感兴趣,请莫执做什么?”

司陆一顿,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这个,确实你们俩的事殿下都听说了一些,才一起请的,可真没别的意思,也不会要求你们做什么,不用这么防备。”

莫执拍了拍她的手:“其实有些事,一旦插手了,就很难抽身。”

是啊!安贤其实是知道的,可当时是迫于形势,现在看来,就这么几件事,还真就有人注意到了他们。

莫执话锋一转:“不过,以后有什么事,就麻烦不要来找我们了,我们不过是普通百姓,真没什么通天本事,也不是什么都知道,若真看得起我们,就当个朋友往来。”

安贤诧异的看了莫执一眼,这人恐怕是真的不高兴了,司陆也是很懵了,这可是太子要见他们啊,要是换了别人,多荣幸的事儿,要是抓好机会,可能就此飞黄腾达了,这夫妻俩是怎么回事?怎么跟要害他们似得?

不过目前这事儿肯定是推脱不了的,那就明天去一趟,应付过去也就行了,若是太子问什么别的,她也长长记性不说就是了。

等司陆走后,安贤才看向一脸不高兴的莫执,笑道:“我也就是抱怨几句,你怎么比我还气?”

莫执脸色严肃:“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身份和你知道的东西,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你会多危险?秦烈和司陆倒还罢了,算是有些交情为人不错的,可高位的人一心只有权势,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做的出来。”

安贤虽说写过太多这样的书,但她毕竟只是看些历史书和,她的时代是不会经历到这些的,她的本质是单纯的,而且也心软,莫执看的清楚,她是聪明有余,手段不足,也并不适合那个圈子。

安贤沉下心不说话了,连莫执都这么说,她是不是有些太有恃无恐了?因为自己站在上帝视角,知道所有人的长处短板和秘密,就一直没有紧张感,可以随意就道破天机?

可她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改变历史吗?若什么都不做,那她的意义又是什么?

“莫执。”安贤喃喃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不管你为什么来。”莫执搂住她的腰:“现在都已经是我家的人了,不许乱想,我不指望用你的本事达成什么目的,只要你安稳待着就行。”

安贤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可心里却怎么都安宁不了。

第二天莫执也在书店等着司陆的人来接,因为雨生才刚来,安贤正把需要他知道的教给他,雨生很认真的听着。

“还在忙活呢?该走了。”司陆亲自来的,鉴于这两人不太高兴,因为这事对他不满,司陆也有些心虚。

安贤点点头,又交代了雨生几句,和莫执上了马车,可马车刚一动,安贤忽然脑袋一空,滴滴的声音响起。

她蓦地警铃大作,下意识的喊出声:“停车!”

不止是莫执,司陆和车夫都吓了一跳,立刻勒住马车往里看:“怎,怎么了?”

莫执察觉到她脸色发白,忙道:“哪里不舒服?”

这种征兆很久没有过了,只发生过两次,一次是村长要把她沉塘的时候,一次是秀馨表哥对自己起了杀心的时候,无疑,这很大可能就是一种对她发出的警告,一种生命有危险的警告!

她一手捂着胸口,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她做了什么?又是谁要害她?司陆?还是说…太子?

“安贤?”莫执看她不出声,紧张道。

“身体不舒服?”司陆皱着眉。

安贤半晌才道:“我们不去了!”

司陆傻眼了:“为什么?殿下可在等着呢!”

“太子真的单纯只是想见个面聊聊书?”安贤眼神犀利的看着司陆,语气中全是质问。

司陆不知道她突然是怎么了,点头道:“当然了,不然还能是什么?”

司陆眼神坦荡,也丝毫没有躲闪,并没有什么说谎的感觉,安贤咬着唇,那到底是谁?经过两次后,她已经很相信这个什么图轮系统的提醒了,而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你带了多少人来?”安贤又问。

司陆一笑:“怎么?你还嫌排场小啊?我都亲自来接了还不行?”

“不是这个意思。”安贤掀开车帘往外看,街道一如既往的热闹:“走吧!”一头雾水,她也不知道危险到底来自谁,现在掉头回去又确实不合适,加之上次并不是马上就出了事,而是预示着,她已经被人惦记上了,这次恐怕也是,不一定是现在会有危险,但从现在开始,她已经不得不多加小心了。

见她终于正常了,司陆才一挥手,马车继续往前走,大概一刻钟后,马车在太子府门前停下,几人下了车,有人开门迎接,安贤和莫执抬步走进院子,太子还算朴素低调,这宅子大气却并不是十分豪华。

司陆带两人进了大厅,让两人坐了,才跟丫头道:“去请殿下。”

毕竟这可是太子,莫执和安贤还是有些不自在的,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可能稍微不甚就是有来无回了。

没多一会儿,就见一个一身锦袍,墨发高束的男子走进来,整个人看起来高贵却不傲气,温文尔雅。

莫执和安贤起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关镇一笑:“不必多理,坐吧!”

等关镇坐上主位后,三人才重新坐下,关镇打量着两人:“早就听司陆提过你们好几次了,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莫执道:“我们不过普通人,殿下真是太高看了。”

“怎么会?”关镇拿起旁边桌上的书:“这套书本宫可是一字不落的看完了,甚是喜欢,早就想见见能写出这种奇书的人了。”

“殿下过誉了。”安贤瞧着,心里也在暗想,关镇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她笔下的关镇聪明有学问,虽然也很有手段和智谋,但并不至于到滥杀无辜的地步,论起来,到目前为止她做的对他还算是帮忙呢!怎么也不至于让他对自己起杀心啊!

“可谓是太奇了。”关镇夸赞道:“这千金小姐们大多都读书,有文采的本宫也见过很多,但如此特别的,莫夫人还是第一个。”

“虽然很荣幸殿下能这么喜欢我的书,不过,特意见我们,应该不止是为了说这些吧?”安贤开门见山道。

关镇一愣,继而哈哈笑了起来:“司陆早就说你不同寻常,连他在你面前都不摆架子的,今天一看,还真是,够有个性,难怪连戴岭都单独为了你宣扬你的书呢!”

安贤摇摇头:“殿下这么说,我就不敢当了,只是司陆肯定不止跟您说了这些,我这次来,也是想说清楚,我没别人想的那么聪明,也当不了什么大用。”

“误会了。”要不是司陆提早跟他说过,安贤这么说他还真有点接受不了:“纯粹的书友,听说你在写新书了,以后你一定是我们国家鼎鼎大名女作者,我提前结识一下而已。”

第一百一十八章 预感成真

才怪……安贤心里吐槽,不做声了,现在她也没心思放在这上面,满脑子都在想,她到底又做了什么,又招了什么人?

莫执看她从刚才开始就不对劲,接过话茬:“殿下莫怪,她是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可能有些话不得体。”

司陆也帮着圆场:“确实如此。”

“没什么,文人都傲气,这本宫比谁都清楚。”关镇是读书人,在外人眼里脾气好也是出了名的,总比其他两个动不动就打杀的兄弟好。

关镇也没想到,安贤脾气这么大,得他召见难不成不是好事吗?看来还真是有对荣华富贵不动心的人?

安贤情绪不太好,也无心聊什么书,最后草草收场,回去路上司陆忍不住道:“我说大小姐,你这冲着太子发脾气就太不厚道了吧,把我都下出一身冷汗,要是太子真恼了,我都没法保你们!”

安贤诧异:“我没发脾气啊!”

司陆无奈:“对于太子那样地位的人,除了皇上兄弟,可没什么人敢那种口气对他说话,你那也无异于冲着太子使性子了。”

安贤其实并没意识到,因为她是坐上马车后收到提醒的,所以毋庸置疑,一定是因为太子要见自己,所以导致自己有危险,或者是有人因此对自己起了杀心的!

虽然不知道是谁,可导火索肯定是太子,所以她除了不安,自然而然的对太子有些迁怒,才会那样问话,现在想想,确实有些不妥,可她现在也没空管这个了。

“司陆,你说太子的死对头是谁?”

司陆想都不用想:“当然是两位皇子。”

安贤点点头:“那比如说,太子得到一个很厉害的帮手,别人知道了,谁会第一个想杀这个人?”

司陆奇怪道:“你这是什么问题?”

“你告诉我就行了。”

司陆摇摇头:“那还真说不好,毕竟虽然另外两位一直觊觎太子的地位,不过文武百官里,站在太子对立面的可不少。”

安贤也不知道会是谁,最后只能道:“你能借我几个人吗?功夫好的。”

司陆觉得自己越来越跟不上安贤的想法了,这一会儿一阵儿的,他都一头雾水了:“做什么?你要用?”

安贤眼神有些忧心忡忡:“你只让他们暗中跟着我们就好。”如果真是她想的这样,他们就算是被迫卷进去了,以后难再有安宁日子了。

莫执一言不发,只是瞧着她的脸色有些担忧,等回到书店后,这个时间没什么客人,雨生跟两人打了个招呼继续看书,莫执才拉着她的手走进里面的位置坐下:“出什么事了?”

安贤面对莫执,才能坦诚些,虽然也并不能说出那个太扯淡的系统,但还是道:“我有种特别不好的感觉,也许这次见太子是个错,秦烈其实上次派人来闹了一通,就很明显的表示出了突然出现的我们遭到了别人怀疑,但现在我们不止和秦烈司陆来往,连太子都请我们做客,你想想原先怀疑的人,怕是再怎么都不会信我们是毫无干系的人了。”

“你是觉得有人会对我们不利?”莫执不解道:“可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那些人是有多闲,以至于盯着两个老百姓不放?”

安贤也不明白,她也觉得他们已经很注意了,不至于会招来杀身之祸啊,那些大人物就算知道自己和莫执有些不对劲,与他们来往频繁了些,以他们的能力和傲气,应该也不会放在眼里才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是真的想不通,半晌轻叹口气:“反正最近你别跟我分开,也别回家具店了,我想的到底对不对,很快就能知道了。”

莫执虽然相信安贤,不过觉得她还是有些太谨慎了,但为了让她安心,还是应了下来。

他们两个都没想到,能来的这么快,当天晚上,安贤就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拿了本书,又看不进去,莫执实在心疼她这么紧绷,一把抱起她:“别看了,我在你身边你怕什么?乖乖睡觉。”

安贤突然道:“是我错了,我一开始就不该这么自大,秦烈的人来收钱的时候,若是老实给了他们,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了。”

莫执摸摸她的长发:“瞎想什么?那事又不是你的错,你……”莫执话音一停,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什么动静,披着衣服:“待着别出来!”

安贤立刻起身:“肯定是有人来了!”看吧!真的有人想杀他们!

莫执将耳朵贴近门口,清晰的打斗声传了进来,忽然砰的一声,院门被咣当撞开,莫执反应极快的后退了几步,一把按住那个破门而入的男人,那男人手里的长刀被莫执一脚踹掉,他扣着那人的脖子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不用担心,这些人已经被我们全部制服了!”一人赶了过来,正是司陆白天的时候派来的人。

莫执点点头:“辛苦了,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那人摇摇头:“还不清楚,得回去交给司大人审,是我们盯梢的兄弟发现这伙人鬼鬼祟祟的接近,还试图撬门才动了手。”

莫执心头震动,没想到安贤真的不是太紧张胡思乱想,她的猜测未免也太准了!

他将那人交给他们,等一下,一起去!这房子现在可能也不安全了,莫执进去抱起还在睡的莫清源,给他裹了个薄被。

“是不是有人来了?”安贤已经穿好了衣服。

莫执点点头:“我们现在去司陆那里吧,还安全些。”没空多说,两人只把家里的银票带着就上马车,和那些人一起往司陆宅子去。

路上莫执脸色凝重:“怪我,没有把你的话太当真,若不是你提前跟司陆借了人,怕是今晚就危险了。”

安贤轻叹口气:“看来该来的还是躲不掉。”那个系统真的是太准了,安贤蓦地精神了些,这么说来,只要有这个东西,以后自己岂不是就可以提前预知危险,像这次一样规避掉吗?说来,这可是件大好事!

司陆也是被睡梦中吵醒的,一脸懵的看着一院子的人:“怎么了这是?”

莫执抱着孩子:“先让源儿去屋里睡吧!”

等把莫清源安顿好了,他才道:“如你所见,大半夜的,有人找上门来了。”

司陆惊的张大嘴巴:“这么说,真的有人去杀你们了?”

连莫执都没太信,更何况是司陆,他只当是安贤太敏感了,她跟自己要人也权当是为了让她安心,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他看向安贤的眼神都不对了:“你是怎么知道会有人对付你们的?”

安贤瞧着他:“现在信我没有瞎说了吧?你还不审一下,这些到底是谁的人?”

司陆本来就觉得自己很聪明了,但现在真心觉得,安贤这个人才是最可怕的,可怕在她的想法总是比任何人先一步,总是想到他们想不到的地方去,殿下说的没错啊,这人是天生的谋士!

反正家是暂时没办法回去了,莫执和安贤就先住在了司陆的府里,现在安贤心里就安稳许多了,当然,也可能只是暂时没有了危险,长远来看,他们是已经被人盯上了。

看着安贤累的睡着了,莫执反而睡不着了,越是时间久,作为和安贤最亲近的人,越是发觉她的不简单,虽然现在知道了她的来历就不同寻常,但有些事可不是靠那个就能做到的。

比起知道媳妇儿厉害而自豪,他更多的是担心,所谓慧极必伤,她太敏锐,知道的越多,就会越心累,也会承担的更多,他们不想如何,现在确实有人偏不放过他们。

莫执觉得他们一直逃避下去,没有任何用,依然有人想对付他们,有人想利用他们,可现在的他又太过弱势,没钱没势没地位,只能依靠别人,这就让人很难受了。

那与其逃不过,不如不再逃避,既然怎么都是被对付,何不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靠别人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看了眼熟睡的安贤,自己是她的夫君,从她来到自己身边开始,就是一直在操心,在付出,自己却没让她过什么安稳日子,他是个男人,若是连媳妇儿孩子都不能保护好,他还当个什么男人?

“莫执?你怎么来了?”地牢里,司陆正在审人呢!听属下汇报莫执找他,便让人带了过来。

莫执瞧瞧那已经用过刑的人:“还没招吗?”

司陆打个哈欠:“没有,骨头硬的很,可不是一般人,必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那也就代表他们主子也一定不是一般人了。”

司陆点点头:“是我大意了,还好安贤想的周到,不然你们有个什么事,我可就难辞其咎了。”

莫执在他旁边坐下:“你不是一直想让我为你做事吗?”

司陆一愣,转头看他:“什么意思?”

莫执淡淡道:“这地方没有权势真的太难活下去,与其一直被别人威胁,还不如先自己强大起来,你说是不是?”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住在这里吧

司陆看了他一会儿:“莫兄,什么意思?之前跟你说过的时候,你可让我打消这个念头的。”

“就是我说的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再像这几次一样,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别人逼的一退再退。”

司陆不自觉往门口看了一眼:“安贤不是不喜欢掺和这些吗?”

莫执知道她不会同意,所以才没告诉她,但他是男人,他知道安贤很厉害,不仅聪明还提前知道很多事,正因为如此,她注定就不平凡,会被人注意到,也就会面临更多的危险。

他是她的男人,他不想那么窝囊的每次都无能为力,他莫执也不想寻求别人来保护自己的女人。

“你不告诉她就是。”莫执道:“她一心管着她的书屋,还得写书,基本也不到我那里去。”

司陆挑眉,莫执愿意为他做事的话,那他当然是乐意之至,大家都说安贤聪明,那是因为她是女人,更让人惊讶,但莫执的头脑在他看来可不在安贤之下,绝对是个极好的帮手的!

“我很希望你能跟着我。”司陆一耸肩:“不过就是担心,要什么时候被安贤知道了,她不得骂死我,她那么聪明,你应该也知道,迟早她会察觉的。”

莫执点点头:“拖一时算一时,到时候她真知道了,也就是跟我闹腾一顿,不会迁怒你的。”

司陆一拍手:“那就好说了!也不用你跟别人一样需要每天来做什么,只有我需要你做事的时候,再派人去找你就好,至于职位级别,都会论功而定,到时候我会跟太子说的。”

莫执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司陆看了眼地牢里的人:“恐怕这些人是很难撬开嘴了,你有没有什么头绪?会是谁对付你们?”

莫执盯着那人的反应,试探道:“这京城我们也不过就来了两个月而已,要说得罪的人,除了二皇子,我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那人本来一直垂着头,听到莫执的话虽没抬起头看,莫执没办法看见他的眼神,但他肩膀的震动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两人对视一眼,司陆起身拍了拍手:“看来是不用审了,来人,一会儿把这几个都处理了吧!”

两人起身出了地牢,直接去了司陆房里谈,他洗了洗手:“现在就算是知道是是谁,也没有证据,恐怕暂时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莫执道:“我知道,连太子都一时拿他没办法,何况是我,只是好心里有个底,以后多防范就是,当然,该反击的时候,也是要让他出点血的。”

“那快了。”司陆悠悠的喝了口茶:“秦烈很快就有动作了,本来秦烈反水就够他气急败坏了,若是连他其他底下势力一起打尽的话,估计够他喝一壶的。”

“问题是。”莫执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二皇子为什么要对付我们?”

司陆一愣:“莫不是因为太子见了你们,他觉得你们可能不简单才会如此吧?安贤不也是因为见殿下才反常,跟我借了人,才避免了出事吗?”

莫执摇摇头:“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太子每天见的人多了,何况我们没权没势,怎么就会让二皇子都觉得有必要动这个手?太子召见恐怕也只是个导火索罢了!”

“难不成。”司陆恍然:“他是知道了你们和秦烈的关系,接着殿下又见了你们,然后知道了你们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才会动了杀机?”

莫执点头:“我只是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秦烈为了避免我们被怀疑,还专门派人来找事演足了戏,而且,若是他怎么会能知道秦烈和太子联合的?你不觉得这个才是最可怕的?”

司陆猛地站起身:“我怎么没想起来?!他既然知道你和秦烈的关系,又因为你和太子来往而对付你,那很可能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情,那就坏了!”

“那他很可能会把这件事捅给皇上,到时候秦烈和太子都会被猜忌。”莫执皱眉:“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要查出,他是怎么知道的!若是有内奸,这才是最大的隐患!”

司陆来回踱步几圈:“我这就去查!另外找人通知太子,你如果想到什么再来跟我说,其他的就不用你再插手了,我会多派人暗中保护安贤和孩子的!”

莫执也起身:“好,你忙去吧!”

莫执回房后,安贤睡得正熟,帮她盖了被子在旁边躺下,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到,按理说秦烈和太子联合这种事,是不可能泄露出去的,毕竟太子和秦烈都是那么谨慎聪明的人,这么大的事怎么会被外人知道!

但看二皇子的所为,他把目标对准了自己和安贤,又是在知道秦烈和他们关系,然后又和太子有了联系后动手,分明又是知道了什么。

转身将安贤搂入怀里,她的志向就只是写写书,做做小生意,若他连这个都不能守护,还当她男人做什么。

司陆则是忙了一晚上,一大早就来找莫执,脸色有些疲倦,开门的是安贤,看他的样子:“有急事?莫执还没醒。”

司陆摇摇头:“那算了,先别叫他了,对了,你们暂时就在我这儿住下吧!”

“合适吗?”安贤犹豫道:“还是不麻烦了,我们自己多注意些,你再派些人就是了。”

“这样安全,我不用总操心。”司陆道:“而且源儿也别让他去学堂了,我府里请个老师来教他。”

安贤神色严肃起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昨天那还不是事儿啊?”司陆道:“你们要真有个什么,我得愧疚死,更没法跟戴岭交代,再说,这府里就我一个人住,也闷的慌,你们住下来我欢迎之至。”

安贤想了想,也对,现在他们的处境真是说不好:“那我们交房租,不能白住的,对了,源儿还得去武馆。”

司陆一摆手:“那更好说了,我这里别的不多,就是高手多,随便拎一个都能教他,绝对比那些花拳绣腿的武馆师父强多了,小孩子要是想出去玩儿,也能派人跟着保护。”

两人商量了一下,就这么定下来了,其实司陆确实是怕保护不周他们出个什么事,也是为了他们住这里,他跟莫执商量个什么事也方便不是。

这倒是省事了,安贤连饭都不用做了,没一会儿就有下人把早饭送来了,安贤边给莫清源收拾衣服边道:“以后我们就住这里了,给你请先生在家里教你识字和功夫,好不好?”

莫清源抬起头疑惑道:“为什么?”

安贤看了眼莫执:“之前不是总有坏人去家里找事吗?司陆叔叔为了安全就让我们住这里了,他这里功夫厉害的叔叔很多,随便一个人都能教你的。”

莫清源倒是不怎么在意,反正他也不怎么爱去学堂,一群小孩子闹腾死了。

一家人吃完早饭,莫清源留下来,她和莫执带着几个人回家里去收拾些需要的东西搬来。

“你说以后咱们不能一直这样吧?”马车上安贤轻叹口气:“也不知道不知不觉干了点什么,就成了这个处境。”

莫执握住她的手:“不用想那么多,你想怎么做就去怎么做,咱们问心无愧就好,其他的交给我好不好?”

安贤转头瞧他:“交给你?我又不想你有什么危险,而且你也是老百姓啊,牵扯进去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咱们还是安安分分的,以后谁的闲事都不管。”

莫执点点头,没再说话,安贤单纯,他可不认为他们不掺和就会平安无事了。

第一百二十章 做冰沙

安贤他们这件事还没弄清楚,京城就变得不安稳起来了,明里国家大事是两国进入紧张期,谈判一崩再崩,一点进展都没有不说,还越来越僵,甚至于,邱域已经发兵压境,逼迫大尧。

暗中京城也是风起云涌,白天一片祥和,等百姓们早早闭门休息后,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安贤他们在司陆这里住着,消息倒是来的方便,因为太子本来就和秦烈说好了,所以秦烈先佯装对太子地盘动手,太子原先的地盘和人马,现在可以说都归秦烈了。

接下来,就是合力对付二皇子了,所以这些天安贤和莫执也安稳了不少,应该是他在忙朝堂的事,还得分心对付秦烈吧!

“哇,居然有冰窖。”住了这么多天,安贤还是第一次知道司陆这宅子里还有冰窖,这古代夏天热的不得了不说,没空调不说,还没有冰饮雪糕可以吃!

看见冰安贤简直亲切的不得了:“能不能搬一块儿出去,我想做点沙冰吃。”

这府里的下人都对这家人熟悉了,知道是主子的朋友,而且安贤又聪明又没架子,相处的很好,点头道:“当然可以。”

安贤看了看:“就这块儿大的吧!我多做一些,到时候分给大家一起吃。”

这里没工具,弄起来有些费劲,安贤还得叫两个有劲儿的家丁来,将冰弄碎,碎的就跟冰沙一样,她则弄别的东西。

这厨房有现成做好的红豆,她让厨娘弄开一个西瓜,又捣了些苹果葡萄汁。

等两个家丁满头大汗的弄了满满两盆子冰沙,她的果汁也做好了,先把冰沙弄到碗里,放了加糖的红豆沙,再浇果汁,她先尝了尝,虽说不如现代的好吃吧,不过也很爽口了,重要的是凉快啊!

“好了,你们就按我这个步骤弄,全弄碗里分给大家吃吧!”安贤则自己弄了四碗,端着往房里去。

莫清源正在写字,司陆和莫执在下棋呢,最近莫执不知怎么迷上了下棋,有事没事就跟司陆请教。

“来,吃点冰沙凉快一下。”安贤给一人拿了一碗,她虽然刚吃了一碗,但没吃够,又把最后一碗拿起来吃:“好吃吗?”

“你用拿冰都吃了?”司陆诧异的看着她吃的香。

“对啊,大热天的。”

司陆看着碗里五颜六色的颜色:“这里面什么?真的能吃?”

“我都吃两碗了,你说能不能?”安贤将空碗放下,问旁边莫清源:“源儿,好吃吗?”

莫清源几口就吃完了,舔了舔嘴唇:“好吃,还有吗?”

安贤摸摸他的头笑道:“厨房还很多,不过你最多可以吃两碗,不许贪吃。”

莫清源点点头,拿着玩跑出去了,莫执最是知道安贤会各种各样的新奇吃的,也猜到可能是她们那里的东西,几口塞进嘴里,看着还干看着的司陆:“夏天吃这个是爽快多了。”

司陆这才用勺子舀着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还透心凉,确实整个人都降温了不少:“这里面是西瓜?”

“嗯,西瓜汁。”安贤在他们旁边坐下,看了看棋盘:“这有什么好玩的?”

“还是有些意思的。”莫执冲她笑笑:“你要不要来试试?”

安贤摇摇头,她会象棋,围棋一直觉得有些难就没学:“你们继续,我要再去吃一点。”

这一点就又是两碗,她受不了热,原来一直有空调,在这里忍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降温的,自然停不下来,一共吃了四碗才罢休。

结果这到了晚上,可就受罪了,她一时得意忘形,忘了自己姨妈就在这两天,结果这冰的东西吃了这么多,以前还能忍,今天直接疼的就差打滚儿了。

她脸色发白,双手死死抱着肚子,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莫执洗完澡回屋,还以为她睡了,刚要给她盖被子,就看她好像在抖,一惊,忙将她转过来:“安贤?”

安贤咬着嘴唇,额头全是汗珠,莫执吓了一跳:“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安贤指了指肚子:“疼,疼。”

莫执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是葵水,以为她是冰吃的太多了,忙道:“等着,我去叫大夫!”

大夫来的时候,安贤一点好转都没有,他把了把脉:“这是子宫着了寒气,我开个方子,喝两副药就会好多了。”

莫执点点头:“麻烦您快点。”

大夫开了方子,莫执让下人去抓药,他上床一把抱起安贤,看她疼的模样,心疼坏了,手放在她小腹上轻轻揉着:“你看看你,还说源儿,自己不知道节制。”

安贤是疼的想死的心都有了,什么心思都没有,尽管她疼已经受惯了,但这种疼真是女人的噩梦。

等药熬好了已经很晚了,莫执让她靠着被子,她大概疼的力气都没了,吹凉了一勺一勺的给她喂药,大概喝完一刻钟,安贤才终于好转了些。

看她已经不再那么紧绷,莫执才放下点心:“再喝点热水睡觉吧!”

安贤摇摇头:“睡不着。”没那么疼了,但还是睡不了。

莫执轻叹口气:“你这身体还是不行,怎么能疼的这么厉害呢?”

安贤道:“以前这个人的身体就瘦弱,也不怎么好,本来这段时间我都养的好些了,今天实在是忘了,吃冰吃多了。”

莫执拧眉:“刚才大夫走的时候跟我说,你这体寒一定要好好保养,不然,不然以后恐怕孩子都不好要。”

安贤一咬唇:“嗯,我知道,放心吧,我以后会多注意的,别忘了我也会些医术的。”

她不睡,莫执就陪着她,一手揽着她的腰,另只手捂着她的小腹,男人就是火力旺,手心很热,药也起了效用,虽然还有些疼,但终究熬不住,渐渐睡了过去。

莫执其实被她靠着胳膊都酸了,看她睡着了,才轻轻抽出来,下地去用热水洗了毛巾,帮她擦了擦脸,这才熄灯上去睡。

第二天一早安贤才睡醒,简直是一醒,肚子就开始隐隐作痛了,她头疼的捂住肚子,她还是第一次痛经这么厉害。

“醒了?”莫执听见动静进来:“来,先喝粥垫垫肚子再吃药。”

安贤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不过还是被莫执强制喂了半碗粥一个鸡蛋,然后把药一口气喝完。

“恐怕今天去不了书屋了。”

莫执瞥她一眼:“就你这样子还想去哪儿?老实待着,这几天都不许出门!”

“没那么严重。”安贤道:“也就前两天受些罪的。”

“那也不行!”莫执道:“以前可没见过疼的这么厉害,我回头去找大夫问问怎么调理,从今天开始,你就得按大夫说的做。”

“我就是半个大夫啊!”安贤道。

“不算。”莫执才不听她的:“你是大夫还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我,我就是一时忘了日子。”

“听不听话?”莫执眼神犀利:“你先走这身体这么下去,自己也受罪,还影响以后生孩子,不早早治怎么行?”

看他严肃的不行,安贤叹口气,确实,不说孩子的事,这身体确实要好好调理的:“好吧好吧,听你的。”

莫执这才松开眉头:“对了,司陆说,秦烈和二皇子的人打起来了。”

“什么时候?昨天吗?”安贤忙问:“怎么样了?”

莫执一摇头:“不分上下,不过也只是试探,怕是这几天就开始争夺地盘了,二皇子应该暂时是没心思对付我们了。”

“嗯。”安贤点头:“就看秦烈能不能让他伤经动骨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秦烈受伤

安贤被莫执限制,只能在家里休息几天,闲来无事就写写新书,无聊数着日子,发现自己已经来了三四个月了,算起来,两国就快打起来了,也不知道戴岭那边怎么样了。

她正走神的呢,司陆匆匆敲门进来:“莫执在吗?”

“没啊,去店里了。”看他神色不对,安贤奇怪道:“出事了?”

司陆点了点头:“昨晚秦烈受了伤,挺重的,他们那边的大夫没办法,来找了我,看看能不能请动御医,可太子又不能轻易动用御医,否则必然会被察觉到。”

安贤忙起身:“我去看看,哎?那你来找莫执干什么?”

司陆跟她边走边道:“他说要找莫执有事,不知是干什么。”

还好安贤早就不疼了,坐着马车跟司陆一起赶去秦烈那边,因为怕被趁机追杀,秦烈被送到另一个隐秘的宅子。

安贤下车敲了敲门,里面的人问清楚了才打开门,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因为毕竟司陆表面现在和秦烈可是对头,不能被人看到有来往。

进了屋子才有两个大夫正在医治,安贤道:“让我来看看。”

秦烈已经昏过去了,脸色煞白,上身几个刀伤赫赫,有两三处不太严重,基本已经止了血,拆开肚子上的绷带,肚子处一道五六寸的刀伤,刀口十分深,肉往外翻,血还在流。

大夫擦了擦汗:“实在没办法,刀口太深,就算包着纱布也完全止不住,再这么流下去,命就没了。”

安贤深呼口气:“这样肯定止不住,去准备一盆热水,鱼钩和鱼线,再来点止血药!”

一个大夫不解:“你是大夫吗?用这些有什么用?止血药已经已经撒上去了。”

安贤皱眉:“准备就行了,不然你们有别的办法?”

司陆虽然也不知道安贤要干什么,但她是个有分寸的人,相信不会瞎来,挥挥手:“去吧,按她说的来。”

两个大夫只能不情愿的去准备东西,安贤用酒沾了纱布清理他肚子上的伤口,虽然这个时代没有麻药,不过秦烈已经晕过去了,想必没有麻药也没事。

她想做的,就是缝针,毕竟只有这样才能最有效止血,虽然工具不太行,但也没别的办法了。

没一会儿,东西都准备过来了,安贤将针线都消了毒,然后将头发全绑起来,准备缝针,忽然门一响,司陆让人找的莫执也来了,他看见安贤的架势就知道她要上手了:“还有救吗?”

安贤呼了口气:“试试吧,反正不试肯定是活不成的!”

莫执点点头,默默做声不打扰她了,安贤其实也没动过手啊,她只是见过医生给她的胳膊上缝过,还没动手呢,额头上就冒了汗,看着都快撑不住的秦烈,一咬牙,下了针。

两个大夫看清她的动作,都吓坏了,忙道:“你这是干什么?人又不是衣裳,这还不得更活不成?”

安贤一皱眉,还没说话呢,莫执沉声道:“你们出去等吧!出了事也不用你们负责!”

那两个大夫愣了一下,冷哼一声,转身出去了,司陆担忧的看着,他也觉得悬,完全凭着对安贤的信任没有出声。

屋子里静静的,安贤一针一针的极为认真,只是有些歪歪扭扭,好在能缝住:“擦汗。”安贤两手有些颤抖,双手全是血,额头的汗珠都要掉进眼睛里了。

莫执忙拿起手帕给她擦了汗,他看着都冷汗直冒,他都不知道安贤看起来柔柔弱弱,也敢做这种事。

“好了。”大概一刻钟,安贤打了个结,将线剪断,才终于松了口气,将桌上的止疼药洒在伤口上,再用绷带薄薄的包了两层,这才歇下:“好了。”

司陆这才敢出声:“好了吗?没事了?”

安贤起身揉了揉胳膊:“血是止住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别的并发症,不发炎不恶化的话,应该是没事了。”

司陆松口气:“没想到你还会医术!不过,给伤口缝上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见,御医都没见过这样治伤的。”

“不然也没别的办法。”安贤接过莫执的茶水一口气喝完:“你俩进来吧!”

那两个大夫才进来,安贤道:“血止住了,接下来就你们俩好好照顾,千万记得勤消毒换药,不能让伤口发炎恶化,他可能很快就会发烧,抓好药,随时准备给他喂药。”

“真的止血了?”大夫狐疑的看过来:“就这样?”

“好像真的不流血了。”另一个人道,转身惊奇的看着安贤:“姑娘是大夫?这医术是跟谁学的?”

“不是跟谁学的。”安贤也不打算多说:“估计他要清醒得明天了。”

司陆也起身:“那咱们先走吧,人醒来再过来。”

等上了马车,安贤靠在莫执肩膀上,这东西累倒是不累,但是真的是耗费心神啊,她都紧张死了。

莫执帮她揉着手:“到底怎么回事?”

司陆摇摇头:“不知道,昨晚混战的时候都没出事,今天中午他在外出的时候就遇到袭击了,因为他带的人手,对方又来了不少高手,就重伤了。”

莫执挑眉:“我记得他和二皇子闹翻之后,就换了原来的基地了吧?应该不会有人知道的啊,怎么会被跟踪?”

司陆往后一靠:“不知道,按理说应该是不知道的,但没准也已经被摸到了地方,所以才遭到暗算的。”

“要是秦烈出个什么事,估计京城暗中这些势力就全乱了。”安贤道:“你是不是让他的人先避一避?”

司陆点点头:“我会跟他手下说的,毕竟老大已经生死不明了,现在再起冲突,他们士气也不会高,估计二皇子也是这个心思。”

“总之,先等他醒来,一切再做打算。”司陆道:“不过,我还是很好奇,那针缝在人身上,不会死吗?”

安贤瞧他一眼:“那么大个刀口都没死,几个针眼而已怎么会死?你觉得那么深那么长的伤口,是包几层布就能管用的吗?”

司陆竖个大拇指:“厉害了,没想到你本事这么多,失敬失敬。”

安贤一拍:“行了,少说好听话,我们就先回府了,你还要去回报太子的吧?”

司陆点点头,看着已经到了城里,跳下马车往另一边去了,莫执这才问道:“这也是你们那里的治病方法?”

安贤点点头:“缝针在我们那里很常见的,只是这里连条件不好,我也是第一次动手,不知道行不行,完全是赶鸭子上架了。”

“肯定没事的。”莫执现在对安贤是盲目的信心,觉得她只要动手做的事,还没有做不好的。

安贤道:“不过太奇怪了,到底他的行踪是怎么被知道的?不会像上次一样,再出现个叛徒吧?”

“这也说不好。”莫执道:“毕竟二皇子有地位有财力,要真是收买到什么人,也不奇怪,到时候也只能秦烈醒了自己揪出来了。”

“那宅子倒是没什么人知道,应该暂时不会有人追过去。”安贤摇摇头:“真是悬啊!这明明这几天都占上风了,这秦烈一受伤,直接打回原形,再卷土重来可就不容易了。”

“上面那位肯定是不会插手的。”莫执道:“看看他醒来会怎么解决吧!你跑出来不难受了?”

安贤摸摸肚子,早就没事了,你不用瞎紧张,跟你说了只有前两天疼而已。

“还好意思说,给你的药喝了没?”

“喝啦喝啦!”安贤转头:“不要啰嗦了,我睡会儿,困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宅子里的人

当天晚上,秦烈的地盘就被攻击了,因为没有秦烈在,虽然上面几个人一直在稳定情绪说秦烈没事了,但不让任何人见秦烈,所以很多人都抱有怀疑的态度,没了主心骨,顿时战斗力大打折扣。

司陆最后怕地盘丢了,实在是不得已,派了自己的人,黑衣蒙面去帮了一把才勉强抗住。

第二天中午,那边才派人来说秦烈醒了,他们去的时候,秦烈正喝药呢,脸色还是苍白,但精神似乎好了不少。

“来了?”秦烈靠坐着,笑看着安贤:“救命恩人啊!听说不是你我就死了。”

安贤直接探上他的脉:“还好,你身体健壮,恢复的也好,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撑过来,也不怎么发烧,好了,没事了,好好养着就行。”

“那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啊?”司陆一坐:“以你的性格,应该不会这么不小心吧?”

秦烈喘了口气:“我到现在都是糊涂的,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我的住处和行踪,可那些人像是提前就埋伏好的。”

“难不成是身边又出了内奸?”莫执问道:“那你是要去哪儿?又有几个人知道?”

秦烈皱眉:“也不过是要去郊外一个宅子,就带了两个人,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

“那两个是什么人?”司陆问:“有没有控制起来?”

秦烈轻叹口气:“人已经死了,我是拼死逃了的。”

这就更奇怪了,若是他们两其中一个出卖了秦烈,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啊!

莫执喝口水:“你要去的宅子是什么地方?以前去没去过?是不是以前有别人知道?”

秦烈顿了一下:“宅子里只是住了个故人,以前…倒确实有别人跟我去过,但都是我信得过的兄弟才知道,应该不可能出卖我。”

莫执一挑眉:“周利安你信不信得过?”

秦烈被噎了一下:“好吧,我会派人查一下的。”

安贤感觉他神色不太对:“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秦烈忙摇头:“我就是觉得不太能相信,没事,这事儿我会好好查个清楚的,毕竟关系到我的性命呢!对了,昨晚多谢司陆兄弟了,要不是你帮忙,可能就真顶不住了。”

司陆摆摆手:“我们是合作关系,这点小事不值一提,倒是你,虽然一时半会不能动手了,不过还是要见一见你兄弟们,让他们知道你没事,他们就有主心骨。”

“嗯,没问题。”

等他们都走后,秦烈才累的躺下来,轻声道:“老三,那地方除了你,是不是也只有三四个人知道?”

林辉点点头:“明白了,这事儿我去查,保证让那内奸跑不了!”

秦烈皱了皱眉:“她人呢?昨天我没过去,她知道吗?”

林辉回:“让人去通知了一声,不过这里人有点多,她不方便过来,就没去接。”

秦烈动了动嘴:“接她过来吧,宅子这里暂时不要让任何人来。”

林辉应了声转身出去了,秦烈转着手上的扳指,若有所思,半晌摇摇头:“怎么可能呢!”

大概半个时辰,林辉带着一个身穿斗篷,看不清脸的女子进来,然后他出了门,在外面守着。

那女子拿下帽子,亮眼泪汪汪的:“阿烈,你没事了?吓死我了,他们不让我来。”

秦烈握住她的手:“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昨天是怕你被别人看见,今天把人都支走了。你也不用担心别的。”

“我看看,伤在哪儿了?”

“瑶儿。”秦烈摇摇头:“有点吓人,别看了。”

没错,这女子正是樊瑶,她擦了擦泪:“都怪我,要不是你要来找我,也不会出事。”

“说什么呢?”秦烈替她理理头发:“我们的人里面有内奸,不管去哪儿都会被知道的,跟你没关系,别自责。”

樊瑶咬着唇:“他也太狠了,就一定要你的命吗?好歹你跟了他那么久,替他做了那么多事。”

秦烈轻嗤一声:“你应该比我还了解他,我跟他做事的时候,他都能那么对我,何况现在我跟他是对头,他恨不得我五马分尸呢!”

樊瑶忽然一抖:“他如果知道你的行程,会不会知道你要去哪儿?那,那是不是知道我住的地方了?他,他要是找到我……”

“别怕!”秦烈轻声安慰:“一会儿我就让老三给你换地方,以后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也不可能知道你还活着。”

樊瑶一脸的自责:“我就不该留下来的,我要是当时就远走高飞也许会更好。”

“说什么呢?”秦烈亲了亲她的手心:“我可舍不得你,你都为了我差点丢了命,还背叛了二皇子,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无依无靠?”

“可,可我当初跟安贤说的是要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的,他们要是知道我还没走,会不会怪我啊?”

“不会,他们也不是那种人,你的命都是他们救得,她会不希望你好吗?而且你不是也说,她当初劝你回来我身边吗?”

秦烈顿了下又道:“对了,你的事别人不能知道,告诉莫兄他们两口子应该没事吧?他们可救了你的命也救了我,绝对是信得过的,你不是也很喜欢安贤吗?你一个人再无聊的时候,还可以找她陪你说说话。”

樊瑶忙摇头:“还是算了,我都跟她说了离开京城了,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若是被我连累了也不好。”

“那好吧!”秦烈放开她的手:“好了,我没事,你也可以放心了,一会儿有兄弟们要来,让老三送你走吧!”

樊瑶起身,依依不舍的叮嘱了几句才离开,秦烈深呼口气,受伤是家常便饭,生死一线也不是第一次,他只是一想起,周利安的事又重现,就觉得伤口又痛了几分。

秦烈的事毕竟是他内部的问题,还是要让他自己处理,他们离开后,安贤可待不住了,肚子早就不疼了,坚持要去书屋。

雨生好几天没见着安贤,看见她来忙迎上来:“安姐,你身体没事了?”

安贤点点头:“不是什么大事,早好了,这几天怎么样了?”

雨生去拿了账本:“卖的最好的还是你的书,不过客人多了,其他的书也卖的不错,这是这几天的账目。”

安贤接过来看了看,确实在一天天的兴隆,她的书现在已经让印刷厂一个月固定印三百册了,而且已经有其他书店找来合作,想买下书的售卖权,当然,因为安贤和印刷厂已经谈好合作,所以都从他那里进货,到时候给安贤分成。

“最近也有不少人来找你,好像都是来问书的事的。”雨生道:“安姐,京城现在读书人可大部分都知道你了,都觉得你是大尧第一才女呢!”

“第一才女?”安贤轻笑一声:“那我可不敢当。”

要知道在她写的原书中,这本书男主角是莫清源,而文中真正的女主才是第一才女,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被莫清源那个恶霸强抢为妻,后来因莫清源对她十分宠爱,一心一意,才爱上他的。

说来…她还从没听过她,难道是因为她现在还太小了?想到这儿不由问雨生:“你知道一个叫萧晴的吗?”

“萧晴?”雨生想了想:“莫不是大学士萧朗的千金?”

“对对。”安贤道:“你知道?”

雨生点点头:“别看她才六岁,在读书人中也是很出名的,在去年端午宴上,被皇上提问,对答如流,小小年纪就精通四书五经,可谓才女。”

安贤一笑:“对嘛,这才是我们大尧以后的第一才女,你们熟读的那些书,我看都没看全过,不过是想的多一些,才能写写书罢了。”

“您太谦虚了。”雨生道:“反正我是没见过比您厉害的了,这书要是让皇上看见,肯定会大加赞赏的!”

“那还是别了。”安贤一耸肩,就那个昏君,她可不希望跟他能有什么交集。

事实证明,安贤的想法是对的,跟一个昏庸又多疑的人打交道,尤其那个人还高高在上,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压制你的人,是绝对没好处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入狱

书屋对面就是茶楼,茶楼老板最近还纳闷呢,最近靠窗的一间雅间被人长期包了下来,每天四五个人来喝茶,也不干别的,一待就是一天,奇怪的很,要不是他们也没干什么,老板都想报官了。

人家也确实没干什么,只不过每天奉命保护安贤而已,不过最近风平浪静,实在没什么事,几个人就是喝水摇色子玩儿,无聊的很。

几个人轮流在窗口盯着,另外几个人赌钱玩儿:“这应该也没什么事了吧?天天盯着个屋子,闲的发慌。”

赌钱的似乎是一个头儿:“别废话,好好盯着就行,上边让怎么来怎么来就行了,又不少你工钱。”

那人一耸肩,又转头去看,这一看顿时惊的起身:“老大你快看!这一群官差怎么去书屋了?”

另外三人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凑过去,还真是一队官差,最起码七八个人进了书屋,这是怎么了?

安贤更懵,她好像老老实实的待着也没惹什么事啊,这些人一进来问了她的身份,就来抓人。

“为什么抓我?”安贤挣扎了几下:“好歹给个理由吧?你们是谁的人?”

“放开我们老板娘!”雨生慌乱的过来挡着,可小身板被一个官差一脚踹开:“上头的命令,你去了就知道了。”

安贤一头雾水,就被几个人推着出了门,对面的茶楼里:“老大,怎么办?官兵带人,咱们能动手吗?”

那人皱着眉:“我们俩去跟着,以免莫夫人出什么事,你们回去赶紧报告司陆大人,让他决断。”

这些人并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找事,而是真的官差,要说抓她的人,那可就真吓人了,那是万人之上的皇帝!

安贤被带到了大理寺关了起来,那官差丢了句一会儿会有人来审你就走了,安贤惊疑不定的打量着这地方,没想到,她竟然会被抓,会又坐牢的一天!

可是为什么啊?她什么都没做呀,就算得罪了二皇子吧,他想对付自己也是暗中,没有抓自己的理由吧?

雨生这边可吓坏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店一锁,赶紧去了莫执的那边,莫执正忙着呢,看见雨生还没怎么在意:“怎么了?安贤让你来有事?”

“不是。”雨生擦擦汗:“安姐被官府的人抓走了!”

莫执的锯子吧嗒一下掉在地上,三步跨作两步冲过来:“你说什么?抓到哪儿了?他们为什么抓人?”

雨生摇摇头:“他们不说为什么,就把人抓走了!莫大哥怎么办?”

莫执连店里其他人交代都没交代一句,疾步的冲了出去,他的第一反应是,肯定不是官府的人!一定是有想对付他们的人,冒充官府来抓人,安贤现在恐怕十分危险!

所以他没去官府,而是赶着去找秦烈,司陆的人保护着安贤,所以司陆那里肯定有人通知了,要论黑管黑,还得秦烈老道!

秦烈这几天恢复的好多了,能下地走路了,在院子里正溜达呢,莫执就急冲冲的:“秦烈,安贤不见了!”

秦烈一转身,扯到了伤口,疼的吸口气,忙问:“怎么回事?”

莫执道:“雨生说被一群官差带走了,可她什么都没做,不可能被官府抓起来的!肯定是被人算计了。”

秦烈捂着伤口:“那不是司陆的人跟着她吗?”

莫执道:“他们肯定以为是官府的人,才没好动手,现在必须赶快找到她人才行!”

秦烈点点头:“你别急,既然司陆有人跟着安贤,那就算以为是官府的人没动手,也一定会派人跟着的,这样,我先派人查着,你先去司陆那里问问情况。”

秦烈受着伤,也只能这样了,莫执点点头,骑着马扬长而去,司陆这边确实比他得到消息要早,他也知道莫执肯定会来找他,看他记得额头冒汗,还没等他问,先说道:“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确实是被官府带走了。”

莫执一愣,更奇怪了:“为什么?她犯了什么法要抓人?”

司陆起身:“走吧,边走边说。”

两人坐上马车,司陆这才道:“犯了什么法这个还不知道,但有人想故意对付她是一定的,放心,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到时候太子保下她完全没问题。”

“是二皇子吗?”

“除了他也想不出别人。”司陆叹口气:“不过奇怪的是,就算二皇子抓个人不难,但也需要个理由吧!他现在应该知道你们和太子有些关系,也知道太子想救个人很容易,何必还来这一套?”

莫执拧起眉:“除非…他能确定连太子也救不出来,可他用什么理由呢?我们本本分分,根本没做任何犯法的事。”

“我已经找人通知殿下了,我们现在去大理寺先打探一下,这么瞎猜也没什么用。”

外面的人忙着的时候,安贤这里也不安稳,她终于见到了虽然是自己笔下,却第一次见到的二皇子,关钦!

“还不赶紧给二皇子行礼?!”二皇子的属下一把将安贤推倒。

安贤抬起头看过去,他和关镇有几分相似,只是气质完全不同,关镇是温文尔雅,高贵不凡,关钦确实眉目凌厉,高调张扬,他坐的笔直,双目直视着安贤:“原来就是你!”

安贤稳了稳心神:“不知民妇犯了什么罪?莫名其妙的被抓到这里?”

“本皇子怀疑你是敌国的奸细!专门来动摇民心,造谣生事!”

安贤愣了:“怎么可能?凭什么这么说我?这莫须有的罪名民妇不认!”

关钦冷哼一声:“这岂是由你说不认就不认的,本皇子可不随便冤枉人,既然抓你,当然是有理有据!”

他一伸手,身后的人递给她一本书,安贤定睛一看,这不是自己的书吗?跟书有什么关系?!

关钦翻了几页:“这书本皇子基本都看完了,你这书中,写的不切实际,痴心妄想也就罢了,可你竟然连皇室王朝都泯灭掉,直接写成了什么国家由百姓选官做主,你还敢说你不是想造反?!”

安贤心里咯噔一下,她写的时候可从没想这么多啊!她写的现代,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她只是原样照搬罢了,压根儿没想到这个会被拿来做文章,甚至扣上造反这么大一顶帽子,这若是坐实了,她还能有活路?

安贤忙道:“这只是一本科幻而已,它也是几千年后的故事,跟大尧国,跟皇室没有任何关系!”

“可现在不是什么几千年后,这里就是大尧国,皇室就是我们关家!你在我们的王朝下,写出一个没有王朝的朝代,不是造反是什么?嗯?”关钦语气硬气,丝毫不给安贤解释机会,分明就是要死死给她安上这个罪名!

“我冤枉!”安贤尽管知道关钦这是故意要治她,不可能听她的解释,可她也绝对不能就这么默认啊!那就是真的回天无力了!

“这本书,就跟其他神话故事一样,只是胡思乱想出来的,跟现在的时代和形势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是娱乐的东西而已,也不会有任何人当真!”

“你觉得你这个说法,父皇会听吗?”

安贤睁大眼睛:“皇上也知道?”

关钦拍了拍书:“本皇子看过这本书后,就禀明父皇了,不妨告诉你,抓你审问,这都是父皇亲口下的令,安贤…你怕是不安分的过了头……”

安贤心一沉再沉,完了,以皇上那种性子,没有的事都能疑心三分,何况她这本书确实就是这么写的,他铁定会以为自己心怀不轨!自己这个把柄,可真是被抓的结结实实!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受刑

“看在你是个女子的份儿上,本皇子不想对你用刑,你最好还是识相赶紧招了的好。”关钦有些不耐烦的催了句。

再怎么样,安贤也不能招,她知道莫执和司陆不会不管,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的,自己这边一定要拖住,若是她撑不住了,那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民妇没什么可说的,冤枉就是冤枉,不知道要招什么。”

关钦一扯唇,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嘴硬:“既然如此,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挥了挥手,顿时有两个官差上前,一把拉起安贤,将她绑在身后的架子上。

安贤默默的不说话,既然知道是他有意要害自己,受苦她早就料到,求饶也不可能有用,因为这个人的个性自己太了解了,越是懦弱,越是害怕,只能让他更有成就感而变本加厉。

鞭子毫不留情的落在她的身上,并没有人因为她是个女人而手软,这些人每天审犯人,各种酷刑,早已麻木。

安贤死死咬着牙,疼的闷吭,却就是不出声,化疗,穿刺,手术,各种痛苦折磨她都受过,她的毅力远远不是这柔弱的外表这样。

关钦渐渐皱起眉,他以为不过就是个想要攀龙附凤的村妇,有点本事便不知天高地厚的想往上爬,可见了人之后,却与他想的不尽相同。

这鞭子虽算不得酷刑,可却不代表就不疼,一般大男人都是受不了的,她却能一声不吭,关钦坐直身看着,越发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太子殿下到!”

牢房外忽然传来通报声,用刑的官差不自觉停下了手,关钦站起身往门口看去,果然是关镇和司陆来了,这么快?关钦扯了扯嘴角,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挺受重视的,他越发好奇她有多大的能耐了。

“皇兄怎么也来了?”关钦一招手:“来人,加把椅子。”

“不必了。”关镇大步走进来:“你亲自来审,这倒让为兄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人,什么罪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他身后的司陆第一时间去看安贤,安贤被绑着,垂着头看不清神色,衣服却已经凌乱不堪,还有几处已经破损,血迹溢出,他眸子一缩,有些揪心,幸好没让莫执跟进来,要不他还不得失控。

“这罪先不说,人皇兄也不认识?”关钦笑眯眯的:“那皇兄又何必屈尊降贵亲自来跑一趟呢?”

关镇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腹诽,若不是知道司陆来也根本镇不住他,他确实不必亲自来:“哦,有过一面之缘,看过她写的书。”

“哦?”关钦脸色一亮:“皇兄也看过她的书?那看完有没有什么感想啊?”

关镇两手相握:“本宫觉得很不错啊,很大胆敢想,也很有意思,所以才会好奇,与她本人见了一次。”

关镇的意思不过是想撇清两人的关系,告诉他,安贤并不是他的人,也没什么别的关系,只是因为书有些交往而已,不必让他这么费心思,可关钦是什么人,他可是抓到安贤书中漏洞,就能给她安个罪名的人,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去理解他想让自己理解的意思。

“我明白了。”关钦一笑:“那就是说皇兄看了这本书,还赞赏有加……甚至不惜劳顿一趟,来牢里替她求情对吧?”

关钦的神色让关镇皱了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关钦哈哈一笑:“没什么意思,这条…弟弟我会如实汇报给父皇的!”

关镇一惊:“父皇?跟父皇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抓她?”

关钦扯唇:“明天早朝,皇兄就会知道了。”

关镇死死皱着眉,心里有些不安,不知他卖的什么关子:“不管如何,她一个小女子能犯多大个事儿?她也没那个本事,你下手未免过于狠辣了吧?”

关钦转头瞧了一眼安贤:“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皇兄的,放心,之后不会再对她动手了,我想,也没这个必要了。”说罢自己倒先转身走了。

司陆忙冲到安贤面前:“安贤?安贤!你怎么样了?”

安贤刚才一直在默默的听,轻叹口气抬起头:“他是想把殿下也拉下水。”

关镇问道:“到底为什么抓你?”

“书。”安贤道:“这书本来是我为了生计所写,也只是为了新奇有趣儿,却没想到能被有心人拿去做了文章,说我书中没有皇室王朝,想要造反谋逆,心存不轨。”

关镇立刻变了脸色:“这么说……”

安贤点点头:“二皇子实在是过于刁钻,他是想趁机也害殿下一把,殿下是中了他的圈套。”

关镇闭了闭眼,以父皇的个性,这样的书若被他拿去面前添油加醋一番,必然就是大逆不道的东西,关钦再去告自己一状,说自己推崇喜欢,难免不会牵连!

“殿下,现在怎么办?这罪名要是坐实了,可是谁都没有回天之力了!”司陆也发急。

关镇一甩袖子:“先回去,派人给安贤治伤。”

他们走了,官差才将安贤放下来扔回了牢里,不过碍于太子发令,还是去找了大夫。

莫执早已在外等的焦急发慌,看见他们两人出来,忙上前:“安贤怎么样了?”

司陆一敛神色:“受了些刑,不过没有危险。”

莫执拳头一紧,眸中汹涌翻腾着怒火和心疼:“殿下,让我进去看看她!就一眼!”

关镇摇摇头:“还是不看的好,你们俩人都能冷静的下来,本宫已经让大夫去医治,关钦也答应了不会再对她用刑。”

关钦!莫执神深呼了口气:“他到底凭什么抓人?又有什么理由对她动手?”

“让殿下先回去,我慢慢跟你说。”司陆知道太子现在闲不得,关钦现在一定已经马不停蹄的进了宫,他也必须赶紧去见皇上解释才行,不然就被恶人先告了状,到时候连他都洗脱不清。

等太子走后,司陆才问道:“书店没什么事?”

“书店怎么了?”莫执道:“我今天还没去过。”

“走,我们去看看!”两人坐车赶到书店后,书店门紧闭着,他一推门,发现一片狼藉,雨生正蹲在地上一本一本的收拾,莫执上前一把提起他:“怎么回事?”

雨生见到莫执,一下有了主心骨:“莫大哥,半个时辰前,那几个官差又回来了,二话不说一通糟蹋,最后把安姐写的那些书全收走了。”

司陆叹口气坐下:“那就对了,二皇子就是用这本书为理由,要置安贤于死地!”

司陆将关钦的用心说了一遍:“这种事情太敏感,现在是谁去求情,谁都可能被当做同伙牵连。”

谋逆大罪!这种帽子一旦被扣上,还能有活路?他脑子里现在全是安贤浑身是伤的模样:“她就这样没命了不成?!”

“不知道。”司陆也是一脸愁容:“现在连太子都不敢担保,或者说,殿下连自己都顾及不上了,这一手,二皇子实在是太狠了!”

“她哪里有那么多心思,她不过就是个小女人罢了,只想安安稳稳,衣食无忧,能掺和什么国家大事?无缘无故又怎么会盼着什么皇室消失?!”莫执咬牙:“皇上莫不是就这么糊涂?!”

“莫执!”司陆轻斥一声:“说话注意分寸!现在她进去了,你还想进去不成?你怎么还不懂,不管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意思,皇上都是容不得别人如此的,尤其现在两国一触即发,皇上更是敏感。”

“我不会让她死的。”莫执闭了闭眼:“不管是什么办法!”

“别乱来!”司陆扣住他的胳膊:“还没到那一步,你不准有任何动作,先看看形势怎么发展,兴趣会有什么转机,若是你瞎闹,那可就真的没有任何退路了!”

“我知道。”莫执揉了揉眉心:“只能靠太子吗?他现在恐怕摘清自己都不容易了,有没有别的办法?”

司陆想了想:“要不,你去找一趟秦烈,他现在是为皇上做事的,兴许能说上几句话。”

莫执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得:“对了,这书戴大人还曾经捎回来好几套推荐给别人,他不会也被牵连吧?!”

司陆皱了皱眉:“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毕竟那家伙跟二皇子关系也不怎么样,而且安贤的事,我觉得也应该通知他一声,他一想脑子比我好,说不准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样。”司陆起身:“现在你就赶紧去找秦烈,我回去给戴岭写信。”

莫执也一刻都不耽误的,骑马往秦烈那里赶去,要不是还有些理智,他恐怕已经忍不住想冲进大理寺里了,哪怕就见她一面,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他有一次痛恨自己的弱小,若是自己女人他都保不住,他还活着有什么用!

关钦!他心里狠狠默念这个名字,做什么生意,卖什么家具!能保护得了自己所爱之人吗?他莫执自此后,必定不会再奢求什么安宁平淡,没有权势,能有个什么安宁!

第一百二十五章 面圣

安贤趴在草榻上,伤已经上了药,她现在是走路都费劲,这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她就好好写个书,也能被人冠上这么大的罪名,现在太子都被牵连了进去,还能有谁来帮她,她也不认识什么更有身份的人了啊!

但安贤现在好奇的了另一件事,若说她此次在劫难逃,再也没人能救她,可为什么那个系统一点提醒都没有?上次有人对自己起杀心,二皇子派人暗算都有的,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有?

是那个东西不准,时有时没有,还是说,只是虚惊一场?真是个迷一样的系统。

现在是里面外面都束手无策,秦烈自然是想要帮忙的,可他派人打听了一番,听说皇上是大发雷霆,特别是因为两国闹僵,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出了这么个事儿,简直就像是在诅咒大尧必败一样。

所以太子这边都被骂的狗血喷头,而很多看过安贤这本书的,有对立派的自然是火上浇油,但是对安贤比较欣赏的,觉得这书并没有这个意思的人,却没人敢站出来说话,毕竟这帽子随便一扣,那可非同小可。

秦烈不是不义气,而是现在实在没办法顶着风头上,毕竟他虽说为皇上做事,但地位跟太子比可就差远了,太子只是被骂一顿,他可就说不好了,盲目出头明显不是明智作为。

莫清源倒是什么都不知道,每天还是学习练武玩儿,发现安贤晚上没回来,问莫执:“她呢?”

莫执眼睛发红,显然有些急火攻心,还是耐着性子道:“你娘有事要出门几天,过几天就回来了。”

莫清源虽然看莫执有些不对劲,但他毕竟小,想不到那么多,点点头爬上榻去睡觉了。

莫执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听了她被用刑后,就一直在煎熬中,她在那种地方受着伤,得多害怕无助,自己还看都不能看一眼!

最让人绝望的是,他现在一点希望都看不到,风口浪尖,没有任何人能帮他们,他能理解太子和秦烈的处境,他只是痛恨自己的无力。

“莫兄,睡了吗?”司陆在门口轻轻扣了扣。

莫执忙起身去开门:“可是有什么消息?”

“没有,是找你商量点事,知道你也睡不着。”

莫执轻叹口气,将他让进来:“什么事?”

司陆倒了杯茶,缓缓道:“我和殿下商量了下,现在二皇子可谓是春风得意,这件事全由他在把控,所以导致别人想求情也根本说不上话,反而会被迁怒,得想办法,让安贤见皇上一面!”

莫执来了精神:“可皇上正在气头上,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若是见了她,一时情绪更甚,她反而有危险怎么办?”

司陆耸了耸肩:“我们也是担心这个,所以来问问你的意见,毕竟你最了解她,你觉得可不可行?”

莫执沉默了下来,这是把双刃剑,若是安贤能把握好机会,就可能为自己开脱出来,谋一条生路,若是皇上真的什么都不听,怎么都不行,可能安贤就会更危险。

司陆继续道:“我和殿下是觉得,安贤是个很聪明机灵的人,也许可以说服皇上,让他相信安贤,但毕竟也只是猜测,所以不好轻易下决定,现在二皇子是一手把持,不想让安贤有翻身的机会,想就此给她定了罪,但殿下还是有办法能让安贤见皇上一面的,你是她的夫君,你来决定吧!”

莫执盯了桌子半晌,才问道:“是不是安贤要是不见皇上,就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司陆点点头:“可以这么说,毕竟现在没任何人能为她求情,又是皇上最敏感的谋逆问题,二皇子若是再催的紧一些,到时候一旦定了罪,就再难收回了。”

“那你转告殿下一声,就麻烦他了。”

司陆倒有些犹豫了:“决定了?”

莫执点点头:“我信她。”莫执虽然也是被迫无奈,但他也在赌,赌自己对安贤的了解,赌她的聪慧能谋一线生机。

而且安贤的身份,除了他没有任何人知道,那就是安贤知道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包括很多人会发生的事和他们的命运,他希望安贤可以利用这个,像上次在秦烈手中活下来一样,能保住自己。

既然莫执都这么说了,司陆也没了什么顾忌:“那好,我明天一早就回禀殿下,让安贤见皇上!”

太子虽说最近在皇上面前也得不着什么好脸色,但毕竟他只是看了书,也不能因此定罪,所以他的身份,办件事还是不难的。

安贤这边刚能走动一些,就见牢里忽然进来几个女人,看模样像是丫头,牢头打开牢门:“去,带去洗漱干净再面圣。”

安贤楞了一下:“面圣?皇上要见我?”

这二皇子要办的人,牢头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是啊,能在走之前一睹圣颜,也算你的福气。”

安贤心咯噔一下,没再多问什么,被带去洗澡换衣服,虽然还是身干净的囚服,还没好的伤口又被刺的生疼,不过对于喜欢干净的她,还是舒服了许多。

因为还没定罪,所以也没什么囚车,安贤被带上马车,离开了大理寺。

莫执知道她今天会进宫,一早就在大理寺等着,却也只能看着马车出神,一旁的司陆拍拍他的肩膀:“安心等消息吧!”

一番颠簸后,马车总算停了下来,安贤被带下车,抬眼看去,是高高的红墙和宫门,厚重而沉闷,她还以为,她这辈子也不会跟这东西有什么交集的,没想到还是逃不掉,难道这就是命?

“走吧!”她一个戴罪之身是不可能坐车进宫的,只能忍着疼,足足走了一刻钟,才到了地方。

这是皇上的书房,皇帝关延发正低着头批折子,旁边站着太子和二皇子两人,安贤规规矩矩的行礼:“民妇见过皇上,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二皇子。”

皇帝这才抬起头,他已经快要六旬的年纪,面相略苍老,双眼发浊,盯着安贤看了看才道:“安贤?”

安贤忙一低头:“正是民妇。”虽然安贤把他写的很昏庸无能,但毕竟是皇帝,高高在上惯了,气场还是强的。

皇帝点点头:“就是你写的书里,把朕的大好河山都给写没了?”

大好河山?安贤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但还是恭敬道:“皇上轻容民妇解释,民妇这本书本来只是闲暇时所作,因从小就喜欢胡思乱想,脑子里便很多新奇的东西,完全只是出于有趣,并没其他任何意思,这书中的世界,也已经是几千年后,绝无影射我大尧国的意思。”

皇帝放下笔:“你生在我大尧国,自然不可能写大尧国灭亡,只能写成千年之后了吧?怎么?是我大尧让你哪里不满了吗?朕登基几十年,还从未见过听过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写进书里的!”

皇帝的语气已然带着怒气,安贤咬了咬唇,轻声道:“皇上明察,民妇没遭受过什么大灾大难,以前也没受过迫害冤屈,与夫君相濡以沫,家庭和睦,也不缺吃穿,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国家心存不满?若是大尧有什么动荡,对民妇又有什么好处?难道不是国昌才能民顺?”

皇帝顿了一下,似是在沉思,关钦见状,沉声道:“父皇,据儿臣所知,安贤可是被拐卖到了原阳县那个偏僻的地方,然后被卖给莫执为妻,还当了后娘,后来被他们村长陷害,差点沉塘而死,一直群困潦倒,后来是靠着这本书才小有名气,富足起来的。”

安贤心一沉,这关钦真不愧是她笔下心狠又可怕的一个人,就她这样一个小小人物,他都查的如此清楚,不让她有丝毫翻身的可能!

果然本来已经犹豫的皇帝,听了关钦的话又正了正神色:“看来你确实胆大,到了朕的面前都敢扯谎,太子,你怎么说?”皇帝面色不善的看向关镇:“你还说让朕亲自见见她,让她自证清白,看来你还是不长记性!”

关镇额头冒了汗:“父皇,就算二弟所言非虚,但也只是些个人纠纷,谁还没碰上些个什么不如意的事,又怎么会怪罪到国家头上?”

“殿下说的是。”安贤应道:“而且皇上尽可派人去查,我对于以前的记忆已经没有了,连自己出生哪里,父母是谁,名叫什么都不记得,与夫君也恩爱,又怎么会记恨以前的事?”

“正因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不才会埋怨吗?”关钦毫不相让:“看你的模样气质,还有文学素养,以前必定身世不错,出生在大家之中,本来是千金之躯,却被拐卖到偏僻贫穷的地方,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猎户,受尽穷苦,正常人不都会抱怨不满吗?”

双方你来我往,可以说太子和安贤辩解一条,关钦就会再火上浇一桶油,势必不让皇上心软一分!

安贤觉得有二皇子这个搅屎棍在这里,自己是怎么解释都没用了,皇上这个耳根子软又多疑的人,不治自己的罪都奇怪!

她轻叹口气,自己本一直不想表露太多,可每次,都被逼到这一步……

第一百二十六章 给我十五天

“皇上执意不信,那民妇也没办法了。”安贤语气无力,关镇顿时惊诧的看过来。

关钦也奇怪一直狡辩的安贤忽然放弃了似得,皇帝眯眼:“你是认罪了?”

安贤摇摇头:“民妇只是有个请求,给民妇十五天的时间。”

三人都有些搞不懂安贤这突然的转折,安贤继续道:“皇上不必再为民妇的事烦心,最多十五天,民妇到底是忠是奸,自有定论。”

皇帝双手交叠往后一靠,微扯了扯嘴角:“事到如今,你还想耍什么花样?你以为拖几天时间,朕就会改变主意?还是指望有别人能救你?”

安贤不卑不亢:“皇上,既然您觉得十五天时间民妇也翻不起什么浪来,何不能通融一次,就十五天,到时候若是皇上还没有改变主意,民妇随您处置!”

安贤这倒是吊足了胃口,让人捉摸不透了,不过既然她这么信誓旦旦,关镇觉得应该不是故弄玄虚,自然是要帮一把的:“父皇,咱们就等她十五天,看看能有什么事发生,反正要是风平浪静,再定罪也不迟。”

其实皇上真要判的话,也是秋后问斩,那也要一个多月以后了,现在十五天也并不是等不起。

这女人,让他有些猜不透,他现在也很想知道,十五天到底能改变什么,又能发生点什么,缓缓点了点头:“好,看在太子的份上,朕就缓你十五天,到时候若是证明不了你自己,朕要你脑袋搬家!”

安贤谢了恩,被带着出了宫,还是被带回了大理寺,不过因为她是女的,又有太子交代,没人给她皮肉之苦受,只是之前要审问是单独关着的,现在被关入了大牢房。

安贤被一把推进牢房,打量了一番,这牢房倒是大多了,只是一间最少关了五六个女犯人,她有点难受,这些可都是罪犯啊,该不会跟她想象的那种欺凌霸小的那种牢房一样吧?

不过目前,每个人占了一片地方,正睡觉呢,安贤找了一处还算安静的地方,静静的窝着,她好好一个人,没想到也会沦落到蹲牢房,哎!

安贤这边不好受,外面也是煎熬啊,司陆和莫执都在太子府上,司陆一脸的莫名:“这见了皇上一面,倒是争取到了点时间,不过十五天够干什么的?能有什么事儿?”

关镇摇摇头:“本宫也不清楚她是什么主意,不过当时倒是挺坚决的,应该不会是单纯的为了拖时间吧?”

司陆转头去看莫执:“哎?出什么神呢?最着急的不是你吗?这会儿怎么消停了?”

莫执呼了口气:“不知怎么的,安心了不少,她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的,大概她已经有了什么法子,殿下,不知能不能让我见她一面?”

“缓两天吧!”关镇道:“父皇把这事儿交给关钦负责,安贤又搞了这么神神秘秘的一出,他正是纳闷的时候,必定会严加看管,以免她耍什么花招,我也只能保她在里面不受皮肉之苦。”

莫执也知道太子现在为难,毕竟已经帮了他们不少,莫执诚心道:“这次真的多谢殿下周旋,我和内人感激不尽!”

“不必这么客气,你们不也帮过本宫吗?而且安贤这么灵气的女子,出事了也实在是可惜,至于之后结果如何,就看她到底是什么算盘了。”

莫执顿了下,忽然起身,走到大厅中,恭敬的行了一礼:“殿下,莫执没多大的能耐,也没什么文化,但愿意诚心追随殿下,望殿下不嫌弃。”

关镇愣了一下,他之前和司陆还说过,想让莫执和安贤为他们做事,但他们夫妻都很排斥,没想到现在被卷了进来,反而改主意了。

“莫执,你认真的?”司陆问道:“安贤不是很反对吗?而且她现在还在牢里,你不等跟她商量一下?”

莫执沉声道:“就因为她在牢里,我才认识到自己有多无能,连自己媳妇都不能保护,还求什么安稳,什么与世无争!”

“你能明白就好。”司陆过来拍拍他,轻叹口气:“在京城这种地方,你想要不被人随意践踏,只有一条路,就是不断的往上爬!”

莫执咬了咬牙:“她受的那些苦,总得有人背债!”

关镇端起茶杯,虽说莫执和安贤帮过他,但他并不全是为了这个才为安贤周旋,说白了,他也有自己的私心,那就是他真的看重安贤和莫执的能力和头脑,他也是真心想拉拢,所以才在他们为难的时候拉了一把。

所以莫执也没让他的努力白费,他起身,一把拉起莫执:“只要你日后跟着本宫,尽心做事,只要本宫不倒,荣华地位都不是问题,本宫也会尽力保全手下每个人!”

安贤这边也急,按她推测的时间,马上就要打仗了!她拖这十五天,唯一的希望就是戴岭!

戴岭必然会在刚打仗就会动手,不会让内奸又机会动什么手脚,到时候戴岭就是有功之臣,这件大功,不但调回京城绰绰有余,甚至还能连升几级。

也就是说,到时候戴岭帮她,给她作证,她才可能脱困,可现在她着急的是,没办法通知戴岭,让他加紧动手后,能快马加鞭的赶来京城才来得及,不然十五天根本不够用!

可她现在是谁也见不到,也传不出信,正苦恼的时候,忽然头顶一黑,她吓了一跳,往后一退,抬头一看,是其中一个女人,模样年轻,在她旁边坐下,声音柔柔的:“你是怎么被关进来的?”

安贤耸耸肩:“被冤枉的。”

“有太子罩着你都弄不出去?”

安贤立刻警觉,盯着她:“你是谁?”

“不用紧张。”那女子笑笑:“我是听狱卒说的,不过听说是二皇子针对你,那确实不好弄。”

安贤皱了皱眉,忽然问道:“你跟狱卒关系很好?”

女子轻轻点了点头:“因为他是为了我才来当狱卒的。”

安贤好奇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他又是你什么人?”

女子小声道:“其实,就是一个少爷喜欢我,要强抢我去当小妾,我反抗的时候伤了他,然后他为了教训我,说我谋害他,把我关在来了这里,小酒怕我在里面被欺负,才来当狱卒的,我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安贤明白了,这可真够情深的,就是说人家两个人情投意合,有个身份还挺高的公子哥要强抢名女啊!

“那你要被关多久?”

女子眼神暗了暗:“不知道,他是诚心要治我,就是说,我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从了他,可能才会出去。”

这牢里可怜人也这么多,真是个什么破世道,哎!

“对了!”安贤忽然道:“那,你能不能让那个小酒帮我传个话出去?报酬什么的都好说!”

女子咬了咬唇:“可以是可以,只是,我们不要钱。”

安贤略思衬了下就明白了,她为什么主动接近自己,大概也是想寻求自己的帮助,知道自己身后有太子,比那个公子哥身份高。

安贤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乔羽。”她轻声道:“那个公子哥,是京城府尹的公子。”

安贤也没生气,因为她眼神很清澈,也很坦诚,并没有遮遮掩掩的先帮了自己再来要求回报,而是原原本本的先说了自己的请求,而且为了一个穷酸恋人能拒绝那样的公子,也足以证明人品了。

总之安贤对这个女孩儿还挺有好感的,点了点头:“我和太子其实算不上交情很好,不过能说上些话,他会不会帮你,能不能让你脱离掌控我不敢保证。”

既然她坦诚,那安贤也很实事求是的说,信不信或者打不打算帮自己,就看她自己的判断。

乔羽几乎没什么犹豫的就点点头:“好!”她已经被关了好几个月,几乎都快绝望了,因为他们没任何身份背景,没任何人能帮他们,好不容易碰到安贤,就算不确定,她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何况传个信对他们而言是举手之劳,乔羽贴近她的耳边:“每天中午送饭的时候小酒会过来,到时候我帮你跟他说。”

安贤点点头,也小声道:“太子府可能不好接近,你让他到城北街一家叫书海的书屋,找到一个叫莫执的男人,转告他一句话就行,让他联系戴岭!”

乔羽点点头表示记住了,跟她笑了笑,然后回去躺下眯着去了,安贤也呼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也算有了门路,有时候真是觉得,什么样的人都有他的用处,人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需要什么人的帮助。

她现在也只能依靠他们了,急也没办法,只能静下心安静的等着,到了中午,终于到了吃饭时间,牢门一打开,安贤就抬头看去,一共两个狱卒提着端着食盒进来,她一眼就看出右边那清秀年轻的小伙子肯定是乔羽口中的小酒,因为另一个都三四十岁了,果不其然,看见乔羽起身向他走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传信

“我来帮忙盛饭吧!”乔羽道。

“那张哥你去送旁边牢房的吧,这里我来就可以了。”小酒笑道。

另个狱卒和他关系似乎也不错,点点头:“行,你麻利点。”

小酒和乔羽一起给狱友盛饭,等她们都端着饭盆去吃饭后,乔羽左右看了看,才低声快速的和小酒说了几句话,小酒诧异的看了安贤一眼,安贤对他善意的笑了一下,只见他冲着安贤微微点了点头,提着食盒出去了。

吃饭的时候乔羽凑过来跟安贤一起,安贤轻声道:“谢谢。”

乔羽摇摇头笑着:“我才该谢谢你,本来都已经没什么希望了。”

安贤好奇道:“那如果一直没碰到可以帮你的人,你们打算怎么办?你就没想过服软吗?”

乔羽抿唇,有些低落道:“什么都想过了,也想过就这么关一辈子不出去也不让他顺意,也想过不要这么折磨自己和小酒,干脆屈服,让小酒也不要这么跟着我煎熬,但是两种我都不愿意,也不甘心!所以一拖就是几个月,老天还是有眼的,能让我碰到你。”

安贤感叹道:“都不容易,报官是不是也没用?”

乔羽苦笑:“太大的官我们也见不到,而且他们官官相护,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想那个小妾而已,不是什么大事,谁会为了我们这样没身份没钱的人出头。”

安贤点点头:“太正常了,在这种社会,只有权力和利益靠得住,谁有钱有势才有说话的地方。”

乔羽将安贤吃完的饭盆拿过来:“谁说不是呢!我帮你去洗了吧!”

安贤轻叹口气,这国家现在就是这样,民生不顺,官场昏暗,军队还不强,偏偏皇帝还一点坏话都听不得,她真怀疑,就算这次她提醒了戴岭,清除了内奸,大尧军队就一定顶得住吗?

小酒在换班休息的时候,急忙去换衣服,一路急匆匆的就往书屋去,脸上带着一丝急切和期待,这是他们的希望,他绝对要抓住这次机会,把羽儿救出来!

“有人吗?”书屋的门紧闭,看起来并没有开张营业,小酒试探的敲了敲门,不过很快就被打开了。

雨生看了看小酒:“来买书吗?”

小酒摇头,往里看了看:“书店没开门吗?”

雨生一摇头:“店里出了点事,暂时不开张,不过如果你想买书可以进来挑。”

“有个叫莫执的是在这里吗?”小酒直接问。

“莫大哥不在。”雨生见他是来找人的,有些警惕,毕竟最近事情太多:“你是什么人?”

“我是安贤的朋友,有事找他,你能告诉我他在哪儿吗?”

雨生这才道:“要不就是另一条街的一家家具店,要么就在司陆大人的府里,不过这几天出了点事,想必莫大哥也没心思管店,你去司陆大人府上找找吧!”

小酒道了谢,问了地址赶紧去了,上前拍了拍门,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开了门,看着陌生的面孔:“你是?”

“我找莫执大哥。”小酒也跟雨生似得称呼:“他在吗?”

“先说你是谁?”管家眼神犀利。

小酒顿了顿,想着既然是他们的人,说了应该也没事吧,便小声道:“我是大理寺的狱卒,来替安贤传句话的。”

管家一皱眉:“你先进来吧,我去通报一声。”

莫执正和司陆谈事,最近二皇子越发嚣张,秦烈那边也有些危险,这种小事又不能一直麻烦太子,他的事还忙不过来,得他们自己想办法。

“爷。”管家恭敬道:“门外有个自称是大理寺狱卒的,说替莫夫人带句话,要找莫执。”

莫执茶杯砰的一声放下,求证都没有:“赶紧带他过来。”

因为司陆交代过,安贤和莫执住在这里,就算他们半个主子,只要不是很过分的事都要听,管家点点头,去带人去了。

“这么快就在二皇子看管下买通狱卒了?”司陆诧异道:“不简单啊!咱们进不去,还要让她费心思带信儿出来。”

莫执闭了闭眼,这种压抑感快让他喘不过气来,无形中的压力,迫使他必须强大起来。

小酒走进大厅,机灵的冲着主位的人一行礼:“小的见过司陆大人,想必这位就是莫大哥了吧?”

莫执点头:“你见到安贤了?她跟你说什么?”

小酒原原本本的道:“她只让小的转告一声,尽快联系戴岭。”

莫执一愣,与司陆对视一眼:“联系戴岭?”

司陆更纳闷:“联系他做什么?难不成就他现在的地位,能比殿下说话还好使?”

莫执摇头:“不知道,可她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她的打算,那个十五天,也一定跟戴岭有关系!”

“那倒不怕了。”司陆拍了拍手:“她刚被抓那天我就派人去送信了,若是戴岭真有办法,想必过一两天信到了之后,就会回信了。”

莫执放下心来,这才问小酒:“安贤是许诺给你多少报酬?”

小酒摇了摇头:“我不要银子。”

那平白无故的怎么会冒着风险帮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司陆打量了他几眼:“那说说吧,安贤应了你什么,让你帮忙送信儿?”

小酒低了低头:“其实,是我们有求于她,我的未婚妻被京城府尹的公子看上,因为她不从,就被关进了大牢,我怕她在里面受欺负,也跟着去当了狱卒,就这样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我们是毫无办法了,所以碰到莫夫人,才会与她合作的。”

原来如此,司陆扯了扯嘴角:“你这忙,能不能帮我们可说不好,还是得等安贤出来再做打算。”

小酒点点头:“我知道的,那我该回去了,您有没有别的话要捎回去的?”

莫执问道:“她的伤怎么样了?你能不能带药进去?”

“带药没问题。”

莫执起身:“走,你跟我来。”

安贤这里就有药,他将伤药给小酒拿好:“麻烦你多关照她一些。”又塞了几两银子给他。

小酒忙推脱:“这我不能收,这对我来说是举手之劳,我拜托莫夫人的可就难多了,不能要你们的钱。”

“收下吧,没准需要你多跑几趟呢!”莫执不由分说的给他塞进袖中:“你就转告她,早就通知了戴岭,让她放心。”

小酒点点头,拿着东西走到门口,又转过身鞠了一躬:“你们都是好人。”说罢转身离开。

莫执叹了口气,好人,好人不全都是这种下场吗?所以做好人可以,但做好人也得做个有能力的好人才不会被人欺。

小酒傍晚送饭的时候才又进来牢房,还是照例乔羽跟他接触,等他们都走了,乔羽才过来轻声道:“你受伤了?”

“嗯,他告诉你的?”

“我看看。”乔羽掀起她的袖子,一大片还没结痂的鞭伤就露了出来,她一皱眉:“这可是刚伤的,你不疼吗?”

“疼也得忍着不是。”安贤气色是有些不好,但乔羽只当她是不适应,心情也不好,没想到她有这么重的伤。

忙从袖中拿出刚才小酒偷偷塞给她的药膏:“都哪里有?我来替你上药,这地方又阴暗又潮,要是放着不管会发炎的。”

安贤也不拒绝,反正这里都是女人,露出肩膀上的伤让她帮忙上药,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莫执让小酒带进来的:“他还说什么了?”

乔羽小声道:“他说,你夫君让他转告你,早就通知了戴岭,让你放心。”

既然早就通知了,那想必能比她预想的更快一些,安贤确实放心了些:“你让小酒也小心点,别牵连到你们。”

“放心吧,别看他瞧着傻乎乎的,其实很聪明的。”乔羽露出笑意。

安贤调侃:“人家看着也不傻啊!”

乔羽咬了咬唇:“不傻能跟着我来这种地方吗?”

安贤轻笑一声:“这么说来,你也聪明不到哪儿去啊,放着有权有势家的贵妾不做,跟着个穷小子。”

乔羽一愣:“去他的贵妾吧!就他那样的人,家里那么多女人还喜新厌旧,我可不认为他真能对谁真心,宁愿我跟着小酒清贫一辈子,也不想被关在那种地方做一辈子的金丝雀儿。”

古代女人能有这种觉悟和思想,那还是真挺不容易的,安贤不由的又对她高看了三分:“那要是你们能出去的话,你们去做什么?”

乔羽想了想:“不知道,小酒家里穷也没读过书,也只能找个工做做,我呢,会刺绣,也可以去当绣娘或者自己绣鞋东西来卖,虽然挣不到什么大钱,不过过日子应该是够了。”

安贤曾几何时和想着就过这么简单的日子就好,可命运是半点不由人,她这两天想了很多,感觉自己是在被命运推着走,一桩桩一件件,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慢慢的还是接近碰触了这个圈子,大概她是怎么逃避都没用的了,若真是她来这里的使命,那她就不躲不避了,不然也只能一次次被动的陷入困境中。

经历了这次事情,夫妻俩的想法倒一改之前,但又不谋而合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倒计时一天

战事如安贤推算的一般,在她入狱后第五天就爆发了,她在狱中倒是感觉不到什么,但外面可谓是局势紧张,人人在谋略打算了。

“最近朝堂事务繁忙,殿下也是无暇分身顾及别的,而且,二皇子和三皇子最近正在争兵权,扬言要打退敌军,殿下头疼的很。”司陆对着秦烈道:“不过我觉得,殿下顾不得别的,大概另外两位也一样,这正是你出手反击的好时候。”

秦烈精神好了不少:“我也正有这个打算,这几刀可不能白受!”

莫执看了看他:“你伤好了?”

“动手肯定是还不行,不过别的是没什么问题了,说来以前什么伤都受过,比这轻的伤都没这次愈合的这么快,安贤的这法子实在是好。”秦烈赞叹道:“对了,最近还是不能进去见她?”

“这几天二皇子也松动了些,应该可以混进去见一面。”司陆看了看莫执:“就让莫执一个人进去看看就行。”

三人商议了半天,决定这几天就动手,比起这些地盘,二皇子当然是更看重兵权的,所以他大概不会把重心放在这上面的。

安贤这牢坐了好几天,才能安稳的睡觉,之前因为伤口和环境,一直休息不好,乔羽看出来,就让她白天补交,她在一旁守着,安贤才安心些。

莫执进来的时候,安贤就正睡得熟,领他进来的正是小酒,小酒冲着乔羽招招手:“这位就是莫大哥,你叫安贤姐起来。”

乔羽定睛一看,牢房外的男人眉宇英俊,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安贤,忙晃了晃安贤:“安姐,安姐?你夫君来看你了。”

安贤迷糊睁开眼睛,正看见外面的莫执,一下清醒,起来跑到门口:“你怎么来了?”

莫执一把抓住她的手,轻声道:“瘦了不少。”

安贤一扯唇:“就几天,能瘦多少啊,没事。”

莫执握着她的手紧紧的:“伤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安贤挽起袖子:“你看,都结痂了,快好了。”

是快好了,可莫执看见那么大片狰狞的伤口,还是眸子一缩,轻轻在受伤处揉了揉:“以后再不会让你受这种苦了。”

安贤安慰道:“没事,不是只还剩十天了吗?”

说起这个莫执才问:“戴岭真有办法救你?”

安贤说实话心里也不确定,不知道戴岭能不能顺利,能不能预期内到了京城,就算到了,皇帝又会不会改变主意,但现在这个局面,除了他也没别人能帮自己了,但她知道莫执一直为自己担心,不想让他一直忐忑不安,笑了笑:“放心吧,只要他十天内赶来京城,就没事。”

莫执摸摸她的头发,看她脸色就知道待得很难受,以前她每天都要洗澡,这样的地方肯定待不惯。

“莫大哥,时间差不多了。”小酒在旁边小声提醒。

安贤抽出手:“快去吧,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总是操心我,也不要再进来这地方了,被他的人抓到不好。”

等莫执走了,安贤望着门发呆了半天,乔羽轻轻拉了拉她:“安姐,再去睡会儿吧!”

安贤坐回去,摇摇头:“睡不着了。”

乔羽赞叹道:“安姐的夫君一定很爱你,看那心疼的样子,跟你真般配。”

“哎。”安贤觉得事情有违她的初衷,本来自己是想改变他们父子俩的生活,想让他们安稳平静的生活,可好像有了自己后,反而是更加让人心惊肉跳了。

不过虽说两国正在打仗,但因为京城离得太远,很多人倒没什么危机意识,日子照过,也没什么别的不同。

但暗中可没闲着,秦烈派人去试探了一次,然后正式和二皇子的人动起手来,而且如预料一般,占了不小的便宜,看来想拿下地盘,这个时期是最好的。

“爹,为什么她还没回来?”

几乎两三天莫清源就会问一次,莫执都能感觉到,虽然莫清源的性子,很难像同龄孩子那样粘人撒娇,但显然安贤已经让他觉得他们是一家人,她是不可缺少的一份子了。

“你想她了?”

莫清源绷了绷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可能因为没当着安贤的面,很勉强的点了点头:“有点。”

莫执欣慰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那如果她回来了,你答应爹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

莫执一挑眉:“你以后叫她娘,好不好?”

莫清源一下顿住了,神色纠结的看着莫执,小表情让莫执一乐:“爹知道让你改口不容易,可你想想,她来我们家这么久了,以前虽然对你不好,可现在她变了,她事事以你为先,没骂过没打过你一下,比别人家的亲娘还宠着你,你就真的一点不亲她?”

“她对我好。”莫清源道:“可她又不是我娘。”

“可她真的把你当儿子,你又为什么不能把她当娘亲一样呢?”莫执耐着性子解释:“你娘生下你就没了,你不也总问爹,你怎么就不能有娘吗?其实已经很少有后娘能像她这样了。”

“我。”莫清源为难道:“可我叫不出口。”

“爹知道,第一声总是难的。”莫执轻声道:“她受了伤,也受了不少苦,到时候你要是能叫她一声娘,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受伤了?”莫清源忙问:“她到底怎么了?去哪儿了?”

莫执抱起他,轻叹口气:“一定会没事的,相信爹,也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

时间过得既快又煎熬,莫执总盼着十五天快过去,安贤能早点回来,可又怕时间过的太快,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戴岭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他的心一点点开始焦灼起来。

“又走神?”司陆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秦烈刚问你话呢!”

莫执恍然回神:“啊?什么?”

秦烈轻叹口气:“他八成又是在担心安贤了,是不是只剩下两天了?就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莫执握了握茶杯:“没有。”

说起来司陆也犯愁:“该不会是安贤估计错误了吧?这要是十五天一到,二皇子肯定是一点不会饶,催着皇上结案的。”

“可现在咱们也没别的法子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等吧!”秦烈继续道:“二皇子这边我估计是差不多能拿下了,不过咱们这边情况也不怎么好,要再养精蓄锐对付三皇子,怕是又要等些日子了。”

莫执点点头,问司陆:“你这边有消息吗?皇上可能会派谁去御敌?”

“反正是肯定没殿下的份儿。”司陆想了想:“皇上还没定,不过我猜可能是三皇子,毕竟三皇子功夫可着实不错,人也聪明,重要的是,他可是上过战场的人,毕竟经验足一些。”

“那就更好说了,那就等他离开京城,会容易的多了。”

秦烈一拍板:“就这么定了!那我这边基本没什么事了,你们安心帮太子殿下,还有,等我拿下二皇子的地盘后,禀告皇上的时候,若他心情还不错,我会提一下安贤的事。”

“麻烦了。”莫执点点头。

最后的两天,莫执几乎是坐立不安,回了府也是在院子里一坐就是几个时辰,司陆都看不下去了:“你这样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啊,别折腾自己了。”

“司陆,如果戴岭那里帮不了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吗?”

司陆自然是最懂这些的:“要是皇上真给她安个谋逆罪,别说她一个百姓,就是大臣公子们也没命留了。”

莫执眸子一沉,忽然话题一转:“当初在村里的时候,她也差点被人沉塘,是我潜在水里在人们都走后把她救活了的,人的命,为什么一定要被别人决定?尤其是她那么无辜!”

司陆脸色一变,手扣着他肩膀:“你想什么呢?可趁早打住!现在是她一个人有危险,你要是敢乱来,那可就是一家子不保了!”

“她也是我家里的人,我不能坐视不管,更不能看着她死,尽管我无能,不能光明正大的救她出来,但未必就没有自己的办法!”

眼看他想法都要走极端了,司陆加重语气道:“你还有源儿呢!你就算不在乎自己这条命了,就算你想陪她一起死,那孩子也不管了?”

莫执痛苦的闭了闭眼:“到时候我会把他托付给可靠的人,若是能救了人,就一家三口远远离开京城生活,若是不能……”

“糊涂!”司陆呵斥:“反正我是不会管你的!你要让他没了娘还没了爹,他以后怎么活?”

“还有一天。”莫执深呼了口气:“再等等。”

司陆一脸忧虑的看着他,这人不止重感情,还胆子大,劫狱?救死囚?这种事连他都不敢想,尤其还是皇上亲审的人,但现在莫执显然是听不进去任何话,他却不能让他冲动犯糊涂的。

眼睛一转,脑袋里也有了主意,兴许他事后会怨恨自己,那自己也顾不得了,他是感情用事,自己却得为了大局着想。

第一百二十九章 托付源儿

十五天的期限,最后一天,安贤出神的望着某处,是她太过自负了?可按她推算的时间十五天足够了,除非,戴岭那边遇到了什么她没预想到的情况。

“安姐。”瞧她的神色不好,乔羽过来道:“今天不就是你说的十五天了吗?会怎么样啊?”

安贤摇摇头:“等的人没等到,大抵是悬了,乔羽,恐怕我答应你的事也做不到了,对不住。”

乔羽握住她的手:“先别说我了,你到底会怎么样?皇上会怎么处置啊?”

安贤轻叹口气:“谁知道呢,能不能活着回来见你都不一定。”

乔羽顿时红了眼睛,十多天的相处,她都觉得在牢里的日子没那么难熬了,安贤人又好,懂得还多,跟她讲了好多东西,现在她不仅仅只是指着安贤帮她,而是真的喜欢她。

“就没别的办法了吗?太子都不能救你吗?”

“难。”这么多天了,安贤什么结果都设想过,也做好了心里准备,她唯一担心的,也就是莫执了,自己出了事,不知他会怎么样。

安贤拍拍乔羽的手:“如果我有机会再见莫执一面,会让他尽力帮你的。”

“你想办法救救自己吧!”乔羽既觉得窝心感动,又为她担心:“安姐,要是你有幸没事,我也能出去的话,我就跟着你!”

“安贤!”牢门忽然被打开,牢头喊道:“出来!”

安贤起身,在乔羽担忧的眼神中出了牢房,外面阳光大好,让她不自觉的眯了眯眼,太久没见太阳,现在才有种活着的感觉。

“蓬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子,可别冲撞了圣颜,带她换衣洗漱去。”牢头吩咐了句。

像上次一样,洗了澡梳了头,换了干净的衣服,走上这条不知是生是死的长街。

与此同时,莫执已经收拾了银子和莫清源的东西,蹲下身道:“源儿,爹去接你娘,你先听司陆叔叔的话,不要乱跑知道吗?”

莫清源看了看桌上的东西,聪明的脑袋瓜转了转:“我不就在司陆叔叔家里住着吗?为什么还要收拾东西?”

“可能暂时,会送你去别的地方,爹接了你娘后也会去找你,听话,好不好?”

莫清源缓缓点点头:“好吧,那你要尽快来找我。”

莫执眸子深邃,伸手紧紧抱了抱莫清源:“走吧!”

司陆今天一天都没出门忙,像是知道莫执就会找他似得,在房里看书等着:“你真要去?”

莫执将东西放下:“今天是最后一天,她还没被定罪,押送她的人也少,更没人会想到,没有防备更容易得手,若是等下次,怕是就不会有机会了。”

“她不会希望你这么做。”司陆道:“你冷静一下。”

“唯有这件事,我不会听她的。”莫执看着门外玩耍的莫清源:“源儿暂时托付给你了,我相信以你的本事,藏起一个孩子是没问题的,若是能活着,我必定会报答,若是不能……那你把他送到于秀馨那里吧,她会善待源儿的。”

司陆叹口气:“你呀,真是太倔了。”司陆从桌上拿起一壶酒,倒了两杯:“我是立场不允许我出手帮你,因为会牵连殿下,可作为兄弟,我很惭愧,这杯酒,祝你可以顺利。”

莫执有些动容:“你们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我能理解你的难处。”说罢一口饮尽,转身就要出去,可还没出五步,忽然脚步一顿,猛地回头看司陆,可人已经不受控制的扑通栽倒在地,没了意识。

“爹!”莫清源吓了一跳,忙跑过来摇晃:“爹,你怎么了?”

“绑起来放床上。”司陆吩咐道。

虽然其他人一脸懵,不过还是听命过来扶莫执,莫清源拦在莫执前,又是疑惑又是生气的看着司陆:“你干什么?”

司陆过来一把抱起闹腾的莫清源:“源儿乖,叔叔这是为了你爹,他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那就是死路一条。”

莫清源楞了一下,不明白怎么回事:“就三个时辰,就放了你爹,放心吧!”

这么久的相处,莫清源自然也是跟司陆有感情的:“真的?”

司陆捏捏他的鼻子:“不然呢?我要是想害你爹,现在不就能动手吗?骗你做什么。”

莫清源这才半信半疑的,听司陆的话守着被绑着放在床上的莫执,完全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而莫执被司陆这么一耽搁,可以说已经失去了最好的劫囚机会,安贤安安稳稳的进了宫。

这次是在书房外等着,据太监说是在里面谈事,也是,最近打仗,这些官员是最忙的了。

大概等了一刻钟,书房门终于打开了,陆续从书房里出来不少人,除了安贤已经见过的太子和二皇子,还有上次匆匆见过一次的驸马,看见门口有个女子,几个官员都好奇的看过来,安贤就这么与看过来的驸马爷常阳对视了。

这一瞬间,安贤忽然想到为什么觉得他熟悉了,也终于知道他像谁了!眉宇之间的英俊,与莫执别无二致!

还没等她回过神,关镇就走过来低声道:“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

安贤收回目光苦笑一声:“除非能说服皇上再拖几天。”

“你要是敢开这个口,怕是死的更快。”关镇无奈摇摇头:“进去吧!”

安贤心里也忐忑,跟着关镇进了书房,关钦作为负责这案子的,自然也在场,安贤行过礼后,抬头看去,皇帝正由宫女揉着肩膀,闭着眼睛,眉头紧皱,一看心情就不好。

“你还有什么话说吗?”皇帝眼睛都没睁问道。

安贤咬了咬唇:“皇上,民妇之所以要十五天的时间,其实在等一个人,这个人到了,民妇是不是清白自然能证明,可看来他没能及时赶到。”

这几个人是越来越不明白安贤卖的什么关子了,关钦问道:“哦?那你说说等的是谁?”

“戴岭戴大人。”安贤道:“但民妇猜他应该不出两天就能赶来了,皇上若是能再等一两日,必定可以真相大白。”

皇帝这才睁开眼睛坐起身,盯着安贤厉声道:“朕是说你蠢呢还是无知呢?戴岭现在只是一个地方县令,没有朕的旨意是不得私自回京的!”

“民妇知道。”安贤道:“可若是有重大事情,不得不亲自回京面圣呢?”

皇帝一扯嘴角:“这个重大的事情,莫不是指来救你?朕知道你是原阳县人,和他有些交情,但你真以为他会为了你犯事跑一趟?换言之,就算他真来了,就有本事救得了你?”

“那皇上肯不肯再等两天,就什么都清楚了。”安贤现在并不知道戴岭有没有办成,不敢轻易就说出来,不然到时候自己打了脸不说,皇帝还以为她是故意戏弄说谎,那就罪加一等了。

“父皇,不必听她没完没了的胡编乱造了,已经等了十五天,够给她面子了,相信皇兄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吧?”关钦挑眉道。

关镇确实无话可说,现在他们是里外都不占理,他又不知道安贤到底打的什么算盘,现在连他都有些怀疑安贤这办法靠不靠谱了,实在是没法再开口。

果然皇帝也并没有那个耐心了,慢悠悠开口:“下旨,安贤因写反动书籍,对皇室不敬,对大尧不忠,以谋逆罪论处,判……”

“皇上。”

就在安贤都已经闭眼无能为力的时候,忽然皇帝的贴身公公进来:“戴岭戴大人回来了,说有十万火急的事,要立刻见驾。”

安贤和关镇眼睛一亮,忙往门口看去,关钦拳头一握,还真回来了?

“父皇,他私自回京这可是大罪!”

皇帝拧眉,比起愤怒,却更多的是疑惑和好奇,看向安贤:“难不成他真会为了你冒死回京?”或者说更奇怪的是,他就算回来,就能救她了?

“父皇,既然他已经回来了,必然是有要事的,不管是什么罪,起码见了人听了他的话再做定论。”关镇自然也有了底气,忙求情道。

皇帝点点头:“宣吧!”

安贤总算一颗心落下了一半,戴岭果然是靠得住的,她这条命应该是保得住了!

戴岭穿着官服,衣着整齐,但还是看得出风尘仆仆的疲色,进来先是看了眼安贤,然后跪下行礼:“臣见过皇上,擅自回京请皇上恕罪。”

皇帝沉声道:“你知道还明知故犯?什么天大的事让你这么不知死活的跑回来?”

戴岭回道:“臣不是自己回来的,臣还带回来一个人。”说罢冲着门口招招手,两个侍卫压着一个四十多岁模样的人进来,扑通按倒在地。

三人定睛一看才认出来:“方骞?”

“正是他。”

皇帝更一头雾水了:“戴岭,你好大的胆子,方骞可是都统之职,比你高出好几个级别,你竟然私自越级抓人?他又犯了什么罪?”

戴岭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皇上,看了这个您就明白了。”

皇帝狐疑的接过信,看了一眼方骞,他低着头,连句话都不说,看样子还真是心虚的模样。

第一百三十章 命悬一线

结果这不看还好,一看皇帝直接脸都黑了,手捏着的信纸都快撕破了,书房顿时气氛紧张了起来。

“啪!”书信被猛地拍在桌案上,皇帝直接蹭的起身走下来:“方骞,这真是你所为?”

方骞耷拉着脑袋,声音颤抖:“臣,臣一时糊涂。”

“去你的一时糊涂!”皇帝气急,抬起一脚踹在他的肩膀,方骞顿时摔在了一边。

关镇忙过来扶住皇帝:“父皇,到底何事这么生气?可小心龙体。”

皇帝一把甩开,又走回去,拍着书信怒声道:“龙体什么?!朕还不如死了省心!这边一个咒大尧的,那边更好,直接做了叛国贼!!!”

此话一出,关镇和关钦脸色都是一变,关镇往前两步递过书信,关钦也凑过来看了起来,这是方骞与敌国将领来往的书信,密谋什么时间会反水,帮助敌军打开城门,让敌军顺利攻入。

“方骞!你竟然敢做这种混账事?!”关钦皱着眉:“我大尧哪里亏待你了,你居然跟邱域勾结!”

“回皇上。”戴岭回禀道:“在他一处私宅里,搜出了三百万两的银子,臣已经全带回来了。”

“三百万两……”皇帝喃喃道:“凭你的俸禄,你当三辈子官都挣不到这么多!你就是收了这些银子,就大逆不道,谋逆造反!”

“臣有罪。”方骞痛哭流涕:“求皇上让臣死在战场上!”

“死在战场上?”皇帝冷哼一声:“你不配!来人,押送午门外,斩首示众!一刻也不得耽误!”

“皇上!”方骞忙道:“臣也知道此次太糊涂,罪无可赦,臣只想知道,戴岭是如何得知?于情于理,也不该他来插手!”

皇帝这才将目光转回戴岭身上:“朕记得你那地方虽然偏僻,但还距离边塞有些距离,你是怎么知道他有问题,又是怎么拿到这封信的?”

“这就是臣亲自押送,一路兼程赶回来的第二件要紧事。”戴岭又拿出另一封信:“皇上请过目。”

皇帝狐疑的接过,信封没有字,打开后不由的念了出来:“如若开战,都统方骞必定会串通敌军叛国,请及早防范。”

“这是开战之前的书信?是谁给你的?”皇帝诧异道。

戴岭扭头看向安贤:“正是她离开原阳县的时候给臣留下的,所以臣在还没打起来的时候就派了人去监视方骞,果然刚一开战,他就有了动作,正好被臣的手下截到了证据,然后又接到京城的消息,说安贤被抓,还是以这样的罪名,臣没办法,只能日夜兼程赶到。”

这下所有人惊讶的目光都聚在安贤身上,连关镇都压根没想到,关钦更是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她在原阳县的时候不就是个普通百姓吗?怎么会知道这种机密事情?又怎么会知道一定会打仗?”

“民妇不能确定一定会打仗,只是听到传言而已。”既然早就做好了打算,安贤这些日子自然也想好了圆谎的理由:“至于方骞的事,是有人告诉民妇的。”

“谁?”皇上紧盯着她。

“民妇不认识,但可以确定,不是我们大尧人。”安贤道:“以前民妇住在深山小村里,那里的山连绵不绝,沿着山走个几天都能走到边塞去,有一天民妇去山里采草药,半路碰到一个已经昏死的男人,那人穿着跟我们大尧人不一样,因为是生面孔没见过,便给了他些水喝,他已经又累又饿神志不清了,我问了几句,他说他们将军要找方骞,问方骞在哪里?当初没听懂,就给他留了些食物走了。”

“你是说那人是敌国派来联系方骞的?”关镇问道。

“是的。”安贤道:“后来做生意的时候,偶尔会见过一两个邱域来的生意人,服侍跟他们一样,打听后,也知道了方骞这个人是军队里的一个大官,又听说要打仗了,那他们国家的将军找我们大尧的官员会有什么事?就多上了一份心,因为和戴岭大人关系不错,所以才提醒了他一下,让他多留意,如果不是最好,如果真是民妇想的那样,那就能避免极大的损失。”

戴岭一行礼:“所以臣怕皇上错怪了一个大功臣,才没有请旨就赶了回来,她若是真像皇上所说那样,应该是巴不得大尧战败,又怎么会这么谨慎的把不确定的消息让臣去查呢?”

“若真是这样,那父皇是真的错怪她了,她兴许只是脑袋里想的多了些,写书的时候没想到这个层面。”关镇也道:“要知道,若不是戴岭将方骞抓住,避免了他和敌人里应外合,那我们边塞的大门很可能已经被攻破,损失难以预计。”

关钦一咬牙,眼中明显的不甘心:“戴岭和她关系好,难免不会串通来替她脱罪,兴许是知道她被抓了起来,才将这件功劳推给她,书信也许也是她后来伪造了送去的吧?”

安贤忍不住道:“二皇子这就是强词夺理了,若这件事不是民妇一早就知道,那被关的时候还没打起来呢,怎么会伪造这样的书信,刚好就那么巧方骞真是内奸?再说了,民妇一直被关大理寺,二皇子也一直派人在看守,还能让民妇有东西来写信,还能让人送出去?那岂不是二皇子监管不力?”

关钦被她这么一噎,顿时不知说什么,戴岭继续道:“臣可以替她担保,这封信绝对是她给臣的,皇上也可以对比字迹,也是她离开原阳县的时候就已经交给臣的,皇上若再不信,还可以再派人去边塞问林将军,当初臣派人去调查的时候,就是安排在他手下的,并不是安贤被抓后才派去的。”

这么一说,基本已经可以证明确实是安贤给戴岭写了信,才抓到了内奸,避免了最恶劣的局面。

对比这样一件大功劳,之前书中的失误,可以说是完全可以抵消的,因为避免的损失和写书造成的后果,完全是没有可比性的。

“皇上,她若书中真有什么不妥之处,也是无心之失,绝无冒犯之意,还请皇上念在她有功的份上,能免其一罪。”戴岭沉声道。

“儿臣也觉得。”关镇也跟着道:“她一个妇道人家,做什么去反国家呢,只是个误会罢了。”

皇帝摆摆手:“先把他拉出去,别碍着朕眼。”

几个侍卫将方骞拖了出去,皇帝才道:“看来你心却是还是在我大尧的,方骞一事上也是大功一件,既然如此,朕就不再追究你书中的不敬之处,功过相抵,放了吧!”

“谢皇上。”安贤总算松了口气,谢了恩,被人带着出了宫。

站在宫门口,终于感觉到了自由的美好,一转头,看见了赶来的司陆:“你来啦?”

司陆喜道:“我听说戴岭那小子赶回来了,就知道可能有转机,忙赶了过来,没事了?”

安贤点点头:“能安全出来,自然是没事了。”

司陆感叹道:“你还真奇了,戴岭究竟有什么办法能救下你?”

“这个回去再说吧!”安贤往后看了看:“莫执没来?”这么大的事,他不应该不来吧!

司陆轻咳一声:“你回府看看就知道了。”

安贤有些奇怪,不过还是上了马车,跟他回了府上,下人们看见安贤安全回来了,纷纷过来恭喜,安贤一一谢过,跟司陆进了房间,只见莫清源趴在床边睡着了,而莫执…被五花大绑的躺在床上,看样子还没有意识。”

安贤一紧张:“这是怎么了?”

“放心没事。”司陆抬起手:“就给他吃了点迷药,很快就能醒了。”

“唔!”莫清源被声音吵醒,一抬头,看见了好久没见到的安贤,蹭的起身,竟有些惊喜:“你回来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敞开心扉

安贤一把抱起他:“有没有想我?”

莫清源破天荒点了点头:“这么久你去哪儿了?你快看看爹!”

安贤蹲下身将他的绳子解开,查看了确实没事才问:“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给他吃迷药?”

司陆在椅子上坐下:“还说呢!我容易吗我?他要趁着你去皇宫的路上去救你,那不是死路一条吗?真以为二皇子一点准备没有?劝不听,没办法只能这么办了。”

安贤转头去看莫执安静的脸,心下震动,她可是皇帝想处死的人,他居然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救自己?这傻子,怎么这么傻?

这么想着,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喜悦的内心,莫执这么聪明冷静的人,竟然会做这么糊涂的事,足以说明自己对他的重要性。

“谢谢你。”安贤一笑:“要不是你拦着这糊涂蛋,就出大事了。”到时候不管成不成功,他们都不能立足了,也是幸好戴岭及时赶了回来。

“我也不知道戴岭真的能赶回来。”司陆叹口气:“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得对你说声抱歉,因为如果戴岭没回来,我拦住了他,可能就意味着你没有机会得救了,可这种情形,我只能选择保住一个是一个,何况,他还有源儿需要管。”

安贤点点头:“你没什么错,如果是我,我也不希望他这么做,但是,他能走出这一步,我也很感恩。”

“你能理解就好。”司陆倒杯茶:“那现在赶紧说说,戴岭那小子怎么有本事救你的?皇上可是连殿下的求情都听不进去啊!”

“怎么说呢!”安贤感觉对他扯谎有些抱歉,但除了知道自己来历的莫执,她是不可能据实已告的,没办法,只能将书房的说辞又讲了一遍。

“厉害啊!”司陆不禁拍手叫绝:“就这么一件小事,你居然还当真,阴差阳错的救了你一命,真可以,绝了!”

安贤一耸肩:“幸好戴大人信我,也还好你们传递消息及时,总之来说,我还是很幸运。”

“你这简直是太好命了。”司陆赞叹半天:“行了,你们这么久没见,他也担心的够呛,一家人好好聚聚,我得去找找戴岭那小子。”

安贤点点头,等他走了,才倒杯凉水给他喂下,等了一会儿,莫执悠悠转醒,一睁开眼就看见近在咫尺的安贤,还恍惚了一下,才猛地坐起来,脑袋一晕又跌了回去。

安贤忙去扶他:“你慢点,药劲儿还没完全过去呢!”

莫执一把抓住她的手,确定是真实的才不可置信道:“你回来了?没事了?”

安贤反握住他:“没看错,我回来了,什么事都没有。”

莫执长长的呼了口气,缓缓将她搂紧怀里,确定她真的安然无恙的在自己身边,整个人才轻松了下来:“司陆那小子……”

安贤一手指头敲在他脑门上:“还说呢!要不是司陆,咱们现在什么局面都说不好,你怎么那么糊涂?这种事儿你都敢做,这可不是以前跟一个小小村长作对的情况。”

莫执抱着她不撒手:“那你说我又能有什么办法?除了这样,戴岭又没回来,我再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安贤轻叹口气,柔声道:“你是糊涂,莽撞,也不考虑后果,可是,还是谢谢你,愿意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

莫执认真的看着她:“没了你,我会不习惯的。”

安贤握住他的手:“这不是回来了吗?戴岭及时回来了。”

之前安贤给戴岭书信的事,莫执也是不知道的,自然也好奇:“他做了什么?”

安贤一笑:“你忘了我知道很多历史吗?比如一定会开战,比如军队的都统方骞,会和敌军串通,当初离开原阳县的时候,给戴岭留了封信,就是告诉他这个,戴岭可能不太信,但也确实没有不当回事,这不,就人赃俱获,带到了皇帝面前为我证明清白了。”

“原来如此。”莫执这才整件事都想通了。

“不管怎么样,现在没事了。”安贤起身:“刚回来,我得再洗个澡换身衣服,牢里真是难受死了。”

“我给你放水去。”莫执起身,嘴角都带着笑,她又回来这个家里,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安贤将囚服扔在一边,这会儿洗澡可跟在大理寺完全不同了,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看着身上的伤疤轻叹口气,看来要调些药膏来,好好的身体要是留下这些可怕的东西,就太可惜了。

而且,往门口看了一眼,若是他看见了,不知会不会觉得难看,虽然莫执不是这么肤浅的人,可女人嘛,谁不想给心爱的男人展现最美的一面。

“我来帮你擦背吧!”安贤正泡着,忽然莫执的声音传了过来。

安贤一惊,下意识抱住胸口:“干什么?”

莫执在门口道:“我帮你擦擦背,看看你伤口怎么样了。”

安贤咬着唇,心里有些纠结,却没有立刻拒绝,经过这次的事,她想通了很多,既然已经来了这里,成了他的妻子,他还对自己这么掏心掏肺,命都不顾了,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何况…她知道自己是喜欢这个男人的,这一层,迟早是要有的。

轻轻呼了口气,低声道:“嗯,你进来吧!”

门口的莫执反而楞了一下,有些不能相信的:“那我,进去了?”

安贤有些气:“别问了!”

莫执摸了摸鼻子,推门进来,一眼看见她盘起的长发和露出一截的香肩,白皙嫩滑,安贤整个人窝进了水里,脸都跟煮熟的大虾一个颜色,打死不回头去看他。

莫执喉结动了动,拿起一旁的手巾:“我先看看伤口,已经可以泡水了吗?”

安贤点点头:“已经愈合了。”

莫执迈脚走到她正面,她整个人窝着,头低低的,他轻轻抓住她胳膊:“我看看还有哪儿?”

安贤本能的想抽回来,却没有动作,任由他拉开自己的手,整个上身就那么在他面前展现。

莫执眼前一白,顿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一个大男人,难得的也脸发红,轻咳一声,这才顺着往下看,小腹处,大腿处都有鞭伤,伤口处还有些吓人,但他看了只觉得心疼。

大手抚上她的小腹:“是我没用,让你受这种苦,以后我莫执一定不再这么没出息,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辱你!”

安贤轻轻点了点头:“嗯。”

“快点,水都要凉了。”安贤不习惯这样暴露在别人面前,催促道。

莫执回过神,哦了一声,忙到她身后,轻柔的帮她擦起了背,从这一刻,从安贤肯让他进来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和心里,就已经起了变化,也是一种认定。

晚上吃饭的时候就热闹了,太子和戴岭都来了,太子似乎心情很不错,举杯道:“来,咱们庆祝一下安贤平安回来,干杯!”

除了安贤其他人都是酒,安贤以茶代酒:“谢谢大家,谢谢殿下为我周旋,谢谢戴大人为我日夜兼程赶回来,谢谢司陆对夫君的照看,安贤很高兴能认识你们,以后若是有能帮到的地方,必定不会推辞。”

若是别的女人这样说,他们或许就是听听算了,一个女人能帮上什么忙,但安贤不同,这么久,这么多事,安贤已经让他们清楚的认识到,这个女人是有多神奇。

“还是你自己最厉害,最后还是你自己救了自己。”关镇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肯定会更好的。”

“借殿下吉言。”安贤道,这次也算彻底得罪了二皇子,以后不管怎么样,都得站在太子这边,他们已经和太子是一条绳的蚂蚱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也是第一次

酒过三巡,安贤才谈起正事:“司陆你还记得我让一个叫小酒的来送过信吧?”

司陆一挑眉:“嗯,好像是个大理寺的狱卒。”

安贤点点头,这才跟关镇道:“殿下,当时在牢里没办法与外面联系,是一个狱友帮忙,让小酒替我送的信,当时答应帮她一个忙的,可以我的能力又做不到,只能冒昧请殿下出面。”

“你说说看。”关镇问道。

“跟我一个监牢里有个姑娘叫乔羽,本来就是普普通通家庭里的姑娘,但是长得挺水灵的,就被京城府尹的公子看上了,可她死活不同意,就被他丢进牢里了,还威胁她什么时候想通才放她出来,她有个青梅竹马就是小酒,不放心她,就去当狱卒去了。”

“府尹的公子?”这京城的情况司陆再清楚不过了:“八成是老二冯江吧,他花心那是出了名的,光是娶回府里都十几个了。”

“应该就是他了。”安贤道:“这段时间确实照顾了我不少,我是真的相帮她,当然,这不是殿下的责任,若是您不好出面,我就再想想别的办法。”

“你这是小瞧本宫了?”关镇似笑非笑:“别说是他了,就算是他老子,本宫也是能管一管的。”

安贤一喜:“那您是愿意帮了?”

关镇夹了一筷子菜:“既然是你的朋友,本宫顺手帮一把也没什么,更何况……府尹冯天启,本宫没记错的话,他的小女儿是三弟的小妾吧?”

“嗯,殿下好记性啊!”司陆拍拍手:“那您打算怎么做?为了个女人现在翻脸也不合适吧?皇上现在可正心烦,不宜因为这些小事惹到他。”

“你不是就一个人吗?”关镇瞧着他:“总调侃自己无父无母孤孤单单的,这么忠贞的姑娘,你认个妹妹如何?”

司陆一愣,不明白怎么就扯自己身上了,倒是安贤一拍手:“殿下这个主意好!司陆好歹官级跟跟府尹差不多,他的儿子在你面前就更不敢造次了吧?也不需要你多给她什么东西,就是个身份,让别人不敢再对她下手就好。”

司陆虽说确实没亲人吧,倒也一个人习惯了,这忽然有个见都没见过的要变成妹妹,这能不别扭吗?

思衬了半晌:“这,总得让我先见见她吧?你们不能强塞给我一个妹妹啊,我好歹也得有眼缘才行,不然,还是想别的办法吧!反正又不是非这一个途径不可的。”

“你去见吧!”戴岭淡淡道:“你要是看不上,我就认。”

司陆诧异看过来:“哎?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妹妹说认就认?再说,你先走可不是光棍了,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了,这么随便好吗?”

戴岭斜了他一眼:“安贤看中的人不会有错的,至于馨儿更不用担心了,她一向听安贤的话。”

安贤着实感动:“对了,皇上说怎么嘉奖你了吗?能不能调回京城?”

戴岭摇摇头:“明天上朝的时候才宣纸。”

等晚饭散了后,关镇在侍卫护送下回府,戴岭自然就住他这里了,莫执他们又喝茶叙旧,安贤当然最关心于秀馨了:“馨儿还好吧?”

说起她,戴岭眉眼染上笑意:“已经两个多月了。”

安贤楞了一下,才惊喜道:“有喜了?”

戴岭点头:“就是不太安稳,吃不好喝不好的,还念叨你,说孩子生下来一定让你当干娘。”

“那是当然的。”安贤也开心:“就是怀孕害喜,没什么事,过了三个月就好了,要是皇上调你们回京,你回去交接和接他们来,来回加上处理事,大概到时候就够三个月了,到时候胎会安稳了,上路慢点赶路就没事。”

戴岭应了声表示记住了:“当时我就觉得你的书拿来京城也是可以有出路的,只是实在没想到这一层,也亏了二皇子心思多,居然能找到这种茬来治你。”

安贤叹口气:“谁能知道呢!我本来也只是单纯的写个书,根本没想这么多啊!皇上倒是不追究我的问题了,可没说这书怎么办,是不是以后就不让卖了?那就太可惜了。”

“不追究你的罪以皇上的性子就很不容易了,你还想继续卖,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戴岭道:“最好也不要在皇上面前提,以免又勾起他的火气。”

“行吧!”安贤无奈道,没办法,虽然心疼自己的心血,可命更重要啊!

等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几人才各自回房休息去,莫清源很独立,早早的就自己睡了,安贤换上中衣钻进被子里,看着莫执熄了灯上来,一把揽住她,埋在她颈窝深吸口气,真切感受着她在自己身边。

安贤不像以往有微微的抗拒,反而回抱住他,轻声道:“莫执,这辈子,我就是你的人了。”

莫执自然道:“瞎说什么,你当然是我的人了!”

安贤一挑眉:“我是说,我不会再有其他任何想法,就安安稳稳留在这个家,做你的妻子,做源儿的娘。”

“我知……”莫执话说了一半,才迟钝的发觉她的意思,还有些不能相信的:“真的?”

安贤咬着唇,脸颊发红,只是夜色中看不到:“当然是真的。”

莫执气血有些上涌,他等这一天都不知道多久了,多少个夜里都难耐的忍着,不想勉强她,不想她不甘愿,现在居然可以真的身心都得到自己喜爱的女人,自然激动不已。

他的手缓缓的收紧,让她与自己贴近,安贤完全没有反抗,莫执这才用手肘撑起身子,俯看安贤,柔声道:“放心,我莫执必定好好待你,只要是我有的,都会给你!不会让你再受任何人欺负!”

“我都知道。”安贤白嫩的手抚上他的脸颊:“就是因为知道,我才放心把自己托付给你,就是,以后别再像这次这么傻就行了。”

“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莫执不由得她再劝说,低头啃上她的红唇。

安贤一共也就经历过那么一两次,还生涩害羞的很,尽管如此,她还是笨拙的回应他,这个男人,这个可以为自己性命不顾,而已将自己心爱的儿子托付给别人为她赴汤蹈火,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现在她也信了他的说辞,那就是她来到这个地方,成了他的妻子,那就注定是他的人了,既然是命定的缘分,又何必纠结抗拒呢!

可让安贤奇怪的是,她没经验,又笨又害羞就算了,看起来…大她好几岁的莫执好像也不怎么熟练,有时候碰的她发疼,就在他有一次捏疼自己的时候忍不住一把按住他的手:“你,你有没有轻重啊!”

莫执这才抬起头,轻喘着气:“弄疼你了?”

安贤皱眉,都忍不住吐槽了:“你孩子都这么大了,该不会连这个还用我指点吧?”

莫执一愣,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个,我确实是第一次。”

这下轮到安贤傻了,蹭的坐起身直勾勾的盯着他:“什,什么?你是第一次?怎么可能,那,那源儿算什么啊?”

莫执忙捂住她的嘴:“小声点,小心吵醒他!”

安贤能不震惊吗,源儿可是他的儿子啊!这可是自己写的书啊!难不成这还能有假?一把拽开他的手,压低声音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

莫执轻呼口气,看她没有继续的意思,看来是不听他说不罢休的样子,只能小声道:“源儿并不是我的孩子。”

安贤长大嘴,傻住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相似的两人

莫执抱着她,用被子裹住两人,轻叹口气:“其实本来应该一早就跟你说的,可我总怕会对源儿有影响,可现在…我觉得这么大的事不告诉你,是对你的不公平,毕竟你清清白白的给了我,我也得告诉你,我也根本没有过任何女人!”

安贤此时是震惊大过惊喜的,因为感觉自己有些不可控了,她写的书,写的就是莫清源是莫执的儿子,这还能有错吗?为什么?关于这件事上她又什么都没做,应该不可能产生什么蝴蝶效应的啊!

看安贤傻愣愣的,莫执捏了捏她的脸蛋:“听我说。”

安贤有些心急的抓着他的手:“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一边觉得不可能有偏差,一边却又不信莫执会骗她,毕竟她一直认为莫执有过一个妻子了,她都不介意,他也没必要扯谎骗自己吧?

幸好司陆家的房子大,莫清源现在都自己在另个屋子睡觉,莫执听了下动静,轻声道:“源儿是我大哥的儿子。”

安贤抬头看他:“你大哥?”

“嗯。”莫执缓缓道来:“我大嫂其实是在源儿刚出生不久就病逝了,然后大哥要科考,就离开了家,从此再也没回来,我为了不让大家请看源儿,就把他当儿子一样。”

安贤觉得自己需要消化消化,当时自己书里,就没有莫执的大哥这号人,当初他说自己有个大哥的时候,自己就挺奇怪的,现在,又跑出一个他大哥的儿子!

也就是说,自己没写进去的人物,不代表没有,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比如说莫执肯定有爹娘,但自己没写,所以也就不知道他爹娘是谁,这逻辑按理说是行得通的。

而自己的书,刚一开头写的就已经是莫清源六七岁时候的事情了,他出生的事情压根没写,而后来莫执也没再娶任何人,也就导致了这件事他一辈子没说,自己虽然作为作者,也就根本不知道。

真是……安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叫什么事?她是该高兴?高兴莫执没有其他女人,更没和被人生孩子?还是郁闷这事情太偏离自己的书?

书这个东西本来是死的,自己写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可一旦它成真了,就好像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样,压根不受自己把控了。

“怎么?”莫执紧了紧胳膊:“你不高兴?”

安贤忙摇头:“怎么会呢?本来我也是没介意的,不过你没有成过亲当然就更好了。不过,你不打算告诉源儿?”

莫执叹口气:“他本来是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可现在,找我大哥也没希望了,既然不可能再见到,何必说了让他徒增烦恼,我就是他爹,你就是他的娘,这不是挺好吗?”

安贤点点头,觉得也有道理,难怪莫执之前那么想来京城找到他大哥,原来还有这层用意,源儿这身世也是挺坎坷的了,娘亲没了,亲爹来京城后也音讯……

“等等!”安贤猛地从他怀里钻出来,好像想起点什么东西,但又不敢随便说。

“怎么了?”莫执被她吓了一跳,重新搂回来。

安贤眉头紧皱,说起这个,她忽然想起了白天的一件事,那就是进宫的时候,偶遇驸马爷常阳,当时她就觉得,好像跟莫执很是有几分像,现在知道这件事后,再一想,忽然觉得他神色之中跟源儿更像一点。

可是……不会吧!莫朝,常阳,应该是不搭边的两个人啊!一个不过是成过亲有了孩子的穷书生,而另一个是风光的驸马爷,有可能吗?

“贤儿?”莫执催促了声。

安贤回过神,看了莫执一眼,闭了嘴没有告诉他,毕竟自己也就是瞎猜,仅凭模样而已,也证明不了什么,这么大的国家,长得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若是贸然告诉了他结果不是,反而让他失望,安贤觉得自己还是多打听打听再说吧!

转身面对着他,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堵住了他追问的嘴,莫执先是楞了一下,果然立刻就什么都抛在了脑后,一固她的腰,夺过主动权,继续刚才停下来的事。

安贤也把所有事先忘在脑后,尽情的回应他,得知自己也是他第一个女人,心情更好了。

虽说没经验,但男人天生仿佛就会,只是有些笨拙而已,莫执手滑进她的中衣,在嫩滑的皮肤间流连,轻轻抚过疤痕,带着怜惜。

“没事。”安贤轻声道:“都过去了。”

“过不去的。”莫执嘟囔了一声。

虽没那么熟练,但敏感的安贤还是有些受不住,轻轻喘息着,抱着他的脖子,脸颊已经烫的能煮鸡蛋了,莫执的薄唇像点了火般在身体上四处燃烧。

“够了!”安贤咬着唇。

莫执这才停下动作,与她对视:“那我来了?”

安贤咬了咬牙,虽然有些害怕,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莫执亲了她额头一口,小心的埋入。

“疼!”刚一开始,安贤就已经受不了,推着他的胸膛不让他前进。

莫执见状停下动作,俯下身稳住她的红唇,慢慢的安抚着她的情绪,果然没一会儿安贤好多了,抓着他的肩膀可以真切的感觉到他的紧绷,也知道他忍得很辛苦,安贤深呼口气:“没关系,你来吧!”

莫执抚着她的头发:“越是磨蹭你越疼,忍着些。”

安贤侧过头,咬着枕头,嘟囔着嗯了一声,莫执也怕她疼,可女人,迟早有这一遭,优柔寡断并没什么用,他狠了狠心,将整个瞬间埋入。

“啊!”安贤果然疼的叫出声来,双手抓着他的肩膀都要挠出血来。

莫执一动不动:“没事,乖,我不会动的。”

安贤疼的眼泪都冒出来了:“太疼了!为什么这么疼!”

她接纳自己确实是有些困难,莫执也忍的辛苦,但为了她还是坚持着一动不动,额头的汗珠都冒了出来:“一会儿就适应了,乖。”

安贤一动不动的,感觉动一下都撕裂般的疼,时间跟禁止了一样,一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贤的痛楚终于缓了下来,她的腿都有些麻木了,稍动了动,听到上面莫执轻嘶了口气:“你,是不是很难受?”

莫执喘口气:“没你难受,怎么样了?”

安贤咬着唇:“好像好些了。”

“这样呢?”莫执试着动了动。

安贤还是疼的皱了皱眉,不过已经比刚才好多了,莫执见状吻着她的脖子,这种事不是一个人的事,需要她也欢愉才行,不然她还是会疼。

男人都是无师自通的,这么一会儿已经摸清了安贤受不了的地方,很快逗的她气喘吁吁,感觉到她的放松,莫执也不再问,自己动作很小的开始一点一点动,安贤果然没有再抗拒他。

这一折腾就是半夜,当莫执终于满足了后,屋里才安静了下来,两人浑身的汗,莫执疼惜的亲了亲她:“先躺会儿,我去弄些水冲冲澡。”

安贤点了点头,可等他放好水后再进来叫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呼吸平稳的睡着了,想来也是又困又累撑不住了,低头看了看她,眼神温柔的滴水,舍不得叫醒她,端了盆温水,洗了毛巾帮她擦洗赶紧盖好被子,这才自己去冲澡。

莫执心情很愉悦,想想自从她来自己身边后,这么久了,她总算成了自己的女人,他不再有任何顾及,不用再想着她可能什么时候会离开,他也真正的有了自己的一个家!

第一百三十四章 义兄妹

没有意外的,第二天安贤整个人都不好了,腰酸背痛腿打颤,看向莫执的眼神全是幽怨。

莫执摸着鼻子笑了笑:“没事,你养着吧,反正书屋那边也不差这几天。”

“那不行,我得带司陆去见乔羽。”安贤捏着自己的腰:“在牢里得亏她陪我了,我也不忍心让她在那地方多待。”

“爹,娘,吃饭了!”

莫清源清脆的声音从外屋传来,莫执先是应了一声:“来了,走吧,先吃早饭。”转头一看安贤,发现她呆呆的看着外面,反应了一下,才发觉。

“哎?”安贤忙起身,顾不得身体酸疼:“刚才源儿是在叫谁?”

莫执忍不住笑意:“这屋子就我们两个人,他还能叫谁?”

安贤还是有些不能相信:“源儿是怎么了?”

莫执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别问他,他叫你就应着就行了,不然他准得不好意思再叫了。”

安贤深呼口气,她是真的没想到,清冷的莫清源竟然真的有一天会叫自己一声娘,能听到自己手下的主角叫自己妈,这是件多神气的事!

果然餐桌旁,莫清源坐着等着,低着头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饭,头都不抬一下,安贤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默契的没多说话,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一家人也不必搞的太矫情,反而会别扭。

吃过饭才去找了司陆,司陆就等着他们呢,只要没了关钦特意盯着,以司陆的身份去见个犯人还是很容易的。

“司陆大人。”牢头忙迎上来。

“听说有个叫乔羽的女犯人?”

牢头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您是要见,还是要……”大人物们来保人也不是一次两次的。

“先见一见。”

牢头点点头,忙前面带路,走到半路,正好碰到小酒,看见是安贤,眼睛一亮,期冀的目光看过来,安贤直接招招手:“一起过来吧!”

小酒看了眼牢头,牢头看是安贤发话,也知道她前段日子可让太子亲自来探望的,自然没什么异议:“行,来吧!”

牢门一开,安贤快走几步,走到曾经待过的牢房门口:“乔乔?”

乔羽听到熟悉的声音,忙转过身,顿时一喜,冲了过来:“安姐!你没事了?”

安贤握住她的手:“嗯,没事了,让你担心了。”

“那就好,你没回来我真是吓坏了。”乔羽看了看后面跟着的几个人:“莫大哥,这位是?”

安贤介绍道:“这位是司陆大人,太子的左膀右臂,司陆,这就是乔羽了。”

司陆刚才就一直在打量了,毕竟虽说是名义上的,可他司陆不要面子的吗?他的妹妹能随便认的吗?

不过看起来这姑娘确实白白净净的,眼神清澈,看着让人挺舒服的,而她的事本来又挺让人刮目相看的,这上有太子给自己定的任务,下又有安贤的面子,加上他又不排斥,司陆直接了当道:“牢头,你们可以啊,我司陆的妹妹也敢抓?”

听闻此言,除了知情的莫执和安贤都傻眼了,牢头更是张了张嘴:“这,这,您的妹妹?怎么会呢?从没听说过啊!”

司陆一挑眉:“怎么?本官还骗你不成?本官从小和她就认识,两家父母做主结拜认的义兄妹,后来搬家了就没了联系,听安贤念叨着牢里有个叫乔羽的,本官才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

安贤冲着乔羽眨眨眼,乔羽恍然,心里有些激动,难道自己真的能出去了?

“要是,要是她是您妹妹,怎么关了这么久都不说呢?要知道是您的妹妹,我们哪儿能不卖面子啊!”牢头嘴上说的倒是挺好听的。

司陆白了他一眼:“本官不是说了很早就分散了吗?她又不知道本官现在的身份,说什么?怎么,本官还骗你不成?”

牢头忙摇了摇头,转头去问乔羽:“这真的是你义兄?”

乔羽当然忙点头:“我不知道大哥已经成了大官。”

司陆一扬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放出来?”

牢头有些为难:“这,这您要不要找冯公子说一声?人是他送进来的,说是您妹妹打伤了他,冒然放人,怕是要找小的麻烦了。”

“据本官所知,我妹妹都被关了三个月了!冯公子可是活蹦乱跳的,看不出有任何不妥,再怎么样也关够了吧?”司陆板起脸:“若是他追究起来,就让他去找本官来!”

牢头可是两边得罪不起,不过司陆不但官级碾压他,身后还有太子殿下,他可没本事应付过去,擦了擦汗:“是,是。”

牢门打开,安贤把乔羽拉出来:“那我们先出去了。”

小酒瞧了一眼,忙跟着出来,出了监牢,乔羽猛地闭上眼,安贤只是十几天没见太阳就受不了,她可是几个月关在那种阴暗的地方了,眼睛都被刺得有些疼,但又欣喜,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两眼汪汪的看着安贤:“安姐,大恩难忘!小酒,来,跪下!”

小酒听话的过来,扑通就和乔羽并排跪下,安贤忙扶住两人:“这是干什么?太见外了不是?我还得谢谢你们呢!这也是回报你们的帮忙啊!”

乔羽擦了擦泪:“安姐,我说过,如果能出来,以后就跟着你了,如果不嫌弃的话,让我在你身边吧,做什么都行!”

安贤抿了抿唇,这个倒是可以想想,她虽然不需要丫鬟,但身边确实每个贴心的帮手,乔羽信得过,又是女生,谈心也比较方便。

“说什么呢?是你不嫌弃我才对。”安贤道:“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也不是富家夫人,更不用你当什么丫鬟跟班报答,我只是平常琐事比较多,你如果能来帮我就太好了。”

乔羽忙点头:“没问题!”

安贤看了眼小酒:“那小酒呢?还在这里留着吗?”

小酒也摇摇头:“我不喜欢这里,阴森森的,本来就是为了乔乔,现在她没事了,我也可以离开了,到时候找个工做就好。”

“那要不你跟着我家夫君吧!”安贤出主意:“这样你们还能经常在一起,他现在也挺需要能信得过的人的,工钱不成问题,你们考虑一下?”

小酒看了眼莫执,欣喜道:“还考虑什么!莫大哥肯收留真是再好不过了!以后有事尽管吩咐就好!”

既然安贤都开口了,莫执自然不会拒绝,他还听着她那句我家夫君有些飘飘然呢:“那以后就都是自己人了,不用这么拘礼。”

“聊什么呢?”说话的功夫,司陆也出来了:“还不走?”

“走啊!”安贤挽着乔羽,想想自己以后也有个贴心的姐妹,心情大好,于秀馨也不在京城,这种感觉真是很久没有了。

出了大理寺,乔羽告辞说要先回趟家收拾梳洗一下,稍后去找他们,安贤点点头,上了马车。

“怎么样?小姑娘不错吧?”安贤问道。

“不错是不错。”司陆道:“不过以我对冯家那小子的了解,八成会来找我要人的。”

安贤一撇嘴:“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就算他爹来都不放在眼里的吗?”

司陆白她一眼:“少给我来激将法,就这种谎话,一查就查到了,难免他来质问一番,不过,既然我都决定认她当妹妹了,当然是不会把她交出去的,不然没面子的可是我。”

安贤放下心:“不过还是要多谢你,以后呢,我欠你个人情,有需要的话尽管开口就是。”

司陆一拍手:“这就对了嘛!你的人情可就值钱多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调回

回去的路上,安贤顺路回去了趟自己的书屋,尽管已经很久没开门迎客了,但雨生还是每天来,整理打扫,然后就关上门看书。

见到安贤的时候,小伙激动的不行:“安姐!你没事了?”

安贤笑笑:“辛苦你了,最近店里没什么事吧?”

雨生叹了口气,看了眼原来专门摆生如夏花的书架:“安姐的书都被收走了,不过,既然你人都放出来了,是不是书也没事了?”

“那就不好说了。”安贤轻叹口气,也觉得可惜,只是当然还是命更重要。

“那,咱们书屋能不能继续开门卖书了?”

“这没问题。”安贤将手里打开抽屉看着自己写的新书,本来新书也是想写那个类型的,结果这事儿一出,怕是也不好写了。

这一出来事儿还挺多,安贤还是来了自己的店才想起问莫执:“你那店子怎么样了?”

“早停下了,转卖了。”莫执淡淡道:“家具做得好又有多大的用,而且现在已经没时间每天待在店里忙了,干脆不一心二意了。”

安贤轻叹口气,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不会同意的,可经过这件事后,他们都认清了现实,以前虽说也被陷害过,但那种程度与在京城的情况根本就是天差地别,不是一点小计谋和一些人脉就可以解决的。

“也好。”安贤帮忙跟着开了店门:“雨生,那你就还在店里看着,我这两天可能有些忙,不会常来。”

雨生忙点头:“没事安姐,这店里也没多少事,我应付的过来。”

安贤急着赶回去,是想找戴岭,他今天去上朝了,虽说他现在这个官级应该是没有资格上朝的,但他立了大功,而且又有对他的嘉奖,破例可以上朝。

果然等回府后,戴岭已经回来了,不过看样子是在收拾东西,安贤一拧眉,难道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你们回来了?”戴岭将衣服装好:“正好,还说等你们回来告个别,哎?司陆呢?”

“从大理寺出来就分开了,说是有事处理。”安贤看着他的包裹:“这么大的功劳,皇上都没把你调回京城?不应该吧!”

“官复原职了。”戴岭给两人倒了茶:“我这是回去交接一下,处理些尾案,然后再接馨儿他们来。”

安贤喜道:“我们两家人又能聚一块了,也有个照应,等你处理完事,大概秀馨也足三个月了,不过路上还是多注意,不要太快。”

“嗯,我有分寸。”戴岭看向莫执:“你们呢?有什么打算?听司陆说,你打算投靠太子了?”

“现在我还有别的选择吗?”莫执扯唇笑了笑:“何况殿下对我们有恩情,也算是报答他,相比其他两位,我觉得殿下还是信得过些。”

戴岭点点头:“也没什么问题,只是以后凡事多小心吧,若是你成了太子的人,二皇子难免没事就下绊子了。”

“那你就太高估他的心胸了。”莫执一挑眉:“我们是平民百姓的时候,也没见他就下手轻了。”

“那倒也是。”戴岭忽然转向安贤:“说来,你跟皇上说的是真的?我有问过方骞,他并不知道有一个你说的那号人。”

当然不可能知道……因为根本就没有。安贤咬了咬唇,正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一旁的莫执插话道:“那时候贤儿也没救那人,八成是死在哪里了没见到他吧!”

戴岭点点头,没再多问,反正这件事已经有了个了结,其他的都不重要了,至于真实原因,当然是任他聪明绝顶也不可能想到的。

戴岭连午饭都没吃,也没等司陆回来,就带着几个侍卫上路了,刚送走戴岭,收拾妥当的乔羽和小酒也来了,在牢里那种灰溜溜的地方乔羽都十分亮眼,何况这么一梳洗打扮,粉裙一穿,水灵的发光,难怪连见惯美女,妻妾成群的官家公子都紧追不放了。

“就这小美人儿,怕是那位公子肯定不甘心。”安贤捏了捏她的脸蛋儿:“你说这太漂亮是好事还是不好呢?”

乔羽一嘟嘴:“有错的又不是脸,是人!那么多人,怎么别人不这样啊!”

安贤扬眉:“有道理啊!”从刚开始她接触自己就看出来了,这姑娘又聪明又机灵。

乔羽抿嘴一笑:“那我跟着你都该做些什么?你缺丫头吗?”

安贤边带她往自己院儿里走边道:“丫鬟?那我可不需要,我也不是什么大小姐,能自己打理自己,就是有个书屋,或者其他有需要帮忙的时候你来就行,再说了,可不要妄自菲薄,你现在可是司陆大人的妹妹,谁能把你当丫头使啊!”

“这不过就是个虚名罢了,人家跟我都不熟的,不过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乔羽认真道:“所以对我来说,感谢司陆大人,但你才是我真正的恩人,有什么事不必跟我客气的。”

“不能这么说。”安贤拍拍她的手:“感情是慢慢培养的,以后熟了,他肯定会把你当妹妹看待的。”

“娘,他们是谁?”只要叫出第一声,可以说就没有什么障碍了,莫清源现在叫娘叫的顺口多了。

安贤瞧着他一身练功服扎马步呢,笑着跟他招招手:“源儿,这位是乔姨,小酒叔叔,以后呢,会跟爹娘一起做事。”

乔羽惊诧的看着漂亮的小男孩,又看了安心一眼:“安姐,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安贤点头:“嗯,我儿子莫清源,你们叫他源儿就行。”

莫清源叫了两人一声,打过招呼又去练功了,进屋后就见莫执正写什么字呢,他以前学只是为了认几个字,做生意需要而已,可现在他是真的十分下功夫的去学,深知学问这东西的用处了。

“来了?”看见他们两来,莫执停下笔。

“以后我们小酒就麻烦莫大哥了。”乔羽道:“他人笨,也傻愣愣的,莫大哥可别嫌弃。”

莫执轻笑一声:“这样的人才难得,起码信得过不是,而且他也不像你说的什么傻,不过是经历过的少罢了。”

“莫大哥!”这刚坐下呢,一个侍卫敲了敲门:“大人让你去别院一趟。”

别院是秦烈现在住的那里,司陆应该是早上就去找他了,难不成又有什么事?莫执起身:“那我先失陪了,你们慢慢聊吧!”

“哎?莫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吧!”小酒忙起身道,既然都跟着莫执做事了,自然是要跟随左右的。

莫执顿了下,秦烈这件事有点特殊,还不能被外人发现秦烈和太子这边有联系,小酒……虽说他不怀疑吧,但毕竟刚认识不久,摇摇头:“一点私事不用了,我去去就回。”

安贤看了眼,招呼道:“来小酒,坐下吃点心,他独来独往惯了,还不习惯有人跟着,慢慢就好了。”

小酒点点头,又坐了下来,问道:“莫大哥一般是做什么啊?”

安贤耸耸肩:“具体我也不知道,可能需要动脑子,也有可能需要动手吧!不过放心,你不会功夫,肯定是不用你去打打杀杀的。”

小酒叹口气:“我好像也没什么厉害的地方,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到时候莫大哥不要嫌弃我就行了。”

“你们看他那么可怕啊?”安贤失笑:“怎么三番四次让他多包涵的,他也就是习惯板着个脸,其实性格很好,脾气也不大,不用担心,我们跟你们一样,都是普通的百姓,不用有什么身份之类的顾及。”

不过说归说,但他们两人都当自己是为他们做事的,自然不会那么放得开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秦烈有猫腻

两国打的如火如荼,虽说大尧应付有些吃力,但毕竟也不算个小国,一时半会儿损失比邱域大些,却也没让他们攻破城门,尽管如此边塞几天一个战报,要军饷要支援的,还是让皇上一筹莫展。

二皇子和三皇子一直在争着去上前线,一是想要握兵权,二是想借此立一大功,太子压根儿就没想着去,因为他知道自己也没那个本事。

在皇帝询问大家意见的时候,太子最后选择了支持三皇子,因为相对于平时毕竟低调的三皇子,他觉得关钦的威胁更大,当然不能让他更棘手。

最终皇帝派三皇子率领援军赶往边塞,关钦自然是怒火中烧,最近更是针对太子,处处拆台,太子也是有些疲于应付。

莫执说着一会儿就回,结果等乔羽和小酒走了,天色渐黑了,两人才回来。

吃饭的时候莫清源在都没说什么,等饭后莫清源回去写字,安贤才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司陆脸色凝重:“二皇子好像知道了我们和秦烈之间有来往。”

安贤一拧眉:“怎么会?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莫执拍了拍衣袖:“秦烈伤好的差不多后,本来想加紧拿下二皇子的地盘的,可今天二皇子突然派人给他送了信,说可以不计前嫌和他联合,也就是说,假装已经被他攻破,但人和地盘还是归他。”

“这是想握手言和?”安贤问。

“不。”莫执道:“以司陆和秦烈的了解,都说这不是二皇子的作风,他是不可能低下头去跟曾经的属下,现在的死对头服软谈和的,更何况他才刚重伤了秦烈,怎么可能认为秦烈会同意。”

司陆点头:“没错,他的这个提议,根本就和秦烈和殿下达成的共识一模一样,不如说,这是他的试探,或者是威胁。”

安贤咬了咬唇:“他是怎么会知道的?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我们几个想了很久,也没想通。”司陆轻叹口气:“当时可是打也打了,戏也做足了,而且这个地方隐秘,我们每次也没大张旗鼓的去,以我的功夫,不是吹牛,还没什么人能跟踪得了,现在只能想作是他的猜测和试探。”

“那你们商量了一天,打算怎么办?”

“没别的办法,跟他合作是绝对不可能的,现在只希望他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而且我们觉得,他也不可能有证据,这种口头上的交易,谁能抓住把柄,到时候一口咬定没有就是了。”

“可我总觉得有点奇怪。”安贤沉思:“你说二皇子对我和莫执的敌意是不是有些过重?就算他睚眦必报吧,就算我们和秦烈认识吧,可毕竟跟秦烈认识的人多了,我和莫执算得上什么大人物吗?值得他专门来对付一趟?那他每天岂不是忙死?”

“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和秦烈那段时间走的比较近,而后又与殿下有了来往,他才生疑的?”司陆不解道:“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

“就是想不通才奇怪。”安贤一耸肩:“我虽然不妄自菲薄,但在京城这地方,真也不算什么个人物,犯得着高高在上的皇子来针对?也是在是太瞧得起我们了。”

“那依你说,二皇子为何这样?”司陆觉得安贤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可除了这个,也想不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啊!

安贤轻叹口气:“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了啊!”

莫执放下茶杯忽然道:“若说是试探…他能试探我们,我们怎么不能试探他们呢?”

“怎么个试探法?”

莫执想了想:“我是觉得如果单纯只是见到我们和秦烈有来往,不可能有什么忌惮的,一定是知道了我们做的些什么事才下手,但是怎么知道的?很难说没有内奸。”

司陆摸了摸下巴:“问题是这个问题我也问秦烈了啊,他说知道我们之间有来往的,不超过三个人,他留了个心眼都盯着呢,可以确保没问题。”

“他觉得没问题,那问题总不会是出在我们这里吧!”莫执明显不太赞同:“他自己没查出来,自然就觉得没问题。”

“你是说,我们自己来试探?”司陆立刻反应过来:“连秦烈都先蒙在鼓里?”

莫执点点头:“明天再去一趟吧!”

聊完正事,两口子才回屋,莫执边脱衣服边道:“总觉得秦烈有些不对劲。”

安贤一愣:“他?他怎么了?”

莫执摇头:“说不清楚,我倒是追问了好几次,知道我们的事的除了他们几个没人了吧,觉得他有些闪烁其词。”

安贤失笑:“是不是你太小心翼翼了?怎么也不可能是他的问题,不然他直接对付咱们就行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我不是怀疑他。”莫执盘腿坐在床上:“而是觉得他有什么瞒着我们,所以这次对不住他一下,得连他也瞒一瞒,看看到底是有什么猫腻。”

“这要是秦烈知道了不太好吧!”安贤问,毕竟都是同盟,这么试探难免他生气。

“他若真瞒着我们什么,岂不是也不道义?”莫执拉着她的手:“若是我乱想瞎怀疑了,就给他赔礼道歉。”

莫执也不是个多疑的人,他既然都怀疑了,安贤还是有几分相信的,点点头:“那行吧,试试也好,不然总像有根刺一样,还看不见在哪儿。”

第二天安贤跟着一起去的,从她治伤到现在也二十多天了,应该拆线了,看见安贤平安,秦烈自然也高兴:“这次没能帮上什么忙,真是惭愧。”

安贤给他把脉:“什么时候你这么客气了?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秦烈掀起衣服让她看伤口:“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而且救了我两次,这我秦某都是记得的。”

安贤瞧了瞧伤口:“行,伤口好的差不多了,我拆线了啊,你忍着点。”

秦烈一脸不在乎:“这点算什么,你尽管动手就是。”

安贤拿起剪刀一点点的拆线,秦烈瞧着莫执和司陆:“你们怎么今天又过来了?不忙了?”

“我们回去的时候又商量了一下,决定三天后动手。”司陆道。

“动手?动什么手?不是说明天去吗?”

“不是那件事,而是对二皇子动手!”

秦烈睁大眼睛:“对他动手?你们疯了?他要是那么容易被得逞,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这么做只能更加激怒他,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

“我们三个亲自动手。”莫执接话:“尽量不让其他人知道,只要风声透露不出去,二皇子平时应该戒备也没那么严,而且咱们的身手应该把握还是很高的。”

秦烈还是摇头:“没有这么办事的,照你们这么办事,那几位皇子还斗什么啊,直接天天互相刺杀去不就得了?可这样只能是两败俱伤,是下策!”

秦烈又不解的看向司陆:“莫执不太懂就罢了,你不可能不知道啊?怎么会想出这么糊涂的办法?”

司陆摸了摸鼻子,他自然知道这样是不行的,这不是莫执坚持吗?而且,他们也不会真的动手,不过是先瞒着秦烈罢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只是试试罢了,只要二皇子不知道,按照他原先的那些守卫,我们就算不能得逞,也是能全身而退的。”

秦烈皱眉:“乱来,这么大的事,你们问过殿下了吗?”

“当然问过了。”司陆道,这个他确实是说了,毕竟只是为了救出内奸又不是真动手,关镇当然也不会管的。

“我还是觉得不妥。”秦烈怎么也不肯同意,总觉得他们都挺聪明的人,怎么忽然就这么蠢了,转头看了眼安贤,忽然道:“莫执,你该不会是因为他差点害了安贤,就怀恨在心没了理智吧?”

莫执一愣:“他害贤儿我当然是恨的,但是也不至于不顾大局,总之,你就信我们一次,再说了,你不信我们,还不信殿下吗?他若是觉得不行会同意吗?”

秦烈整个脸色都不好了,他直觉告诉他,这么草率冒险的事是根本行不通的,可现在他们两个都同意,甚至殿下都不反对,好像他也没办法阻止。

安贤这时候道:“你信不信我啊?”

秦烈一顿:“当然信。”

安贤点点头:“那就行了,我向你保证,这绝对不是莽撞的没意义的计划,肯定会有意外收获,信不信?”

秦烈沉默了看了她一会儿,轻叹口气;“好吧,既然连你都这么说了,我看来反对也没什么用了。”

司陆笑着拍了怕他肩膀:“被担心,我们几个是傻子不成?吃饱了撑着拿自己的命去玩儿啊?”

确实如此,他们都是聪明人,应该不会乱来的,秦烈这才稍稍放了心,三人这才开始讨论具体的时间地点什么的。

安贤在一旁,左右的无聊环顾,忽然在桌上看见一条绣的很精致的手帕,愣了愣,难不成秦烈有女人了?不过一想也正常,笑了笑没在意。

第一百三十七章 驸马的来历

“司陆。”安贤叫住要出门的司陆,当然,是背着莫执的。

司陆回过头,看是安贤,笑问:“怎么了?”

安贤左右看了看:“进屋谈吧,我有点事想问你。”

司陆瞧她挺严肃的,跟着进了屋子坐下:“什么事还神神秘秘的?”

安贤斟酌了一下才问:“驸马爷这个人你熟吗?”

司陆耸了耸肩:“来往不多,不过还是了解些的,你想问什么?”

“他原来的出生地,身份,家人等,都要。”

司陆有些奇怪了:“好好的怎么要查他?是有什么事?”

“你就先告诉我。”

司陆都不用查的,张口就来:“好像是郧长郡人,身份嘛,以前就是个读书人吧,也没什么身份背景,至于家人好像是没有,他说家里就他一个,要真是有家人,这么多年早就接来京城享福了吧!”

郧长郡?安贤皱了皱眉,那与原阳县可离的远了:“那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京城,又是怎么成了驸马的?”

“我想想。“司陆抚着下巴:”上次科考那届是戴岭他们吧,那驸马应该就是上上次,大概五六年前的科考状元了。”

安贤心里咯噔一下,只听司陆又道:“至于他们两人,是公主跟皇上表明要喜欢他,皇上在他喜得状元后赐婚的。”

有许多处对不上的,但也有很巧合的地方,安贤现在也难免有些糊涂了,又问:“他这个人如何?”

“挺低调的,这么多年无功无过,还算安稳。”司陆瞧她脸色不对:“到底怎么了?你应该不认识他吧?怎么忽然对他这么关心?”

“你能帮我再细致一些调查一下他的过往吗?”安贤道:“不要告诉莫执!”

司陆皱眉盯着她:“我说,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这可要不得啊!莫执也就学问身份不如他,其实还是很厉害的呀!”

安贤白他一眼:“瞎说什么呢!我就是进宫那天无意中见了他一面,总觉得有些面熟,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因为身份问题也不敢冒然去问,这才请你帮忙查清楚的。”

“噢……”司陆点点头:“行吧,那你等消息吧,我还有事,得赶紧出门了。”

安贤道了谢,慢慢往回走,脑子里想着难道是她想多了?就算莫执大哥真的鬼迷心窍,想要攀龙附凤,改了自己名字籍贯,但以他当年的身份能力,不可能有这个本事瞒过皇家吧?

轻叹口气,也可能真的只是长的有些像而已吧,毕竟国家这么大,人这么多,有长得像的人也再正常不过。

“想什么呢?”太出神的安贤,迎面就碰上了来找她的乔羽,乔羽忙扶住她:“路都不看的呀!”

安贤回神,笑了笑:“没事,想午饭吃什么呢!”

乔羽一抿唇:“吃什么还用你操心啊?这府里不是有厨子吗?”

“我如果在府里的话,也时不时会做饭的,源儿喜欢吃我做的。”安贤笑道。

乔羽与她并排走着,斟酌了下才小心问道:“安姐,源儿是你们收养的孩子吗?”

这个问题也不少人问过了,毕竟她现在身体的年纪也就十六七,孩子都六岁了,怎么想都不可能,不过以前她确实以为自己是后娘,现在么…后娘变成了小婶儿,亲爹变成了小叔,这孩子的命运也是挺坎坷的。

“不是我亲生的。”安贤也只能这么说了。

乔羽恍然的点点头,自然而然的就认为成了她是后娘了,安贤也不在意,毕竟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后娘,莫执是亲爹,如果他大哥真的再也找不到,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没什么,至少还让源儿觉得他不是没爹没娘的孩子。

“咱们去哪儿啊?”跟着安贤上了马车,乔羽问道。

“书屋。”安贤手托腮:“带你认认地方,哎对了,你识字吗?”

乔羽咬了咬唇:“不认得,父母过世的早,又是女孩子,哪里能认识那个。”

也对,这地方就算一般家庭,也很少让女孩子读书,只会教些什么女红之类。

乔羽忽然道:“那书屋我是不是就帮不上忙了?”

安贤一顿:“好像是。”

乔羽顿时懊恼,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清闲的,她从小就习惯了什么都做,勤快惯了,何况跟着别人做事,如果什么都帮不上,那是一件很尴尬的事,她忙道:“我现在学行不行?”

安贤失笑:“当然行,只是这东西有些枯燥无趣,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也不用勉强。”

“不会不会。”乔羽忙摆手:“我一直都觉得有学问的人好厉害,自己出门碰上什么都看不懂,可惜一直没机会,也没钱去学。”

安贤想了想:“那倒是正好,我书屋有个伙计,学问还真不错,人也老实,你可以让他闲来没事教教你。”

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店里,两人下了车,书屋早早的就开了门,虽说太早也没什么客人,不过雨生是真的很勤奋了,一大早就来,收拾完了没客人就看书,安贤觉得…雨生是她见过最喜欢看书的人,只要有个空闲,书本就不离手,他到了这书屋才真的是久旱逢甘露啊!

“安姐。”雨生听见动静一抬头,忙起身,看着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要买书的吗?”

乔羽转过头,嘴角一弯:“不是。”

雨生顿时愣住了,乔羽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着实让人惊艳。

安贤一拍他的肩:“看什么呢?”

雨生一窘,脸微红的收回目光:“没事。”

这人长得太漂亮了,确实就是招人目光啊,安贤无奈:“这是乔羽,他就是雨生了,以后忙的时候乔羽会来帮忙。”

雨生忙点头:“欢迎你。”

安贤失笑:“欢迎什么欢迎,对了,她不识字,目前只能帮着收拾收拾,整理一下书什么的,你有什么事要说清楚,免得弄错。”

“嗯,知道。”

“嗯,没事的时候你们随意,安静一点就行。”安贤交代完自己坐柜台前拿出自己的书瞧。

乔羽四处打量了一番:“好多书啊!这么多,你都看完了吗?”

雨生小声道:“当然没有,看完得几年吧,所以我才来这里做事的,老板娘人又好,也不太累,还能看书。”

乔羽在他对面坐下,随手拿了一本书翻翻,可里面的字对她来说就跟画符一样,瞧着雨生确实挺好说话的:“那,你能不能教我也认认字?这样以后我也好帮忙。”

雨生一抬头,正好对上她清澈水灵的眼睛,忙又低下,轻声道:“你,你想学当然是没问题的。”

“谢谢你。”

安贤这边倒还算平静,秦烈那边却一直惴惴不安,自从他们提出一个很扯的计划后,他就一直有种不好的感觉。

“阿烈,阿烈?”樊瑶轻晃了晃他:“怎么了?你今天总是出神?”

秦烈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樊瑶,摇了摇头:“没事。”

樊瑶盯着他:“你肯定有心事,我还能不了解你吗?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秦烈轻叹口气:“也不算是吧……”

“说说吧!”樊瑶坐起身:“没准我还能给你出个主意。”

秦烈看了看她,忽然道:“二皇子是你的仇人,若是他死了,你是不是会很高兴?以后也不用再躲躲藏藏的。”

樊瑶脸色一变:“什么意思?他怎么了?”

“别怕!”秦烈握住她的手:“我是说如果。”

樊瑶咬了咬唇:“那是当然了,可他是什么人啊,高高在上,别说侍卫多了,自己身手也很厉害,怎么可能轻易死掉呢!”

秦烈点点头:“是啊,可是,偏就有人要试试。”

樊瑶一脸严肃:“阿烈,到底怎么了?你想干什么?可不要乱来啊!”

秦烈敛下眼眸,后槽牙紧紧咬了咬:“你没想错,我是想去刺杀他!”

樊瑶眉头一拧:“你疯啦?他是什么人都能刺杀成功的吗?”

“但是他死了,我们就再也没有威胁了不是吗?”秦烈看着她:“你不用再害怕的连门都不敢出,我也可以报仇,不必再担心他什么时候又来杀我!”

樊瑶复杂的看着他:“阿烈你怎么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人都是被逼的。”秦烈握着拳:“他不给我活路,我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

“你,真的不再好好考虑一下了吗?”樊瑶抓着他的手臂:“果真非做不可?”

秦烈点点头:“非做不可!”

樊瑶眼里都是担心,却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我劝不住你,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秦烈低着的眼眸一缩,缓缓又闭上:“两天后,查到他要往城外驻军去一趟,就在路上动手。”

说罢,还是忍不住抬头问了一句:“你会支持我的吧?你会希望我能成的吧?”

樊瑶一顿,忙点头:“那是当然!你一定要小心,二皇子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我等你回来,然后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秦烈扯唇一笑,眸色深邃:“嗯。”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好一出大戏

日子平静了几天,到了约定好的这天,秦烈一大早就起了,一身黑衣劲装,樊瑶帮忙整理着衣服,嘴里不停叮嘱着:“你可一定要小心,你要是出个什么事,我可怎么办。”

秦烈最后将武器收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真的没有想再对我说的了?”

樊瑶看着他有些不对劲,拍拍他的衣袖:“若是看情况不对,就赶紧撤,不要蛮干,知道吗?”

秦烈点了点头,没再磨蹭转身出了门,他和武战他们约好的地方是一家茶楼,十分偏僻,却是出城的必经路,他到的时候,司陆和莫执已经到了,不过却没他这么整装待发,而是平时的装扮。

秦烈将短剑从袖中抽出往桌上一放,面色不太好看:“你俩这样有意思?”

司陆讪笑一下:“你都知道了?”

他气冲冲的坐下:“有什么事你们直接告诉我就是,何必这么遮遮掩掩的,太不够意思了吧?”

莫执喝了口茶解释道:“你要是肯说,我们确实也不必这样,可能你有你的苦衷,但大局为重,不得不做。”

司陆一耸肩:“可你现在已经猜到了,怕是已经泡汤白忙一场了。”

秦烈摇了摇头:“不会白忙的!你们这是逼着让我也给自己一个结果。”

三人都沉默不语了,现在就是在等,其实司陆和莫执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说白了,猜出秦烈有所隐瞒,但他为了什么或是为了什么人,他们是不知道的。

大概等了半个时辰,果然关钦如之前查到的一样,路过这里了,并没有多大的架势,看样子马车周围,也就七八个侍卫的样子,三人对视一眼,从窗户往下看。

他们不可能真的出手刺杀,但为了试探,也派了几个人意思的动一下手,莫执测了下距离,果然等马车走到他们这座茶楼处的时候,忽然有利剑破空的声音,十几支箭从他们对面的茶楼破窗而出,直奔马车!

马车的一侧全被箭钉满,甚至还有几支漏网之鱼透过车窗钻进了马车,马匹也瞬间受惊,长嘶一声,狂奔而去。

而跟随的侍卫大喊一声:“在这个茶楼,进去抓住他们!”竟然七八人全往对面茶楼冲去……

秦烈的眉头越皱越紧,莫执起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起身从后门出去,骑马往城里去,还没走出一公里,就见本应该在城里的官兵,竟然这么快就往刚才出事的地方赶去了。

回到别院后,司陆率先开口:“这下有结果了吧?”

秦烈的拳头死死握着,额头青经暴起,看起来着实有些不能接受,司陆好奇道:“到底是谁?让你到这个地步了还袒护。”

“你也看到了。”莫执也道:“那几个侍卫居然毫不意外,直接就去抓人,根本没人管受惊了的马车,说明二皇子根本不在车上,官兵这么快就封锁搜捕,也一定是早早就安排好了,我们的计划,根本就原原本本的被泄露出去了,我相信这么重要的事,你肯定没告诉几个人吧?”

秦烈沉重的闭了闭眼,声音有些嘶哑:“没错,我只告诉了一个人。”

两人都没再催,当然也明白,能把这件事都告诉的人,必定是他非常重要的人,而这个人却出卖了自己,那种痛苦可想而知。

秦烈良久才挥挥手:“老三,去把她接来吧!”

被称作老三的人惊诧了一下,看了看莫执和司陆还在,疑惑道:“现在?”

秦烈点点头:“去吧!”

樊瑶除了秦烈,也就只有老三知道,也一直不让她见到任何人,但尽管不知道秦烈要干什么,老三还是点点头去了。

秦烈一直在出神,莫执和司陆也静静等着这个神秘人,秦烈是什么人他们都了解,如果被兄弟背叛,确实让人痛苦心寒,但他连最亲密的兄弟背叛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能比那件事更打击他的?

“阿烈!你回来了?”樊瑶神情有些激动,可刚一只脚迈进大堂,看到莫执和司陆,瞬间脸色发白,心里咯噔一下,转头去看秦烈,秦烈也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眼神复杂,却让她心慌不已。

“樊瑶?!”莫执也吓了一跳,起身震惊的看着她,千想万想,他真的是完全没想到她身上,他和安贤一样,以为她早就离开了京城,隐姓埋名过平静日子去了。

“这谁?”唯有司陆一脸懵,他以前本来就和秦烈没什么来往,只算点头之交,就算无意间见过一两次,也根本没有仔细看过,不过认为是秦烈其中一个女人罢了。

“有些复杂。”莫执皱着眉,连他都有些懵了,疑惑道:“难道果真是你?虽然你曾经是二皇子的人,可你不是已经背叛他,还差点被他灭口吗?”

“很明显,并没有。”秦烈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她:“她佯装已经背叛他,将消息透露给我,其实是应该已经知道安贤将他们的计划告诉我了吧!所以顺水推舟,假意让我认为她爱我,已经为我付出了一切!”

樊瑶咬着唇,一言不发,莫执恍然:“所以她故意设计让我和贤儿救了她,是知道我们和你有关系,也为了试探我们,二来是让我们更相信她真的背叛了二皇子,还差点被二皇子所杀,彻底打消对她的怀疑。”

秦烈一字一句的质问:“所以你后来又回到我身边,利用我对你的信任,继续为他做事!樊瑶啊樊瑶,你真是厉害,真是演了好大的一出戏!”

莫执就觉得奇怪呢,既然是二皇子手下培养的细作,居然这么轻易就背叛他,也实在是够失败,没想到都是假的,埋伏,背叛,反背叛,真真假假,两人真是玩的炉火纯青,将他们一众人都蒙在了鼓里!

樊瑶脸色苍白:“为什么这么说我,你是不相信我?”

“不用再演了。”秦烈咬着牙:“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既然二皇子早已得到消息,有所布置,就只能是你透露给他的!”

“怎么可能只有我知道?”樊瑶还在辩驳:“你们既然要行刺,那些跟你一起的兄弟们不都知道吗?你怎么能肯定就是我?!”

此话一出,真是不能再明显了,司陆看了看,扯了扯唇:“这你就错了,他的兄弟们可没一个人知道的,确切的说,知道的只有我们三个加安贤,因为我们根本就没动手,自然也就不必动用别人!”

樊瑶脸色更白:“没动手?那都是假的?难道,就是你怀疑我故意试探我的?!”

“不是他,是我。”莫执道:“这几次的行动每次都很蹊跷,他们不是有所防范,就是我们这边反被偷袭,损失不小,我们不知道你的存在,他又从来没怀疑过你,但那么多兄弟,又实在不好查,所以才有了这次的试探。”

“不!”樊瑶猛地摇头,盯着秦烈:“你就是怀疑我!不然你不会单独告诉我!”

“你这是倒打一耙?”秦烈寒心道:“我刚开始只觉得这个计划太草率也太蠢,但又觉得以他们几个的脑子,不可能做这么没意义还危险的事,才开始想到他们的目的。”

“我真正怀疑你,是从我告诉你以后才开始的。”秦烈沉声道:“你是个聪明女人,还经过二皇子的专业训练,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根本行不通,可你没有阻止劝说我,如果我们今天真的动手了,可能就是有去无回,这个你不可能不知道,但你还是让我去了……”

樊瑶震惊的看着他:“就因为这样?”

“对!”秦烈苦笑:“看似很简单很没有逻辑吧?可我就是从这件事中,看出了你的真心!你若真爱我到可以舍弃自己的地步,你会尽全力阻拦我的,何况,你明知道我的伤还没有完全无碍!”

樊瑶扑通一下跪坐在地,她完全没想到,就因为自己这样一个疏忽就暴露了自己,大概,这是因为她真的不爱,所以根本没有考虑到。

秦烈蹲下身,抬手擒住她的下颔:“我的行踪,和二皇子知道我和太子有交易,也是你送出去的消息吧?”

到了这个地步,樊瑶知道自己再辩解什么都没用了,干脆道:“你被行刺我是不知道的,他只是问了我你最近的打算,至于你和太子的事……也只是我的猜测告诉了他。”

司陆思衬道:“那这么多,二皇子确实也不能确定,那封信也只是他的试探?这就好办多了!”

莫执无奈摇头:“亏的贤儿还为你担心。”

樊瑶敛下眼眸:“我跟她说的都是真的,我的遭遇也都是真的,我从来都是身不由己,只要不死,一辈子也不可能逃脱他的掌控的。”

“是你自己懦弱。”莫执淡声道:“天无绝人之路,当初若是你说了实话,若是你下决心要脱离,我相信我们和秦烈帮你一把,怎么都是能搏一搏的。”

樊瑶已经泪流满面,她是不敢,从小到大的训练和惩罚已经让她骨子里都对那个人惧怕了,现在…她看了一眼眼神已经完全不同的秦烈,已经太晚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再见樊瑶

“什么?!”安贤本来就一直在等消息,听到那个秦烈一直不愿说的人,居然就是樊瑶的时候,自然掩不住情绪:“怎么会是她?她,她不是……”

“没走。”莫执淡淡道:“她之前跟着秦烈的时候,前一天知道了秦烈已经察觉到了二皇子的计划,知道他们已经不可能成功,才留了字条佯装叛变,骗取他的信任。”

安贤皱眉:“那,她被迫吞金跳河差点死了呢?”

“也是假的。”莫执给她解释:“因为那段时间我们和秦烈来往密切,她就怀疑计划泄露跟我们有关,一直暗中跟踪,故意在我们面前演了那么一出,骗取信任,接近我们想要调查的。”

“可她就不怕我们不救她吗?”安贤自然很不愿意相信,自己好心救下的人,竟然蓄谋已久,还反咬一口!

“她会游泳,嘴里也不过是事先含了个东西,故意吐水里的。”

“所以你们每次行动失败,还有秦烈被刺杀,全都是她透露出去的?”安贤叹口气,忽然想起那天在秦烈那里看到的手帕,本以为他是有了别的女人……

“好在秦烈还没完全失了理智,虽然一直不想怀疑她,但其他人都没查出什么可疑之处,才配合了我们引她露马脚。”莫执伸了伸懒腰:“总之这回没了后顾之忧,以后的行动也不用再这么瞻前顾后了。”

纵然有些可惜,安贤本以为她真的解脱了,但她既然选了这条路,也怨不得别人了。

“爷。”一人走进来正要说话,司陆一指安贤:“调查的事有结果了?你直接跟她说就行。”

安贤本还楞了一下,猛然想起是自己托他查驸马爷的事,当时自己只说是自己的一个故人,也就没跟司陆交代暂时别告诉莫执,这不,莫执就看过来了:“什么事?”

安贤这时候也不好躲躲藏藏的,反而可疑,只能道:“你们查到什么了?”

“驸马爷是五年前科考状元,但据说在考试前就认识了公主,应该是早就互相倾心了,郧长郡又离京城不远,我们的人特意跑了一趟,奇怪的是虽然驸马爷籍贯是那里,但没找到认识他的人,也没查到他住哪里,也没查到他家人的信息。”

这就更奇怪了,安贤咬唇思衬着,但也不敢轻易下结论,现在查是查不到什么东西了,又不可能去亲自问本人,那要确定他的身份,也只剩一个办法了,安贤看向莫执……

“那是谁?”莫执也疑惑看她:“你认识?”

若是搞错了还没事,但如果真的是他大哥,那可不得了,毕竟那他就算是改名换姓还隐瞒自己成果亲有过孩子的事情,攀上了皇亲国戚,说是欺君之罪都不为过。

所以安贤也不敢随意当着别人的面随便说,哪怕是司陆,耸了耸肩:“既然如此,怕是我认错了,走吧,回房。”挽着莫执的胳膊回了屋,神色才变得严肃。

莫执就看她不对劲:“怎么?连我也不能说?”

安贤拉他坐下:“你还记得上次驸马和公主去还愿,轿撵就从我们书屋门口过的吗?那时候我匆匆看见过他一眼,当时就觉得有些眼熟,然后前几天进宫的时候,又见到了,忽然想起他像谁了。”

“谁?”莫执刚要问,就见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一皱眉:“难不成,是我?”

安贤点几下头:“我觉得眉目间和五官都有些像。”

莫执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他可能是…不对呀,那太子和司陆他们应该都见过驸马爷,怎么没这么说过?”

“因为也并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何况他们也不可能想到这一层,也自然是不可能将你们联系在一起的,哪怕觉得有点像也不会说什么的。”

莫执有些激动:“难道真的是?可他怎么会成了驸马?”

安贤按住他:“你先冷静,这不是还不能确定吗?所以我才摆脱司陆帮忙查查的,现在能推断的就是,要么是我们搞错了,他只是和你有些像,如果真的是,那就是他中了状元,然后为了娶公主,改名换姓还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和身份。”

莫执拧着眉:“若是这样,我还宁愿他是死了!”

“你先别急啊!”安贤道:“你觉得,以你对你大哥的了解,他的人品性格来说,会不会做出这种事?”

莫执沉默不语,安贤知道他意思了,这是连他都没把握,继续道:“反正现在总是有这种可能的,毕竟除了长得像,他科考的时候和你大哥那年是一样的,而且查不到身份家人这一点也有些可疑。”

“我得想办法见见他!”莫执自然也能明白,只有他能确定他的身份。

“那你大概得拜托司陆或者殿下想想办法。”安贤叮嘱:“不过你可得答应我,如果他真的是,你也决不能声张和冲动,到时候想办法相认,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再说。”

“他就算不认我,总不能不认源儿!”

“可你还是得看他的态度如何,你若是贸然揭穿,那如果他认了,他是欺君之罪,他就是死罪,他要是不认,那一定会反咬一口说你是污蔑,到时候你就有危险了。”

莫执点点头:“放心吧,我有分寸。”

“希望不是他吧!”安贤也感叹了一句,现在的情况看来,他要是抛弃家人,追求了地位权势,那更让人寒心。

莫执脸色凝重:“他从小就聪明,不止聪明,还精明,连爹娘都这么说,很会看爹娘脸色,所以爹娘让他读书,他在家干的活少,吃的也比我好,长大一些后,学习学的好,老师都夸以后一定有大出息,可若是依靠这种方法……”

“大多数人总是很难抗拒金钱和地位的诱惑。”安贤劝慰道:“若是真是他,你也不可能就想拆穿,让他身家性命都不保吧?”

“那自然不会。”莫执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可他不认我没关系,总不能一辈子不认源儿吧?”

“他怎么认啊?”安贤抿唇:“走到这一步了,哪里还有回头路?源儿永远无法光明正大的叫他一声爹,何况,以源儿的性子,认不认他都不一定呢!”

安贤一拍手:“好了,多说无益,没准就是我想多了,他跟你根本没关系呢,到时候见了人再做打算不迟。”

不过要见到人也没那么容易,虽说他现在要见太子不难,但太子和司陆本身就与驸马爷交往甚少,平常在宫里碰到又不可能带着他,若是单独叫出来见面吧,又太刻意。

“总会有机会的。”安贤收拾着屋子,忽然想到自己作为作者居然不知道驸马的真实身份,大概就是因为前世源儿造反的时候,驸马死于战乱,根本没与莫执见面,所以没机会相认吧!

“对了。”莫执忽然道:“你想不想去见一面樊瑶?”

安贤顿了下:“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见不见也没什么用了吧?”

“可我临走的时候,她跟我说想见你一见你。”莫执道:“可能是有话想跟你说。”

“是吗?”安贤抿抿唇:“好。”

安贤之所以还有些可惜和于心不忍,是因为之前短短相处的两天时间,真的觉得她是悔过了,她眼睛里完全没有那种敌意和防备。

再次在秦烈这里见到她的时候,看着她的神情,她还是会有这样的感觉,无奈的叹口气,到底是自己太傻,还是她掩饰的太好呢?

“你来了?”樊瑶在牢里,还是干净的衣服妆容,想来秦烈哪怕不会再原谅她,也不会那么没风度的去虐待一番。

“我没想到。”安贤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下:“我一直以为你会真的离开,所以想来听听你怎么说。”

樊瑶很平静:“其实现在,我反而看开了,不管阿烈怎么处置我,都是我活该。”

“可你不是很怕死吗?”安贤反问:“不然怎么会又回到二皇子的手里呢?”

“我是个没有自由的人,从小就没有。”樊瑶扯扯嘴角:“现在被关起来了,其实才是最自由的,因为他不会再控制我,也不能再对我如何,所以我如释重负。”

不得不说,可恨之人也是有可怜之处的,安贤不想再说这些,就算再有苦衷,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伤害造成了也没办法收回,她理解樊瑶,却不同情:“你说有话对我说?”

樊瑶点点头:“虽然我算不得二皇子多亲近的心腹,但毕竟跟了他这么多年,机密要事不敢说,可也是知道一些事的。”

安贤诧异:“你要说这些,不是应该告诉秦烈吗?”

樊瑶摇头:“他把我关进来后,就没再见过我了,是我辜负了他,我不怨他,而且我觉得跟你说也是一样的,何况,你似乎,比我想象的要知道的更多,也更神秘,至少上次二皇子要对付他的事,就是你告诉阿烈的不是吗?”

安贤一扬眉:“到了现在你还在套我的话?”

“不是。”樊瑶看了看四周:“就算我知道了,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出去,还能去告诉别人吗?我只是真的对你好奇,从第一面开始!”

第一百四十章 长公主之子

“所以你就把你的怀疑都告诉了二皇子?”安贤若有所思:“我总算明白了,二皇子为什么处心积虑的对付我们一对普通夫妻。”

“抱歉。”樊瑶垂下眼帘:“当时听到你入狱,我也不知是什么心情,虽然当时是我设计了你们,可毕竟你们帮了我。”

“各为其主,你的做法站在你的立场上没什么问题。”安贤道:“但相应的,后果也需要你自己承担。”

“我知道。”樊瑶很心平气和:“接下来我说的,你可以先听听,不要冒然行动,因为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也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在内部听到了一点风声而已。”

二皇子的事,她知道的差不多,不过还是想听听她想说什么:“你说说看。”

“其实,二皇子有自己的私密军队!”樊瑶轻声道:“但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谁在负责,军队在哪里。”

说罢看了看安贤的神色,发现她根本没像自己想象中的惊讶好奇,她歪了歪头:“难道你连这个都知道?”

安贤摇头:“不知道啊!”

樊瑶是干嘛的?从小被培养察言观色,揣摩心思,这么大的事,不管谁听到都不可能这幅表情,只有一种可能,她一定知道!

这么说来,就更让人捉摸不透了,二皇子派人查过他们的底细,确实就是乡下来的普通百姓,可一来京城就认识了秦烈司陆甚至攀上了太子这样的大人物,而且完全猜不透这些很多内部人都不知道的私密消息他们到底是如何得知的!

但看样子,安贤也不可能把这种事告诉她这个已经不再相信的人,樊瑶也就是愧疚想弥补些什么,从此以后不管秦烈如何处置她也好,她都不想再掺和进任何事里面。

跟樊瑶聊完,安贤没再多逗留,有些不放心秦烈,去找他坐了坐,秦烈胡茬都冒出来了,看起来更凌冽了些,看来这件事对他打击着实不小。

“谈完了?”秦烈问:“她还跟你有什么可说的?”

“就是觉得对不住我之前救她吧!”安贤并没说起她告诉自己的私密军队,当然,是有她的道理的:“你还好吧?”

“没什么好不好的。”秦烈扯了扯嘴角,却显得有些苦涩:“大概是我秦烈活该,做人失败,兄弟,女人,相继背叛。”

“错的从来不是受害者。”安贤道:“其实,樊瑶不算是背叛,你们是各为其主,至于…他是利欲熏心。”

“嗯,没事,我秦烈混到今天,什么没经历过,这点事还不至于把我压垮。”

安贤看他就有些逞强,不过还是相信他能挺过去:“那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秦烈握了握拳:“先关着吧!”他不是个心软的人,可这个女人,毕竟跟了自己好几年,是有过肌肤之亲,有过感情,尤其她被抓后,那种神情,让他是既恨却又压抑不住那丝怜惜之心。

“嗯。”安贤也不会插手他们之间的事:“只要不让她再出去就好,看她的样子,倒是更想被关着。”

秦烈眼神幽深:“若是上次回来的时候她能据实已告,能求我帮她摆脱二皇子,我一定会帮她的,也就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像他们这样的人,都是从小被洗脑,被威吓,恐惧和服从深深印在脑子里的,她也是可怜人,已经没有胆子去逃离控制了。”安贤起身:“如果没事,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秦烈出声道:“二皇子已经是我们共同的仇人,不扳倒他就不得安宁,上次他暗算我,你就提前知道了消息,若是你还知道些什么他的弱点,一定要告诉我。”

安贤点点头:“嗯。”

回去的马车上,安贤闭目养神,想起樊瑶说的话,她并不是胡言乱语,二皇子确实有私密军队,甚至在什么地方她也很清楚,但安贤为什么没说呢?

很简单,因为她知道,以后自有用处,而现在就算举报了,就算皇上知道了,二皇子也不会被牵连的,因为这个狐狸一样的男人可精明的很,他只负责出钱,自己根本就不参与管理。

也就是说,这只军队上上下下,除了最高指挥的是他的铁杆心腹,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他们的老大其实是二皇子,到时候他能撇个干干净净,所以现在揪出来也不会让他倒台的。

不过樊瑶能把这件事都告诉她,看来也确实是看开了,不再袒护他,不想再继续为他做事了。

快到书屋的时候,她都快迷迷糊糊睡着了,忽然马车猛地颠了一下,接着就是马匹的嘶鸣和吵杂声。

安贤顿时清醒,坐起身掀起车帘往外看:“怎么了?”

车夫回过头:“跟一辆马车撞上了,他们不长眼似得,横冲直撞的就过来了。”

安贤下了马车,往对面看去,那辆马车还挺豪华的,看起来好像是大户人家,那车夫也霸道的很,跳下车来就骂人:“你们不长眼的?知道这里面是谁吗?耽误了时间,十个脑袋也不够你砍的。”

一听就是官家的车了?车夫刚要辩论,安贤拦下他问道:“这是谁的马车?”

车夫呵斥道:“这可是长公主府上的车,这里面可是坐着神医的!还不赶紧闪开!”

安贤皱起眉,可是他们家有人出事了?摆摆手,既然人家是着急救命的,急就急了些,也可以理解,让马车腾开了路,等他们过去了他们才走。

说来也巧,回到书屋,还就碰上了许久不见的戴岭的学生,薛洋!

“薛公子?”因为他没什么架子,人也风趣,安贤也不太拘束,调侃道:“令尊肯放你出来了?”

薛洋讪讪一笑:“最近这不是不太平吗,老头子怕我惹祸。”

“说起来……”安贤给他倒了茶,问道:“刚在外面碰到一个马车,说是什么长公主府的,车上还有神医急着赶去,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薛洋沉思了下:“到长公主府?说起来,好像是这几天就要生产了。”

安贤一皱眉:“你知道具体情况吗?”

薛洋摇头:“驸马也公主这么多年才得一个孩子,小心的很,以前经常出去游玩聚会什么的,现在也从不搞了,不过按理说接生会有专门的产婆子和太医守着啊,怎么会找什么神医的?”

“看他们很急,恐怕是情况不太好。”安贤猜测。

“那也是有可能的,本来好多年没有孩子可能就是身体有什么不对,好不容易怀了,不会再出什么意外吧?”薛洋站起身:“不行,我得去瞧瞧!”

安贤心里一动:“能带我去吗?”

薛洋诧异:“你去做什么?”

安贤解释道:“我会些医术。”

薛洋一沉吟:“那好吧,万一能帮上忙呢!走吧!不过你可记得,不能乱走,我不问的话你也不要说话。”

安贤点点头,就这么跟着薛洋去了长公主府,公主府倒是离得不远,马车一刻钟就到了地方,薛洋下了马车,安贤跟在身后。

“哎呀?这不是世子爷吗?”慌乱中管家迎出来:“这,现在可不是拜访的时候,府里正乱作一团呢!”

薛洋往里看:“就是听说出了点事才过来探望,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的,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管家叹口气:“本来就难产,结果好不容易生下来了,小郡主情况不好,喘不上气,脸色青紫的,太医们都抢救了半天了。”

“孩子是不是很大?”安贤这时问道。

管家看了眼,发现没见过安贤,不过因为是薛洋带来的,还是客气回:“是比一般孩子大不少。”

“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安贤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这,这可不行啊!”管家为难道:“这里面都是大夫,长公主和驸马爷也在。”

安贤看向薛洋,薛洋一咧嘴,小声道:“你真能行?可别逞强,这东西要是出了岔子,你可承担不起后果。”

“我只是看看。”安贤当然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如果真的不行了的话,我是不会上手的。”

薛洋轻咳一声:“那我自己去跟长公主说吧!”好歹也是他表姐呢。

薛洋自己进去了一会儿,才出来招手叫安贤:“长公主快急死了,可以说现在病急乱投医,同意你进来看看,你可千万谨慎。”

安贤点头,跟着进去,果然一群人围着床边,长公主在榻的里边躺着,刚生产完,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的都坐不住,但就是不肯离开孩子,一脸的急色。

安贤凑过去看了一眼孩子,光是看就知道这孩子呼吸已经极其微弱了,脸色青紫,小手小脚一抽一抽的,看着都觉得痛苦,这明显就是生的时候被呛窒息了。

还好之前这些太医们抢救了一番,才活到现在,可看孩子的情况,清理口腔和拍脚什么的已经无济于事了。

可偏这里又没有任何设备,没办法畅通呼吸道,连个管子都没有,安贤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能袖手旁观,此刻已经不止是因为要接近公主府了,而是真的不忍这个小孩子刚出生就夭折。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还有姐妹吗?

“再耽误下去,孩子就真保不住了。”安贤一出声,顿时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安贤看向长公主,关韵岚拧眉看了看安贤,问道:“你是大夫?你有办法?”

安贤点头:“因为长公主怀孕大补,导致小郡主有些重,所以才会难产,加上羊水少,还有可能呼吸道吸入了其他东西,才会这样,现在的办法就是给孩子清理呼吸道,给她渡气让她能正常呼吸才行。”

一旁的太医立刻道:“这都知道,可吸进去的东西怎么清理?何况我们已经倒立拍了好多次,还是无济于事。”

“那就人工呼吸。”安贤道:“对着孩子的嘴先将堵着的东西吸出来,然后再渡气!”

别说长公主和驸马了,连太医们都皱了眉:“胡言乱语!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受得住?何况嘴对嘴能治病?老朽行医一辈子也没听过!”

关韵岚看向薛洋:“她到底是什么人?”

薛洋轻咳一声:“这,没准儿能管用呢,现在这些太医们不是也没别的办法吗?”

安贤看着孩子:“长公主,再耽误就真来不及了。”

关韵岚抬头去看床边的常阳,常阳握了握她的手:“试试吧……”

关韵岚深吸口气,心疼的看了已经越来越危险的小郡主,艰难的点了点头,安贤上前,刚要俯下身,常阳忽然又开口道:“等等,云儿,你来。”

一个丫头忙上前,有些手足无措:“奴婢,奴婢不会啊!”也难怪,这种关乎主子生死的事,出个差错基本就是掉脑袋的。

安贤看了常阳一眼,明白他这是信不过自己,确实也是,本来就不认识的人,也不介意,拍拍小丫头:“没事,你放松些,就按我教你的做。”

云儿战战兢兢的,小心的按照安贤说的,托起孩子的头,犹豫了几下,终于还是开始救治。

就这么反反复复的,大概几十次后,忽然孩子身体猛地一抽,云儿吓坏了,忙起开一看,那孩子噗的吐了出来,安贤忙将她扶高一些,免得再呛住呼吸道。

等她吐完了,安贤随手拿布擦了擦,开始给他按压胸口,如此反复,众人静静的看着,紧张的呼吸都不敢大声。

“哇!”一声响亮的哭声传遍院子,安贤这才松了口气,扬唇一笑:“好了。”

关韵岚顿时喜极而泣,小心的抱起孩子:“我的孩子,真的没事了?”

安贤笑笑:“应该是没大碍了,就是可能呛到羊水了,又呼吸困难才导致的。”

这么多太医都束手无策,最后被安贤救回来了,这下刚才心里没谱的薛洋可扬眉吐气了:“看吧!我就说她行的,你还不信弟弟我吗?”

关韵岚对他一笑:“好,可真是谢谢你了,回头给你奖励。”

说罢又看向安贤:“不过,倒是真没见过,哪家的千金?”

薛洋介绍道:“不是京城人,是原阳县来做生意的,因为跟老师是好友,我才认识的。”

“哦!”关韵岚点点头:“难怪没听过有这么一个女大夫。”

“其实她可不是做大夫的,而是个才女,还写过书。”薛洋嘿嘿一笑:“现在开书店呢!”

“挺厉害的。”关韵岚笑着点点头,看了眼怀里已经睡着的女儿:“好了,太医们都回去吧,辛苦了。”

等人都散了,关韵岚才朝常阳道:“我有些累,孩子抱给奶娘吧!”

常阳小心的接过孩子:“你休息吧,我来打点。”

安贤和薛洋在大堂坐着等,薛洋这才放开了道:“太厉害了,我还以为你就是说说呢!”

安贤喝口茶:“这种事我敢瞎说啊?害了人家孩子赔命都不够的。”

“那也不能相信啊,毕竟连太医们都没办法了,我看着那孩子,都出气多进气少了,真的以为救不了了。”薛洋感叹。

“让两位久等了。”常阳迈步进来:“今天府里有些乱,招待不周。”

“理解。”薛洋道:“孩子没事就是最好的了。”

常阳点点头:“还得多谢…这位怎么称呼?”

“我叫安贤。”安贤道:“不过已经嫁人了,驸马爷可以叫我…莫夫人。”

“莫……”常阳语气顿了下,又笑道:“莫夫人,今天真是多亏了你,岚儿叮嘱我一定要好好答谢。”

“太客气了,毕竟作为半个大夫,只要有办法,也不可能忍心看着孩子不救的。”

安贤刚说完,常阳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了看:“奇怪,怎么总觉得莫夫人有些面熟,我们在哪里见过?”

安贤愣了下:“哦,大概是在宫中,皇上的御书房外见过一面,不过那时候,我还是个犯人呢!”

常阳恍然:“难怪,想起来了,前段时间确实在宫里见过你,不过当时没怎么注意,你当时是怎么了?现在无罪释放了?”

安贤苦笑:“就是因为写了一本书,无意间触犯了皇上的一些禁忌,不过误会已经解开,现在没事了。”

“那就好。”常阳一拍手,管家拿着一个小盒子进来,走到安贤面前打开,里面是厚厚一叠银票哦:“这里是一万两银子,谢谢你救了我们的女儿。”

安贤真是被吓了一跳,她自从来这里,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到现在为止,她觉得兜里有个几百两就已经很有钱了,果然真正有钱人是她想象不到的。

“这也太多了。”安贤道:“我也做的不多,受之有愧。”

常阳摇头:“对于你来说可以并没多费力,但对于我们可是挽回了我们来之不易的孩子,那可比这一万两银子重要多了。”

“收着吧!”薛洋劝道:“也是长公主和驸马爷的一点心意。”对于他们这样的皇亲国戚来说,一万两确实不算什么,也不觉得很多。

安贤纯粹是想来试探一下的,救人也是碰巧,更没想到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

“莫夫人要是不接受,那我们可要心里不安了。”常阳道:“或者说,莫夫人有其他什么要求?”

安贤咯噔一下,顿时觉得他话里有话,也难怪,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忽然出现还救了自己的孩子,若是平常人家就罢了,但放在这样高位人家中,难免会被觉得怀疑别有用心。

既然如此,安贤接过小盒子:“那就谢谢长公主和驸马爷了。”

常阳这才笑道:“好,也算我女儿有造化,碰上了一位救命恩人才能捡回一条命,不过太医也说,可能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也可能会导致身体有其他毛病,若是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一个地址,若是有什么不对劲方便去请你?”

钱都收人家的了,安贤就算想查一下常阳,也不会介意治疗一下小孩子的,点点头:“没问题。”

留了地址,和常阳离开公主府,薛洋才道:“哎呀,这事儿弄的,连我来找你的事儿都忘了。”

安贤转过头:“你有事来找我的?什么事?”

薛洋一耸肩:“还不是我那顽固的老爹,说要让我成亲,可他让我见的那些姑娘我都不喜欢。”

安贤奇怪道:“那就慢慢找啊,这事儿……你来找我有什么用?”

“我老师的夫人不是你的好姐妹吗?”薛洋道:“还记得我老师那么眼高于顶的人,当初多少千金小姐喜欢都无动于衷呢,居然在一个小县城找到心爱的人了,我就想问问,你还有其他姐妹吗?”

安贤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你这是什么道理?那是人家两个人自己看对眼了,跟是不是我的姐妹可没什么关系,别说我没有了,就算有,难道你就会喜欢啊?”

薛洋嘿嘿一笑:“不知道,我就是感觉挺喜欢你的性格,也觉得跟你相处挺舒服的,觉得要是你觉得好的姑娘,肯定会好。”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会看相

安贤要被他雷死:“你觉得我性格好,但问题我的朋友姐妹跟我也不是一个性格,这种事要看缘分的,不要刻意。”

“那你也帮我出出主意,老头子觉得我成天不着家不定心就是因为没成亲,就想用女人绑住我。”薛洋头疼道。

“你多大了?”安贤看了看他。

“十八。”

古代人是真的早熟,十八放在现代就是个还在念书的孩子,在这地方都要成亲生子了,安贤看他这么苦恼,本是不想多插手什么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轨迹,不过他这也就是提前一些的事,应该是影响不大的。

“你等着吧!”安贤道:“你的真命天女,不到两个月就会出现了。”

薛洋睁大眼睛:“什么意思?是谁会出现?”

安贤故作高深:“我没告诉过你,我会看相吧?”

“你还会这个?”薛洋撇嘴:“怎么感觉神神叨叨的,你这个会的东西会不会也太多了?”

“那你不信我,怎么来找我呢?”安贤往后一靠:“爱信不信,回去接着听你家老爷子的一个个的见姑娘去吧!”

薛洋讪笑:“别呀,其实是老师走之前找我来着,跟我说让我别乱闯祸,要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就来问你。”

安贤皮笑肉不笑:“你老师真会给我找事。”

“可不能这么说。”薛洋感叹:“老师还是第一次这么认可一个女人的能力,跟我说他不能给我出主意的时候,我又为难就来找你,说你肯定是能解决的。”

安贤点点头:“行吧,看在你帮过我的份儿上,那你就回去跟你爹说,别逼着你娶不喜欢的女人,你让他给你两个月时间,到时候一定成亲,他也不会那么不通情达理的。”

薛洋虽还是半信半疑,不过看安贤人很靠谱,不像是信口胡诌的人,加上有老师叮嘱,才犹豫的点了点头:“好吧!”

将安贤送回书屋,薛洋就回府去了,大中午的书屋没什么客人,倒是乔羽认真的很,这几天拉着雨生教她认字,安贤将凑过去:“怎么样了?”

雨生笑道:“小羽聪明的很,记的也快,虽然字还写的有点歪歪扭扭的,不过多练练肯定会好的。”

乔羽抬起头:“安姐,这认字的感觉就是好,学了几天我发现出去看到哪里的字都能看个大概意思了。”

“当然了,读书识字百利无一害。”安贤给自己倒了杯茶,静静的看着他们一个读一个写,感觉要是一直这么安稳,也没什么不好。

“羽儿。”忽然门口的风铃一响,小酒笑着提着什么东西推门进来,一眼看见乔羽和雨生面对面坐着,雨生正指着乔羽的字指点,两人脑袋靠着有点近。

乔羽没觉得有什么,起身:“哎?你今天怎么没事吗?”

小酒收敛起笑意,看了雨生一眼:“你们在干嘛呢?”

“在写字呢!”乔羽献宝一样的将纸拿过来给看:“你瞧瞧写的好不好?”

小酒扯了扯嘴角:“嗯,好。”

乔羽揶揄道:“你都不认识的,尽知道瞎夸我,刚才雨生还说我写的不好呢!”

小酒淡淡道:“是啊,我不认得,你问我也没什么用。”

安贤挑了挑眉:“小酒,你这是拿的什么啊?”

小酒这才语气好了些:“是今天帮莫大哥办了件事,他给了赏银,我买了羽儿最爱吃的榛子酥,这不拿来给她吃嘛!”

“不愧是青梅竹马,这处处想着你呢!”安贤可不想小酒误会什么,当然…看了看有些尴尬的雨生,她之前还没觉得什么,感觉教她认字什么的也挺正常的,不过现在看来,雨生好像确实对乔羽格外好。

也难怪,乔羽这么聪明好学,性格不错,人又漂亮,雨生这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要是喜欢上也是再正常不错了,三个人她都很喜欢,可不希望因为这个最后闹的不能收场。

“真的啊?”乔羽笑着接过来:“正好咱们一起吃,你还要去给莫大哥帮忙吗?不忙的话一起吃了再走吧!”

小酒摇摇头:“不了,你们吃吧,我先走了。”说着推门就出去了。

乔羽还不自知呢:“怎么了这是?奇奇怪怪的。”

安贤摇摇头,果然是当局者迷,或者是乔羽压根没想到这一层,或者是问心无愧,不过毕竟这种事日积月累是会有大误会的。

拿了一块儿边吃边道:“小羽,你和小酒有打算过什么时候成亲吗?”

果然雨生诧异道:“成亲?你们…是情侣吗?”

“嗯。”安贤略有深意的看着雨生:“两人从小长大,共患难着长大的,这年纪也差不多了,也快成亲了吧!”

乔羽也没什么犹豫的:“刚从牢里出来的时候,我倒是问过他的,不过他说不着急,说他现在跟着莫大哥好好做事,也比之前那些零工有奔头,说想好好赚钱,能风风光光的迎娶我再成亲。”

“小酒还是挺有担当的。”安贤道:“也好,只要是个男人都是想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迎娶心爱的女人,让她不受苦的。”

“所以我也得努力啊,好好赚钱,现在的房子也很破,到时候买个小院儿,能种点花草,我们都打算好了的。”乔羽一脸的甜蜜。

雨生一言不发,手里的榛子酥也吃不下去了,安贤想的没错,跟乔羽相处没几天就觉得特别喜欢她,长得好看,一颦一笑都让人不能移开眼睛,跟他说话的时候特别甜,他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心动。

可他还想着不着急,慢慢相处就会有感情,今天才是第一次知道,她居然已经心有所属,心里的苦涩实在难言。

安贤轻叹口气,不是她多狠心非要在他面前说,而是有些事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越陷越深到最后造成不好的结果,还不如趁早让他清醒,不要插足到人家两人之间。

“嘭!”书屋正安静的时候,忽然门被一脚踹开,撞的上面的风铃噼哩噼哩的乱响,把三人都吓了一跳。

雨生先起身,看着气势汹汹的几个人:“你们这是干什么?”

为首的一人口气不善:“乔羽在这里吗?”

乔羽一抖:“李广?你,你们怎么还阴魂不散?!”

这个叫李广的咧嘴一笑,一指外面:“我们家少爷就在外面的马车里,你要是识趣,现在就出去赔罪认错,兴许少爷还能气消一些呢!”

乔羽呼吸沉重:“我,我不去!”

李广哼了一声:“可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少爷这是给你机会,到时候逼我们哥几个动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你也不想连累这两个人吧?”

乔羽为难的看了眼安贤:“有什么事别牵扯他们,我自己出去跟他说。”

乔羽刚要走,被安贤一把拉住:“干什么去?”

乔羽一愣:“我,外面的是……”

“我知道是谁。”安贤猜都猜的出来:“你可别忘了,你现在不是以前的乔羽了,现在你是司陆大人的妹妹,可不是什么人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什么?”李广一皱眉:“骗谁呢?她什么身世我们可是查的清清楚楚的!她是司陆大人的妹妹?这大话说出来不怕闪了嘴啊?”

“是真是假你们尽可去调查。”安贤不卑不亢:“你不想想,你们家少爷交代的人都能从大理寺放出来,若是一般人能做到吗?”

李广一顿,皱了皱眉:“怎么可能,我们可没听说过。”

“她和司陆可是从小就认识,后来散了而已,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争锋相对

安贤说的信誓旦旦,一点都不虚,让李广一时也有些犹豫了,加上确实如她所说,乔羽要是没人帮,是不可能从大理寺出去的,一皱眉,转身出去了,怕是去问他主子去了。

没多久,李广先进来,掀起门帘子,一位穿着不俗,满脸都写着高傲的冯江进来了,乔羽看到他还是反射性的有些怕,往后缩了缩。

果然冯江这个人,从安贤以半个大夫的眼光看起来,就是个精气不足的人,年纪轻轻的,这是有多放纵才能这个德行?不知道好好调养身体还在挥霍,真是不顾死活。

“乔羽。”冯江嘴角一扯,不怀好意道:“听说你攀上了司陆?真厉害,不愿意跟我,却不介意爬上别人的床吗?”

乔羽气的脸都通红:“在你眼里谁都是那么不堪吗?”

“不然呢?”冯江嚣张的往椅子上一坐:“不然呢?无缘无故司陆会帮你一个没钱没势的女人?你能回报的除了这幅好看的皮囊还有什么?”

“她若真是这样的女人,当初也不会死也不屈从你了。”安贤淡淡道:“她有自己的心上人,司陆大人确实只是她的义兄,若是不信,冯少爷大可去亲自问他。”

冯江挑眼看向安贤:“你又是谁?”

“只是她的朋友,现在算是她的老板娘。”安贤护着乔羽:“不管如何,冯少爷也不想因为乔羽跟司陆大人闹起来吧?”

冯江翘着二郎腿,手还一下一下的拍着大腿:“本少爷可不信司陆会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什么妹妹跟我们家结怨的。”

“万一呢?”安贤道:“若是司陆大人真的不在意,又何必特意把她捞出来呢?司陆大人是轻易不想与府尹大人有什么矛盾,可府尹难道就愿意冯少爷因为一个女人与他结仇吗?到时候怕是冯少爷在府尹面前也不好交代吧?”

冯江皱眉:“好你个伶牙俐齿的女人!告诉你,本少爷不是没见过什么漂亮女人,可什么人本少爷得不到?偏偏这个什么背景身份都没有的臭女人不识抬举,要是不让她低头,本少爷决不罢休!”

这是从小到大活的多一帆风顺,才能这么嚣张又自大?乔羽出声道:“冯少爷确实想要哪个女人都不难,所以何必抓着我不放,当初我已经有了心爱的男人,难道我与冯少爷在一起,心里却想着别人你会开心吗?”

“无所谓。”冯江讽刺的一笑:“你以为本少爷稀罕你的心啊?追求什么缥缈的真爱啊?别搞笑了,那些跟着本少爷的女人,有的冲着钱有的冲着地位,有什么所谓?哪怕心不在这里,本少爷还是得到她们的人了啊!”

这人的思想着实是跟平常人不一样的,安贤尽量还是不想现在与他起什么冲突:“毕竟令尊和司陆算是同僚,冯少爷怎么也得跟令尊说一声吧?我觉得他老人家未必会同意你这么做。”

“别拿我爹吓唬我。”冯江一歪头:“这样吧,本少爷也不强迫你进府当小妾了,只要你陪我一晚,我就不再追究,也不再找你麻烦,怎么样?”

这话一出,安贤和乔羽都气的够呛:“不可能!我说过我已经有了心爱的人,他也很爱我,除了他我不会跟任何人的!”

“他很爱你?”冯江哈哈一笑:“当初你被关的时候他哪儿去了?有本事把你救出来啊?再者说,若他真那么爱你,就会理解你,不会介意的对不对呀?哈哈哈!”

别说乔羽了,这副嘴脸连安贤都想上去呼一巴掌了,乔羽气的直抖,但安贤知道她也不敢怎么嚣张,毕竟她一直觉得司陆认她做妹妹就是看在安贤的面子上,不会真的为她做什么,她也一直不敢怎么跟司陆接触,怕他会觉得麻烦。

安贤只能道:“既然冯少爷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司陆大人,那也没办法了,到时候只能看到底是司陆大人交人,还是令尊妥协了。”

“怎么?你还真以为能吓唬住本少爷?”冯江轻嗤一声,一挥手:“将人给我抓回府里!本少爷还就今天要办了她!”

反正冯江都下令了,李广可没什么顾忌了,和几个人过来就要抓乔羽,乔羽吓的直往后退,安贤紧紧拽着她,焦急的看着窗外。

砰的一下,安贤被一把推倒在地,刚好小腿磕到椅子角,疼的她到吸口冷气,乔羽一急:“安姐?”可人已经被抓住往外拽了。

安贤忍着疼扶着桌子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外追,刚走到门口,他们把乔羽往马车上追,安贤知道靠自己的没什么用的,这功夫,马车已经走开了。

“老板娘!”远远的听到喊声,安贤一喜往过去一瞧,果然是雨生带着人来了。

安贤忙指着前面的马车:“快去追,人已经被抓走了。”

几个护卫点点头去追马车了,雨生上气不接下气的扶着门歇了歇,才道:“府里司陆大人和莫大哥都不在,只能先叫了他们来,不过已经有人去通知他们了。”

看安贤脸色有些白:“怎么了?他们打你了?”

安贤摇摇头:“那倒没有,拉扯的时候撞了一下。”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小羽?”雨生对于小羽的事还都不知道。

“那位是府尹的公子,早就看上小羽了,因为小羽已经有了小酒宁死不从,还被关在牢里几个月,这好不容易救了出来,这不是不死心吗,又来纠缠她了。”

“府尹的公子?”雨生有些被吓到。

“嗯。”安贤点点头:“所以我才让你在那个人出去问话的时候趁机去叫人的,因为我们几个肯定是应付不来的。”

过了好一会儿,那几个人才返回来,衣衫有些拉扯坏了,还有的受了伤,看起来是动了手,不过还是把乔羽安然无恙的带回来了。

“没事吧?”安贤问道。

“我们没事莫夫人,不过,冯少爷似乎气坏了,保不齐回去找人来找麻烦呢!我看你们还是回府里吧,他再怎么着也不敢打到我们爷的府上。”

安贤点点头,对雨生道:“把店门锁了,看来这事儿不解决之前,是没办法好好开张了。”

乔羽过来扶她:“安姐,你是不是受伤了?”

安贤摇摇头:“算不上,就是撞了一下有些疼。”

“都是我不好。”乔羽眼睛发红:“我就知道这件事还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

“我们也知道。”安贤道:“但我们还是让你跟着了,说明没人介意,我们也会护着你的,明白吗?”

乔羽眼泪再也忍不住,吧嗒吧嗒掉下来,从小没家,除了小酒,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好:“安姐……”

“好啦,有话咱们回去说,此地不宜久留。”

护卫给她找了辆马车,回到府上后,安贤的心才安定下来,这件事不止是司陆会护着,太子也是应允过的,所以如果冯江和他爹以为只是面对的司陆,不依不饶还来找事,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快坐下我看看!”乔羽担心她的腿,掀起她的裙摆,果然在小腿处,青紫了一大片:“这些混蛋!”

安贤拍拍她的手:“都没流血,没事,那里有药箱,里面有药,你帮我擦擦就行。”

乔羽去拿了药,按安贤说的给她轻轻抹药,一边道:“我真的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司陆大人都吓唬不住他。”

安贤抿了抿唇:“现在想想,没准就是我们搬出司陆,更刺激他了呢!那种养尊处优不知碰壁为何物的公子爷得多高傲,要是承认自己怕了谁,才让他觉得更丢脸,他已经不是非得到你不可了,而是要挣个面子。”

第一百四十四章 告官

莫执是被府里护卫找回来的,听说去书屋找麻烦去了,莫执还没进门,就见小酒急慌慌的跑进来:“羽儿?羽儿你没事吧?”

乔羽起身握住他的手:“没事,你别急。”

小酒汗都出来了:“我能不急吗?!他那种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莫执这才进了门,先看了两人没什么事才放下心:“司陆在忙,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过在府里也不会有什么事。”

乔羽道:“我是没什么事,可拉扯的时候,安姐腿被撞伤了。”

莫执这才脸色一沉,忙走过来:“我看看!”

因为小酒在不方便,乔羽拉着小酒先出了屋子,安贤抬起脚:“没多大事,就是疼点,抹几天药就好了。”

莫执看了看,确实没他想的严重,但还是怒气不消:“做什么把你牵扯进去?光天化日之下抢姑娘还伤人,感情真以为京城是他们家的了!”

“差不多吧,看他那样子确实目中无人的很。”安贤轻叹口气:“根本软硬不吃,就是要得到小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你们说了司陆的事?”

安贤一挑眉:“当然说了,我很明确的告诉他小羽是司陆的义妹,也是他救小羽出来的,但是他完全不听,似乎是对小羽的背景很了解,也觉得司陆不可能因为这样一个丫头跟府尹闹起来。”

“果真是个没脑子的纨绔子弟。”莫执给她揉着腿:“怕是还不知道殿下早就和他爹不对付了吧?若是让殿下抓住把柄,就没他们好果子吃。”

安贤对官场的事不是很了解:“但是因为这种事,不可能扳倒一个府尹的吧?毕竟,这种事在他们高官贵人中还是很常见的,何况还是冯江做的事,扯到府尹身上还是有些勉强。”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急,只要他有漏洞,慢慢的总能给他挖空。”

安贤诧异的看他:“行啊,没白读书呀!”

莫执弹她一个脑门儿:“别取笑我了,以后不许这么强出头听见没有?既然都已经叫雨生回来叫人,就乖乖等着就行,晚一会儿也不碍着什么,你们两个女人能抗得过几个男人?到时候再伤了可得不偿失。”

安贤也没反驳,知道莫执说得对,是自己欠考虑了:“当时就是看他那样怕他伤害小羽,没想那么多。”

莫执起身给她倒水去,无意间看见了家里没见过的精致盒子,拿起来看了看:“这什么?”

安贤这才想起来:“银票。”

莫执以为是书屋的收益,打开看了看,顿时呆住了,瞧向安贤:“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安贤一咧嘴:“别提了,也是巧,我回来后碰上了薛洋,然后听说了长公主好像难产,孩子情况也不怎么好,我这不是想着可以多接触一下,就让他带我去了,然后顺手救了那孩子,他们给的谢礼。”

莫执皱了皱眉,给她端过水:“你感觉怎么样?”

安贤摇摇头:“看不出什么猫腻来,那驸马爷也很低调,虽说是驸马,但彬彬有礼,待人滴水不漏,若光是这么看,绝对不会觉得他是会抛弃家人孩子攀龙附凤的小人。”

“我大哥也是从小就聪明会为人处世,所以父母邻居都喜欢。”安贤不这么说还好,一说莫执更觉得有些像了。

安贤一咬唇:“那看来还是得你亲自见一面才行了,好歹我也救过小郡主一命,等改天我们一起去拜访一下,就说瞧瞧孩子怎么样了,应该的可以的。”

莫执点点头,若真是大哥,那源儿岂不是多了一个妹妹了?四处看了看:“源儿呢?”

“一大早跟着护卫出去玩了,现在还没回来。”

“安姐,司陆大人回来了。”乔羽在门外道。

安贤坐起身:“嗯,你们都进来吧!”

司陆最近可忙坏了,朝廷本来就因为打仗形势紧迫,资金短缺,加上他们还要应付二皇子,着实是有些吃力,偏偏这个时候冯江又来捣乱,他的心情也不咋好。

将事情了解了个大概,司陆才缓缓点头:“看来真是没人给过他教训,以为他爹管辖京城,就真的是主子了!”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乔羽还是觉得很过意不去,从小到大,凡事都是自己面对,小酒她是当做一家人的,才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但安贤和司陆跟自己认识不久,因为她的事面对那么不好对付的一个人,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司陆一拍她的脑袋:“不是说了吗,你以后是我司陆的妹妹,有人欺负你,就是打我司陆的脸,放心,不用怕他,你和小酒就住着不要回去了,免得麻烦,他那边自然有我应付。”

乔羽心里一暖,她对司陆总是敬畏的,尽管他说认自己做妹妹,她也是不敢当真的,更不敢亲近,连一声哥都没叫过,可面对冯江那样的背景,他没像冯江说的那样,为了个女人得罪府尹不值得,而是切实的表明了站在她这边,会保护她。

从没感受过亲情的乔羽眼眶泛红,轻声的应了声:“谢谢哥。”

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还真把司陆也叫愣了,抬头看着这个脸颊发红,都不敢正眼看他的漂亮丫头,一扯唇,真有这么个乖巧可爱的妹妹,其实也不错吧:“嗯。”

安贤一耸肩:“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司陆一笑:“当然是告官了!这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不正是京城府尹该管的事吗!”

所以当几人浩浩荡荡的到了府衙的时候,冯天启也愣了,自己这边刚听儿子哭诉完,他还没干什么呢,这些人倒是先找上门了。

“见过府尹大人。”司陆带头行了礼,严格按官阶来算的话,其实司陆是要比冯天启低一级的,但凡事不能看表面,司陆的能力和后台,冯天启也是不敢小看的。

冯天启皱着眉头:“司陆大人这是所为何事?”

司陆一指右边的乔羽:“大人,这位是下官的妹妹,今天好好的在书屋做工呢,却突然被一伙人闯进来,强行带走,幸好下官的人及时赶到才没出大事,这样恶劣的事件发生在天子脚下,实在让人气愤。”

冯天启这是在升堂审案,自然也不能乱说话,按着流程道:“那,带走她的是什么人?与她是什么关系?又为何要带走她?”

司陆不急不缓道:“是个登徒子罢了,看中了我妹妹的姿色,以前就三番五次的威胁骚扰,更是因她不从,将她在牢里关了几个月,这下官才救出来不久,就又来了,下官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还望大人做个主!”

冯天启脸色越来越难看,却还得沉着气:“若是如此,本官自然会秉公处理,但本官断案也不可能只听一面之词,你们说的是谁,不妨叫来与你对质。”

司陆搓了搓手,表情奇怪:“说来真是遗憾,好像就是大人的二公子冯江啊!”

冯天启本来也早就知道,也不多说什么,痛快道:“来把冯江叫来!”

没多一会儿,冯江来了,可他一进来,安贤和乔羽都愣了,两人对视一眼,他怎么成这德行了?

之前在书屋的时候,他还人模狗样的啥事没有呢,这一会儿不见,鼻青脸肿的连腿都一瘸一拐了?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先被他老子教训了一顿?

“爹……”

冯江刚开了个口,被冯天启就训了回去:“爹什么!这是朝堂之上,叫大人!”

冯江一缩脖子:“冯江见过大人。”

冯天启指着乔羽:“这姑娘你可认识?”

冯江转头看了看她:“认识。”

冯天启点头,似乎挺淡定的:“说说吧,怎么回事?”

冯江可没安贤在书店的时候见到那么嚣张,看着平稳了许多,张口就道:“我确实追求过乔羽,当时她不答应反而还伤了我,所以才被关起来的。”

冯天启嗯了声:“既然是关了起来,那就是有卷宗可查的,然后,今天的事你怎么说?”

冯江接着道:“本来她就是被关起来的,听说居然提前放了出来,我去质问,结果她嚣张跋扈,说什么司陆大人是她的哥哥,若是我再找她,一定让她哥收拾我,这才起了冲突,我本来也就是想抓她去官府重审的,结果被司陆大人追上来的人抢了回去不说,还把我们几个打成这样,还请大人明察!”

无耻终究是无耻,乔羽脸都气白了,忍不住反驳道;“简直颠倒黑白!当时几位大哥是与你们起了冲突,却只是将我救出来就离开了,根本没动你一根手指头!”

司陆眯了眯眼,就算不在现场,他也了解自己手下的人,不会那么没脑子对府尹的公子动手,不然到时候有理也变成了没理,显然是这父子俩一早商量好了,这是要恶人先告状!

冯江冷笑一声:“不然呢?我这身伤是怎么来的?你不会是要说我自己打的吧?”

尽管他们都心知肚明,但现在还真是说都说不清楚,因为没任何证据能戳穿他。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互相算计

“按冯公子这个说法,我自己弄点伤岂不是可以诬赖到任何人身上了?”司陆走到冯江面前:“何况,若是我那几个蠢钝的手下敢这么伤府尹公子,怕是不等我来告官,就先被找上门了吧?”

“本来也是打算传唤的。”冯天启道:“现在轮到本官问司大人了,到底为何越权将嫌犯放了不说,还纵容手下行凶,不知作何解释?”

“大人,事实如何,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确实,我拿不出证据,但冯公子污蔑我,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吧?”司陆看向乔羽:“大人也不用追究我和乔羽之前有什么渊源,总之以后,她是我的妹妹,若是再有人想欺辱她,那就是跟我司陆过不去。”

“我们是没有冯公子自伤的证据,但当时冯公子可不是想要什么抓她去官府的,而是想利用权势占为己有,我和当时在店里的雨生就是人证。”安贤忍不住道:“包括乔羽之前被关,也是被陷害,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伤的了一个大男人。”

“你又是谁?”冯天启皱眉问道。

“我是乔羽的老板娘,现在她在我的书屋做事。”安贤指了指自己的腿:“当时他们是强行将人带走的,还伤了我的腿。”

“他追求过乔羽这事他自己也不否认,但也并不犯法,我就想知道,司陆大人到底觉得他罪在哪里?”冯天启反问道。

“当然是追求不成反污蔑,利用职权让她蒙冤坐牢,二来纠缠不休,强抢民女。”司陆悠然道:“不过,府尹大人似乎是很难公证办案了,只听了他的一面之词,我们这边的证词和人证充耳不闻,一味的替他开脱,看来,这案子靠府尹大人是没法断的明白了。”

冯天启也确实不把这件事当多大个事,毕竟他是府尹,这么点小事还是能替儿子摆平的:“司陆大人不管让谁来,也是怪不到冯江头上的。”

司陆点点头,扯出一个笑:“那也好,既然府尹大人没办法办这个案子,那咱们大理寺见!”

“走吧!”说完拉着关于往外走,莫执扶着安贤,一行人离开了衙门。

“真的没办法了吗?”安贤有些不甘心:“这作为一个判案的府尹,这么光明正大的偏袒开脱!”

司陆摇摇头:“我们没有关键证据,他只要不公正办案,就没办法把冯江怎么样,他做了这么多年关,最是明白怎么样才能断案,所以才有恃无恐。”

“不用这么麻烦了。”乔羽过意不去:“想必这次一闹,他也不会再来找我了吧,就不用这么为我费心了。”

“要真就这么算了,可就真的是服软了。”司陆挑眉:“那他们父子会得意洋洋的认为自己赢了,哪怕下次再这么做一次,我们还是如这次一样不能真的让他死心。”

“真的要去大理寺?”莫执问:“他会因为这一点不足的证据而得罪府尹?”

“他不是会演吗?”司陆嘲讽的笑了笑:“我司陆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什么事没见过,这么点小把戏能把谁唬住?冯天启也是厉害,还狠心把儿子揍了一顿,让他来逃脱,既然他们能创造证据,那我们有什么不能的?”

安贤好奇道:“怎么做?”

司陆活动了下肩膀:“不急,好好想想。”

他们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冯天启自然也知道,所以刚一回到房间,就指着冯江的鼻子骂道:“平常胡作非为也就罢了,老子都能保你,现在真是嚣张上天了你!什么人都要惹一惹,你是怕我事不多是不是?”

冯江缩着脖子:“可,当时她们瞧不起儿子,说什么别说我,就算是爹您也不敢惹司陆,儿子真是气急了,要是就那么灰溜溜的走了,不止是儿子,不也丢您的脸吗?”

“你呀你!”冯天启气的坐下:“那么个女人就让你这么放不下?就没有比她更漂亮的了?你府里的女人还少吗?”

冯江也知道这次真的惹冯天启生气了,弱弱道:“儿子知错了,以后肯定不要她了,爹您消消气。”

“我怎么消气?”冯天启敲着桌子:“司陆那是个好惹才茬吗?他身后还有太子知不知道?要不是今天让你受伤了来反将一军,就算是我都难包庇你!”

“那,他还会继续追究?”

“大理寺!”冯天启咬了咬牙:“你不知道大理寺怎么回事?皇上看重的案子都会交大理寺审理,若是人家到时候判了你的过错,我也不好插手!”

冯江这才有些担心:“那,那怎么办?他们不是也没什么证据吗?”

“那是没有证据?”冯天启皱眉:“只是我强行将证据弱化了而已!要是翻起之前那女人入狱的原因,怕是对你更不利!”

冯江揉了揉脸:“那我们也总不能让他们得逞啊!”

“说得轻巧,你有什么办法?”冯天启白了他一眼:“就不该管你的烂摊子,你看看你大哥,一样是我的儿子,怎么你就这么不思进取,整天脑子里除了女人就是女人!”

这话冯江都听了太多次了,都麻木了,嬉皮笑脸的:“儿子知道了,保证以后不乱来了,您不能不管我啊!”

“你自己想想,还能找到什么他们不对的证据,或者没有也创造些证据。”冯天启想了想:“事到如今,你也不要想着能让她低头屈服了,能把自己摘干净就不错!”

“这,之前就是那么个罪名就关起来了,也没像这次真弄点伤出来,要是真查起来,也查不出什么啊!”冯江懊恼道:“早知道当初也装一装了。”

“你呀!蠢!真是一帆风顺久了,完全不顾别人眼光了,这次惹到硬茬才知道厉害!”

“爹!”冯江央求道:“儿子真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听您的话,好好读书考功名,您就再帮我一次吧!”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冯天启看着他的样子是又生气又无奈,嘴上训的狠,也不可能真的就不管了:“大理寺卿跟我还不是很熟,让他帮忙睁只眼闭只眼是不可能了。”

冯江眼睛一亮:“您有别的办法?”

冯天启低头沉思了会儿,司陆看来是认真了,不会轻易罢休,但这点小事应该不至于找上太子吧?只要太子不出面,应该就没那么棘手。

“你查过那女人的背景吧?她家里还有什么人?”

冯江想也没想到:“没了,她从小就无父无母,倒是跟一个什么青梅竹马挺亲近的。”

“那就是这个人对他很重要了?”

冯江点点头:“当时关起来的时候,他还特意当了个狱卒去照看乔羽呢,我当时觉得没什么,就睁只眼闭只眼没管,后来她出来后,他也不干了。”

冯天启若有所思道:“能为了她去当狱卒?那看来关系很不错了,是不是他们两是情侣关系?”

“我猜是很有可能的,不然像儿子这样的条件,她不应该死活都不答应啊!”冯江就是一直想不通她一个穷丫头居然能抵住这样的诱惑,所以才更想征服她。

“那你派人去查查那个人的消息和行踪,若是能收买他,就尽量收买,为我们说好作证。”

冯江点点头:“那,要是不能呢?”在他想来可能性是不大的。

“这也要问我?”冯天启白他一眼:“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将他绑回来威胁那女人放弃追究,懂了吗?”

冯江眼睛一亮,忙点头:“懂了懂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严刑逼迫

这么闹开了,反而不怕他们了,这时候要是敢再明目张胆的找麻烦,显然是最不明智的,所以也就是派了几个人在周围盯着些,书店就照常开门了。

而冯江这边的人,暗中盯了小酒一天,终于在快傍晚的时候,等到了他回家的时候。

在他路过一个没什么人的小胡同的时候,身后跟着的人扬了扬头,小酒忽然就被蒙住了头,被重重敲昏,没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他被绑在一颗树上,后颈还钝钝的疼,看着眼前三个面色不善的人:“李广?”

“嗯,就是我。”李广毫不顾忌他认识自己,因为本来让他办的事就是为冯江作证,傻子也知道劫持他的是谁的人,没必要遮遮掩掩。

小酒挣扎了下,脸色难看:“你们想干什么?”

李广嘿嘿一笑:“看不出来吗?其实我们是想请你帮忙的,只是要是好好去请你,你肯定不会答应,没办法才用这种办法的呀!”

小酒咬了咬牙:“你们想利用我对付羽儿?做梦!”

“呦!叫的挺亲切的呀,看来还真是一对啊!”李广漫不经心道:“找你来确实是让你帮忙的,不过放心,不是白白用你的,拿来。”

身后一人递给他一个盒子,李广在他面前打开:“看看,这是一千两的银票,只要你配合,就都是你的了。”

小酒低头看了看,确实是银票,但立刻就别过头去:“别想用银子收买我!羽儿和我从小长大,早就是我的家人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出卖她!”

“是吗?”李广觉得好笑:“你有什么本事保护她啊?你睁开眼看看,这可是一千两,以你的这点本事,可是一辈子挣不到的,只要你跟我们合作,你拿着这个钱可以买一个大大的宅子,可以娶好多个漂亮的女人,何必局限她那一个呢?”

小酒倔强的不说话,李广收起盒子,扔给后面的人:“你可别以为,你不要这银子就没事了,能抵住金钱的诱惑确实算你是个男人,不过,银子好推,可皮肉之苦,可就没那么好忍了。”

小酒盯着他:“司陆大人都已经盯上你们了,你们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胡作非为!就不怕被揭穿吗!”

李广哈哈一笑:“揭穿?今天就算你死在这里,谁能知道是我们做的呢?没错,他们肯定能猜到是我们,那又如何?谁有证据?哈哈哈!”

李广嚣张的嘴脸让小酒火气更甚:“你们简直目无王法!”

“王法?”李广掏出一把匕首,冰凉的刀身在他脸上拍了拍:“权势地位就是王法,告诉你吧,就算司陆肯帮乔羽,但她不过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义妹,但我们公子可是老爷的亲儿子,说白了,他不会拼全力去帮乔羽,但我们老爷会,何况,你们现在还没什么有力证据吧?”

小酒胸口起伏几次:“就算你说破大天,我也不会帮你们来害她!”

“害她?”李广摇头:“不不不,可不是让你害她,只是让她不能得逞而已,我们老爷也只是想让公子洗脱嫌疑而已,可并不是反过来告她啊,而且这次的事我们公子也长记性了,只要你肯帮忙,我们公子无恙了,他就不会再乱来,更不会再纠缠她了,到时候你拿着这钱再去跟她过好日子,不是美哉?”

“呸!”小酒气急:“你们当羽儿是什么人?我若真是背叛她,她是不可能再原谅我的,她要是那么爱钱,当初就跟了冯江了!”

“哎,话不能这么说,她不跟我们少爷是因为对我们少爷没感情,但你们可不同啊,你们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到时候你就说自己是逼不得已,再求她个原谅,她肯定不会怪你的。”

小酒别过头:“不管你说什么,我不会同意的。”

李广脸色沉下来:“看来你真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了,我看你能有多硬的骨头!”

往后退了一步,挥了挥手:“动手吧,记得别弄出太明显的伤口,但又能让人求死不能的那种!”

后面两人点了点头,从包裹中拿出几种刑具,对,是刑具,做过几个月狱卒的小酒都见过,极细的针,黄表纸,各个都是能让人极为痛苦,却不怎么会有伤口的刑具。

小酒也是普通人,光是看到就不由的抖了抖,他可是见过这些东西用在犯人身上的,不管多嘴硬的人,只要一用刑,都疼的死去活来最后屈服的。

看出他眼里的恐惧,李广阴阴的笑了笑:“我们可是先礼后兵的,怎么样?现在反悔可来得及。”

小酒死死的握着拳头,一言不发,李广冷哼一声:“动手吧!”

顿时惨叫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树林里,对于小酒来说,不知过了多久,身上已经到处都钻心的疼,他汗如雨下,可身上却没有一滴血,一个伤口。

“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可以停。”李广靠着另一棵树坐着看:“真是傻,你说有更好的选择,怎么就这么犟呢?这次官司输了就输了,换个以后的安稳不是挺好的?就算你们这次真赢了,这么大个罪名,也没多重的惩罚,到时候少爷记恨,你们可要遭的罪更多。”

“李哥,他昏过去了。”

李广一扬头:“用水泼醒,就得让他没有停歇的时候,才能彻底让他崩溃。”

就这么来来回回几次,小酒再也坚持不住了,他耷拉着脑袋,看着靠近的针,眼里都是恐惧,不停的摇着头。

李广见差不多了,起身走过来:“怎么样?想通了?你说咱们好好商量有什么不好的,非要逼我动粗,哎!”

“先松开他。”反正他现在这个样子,让他跑都跑不了。

绳子一解开,小酒咣当摔在了地上,整个衣服都湿透了,脸色惨白,没有一点精神气。

李广也不急,让他缓了缓然后蹲下身:“爷的耐心有限,你最好配合一点,要是再不听话,那你就永远留在这儿吧!”

小酒双眼空洞,李广拿过纸笔:“来吧,找我说的写,就说我们少爷从未欺辱过她,是她先伤了少爷,后司陆又派人伤人。”

小酒声音有气无力的:“我不会写字。”

李广一皱眉,还真不知道,没算到他不认字啊,一思衬:“来,你过来,我说你写。”

洋洋洒洒的写了一页,都是对乔羽不利的东西,甚至是胡编乱造,小酒咬着牙,勉强的坐起身,靠着树,看着他们无耻的面孔,痛苦的闭上眼睛。

“好了李哥。”

李广接过看了看没问题:“好了,现在你只要写上你自己的名字,再按个手印就行了。”

“你,把他的名字写下来,让他照着写。”李广挑眉:“就学两个字总会吧?”

等他们满意后,天已经黑下来了,几个满意扬长而去,留小酒摊到在这树林中,他一点都走不了,浑身都是疼的,索性就躺了下来,现在还有些庆幸,还好羽儿住在司陆大人府上,就算他今天不回家睡,她也不会知道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小酒醒来,还是在这个地方,稍微动了动,还是全身都疼,但是已经能动了,他扶着树艰难的站起身,踉跄着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而此时他们确实不知道,也没想到冯江他们会对小江下手,只顾着保护了乔羽,莫执还奇怪:“小酒往日这时候已经来了,今天是睡过头了?”

安贤和乔羽也准备出门:“那你再等等吧,这两天他也累坏了让他多休息一下,不然累倒了可有人心疼。”

“安姐!”乔羽脸红了一下,惹得几人笑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失踪

大概到中午的时候,有个护卫来书店找乔羽:“小酒这会儿还没来,我们又都不知道他住哪儿,莫大哥有点担心,让我来问问乔小姐住处,我去看看情况。”

他这么一说,乔羽自然也担心起来:“怎么会呢?小酒一向勤快,不可能一声不响的晚这么久的,安姐,我也想一起回去看看。”

安贤点点头,反正有护卫跟着就没什么担心的,小酒的住处离的不远,但是有些简陋,周围都是些破败房子,与繁华的京城有些格格不入,她带着护卫走到一个院子前,伸手一推,门就开了。

“小酒?”乔羽边往里走边叫了一声,什么动静都没有,她推开门进去一看,可不人正在炕上躺着呢,这才放下心来,过去叫他:“怎么了?居然睡到现在都不醒?”

可推了几下都没动,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把他往过一掰,小酒软绵绵的躺平了脸色苍白,乔羽一惊,忙去抓住他的手:“小酒!怎么这么烫?”

“病了吗?”护卫也上前查看:“发烧了吧?带他去看大夫吧!”

乔羽点点头:“麻烦护卫大哥了。”

护卫将小酒背起来:“乔小姐太客气了,您是我们爷的妹妹,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两人将小酒送到最近的一家医馆,大夫皱眉诊着脉:“怎么会搞成这样子呢?”

乔羽忙问:“是不是着凉才病的?”

“确实有些,但可不止是病了这么简单。”大夫掀起他的袖子和上衣看了看,似乎没什么异样:“我先给他开药,一会儿熬好了喂下去看看情况吧!”

乔羽点点头,冲着护卫道:“你先回去告诉安姐一声,免得这么久不回去她担心。”

护卫点点头去报信了,乔羽握着小酒的手,担忧的看着他,小酒可不是个金贵的人,从小受苦受累,身体可结实的很,生病更是少,这怎么一下子病的这么严重,人都没了意识。

过了好半天,医馆的学徒将药端过来,乔羽把他扶着靠坐起来,一点一点的将药喂了进去,刚忙活完,护卫回来了,不止是他,连安贤也过来了。

“怎么样了?还没醒?”安贤凑过来看了看:“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一下子就病成这样?”

乔羽难掩忧色:“不知道,我们去的时候他就在炕上昏迷不醒了。我们一刻都没耽搁,护卫大哥背着他就来这里了。”

“如果是生病难受的话,他应该在没昏迷前就挣扎或者想出门求助的,怎么还在炕上好好躺着?”安贤问。

她这么一问,乔羽也想起来了:“我们去的时候,他好像起来过一次了吧,因为被子很整齐,他也是穿着衣服躺在炕上的。”

“那可能是穿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晕的?”安贤皱眉:“如果他还有精神穿好衣服叠好被子,怎么会连家门都没出去就晕了。”

“安姐,你是觉得不对劲吗?”

安贤在床边坐下,开始把脉,看样子确实是发烧,但无缘无故,不会这么严重啊!

“呜!”忽然昏迷的小舅呜咽了一声,乔羽一喜,忙靠过去:“小酒?你醒了!”

小酒艰难的睁开眼睛,看见乔羽,眸子一缩,下意识抬手想推开她,事到如今,他已经没脸见她了。

可乔羽以为他想抓住自己,拉住他的胳膊:“我在。”

“嘶!”小酒忍不住倒吸口气,胳膊下意识的抽了回去。

一旁的安贤蹙眉看过去,乔羽还没察觉什么:“你感觉怎么样了?怎么会忽然病了呢?”

小酒别过头不看她,只是嘟囔了一句:“没事。”

“你看看你都昏过去了,还说没事!是不是之前一直病着不告诉我?”乔羽急问道。

安贤瞧着小酒不止是身体,连人都不对劲,往常乔羽这么关心担心他,早就好言好语哄着了,今天居然看都不看她。

安贤想了想,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果不其然,这次安贤的劲儿稍微大了一些,小酒没忍住痛呼了一声,整个人都缩了一下。

“我看看。”安贤觉得肯定不对劲,要掀他的袖子。

小酒一惊,忙抽回去:“我,我没事,就是身上有些酸疼。”

酸疼可不会是这个反应,安贤不管他的反抗,将袖子掀起来,这么一眼看去,没什么问题,可她就是觉得小酒太反常,凑近细细瞧了瞧。

“我想喝水!”小酒忽然抽回了手,去抓乔羽的袖子。

乔羽忙点头:“等一下。”

安贤没看出什么东西,但又疑惑,只能开口问一问:“你昨晚做什么了?”

小酒咬了咬唇:“没干什么,就是太累了,躺床上就睡了,秋夜本来就凉,可能就受风寒了。”

“一个大男人,就算受点风寒,也不至于爬不起来。”安贤还不知道这病的轻重吗!

小酒低着眉眼:“安姐我有点累。”

安贤看了他一会儿,只能起身道:“那你先好好休息吧,等你好些了再聊。”

“安姐,你要走啦?”乔羽端了两杯水。

“嗯,我先回书店有些事,你好好照顾他就行,不用着急回去。”

乔羽点点头,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护卫大哥,喝杯水吧,辛苦你了。”

护卫摇头笑道:“太客气了,他好像又睡着了。”

乔羽一看还真是,只能把水放下:“哎,真是不让人省心。”

这一守就是一下午,中途大夫又给他拿来一次药,烧总算退下去了,乔羽也放心了不少。

到傍晚,小酒才又醒来,看着还守着的乔羽和护卫,有些虚弱道:“我饿了。”

护卫自觉起身道:“不远就有饭馆,我去买些粥和馒头回来,正好我们也没吃呢!”

乔羽点点头,把水端过来:“快喝点水。”

小酒一口气将一杯水喝完,定定的盯着乔羽,乔羽挑眉:“干嘛?”

小酒微扯了扯唇:“我想抱抱你。”

乔羽脸一红:“你什么时候这么不害臊了!”可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又有些心疼,最终红着脸,伏在他胸口:“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小酒抬起手将她揽住,深深的呼了口气,眼底的湿润费力的压下,才出声道:“你要不要去找辆马车?人家快打烊了,我们也不能住在这儿,等会护卫回来了,正好拿着饭回去吃。”

乔羽一想也是,天都黑下来了,再晚走也不好,点点头:“那你先等会儿。”说罢转身出去了。

她走的很快,连背影都没来得及让小酒再流连一瞬,他紧紧握了握拳,慢慢起身,烧退了,身上也没有那么疼的厉害了,趁着两人都不在,他必须现在离开。

等乔羽和护卫差不多同时回来的时候,就见榻上已经没有人了,她出屋子问学徒:“小哥,这屋子的病人呢?”

学徒一指门外:“他刚才说要方便一下就出去了。”

“多久了?”

学徒一思衬:“好像你刚走他就出去了。”

乔羽和护卫对视一眼,她忙道:“不会是又晕在里面了吧?”

护卫将饭菜放下:“我去找找!”

可过了一会儿回来,摇着头:“前院后院都找过了,没人。”

乔羽奇怪道:“怎么会呢?他还能走哪儿去啊?还病着呢!总不会等不及自己先回家去了吧?”

交了诊金,两人忙回去看,可院门还牢牢的锁着,护卫翻墙进去,出来的时候摇摇头:“还是不在。”

乔羽这下急了:“这个人怎么回事!到底去哪儿了啊!”

护卫宽慰道:“是不是一时有事走开了,我们还是先回府上找找,也问问别人吧!”

除此之外,乔羽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先跟着护卫回了府里。

第一百四十八章 如何面对

可等他们回到府里,发现他也根本没有自己回来,乔羽急道:“这么晚了,他又带着病,会去哪儿呢!”

安贤本来都准备睡了,听说小酒不见了,拧眉去看莫执:“你昨天有觉得他哪里不对劲吗?”

“没有。”莫执边说边穿外套:“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回家的时候也跟我打了招呼。”

莫执叫了些人出去找人,也不知道他会去哪儿,只能除了在家和医馆守着两个人等着,其他人四处找找了。

安贤咬了咬唇:“我在医馆见他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

乔羽忙附和:“我也感觉怪怪的,跟平时有些不一样,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莫执不知道情况,问道:“怎么回事?”

安贤想了想:“人很颓废,不是那种生病的没精神,而是整个人都低沉少言,而且好像还躲人,不止是人,身体也不对劲,不像是单纯生病,小羽碰了他身上一下,他就疼的躲,我本想看看的,可表面上没什么。”

“怎么了?”司陆也被叫来了:“小酒也出事了?”

“嗯。”乔羽将大致情况说了一遍,司陆皱了皱眉,问安贤:“你说他身上没伤,但是一碰他就疼的发抖?”

安贤点头:“胳膊处的话,也不可能是身体里面有什么病。”

“难道是刑罚?”他们对刑具都不太了解,司陆解释道:“有一种毫针,跟牛的毫毛一样细,扎在人的身上又疼还不会流血留伤口。”

乔羽捂着嘴:“不会吧?他,他怎么会受那种伤?”

“除此之外,没什么别的解释了。”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莫执思衬道:“现在这个时期,有人专门对付他,除了冯江不可能有别人,但是他也不是泄愤,也没有杀人灭口,还不能留伤口,一定就是需要他做什么……”

安贤担心的看了眼乔羽:“能做什么,无非就是让他作证或者污蔑小羽吧……”

莫执嗯了一声:“若是照你们所说,他整个人都不对劲,还躲着你妈妈不敢直面,还被放了回来,十有八九是受不了折磨妥协了。”

“不可能!”乔羽激动道:“不会的!小酒不是这样的人!他和我的感情你们不懂,我们从小认识,十几年相依为命,他为我做了太多太多,他就算自己承受也不可能会伤害我的!”

“冷静点。”安贤握着她的手安抚:“现在只是猜测,我们也觉得小酒不是那样人,一切等找到人才能下定论。”

乔羽下意识的否定莫执的猜测和维护小酒,可真让她说,她也说不出其他可能,其实内心里也知道,莫执说的没什么不对,但她真的不想相信,小酒对她那么好,宁愿自己吃苦受累,也不让她受委屈,这样的小酒,怎么可能害自己!

“不会的,不可能的。”乔羽失神的喃喃。

可司陆毫不留情道:“若是真是这样,你应该庆幸他妥协了。”

乔羽茫然的抬头去看他,司陆才轻叹口气:“你们没接触过不知道,一旦决定对一个人动手,不达目的是不罢休的,他不答应,就会一直折磨,直到他妥协为止,可若是像你说的,他如果怎么都不肯答应跟他们合作,怎么严刑都没用,那怕是,他也没命回来了。”

乔羽一抖:“如果,如果他不答应,他们就会杀了小酒?”

“对,现在因为小酒可能让他们如意了,手上有他的把柄,才会放心把他放回来。”

乔羽心里复杂,她当然不想小酒会害她,却也不想小酒死,她脸色发白,不由的想,若是换一下,被绑的是自己,那自己又会怎么选?

受尽痛苦,可能还会没命,与护着自己心爱的人相比,到底会怎么选?

“如果真是这样,我也不怪他。”乔羽深呼了口气,缓缓道:“本来就是因我而起,是我连累了他,让他不仅承受这种痛苦,还要承受背叛的煎熬。”

“你能想开就好。”安贤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他,得知道冯江到底让他做了什么,我们也好提前有个应对之策。”

“他伤加病,那么严重,能去哪儿呢!”乔羽担心道。

“应该是走不远,让大家先到周围客栈什么的找一找,对了,他身上有钱吗?”莫执问道。

乔羽摇摇头:“他,他赚的钱除了自己留些吃饭的,其他都是交给我的。”

“那就扩大范围,去什么废弃的宅子,破庙什么的地方找找。”

司陆拧眉:“这父子俩真不消停,也未免欺人太甚。”

“小酒也是糊涂,他应该坦诚说开,我们也不会把他如何,他这愧疚的一离开,我们反而被动。”

“我能理解他,若是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也会没脸见他的。”乔羽终于想明白他刚醒的时候为什么对自己那么躲闪了。

“太晚了,你们先休息吧!”司陆道:“他们晚上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明天再从长计议。”

乔羽是不可能睡得着了,安贤不放心她,放莫执一个人在屋里,她和乔羽睡一个屋子。

乔羽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一直眼泪汪汪的,安贤给她拧了手巾:“擦擦脸,一会儿哭的眼睛该疼了。”

乔羽觉得满腹的内疚和担心:“都怪我,是我连累了他,本来好好的,怎么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对呀,好好的被打扰,可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他的错,是冯江,是这些不仁不德的权势的错。”安贤安抚的拍拍她的背:“不过,你要想想,如果找到了他,他怎么面对你,你又怎么面对他?你想想你们的以后,就算你不怪他,还能在一起吗?”

乔羽眼神恍惚:“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怪他的,他为自己做的已经够多够好了,可出了这种事,不管她想不想,他们之间都会出现一道缝隙,一个不能提,也刮越不了的伤痕。

“安姐,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换你,你会怎么做?你是小酒你怎么办?你是我的话,又该怎么办?”她现在就像溺水的人,迷茫,无措。

安贤皱眉想了想,这种事真是很难说,他妥协了,你也不能说他就是坏,就是不厚道,可两人毕竟又是最亲密的人……

“如果我是小酒的话,那要看他们的条件是什么了,如果不是让我做的事,不会威胁到莫执的命,那我可能会妥协,然后再向莫执坦白,一起想办法,一起面对,因为如果不危及他的性命的话,搭上自己的命也是不明智的,我相信莫执也不会这么希望。”

乔羽张了张嘴:“你说得对,是应该这样,可现在,小酒没有像你说的那么做,那我又该怎么办?”

“等。”安贤道:“你不要想太多,毕竟现在我们都是猜测,没准儿是我们想错了,现在想太多都是徒劳,到时候要视情况而定。”

乔羽也明白,她只是安定不下来,也根本睡不着,安贤很理解:“睡不着就先不要睡,我陪你说说话,等一会儿困极了就睡着了。”

乔羽眼睛红红的看着她:“谢谢你安姐,你对我太好了,可我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

“真把我当姐姐就不用这么见外。”安贤替她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头发:“不管怎么样,不要太悲观,但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想好所有的可能性,免得到时候接受不了。”

乔羽点了点头,呆呆的看着房顶,与小酒的一幕幕回放,她想,她真的不会怪他的,现在只希望他能平安回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兄弟相见

当然,两天过去了,人一直没找到,乔羽从心急担忧到越来越不抱希望,他人应该是没事,毕竟他们目的达到后都放了他回来,没必要再来一次,而且若是他身体出了问题,也不会走太远,可见他是有意躲着乔羽,说不定,内疚和自责驱使下,已经离开京城,再也不见她。

乔羽这两天吃不香睡不着,一个相伴那么久,对自己最好的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还是以这种方式,那种痛苦可想而知。

安贤虽然想让她休息一下,不过却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待在府里,就还让她每天来书店,有人跟她说话,忙忙碌碌的还能好受些。

“吃点吧!”雨生端着买回来的面:“你早上就没吃,这么下去身体哪儿受得了。”

乔羽无声的摇了摇头,手托着腮,这两天总是走神,雨生求助的看向安贤,安贤轻叹口气:“你这么下去自己先垮了。”

乔羽喃喃道:“你们说他能去哪儿呢,没有钱,也不认识什么人,该怎么生活下去?”

“这个且不说。”安贤在她对面坐下:“罪魁祸首是冯江,你就不恨他吗?是他伤害了小酒,是他让你们分开的,你为了看他得到报应,也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乔羽眼神收回来:“可是,真的能得到报应吗?我们没有什么证据,他爹又那么厉害,更可能他们威胁小酒做了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怕是很难吧?”

“不到时候,谁能知道呢?”安贤将面给她推过去:“一两顿不吃我就不说你什么了,知道你难受,可两天了你都这样,那是真的不行。”

乔羽虽然真的没胃口,可也不想他们为自己担心,只能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雨生见状叫过去安贤:“老板娘,小酒真的不回来了吗?”

安贤摇摇头:“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能他不会回来,也可能会因为舍不得和想念再回来。”

“他真的做了背叛小羽的事?你们不都说他对小羽比自己都重要吗?”雨生不能理解。

“这件事我们谁都不能确定,但是就算他真的做了,小羽也说了,她可以原谅,也可以理解,那作为外人的我们就更不会说什么了。”

雨生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安贤看了他一眼:“干什么?想趁虚而入啊?”

雨生吓了一跳,顿时窘迫道:“这,这怎么说。”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安贤靠着桌子:“就你对小羽那眼神,只要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雨生深呼了口气:“我不否认,我确实喜欢她,得知她有未婚夫的时候,我也很难受,但我没想做什么拆散他们的事,可现在是他们之间自己出了问题,如果小酒真的抛弃她了,那我为什么不能追求保护她?”

“我没说你不能啊!”安贤道:“可你要知道,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小酒,也是最脆弱的时候,你安慰担心都可以,但不要表现出那种心思,反而适得其反,等事情尘埃落定,小酒确实不回来了,小羽也慢慢缓过来了,你再追求她,如果她愿意,那我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的。”

雨生点点头:“我有分寸的,也不会趁人之危的。”

安贤拍拍他的肩膀,有些感慨啊,刚前几天,她还怕三人之间有什么不愉快,提点雨生呢,以为乔羽和小酒会没有悬念的走到最后,这才几天,就天翻地覆了,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莫夫人。”府里的护卫推门进来:“莫大哥让你回去一趟呢!”

安贤边收拾下东西边问:“这个时候,让我回去有事?”

护卫点点头:“长公主府上派人来找您,说是让你去!”

安贤一顿,难道是因为孩子的事?点了点头,叮嘱雨生照顾好乔羽,赶紧回府了。

来人是长公主府里的管家,因为上次见过也认识,才让他来的,莫执正在大堂跟他说话,见安贤回来,站起身:“莫夫人回来了?”

安贤笑了笑:“什么事劳烦管家亲自跑一趟?”

管家轻叹口气:“上次您救了我们小郡主一命,所以主子很相信您的医术,这不,小郡主最近又病了,一直反反复复的,大夫说这么小的孩子,如果一直不痊愈,恐有生命危险,长公主特意让老奴来请您去看看的。”

安贤看了莫执一眼:“看看是没问题,不过,我助手在帮我看着书店,让我夫君跟着我去帮个忙可以吧?”

管家点头:“那当然没问题,公主和驸马爷也很想结交二位的。”

安贤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莫执帮她拿了药箱子,坐着公主府的马车赶去。

等到了府上,长公主正在抱着哄哭闹不止的小郡主,安贤四下看了一眼,没看见驸马爷。

长公主见了她忙道:“安贤,快过来看看韵儿。”

安贤点点头,走过去接过孩子,将她放在床上,这孩子刚出生的时候是胖嘟嘟的,现在反而看着比刚出生的时候还瘦一些。

“是奶娘在喂小郡主吗?”安贤边看边问。

长公主点了点头:“是吃的出了问题吗?”

安贤摇头:“还不确定,但孩子刚出生时除了呛着没其他毛病,当时也圆圆胖胖的,不应该身体这么不好的。”

“那该怎么办?”

安贤想了想:“能把奶娘请来我看一下吗?”

长公主挥了挥手,管家忙出去找奶娘去了,就在这时候,门一开,驸马爷常阳来了。

他刚一进来,先看到了安贤,打招呼道:“安贤来了?”

听到声音,背对着他的莫执一转身,顿时与他对视在一处,两人都仿佛过了电般愣住了,莫执眼里的震惊,常阳的不可置信,纵然两人已经六七年没见,但模样又能变到哪里去,何况两人是亲兄弟,怎么可能认不出对方。

安贤紧盯着两人,一看他们的反应,心里已经有谱了,果然如此,驸马爷常阳,果真是六七年前就离开家的莫执的大哥,源儿的亲爹!

“怎么了?”长公主见他愣在那里了,也好奇的问了一句。

常阳立刻回神,压制住自己的忐忑和惊讶,摇了摇头:“没事,韵儿怎么样了?”

莫执就盯着他,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可能错的,这分明就是自己的大哥!莫朝!

他身着华丽,气宇非凡,一点都没有小村子出来的土里土气,真是像个皇亲国戚一样光鲜。

莫执闭了闭眼,他倒宁愿他不是,现在反倒证实了自己的大哥是个沽名钓誉,抛弃亲人孩子,攀龙附凤的小人!

只是他不能说,不能在任何人面前去和他相认,去质问他,因为他现在已经是驸马爷,他犯的这是欺君之罪,若是抖露出来,不止是他,恐怕连他们一家也会被连累。

安贤暗中握了握莫执的手,他的拳头在袖中紧紧攥着,可想而知他的不满和愤怒。

而常阳虽然在与长公主说话,但神色显然已经无法自然,就算他以往再掩饰的好,此时此刻,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的弟弟出现在他面前,他也难以从容了。

好在他并没有出声,更没有与他说话,想必他也是知道厉害关系的,常阳脑子转了转,既然他都看见自己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装作不知道的,自己弟弟的耿直他还是知道的,与其他生气到时候做了什么,还不如,自己先和他说好,以免坏事。

“那你们先看着孩子。”常阳看过来:“我们两个男人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先带他的夫君去喝杯茶。”

长公主也没多想,注意力又回到了孩子身上,安贤看着两人出去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真不知找到了人是福还是祸。

第一百五十章 生病根源

常阳没带他到大堂,倒是请他去后花园凉亭喝茶,遣散下人后,率先开了口:“二弟,几年不见,你一点都没变啊!”

莫执紧盯着他,语气微凉:“我还以为你会不敢认我。”

常阳给他倒了茶:“我自己的弟弟,有什么不敢认的?”

莫执扯了扯唇:“若真还记得我这个弟弟,又怎么会改名换姓,六年不回家,毫无音讯?”

常阳轻叹口气,指了指四周:“你看着我身居高位,锦衣玉食,可不知这是个华丽的笼子啊,一旦进来,哪里还由得我自己做主任性,别说我认回你们了,倘若被有心人知道一点我的来历,我就得性命不保了。”

莫执不为所动:“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进这个笼子?你为什么抛弃自己的名字和身份?总该不是公主还是皇上让你这么做的吧?”

常阳站起身,负手背对着他:“我是你大哥,你不相信我吗?如果没有苦衷,我何至于此?这些年,我也时常惦念源儿和你啊!”

莫执忽的嗤笑一声:“我以为我不提,你就想不起源儿了呢!原来你还记得你有个儿子在原阳县!”

常阳皱眉:“怎么会?只是源儿由你带着,我是很放心的。”

“所以呢?”莫执反问:“你就放心把他放在我这里,不打算认他,甚至都没打算再见见他了?”

常阳语重心长道:“二弟,事已至此,我真的没办法,我离你们远些,你们才能安全,明白吗?”

莫执也起身,面对面看他:“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认我,也不打算认回源儿了?”

“我怎么认?跟皇上和长公主承认我改名换姓,隐瞒自己有过妻子,有个儿子?你可知道,到时候不止我的性命不保,你和你的夫人,包括源儿都没有好下场,即使如此,你还是想让我认?”

莫执明白,一早就想到了,安贤也提醒过他,所以他再气也不肯能莽撞的非逼他这么做,可现在看着他的样子,分明就是毫无悔恨之意,更是一脸拿捏住他的担忧,丝毫不急不缓,这种态度真是让人心寒,现在在他的身上,莫执真是感觉不到几分亲近的情谊了。

“所以你的儿子,要叫我一辈子爹?我可以让他不告诉任何人,也不会在外人面前喊你,即便如此,你也不愿意告诉他实情,好歹让他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吗?”莫执问。

常阳果然摇摇头:“我说了,知道对他并不是好事,其一,他从小由你带大,已经跟你亲入骨髓,也认为你就是他的亲爹,告诉他,他未必能接受,到时候反而痛苦,其二,到时候他如果怨恨我怎么办?怨恨我离开他,到时候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毕竟他再聪明,也还只是个孩子,其三,不管如何,现在我的身份地位都摆在这里,同样是我的孩子,韵儿是郡主,他确实普通百姓,他觉得不公平,攀比叛逆又该如何?”

“那你太不了解源儿了。”莫执哼了一声:“哪怕你是天王老子,源儿也不会贪慕那些虚荣的东西!”

“那就说明二弟你教育的好,为兄的谢谢你这么多年的艰辛,我会让你们衣食无忧,也会尽力让你们在京城能富足安逸,以后我也可以常去与你叙叙,也能经常看到源儿,如此,不就很好了吗啊?”常阳觉得自己的打算一点都没问题,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他们,都是最好的选择。

莫执感觉他是如此的无力,明明找到了人,却没办法让他认源儿,不能揭穿他的身份,这种感觉真是让人喘不上气。

安贤不知道兄弟俩聊的怎么样了,只是过了好一会儿还没等到奶娘,不由好奇的问:“奶娘不在府里候着吗?”

长公主点点头:“她自己家孩子也要吃奶,所以白天喂了韵儿会回去照顾一下自己的孩子,晚上的时候是会住下的。”

安贤点点头,耐心的等着,大概又过了一刻钟,房门被推开,丫鬟带着一位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公主,您找我来有事?可是小郡主饿了?”

长公主摇摇头:“这位是大夫,她要看看你。”

那名女子看了安贤一眼,抿唇道:“是小郡主病了,既然是大夫不给郡主看病,看民妇做什么?”

安贤招招手:“你过来就知道了。”

那女子看长公主不说话,只能走到她面前:“这位…大夫,可是我有什么不妥?”

安贤径直搭上她的手腕把了把脉,又看了看她的脸色,发现虽然不明显,但额头上似乎有闭口,嘴角也发红,开口问道:“你上火了?”

奶娘一愣:“我,我没有啊!”

安贤审视道:“那怎么会脸上长痘,嘴角也微微红肿?”

奶娘忙摸了摸嘴角:“可能,可能是照顾小郡主没有休息好。”

安贤转头去问长公主:“她吃饭可是在公主府上?”

长公主点头:“因为要保证她的营养充足,所以三餐都是在府里,吃的也都是大夫制定的饭菜。”

“那你就是吃辛辣了?”安贤看着她的脸色:“看你神色和脉象,确实如此。”

长公主皱眉看过来:“什么?你吃辣的东西了?”

奶娘脸色一变:“民妇没有啊!民妇都是在府里吃,怎么会有人给民妇吃辣的东西呢!”

长公主又疑惑的看向安贤,安贤觉得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但如果她在府里吃三餐,又确实不太可能吃到,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盯着奶娘看了看,奶娘在安贤犀利的眼神下,有些躲闪,甚至鼻尖有些冒出汗珠,她越看越觉得这人可疑,便建议道:“在府里吃不到,可你不是每天都要回家吗?”

奶娘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声音都提高几个度:“你是什么大夫?怎么可疑凭白冤枉污蔑人!”

长公主可不管安贤有没有凭证,她现在就是以小郡主为先,正愁着找不到病因,只要有一点可疑都不放过,看了奶娘一眼,出声道:“带人去奶娘家看看。”

奶娘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长公主这是不相信民妇吗?民妇可真的没有乱吃东西啊!而且民妇自己的儿子也在吃奶,民妇就算为了自己的孩子,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啊!”

对呀,她自己的孩子也吃,长公主看向安贤,安贤解释道:“长公主,我只是猜测,希望能找到小郡主的病因,如果不找到根源,就算这次治好了,还是会犯的,是真是假,查找一番便知了。”

长公主点点头:“说得对,若是你没做什么,也不怕本宫查。”

奶娘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因为事已至此,人已经去了,也追不回来了,她只在想到底该如何应付。

安贤斟酌着开始写方子,但因为没有完全找到病因,不能写完整到底用多少药,便边沉思边等。

没多久,去查的人回来了,侍卫一进门就单膝跪地,提着一个包袱:“公主,这是从奶娘家里找到的东西。”

长公主一看还真有,忙道:“快打开!”

侍卫放在地上,将包袱解开,顿时一大串的辣椒,长公主脸色一变。立刻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道:“公主别急,还找到些别的东西。”说罢又拿出两包东西,一看那个包装,等他打开,果然,是草药!

“你在喝药?”安贤一皱眉:“你不知道喂孩子的话,是不可能碰药的吗?你的药会进入你的身体,然后再影响道孩子吃的奶!”

长公主彻底黑了脸:“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说不清楚,本宫要你的命!”

第一百五十一章 催乳药

安贤走过去蹲下,看着里面的草药,而长公主已经气急了,眼神危险的看着低着头的奶娘:“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奶娘声音微颤:“公主,冤枉啊公主,这,这是我夫君喝的药,他最近有些风寒,辣椒也是他平时喜欢吃,民妇并没有沾过一口啊!”

“风寒?”安贤指着药材:“可我看着这副药,分明是催乳的药。”

奶娘明白,在大夫面前,是瞒不过去了,只能磕到道:“求公主勿恼,民妇真的只是为了小郡主才没办法找人配了这个偏方。”

“是因为有小郡主,所以你的孩子不够吃了,你才配这个药吃的吧?”安贤挑起一种草药起身问。

长公主皱着眉:“难怪我每次说多请一个奶娘,你就说你的完全够韵儿吃,还说总是倒替不同的奶娘,韵儿会不适应,原来是暗中吃了药来增多,害得小公主频频生病!”

奶娘也根本没想到,她以为没什么事的,因为配药的时候,大夫明明说,这就是催奶的,对孩子不会有任何影响,所以小郡主病了,她都没想到是这个原因:“长公主恕罪,民妇真的听大夫说,对孩子没事才服用的啊!”

“你找的是什么大夫?!你可有问过我这府上的大夫是否有问题?你就敢私自吃药!”长公主将小郡主放下,起身走到奶娘面前:“若是韵儿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死也赔不起!”

奶娘吓得浑身颤抖,拼命的磕头:“求公主饶命,民妇再也不敢了!民妇真的不是有心的。”

本身如果是正规大夫开的催奶药,其实对婴儿确实是没有什么影响的,安贤看了看奶娘,她的样子确实不像说谎,而且应该也不敢做这种事,但看了看手上的这味药,又觉得肯定背后另有阴谋,不然只要是个懂医术的,都不会在催奶药中加这剂药!

“来人!”长公主刚喊侍卫,安贤忙道:“等一下,我还有几句话要问。”

安贤走到奶娘面前:“你是去哪里配的药?是哪个大夫给你开的方子?”

奶娘唯唯诺诺道:“就是,前段时间我家旁边开了一家医馆,闲暇时候就在门口坐着与我夫君闲聊几句,说起我在公主府上当奶娘,就告诉可以用重要催乳,但是不让我告诉别人,说如果公主和驸马爷知道不够郡主和我儿子吃,肯定是会另请人的,民妇一时贪心,就用了他开的药。”

长公主精明的看出安贤神色不对:“难道还有别的问题?”

安贤点点头,拿出手里捏着的草药:“这味药叫大黄,是不适合给小孩子吃的,尤其是小郡主这么小,刚出生没多久的,更是难以承受,奶娘吃了药,有一部分会到小郡主肚子里,导致小郡主肠胃出现问题,自然就一直反复生病。”

“驸马呢?驸马爷呢!”长公主气急问道。

管家忙道:“跟安大夫的夫君,在后花园说话呢!”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话聊天!赶快叫他过来一趟!”

管家忙跑去叫人了,常阳和莫执两人都在池边站着,莫执神色一直严肃着,反倒常阳看着挺轻松的,他这是料定莫执虽然生气,但也拿他无可奈何,为了他的家人和源儿,他也不可能拆穿自己。

“驸马爷,公主让您回去一趟呢!”管家急道:“公主气得不轻,您快去吧!”

常阳看了莫执一眼,边走边问道:“怎么了?可是韵儿又严重了?”

管家解释道:“不是,是安大夫查出小郡主生病的原因出在奶娘身上,去她家里一搜,才发现她为了两个孩子够吃,偷偷吃了催乳药,这才导致小郡主生病,这不,长公主气坏了,怕是要惩戒一番。”

莫执没再跟着去,而是坐回凉亭,心乱如麻,找到了又如何,没有任何用,他虽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常阳说的没错,他不能做什么,也不敢做什么。

“怎么回事?”常阳大步迈进房间,看着跪在地上的奶娘。

长公主还没出月子呢,自然不能出屋:“她说给她开药的是她家旁边的一家医馆,若是真是催乳药也就罢了,可其中的配药不对劲,我怀疑是有人针对我们,故意要加害韵儿,你带人去查一查!”

常阳点点头,一把提起奶娘:“走,跟我去一趟指认!”

等人都走了,屋子才清静下来,长公主抱起孩子看着安贤道:“真是太谢谢你了,大夫只会给韵儿用药,却总是好好坏坏,没人想到过问题是出在奶娘的身上,虽然你是一介女流,但医术方面,是真的堪比御医!”

安贤这才开始边补方子边道:“因为郡主在府里一定被照顾的很周到,没什么会导致生病的原因,而人生病,一般最常见的就是吃进嘴里的东西和环境有问题,所以自然想到了奶娘身上。”

长公主感叹:“确实如此,说起来道理简单,可这么多人却没一个人想得到,哎!”

“长公主不必烦心,只要断绝病因,再喝些温和的中药调理,小郡主很快就会康复的。”安贤将写好的方子递给管家:“按这个抓药吧!”

经过这么两次,管家更是对安贤的医术十分放心,忙接过去忙去了。

安贤起身:“那也没什么别的需要注意的了,长公主再给郡主找奶娘,查清底细,最好是吃住都在府里,就应该没关系了。”

“这就要走了吗?”

“嗯,书屋还有些事,就不久留了。”安贤其实是有些担心莫执,急着想看看他的情况。

长公主让人送安贤,而且又额外的送了诊金,安贤也没推脱,就收下了:“我夫君在哪儿?”安贤问下人。

“刚才与驸马爷在后花园喝茶,驸马爷过来,却没见您的夫君出来,应该是还在那里,小的带您过去吧!”

走到后院儿,果然见莫执一人坐在凉亭中发呆,安贤走过去:“怎么了?该回去了。”

莫执抬起头:“诊治完了?”

安贤点点头,挽着他的胳膊拉他起来:“有话回去再说。”

安贤也并没去书屋,直接和莫执回了府里,莫清源这时候应该在练功房里面,安贤才问:“果真是你大哥?”

莫执点点头:“不会有错,他自己也毫不避讳的承认了。”

安贤忙问:“那你们谈了什么?”

莫执缓缓道:“他不过是警告我,不可以把这件事透露出去,说了些厉害关系,其实不必他说,我也明白,可他的态度,实在让人不能忍受。”

“他什么态度啊?”安贤问。

“他若是诚恳跟我说,我还当他有些后悔愧疚之心,可他全程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咬定我不敢如何,言语之间夹杂着威胁之意,根本就没有一点廉耻之心!”

安贤轻叹口气:“那,他就算不能认回源儿,就没说什么时候来看看他吗?”

莫执冷笑一声:“别说是看了,都没问我一下源儿现在如何,压根心里已经没有这个儿子的地位了。”

“那确实是过分了。”安贤握住他的手;“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要强求了,反正也什么都不能做,干脆就当没见过,没找到他这个人,他继续当他风光的驸马爷,我们就把源儿当做自己的孩子抚养就是。”

“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了。”莫执闭了闭眼:“这样的爹,源儿不认也罢了,不然到时候得不到他的关爱,反而让源儿难过。”

“好了,那既然都这么决定了,就别再想他了,本来你不也想着他可能已经死了吗?现在知道他没死,也算好事,我们也没改变什么。”

第一百五十二章 小酒现身

后来安贤听人说,那个医馆早已经人去房空,到底也是成了个悬案,只是安贤现在已经没什么心思去注意他们的事了,毕竟人也见到了,也算划清界限了,没必要再多接触。

而这时候,大理寺也受理了乔羽的案子,这段时间因为受司陆的委托,也在查乔羽和冯江以往的事,今天终于开始审了。

可能是怕有什么意外,连冯天启也来旁听了,安贤等人在堂外听着大理寺卿审案,司陆说他是个很正直的官员,不怕他偏心有猫腻。

乔羽和冯江在堂下站着,大理寺卿看着送来的调查详情,半晌问冯江:“据查,冯江半年前就一直在纠缠乔羽,甚至多次带人到她家门口堵门,这都是她的左邻右舍看到并作证的,可有此事?”

冯江不慌不忙:“回大人,刚开始的确是我先追求的乔羽,也是诚心想让她进门,虽然是找她频繁了些,可并不犯法吧?但她却因为伤了我,所以才把她关起来的,当时是有卷宗可查的,因为府尹大牢没有女牢,所以才借大理寺一关的。”

“可本官这里得到的说法是,并没有任何人看到她伤你,当然,你自己手下的人说的是没办法采纳的,而且本官派人去查了,也探听到那段时间你仍然花街柳巷没有停歇过,没见你有什么伤,更没找到替你治伤的大夫,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冯江这时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既然我手下的人说了不算,那他们那边的人说了大人总该信的吧?大人请看,这可是与乔羽从小长到大的青梅竹马的供词!”

一说起小酒,乔羽立刻就睁大了眼睛:“冯江!你卑鄙!你到底把小酒怎么了?是不是你抓了他,严刑折磨,才逼他写出这种东西?!”

衙役忙将乔羽拉住,冯江看着她一笑:“怎么能这么说呢!公道自在人心,虽然他跟你关系好,但也不想违背良心冤枉好人,所以才下了决心替我作证的。”

“你说谎!分明是你逼他的!”

“肃静!”大理寺卿喝了一声,打开看了起来。

书信的内容大致就是,虽然冯江先追求乔羽,但乔羽却贪心想要更多的聘礼,更高的地位,致使冯江不能接受,两人起了争执后,乔羽伤了冯江。

“这书信的笔迹和签的字可不同啊!”大理寺卿提出疑问。

冯江一抱拳解释道:“当时他跟我说的时候,就表明自己不会写字,所以让我的人代劳,他说我写,后来签字的时候,只教了他名字的写法,所以只有他的签字和手印。”

大理寺卿思衬了一下:“既然如此,那怎么能证明这是那个叫小酒的所写,而不是你的人冒充而写的呢?”

冯江忙道:“大人若不信,可以传唤他来,字迹手印都可比对!”

大理寺卿点点头,一挥手:“来人,将这个叫小酒的传来。”

“大人。”乔羽眼睛发红:“小酒已经失踪了。”

冯江猛地看过来,乔羽继续道:“那日他一整天都没去找我,所以我去他家里看他,发现前一天还好好的小酒居然病的昏迷,起都起不来,赶忙带他去看了大夫,那时候他就很不对劲,一定是被冯江的人用了刑,牢房不是有那种极细的针吗?可以让人痛不欲生却不留伤口,所以才会导致他大病,结果傍晚是时候,他把我支开,然后就再也没找到了。”

冯江也根本没想到还有这么件事,楞了一下反应道:“大人,那一定是他虽然说了实话,但觉得愧对乔羽,所以才选择离开的。”

“他是觉得愧疚才离开,却不是因为说了实话,而是因为他没受住你们的折磨,帮忙污蔑了我!”

大理寺卿拧了拧眉:“乔羽,你怎么能确定,他不是单纯的生病,而是受伤导致大病呢?当时给他诊断的大夫是谁?可能证明?”

乔羽轻叹口气:“民女刚才说了,他的身上根本看不出来伤口,但大夫当时也觉得这病有些蹊跷,还有懂些医术的我的老板娘安贤,她当时也看过,那时候小酒明明是发烧,可碰他身体其他地方,他却疼的直躲,问他又不肯说,接着就失踪不见了。”

大理寺卿看了看受伤的证词,开口道:“现在你们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然而谁也没有像样的证据,这个叫小酒的人找不到,那么乔羽说他被用过刑逼着写证词的说法,就没法定论。”

冯江一喜,刚要说话,大理寺卿话锋又一转:“当然,既然这个小酒不认字,也就是说没有他以往的笔迹做对比,那这张供词上的笔迹和手印也都无法验证,自然的,你这份供词也不能作数了。”

冯江也傻眼了:“大人,这的确是他亲字签字画押不会有错的!”

“本官断案讲的是证据,既然证据不足,当然不能妄下结论,今日也只能先退堂,先找到此人再说。”

大理寺卿刚起身,准备退堂,忽然一个衙役跑进来:“大人,外面有个自称叫小酒的人说要见您。”

乔羽和冯江两人均是一喜,乔羽喜的是终于找到了人,而冯江自然欣喜可以有人为他作证了。

莫执和安贤对视一眼,均看住眼中的疑惑,不明白小酒这个时候来做什么,他是要帮乔羽还是帮冯江,按情分说,他应该是会帮乔羽洗脱的,但他字也签了,到时候就算指证冯江逼的他,可身上也没有伤口,不能证明什么。

可若是帮冯江,就更不应该了,若他当初是被逼无奈签了字,现在就更不应该出来,让冯江不能证明自己才对啊!

没多一会儿,果然衙役带着小酒进来了,几天没见,小酒却憔悴了很多,看的出来,过的十分不好,他衣服略脏,两手垂于袖中,一言不发的跪下行了礼。

大理寺卿问话:“你就是小酒?”

小酒点点头:“回大人,小人正是。”

“那你可认识你左右这两人?”

小酒先是看了冯江一眼,后转向乔羽这边,乔羽已经眼泪汪汪盯着他动也不动,小酒心里一刺痛:“是的,左边这个女子是我的青梅竹马,右边这位,是京城府尹的公子。”

“嗯。”大理寺卿拿起那张证供:“冯江说这个供词,是你为他做的证,你说他的人写,最后是你签字画押的,是也不是?”

小酒顿了下,在冯江期冀的眼神中,却缓缓摇了摇头:“小的没写过这个东西。”

知情的人顿时都惊诧的看过来,冯江更是气急:“你说什么?这分明就是你的字迹和手印!现在你人也在这里,大人,只要一对比便可知晓!”

大理寺卿点点头,挥手:“拿来纸笔,让他写个自己的名字瞧瞧。”

小酒摇头,淡淡道:“大人不用费事了,因为小的根本就写不了字。”

正在众人疑惑时,只见小酒伸出左手缓缓将长袖拉起,之间他的右臂,用一块儿黑布包着,看那样子,分明手腕以下就没有东西了。

安贤莫执顿时大惊,乔羽更是不可置信的猛地扑过去,抓着他的右手臂:“手,手呢?小酒?啊?!怎么了这是?”

小酒缓缓道:“大人,小人前段时间手被猛兽咬去,根本没办法写字,更不能按手印了,看那供词上的手印分明是右手的,所以绝对不是小人的,是冯江伪造陷害乔羽。”

冯江更是又惊又怒:“你说谎!前几天你的手明明还好好的,就是你反悔,又想保他,狠心断了自己的手!”

第一百五十三章 断案

“故意断自己的手?”小酒嘲讽的看向他:“就算今天你胜了官司,小羽也不过就是个伤了你的罪名,何况还是轻伤,已经坐过了牢,不会再对她有多重的处罚,我为什么要为此断自己的手?冯公子觉得有这个必要?”

冯江有些哑口无言,可他绝对就是故意的不会错:“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总之这字是你亲自签的,你就是为了不能对证而断手!”

小酒不搭理他,转向大理寺卿道:“大人,请您明察,就为了这一件小案子,谁会搭上自己的一只手呢?没了手,这可是一辈子的事,作为一个男人,以后该如何生活,可能一辈子都被人瞧不起,甚至娶不了媳妇,大人,谁会这么蠢呢?”

大理寺卿点了点头:“有道理,何况这么件小案子,确实不至于此。”

乔羽现在已经无心输赢了,她心疼的看着小酒的胳膊,那字一定是他签的!一定是!就因为这样,他为了弥补自己,才会这么做!

“不管如何,冯江,本来你们双方都没什么证据的,可现在你伪造证据,蒙骗本官,若是你清白,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大人,我敢发誓,这绝对是他签字画押的呀!”冯江急坏了,本来准备好的,信心满满,怎么他也没想到,居然会因为这种意外而白费功夫。

“大人。”司陆看了半天,这才开口:“乔羽是本官的妹妹,不介意插几句话吧?”

大理寺卿一抬手:“说说看。”

司陆先是看了看小酒,转而道:“他的证据不作数,但我们却是有证据的。”

“哦?说说看。”

司陆本来也不会打无把握的仗,这几天也没有闲着:“本官想着,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大人,将关于关在大理寺里,不可能没托人,也就是说,这大理寺有他的内应。”

大理寺卿皱眉:“确实,就算你爹是府尹,要把人关在本官这里,本官却丝毫不知,真是目中无人!”

冯江有点冒汗:“大人,我只是觉得这点小事不用烦大人,您已经日理万机,公务繁忙了,这才没告诉您。”

大理寺卿懒得搭理他,去问司陆:“司陆大人说说,你查出了什么?”

司陆拍了拍手:“进来吧!”

很快有个官差打扮的人走了进来,行了个礼:“大人,小人袁林。”

“袁林?难道是你?”袁林他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他大理寺大牢的牢头啊!

袁林跪着:“当初冯公子带着人来,还拿着她翻案的卷宗,让小人借女牢关个几天就好,小的也问过用不用知会大人一声,他不让,说这点小事不要劳烦您,谁知这一关就是三个月。”

“那又如何?”冯江反问:“这也不能证明什么吧?”

司陆一扯唇:“冯公子别急呀,让他把话说完。”

袁林接着道:“本来也不是多大个事,冯公子又是府尹的公子,小的也就卖了个面子,本也以为关个十天半个月就完事了,等第十天的时候,冯公子确实派人来了,进牢房跟乔羽说了番话,然后就走了。”

“说了什么?”大理寺卿问。

袁林摇了摇头:“当时小的也没当回事,可后来,几乎没十天就来一次,但却一直没将人放了,小的也有些好奇,有一次趁着他们说话,进牢房送东西的时候,听了听,这才知道,冯公子的人,是来问乔羽话的。”

冯江咬着牙:“袁林!本公子劝你说话可小心些!要是敢随意污蔑本公子,小心……”

“冯江!”大理寺卿猛地一拍惊堂木:“这不是在你父亲的大堂!本官还在这里坐着呢!你就敢喧宾夺主来威胁证人了?”

冯江一惊,才意识道因为惊怒导致有些失去理智,忙收敛了神色低头不说话了。

“袁林,继续说。”

袁林点点头:“是问乔羽,牢房是不是还没蹲够?什么时候想通了,愿意当冯公子的小妾,就放她出去,若是不从,那就关她一辈子。”

冯天启旁听着满腹怒气,这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气谁了,又气跟他对着干的司陆,却也气自己儿子的不争气,做了也就罢了,还如此嚣张,没有丝毫顾忌,以至于被人抓了把柄!这个时候,他们处于理亏方,连他也不能轻易为冯江说话,不然就是徇私舞弊了。

“冯江,现在你的证据是伪造,人家却拿出了证据,你还有何话可说?”

冯江一指司陆:“大人,他们怎么就没可能伪造证据呢?司陆也可能收买牢头,为他们作证的吧!”

大理寺卿一皱眉:“你这纯属狡辩,人家说你是伪证,那是因为人家能证明你的证据虚假,但你凭白说人家是伪证,你又拿什么来反驳?”

冯江这会儿是连大理寺卿都恨上了,这个狗官,分明就是处处向着他们那边:“大人断案可要公正啊!”

大理寺卿缓缓起身,面向着旁听的冯天启:“冯大人,本官断案十余年,这大理寺卿的位子也坐了五六年了,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质疑本官的断案能力,偏偏这人,还是冯大人的儿子,那既然冯大人也跟我是一样的,断过的案子也不比我少,请冯大人说说,我这案子错在了哪里?也省的贵公子不服气!”

冯天启轻叹了口气,彻底对冯天启失望,好在他这个也不至于是多大的罪,他也能保他毫发无伤,所以不再挣扎,客气道:“小儿糊涂,大人不必听他的,该怎么断就怎么断吧!”

大理寺卿一扬唇:“可听见了?”

冯江看向父亲,只见冯天启冲着他摇了摇头,这真的是再没有其他办法了,身体一虚,往后踉跄了两步,不再说话了。

大理寺卿又坐回位置:“冯江仗势欺人,强抢民女不说,还陷害冤枉乔羽坐牢,此为一,加上愚弄朝堂,伪造证据,本官觉得,断不可轻饶,也让大家明白,不管是什么身份,有多少钱,在王法面前,通通平等!”

等退堂后,各方人们纷纷散了,他们一行人也离开大理寺打算回府,众人没空再谈论冯江,因为都清楚,以他的身份和后台,大理寺卿能判他蹲一年已经不算少了。

现在他们目光都在小酒和乔羽身上,留他们两单独说话,两人站在马车前,小酒摇着头:“你们回去吧,我就不去了。”

“小酒!”乔羽一直紧紧抓着他不放,眼睛都哭肿了:“我们回去说好不好,不要走了,你知道这些天我多担心吗?”

小酒苦涩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艰难的摇了摇头:“羽儿,我早就配不上你了,以后,我只会是个累赘,听话,别再跟着我了。”

“我不!”乔羽喊道:“不管你是没了手还是没了脚,你都是我的小酒!你说过我们要相依为命一辈子的!”

“我对不起你。”小酒咬着牙:“我没脸,也不配跟你在一起了。”

乔羽小心的抬起他的胳膊:“我能拆开看看吗?”

小酒忙摇头:“别看了,难看死了,小心吓到你。”

“是不是还没愈合?”乔羽每每想到他对自己下了多狠的手,心就抽抽的疼:“你怎么这么傻啊!多大的事,让你赔上自己的手呢?你糊涂死了!”

小酒看了看自己的断手:“我知道这不算多大个案子,可我也不想,是因为我背叛了你而让你背上罪名,是我太懦弱,后来左思右想,也只有这个办法能弥补,能不让他得逞!”

“傻子!傻子!”乔羽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痛哭起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关钦谋算

最终小酒还是抵不住乔羽的软磨硬泡,跟着他们先回了府里,没人去烦他们,他们之间的心结,还得自己去打开。

“真是没想到,小酒的性子居然这么刚烈。”司陆喝了口茶,还有些不可置信。

“我不这么觉得。”安贤手托腮:“他若真的刚烈,最开始就不会熬不住酷刑签了那个东西,只是,他对乔羽的感情到最后还是战胜了其他,所以他耐不住内疚和折磨,用这种办法帮乔羽,也是让他自己解脱。”

“真是命运弄人。”司陆感叹了一句:“对了,这些日子秦烈没来找过我们,不过被那个女人刺激到了,今天竟然派人报信来,已经拿下了二皇子的暗中势力。”

“真的啊?”安贤问道:“那二皇子肯定气得不轻,不过很奇怪,以二皇子的实力再怎么不济也不会这么快就溃败啊!”

“据秦烈所说,虽然也是他拼尽了全力,不过照他感觉,二皇子也不知是保留实力还是另有隐情,抵抗和人手都不如之前。”

“是吗?”安贤皱眉想了想,难道是还有什么事她忘记了的?关镇他暂时是对付不了,那么……

“三皇子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安贤忽然问。

“前几天传来战报,两军都已疲惫不堪,邱域又再次派人来议和,怕是很快就能停战了。”司陆看向她:“你是觉得,他会去对付三皇子?不应该吧?这时候他不对付近在眼前的殿下,却去先找手有军权的三皇子?”

“就因为他手握军权,所以才比太子更让他睡不着,你们忘了他当初那么拼命的想要去边塞了?”

莫执拧了拧眉:“可现在三皇子人在边塞,又有军队,二皇子能奈他何?”

“你们觉得不行?”安贤摇摇头:“我倒觉得有可能,你们不是说快停战了吗?只要一和平,三皇子肯定会奉命回京的,那几十万大军,他可是不能带回来的。”

“所以你觉得他会在路上动手?”司陆敲了敲桌子:“可就算他把京城的人都派去打算对三皇子动手,也未必能得手,带不了几十万,带个几千士兵护送回京还是没问题的。”

安贤觉得此时再不说,就说不过去了,因为她觉得,如果二皇子真的决定动手,这时候是最好的扳倒他的机会!

“不瞒你们说。”安贤缓缓开口:“二皇子的实力可远不止我们看到的这些,你们知道上次樊瑶要见我,对我说了什么吗?”

“她难道不是单纯的向你道歉?”莫执一直以为如此,所以才没问过。

安贤抿唇:“也有吧,不过她还告诉了我一个大秘密!那就是,二皇子似乎暗中有私自招兵买马!”

“什么?”司陆和莫执同时震惊的站起身,这事可非同小可,若是被知道了,是绝对的死罪!也证明了二皇子可能还有谋反之心!

“多了不说,几千上万大概是有的。”安贤接着道:“所以他要对付三皇子是绝对没问题的,而且,这么做还不止铲除三皇子这一个好处,这么大规模的军队一出现,不管是谁,都很难想到是谁的私人部队,而是会想到邱域明里求和,暗中却布下埋伏,算计三皇子,很容易就能让邱域背锅,从而再次开战!”

莫执接过话:“而如果再次打仗,没了三皇子,军权就理所应当的落到二皇子手里了……简直是一石二鸟。”

“对。”安贤道:“所以他这边人手才变少,换句话说,他的重心已经不在这里了,他有更大的野心和图谋。”

“这件事可非同小可,必须得禀报殿下再做打算。”司陆起身:“走,咱们怕是得跑一趟太子府了。”

当然了,想要阻止或者对付二皇子,肯定需要太子的协助,等他们讲事情告诉关镇后,关镇也难以抑制自己的震惊:“你们说的可是实话?他竟然敢自己培养军队?”

如果单凭樊瑶的话,那当然不能轻信,但问题是安贤最清楚到底有没有:“他一定是有的,殿下不用怀疑。”

关镇握紧茶杯:“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殿下,我觉得这何尝不是我们的机会!”司陆忙道:“如果加以利用,就可以让他自取灭亡!”

关镇冷静下来:“说说看。”

“如果安贤的料想不错的话,那我们可以提早布置,抓住他的把柄,让皇上知道他的图谋和算计,若说平时明争暗斗,皇上睁只眼闭只眼不想管,但如果他养军队的事暴露了,这可是视同谋反罪的,皇上到时候就算再怎么样,也绝对不会容忍他!”

关镇起身,来回踱步两圈:“可本宫总觉得有些不踏实,这件事真的属实?关钦再觊觎那个位置,也不敢这么大的胆子吧!”

“没什么不能的,那个位置有多诱人,看历代皇子们拼了命的争夺就知道了。”司陆一拱手:“殿下,我们需要提前布置,就算他没这么做,我们也不损失什么,但如果他真的动手了呢?”

关镇咬了咬牙:“说的没错,他若是真的敢这么做,那就真的不能留了!”

可想而知,这么狠毒而野心大的关钦,一旦让他得势,怎么可能有他的活路!

司陆和莫执留下和太子商量具体事宜了,毕竟这件事很不好处理,到时候关钦肯定也有多手准备,他会让手下佯装成敌国军队,不容易抓到他的把柄,需要布置周全。

安贤去了书屋,因为乔羽不在,她怕雨生一个人忙不过来,而雨生留下看店没有去大理寺看开堂,见到安贤回来,急忙问:“老板娘,退堂了?乔羽呢?难道……”

“没事。”安贤拍拍他的肩膀:“冯江被判了一年。”

“真的啊?”雨生一喜:“活该!司陆大人果然厉害,还真的找到证据了。”

“不止是司陆找到了证据,小酒也帮了忙。”安贤一耸肩:“他今天出现在了大理寺。”

雨生嘴角顿时一僵:“他,他做了什么?”

安贤自顾自倒了杯茶,叹口气,将事情说了一遍:“现在他们两人都在府上,所以小羽暂时来不了。”

雨生眼神震惊:“断手?!”

“嗯。”安贤点点头:“现在你相信,小酒是真的是用命在爱小羽吧?”

雨生缓缓坐下,苦笑一声:“那我岂不是又没机会了。”

安贤安慰道:“这要看他们之间如何选择了,不过你还是要看开,因为小羽从一开始,也没属于过你。”

雨生不再说话了,失落的模样让安贤都有些心疼,可没办法,他们两人那种感情,不是一点事情就可以拆开的。

“老板娘,我,我想请半天假。”半晌后,雨生才闷闷开口。

安贤看了看,店里倒是没什么人,不过:“你要做什么去?”看他这情况,安贤也不放心啊!

“我想去趟司陆大人的府上。”雨生道:“我去探望一下他。”

安贤皱了皱眉:“你想做什么?”

“只是想去求个死心。”雨生道:“我已经受不了自己这样了,每天满脑子都是她,书都看不进去。”

感情这个东西,最是说不清楚,也容不得外人插手的,三人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不巧在只能有两个人的感情中,多出来一个罢了。

“去吧。”安贤想的也很简单,若是乔羽能留得住小酒,那雨生刚好死心,对谁都好,若是小酒执意要离开,那有个人弥补小酒离开对她的伤害,也未尝不是好事。

第一百五十五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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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别半年有余,安贤和于秀馨终于又见面了:“安贤!”于秀馨兴奋的下了马车就快步朝她来。

安贤忙迎过去:“你可慢着点,小心肚子里的小家伙。”

于秀馨握着她的手:“可想死我了!你离开原阳县后都不知道我多孤单,他一天忙着没工夫,都每个人陪我。”

“这不以后又能经常见面了吗?”安贤往后看了一眼:“于老爷呢?”

于秀馨轻叹口气,和她边往院儿里走边道:“怎么说爹都不肯来,加上这仗打的影响也没多大,邱域大概也没那么容易攻进城,爹放不下于家的家业。”

“老人们的确是这样,经营了一辈子,也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安贤低头看她的肚子:“三个月了吧?还挺明显的,看来营养不错。”

于秀馨手不由的放上小腹,笑的温柔:“戴岭怕孩子长的不好,每天让厨子做好几顿让我吃。”

安贤看向后面跟上来的戴岭道:“吃的好点没关系,不过营养过甚也不好,长公主前段日子生产,就因为孩子太大而难产,生孩子可是风险很大的,要多注意。”

“真的啊?”于秀馨一下子有些紧张,回头去看戴岭。

戴岭皱了皱眉:“那,那该吃多少?这时候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总得多吃些吧!”

“没关系,我一会儿有空就帮你写个食谱吧,一次写一个月的,照着做就是了。”

“还是你踏实!”于秀馨笑着挽着她的胳膊:“哎?司陆和莫执呢?”

“最近他们忙,也不知道你们今天到,可能得晚上才能回来。”安贤领他们进自己住的院子:“源儿,看谁来了?”

莫清源一身白色的练功服,还是安贤亲手给他做的,正在那里练剑,一转头,忙收剑跑过来:“小姨你们来啦?”

于秀馨双手捧着莫清源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哎呀,这小子怎么刚半年没见变了这么多?长高了不少,还更像个小大人了。”

“因为我变厉害了。”莫清源脆生道。

于秀馨捏捏他的脸蛋儿:“好,很棒,以后要是小姨生个男孩子,你就教他练武怎么样?”

莫清源看了看于秀馨的肚子,点点头:“好,没问题,那要是个丫头呢?”

于秀馨一扬眉:“要是个丫头…就给你做媳妇儿怎么样?”

莫清源一愣:“她那么小,哪儿能给我做媳妇儿。”

于秀馨回头笑看了一眼戴岭:“那有什么的,我和我的夫君也差了好几岁呢!”

莫清源还真低头认真思衬了一下,然后严肃道:“那我现在不能告诉你,要看她生下来我喜不喜欢,万一她长得不好看怎么办?”

耿直的话让几个大人忍俊不禁:“你这才多大一点,就知道看人家漂不漂亮了?这可不行,太轻浮了,再说了,你觉得小姨丑还是我夫君长得不好看?生下的小孩子怎么会不好看呢?”

莫清源咬了咬唇:“那好吧,要是我爹娘答应,那我就娶她做媳妇儿。”

于秀馨惊诧的看了一眼安贤:“他,他叫你娘了?”

安贤笑着摸了摸莫清源的脑袋:“好啦,快去忙你的去吧,娘陪小姨他们聊聊天。”

这才带着两人进了屋,边道:“他现在也不抵触我,虽说肯定和别的孩子待亲娘不同,不过也挺好了,家里和睦就行了,来,你不能喝茶,喝点水吧!”

于秀馨看了看:“这府上还不错,不过,夫君在京城也有府宅,我看,你就搬出去,去住我们那里吧,我们关系更近些,也正好有个照应嘛!”

戴岭跟着点点头:“嗯,毕竟我可能会经常不在,秀馨又挺着个肚子,要是你住过去我会放心许多。”

安贤摇摇头:“那可不行,本来在这里叨扰这么久就很过意不去了,怎么还能再搬你们那里继续住,等过段日子莫执不忙了,我们也打算买个小点的宅子,够住就行了,到时候会搬出去。”

“那你如果觉得不自在的话,那就挨着我们买一套怎么样?”于秀馨忙转头去问戴岭:“我们家旁边是不是有宅子没人住?”

戴岭点点头,转而道:“不过,那宅子有些大,也紧致,怕是有些贵。”

“也对。”于秀馨皱眉:“听夫君说,你们本来生意很好,结果现在书也不让你写了,那怎么办?”

“有多贵?上万吗?”安贤问。

“那倒不至于。”戴岭思衬了下:“跟我家的宅子差不多大,如果卖的话,应该怎么也得两三千两银子了。”

安贤一拍手:“那就行了,还是买得起的,虽然说暂时我的书不能卖了吧,不过前段时间救了长公主的孩子,她给了不少报酬,不管怎么说,既然决定在这里落脚,怎么也得有个自己的家不是。”

于秀馨点头:“对,那等过两天你去看看,可别被别人买走了,这样离得近,我也想去就能去找你了。”

安贤问戴岭:“刚来不用走马上任吗?”

戴岭喝口茶:“明天一早就去,所以今天来闲坐聊聊,没想到他们两人都不在,最近京城局势如何?”

“三皇子马上快得胜回朝了,二皇子呢,势力倒是越做越大,太子现在有些处于劣势,不过这种事,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那可不对,往往前期的势力和奠基才能决定最后谁会笑到最后。”戴岭看着她:“不过,皇上因为战乱的事,操劳过度,身体一如不如一日,我想听听你觉得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安贤抿唇:“那你问我可就问错了,我哪儿看得出来啊!”

戴岭轻笑一声:“果真看不出来?”

安贤觉得,自己上次告诉他战乱叛徒的事,可能真是个错误,自从那以后,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神棍一样:“那我说太子你会信?”

戴岭一扯唇:“当然信,毕竟你是站在太子这边的。”

“看你,把我说的跟个神一样了。”安贤一撇嘴,当然……如果说站在上帝视角的话,也确实差不多。

“安姐。”乔羽匆忙进来,刚一进门,才看见还有两位客人,一眼认出了上次见过的戴岭,忙打招呼:“原来是戴大人回来了,那这位,就是戴夫人了吧?”

安贤拉她过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戴夫人,她呢,叫乔羽,是司陆认的义妹。”

于秀馨点点头:“我听夫君回去说过了,果然是个美人,难怪招人喜欢。”

乔羽不好意思笑了笑:“戴夫人说笑了,您才是真美人儿。”

安贤轻咳了声:“好啦,都是自己人,不用客套,你急匆匆的是有什么事?”

乔羽笑道:“经过我两天的软磨硬泡,小酒终于答应我不离开了。”

“真的啊?”安贤笑道:“那可是不容易,不过他现在这种情况,情绪和心理一定会出现些问题,你得耐心包容点。”

乔羽点点头:“那是肯定的,他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我怎么也不会抛弃他的。”

“那我当然是相信的。”当初面对冯江的诱惑和威胁都坚定不移的乔羽,面对这点困难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那我去给他换药了,戴大人和戴夫人慢坐。”乔羽通知了安贤一声,又匆忙出去了。

“她怎么了啊?”于秀馨好奇道。

安贤简短的跟她说了一遍,于秀馨感叹道:“人的感情真是奇妙,为了心爱的人什么都敢做。”

“说的就是。”安贤耸耸肩,这是人的优点,也算是弱点,比如她能理解小酒的心里,却完全就不赞同他的做法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去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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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邱域久攻不下,耗时耗力耗钱,却没任何收获,终于不再坚持,打了半年之久,边塞才恢复了平静。

皇上收到战报后大悦,传唤三皇子带三千精兵回京复命,他这么一动身,那关钦势必就也会有所动作,莫执他们自然也就忙了起来。

“什么?你要去?”铺床的时候,莫执跟安贤商量,安贤拧眉:“殿下让你去的?”

“你觉得我这样一直下去是个办法吗?”莫执拉着她坐下轻声道:“现在虽说是给太子做事,可到底没个官职,就算有些功劳,也拿不到明面上来说,但这件事至关重要,若是我能凭借此事立功,才能被皇上所知,才能光明正大的有个职位。”

“那司陆呢?”安贤不是不明白,莫执能力和身手都有,他是缺少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所有人知道他,一个立功的机会。

“其实倒不是我毛遂自荐的,是商量的时候,司陆推荐我去的,功劳谁不想要,只是他觉得,他已经地位不低,而且又是殿下的心腹,可我没名没分,又跟随殿下时间短,更需要些,殿下也就同意了。“

“能交这么几个知己好友,也是咱们的福气。”他们两人的朋友却是不多,交际也不够广,可每个都是可以推心置腹可以信任的,这就足够了。

“不过你们打算怎么办?想要皇上知道,除非禀报皇上让他出兵保护和阻止二皇子,可如此一来动静太大,一定瞒不过二皇子,他那么精明,到时候必定不会轻举妄动,也就没办法让他现原形了,可如果这么做,他人数又太多,你们去几十个人是徒劳,就算抓几个人,也完全证明不了人是二皇子的。”

莫执点点头:“你说的我们都考虑到了,重点不是阻止二皇子的军队,最重要的是抓这只军队就是他的证据,只要一坐实,必定他再难翻身。”

“我倒有个办法,虽然信得过司陆他们,但是毕竟说的太多一定会被他们觉得蹊跷,本来就一直因为知道的多被他们多猜了,现在既然是你去办事,那我就告诉你个人。”安贤轻声道。

“谁?难道历史上有记录这支军队?”

安贤点点头:“赵瑜。”

“这人是谁?”莫执想了想,也没听过朝廷有这么一名官员。

“他是关钦的人,这整支部队,都是他在掌管,可以说除了他,军队的其他人基本都不知道他们真正的主子是关钦!”

莫执一皱眉:“那既然关钦将如此重要严密的事交给他一个人,必定是十分信任的吧?说是死忠也不过分了,你是让我先拿下他?”

安贤摇摇头:“你拿他没用,就算是你抓了他把他带到皇上跟前,他都不会说出关钦的。”

莫执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了:“那又有何用?”

“赵瑜确实不会背叛关钦,可是却不是心甘情愿,也就是说,这份忠诚是建立在外界因素上的,赵瑜上有高堂,有恩爱的夫人,有一双儿女,可他们,都不与他在一处。”

莫执恍然:“你是说…关钦是用他的一大家子人来控制赵瑜?”

安贤点点头:“赵瑜是个十分孝顺也重情义的人,让他抛弃家里人的安危,那他是宁愿死也不会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如果想要揭穿关钦,想要让赵瑜来证明这支军队是关钦的,必须就得先让赵瑜没了顾忌?可如此重要的人质,赵瑜无能为力,恐怕我们更找不到啊!”莫执愁然。

“赵瑜不知道,不代表我不知道。”安贤一扬唇,当初没有急于说出这件事,就是因为她觉得如果到危急时刻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借助自己知道的东西,能让赵瑜为他们所用的。

“连这个都知道?”莫执忍不住又惊叹了声:“那就好办了,赵瑜是因为不知道他们在何处才没办法救,所以关钦派的看管人手一定不会特别多,毕竟越多越容易暴露,他也想不到会有人去救人,若是能将他们一家人救出来,赵瑜不但不会再为关钦所用,甚至很可能会与他反目成仇。”

安贤点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没有赵瑜相助,就算我们让皇上知道有这支军队,他也可以推脱,但赵瑜手里一定是有证据的。”

莫执认真的看了看安贤:“真是上天助我,我的媳妇儿怎么这么神,什么都知道啊!”

安贤一笑:“这不是占了我是后世人的便宜吗!”

“真是身边有你,再大的事我心里都有主了。”莫执一挥袖子,桌上煤油灯呼的灭掉,莫执一把抱起安贤倒在床上:“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事不宜迟,因为莫执除了要赶路还要在关钦动手前提前救出他的家人,所以必须抓紧时间,只要到时候他的家人在自己人手里,依赵瑜的性子,必定会依从他而做事,当然,莫执和关钦可不一样,他要的结果达到后,会让他们一家人团聚的。

莫执带了一百人,都是身手不错的侍卫,为了不让其他人察觉,是傍晚时候分开离城的。

安贤虽有些忐忑,不过已经叮嘱了莫执,哪怕事情不成,也必须以自己的安危在先,莫执的本事保命应该还是没问题的,也就让自己不要太过忐忑。

第二天于秀馨怕她担忧,便让人来找她,让她去戴府坐坐,安贤这还是第一次来戴岭的府宅。

“也很不错啊!”安贤道:“虽然没那么华贵,不过干净雅致,是戴大人的风格。”

“我也觉得挺好的,而且他也说了,太张扬不是什么好事,他若不是以前恃才傲物太过高调,也不会被人家算计贬为一个小县令了。”

“戴大人是聪明人,汲取了教训,肯定就不会有下一次了。”安贤道:“而且现在他们几个兄弟互相扶持,相信只要不犯大错,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祸了。

于秀馨摇摇头:“那也说不好,戴岭说他和二皇子三皇子都有些过节,若是他们任何一人登基,怕是他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安贤一拍她的手:“安心,他们怕是没这个命。”

“借你吉言,反正戴岭说,只要是你说的,八成都是对的,哈哈吃饭!”于秀馨让人准备了饭菜,拉着安贤入座。

安贤这一看,忍不住一笑:“怎么半数都放了辣椒?我记得你以前也没这么能吃辣。”

于秀馨一笑:“我也不知道,自从有了身孕后,就总是馋,大夫也说怀孕口味变化是很正常的,不过还是让我少吃些,所以我也就没让大厨房太多,就是解个馋。”

“看来八成是个女儿了。”安贤调侃道。

于秀馨诧异:“为什么?”

安贤一顿,想起这是自己创立的时代,可不是古代,所以好像也没写什么酸儿辣女的说法:“我们那边的老人都说,酸儿辣女,爱吃酸的容易生儿子,辣的容易生女儿,当然了,也不可全信。”

于秀馨顿了顿:“女儿也是很好的,毕竟跟爹娘亲,不过,总得生个男孩子给戴家传宗接代,没关系,反正也不可能只生一个的。”

安贤笑了笑,也不去纠正什么,时代不同,观念不同,这是根深蒂固的,没什么好争论,只要自己愿意开心就行。

于秀馨夹了口菜:“对了,我们右边那家就是要卖的宅子,一会儿吃过饭我带你过去看看吧!也问问价钱”

“好啊!”安贤一想莫执现在也不在,正好趁他离开的时候,买下来再装修一番,他回来就可以住进自己的家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和亲

这一块基本都是比较不错的宅子,他们旁边这家的也不错,比戴府大概要小一些,不过也足够大了,房子还挺新的,就是里面需要重新装修一下,置办些家具。

“怎么样?”于秀馨瞧了瞧:“宅子没什么问题,后花园也不小,全看你布置了。”

安贤点点头,转头看身后的房主:“夫人,您这宅子卖多少?”

那是是四十多岁的女人,模样很和善:“我也不多要,当初是我们买地皮自己盖起来的,大概也就花了两千多两,不过还有不少东西和家具什么的,算起来,就两千五百两吧,因为不是全新的了,我们也没赚多少,二三百两银子当个辛苦费。”

于秀馨想了想:“两千五啊,好像确实还可以。”

住这么久了,安贤还是明白些京城的价格的,确实是不算贵了,这样比较中心的地方,还是比较抢手的。

人家好歹也是费时费力,安贤也不好多讲了,而且是于秀馨带自己过来的,本来已经给了面子要了低价,安贤没多犹豫,点了点头:“好,两千五百两,我要了。”

那位夫人笑道:“真是痛快,来了好几次买家,跟我往死里讲价,真是一点都不让我赚,我是能卖都不想卖他们,那行吧,估计你们也着急,地契我也带着,咱们直接去官府过户吧!”

来来回回也就一天的时间,事情就全办妥了,莫执和安贤也算真正的在京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站住了脚。

回到司陆府里的时候,乔羽正在陪着莫清源,看见安贤忙起身:“安姐怎么才回来?吃饭没有?我给你热热去。”

安贤摇摇头:“在秀馨那里吃过了,源儿怎么还不睡?”

莫清源写完这页:“夫子布下的字没写完,因为陈师父说我练了挺久的了,打算给我挑个合适的兵器,就磨蹭了半天。”

安贤拍拍他的肩:“那快去睡吧,过几天我们搬了家,你到时候就得重新找个师父了,毕竟也不能让人家司陆叔叔府里的人跟着去我们家啊!”

莫清源一顿:“不要,我就要陈师父教我!他的功夫是我见过最好的!”

“那人家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啊!”

莫清源想了想:“那这样吧,我每天还来司陆叔叔的府上学两个时辰,他不就不用来回跑了吗?”

“那就,到时候再说,你明天跟你陈师父说一声,他同意就行。”安贤推着莫清源赶紧去睡觉。

乔羽给她倒了杯茶:“怎么忽然就买了宅子了?”

“本来就早有这个打算的,这不秀馨刚好说他们旁边有一家要卖,我看了看还不错,也能负担的起,就买了,总是住这里也不行,司陆早晚也是要娶媳妇儿的呀,住一家子外人算怎么回事。”

乔羽顿时愁眉起来:“这么说,那我也不合适住着了啊!”

“那有什么的,你可是他妹妹。”安贤道。

“又不是亲的。”乔羽捧着杯子:“何况,我还带着个小酒。”

安贤想了想:“那这样,你要实在觉得不自在,就和小酒跟我搬进新家去。”

“那不是一样的吗?”乔羽轻叹口气:“本来打算攒钱也买一个小院儿的,结果小酒出了事,怕是一时半会儿成不了了。”

“这话说的不是见外了?”安贤一戳她的脑袋:“咱们之间还用这么生分吗?再说了,你本来就是跟着我做事的,我管吃管住也是应当,那么大的宅子,也需要有人帮衬着料理,小酒呢,现在手不方便,也没办法跟着莫执东奔西跑了,不如,就在宅子里当个管家,请些家丁丫头什么的,他指挥着管管就行了。”

“真的吗?”乔羽一喜,小酒倒是一时冲动把自己手剁了,可事后就开始发愁,以后可怎么办,管家这活就是比较操心,也不需要做什么体力活,刚好合适他。

“嗯,你看,管家住家里不是正经住吗?你又早晚和他成亲是一家人,也就是早早搬进去而已。”安贤诚恳道:“我来京城不久,不认识太多人,你呢,算是我信得过又交心的朋友,咱们离的近些,互相帮衬,也是个照应。”

乔羽眼睛微红,握住安贤的手动容道:“这是我的福气,本来从小就命苦,结果居然能碰上你们这些对我和小酒好的人,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好啦,一会儿又要哭,我可吃不消,快回去吧,这么晚了,一会儿小酒需要帮忙了。”

日子平静了些日子,安贤估摸着,二皇子那边应该也有动作了,最多再有个三五天就能回来了罢。

“听说邱域公主到了京城呢!”安贤在新宅子里布置,安排工人们重新装修,中午呢,就在于秀馨这里吃饭,因为今天中午戴岭没回来吃饭,安贤问了句。

“所以他得在宫里迎接。”于秀馨接着道:“你说这说不打就不打了,还要联姻,真是能折腾。”

“联姻是正常的,因为这次邱域损失挺重的,不然也不会退兵,也说明三皇子是个用兵人才,邱域这是怕皇上反过来去趁机攻打他们才求和,其实真是多虑了,虽说我们沾了上方,却也实在没那个精力。”

女人都爱八卦,于秀馨也无聊的紧,拉着她问:“那你说,这位邱域公主会嫁给哪位皇子?”

安贤想都不用想:“反正不会是皇子。”

于秀馨诧异道:“为什么?公主的身份不是嫁给皇子正合适吗?”

安贤解释道:“你看,太子呢有太子妃,连孩子都有了,二皇子…是肯定不可能了,三皇子也已经有了几房妻妾,以她的身份,当然是不可能当妾的,但又不能挤掉人家原本有的正室,所以也就只能从皇亲国戚中挑选一位嫁了,反正这次是邱域主动求和,稍微委屈一点,想来他们也没什么意见。”

于秀馨哦了一声:“那我倒不知道皇亲国戚中有些谁了。”

安贤神秘道:“你知道戴岭有个学生吗?”

于秀馨点头:“当然知道,来京城的第二天他就带着东西来拜访过……你是说,会是他?”

安贤不再多透露了:“我可没说一定是他,但他又是皇亲国戚,年龄也合适,人呢,相貌学问都很出众,我觉得希望是很大的。”

当然,不是有希望,而是铁定是他,上次他来找安贤的时候,安贤都已经给他透露过了,不出两个月,他的真命天女必定就会出现了。

于秀馨笑了笑:“那也真是好福气了,一国公主,想必也是才貌双全了。”

安贤又摇了摇头:“那可不一定,你别忘了那可是邱域,咱们国家大家小姐那是都闭门不出,学习什么琴棋书画,邱域连女人都比较开放彪悍的,能骑马涉猎的可不少。”

“那,那薛洋就未必能看得上了吧!”于秀馨还是比较传统的,她从小受到的教育也是如此,觉得女孩儿就该文文静静的,那么粗鲁,怎么会有男人喜欢。

“你觉得呢?他要是喜欢你说的这种,他怎么不早就成亲了?”安贤一扯唇:“上次来找我还抱怨说他爹天天让他见姑娘,愁的都不行了。”

于秀馨刚要说话,结果门一开,这不,戴岭就回来了。

于秀馨正好奇的不行的,迎上前接过他的官服就问:“那位公主选定谁了?”

戴岭一笑:“你猜。”

于秀馨一咬唇,顺势就道:“不会是薛洋吧?”

这下戴岭可诧异了:“你怎么知道?”

于秀馨回头惊愕的看着气定神闲的安贤:“神了!怎么又被你说对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做他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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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岭看了安贤一眼,无端轻叹了口气,倒是没像以前追问了,反正也明白,问了她也是敷衍自己,好在她虽然神秘,总是能提前预知似得,但算是自己这边的朋友,也就算是一份助力了。

“那薛洋喜欢吗?”

戴岭扯了扯唇:“人家公主相中了他,皇上当场下了旨,哪里由得他喜不喜欢。”

“也对。”于秀馨道:“不过他爹应该就乐坏了,本来就愁他不肯成家,这下还是娶了个和亲的公主,真是天上掉馅饼。”

“你以为是好事?”戴岭淡淡道:“和平的时候确实没什么问题,但对侯府来说也不是多大的助力,毕竟她虽说邱域的公主,但既然把她嫁过来了,基本也就切断了和她的联系,如果薛洋娶个大家小姐,还能结个有助力的亲家。”

“那更可怜的岂不是那位公主?”于秀馨没有什么大业利弊那些想法,她站在女人的角度想,一个女人背井离乡,嫁到敌对国家,从此娘家对自己可以说基本就是不闻不问了,若是夫君婆家对她好还好,若是薛洋都看不上她,那真是太悲哀了。

“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好,为了两国安宁,一点点牺牲也是没办法,她享受着公主的尊贵和荣华,也难免要付出一些。”戴岭拍拍她的手:“好了,薛洋那小子我还是了解的,就算不喜欢,也不会苛待人家的。”

“不过我估计他大概会来找我的,我先回去了。”安贤笑着起身。

“找你做什么?”于秀馨疑惑。

“不告诉你。”安贤反正知道他肯定会来的,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前些日子他来找自己,自己跟他说的话了,结果这个女人真的出现了,他不管是满不满意,都肯定会来。

安贤到了书屋的时候,果然薛洋已经在等着了,他和戴岭一起出宫,戴岭回了府,他直接来的这里。

“恭喜薛公子了。”安贤带着笑意:“真命天女可还满意?”

薛洋奇怪道:“你说的就是邱域的公主?”

“不然呢?戴大人不是说皇上已经下旨赐婚了吗?”

薛洋表情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我来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两个月内真的会成亲的?”

“我不知道啊!”安贤现在对于这些事是很会装傻了:“你当时问我的时候,我就是胡诌了个理由,让你跟你爹说了,也就能让你安宁些日子了,谁想到还真误打误撞送来了一个公主。”

“真的?”薛洋明显有些不相信:“你当时说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向我保证两个月之内的,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可就是这么巧了,你想想,当时这两国之间还打的如火如荼呢,我怎么会知道这么快就停战呢?就算停战了,也想不到邱域会派来一位公主和亲啊,就算是派来公主和亲,我怎么知道人家那么巧就会选了你呢?我要真这么神,那我还开什么书店啊,我真的就去算命了好吧!”

这么一想,确实也有道理,薛洋有些迷茫:“我爹还问我呢,当初跟他说两个月,他完全是让我两个月后无法再拖延才答应下来的,这么一来,他都被吓到了。”

“你跟你爹这么解释就行,就说你想缓些日子才瞎说的,没想到碰巧了。”安贤又问:“不过,事情已成定局,你也不要多想了,人你见过了,觉得怎么样?”

薛洋沉吟了一下:“挺漂亮的,胆子很大,当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就指着我,说就要嫁给他,我当时都傻了。”

“那看来是为活泼真性情的公主,好好相处吧,应该不会让你太失望的。”

薛洋一扬眉:“也只能这样了,我也就跟我家老头子对着干,难不成还敢抗旨啊!”

等薛洋走后,安贤无事翻出之前那本书,那是生如花夏后的第二本书,当时坐牢后,她就没打算再印刷出来卖了,可既然已经动了笔,她就想写完,哪怕自己看也行。

毕竟她的职业病就是这样,一个故事已经构思好,也已经写了不少,不将它写完整就怎么都不舒服,而且,她还是希望,它能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的,现在肯定是不行,但如果太子真的可以继位,不知以他们的关系,或者说太子念在她和莫执为他做的事上,能不能准许。

“有人在吗?”大概写了半个时辰,手酸的不行了,刚放回去,忽然有个略熟悉的声音传来,安贤抬头一看,顿时一笑:“这不是李师爷吗?你这是今天刚到?”

来人正是戴岭的当初在原阳县的师爷,李恪,当时戴岭先带着于秀馨来了,李恪留下处理些琐碎的事。

“上午到的,不过先回家探望了一下,刚又去了大人府上,从那里得知你这个地方的。”李恪不见外的坐在她对面,打量了一番:“嗯,不错,倒是比原阳县那个要好多了,生意如何?”

安贤一扬头:“你自己看啊,也就这个样子,温不温火不火的,不过倒是能赚些吃用的钱,也安静,方便看书,挺不错的。”

李恪打开扇子点了点头:“听说之前还挺不错的,因为你的书被收了才这样的吧!你不打算再动笔了?”

“当然不会。”安贤道:“写书才是我的正事,等以后安宁了,可以安安稳稳的做自己的事的时候,就写书卖书,不过那样的书是断断不敢写的了。”

“那真是可惜了,如此精彩奇妙的一本书,就这么夭折了。”李恪现在还留着那两本书:“哎?莫执呢?现在在做什么?当时离开的时候说想开家具店的。”

“没开成。”安贤扯了扯唇:“也不知我们是什么体制,刚来就招来一连串的对付和敌人,搞得他不得不跟了太子做事,以保全我们自己。”

“京城这百姓可不少,也是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做生意的,你们偏这么惹人注目,可不是没有缘由的。”李恪笑道:“谁让你们太出众,无意间就做了什么事,威胁到了什么人,人家当然要对付你们了。”

安贤沉思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自己先惹上了二皇子,可说来说去,自己当时差点被秦烈杀了,也是无奈自保啊,哎,算了,抱怨这些都没用,要怪,还不如怪自己这个身份,注定也不可能让她穿越一趟远离这些是非的。

“对了,你先走可不是师爷了吧?连戴大人都官复原职了,你不得也跟着生个几级吗?”

李恪点点头:“嗯,不过还是大人的手下,这些朝廷命官,还真没几个让我想要跟随的,唯有跟着大人做事最是舒服自在。”

“那,冒昧问一句,你的官务是不是很繁忙?”

李恪拧眉看了她一眼:“你想做什么就直接说,可别这么拐弯抹角的。”

安贤嘿嘿一笑:“你看,我就觉得你这个人聪明吧,是这样的,我家源儿呢也不小了,这半年功课是学的还不错,但我总觉得那些老师过于死板,除了练字就是背书,没点新意,周围认识的这些人吧,想了又想,又有学问,又聪明灵活,但是又好说话的,也就是你了。”

李恪嘴角抽了抽:“你哪儿看出我好说话的?再说,论学问,我家大人比我的好。”

“戴大人不是忙吗?而且他已经有学生了,也顾不过来啊,你在别人面前好不好说话我不知道,但我自认为咱们关系还算不错的吧,我张口你真的不给个面子吗?”

李恪盯着她看了半晌,轻叹了口气:“好吧,不过我说好,当老师我可是很严厉的。”

“那没问题,源儿可没那么娇气。”安贤喜道,现在的莫清源已经少多了之前那种戾气,变得越来越乐观开朗,只要再找位良师,稍加引导,她觉得书中那种性格和作为,基本是不可能再重现的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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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三皇子到了归期的日子还是没到京城,虽说人数多,比邱域公主一行要慢,但他们已经到了三天,三皇子怎么也该到了,既然还一点信儿都没有,那必然是遇到二皇子的伏击了。

莫执应该是还没动手,因为他没有人手,也没有那个能力去阻挡三皇子的军队,而且这种事,太子也没办法禀报皇上去借兵,不然皇上一定会问他们是如何知道,到时候可疑的反而是他们了。

但经过他们一番讨论,最后还是决定提前跟三皇子知会一声,也就是说,把三皇子救下。

虽然说三皇子也算是太子的竞争对手,但太子毕竟还没二皇子那么狠毒,这件事只要顺利,二皇子基本上就不可能有机会了,而这次又救了三皇子一命,等于他欠了太子一个人情。

当然,如果三皇子是个狠毒薄情的人,那这人情也不值钱,可三皇子基本从小沉迷武术,为人要比关钦耿直重情许多,再一个,太子也觉得三皇子带兵打仗能力十分强悍,两国刚停战,兵力大损,到时候需要有人率领军士,也好镇住邱域,让他们老实些。

京城这段日子十分安宁,二皇子被秦烈拿下了地盘,丝毫没像以前动怒急着报复,也没再找过安贤的麻烦,但这也预示着,他的全部重心都放在了三皇子这边。

“他们还没来信儿吗?”安贤几乎每天去问问司陆,毕竟那可是几千人的碰撞,她还是怕有个万一。

“他不会来信的。”司陆安抚道:“应该也就这两天,就会直接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安贤有些诧异。

“因为赵瑜的一大家子人已经送到这里了。”

“真的?”安贤一喜:“莫执已经派人救出他们了?”

司陆点点头:“他救了人后,就带人去迎三皇子的军队了,不知能不能赶在二皇子动手前到达,但不管赶到赶不到,已经最迟这一两天就会动手。”

“这一路上,大多是城镇集市,能容得下那么多人动手的地方不多,按路程来算,这一两天要是再不动手,三皇子就能到郡县,在以后,可就没什么空旷的地方让他动手了。”

司陆所料不错,莫执因为需要先去救人,所以耽搁了几天,救了人派手下护送他的家人后,他又带了十余人快马加鞭去找三皇子。

终于在郡县外百里处的一片森林里,见到了三皇子的军队,此时已经是黄昏,军队都已经安营扎寨准备做饭休息了,周围有士兵警戒。

莫执他们十几人骑着马,自然显眼,哨兵立刻喝道:“何人?”

莫执勒住马:“前面可是三皇子的军队?”

“没错,你们是什么人?”

莫执拿出太子给他的令牌:“我们是太子殿下的人,奉命找三皇子有事相商。”

哨兵立刻严肃起来,接过令牌看了看:“等着。”拿着令牌回去复命去了。

没一会儿,哨兵又小跑着过来了:“三皇子有请。”

莫执让其他几人都等着,免得三皇子不放心,自己跟着哨兵去见三皇子。

这也是莫执第一次见关岩,他看着倒真的是像个将军的样子,一身军服,身材结实,皮肤略黑,看起来极有气势,看见莫执好奇道:“你是皇兄的人?怎么没见过?”

莫执行了个礼回道:“之前是跟着司陆身边做事,所以三皇子没见过。”

司陆关岩当然是知道的,点了点头:“不知有什么事皇兄这么急忙让人找我?这没几天就回去了。”

“等回去那确实晚了,不但急,还十万火急。”

关岩好奇道:“哦?可是京城出了什么事?”

莫执刚要说话,忽然又转头看了看帐子里的其他人,关岩一挑眉,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吧!”

一个侍卫不放心道:“将军…还是留几个人吧!”

莫执不卑不亢道:“这次我们大尧本属劣势,但三皇子出征不到三个月便让邱域不得不退兵求和,可见三皇子的功夫和谋略,我虽也有些身手,但自认还是不可能胜得过三皇子的,何况殿下若真相害皇子,也不会这么蠢的点名了身份来害人吧!”

莫执一脸的正直模样,说出的话也有理有据,关岩点了点头:“好了,本将自然有掂量,下去。”

众人无奈,只能告退,莫执这才道:“在下觉得,从今晚开始,三皇子就应该让手下加强警戒,增兵巡逻了。”

关岩不解:“为何?这里可是我大尧国内了,这里可有三千军队,不管是什么土匪莽寇,都不用惧怕。”

莫执摇摇头:“三皇子有所不知,若是地方官兵或者土匪劫匪,在三皇子这三千军队面前当然不够看,也不敢来造次,可若是有一只胜于三皇子军队的兵马呢?”

关岩一扯嘴角:“怎么可能?除非是父皇京城的护城兵马,但父皇总不可能调来对付我吧!”

“那在下就直说了,其实是殿下抓到一名二皇子派来的卧底,据他交代,二皇子手下,就有一支远超三千人的军队!”

关岩顿时脸色一变:“二皇兄?怎么可能,他又没有兵权,怎么可能有军队?”

“大家当然都不知道,因为是二皇子私下招兵买马,其用心不言而喻。”

关岩还是不相信:“怎么可能,二皇兄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会如此糊涂?这事儿可是砍头大罪!”

“可二皇子的野心三皇子也是明白的吧?皇上已经封了殿下为太子,二皇子的机会就小了很多,可他的所作所为,明显是不甘心,那自然就要另辟蹊径,必要的时候,采取特殊手段了。”

“你有什么证据?本将又怎么知道不是皇兄挑拨离间?陷害二皇兄?”关岩质问。

“若真是挑拨离间,这种手段也太过劣质,毕竟如果二皇子如果见不到这支军队,不就不会相信了吗?”莫执继续道:“就是因为知道了这支军队的存在,殿下不想让三皇子有危险,更不想让二皇子的阴谋得逞,这才派在下赶来提醒的。”

“那你说说,二皇兄的军队应该是用来对付皇兄的,怎么会来对我下手?”

“很简单,第一,若是杀了三皇子,可谓是少了一个争皇位的,因为三皇子刚立下大功,又手握兵权,现在已经是一个不次于太子的对手了,第二,可以嫁祸给邱域,说这是邱域暗自埋伏在大尧的兵马,是邱域害了您,那皇上必定大怒,又会重新与邱域打起来,而您不在后,这兵权落在谁手上,也就不言而喻了吧?”

关岩深吸口气,拧眉琢磨着莫执的话,确实,他说的没什么问题,他现在难以相信的就是,关钦真的胆大包天敢私自养军队吗?

莫执仿佛知道关岩在疑虑什么,又道:“二皇子也不必着急信在下,只需要加强警戒就可以,若真是平安无事,不是也没什么损失吗?可万一在下说的是真的,因为疏忽出了事,就得不偿失了。”

关岩点点头,事关身家性命,确实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个心眼也不算什么坏事。

“那好,本将就暂且信你,不过,你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动手吗?”

莫执回道:“因为三皇子刚从边塞赶回,所以一路上城镇很少,人烟也稀疏,可若是再走一两天,就到了郡县,到时候一路上都是城镇,几千上万人动手可就很碍事了,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超过两天,在郡县到达前,就会来了。”

关岩一拍桌子:“好!咱们就看看这两天到底有没有这么支军队来袭击,若没有,可别怪本将好好与父皇告皇兄一状了!”

第一百六十章 两军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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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执一行人晚上自然就是住在军中了,还未入睡就听到帐子外有人走动,手下轻声道:“莫大哥,看来三皇子派人来监视我们了。”

莫执混不在意的摆摆手:“放谁都没那么容易相信的,没关系,到时候自能证明咱们是好心,连续累了好几天,今日可以安心睡了,快休息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莫执醒了个大早,侍卫们更是早早就起了,一人将大家的早饭端会帐子:“莫大哥快吃吧,一会儿大军就要起行了。”

莫执洗了把脸,快速吃了,走出帐子只见军队已经开始灭火收帐,准备赶路了,莫执一眼看见前面的关岩,走过去行了礼:“三皇子。”

关岩点点头:“昨晚睡得安稳?”

莫执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微微一笑道:“嗯,很安稳。”

关岩见他丝毫不慌,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也没再多说什么,等大军都收拾好了,莫执跟着一起走。

因为人数太多,又不是急着打仗,果然速度也不是很快,何况还有马车上的粮草跟随,照这个速度,要赶到郡县大概还得两天,但莫执觉得,没有意外的话赵瑜今天就会动手,因为若是离的郡县越近,他可能害怕郡县到时候闻风来支援,会更麻烦。

果不其然,等到了中午的时候,大军走到一处山涧,一军士过来询问三皇子是否要停下做饭休息,关岩刚要点头,莫执忙道:“在下不建议停在这里休整。”

关岩一皱眉,四处看了一眼,果然以他打仗的经验立刻就注意到了:“你觉得他们会在这里设伏?”

莫执点点头:“他们若想对付三皇子,人数一定已经比您的多,若是再占据这么优势的位置,恐怕就真危险了。”

关岩抬头瞧了瞧前面的山上,是一片寂静,当机立断道:“全军先向后退后三里!派两队人到山两边查探一番。”

莫执暗叹果然是经验老道的将军,嗅觉敏锐不是一般的厉害,他命大军严阵以待,等着探子的消息,可等了半个时辰,都没人回来。

关岩脸色变的严峻,看了莫执一眼:“依你看,他们是否已经遇到了什么事?”

“在下觉得,恐怕是有去无回了。”

关岩深呼口气:“直取很难获胜,难道要绕道而行?可这无疑要多费一日的脚程,而且追兵也未必就不会来追赶。”

“不知将军能否听在下一个建议?”莫执道:“如果将军相信在下,就请大军停在山涧外,让他们等不着我们入套,但是他们也没办法撤离,他们跟将军的大军可不同,定然不会随身带着这么多粮草,到时候必定会逼的他们不得不下山来攻打,到时候他们的陷进也就不攻自破了。”

关岩一扯唇,赞赏的看了莫执一眼,现在才觉得,这可不是皇兄随便派了一个人来,而是有真本事的。

关岩点点头,向着属下道:“听到了?”

于是大军又缓缓前进,然后停在山涧外,就是不进去,但也不走,而是不急不缓的让将士们休息,还做起了饭。

这可把山上的人急坏了:“大哥,这人怎么不走了?”

赵瑜眯了眯眼:“还用说吗?他们的探子没回去,当然怀疑了,所以才故意停在那里的。”

“可下官奇怪的是,这都已经是大尧境内,可走到这里,为何突然派人巡山呢?”

这也是赵瑜奇怪的地方,再怎么谨慎聪明的将军,也不会这么疑神疑鬼的吧,难不成这一路有这么多山川水涧的,都搜了一遍?

“恐怕是走漏了风声。”赵瑜拧眉。

“那现在怎么办啊?”那属下道:“这下面做饭的烟都升起来了,咱们将士一早就来这里埋伏,只带了一顿的干粮,这要是人家一直不动,咱们可等不了啊!”

“恐怕他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赵瑜深呼口气,脑子快速的转动:“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怎么知道的已经不重要了,要不,咱们就撤吧?”那属下可还对这支军队的幕后一无所知,赵瑜只是以劫粮草军饷为由发兵的。

“撤是绝对不行的。”赵瑜当机立断:“趁着他们现在休息做饭,事不宜迟,现在就攻下山去!”

“也好,反正我们人数有五千,怎么也不会输他们吧!”

赵瑜可心里没把握,虽说他们人数多,可三皇子手里的兵才是身经百战,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所以他才埋伏于此的,可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

而山下的关岩一直密切注视着山上的动静,没一会儿,只隐隐约约看到鸟群惊起,而且可见山上尘土扬起,大喝一声:“传令下去,拿好兵器,摆阵,准备迎敌!”

“将军可否让我也随行?”莫执自动请令。

“当然,不但如此,你还要跟随我左右!”关岩扯唇一笑:“不知要是回了京城向皇兄要来,皇兄舍不舍得啊!是个打仗的好手”

莫执笑了笑,没做回应,跟随关岩到了军队前列,果然很快敌军从山上冲了下来,关岩一挥手:“趁着他们还没摆好队形,给本将杀过去!”

顿时山下一片激烈的厮杀声,而莫执一直在左右张望,关岩看在眼里:“你在找谁?”

“他们的主将赵瑜。”莫执道:“将军有所不知,来之前,殿下自然找人查了一番他的底细,得知他是为二皇子效力,但二皇子却生性多疑,怕赵瑜手握军队会有什么变故,就将他一家人尽数囚禁来控制赵瑜,而在下来之前,顺道救了他的家人,若是告知他,没准可以减少这些不必要的伤亡。”

关岩哦了一声,冲着身后一个将士道:“你嗓门最大,吼一嗓子问一问。”

那人点点头,张大嘴厉声喝道:“谁是赵瑜?站出来!”

这大嗓门,哪怕厮杀声这么大,也在清清楚楚的传进众人的耳朵,甚至离的近的士兵吓得一激灵,他们自己人倒习惯了,把敌军吓的一愣。

就这么静下来的功夫,莫执高声问道:“还请赵瑜出来相见。”

一个人骑马走上前:“找我们大哥有什么事?”

莫执知道赵瑜是小心谨慎,不会轻易露面,但他必然就在这里,也一定能听到他说话,便直接道:“你告诉你们家大哥,他为谁做事,我们是一清二楚,不必再掩藏,若他现在识趣,投降归顺,三皇子还能为他在皇上面前求个情,免个一死!”

“你在胡说什么呢?”

莫执不理他继续道:“你们真正的主子,可能是要比三皇子大那么一点,虽然你们不知道,但你们大哥一定明白了吧?我们可不是想诈你,而是真的知道。”

赵瑜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他们怎么会知道这军队是二皇子的?这事儿如果泄露出去,可是滔天大祸啊!

“别胡说八道了,我们没什么主子,我们就是跟着赵大哥做事的!你们才三千人马,我们可是有五千的,识相的,还劝你们早早交上粮草军饷,我们倒是能大方些放你们过去!”

看来光靠说确实是不行,莫执从怀中掏出两样东西,一个是发簪,一个是书信,高高举起:“赵瑜,这东西你可认得?这是你和你夫人的定情信物,这封信,是你夫人亲笔所写,也就是说,你们一家子人,我们已经帮你救出来了,如此,你便没了后顾之忧,即便这样,你还是要助纣为虐吗?!”

赵瑜大惊,忍不住驱马往前,眯眼一看,果真像是夫人贴身不离的那根发簪!

第一百六十一章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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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信拿来!”赵瑜神色有些激动。

莫执将信递给他的手下,赵瑜忙接过打开,展开一看,果然是自己妻子的笔迹,信中说自己一家人已经脱离了掌控,现在已经赶往京城被太子的人保护了起来。

赵瑜手握的紧紧的:“我家人果真在你的手上?!”

莫执摇头:“你这话就错了,他们不在任何人手上,他们是被保护起来了,跟以往的被监视管束绝对不同,只要你不再继续错上加错,我们主子可以保证你的安全,更可以让你以后和你家人一起生活,不必再受分别之苦。”

赵瑜深呼口气,内心挣扎纠结,二皇子对他是有知遇之恩和重用之任,他本来是想好好为他做事来报答,可反过来说,二皇子却又对他没有十分信任,甚至囚禁他的家人来控制他,导致他一年仅有一两次才能见家人一面,生活之乐不能享,有再高的地位又能如何。

而且…赵瑜看向莫执,他现在是说的好听,可自己家人毕竟在他们手上,自己若是顽抗到底,怕是到时候他们会对自己家人不利。

思虑再三,哪怕他们没有履行承诺,保他一命,他也认了,只要能换取自己父母妻儿的性命就好。

“都住手!”赵瑜大喝一声。

关岩见状也忙下令收兵,双方各自退回了自己阵营,那手下奇怪道:“赵大哥,到底怎么回事啊?”

赵瑜闭了闭眼,调转马头对着自己的兄弟们道:“对不起,这么久了,有件事一直瞒着大家,其实,这支军队,我并不是什么老大。”

大家屏气凝神听着他说话,赵瑜接着道:“我用钱去招人,或者去剿匪收编大家,都是受了我的主子命令,他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大尧的二皇子!”

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关岩深深叹了一口气,到底是真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关钦如此大胆又如此猖狂!

“赵大哥,你在说什么呀?不是你带我们这些穷苦家的孩子,和无处可归的人有个吃住,还有钱拿的吗?不是你说带我们以后劫富济贫吗?”

赵瑜无奈摇摇头:“那你们这么久,可见过我带你们出过兵?除了收拾过几个土匪帮,也是为了收人,还碰过什么人吗?可这么多年了,我们却吃住无忧,你们不知道为什么吗?”

那些士兵从未想过这些,现在无疑是震惊不已,关岩这时候道:“兄弟们,你们是被蒙在鼓里的,也还没做过什么大错事,所以如果现在回头,放下武器,本将可以保你们无碍,到时候还可以编入正式军队,如果执迷不悟还跟着二皇子,那他今天私自养军队,还谋害手足,已经是自身难保了,你们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

赵瑜跳下马,率先放下剑:“三皇子说得对,和大家生活了这么多年,我把你们当兄弟,也不想害了你们,大家放下武器吧,到时候堂堂正正的做个士兵,光明正大的为国家出征!”

他们可不认什么二皇子,一直以来就是赵瑜招安了他们,训练他们,一起吃一起住,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真切切的,现在忽然冒出了个主子,他们也是认赵瑜才是老大的,当然是听他的话。

是以纷纷扔下兵器:“我们走到哪里都追随赵大哥!”

赵瑜感动的深深一弯腰:“我赵瑜感谢大家,三皇子,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请三皇子务必保住他们的性命。”

关岩点了点头:“放心,这都是我大尧的好男儿,父皇可舍不得杀这么多训练有素的士兵。”

赵瑜这才放心,只身走过来:“请绑吧!”

关岩挥了挥手:“本将相信你的诚意,便一起骑马到京城向父皇请罪吧!”

相比起来,三皇子的确胸怀比关钦要宽阔,赵瑜感叹了下,丝毫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了。

好在双方交手时间短,双方受伤的士兵都不多,关岩当即命令士兵们继续做饭,连带着赵瑜那五千人的一起,吃过饭后,才继续赶路。

这件事总算和平的解决了,一行人又连续赶了五天,才终于到了京城城门下。

城楼的守将低头看了看乌压压的大军,喝道:“城下何人?”

“这是三皇子的军队,奉命回京的!”

守将疑问道:“皇上只命三皇子带领三千士兵回京,这怎么也快一万军队了吧?下官不敢私自放行!”

手下人也知道守将为难,返回来又问关岩:“将军,这要是这么多人非要进去,可能会使皇上生疑啊!怎么办?”

关岩想了想:“你就跟他说,先将大军留在城外,我只带百余将士进去就行,到时候求了旨,再来放行。”

果然手下人一说,守将同意了,关岩带着自己贴身的侍卫,莫执的人,还有赵瑜带了几个人一起进了城。

“皇上,三皇子已经回了京城,正在外求见!”李公公进来禀报道。

而御书房正好太子和关钦都在谈事,听到消息,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关镇一喜,知道莫执事成了,而关钦却心一沉,倒是没想到赵瑜也来了,而是以为赵瑜失了手。

“哦?快宣!”关岩此次立了大功,皇上自然是欣喜的。

关岩一身甲胄还未来得及换,进来利索的行了个礼:“儿臣见过父皇!”

皇上起身亲自扶他:“岩儿快起来,此行辛苦了,也多亏了你,才能这么短的时间击退邱域大军!真是立了一大功!”

关岩笑道:“托了父皇的福,也是儿臣应当做的!”

“好,好,你想要什么奖赏?”

关岩一抱拳:“奖赏稍后再说,儿臣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与父皇说。”

“哦?”皇上坐回龙椅:“何事?说吧!”

关岩看了关钦一眼:“父皇,儿臣也是几天前,回来的路上才知道,我们大尧国除了父皇手下养的军队,官兵,衙役,居然还有一支多达五六千人的军队存在!”

关钦双手握拳,不安的看向关岩,皇上果然也拧眉好奇道:“什么意思?”

关岩道:“儿臣回来的路上,差点遭到他们的伏击,他们有铠甲,有兵器,训练有素,而且有五六千人!”

皇上惊诧道:“什么?居然有人敢对付你?五六千人?难道是哪里的驻军不成?”

关岩摇了摇头:“不是,这支军队没有任何编制,而且,是一支私人的军队。”

这事情可不得了,皇帝忙追问:“私人?怎么可能?我大尧可是不允许有人私自养兵的!到底是何人的军队?又为何阻你大军?”

关岩深呼口气:“据了解,说是,是二皇兄私下招兵买马,养了这么一支庞大的军队。”

皇上震惊的看向关钦,关钦更是站出来厉声道:“三弟,你胡说什么?这事是可以随意污蔑的吗?!”

关岩看着他:“二皇兄也知道这件事不可以随意污蔑,所以三弟也断断不敢用如此严重的事来瞎说。”

“到底怎么回事?”皇上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敢这么做,因为这件事,意同谋反啊!

“父皇,若是三弟真的遇到伏击了,那绝不可能是我大尧的军队啊!儿臣以为,一定是邱域的人潜伏进了大尧,打仗输了不服气,这才会报复三弟的!”

皇上点点头:“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岩儿,是不是你哪里搞错了?”

“父皇,绝不会错的!有人可以证明,请父皇传唤外面等候的莫执和赵瑜!”

“那又是谁?”皇上奇怪。

“莫执是殿下的人,赵瑜就是那支军队的老大,父皇一问便知!”

第一百六十二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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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赵瑜的名字,关钦彻底慌了,他觉得就算赵瑜杀关岩不成,毕竟人手更多,怎么会被反捉了去?

可怜他派去守着赵瑜家人的手下没剩一个人,所以现在都没人来给他报信,他也并不知道赵瑜的家人已经脱离了掌控,不然他一定会早做其他准备的,结果现在只能愣怔的看着赵瑜进来,被动的毫无对策。

“谁是赵瑜?”皇上看着下面的两个人。

赵瑜一抱拳:“在下是赵瑜。”

皇上皱眉:“三皇子所言属实?你可是奉乐乐关钦的命令,私下招兵买马,竟有五千人之多?”

赵瑜看了关钦一眼,点了点头:“是二皇子定时给在下运送钱物,然后由我买粮草衣物供给士兵,一直在郡县一处深山处安营扎寨,暗中操练。”

皇上啪的一拍桌子,怒看着关钦:“关钦!你给朕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关钦扑通一声跪下,额头冒汗:“父皇,儿臣冤枉啊!他在说什么儿臣完全不知道!而且儿臣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事到如今,皇兄还想狡辩吗?”关岩质问:“你瞒着父皇招兵买马,其心已经显而易见了!”

“不,父皇请相信儿臣啊!儿臣纵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做啊!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儿臣难道能不知道吗?”关钦双膝跪地往前挪着:“父皇,一定是邱域的诡计!他们记恨三弟,又栽赃儿臣,想让我们先内中乱套,父皇不要被蒙了眼啊!”

“二皇子。”赵瑜平静道:“事到如今,二皇子就不必再多说什么了,既然我来,自然是有证据的,这么多年,您一直控制着我的家人,让我为你做事,我已然忍无可忍。”

说着赵瑜将身后背着的包裹打开,往地上一放,布袋散开,一大堆的信件散落出来:“皇上,这些都是这些年,二皇子与我的书信来往,都是他吩咐的事,在下来做,因为他一直囚禁我的家人,我怕有一日会对他们不利,才保存了下来当个护身符的。”

皇上缓缓站起来,走下来看着地上的信件,关岩忙捡起几封递给皇上,皇上打开看了,扔到一处,又打开一封,接连看了四五封,才猛地扔到关钦的脸上,气的胡子都颤:“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白纸黑字,你的字迹朕看了几十年,自认还是不会看错的!”

关钦脸色惨白,再也没力气辩驳什么,他没想到,这次的事,竟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将自己送上了绝路,他抬头看着关镇:“为何会是你的人去?你又是如何得知?还有赵瑜…你果真不顾你的家人了吗?!”

关镇见皇上看向他,出列道:“父皇,是这样的,他手下有个女奸细,恰好那女人被儿臣的朋友所抓,经过讯问,得知了他有这样一支军队,但是儿臣也不敢轻信,没有任何证据,错怪了二弟就不好了,也不敢及时告诉父皇,就秘密派人查了查,然后才察觉到了他此次的动作,故而派了莫执去处理,至于如何做的,父皇就要问他了。”

莫执接话道:“回皇上,赵瑜的家属被二皇子囚禁,为了不让两方起冲突,增加不必要的伤亡,就先去将他的家人救了出来,以此劝说赵瑜,才让两方没有太大损失,因为那五千士兵是毫不知情的,在下觉得皇上完全可以为己所用!”

听到赵瑜的家人已经被救出,关钦已经彻底没了希望,扑通瘫坐在地上,完了,一切都完了!他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还小心翼翼不敢招募更多,结果就因为太小心,全部交给赵瑜一个人管,才造成了今天这种局面!

他真是恨透了关镇,可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可能斗得过他了,或者说,他的命都难保了。

皇帝指着他,气愤的跺了跺脚:“真是大胆!愚蠢!”

“父皇!”关钦语气悲戚:“父皇相信儿臣,儿臣从未想过有什么造反谋逆的心思啊!之所以筹募军队,是因为皇兄一直看儿臣不顺眼,他又是太子,以后继承了皇位,怕他对付儿臣,才想要留着自保的啊!”

关岩皱眉:“二皇兄,事到如今了你还在狡辩,若你是留着自保,又为什么会命令他们来对付我呢?我也是你的手足,与你有何深仇大恨?让你恨不得我死呢?!”

关岩这么一说,皇上更气了,一脚踹过去,关钦摔了出去:“来人!把这个逆子抓起来,先关押在大理寺!朕随后要亲自审理此案!”

关钦被拉走后,皇上还怒气未消,甚至呼吸都有些费劲,关镇看出不对,忙过去扶住皇上:“父皇,父皇莫要生气了,小心身体吃不消!”

皇上闭了闭眼:“真是家门不幸!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东西啊!”

“这不是父皇的责任。”关镇道:“他长大了,如何想如何做谁也左右不了,这是他自己选的路,父皇也是管不了的。”

皇上往后一靠,声音虚弱:“岩儿,你想要什么奖励?说吧!”

关岩:“父皇,儿臣不要什么金银地契的奖赏,只有两件事所求。”

皇上点点头:“你说说看。”

关岩先是看向赵瑜:“当初为了两军不动干戈,儿臣答应赵瑜,保他和他那五千兄弟的安全,他是被二皇兄所控制,但至今没带人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反而是剿灭招安了不少土匪,下面那五千兵士更是对这些事一无所知,儿臣建议父皇不要追求,正好我们这次大仗后也损失不少,正好可以用为我们自己用。”

皇上皱眉:“那五千什么都不知道,也没犯什么事,自然可以不追求,可赵瑜明知道这是关钦私自违法养的军队,还助纣为虐,怎么可以不追求?”

关镇忙道:“父皇,他毕竟是情有可原,为了自己家人被迫的,也算是重情义,再者,他及时回头,避免了与三弟交战,避免了我们军士的损失,也算是将功抵过,父皇若是不放心,罢免不用就是了,也不好叫三弟这个大将军食言不是?”

皇上呼了口气:“如此也好,那就贬为庶民,离开京城,用不得为官!”

赵瑜大大松了口气,到如今的地步,他已经不想着什么官位地位了,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和家人团圆,生活在一起,其他都无所谓了!

关镇笑道:“你的家人我帮你保护着呢,等一会儿随我的手下去就可以。”

赵瑜忙一行礼:“赵瑜多谢太子殿下。”

皇上转头又问:“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关岩先是看了一眼关镇,随后道:“关于莫执,虽说他是皇兄的人,儿臣这么做有些不厚道,但是,恕我直言,莫执身手好,善于指挥用兵,其实是不适合跟着文人皇兄的,更适合在军中,才能更好的发挥他的作用,儿臣,希望父皇能将这个人给儿臣。”

关镇一愣,苦笑道:“三弟,这你可就过分了啊,莫执脑子聪明,又会办事,跟着我可一点也不亏待他的。”

“可他明显更适合做个武将不是吗?”关岩反驳道:“千兵易得一将难求,尤其现在刚经历大战,我大尧军中可用之人真是少之又少,所以见到人才,实在是舍不得放过啊!”

皇上也为难了:“这,你想要,太子又不想给,那朕也不好办呀!太子,你真的不能忍痛割爱吗?”

关镇拧着眉,他当然舍不得了,至今为止,虽然莫执跟了自己不久,但功劳可不少,一般交代给他的事没有办砸的,可以说,除了司陆,他觉得就莫执最是有能力了。

可现在关岩是带着功劳来要人的,父皇一看这个意思,也是有意让他让一让,纠结再三,他看向莫执道:“这样吧,毕竟是关于莫执的前途,儿臣就交给莫执自己选择吧!”

皇上点点头:“也好,莫执,你自己说,愿意做个文官,还是跟随岩儿当个武将?”

第一百六十三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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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执其实理应是该跟着关镇的,因为他也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也对他很重用和信任,但他心里明白,关岩说得对,武将才是他的归宿。

轻叹口气:“可否让在下考虑一下?”

皇上点点头:“行,你想好了与他们两人说一声就是,朕有些不舒服,你们都先退下吧!”

三人这才告退出了宫,关岩回了府上,临走时让莫执好好考虑,莫执与关镇一道走,关镇在坐在马车内,半晌道:“你是想去军队的吧?”

莫执沉默了一瞬,关镇接着道:“不然你会当场就回绝他的,是觉得我会不高兴才没说的吧?”

莫执顿了下:“殿下,那我就直言了,我本来就是个猎户,以前与猛兽打交道,对于念书来说,也更喜欢习武,虽说这段时间一直在学习,也只限于认字写字的地步,远远达不到文官那种级别,即便真的给个官职,也很难胜任。”

关镇点了点头:“本宫也知道,如果给你官职,你确实也达不到要求,但你又是有能力办事的,如果一直在我手下没有官职,又对你太不公平,现在三弟是掌管军队的将军,你如果跟着他,必定会更有用武之地。”

莫执一抱拳,歉意道:“殿下,就算我进了军队,也绝对不会忘记殿下的恩情,更不会做任何对殿下不利的事,相反,如若有什么不利于殿下的事,我反而可以及时发现,更有利的帮助殿下。”

关镇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为人我当然是放心的,确实,我在军队也没什么可用也可信的过的人,你去吧,不管你是什么官职,你和司陆永远是本宫的左右手。”

就这样,莫执算是真正的步入了官场,有了官职,关岩确实十分看好也看重他,刚开始就给了从四品的参领职位,可以说起点很高了,何况以莫执的本事,升职是一定的,前途光明。

“需要去边塞吗?”安贤虽说也替他高兴,毕竟作为一个男人,最得意的事就是建功立业,事业有成,只是若是去边塞的话,就未免有些难以高兴起来了,毕竟边塞那么远,将士们几年回一次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安贤可不是那么高尚无私的人啊,她还是想他能留下来一起生活的。

“不用。”莫执道:“现在也不打仗了,三皇子回来复命后,休整一段时间应该就还需要驻守边塞,招兵买马了,但京城也是有护卫军的,三皇子以前就是负责护卫军的,他言语中透露,等他去边塞后想让我担当此任。”

“那还好。”安贤整理洗好的衣服,边问:“那你说,二皇子肯定是不能翻身了,你觉得太子还会和三皇子之间有一场争夺吗?”

“不太可能。”莫执摇了摇头:“看起来太子和三皇子关系还好,并没有和二皇子那么剑拔弩张,而且见过三皇子,初步了解后,觉得他并没有二皇子那么大的野心,他似乎也是更钟情于军队,如果他们之间能和睦相处,一个当皇帝,运筹帷幄,另一个执掌军队,稳固江山,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大尧必定会越来越好的。”

安贤想了想,书中三皇子也是在莫清源造反的时候战死沙场的,确实对大尧是很忠心的,轨迹毫无疑问的绝对改变了,她基本能肯定,莫清源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造反当皇帝,那关镇的地位应该是没什么威胁了。

“你这些东西怎么都收起来了?”莫执这才发现,他们的行李好像都收在包裹里堆放在一起。

“要搬家了啊!”安贤笑笑:“我打算等你回来就搬的,已经跟司陆说好了。”

莫执挑眉:“搬到哪儿?”

安贤坐下不紧不慢道:“我自己做主买了一处宅子,就在戴岭他们旁边,你走的这些天,也让人重新装饰了一遍,立刻就可以搬。”

“戴大人他们的宅子应该不小吧?他们旁边的怕是也不差。”

“嗯,比他们的小一些而已,我算了算,买宅子,买家具和重新装修,大概花了不到四千两,正好上次长公主他们给的报酬给的足够用了,现在你也自己当了官,总得有个自己的住处吧,一直借住也不合适。”

莫执点点头:“也是,没事,家里的事你做主就行,我相信你也不会乱来。”

“嗯,因为宅子有些大,毕竟需要打扫清理,就请了些人,不过我打算让小酒当管家,虽然小羽是司陆妹妹,不过她还不怎么习惯,跟我更亲近些,我们搬走了她也不好意思住下去,所以我打算让他们一起搬过去。”

“嗯,可以,有人帮着你点也好。”

搬家倒是很简单,因为莫执他们东西也不多,加上有人帮忙,也就一辆马车就够了,司陆送到门口,唉声叹气的:“以后不能一起共事就算了,你们这还要搬走,住了这么久我都习惯了,以后可要冷清了。”

“反正离的这么近,随时都可以见面喝酒的。”莫执道:“而且以后也是一起共事的,我还是替殿下做事的,可不用说的这么生离死别一样。”

“行吧,我也知道你们不会一直住下去的,就是我自己要冷清一段日子而已。”司陆拍拍他的胳膊:“你可得常来找我喝酒,还有安贤,我现在都习惯有什么事找你们商量一下了。”

“你不也能来找我们吗?”安贤笑道:“这才离的多远啊,你不是也得经常找戴大人吗?”

“对,好了,不早了,不耽误你们时间了,你们还得去收拾收拾。”司陆捏了捏莫清源的脸蛋:“记得好好念书好好练武,下次我去找你可要检查的!”

莫清源大大方方道:“放心,我迟早会赢了你的。”

“好志气。”司陆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

到了府前下了马车,隔壁的于秀馨就听到动静过来了:“终于搬来了,我还让管家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好让人帮忙呢!”

安贤扶着她下台阶:“你真是,操这么多心干什么,好好舒心的当你的孕妇,我这点事还用得着你张罗啊!”

“我是开心啊!这分分合合的,终于还是做了邻居。”于秀馨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等我孩子出生以后,一定要认你做干娘!”

“那当然没问题了。”安贤道:“戴大人不在家吗?”

“嗯,说是太子殿下找他,就出门去了。”于秀馨道:“你说,太子殿下之前就想让他为自己做事,他一直没答应,刚才好像神情不太一样,是不是也要跟随太子做事了?”

安贤点点头:“十有八九,你想想,最有威胁的二皇子已经倒台,三皇子和太子关系还凑合,而且好像也没什么意思跟他争,现在基本已经没什么悬念了,跟着殿下是没什么错的。”

“那也是,哎,官场的是真是复杂。”

“那你相信戴大人就行了,不用多操心,戴大人在他们三个人中是最谨慎稳重的,没有把握他是不会随便乱站队的,不然之前也不至于被贬到原阳县了。”

“谨慎当然是好事,我就是觉得有些心惊胆战的。”于秀馨轻叹口气:“你要说当官确实有权利有地位,可瞬息万变的这个局势,一个不小心,那就是掉脑袋的事,现在觉得,还是我爹做生意比较好,可惜戴岭也不是那块儿料,更不肯接手。”

“那真是太屈才了哈哈。”安贤摸摸她的肚子:“于老爷的产业有这个小家伙来继承的,不急不急。”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又出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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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关钦时刻找麻烦,关岩也去了边塞,他们的日子顿时松闲了很多,虽说还是忙忙碌碌,最起码不像以前那么神经紧绷,随时怕有人算计陷害。

大约过了一个多月,关钦的案子也终于有了定论,皇帝到底还念及了父子之情,将他流放,永不得回京,更不能再用,不管怎么样,关钦也是不可能再有什么作为了。

莫执刚接手守卫军,也是早出晚归,安贤就每天去书店,今天刚从书店回来,发现莫执居然早回来了,不止如此,戴岭和司陆居然也在,看着气氛有些严肃,安贤一拧眉:“怎么了这是?”

莫执轻叹口气:“关钦失踪了。”

安贤啊了一声:“什么意思?他不是已经被押往流放地了吗?”

“嗯,就出了京城不远,就被救走了,随行的几十名侍卫只有两三个逃了回来。”

这个安贤就真不知道了啊,毕竟她书中可没有这个情节,她在莫执旁边坐下:“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莫执揉了揉眉心:“皇上将此事交给了我调查,因为皇上担心他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后手,所以限我十天内找到人。”

“那没办法,你只能先查查他以前的手下,看看是不是有人把他救走另有所图了。”司陆道:“我和戴岭会帮忙查,毕竟你刚入朝,很多人和事都不了解。”

戴岭瞧了瞧桌子,琢磨道:“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关钦明显已经气数已尽,不可能再翻身了,就算是他以前的手下只要不傻应该都明白,保命已经不易,何必还多事趟这个浑水,这如果被抓到,可是诛九族的罪过!”

“有没有什么对他特别忠心的人?”莫执问道。

“官场内,哪个不是人精,就算真心辅佐他,但他已经没了希望后,也不会搭上自己的性命来再飞蛾扑火了。”

“那总不可能是他的对头动的手吧?他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更没必要了吧!”

“所以才奇怪。”戴岭看向司陆:“我不在京城的这一年,有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事?”

“还不就是这些个事,大事要事我相信你肯定也都收到过消息。”司陆起身:“先这样吧,既然没头绪,就先从跟他有关系的人查起,总能找到些什么猫腻的吧!”

戴岭看向安贤:“对了,那个透露关钦军队的女奸细没处置吧?”

安贤一顿,最近还真把她忘了:“应该没有吧,秦烈之前一直关着她。”

“她既然连这件事都知道,那也应该知道关钦不少的事,她这种事都肯告诉你,我觉得你再去找她谈谈比较好,说不定还能问出些什么其他的。”

既然这件事交给莫执查了,安贤自然不希望他受到什么处罚的,点了点头:“那天色还早,我现在就去。”

关钦已经倒台,秦烈也没有继续在那么偏僻的地方避人耳目,又搬回了以前的驻地,现在他在暗处也算是风生水起,本来就是替皇上做事,又有太子相助,自然也没什么人再能威胁到。

“你还记得我啊!”秦烈忍不住埋怨了几句:“现在可是用不着我秦某了,他们连喝酒都不来找我了。”

安贤忍不住一笑:“你应该自己去看看,他们三个人忙的团团转了,别说跟你喝酒了,连莫执现在也只敢晚上睡觉少饮一杯,怕喝多了误事。”

“有那么多事吗?”秦烈倒比他们自在的多,什么事交代手下去做就行,也没人来指挥他,给他任务。

安贤看了看左右,秦烈明白的一挥手,等其他人都下去之后,安贤才在一旁坐下道:“关钦逃了。”

秦烈顿时脸色一变:“逃了?他都已经被发配了,还能逃的走?”

安贤点点头:“准确的说应该是有人把他救走了。”

“谁这么大胆子?”秦烈严肃道,这件事对他来说可非同小可,他和关钦是不死不休的关系,若是关钦能再成气候,他是最危险的。

“不知道。”安贤耸耸肩:“皇上交给莫执去查,还只给了十天时间,因为关钦的罪名,皇上怕他还有什么其他的军队什么的吧,所以很是重视。”

“我明白了,不用你说,我立刻就派兄弟们搜捕,如果逮到就立刻通知莫兄。”

“不止这些。”安贤道:“他好不容易逃了出去,必定藏的十分隐秘,找是不太容易找到的,我来是想见个人,她还在吗?”

秦烈顿了一下,反应了过来:“嗯,在。”

“我想去见她一面,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秦烈起身:“走吧,我带你过去。”看起来现在提起樊瑶,他倒是不像以前那么咬牙切齿的了。

安贤更是发现,之前在那边的时候,她是被关进地牢的,现在居然只是关在了顶楼的一个房间里,里面东西也应有尽有,看来不但没受什么罪,还挺舒适的。

只是门上挂着一把大锁,还有两个人看守,秦烈一抬手,那手下将锁打开,秦烈道:“你进去吧!”

安贤问:“你不进来?”

秦烈咬了咬牙,似乎对于她的态度还是很纠结:“不了。”

安贤不再多说,自己进了屋子,书桌前有个倩影,好像正在写什么,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看见是安贤,诧异的站起身:“怎么是你?”

安贤打量了她一番,衣服光鲜,神采奕奕的,这哪儿像是被关着的犯人啊,终究秦烈还是舍不得,她笑了笑:“找你有点事问。”

樊瑶给她倒了茶:“不急的话就坐下说吧,也刚好陪我说说话。”

“看来你过的还挺舒心的。”安贤道。

“还好,就是有些闷,但心很平静,比以前好多了,而且想到,他就在我的楼下,就安心很多。”她笑的很平和。

“他一直也没来再见你?”安贤好奇道,明显是这两人互相对彼此都有感情,但因为隔阂太大,而阻碍了两人在一起。

“没有。”樊瑶苦笑了声:“不过前段日子,他在门口告诉了我,二皇子被流放了,虽然没进来,但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安心,以后他再也不会控制我了。”

安贤轻叹口气:“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他又逃脱了,再发配边疆的路上被人救了。”

果然樊瑶也震惊道:“被谁?”

“如果知道,我也就不来找你了。”安贤问她:“你跟他那么久,又知道不少,有没有点头绪?会是谁对他这么忠心,在他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的时候,还敢冒险帮他?”

樊瑶咬了咬唇:“他身边党羽确实不少,他这个人,虽说德行不如太子,但控制人为他做事却别有一套方法,就比如我,他能让你未必心甘情愿为他做事,却不得不为他所用,所以在我看来,与其说是谁对他这么忠心耿耿,不如说是不是他手里有什么人的把柄,迫使那人不得不帮他。”

安贤顿时恍然,难怪他们都觉得很奇怪,这么一想可不就是吗?不说樊瑶,就连赵瑜不都是被他拿捏了短处,才不得不为他所用的吗?既然樊瑶如此,赵瑜也如此,那未必就没有其他人被他控制!

也就是说并不是要看谁为他做过事,而是得查他抓有什么人的把柄?但就算如此,也是不好查的,安贤又问:“难捱觉得可能是谁?”

樊瑶沉吟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这个就真的不知道了,他以前的党羽不少,到底是哪个人,谁也说不好。”

“真的想不起来?”安贤不死心的又问了问。

“你容我想想吧!”樊瑶抿唇:“如果想起来我肯定会告诉你的,毕竟我也是最不希望他能东山再起的那个。”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兜兜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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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一晃而过,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甚至现在连关钦到底有没有返回京城都不知道,莫执已经调了一半的护卫军在全程缉捕,还是一无所获。

而司陆和戴岭也没查出什么头绪,凡是以前跟关钦亲近的人,都派了人暗中调查和跟踪,也没查出他们有什么举动和异常,眼看日子就要到了,莫执忙得都早出晚归。

安贤这天坐在书店发呆,不是没事做,而是在努力回想书中的内容,毕竟那本书从创作到现在也好多年了,她也不可能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让她去查她也做不了,只能看看能不能想起有用的东西。

前世关钦的军队也并没有用来造反,而是在最后抵御莫清源的时候派了出来,只可惜最后也全部战死了,他也只有那五千人,皇上担心的什么还有其他军队是不存在的。

她细细的将关钦从出场到最后死亡的过程想了一遍,把所有跟他有所关联的人一个个的列了出来,怕自己忘记,还把名字都写到了纸上。

一个个的,写到一个名字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那个是常阳……也就是驸马爷,莫执的哥哥。

之所以会写到他,是因为她想起一个情节,那就是莫朝在刚来京城不久,还没有科举的时候,就因机缘巧合认识了二皇子……

但后来中了状元,又当了驸马爷后,两人却几乎就没再有什么交集了,这又是为何呢?

想到这里,安贤忽然又想起一件他们都忽略了的事,那就是当初莫朝为什么会成为驸马爷?他之所以会成为驸马,那一定是他考上状元前就已经改名换姓了,不然皇上不会查不到他的身份,还把公主许配给他。

但是他为什么要改名换姓?他难道就知道自己一定会高中,还会娶公主?就算他有这个打算,但当时他不过是个穷书生,又怎么可能又这个人脉和本事改掉自己的名字和籍贯?必定是有人在背后帮他,这个人是谁?又为什么帮他?

说到这里再转回来,既然莫朝在科考前就认识了关钦,关钦又这么有权势,会不会是他帮了莫朝?而为的就是他能中状元后,再撮合他和长公主,最后使莫朝为他所用?

这么一想,好像所有的事都理清楚了,如果真是莫朝救的他,也就说得通了,毕竟关钦手里握着他这个惊天的把柄,只要他一抖出来,莫朝别说是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化为泡影,还会性命不保!

所有他没办法,才冒了这么大的险,将关钦救了下来,安贤深深的吸了口气,她的猜想有理有据,是有极大的可能性的,可也因为如此,如果是真的,那就更难办了。

不管怎么说,莫朝也毕竟是莫执的大哥,是源儿的亲爹,莫执能不能下得去这个手暂且不说,就算他真的大义灭亲,戴岭也说了,这可是诛九族的罪啊!

安贤心里纠结,眼看皇上给莫执的期限快要到了,还是完不成命令,但另一方面,又实在不好办,现在她连告不告诉莫执都有些犹豫了。

就这么纠结了一天,到了关门后,与乔羽坐马车回府,乔羽见她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安慰道:“安姐你就别担心了,这不是还有好几天吗,莫大哥那么厉害,一定能抓到人的。”

安贤轻叹口气,也没办法跟她说自己的担忧,半晌了忽然问道:“你说,一个你的亲人,如果已经抛弃了你,和你没了亲情,而他又犯了很大的错,甚至这个错误会殃及到你,你会大义灭亲吗?”

乔羽沉默了下,缓缓道:“如果是我,我不会原谅的,当初我就是从小被父母抛弃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可我永远都恨他们,更不会把他们当成是我的亲人。”

安贤拍拍她的手,不再说话了,回了府里果然莫执还没有回来,她吃过饭,安顿莫清源睡下后,她没先去睡,而是边看书边等莫执,思虑再三,她还是决定将自己的疑虑告诉莫执,和他一起商量。

毕竟这件事不管于公于私都跟他有直接的关系,她也不能私自帮他做什么主,而且他也相信莫执那么聪明理智,自己会有妥善的解决办法,不管他怎么选择,安贤都会尊重他。

天已经全黑下来,莫执才回来,一关门带进一阵冷风,看见安贤居然趴在书桌上就睡着了,将有些发凉的外衣脱下,一把抱起她打算放在床上。

安贤一动就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你回来了?”

莫执嗯了声:“说了让你自己先睡,做什么又熬到这么晚。”

安贤清醒了下,拽住他:“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莫执放下她,自己也坐在旁边问:“什么事?”

安贤问:“今天有进展吗?”

莫执无奈摇了摇头:“没有,现在我们都怀疑,他可能没在京城,毕竟他是在京城外被救,而且他也没必要在这时候回来,现在回来既做不了什么,还危险,他完全可以躲出城,等风头过了再徐徐图之。”

安贤点点头:“这是很有可能,但如果是这样,你岂不是更茫茫人海难以找到了吗?所以根源还是在于先找到那个救他的人,只要找到他,自然就能知道关钦的下落了。”

“可那就更难了。”莫执揉着眉心,这两天快头疼死了,关钦一出事,那些以前跟他走得近的官员纷纷都夹着尾巴极为低调,生怕被连累了,甚至不少都赶紧转投了太子,什么都查不出来。

“所以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个,我有个怀疑的人。”

莫执一挑眉:“可是你想起什么了?”

“嗯,但这个人,与你还有不小的关系。”安贤看着他:“所以我怕你为难。”

莫执严肃的看着她,朝中与他认识亲近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他们都是断然没有可能的,那与他有关系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你怀疑莫朝?”莫执直接道:“怎么说?”

安贤点点头:“我仔细回忆了下以前看过的书,忽然想起来,你大哥在没考状元前,就与关钦认识了,但为什么当了状元,成了驸马,反而一直没有联系好像陌生人了呢?也正因为他们一直没有来往,我才一时没想起来。”

“你是说会是他?”莫执脸色不太好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一个驸马掺和人家的夺位之争做什么?而且关钦已经明显失了资格,这时候插一脚无疑是愚蠢的!”

“是啊!可你忘了我前几天见过樊瑶以后说的话了吗?”

莫执一咬牙:“你的意思说,莫朝有把柄在关钦手里?他不得不对他言听计从?”

“是啊!你再想想,莫朝最大的软肋,也就是最怕被揭露的是什么?”

莫执全明白了:“这还用说吗?就是他的身份!”

“是啊!再联系起来想,莫朝中了状元后,是不可能再瞧瞧的去改什么名字和籍贯的,只有考之前改,那么那时候他自己是没这个本事的,而那时候又与关钦认识,可以猜测,这压根就是关钦让他改名换姓成为驸马爷,然后关键时刻为他所用的!”

尽管莫执很不想相信,但不得不说,安贤说的有理有据,完全无法反驳,甚至是莫朝这个人,如果他不提,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想到他身上的,但既然是安贤说了,他就已经信了一大半,毕竟她本来就知道很多事,而且以前很多说出来的也都是真的。

安贤看他的样子,有些心疼道:“他毕竟是你大哥,所以怎么抉择,还是你自己来定,如果你真是要大义灭亲,也是理法所在,没有什么不妥,如果你想睁只眼闭只眼……除了你要面临皇上的处罚,也要想好关钦这个人对我们以后的威胁。”

第一百六十六章 当面对质

这件事对莫执来说,自然是无比艰难的,不管莫朝做了什么,他也是他的大哥,还是莫清源的爹,若是经由他的手害死了他,他恐怕一辈子良心过不去,也会无颜面对源儿。

他翻来覆去,一夜都没睡着,第二天安贤醒来的时候,他才困的不行睡了过去,安贤轻叹口气,心疼也无奈,跟乔羽说了声,让她自己先去书屋,她和莫清源吃了饭后,看着他练武。

看着他如今越来越开朗成器,安贤也很欣慰,可想起他的身世,忍不住问道:“源儿,娘问你个问题好不好?”

莫清源动作没停,有些气喘吁吁的:“什么啊?”

安贤抿了抿唇:“你说一个孩子如果从小被爹娘抛弃,享受自己的荣华富贵再也没管过这个孩子,这孩子由别人养大,他还对自己的父母有感情吗?如果他们回来认他,还要认吗?”

莫清源眼都不眨:“当然不认!”

“可他们毕竟是这孩子的父母,对他有生育之恩。”安贤试探道。

“谁让他们生了?生了不管,还不如不生呢!这样的父母也算不得父母。”莫清源态度很明确。

安贤怕他意识到什么不对,不再多问了,但想来,以莫清源的性格确实很正常,就算他什么时候知道了莫朝的存在,只怕也不会有什么父子之情,不恨他都算不错的。

不过还好莫清源也没有联想到自己身上,毕竟他从小跟莫执长大,跟他感情非同一般,如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他不是自己亲爹的。

“好好练吧,注意休息,我去看看你爹醒了没。”安贤起身出了练功房,就算莫清源真的不在乎,恐怕莫执也很难过自己那关了。

“醒了?”安贤回房果然见莫执已经起了身:“这才一个时辰,再多睡会儿吧!”

莫执摇了摇头:“还有很多事要做,也睡不着。”

安贤叫人去给他准备早饭,边道:“你要去干什么?”

“找莫朝。”莫执深吸口气:“去问清楚。”

安贤忙道:“你要查就查,做什么要直接去问?他不可能承认,反而会反过来提防你的。”

“他能把我怎么样?”莫执道:“就算他再没情谊,我也终究是他弟弟,源儿还是他儿子,我不信他还能对我下手,那他岂不是连人都不算了!”

安贤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揭发他?”

莫执顿了下,缓缓道:“所以我才要找他聊聊,让他自己交出关钦,我会隐瞒他的事。”

“他若是那么容易同意,就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救他了!何况,他如果交出关钦,关钦势必会恨他,会抖露出他的身份,最终还是一样的结果。”

“活人会说,死人不会。”莫执闭了闭眼:“反正关钦再经历这么一次,皇上绝对不会再留他的命了,以防生变,不如直接了当些。”

既然他都这么想了,安贤也不多说了,毕竟这不是自己的亲人,她当然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而且也绝对是理解他的感受的。

“那你到时候见机行事吧,也不要对他太推心置腹了,他既然都能这么决绝,可见并非会向你这么重感情的。”安贤太知道这个人了,他最明显的个性就是自私,他不是没人性,但如果妨碍到他了,他绝对会做到六亲不认的。

“嗯。”莫执应了一声,吃过饭就往长公主府去了,上去离开后本来决定不再来,也不跟他往来的,就当没见过,可这件事逼的他不得不来找他,因为关系到他们两个人。

其实莫朝倒是没有那么忙,虽说是驸马爷,还是状元,能力绝对是有的,但他真的是特别低调,低调到不像他的个性,莫执想着大概就是因为他的身份了,怕太惹人注目,招人仇视的话会被人挖出来才如此。

“莫大人,驸马爷请您进去。”没一会儿管家出来道。

莫执点点头,跟着管家进去,还是那个凉亭,还是一壶茶两个杯子,与第一次见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再见我了呢。”莫朝一伸手:“坐吧。”

莫执扯了扯唇:“要是没事确实不想来找你。”

莫朝一笑:“你找我能有什么事?对了,还要恭喜你刚入官场就已经身居四品。”

“虚的就不必多说了。”莫执直入正题:“你最近做什么了?”

莫朝楞了一下:“做什么?跟往常一样啊!”

莫执看了他一眼:“你应该知道最近皇上给我下了什么命令吧?我来找你,你觉得会是为了什么事?”

莫朝拧了拧眉,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件事他怎么会找到自己身上来?他自认他是安分没什么破绽的:“皇上不是让你抓二皇子吗?这期限也快到了,你不赶紧找人,跑来找我有什么用?”

“我觉得来找你,才能更快的找到二皇子,不然怕是皇上再给我十天,也是徒劳无功。”莫执真是说的十分清楚了,只要莫朝真的跟这件事有牵扯,他必然就会听懂。

莫朝深呼了口气,脸色认真了起来:“莫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话可不能乱说,更不能随意猜测,你可知道这如果被皇上听去了,可是什么罪名?”

“就是知道,所以才来找你而不是去找皇上!”莫执加重语气:“若是你先走回头还来得及,我还能救得了你一次!”

莫朝凑近他,语气不善道:“莫执,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有什么证据和论断来推想到我身上的?难不成你是对我心生不满,就故意公报私仇?!”

莫执一扯唇:“公报私仇?你自己的弟弟你不了解?我什么时候做过这么卑鄙的事?不要将你的为人做事来套用在所有人身上!我若真有你那么狠心,就直接拿你去见皇上了!”

“拿我见皇上?”莫朝气笑了:“你凭什么拿我去见皇上?你能拿出什么来证明跟我有关系?你是见到了,抓到了还是怎么呢?二皇子都已经落魄成那样了,我为什么要去救他?我嫌自己命长吗?官场中谁不知道我从来不站队,安安分分做自己的事,这件事,就算你说出去都没人信!”

“是啊,二皇子已经穷途末路,谁还会冒险去帮他救他呢?但偏偏就有人这么做了,你觉得是为了什么?忠心?未必吧?忠心不会让一个人冒险,但自保却能!”莫执盯着他:“比如,二皇子捏着什么人的把柄,还是致命的,迫使他不得不听从他的话,这么说,你觉得合理吗?”

莫朝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发白:“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最致命的是什么难道不清楚?”莫朝步步逼近:“我想问一句,你如果以莫朝的名字考了状元,那你众星捧月,必定不可能再成功隐藏身份了吧?说明你科考前就改了,可当时你没那个本事,是谁帮的你呢?”

莫朝咬了咬牙:“莫执!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件事我不想一提再提,我也跟你说过了,如果这件事被皇上知道了,对你和孩子也没任何好处!你怎么就是不听?死不悔改的还要一挖再挖!你是想害死我们一家人?”

“一家人?从你改名换姓的时候,就已经不把我们当一家人了,从你我上次想见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过去了,你连去看一下源儿都没有过,你已经完全把他忘了吧,或者说宁愿自己没这个儿子!”

“你闭嘴!”莫朝实在被莫执逼的有些怒火中烧:“你给我滚!”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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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执是气冲冲的回来的,安贤一看这就是不欢而散了,坐过去问他怎么回事。

半晌之后缓缓叹了一口气,拉过安贤的手:“若是我不愿就将他这样推出去,你可会觉得我徇私舞弊没了公允?”

“不会。”安贤放缓了语调,反握住他的手:“我能理解你,自然不会这般看你。”

她的话语让莫执稍稍心安,但是心中还是存了忧虑。

关钦那个人,做事情阴险狠毒,如今被他逃脱得没有踪迹,只怕若是他暗中策划些什么,会对安贤和莫清源不利。

莫朝或许就是摸准了莫执的性子,料准他不会轻易将自己暴露出去,索性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依旧过着自己驸马的逍遥日子,不过经过安贤的提醒,莫执还是在莫朝的身边都布置了一些眼线。

若真的是他将关钦藏了起来,两个人必定会在暗中会面,说不定就会露出些蛛丝马迹。

新家刚刚搬好,安贤对于家中的装修摆设一向有自己的想法,莫执忙于朝政还要追查关钦的下落,修整院落这件事便落到了她的头上。

她拉了乔羽出去采买,难得有空闲逛街,街市上热闹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可以买点儿花回去插着。”安贤在花摊边上停了下来,这儿的花不是那种名贵的娇花,常见且好看。

“是啊,刚刚搬过去,养些花草也多添些生气。”乔羽也跟着挑选起来。

安贤搬家之后她跟小酒便也跟了住进来,小酒手不方便,但是做事条理也清楚,院子不大请了些下人,倒是都被他一一打点妥帖。

“安贤?”

安贤原本在挑选花枝,应声回头,看见薛洋神采奕奕地老远冲她打招呼。

“薛公子今日心情很好。”乔羽拿着花轻笑,安贤也微微一笑,薛洋这个人倒是大大咧咧没什么沉重的心思,相处起来很轻松。

见她们在挑花,薛洋也拿了一支放在鼻下闻了闻,随后摇了摇头。

“我倒是认识一个卖花的,他自己倒腾了一个院子,那里什么花都有。”薛洋把花放下,也不顾摊主脸色微沉。

“我不过是添置些装饰院子,用不了那些名贵的花草。”安贤表示感谢,但是还是挑了一些付了钱。

见薛洋脸色红润的模样,她眸子一转:“薛公子看来对我上次说的桃花很是满意?”

她说的自然是邱域的公主——李明月。

将安贤如此说,薛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你就别打趣我了。”

安贤毕竟是过来人,也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薛洋与李明月的感情她最清楚。但是看着眼前的少年面露羞涩笑意真切,还是没有来地心头一甜。

“那就是不满意?”拿了花,现下家中也没有要紧事,莫清源此刻还未回家,安贤便跟薛洋到了一旁的茶馆小坐。

“倒不是……”薛洋给自己斟了酒,却将酒杯拿在手中把玩。

见他不好说出口,安贤瞥了一眼身边的乔羽:“你先回去,上次订做的有些家具也都到了。该怎么布置我同你说过,你回去跟小酒说一声,安置妥帖。”

“好。”乔羽拿了花便先回了府。

三人原本坐在茶馆的雅间,用屏风隔了开来。雅间之间有段距离,是为了保持互不打扰。

薛洋见没有了外人,一口饮下了杯中的酒。

“你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为情所困。”安贤自己倒了茶,端起来浅酌。

她带着一丝笑意看着薛洋,她也不急着问发生了什么,因为她知道薛洋自己会说。

“她不大像京中女儿家……”薛洋斟酌着用词:“放肆不羁,行事作风不尊礼数,恣意自由。”

“不循规蹈矩,带着京中小姐没有的洒脱,却又不是那种荒蛮无礼的人?”安贤接过他的话。

“对对对!”薛洋点头如捣蒜:“你怎么知道?”

我自己写的人设我还不清楚?安贤笑而不语。

“你别说,我感觉她跟你倒是有那么点儿像……”薛洋看着安贤,拍了手站起来:“还真是,都一样让人琢磨不透。”

安贤挑了挑眉,要说她跟李明月的相似之处,无非是她来自未来,而李明月对于薛洋来说来自塞外。但是要说像,那个小公主可比她活泼潇洒得多。

“我可不敢跟公主一样。”安贤打趣道:“那你是喜欢呢还是不喜欢?”

“喜欢自然是喜欢。”薛洋盘腿坐下来,又摇了摇头:“可是你不知道她说什么,她说我这辈子都不能纳妾再娶,不然……不然就让我,咳咳,再无生育能力。”

“噗哈哈哈哈!”安贤笑出声来差点被茶水呛到,倒是没想到这位异域公主颇有21世纪新时代女性的风采。

见她笑得欢了,薛洋有些羞恼:“只有穷人是因为娶不起才没有纳妾,京中子弟,那个不是三妻四妾,若是只她一人,哪怕是圣旨赐婚,我怕不是要被世人耻笑?“

安贤拿了娟布擦了擦嘴,眼睛都晓得弯了起来。

“唉你莫笑了,我是想着既然你知道我会与她成亲,这个倒不知你算到了没有?”

见他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安贤也不跟他闹着玩儿,坐正了身子。

“娶妻纳妾,从来就不是权力身份的象征。”她目光灼灼,吐字坚定:“她既然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若是真爱她,你该想的不是会不会让你丢了脸面,而是日后你会不会变心。”

“我自不会是三心二意之人!”薛洋难得正色。

“女子如此,不过是想让你钟情一生。”安贤叹了一口气:“假若以后你真的心悦她人,她又怎么能拦着你?”

在这个时代里,世家公子,王侯将相,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但是就算是爱得深切,敢对自己未来的夫婿直白说出不准再娶,否则不嫁这样的话的女子,又有多少?

这样想着,安贤突然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公主有了兴趣。

“原来如此……”薛洋细细回味着安贤刚刚的话,看向她:“那你跟莫公子呢?”

“我跟他?”他突然话锋一转问自己,安贤倒是被问得一愣。

“对啊,我看你们很是相爱,但是不管怎么说你夫君现在也是在朝中当差的人了,这酒宴来往必不可少,你也知道,那些官家总会相互送一些——”

薛洋话没有说完,安贤端着茶浅酌:“你说我跟公主像,有点道理。若他还爱我,我自然受不了他另娶,若是他移情他人,我也不会和一个不爱我的人在一起,更不会与别人共侍一夫。”

她说着话时神色平静,语调没有什么起伏,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安贤说完,自己也没了话,她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茶盏。淡黄色的茶汤之中飘着一片茶叶,轻悠地旋转着。

“是我问得唐突了。”见她如此说,薛洋也自知失言。

“莫公子那样的人,自然是一心一意的。”

其实安贤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是一瞬间在脑海之中的念头,但是每日事物繁忙,实在是来不及细想。

“没事儿。”安贤摆了摆手,并无恼意:“你与公主何日成婚?”

“三月后中秋,到时候定会请你们一家,千万赏脸。”薛洋正经不了半刻,有笑嘻嘻:“多随点儿礼金,说不定到时候我生了个女儿,给清源当媳妇儿。”

“你怕是要靠后了,”安贤放下茶杯:“早就有人要生了女儿给我们家清源当童养媳呢。”

“竟有人捷足先登了!”薛洋拿着扇子敲了敲桌子:“我要先回去了,喜帖我会送到府上。”

“恩。”

安贤点了点头也起身,时候不早,该回去了。

没想到回府的路上竟然遇见了莫清源,他近日不管是学业还是武术都长进了不少,整个人愈发有少年气起来,朝气蓬勃的样子。

家中已经被小酒打点妥帖,加上早晨置办的一些花草字画各处点缀,瞬间就觉得不一样了。

安贤以前偏爱北欧风格的装饰,莫执将家中全权交给她打点,她自然也是按照自己喜欢的东西来。

颜色淡雅布置干净简单,却完全不会给人一种暗沉的感觉,配上一些亮色的小饰物,只觉得十分雅致。

……

“是不错,等你爹回来给他表演一番。”安贤摸了摸莫清源的头,两人的关系已变得十分亲近。

“吃饭了。”乔羽过来叫二人,安贤给莫清源理了理衣裳,牵着他先吃饭。

莫清源除了不大爱与同龄的孩子一块儿玩之外,其他无论是性格脾气都越来越像一个可爱的孩子。

对于这一点,莫执倒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用他的话说,孩子的心理年龄较同龄的孩子都要成熟许多,不必非要跟他们玩闹在一块。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你以后想纳妾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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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今日还夸奖我了。”莫清源看着安贤大声地说。

“哦?得了先生夸奖?”安贤夹了个大鸡腿到他碗中:“先生如何夸你的?”

孩子得了表扬,自然要大声告诉自己在意的人,得到了回应的莫清源显得心情很好。

“先生说我的字写得很漂亮,兵法背得也有长进。”

“看来源儿以后可以成为大将军。”安贤笑着又嫁了一些菜给他:“大将军可以护国护主,以后还会被万世称颂呢。”

“源儿以后能做大将军?”

“爹?”

莫执风尘仆仆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裳就赶了过来了,笑着拍了拍莫清源的肩膀。

乔羽马上添置了碗筷盛了饭端上来,莫执挽了挽袖子,外面一天的劳累让他此刻饥肠辘辘,端起碗便大口吃了起来。

安贤为他夹菜,笑意温浅:“刚刚源儿说今日被夫子夸奖了。”

莫清源目光充满期待地看向莫执,莫执喝了口茶,笑着又摸了摸他的头:“我的源儿自然是最棒的。”

暮色渐浓,檐下的灯笼浅淡的红光晕开,亭下一家人温言笑语用餐,十分和睦。

吃了饭,安贤去辅导莫清源的课业,莫执有自己的公务要忙。

入夜之后,等到大家都安寝了,安贤自己铺了床被,见他还不睡,便坐到桌边陪他。

“恩?还不睡啊?”想事入神了的莫执半晌才返现安贤坐在自己身边,用手支着脑袋看着自己。

安贤看着他,摇了摇头:“我等你。”

等到莫执弄完了手里的事情,两人躺到床上时,已经很晚了。

熄了灯,月光透过窗纸缓缓泄下,撒了一地的碎金。

黑暗之中,安贤睁着眼睛望着床帘顶上,莫执见了轻轻搂过她在怀中,柔声问道:“在想什么?”

“今日遇见了薛公子,”安贤在他的怀中转了个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

莫执没怎么见过薛洋,倒是听安贤提起过几次。

“他与邱域的公主由陛下亲定,三月后中秋便要成亲了。那公主说若是他以后再娶妾,就让他不育。”安贤有点儿困了,白天逛街逛了一天,刚刚有陪着莫执坐了大半个时辰。

莫执没听明白她的意思,想了想:“那公主入朝时我倒是见过一面,如此说来真是个性子爽快的女子。”

她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变得微弱带了倦意:“你说要是你以后想纳妾怎么办?”

莫执被她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啼笑皆非地将她搂得紧了些:“我不会再娶的,我只要你一人便够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安贤晃了晃脑袋,想起了以前上网流行的那句话。

“我真的不会再娶,我也从未想过这么问题。”莫执正色道:“我莫执既然娶了你,便会好好待你,若是他日我再娶,不用你说,我自己都——”

他说到一半,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安贤,怀中的人哪里还听得见他说了些什么,早就睡了过去。

安贤睡得安稳,呼吸均匀,嘴角挂了一丝微笑,想来是做了好梦。

虽然派人紧盯着莫朝的动向,但是依旧没有查探到他与关钦来往的信息,陛下规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时日一到,莫执便被召入宫中。

“太子殿下。”在宫门之外莫执遇见了正好要入宫觐见的关镇。

关镇的脸色不大好看,毕竟关钦没有抓住,谁也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能翻盘也未可知。

“走吧。”关镇甩了甩袖子。

两人一路探讨了许多,莫执在军中这些时日也学习到了不少东西,不然人们总说庙堂之内,人才如草芥,要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

不过关镇很惊奇地发现,不过一些时日不见,莫执简直脱胎换骨,眉宇之间都有了一种不凡的气度。

皇上召见,时日已到,却还是没有关钦的消息,莫执自然是被痛骂了一顿。

不过好在关镇在一旁劝护,皇上也平息了怒气。

“不管如何,关钦这件事情还是由你负责,抓不到人,这点小小的差事都办不好,以后就不用来见朕了。”皇上挥了挥手。

关钦没了兵力,在他眼中不过是困兽犹斗,大街小巷都贴满了通缉文书,抓到也是迟早的事,确实不急于一时。

“微臣领命。”莫执磕了头,也松了一口气。

“莫大人在军中表现可圈可点,儿臣也相信他定不会辜负父皇的信任。”关镇替他保证道。

皇上也知道人没那么好找,皇上便也没有再追究,干脆让他们都退了下去。

出宫路上,莫执万万没有想到会碰到莫朝还有长公主。

“见过长公主。”莫执跪下行礼,末了,又对着莫朝行礼:“见过驸马。”

“公主今日怎会入宫?”关岩二人与长公主本就是姐弟,自然也没有多拘于礼数。

“今日十五,我按例入宫给皇后娘娘和母妃请安。”长公主拨开帘子,看向莫执:“这位不是那位安大夫的夫君嘛?”

莫朝一直在旁边温润浅笑,没有插嘴说话。

“是啊,如今被三弟要了去军中,我倒是没抢过。”关镇是太子,自小与长公主关系亲近,说话自然也放松随意。

莫执突然觉得有一道目光看向自己,抬头时,只见莫朝望向别处,似乎是不准备参与几人的话题讨论。

那日之后虽然一直加派人手盯着莫朝,但是兄弟二人却并没有见面。

莫执带着疑惑的目光盯着莫朝,或许是目光过于冰凉,莫朝掉过头来看着他。

四目相对,微微一笑。他料定了莫执不会将自己推出去。

那双眸子中深藏的狡黠还有笃定的笑意让莫执恼怒,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发作,只能漠然调开目光。

“安大夫是个很有灵气的人,想来她的夫君定然也非常人,三弟有福气。”长公主笑道:“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先去后宫了。”

“恩,我也有政务要处理,也先走了。”关镇笑道。

莫执起身站到一边,长公主的车架缓缓而过,莫朝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关钦竟然那么稳得住,这么多时间了硬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这一点让一直都沉得住气的莫执有些烦躁起来。

“怎么了?”关岩感觉到他情绪上微弱的变化,疑惑道:“你以前认识驸马?”

“啊?”莫执摇了摇头,回头看着渐渐远去的莫朝的背影:“陪夫人去长公主府上的时候见过一面,不算认识。”

“走吧,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呢。“关镇叹了一口气,太子之位也不是那么好坐的。

……

因为院子就靠在一起,走动也方便,于秀馨自己一个人闲在家中无聊,倒是经常挺着个大肚子过来串门。

“我今日觉得吃的愈发多了,你是不知道,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吃得又多,胖了一大圈!”于秀馨一边吃着提子一边抱怨。

她今日是发福了,但是眉眼好看,便是胖了也是个胖美人。

安贤见她喜欢吃,便让乔羽多去洗了一下:”你这是有福气,有的吃有的喝,被当个宝贝似的养着还不知足啊。”

“那也不能跟养猪一样啊!”于秀馨擦了擦手:“你是不知道,府里最近什么吃的都往我房里拿,下床走动都有一大群丫鬟婆子跟着,若不是来你这儿,怕是我都没地方走动喘气儿。”

戴岭确实宠爱于秀馨,没想到看着那样高冷淡漠的一个人,能把自己夫人捧在手心上。

“我这里他也该放心,我还算半个大夫呢。”安贤抿嘴一笑,伸手摸了摸于秀馨的肚子。

她自己写书一直都是围绕着主角写的,于秀馨肚子里是男是女她倒是没有着笔,因此自己也不知道。

“你这肚子比别人大了许多,说不定是个双胞胎,龙凤胎。”安贤收了手,像个有模有样的算命先生。

“真的?”于秀馨摸着肚子一双眸子睁得圆溜溜地看着安贤。

“我瞎说的,我哪知道。”见自己开玩笑她当了真,安贤连忙改口。

见她改了口风,于秀馨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有些小失落,不过很快转瞬即逝。

“说起来你真的有些料事如神,那么多事都想未卜先知一般。”于秀馨感叹道:“若不是你当日拉我入上香,我也未必会遇见戴岭。”

安贤暗笑,那确实是自己设计,但是嘴上却没有承认。

“我早就说过,缘分这种东西最是奇怪。”安贤说得神秘:“就算当日你们没有遇见,以后也有机会的。”

听她如此说,于秀馨笑得羞涩甜蜜,她也一直觉得与戴岭确实是有缘,但是心中始终感念安贤当日拉自己上山。

“夫人!”戴岭风尘仆仆过来,一看便是回家没瞧见于秀馨,转头就过来寻人了。

“一会不见就着急成这样?”安贤笑着打趣。

戴岭倒是笑得疏阔,看于秀馨桌边的提子被吃了大半:“若是夫人喜欢吃提子,我回去便叫人多买些。”

“那用买那么多,真把我当猪喂!”于秀馨娇嗔,但是那双染了笑意的眸子还是出卖了她心中的欣喜。

第一百六十九章 莫清源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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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岭夫妻两人稍坐一会儿,与安贤闲聊了些事,不到饭点便回去了。

下午时分,云层堆积,不时有和风吹来很是惬意。

安贤在院子里的书桌前撑着脑袋,看着面前的书稿。沾了墨水的笔悬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啪!”饱满的墨汁滴下,雪白的纸面上晕开一个大大的墨点。

安贤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已经发愣了许久,这页纸已经作废也要不得了。她搁下笔,把这页撕了下来揉成一团丢开。

“写得不顺心了?”乔羽端了茶水过来。

书店里的事情基本有雨生在不用操心,更何况乔羽去了更添尴尬,她干脆就在府里帮衬小酒。

揉皱的纸团被乔羽捡起来放在竹筐中,里面已经堆了小半筐的废纸了。

“想不出有意思的东西来。”安贤坐下揉了揉眉心,心头有些焦躁。

写作这种东西,有时候文思泉涌信手拈来,有时候就不免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江郎才尽了,半天挤不出来一个字。

“也不急于一时的,之前写得卖得很好。”乔羽将她神色疲惫柔声劝道:“现如今莫公子也算是在朝中当差,你也不用这般劳神。”

把笔墨纸砚都收了起来,安贤也觉得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

“什么时辰了?”她一边收着东西一边问道。

天边堆着晚霞,染得半边天都是红晕,夕阳垂暮,马上就要入夜了。

“酉时了。”乔羽也上千去帮忙,突然停住了手:“怎么今天小少爷还没有回来?”

“恩?”

乔羽这么一说,安贤才想起来,今日时间是有些晚了。

平常莫清源回家的时辰也不是固定的,有时候回去李恪哪里多待一会儿,也可能在街上玩会儿再回家。今日到了这个点儿还没回来很是少见。

“我去找找。”安贤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也来不及换,简单地理了理钗发便出了门。

不知道为何,天色渐渐沉下来,安贤突然心中有些发慌,脚步也变得匆忙起来。

夜色渐浓,城郊一处在草丛生的小亭子。

“老大,你看这个货怎么样?”一个独眼的中年男人搓了搓手,笑得咧嘴露出一口黄牙。

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精瘦的男子,一双眼睛猴子似得轱辘转不停,冒着精光。

“唔!”麻袋里的人不住扭动反抗,但是奈何手脚被用浸了水的麻绳绑在一块,根本咩有办法挣脱。

“打开看看。”开口的声音浑浊沉厚,手里拿了跟烟杆,不时咂两口,吐出白浓的烟雾。

莫清源嘴也被捂上了,一路上挣扎已经没有了力气,那群人还对他下了迷药,现在浑身酸软,昏昏欲睡。

突然,蒙着自己的黑色头罩被掀开,昏黄的光线之中,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精瘦的男人。他就是刚刚自己去的那家糕点店的小二,本想带点儿安贤最喜欢吃的茶糕回去,谁知道却突然被敲晕了过去。

“唔!”莫清源眼神跟刀子似的瞪着几个人,也不再浪费体力挣扎。

见他不再挣扎了,拿了烟杆的男人倒是来了兴趣一般笑了笑,抬手把他嘴里的布给扯下来。

“小小年纪,胆气倒是不错。”烟杆男挑了挑眉,不知道算不算夸赞。

“你们想干嘛?”莫清源虽然心中很是害怕,但是还是佯装淡定给自己打气。

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带着杀气,目光如刀刺来。

可是说话声音中微弱的颤抖还是出卖了他,就像一个被抓起来的小狼一般,露出最凶狠的獠牙,实际上却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我听说他父母有点儿本事,京城中认识许多富贵,若是……”精瘦男子有些担心,虽然是他一开始打晕了莫清源,但是安贤和莫执都认识他,若是到时候事情败露,他的处境肯定十分为难。

“再富贵又如何?”烟斗男啐了口口水:“若是咱们能绑了公主,就算她老子是皇帝老儿,还不得乖乖交赎金?”

一想到有一大笔赎金,精瘦男子咽了咽口水也没有了过多的犹豫,咽了咽口水。

“这孩子交给您了,若是成了,宁可别忘了分一杯羹给咱哥俩。”大黄牙笑起来猥琐。

“这是给你们的,事成之后自然还有分成。”烟斗男瞥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两个小袋子,里面少说有二十两银子。

两人一把接住银子,相视一笑:“那我们先回去了,出来太久别人问起来也不好。”

烟斗男点了点头,那两人搂着肩膀美滋滋地回城了,一路上还商量着今晚能去姑娘最标致的吹杏楼好好潇洒一番。

“你是绑匪?”莫清源咬了咬牙,坚持让自己不要昏睡过去:“你可知道,若是被抓住会有怎样的下场?”

“小孩子家家不用问这么多。”烟斗男给他扛起来放上停在一边的马车,一点都不温柔。

莫清源被扔进去的时候后背撞到椅子边上,疼得闷哼了一声。

他被重新蒙上了头,马车晃晃悠悠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不过他有一种直觉,父亲和娘肯定回来救自己。

另一边,安贤从司陆府上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慌乱了,急忙叫车夫转头往李恪住处去。

“两个时辰前就走了?”安贤声音有些微颤,只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发慌。

正在她两眼一黑快要倒下去的时候,身后有人扶住了他。

“源儿回家了吗?”安贤拉住莫执的手,脸色煞白。

因为她的加入,改变了莫清源原定的命运轨迹,以至于现在的他会发生什么,安贤自己也不知道。

“没有,我回去问过,听乔羽说了便来找你了。”莫执抓着安贤的手,温暖宽厚的手掌给了她力量。

莫执回府便听乔羽说安贤出来寻人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回来,想是出事了,便赶来李恪处。

“源儿不见了?”莫执紧皱着眉头,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

“您二位先别着急,说不定是孩子贪玩在外面一时忘了回家了。”李恪见安贤这般模样,连忙安慰道。

安贤直摇头,眼眶都红了,莫清源虽然有时候有些爱玩,但是也不会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家。

若说以前只是对于一个孩子的疼惜,越相处,越像是亲母子。儿子不见了,做母亲的怎么能不心慌,不着急。

“我们沿路去问问。”莫执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别急,我们一起去找。”

“好。”安贤打起精神,她也知道在这里一味担心不是办法。

两人徒步沿着赵恪家回府的路线一路询问沿街的商家,每次出来都更加失望。

“您今天下午看见我儿子了吗?”安贤走进了平常经常买点心的点里,这条路是回家的必经之路,这家店里的伙计都认识莫清源。

她上去就拽着店小二的衣袖,倒是把人问得一愣。安贤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礼,抿着嘴把手收回。

“是这样的,我们想问一下今天下午小二有没有从这里经过?”莫执揽过安贤的肩膀让她振作起来。

精瘦的店小二瞥了一眼掌柜的:“下午我还不在呢,您得问掌柜的。”

掌柜得皱着眉头,张口露出一嘴黄牙,细细思忖了半天,摇了摇头。

“您家小公子平日都会经过,有时还会进来买点心呢。”掌柜的摸着小胡子歪头想了半天:“不过今日确是没见到。”

“恩,打扰了……”安贤有些无力地道谢,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店。

莫执也有些急躁,莫清源虽然学了些防身的武术,但是毕竟都是花架子,遇到了真正的袭击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

街市上的店铺都在檐下挂起了小灯笼,他们前脚刚刚出去,精瘦的店小二就拎着两个灯笼出来挂上。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气氛十分压抑,因为时间拖得越晚,莫清源就多一分危险。

安贤偷偷瞅了一眼莫执,拉着他的手,斟酌了半天。

“我们假设,如果是有人将源儿掳了过去,那么针对的肯定是你我二人。”安贤冷静下来理智分析:“既然有目标,那么源儿只是一个筹码。”

能够掳走莫清源的,无非是两种人,一方是关钦的人,他狗急跳墙想要换一个活命或者翻盘的筹码。

另一种可能就是被绑架了,对方想要钱,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性,都不会选择伤害人质。

莫执听着她说的话,心中多少也明白。

掳走源儿,多半是因为他们两个的原因,那么对方一定会来谈判,源儿多半不会有性命之忧。

虽然知道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为人父母的,怎么能够不担心?

一条街已经走到头,两个人都是浑身疲惫,莫执点了点头:“我们回家等消息吧,应该会有人来送信的。”

“对,有人来送信!”安贤拍了一下手,眼睛一下子清明:“若是要跟我们谈条件,那肯定会派人来送信,只要我们呆在一个地方,肯定能够抓到送信的人!”

她这么一说也提醒了莫执,两人匆忙赶回府。

第一百七十章 绑匪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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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急的等待致使两人一夜未眠,第二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的人坐在院中等待。

房子周围很大一个区域的街道都被莫执布下了人手,他今日也跟关岩告了假,专门在家中等候,司陆被派来暗中帮忙。

家中的下人都远远避开,各忙各的,也都不敢上前去打扰。

终于,正午时分,两个护卫按着一个包裹严实的人进来。

莫执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快不上去抓了那人衣领:“说!源儿在哪儿!”

那人拉住衣领一下子缓不过起来,脸色涨得红紫,安贤轻咳了一声表示提醒,莫执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下手重了。

他将那人掼甩到地上,面色寒沉:“不说我就剐了你!”

“我不知道……”那人唯唯诺诺说了两句,看了一眼立马要动手的莫执连忙大喊:“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源儿什么的!我就是奉命盯着你们!”

见他惶恐哆嗦的样子也不像是假的,安贤疑惑道:“盯着我?还是盯着他?”

“不知道。”被抓的男子摇了摇头,跪在地上:“我的任务是盯着这个院子,若是有一举一动就去汇报。”

安贤与莫执交换了个眼色,莫执厉声问道:“谁叫你盯着的?”

“这个……”

见他磨叽不答,莫朝正要发怒,安贤把他拦下蹲在那人面前。

“你要知道,若是你说了,我们说不定还会放过你,若是你不说留着你也是无用的。”

她说话声音清冷,那人抬头看着她,迟疑了一下问道:“我若说了实情,你们真的愿意放过我?”

“看你说的实情是如何了。”莫执冷冷回答,他现在满心牵挂莫清源,没有耐心与这种人多周旋。

两人的一番威胁诱惑,那人还是舔了舔嘴唇,说出了背后指使的人的名字。

“什么?”莫执不敢相信地问道:“真是他?!”

安贤也有些震惊,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和莫执命人看着莫朝,莫朝却也在命人盯着他们。

看来他虽然笃定了莫执不会揭穿他的真实身份,但是还是不放心,想要掌握莫执和自己的动向。

若是他把源儿绑了去,当做一个更稳固的筹码,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去找他!”莫执带着怒气,拿了外套就要出门。

安贤忙拦着她:“你可要想清楚了,有的话还是私下问比较好,若不是他做的——”

“我知道。”莫执点了点头。

他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到去当众揭开莫朝的伤疤,若是源儿真的在他手上,这样只会激怒他,源儿只会更危险。

“能放了我了吗?我知道的都招了。”被绑着的人耷拉着脸,看着安贤苦苦哀求。

“你是驸马养的人?”

“小的怎么会是呢?”那人愁眉苦脸:“我不过是收了银子,定时汇报,别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便是再也没做了的。”

“先带下去押着。“安贤挥了挥手,上来了两个侍卫把人拖了下去。

“我冤枉啊!您就放了我吧!”那人一直叫,吵得人心神不宁的,在这么下去别人还以为这院子里面在干什么呢。

安贤皱着眉头给乔羽使了个眼色,乔羽拿了块布上去堵上了他的嘴。

莫执一路快马加鞭到了公主府,莫朝见到他表现得还是很意外,但是没有多说,将他带到了后院僻静的地方。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频繁找我会让多疑的人起疑心的。”莫朝对于莫执再次突然上门来找自己十分不满意。

“源儿失踪了。”莫执看着莫朝的背影,停下脚步。

“失踪”莫朝不敢置信地回头,随后敛了惊讶的神情,压低声音:“怎么回事?”

莫执仔细观察他的神色,那一瞬间的惊讶不像是假的。

“我还想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走上前直直地盯着莫朝,看着自己昔日的兄弟如今用另一个身份姓名站在自己的面前。

“问我?”莫朝不明所以,随后皱着眉头:“你该不会是觉得我掳了他?”

他皱着眉的一瞬间,眉眼之间与莫执的三四分相似都表现出来了。

“改名换姓不认父母兄弟,不认儿子的事情你都能做得出来,我怎么知道你不会。”

莫执的话语之中带了慢慢的嘲讽,当然,还有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失望。

站在眼前的可是骨肉至亲的兄弟,但是他们的对话像是两个站在利益对立面的陌生人。而源儿失踪了,亲生父亲却并没有表现得有多着急。这让他怎么能不失望,不寒心?

“这种话不能乱说。”莫朝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见确实没有人之后才缓缓出了一口气。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玉佩,莫执看到他的小动作,目光动了动。

“你跟关钦到底有没有联系?”

他这一问,本来就没打算莫朝跟他说真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莫朝的反应。

莫朝有些啼笑皆非地看着他:“你如今越发奇怪了,是不是你发生任何事都要来怀疑我?”

腰间的玉佩跟随着他走动的动作发出鸾佩扣响之音,听得莫执一阵烦躁。

两人站在湖边,风一过,湖水泛起一圈圈涟漪。

莫朝转头看向湖面,神色淡然带笑,就像是初见那样,他似乎对谁都是这样一幅温润的神情。

“你知道的,关钦不可能翻身了。”莫执站在他身边,低头就能看见湖水里到自己的倒影。

恍惚之间,小时候的他们也曾这样站在小河边,就像是一场梦,眼前的人,不是当年的莫朝了。

他是一朝驸马,是公主的丈夫,是高中的人才。

瞧着他金冠玉带的模样,莫执便觉得心头燃起了火。

“跟我有什么关系?”莫朝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我与他本来就不熟。”

“不熟?”莫执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只是眼中尽是覆了一层冰霜。

“也就见过几面,我一个驸马,跟皇子总归会见面的。”莫朝转过身靠在护栏上,看着头顶的天上云卷云舒。

他语调平淡,对于莫执带着讥讽的提问也没有表现出恼意。

“你不着急找你的儿子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点火棒,将莫执彻底引燃。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比较冷静的人,现在有了安贤有了源儿,也比较考虑后果。但是几乎是听到了这句话之后的一瞬间,他给了莫朝一记重拳。

莫朝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动手,再加上莫执本就是武将,他反应来不及,硬生生挨了一拳。

踉跄了两步,莫朝扶着湖边的石扶手,抬手摸了摸嘴角,有血缓缓流下。

“你知不知道,在这里我随便叫人就能把你拿下,就凭着殴打驸马就能治你的罪!”莫朝怒斥道,终于没有了之前的淡定。

见他狼狈的样子,莫执转了转手腕。

“你说得不错,源儿是我的孩子,跟你没有一点点关系。”

他走上前,莫朝怕他还要动手,往后挪了几步。

“我不管你跟关钦怎么联系,但是我相信,迟早仅有一天我会把他抓出来的。”

莫朝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源儿的消息,莫执也就不愿在此多做逗留,对于这个哥哥,他早就已经失望透顶。

他心里也知道,莫朝不喊人,是因为怕他情急之下说出实情坏了他的前程,并不是顾念着兄弟之间的情谊。

“可要快一些,虽然你是太子和三皇子推荐的,但是皇上未必对你有那么多耐心。”莫朝看似好意的提醒,但是话里话外都是看好戏的姿态。

他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眯着的眼中带了一丝凌厉。

“不劳你操心。”莫执甩了甩衣袖,便大步走出了公主府。

“莫公子。”出门时,管家见他出来,弯腰行礼。

莫执直直走了出去,根本没有搭理那管家。

莫朝脸上的青紫太过明显,那管家反应倒是快,哈着腰上去询问。

“要不要把那小子抓过来?”

莫朝淡淡瞥了一眼管家,管家头低了下去,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

“以后不要让他进来了。”

“是。”

……

莫执刚刚回到家中,安贤便拿着一封书信跑了过来:“刚刚送来的信,是绑架。”

接过信,快速看了一遍,一直悬着的心也稍稍安定下来了。若是绑匪所为,只要给了赎金也就没有什么大碍。

“抓住人了吗?”

“抓住了。”安贤抬手一指,莫执看向院中捆绑着的人。

那人被五花大绑着,嘴里还塞了棉花,只因他一直乱叫很是吵人。

莫执看了大惊,这不是他们那日在街上问的那家点心店的店小二吗?那猴精模样,不是他还是谁?

原来那日他们被骗了!

莫执上前便是一脚,扯了他嘴里的布:“说!人呢!”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个送信的……”

“再不说实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小酒拿了把匕首过来,恶狠狠道。

那店小二吓得直哆嗦,舌头都打劫了:“那人是城北山头的,我只是给他在城里做个接应……”

第一百七十一章 凑钱

“怎么回事?”戴岭听了消息后匆匆赶过来,于秀馨挺着个大肚子不放心也跟了过来。

安贤皱着眉头,眼神一递,瞥向院中被绑着的店小二。

于秀馨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有些惊讶地捂住嘴,一双玉眸中满是惊讶。

“这个人不是……”

她认得被绑着的精瘦男子,她先前也经常去那家糕点店买点心,后来戴岭不愿让她多出门便没再去了。

那店老板和这伙计素日里看起来都是亲和的人,没想到竟然会干出绑架这样的勾当。

听到于秀馨的话语,那店小二把头低了下去埋在胸前,没有声响。

“连孩子都不放过,真当国家礼法都是摆设?”戴岭厉声呵斥道。

“算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把源儿救出来。”于秀馨挽着戴岭的手柔声道,看了一旁一言不发的安贤,走过去牵过她的手,希望自己能传递一点力量。

安贤拉着于秀馨的手,眉头紧皱,嘴角却还是扯出一个惨淡的弧度。

“信中说在城西交易,要我们准备一万两银子去换人。”

一万两银子对于世家侯门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安贤和莫执手中的银两大头都用在宅子上了,手上剩余的不多。就算是把书店里的钱全部凑过来也不过四五千,短时间内他们如何凑齐这一万两银子都是问题。

“可以去找殿下。”司陆出声提醒:“怎么说你也是为殿下做事,殿下那里拨出一万两应该也不是难事。”

“对啊!”乔羽拍了拍手:“莫公子若是去找殿下,一万两应该是小事,重要的是先把小公子救出来再说。”

他们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莫执,他袖中的手紧了紧,像是有些犹豫不定。

安贤察觉到了他的迟疑,莫执是那种不愿意求人的人,哪怕日后还了钱,也总觉得欠了别人一个人情。

周围有一瞬的沉默,就在莫执准备动身去找太子殿下的时候,安贤脑海中灵光一闪,拉住莫执。

“一万两的话,盈利不错的店铺会有吧。”

莫执低头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

安贤转头看向被五花大绑的店小二挑了挑眉,她走过去蹲下来。

店小二见她突然过来连忙警惕性地后仰,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只能眼珠子瞪了瞪。

“你要是乱叫,我就让他们打晕你。”

院子前后围了十几二十人,且都是军中武将护卫,这话并不是随便吓唬而说的。

见他忙不迭地点头,安贤伸手拽下他嘴里的布条。被迫张了半天的嘴终于能活动了,店小二忙努了努嘴。

“你们店有一万两的银票吧。”没有耐心等他活动完,安贤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一问倒是让一旁站着的众人都一愣,莫执最先明白过来。

去问别人借倒不如直接去劫匪同伙怀里拿,这伙计一看就是没有胆识的人,想必那家糕点店的大黄牙掌柜的才是重要的人物。

那家糕点店的点心很好吃,远近都有些小名气,想来盈利自然也不会少。

“问你话呢!”那店小二愣着不支声,戴岭在一旁冷冷提醒:“你现在犯的可是绑架人口的重罪,若是你配合我们,能从轻判,减刑也不一定。”

听到能够从轻发落,回过神来:“是有的,不过店里的钱都是掌柜的管,我不过一个跑堂的店小二,也不是很清楚。”

他说得模糊,安贤轻“啧”了一声,撑着膝盖起身。

“看来你没什么诚意。”

“有的!我记起来了,是有的。”店小二恍然大悟似的:“他以前经常干这种事情,倒是存了不少银子,说是给他儿子的老婆本。”

“老婆本?”莫执语气淡漠,居高临下地看着店小二。

“用这种方式得来的老婆本也不怕给他儿子折寿。”司陆忍不住吐槽。

原以为是为了自己过得潇洒的贪念,没想到还是给自己儿子存钱的。

不过这种伎俩也当真是不怕遭了天谴。

安贤抬眸,目光正好对上莫执,或许世界上真的有心有灵犀这件事,只一眼,就能看知晓对方的心思。

“你先带人去约定的地方埋伏,现在距离交易的时间还有两三个时辰,我去拿钱吧。”安贤拍板做了决定。

劫匪不会很早到交易的地方因为很有可能产生变数,莫执带人暗中设下防备,便能将那人拿获。

莫执有些不放心,毕竟对方是男子,还是跟凶悍的劫匪有来往的人。

司陆自告奋勇:“莫执你就先去吧,我跟着安贤去把银子拿来。”

“行。”心中挂念着源儿,莫执还是点了点头,带个一队人马快马出城。

安贤正准备要走,看着畏畏缩缩跪在地上的店小二停了脚步。

“你们去吧,这里交给我。”戴岭给了一颗定心丸:“若是那掌柜的发现他迟迟没有回去恐生变故。”

店小二是来送信的,若是一直没有回去,那店老板说不定会察觉到什么,若是与绑匪串通上改了行动,莫执他们可就是扑了一场空。

“那就有劳二位了。”安贤简单地道谢,几人认识这许久,自然也不用多虚礼客套。

城西京郊的小路上,一辆破旧的马车里,烟杆男子靠做在车前。他时不时抽一口手中的烟杆,突出白浊的雾气,神情很是享受。

“小崽,你该高兴,你可是值了大价钱呢。”

约定的时辰还早,他找了除隐秘的山间小路藏起来,这儿十天半个月都少有几个人过的,任莫清源怎么叫喊都不会有人搭理。

“我呸!”莫清源不屑得向他吐了口口水:“你就等着吧,等我爹爹来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莫清源自小就与莫执亲近,心中对他本就有几分崇敬之情。在他的心中,莫执是全天下最骁勇的男子,这种绑匪小贼自然会败在他的手下。

“口气还不小,是,你那爹爹最近是升官发财了,这不,我才跟你爹借点儿银子花花。”莫清源说话难听,拿着烟斗的男子也不恼,只不紧不慢地抽着烟,时不时回他两句。

城内东街。

“哎!你们干什么!”掌柜的听见噼里啪啦一阵响动。

只见有一群人急匆匆跑进来,什么都没有说直接给他一个反手按倒在桌子上。

“不干什么。”安贤使了个眼色,两个护卫把大黄牙掌柜的脱开。

在收银的柜台处一番翻找,只找到了一些零散的银票还有碎银子。

皱了皱眉头,安贤由不死心,摸索了半天还是没有发现机关才起身。

司陆从里间出来,见安贤一无所获的样子也摇了摇头:“里面也找过了,没有。”

“我们是来跟您借钱的。”安贤走到掌柜的面前,手里拿着店里的账目本,拎起来晃了晃。

掌柜的直直盯着他,神色迷茫且愤怒:“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抓了我,还在我的店里乱翻东西,还有没有王法?”

若不是店小二全盘托出,他现在这副神情倒是很容易让人疑惑自己是不是冤枉人了。

“原来你还知道有王法这种东西!”安贤突然提高了音量,呵得大黄牙一愣。

见他还在装傻充愣,安贤也没有了耐心,将账目表甩在一边。

“这账目记得倒是实在,看了半天你这店也只是少有盈利能够养家糊口。”

“本就是小本生意,若是没有盈利怎么养活家中。”掌柜的挣扎了几下,但是奈何司陆带来的都是军中之人,根本不把他这点儿力气放在眼中。

“很好,很好。”安贤微微一笑,眼中带了几分愠怒。

她连说两遍很好:“你说要不要我把你干的那些勾当告诉你老婆和儿子?听说你也有个儿子。”

提起儿子,大黄牙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冷着脸吼:“你要干什么?”

“我倒是想问问你想干什么!”安贤完全没有被他的吼声吓到,反而气势高上一节:“就你有儿子,别人没有?你知不知道,他是我最宝贝的儿子,若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要你付出代价!”

她说话的时候身子有些发抖,司陆在一旁也看呆了,不敢出声。

出现在大家眼前的安贤一直都是冷静,深思敏捷,时不时蹦跶出来一些新奇古怪的点子。她恼怒过,失望过,振振有词慷慨激昂过。

却从来没有见过她此刻眼眶发红冷声质问的模样。

大黄牙没有说话,低下头一副死活不认账的模样。

安贤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冷静:“我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若是今日我的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敢做杀人掳掠之人,对于这种威胁本来就没有放在心中。

就在这时一个小兵小跑着过来在司陆耳边说了句什么,司陆冲着安贤点了点头。

安贤会意,话锋一转:“我派人去了你家中把你儿子带过来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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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黄牙似乎对于有人要伤害他的家人这件事情更在意

“对。”安贤直直盯着他:“现在我们来做个交换,你把一万两银子给我,我就放了你儿子。”

虽然知道不好笑,但是司陆却不合时宜地闷声笑了起来。

明明是受害者,但是安贤现在却表现得想一个手法熟练的绑匪,谈判的架势倒真的有几分匪气。

大黄牙伸着脖子往门外看,似乎是怕安贤直为了诈他,但是真的看见门口的身影的时候他整个人愣了一下。

不光是他,安贤也愣了一下。

门口的人看起来已经是而立之年的男子了,身形还算高大,但是手中拿着的东西确让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

那粉嫩小巧的模样分明就是个布娃娃,怎么着也跟这位已经二十几岁的男人打不着边际。

“爹……爹。”

光是听这句爹爹安贤就皱起了眉头,这个人明显属于智力有障碍的人,而且从他的行动的各方面也感觉很不协调。

“乖,没事儿啊。”大黄牙一改语气,温柔地不行。

“吃糖糖!”他手脚被抓着,想要去拿糕点却够不着,开始着急,最后竟然哭了起来。

“你们放开他!要什么我给你!”大黄牙在儿子哭了之后情绪开始激动起来:“我有,一万两银子我有,你放开他。”

安贤现如今才知道之前在府中,那个店小二为什么在大家嘲讽所谓的老婆本的时候神色怪异。

“先把人放开。”安贤有些看不下去,这个傻子看起来应该不会逃跑,不用捆着,他哭喊起来更加麻烦。

傻子被放开之后乐呼呼地去拿糕点,根本就没有在意店里面剑拔弩张的气氛。

大黄牙叹了一口气:“我带你们去拿钱,只要你们不伤他,一切都好说。”

“走吧。”司陆押着他,大黄牙带着人去了后院,竟然有个没有被人发现的地窖。

安贤和两个人留在了上面,等他们拿了钱上来,时间差不多了,待会儿还得快马加鞭赶过去。

“好吃!好吃!”大傻子拿了一块桂花糕过来递给安贤。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表示这个糕点很好吃的样子。

安贤接过来,嘴角扯出一丝友好的笑容。她确实没有想过,事情居然是这样的。

咬了一口,淡淡的桂花香味在口中蔓延,糕点酥糯入口即化。

“很好吃。”安贤把他递过来的桂花糕都吃完了,点了点头。

傻子笑得嘴都咧得老大,不知为何,安贤突然鼻子一酸。

他周身都恨干净,一看就是被人细心照料的,刚刚去抓人的护卫说家中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他的娘亲。

一个父亲该是怎么样的努力才能让一个智商有缺陷的儿子过上如此被呵护安稳的生活,又花了多少倍的心力来抚养他。

“不行不行,再怎么说也是绑匪的同伙。”安贤摇了摇头,甩掉脑海里冒出来的感动的恻隐之心。

很快司陆带着人上来了,手里拿了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包裹递给安贤。

包裹得很严实,可以说是里三层外三层。

打开之后,是厚厚的一沓银票,大面额小面额的都有,粗略一算大概有四五万两。

安贤略微惊了一下,抽出了几张大面额的放在怀中。

“借用你的,到时候会还的。”她抿着嘴,手脚麻利地把包裹包好塞给傻子。

“留两个人在这里看着,等事情结束之后再放人,我们先走。”

“好。”

快马加鞭到了城西,安贤跳下马车,远远地看见河边破亭中的两个人影。

“就一个人?”司陆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敢质疑。

既然信能够顺利寄到府中,说明绑匪对于莫家的情况还会有所了解的。

莫执现如今在军中当差,随手都能调用上百人,只身一人带着人质来那钱,这个方法太过于冒险。

当然,若是那人的武艺高强到一定程度,自然有办法在拿了钱之后脱身。

“呦,人到了。”拿烟斗的男人将烟斗在手中漂亮地转了两圈插在腰间,抬手揉了揉鼻子。

听到他的话本来饿得眼睛都睁不开的莫清源立马瞪大眼睛望去,看见安贤的身影的时候心中一暖。

但是他没有喊叫,他知道若是自己表现得太慌乱也会让他们过于慌乱。

“你!一个人过来!”烟斗男抬手一指,点名让安贤自己拿着钱过来。

司陆皱着眉头扬声:“让一个弱女子过去算什么本事!”

“我说了她就是她!”烟斗男子丝毫没有被人说欺负弱女子的羞愧神色,他说话并不用力,但是在场的人都能听得很清楚。

安贤心中大概有数,这是一个有点儿武功的人。

“没事儿,我过去。”司陆还要说什么,安贤抬了抬手示意放心。

袖中的手暗自摸了摸细小贴着手臂的匕首,安贤神色淡漠,缓缓过去。

不远处的一处高地,莫执皱着眉头,觉得她自己就这么过去很是不妥。但是一动就会被发现有埋伏,因此也就只能安静地呆在原地。

安贤步履稳健,走到了三分之二的距离,她把钱放在地上。

“我是让你给我拿过来。”烟斗男有些不悦。

“我不傻。”安贤声音微凉,说话不急不缓:“我退后,你放人。”

两边突然开始僵持不下,莫执身边的人做了个手势,莫执抬手驳回。

莫清源还在那人手中,距离太远若是突发变故根本来不及救。

“我打不过你,他们离你那么远。”安贤慢慢后退,退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烟斗男看了一眼莫清源,一抬手断了他身上的绳索,莫清源跟个小兔子似的跳起来就跑。

“娘!”一整天油盐未进,莫清源跑起来都觉得两只腿在发软。

他一下子扑进安贤的怀中,撞了个满怀。

这一身娘,叫的安贤心中一暖,眼中有抑制不住的笑意,但是此刻还来不及高兴,她拉着莫清源就往回跑。

司陆已经反应很快跑上前接应,莫执一声令下,山上的人俯冲而去。

“你敢骗我!”

突然一声暴怒的吼叫想起,烟斗男子手中红布包裹的东西一瞬间被撕得粉碎。

里面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银票,只是安贤在街上随便买来叠在里面的一些纸。

他的速度太快,一瞬间飞跃而起就已经到了了身后,安贤甚至都能感受到身后的空气被撕裂开来发出微微爆破的鸣声。

“小心!”司陆拔剑迎了上去,被一掌拍中胸口,一声闷哼飞出几丈远。

安贤护着莫清源躲在后面,护卫将他们护在前面。

一击未中,那人转身就要准备逃跑,安贤眼尖地发现,高声喊道:“别让他跑了!”

莫执已经领着人冲了下来,和司陆前后夹击将那人包围起来。

“没想到还有这一手,是我小看你们了。”烟斗男子眸子一眯,手放入怀中。

众人都十分戒备,生怕他一下子甩出飞镖之类的暗器出来。

谁知道下一秒,烟雾弥漫在周围,所有人都感觉有一瞬间失明了,安贤将莫清源搂在怀中,拔出袖中的匕首对着空气毫无章法地比划。

“大家小心!”

一片混乱之中,莫执很着急地摸到安贤,将她与莫清源都护在怀中。

等腰烟雾消散,那男人早就已经没了声音。

“给他跑了!”司陆愤恨道。

此人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劫匪,说不定以前做过不少案子,若是能够抓到,可是大功一件呐。

现在被他跑脱了,之后会不会报复还未可知,说不定还有人会被害。

“我没事。”莫执抱得太紧,安贤有些喘不过气来,柔声安慰让他放心。

“爹。”莫清源扑入莫执的怀中,被绑着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有多慌张害怕,但是现在安全了,反而不知道为什么就红了眼眶。

莫执也紧紧地搂着他,有时候,无言胜过一切。

“那人的武功确实很高。”司陆前去追了一段路,但是还是没有追到,只能折返。

“恩。”莫执点了点头,看着已经表现的十分坚强的莫清源,摸了摸他的头。

安贤长舒了一口气:“没事儿就好。”

“这件事情要去备案,莫执跟我一起去吧。”司陆见三人团聚后十分喜悦,但是还是忍不住出言打断。

莫执简单地应了声,将安贤和莫清源送上轿子,又拨了四个人护送。

入了城,莫清源累倒在安贤的怀中睡的正香,安贤回了府把莫清源放回房中安顿好。

叫上了戴岭去糕点店提走了掌柜的,从怀中拿出下午拿走的银票。

“我可是有借有还,你犯的那些事,自然也要承担后果。”

大黄牙叹了一口气,一开始走上这条路他就知道有这一天。

“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我知道。”安贤先他一步说出来:“要我帮你照看你儿子,是不是?”

见她如此,大黄牙倒是一时间无话可说。

“放心,你若是真的下了牢狱,我会找人照顾他的。”

“谢谢。”

“不用,是我叫人抓你的,你不用道谢。”安贤没有再多说话,把事情都交给了戴岭他们,回到府中,只觉得累得脖子有直不起来了。

因为担心莫清源的事情,一夜未眠,神思疲倦不已。

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误撞

半梦半醒之间,安贤只觉得身后微微陷下一块,腰上横了一只手,将她揽入怀中。

“唔……”她翻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声音中带了几分慵懒:“事情处理好了?”

“恩。”莫执阖眼,连着两日的神经紧张在这一刻送下来之后,整个人便彻底没了劲,软软地躺在那儿。

好在莫清源安稳地回来了,也算是虚惊一场,若是源儿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安贤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两人无声靠了一会儿,莫执吻了吻安贤的头,声音因为疲倦有些沙哑。

“邱域那边最近有些不安稳,军中近日事情比较多,这几日我就不回来用晚膳了。”

“边城又有战事了?”安贤半趁着在他的怀里坐起来,头发松散地垂了下来。

月光惨淡,一点星光洒在发梢显得十分温柔,她睡眼朦胧,眼睛半睁着,一脸惺忪。

“邱域那边好像起了一点争端,不过暂时还没有打起来。”

“邱域?”

安贤皱着眉头,邱域公主不是才来和亲,按理说他们应该是心存求和的意思,怎么会自己又起争端呢?还有几个月薛洋就要成亲了,看样子他跟那邱域公主应该是情投意合的,这么一闹,邱域公主处境就尴尬了。

她看着假寐的莫执,无意识地抬手抚上他的眉,莫执缓缓睁眼,抓住把自己眉毛弄得很痒的罪魁祸首。

“啊!”安贤突然想起来,拍了拍他:“你会不会被调到边疆去?”

去了边关,战场刀剑无眼,黄沙白骨,古来征战几人回?她不想再经历过提心吊胆,昨日那种悲切慌张,现在还能体会那种感觉。

手不自觉抓紧,莫执被她抓得有点疼,握着她的手也坐起身来。

“我不去。”见安贤松了一口气,莫执帮她把垂在眼前的碎发拨到耳后,突然直直望着她。

望进那一双流转的玉眸,心中某处突然就柔软下来,声音都带了几分暖意:“我这两日瞧见你着急的模样,往后不会了,我不会让你跟源儿涉险,也不会让自己涉险。”

有了爱的人,才觉得自己的生命更加可贵了起来,因为一想到我的离去会让你伤心,我便不敢如此了。

他向来不擅风月之事,说不来温软的情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讨女子欢喜,心中这么想,便这么说了。

安贤听了一愣,随即缓缓笑了起来。

像是月下一朵缓缓而绽的花,轻颤后倏尔盛放,笑意攀上眉梢,在眼中漾开。

莫执看得出神,反应过来说话都打了结巴:“你……笑什么……”

“因为开心啊。”安贤说话声音都带了甜蜜,像是春日里酿了很久的桃花酒,甜得醉人。

之前昏沉的睡意现在都消散了,她坐直拉着莫执的手。

“因为你说的这些话让我很开心,你说得对,你要保护好自己,为了我,也为了阿源。”

军中本就危险重重,他们与关钦的关系本就有些剑拔弩张,那个逃走了的绑匪也不知道会不会伺机报复,他们周围暗藏着的危险实在是太多太多。

“嗯。”莫执点了点头。

在这京城之中,要想长久安稳地生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睡吧,很晚了,明早我还要去当值。”莫执伸手去将她散落的发丝归顺到耳后。

安贤重新躺下,未带发钗,三千青丝散乱。莫执在她身边侧躺下来,黑发交缠在一起,所为结发夫妻白首不相离,约莫便是如此。

安贤一时睡不着,拿起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头发绕在指尖把玩。墨丝顺滑,便是打了个结自己也一下子就滑开了。

莫执怕她扯着头发,干脆两个脑袋靠在了一块儿。

“对了,刚刚回来的时候小酒问要不要办升迁宴?”安贤将头发各自归顺好。

“升迁宴?我看还是不必了吧。”莫执并不热衷于跟别人多来往,一向觉得普通同僚只要能够在一起好好共事便好。

见他没有什么兴趣,安贤也没有强求,毕竟她也乐得清闲。

“恩?”安贤闭着眼睛:“不办也无妨,我原本想着请你的同僚一同来家里坐坐也是好的,若不想办的话,那便不办。”

“哦,对了,再过些时日就是源儿的生辰了,到时候再请也不迟。”莫执突然想起来便提了一嘴。

“啪!”清脆的一声。

莫执捂着胳膊扭头看向安贤,一脸茫然不明所以:“你打我干什么?”

“我都忘记源儿的生辰快到了!”安贤抿着嘴佯装生气的样子:“你不早跟我说?”

“……我刚刚忘记了。”莫执笑得无奈,拉她入怀中:“寻常生辰而已,随意弄弄弄就好了,快睡吧。”

“不行!”安贤表示抗议地踢了踢他:“你在外面倒是什么都不关心,我可是要好好准备的。”

莫执没有哄过女子,颇有些手足无措。

安贤抿着嘴,转过身去背着他:“没事儿,夜深了,早点儿睡吧。”

“跟个小孩儿似的。”见她气恼地背过身去,莫执干脆给她扳过来楼在怀中。

安贤突然也愣了,自己这是怎么了,以前也没有这种撒娇气恼的女儿作态。她把头埋在莫执胸前,声音闷闷的:“源儿叫我一声娘亲,我想好好给他过个生辰。”

“源儿不是那种在意这些虚无的孩子,他以前的生辰都是——”

“那不一样!”安贤仰头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十分认真:“既然从未认真过一次,这次便要好好过。”

“嗯,好,那咱们好好办。”莫执轻笑道,他很少笑,多是神色淡漠,常有的表情表示皱眉。

安贤看着,竟也不自觉跟着弯了弯嘴角:“不过这件事情可要保密,不能告诉源儿”

“好。”

窗外静谧,月儿不知何时到了梢头,床上的人儿相拥入梦,嘴角挂着浅笑。

……

安贤近半个月来一直过得提心吊胆,莫清源去上学的路上也找了三四个护卫跟着随护,她也少有出门。

上次哪个绑匪的身手大家都有目共睹的,若是再被掳了去,上次那般惹恼了他,怕是性命难保。

索性,半月多来一直相安无事,提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清早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近午才停,安贤带了乔羽准备去店里看看。

“让开!都让开!”

安贤正侧身跟乔羽聊天,身后突然传来喧嚷之声,乔羽眼疾手快地将安贤拉到一旁。

只见人群都退到了街道两边,一个骑着枣色大马的姑娘高声呵道,那马一看便是发了狂,全然不由人约束一路狂奔乱撞的。

那女子一身红衣骑装,发饰也与周围的人大相径庭,看模样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像一朵向阳而开的红蔷薇,带着一身的刺,却美得惹眼。

“救命啊!”眼见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住马,她高声呼救,但是没有人敢上前,生怕马蹄子已落下来给自己踢了半身残废。

只见那红衣女子骑马就要到了眼前,安贤神色一凝——救人要紧!她环视周围,目光锁定了不远处的布匹摊子,快步上前将布匹都推到在地。

“哎!你干嘛!我的布!”摊子老板双手排膝盖满满都是心疼,上前就要拽住安贤的袖子:“你别跑,赔我的布!”

安贤被她拉扯地差得要摔跤,扯开她来不及废话,抄了一旁一个两人高的竹竿就冲上前去。

她动作太快,乔羽在旁边看得发愣,到后面将安贤冲了出去才惊叫出声:“小心啊!”

刹那之间,那马已经到了眼前,安贤拿着主子往前一桶,直直送到受惊了的马面前,那马怕撞上去一个急刹车,抬起前提子仰身长嘶。

“跳!”简单的指令。

马上的红衣女子果断地一跃而下,摔倒了地上,好在扑了些布匹,并没有受多少伤。

周围围观的民众之前都一直在惊呼,到现在才松了一口气,连连拍手,还有的直接高声夸赞。

人倒是救下来了,但是马却并没有消停,一直在焦躁地在周围踢来踢去,不时有人尖叫着逃窜。安贤扔了竿子,走到马的面前做了个手势。

这还是以前看电视剧上的马赛表演时学到的,那红衣女子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姑娘,这马想必原来也是训练有素的。

“咻——”

安贤吹了个口哨,虽然并不嘹亮,但是配合着手势,那个马竟然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它并没有再躁动,而是在原地喘了几声粗气,踢了踢蹄子。

一连串动作下来,背后早就惊出一身冷汗,安贤松了一口气,看到还躺在地上的红衣女子上前伸出了手:“你没事儿吧?”

“哎呦……”红衣女子倒是不客气一把搭住她的手站了起来,拍拍屁股,看起来没受重伤。

“赔我的布!”那布摊的老板见马不再踢人了,又大着胆子上来一把抓住安贤的手,一副不给钱就要拉着人去报官的模样。

今早下了一些小雨,到现在地上还没有完全干透,刚刚人群骚乱到处跑,布匹散落在地上早就被踩得不忍直视。

第一百七十四章 邱域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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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贤心中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救人的成本还是不小的,砸了人家的东西自然是要赔的。

看着满地的布匹,想来定不会是个小数字,心都在痛啊。

莫执还调笑她说她是个小守财奴,但是没办法,要花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这才不得不在各个地方斤斤计较。

“我来吧。”

刚刚要掏钱,一个彩色的锦袋被拎着出现在了眼前,锦袋多为一色为主,多了便觉得杂乱无章。

但是她的这个袋子却似能用的眼色都用上了,明明没有准确的图案,那奇异的花纹却让人觉得格外地好看。

是她?安贤抬眼看着拿着钱袋给银子的红衣女子,眸中尽是惊艳。

京中女子,各有姿色,不管是才情还是品貌都有出众者,却没有一个人能让她觉得眼前一亮。只一眼,安贤便已经知道了她是谁。

邱域和亲公主——李明月。

剑眉星目,飒飒英姿。一袭红衣似火,烧得京城温倦的花圃再无一颜色。

她笔下的人物,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从来没有想到,那简短的几个词,铸就的是这样一个美人。

“这些够了吗?”李明月收起锦袋,声音像是塞北的风,带了些黄沙的味道,却并不粗糙,反而多了几分蛊惑的媚感。

布摊子的老板双手捧着银子,看得眼睛都亮了几分,笑得眼角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

“够了,够了!”布摊老板嘴都笑咧开了,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把银子都包好放在怀里,看了一眼地上的布,脸上还是有些心疼的神色。

可惜了这一地的布,洗一洗倒是还能用。

“这布……”

“我要了,劳烦您到时候送到我府上去,我给你跑腿费?”安贤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不过这布匹老板倒是挺开心的,这么多货,要是他自己卖指不定何年何月才能卖完。

“得嘞!”那老板笑得欢,开始把地上的布匹都一一捡起来。

乔羽刚刚怕被马踢到,尖叫着躲进了旁边的茶馆,将没事儿了才匆匆跑出来,气喘吁吁道:“夫人你没事儿吧,刚刚真是太惊险了。”

“是很惊险。”安贤自己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心有余悸,若是稍有偏差,那马蹄子怕是能给她踩断几根骨头。

安贤自己这爱管闲事的性子她有时候也反思自己,但是关键时刻总是忍不住出手。

“谢谢你。”红衣女子微笑着,说话带着一种异域的口音,但是还是能够听得很明白。

安贤看了看她伸出来的手一愣,自己可没写书中的礼仪张成,难道邱域见面实行的是握手礼?这个她熟啊!

李明月伸手打招呼也是下意识的,才想起来自己并不是在邱域,刚刚要收回手就被安贤握住。

“没事儿,举手之劳。”看着眼前的美人,安贤心中暗暗后悔,要是知道自己能到书中来,当初自己就应该把自己这个角色也写得倾国倾城一些。

虽然现在清丽的模样也算是出众,但是毕竟谁会不想有一张天姿国色的脸?

“我叫李明月,你叫我明月就好。”李明月扭了扭脖子,叉着腰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马,夸赞道:“你还真是厉害,我从城南一路跑到这里,还好没撞到什么人,不管我怎么训斥,这家伙都不听话。”

“我碰巧试试而已,这里是闹市,若是伤了人就不好了。”安贤也微微一笑。

李明月的性格就是男女都会很喜欢的那种,很容易亲近,就像是一壶烈酒,有滋有味。

“不管如何,你救了我一命。”李明月笑着搂过安贤的肩膀:“我父上说了,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我能够做到,都没问题!”

邱域在北方,邱域女子多身形修长,长在中原的安贤才刚刚到李明月的下巴,被她搂着,活生生像个小妹妹。

乔羽愣在一边,似乎觉得这个女子太过热情,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安贤瞧她愣着不出声,笑着从李明月的手下蹿出来,拉过乔羽:“这是我朋友,乔羽。”

“你好。”李明月笑起来,眉眼都舒展开,眸子里像是藏了浩瀚星河一般熠熠生辉。

“你好……”乔羽有些很不适应地伸出手学着刚刚安贤的样子握了握手。

见两人站在一起安贤觉得莫名可爱,两个完全不同风格的人站在一块儿,却出人意料地可爱。

乔羽一向是小家碧玉,虽然性子也是活泼的,但是终究还是被礼法约束着,眉眼之间都是温和。

而李明月就像是能够飞上蓝天的鹰隼,洒脱自在,脸上的妆一如她的性子,红唇烈焰,只一眼便叫人再难忘记。

“啊!对了,我的马!”李明月惊呼一声,转头跑过去看那匹红枣马。

安贤跟乔羽对视了一眼,乔羽迟疑了一下,声音细微:“我把布匹整理了一起送回府上吧。”

刚刚那马发狂起来着实吓人,想来乔羽是怕的,安贤也没有强求,点了点头:“去吧,回府了叫小酒打点一下。”

“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李明月的语气中满满都是骄傲,但是她要上手摸,那马喘着粗气扭头避开。

气氛有些尴尬,安贤刚想说话,李明月自己倒是哈哈笑了起来,摇了摇头:“看来三哥说得没错,这马不适合我。”

好马都是有灵性的,它们通常都会挑主人。邱域多草原,骑兵又多,全民上下都爱马,李明月自然也是。

因此对于良马择主,她一向看得开。

马的眼睛很漂亮,黑地很干净,没有一丝杂色的感觉。

安贤即使不会分辨马的好坏,但是直觉告诉她,这是一匹绝世的好马。

望着那双眼睛,突然,她伸手摸了摸。

“哎!当心!”没有择主被驯服的好马通常脾气都很差,李明月接触了一段时间骑出来都会失控,若是生人随意触摸只怕下一刻就是一脚踢了上来。

“恩?”李明月眼睛都睁大了几分,十分惊奇地看着枣红马扭了扭头,在安贤的手下蹭了蹭,变得不再暴戾。

鬃毛刷着掌心,莫名的很痒,安贤笑着收回手。

“它居然肯听你的!”李明月还是不敢相信,试探性地伸手去摸,枣红马抬了抬马蹄给她吓得马上把手缩了回去。

安贤也觉得很神奇,但是就是莫名觉得这马很亲切。

“我之前在马场,只看见护城军的长官能摸得了它,本想着若是真的认主便给他也无妨。”李明月啧啧称奇:“没想到对你竟然也这么温和?”

护城军的长官?安贤眨了眨眼,心想:难道是莫执?

“你是不是就对我这么凶?!”李明月指着马瞪着它。

“可能是公主一身红衣,它不喜欢这个颜色。”安贤一本正经地胡诌,微微带笑。

李明月愣了一下:“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见她一颦一笑,都与薛洋十分般配,怪不得只是一次宫宴,便看对了眼。

“我认识薛公子。”安贤摸着马,看李明月皱了皱眉头,赶忙笑着解释道:“我认识他的老师,他偶尔与我交谈,提起过你。”

“哦?”听到这话李明月的眼睛都亮了几分,拉着安贤的手问道:“他都说我什么了?”

见她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的模样,安贤心中一暖,在这个婚约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世界,能够怀揣着一颗小心翼翼喜欢别人的心该多不容易啊。

那样恣意张扬的一国公主,在面对自己的心上人的时候也变成了普普通通的懵懂少女,脸上染了一层红晕。

“说啊……”安贤故意拖长语调,见李明月记得直跺脚的样子乐地笑出声来。

“说什么啊!恩?他都说我什么了,说我坏话?还是夸我了?”李明月摇了摇安贤,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你快告诉我嘛。”

“好了好了。”安贤被她晃得有些头晕,抬手示意她先停下来。

“他夸你了,说你很美,他心悦你。”

其实薛洋没说,但是喜欢一个人,从眼睛里就能看出来。

他说起李明月的时候,眼中都是带笑的,眉眼弯弯,可能连自己都没有注意。

“真的?”李明月声音都变了几分调调,那种欢喜就算是一个路过的生人都能听得出。

“他真这么说的?说我好看?说他心悦我?”

安贤笑得无奈,被李明月抓着晃来晃去,心道自己也也算是做了件善事儿,不然按照薛洋的性子,可能到了成亲也未必能说出这些话。

“哈哈哈哈……”

“矜持,矜持~”安贤拉了拉她,街上不少人投来奇怪的目光。

李明月后知后觉地捂住嘴,但是一双眸子都快笑得眯不见了,安贤不知不觉也跟着笑了起来。

“哦,对了。”开心过后,李明月拉着安贤:“你救了我便是我的救命恩人,这马与你有缘,便给你了吧。”

“给我?”安贤有些吃惊,看着红枣马不敢置信。

这样的好马若是在京城卖,少说也有上万两,就这么随随便便送了,倒是有些吓人。

第一百七十五章 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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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好马择主,既然它选择了你,我看你好像也挺喜欢它的,自然不好夺人所爱了啦。”李明月说话的时候下意识仰着下巴,高马尾的头发微晃,很是灵动。

安贤其实大概知道为什么这马会听自己的,李明月说的那个护城军的长官八成就是莫执。两人朝夕相处彼此沾染了对方的气味,马闻着差不多,才会如此。

“这不太好吧,这马看着像是贡品……”

“有什么好不好的,要一匹马还不容易?”李明月甩了甩头发,神色中带着骄傲:“你是不知道,在我的家乡,到处都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她张开双手,就像是在草原上拥抱风。

“有成千上万的马匹自由自在得在草原上奔跑打滚,这枣红马属于汗血宝马的一种,确实很少见,但是送你一匹还是送得起的。”

李明月说这话的时候,微微闭着眼睛。安贤觉得自己似乎都能想象到她站在草原上

“既然这样,我就不推辞了?”知道李明月的性格,安贤也没有多推让,想了想:“我要去自己的书店,公主要跟我一起去吗?”

“书店?”李明月似乎对这种充满文学气息的地方毫不感兴趣,语气之中满是迟疑。

“再顺道回府吃个晚饭?”安贤眨了眨眼,笑得带了一丝宠溺。毕竟以前她虽然未在李明月这个人物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但是那种性格确实她最喜欢的。

“走吧!”果然,李明月一改之前的迟疑,愉快地点了点头。

安贤轻笑着,上前去牵了马,便带着李明月往书店走。那马不肯亲近李明月,安贤便只能自己上前牵着,正要走,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

“莫夫人!”

安贤应声回头望去,只见远处薛洋高高挥着手小跑着过来,李明月扯着安贤的衣袖蹦跶了两下,随后高高挥着手:“薛洋!”

李明月声音太亮,街上大半的人都纷纷回过头来看。但是她却并不在意这些,目光全都放在薛洋的身上。

一袭束腰红衣骑装太过惹眼,薛洋的目光穿过人流一下子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腾地一下,脸上像是上了胭脂一般红透,一直蔓延到脖子耳后。薛洋讷讷收回手,摸了摸脑后,放慢了脚步朝着两人走来。

“说曹操曹操到啊……”安贤不由得感慨了一下,世间缘分大多如此,挡也挡不住。

“什么曹操?”李明月瞥了一眼安贤又看回薛洋。

“恩?”安贤才想起来可能这个世界没有曹操这个历史人物,轻咳了两声:“就是说刚刚提起薛洋,他就出现了。”

李明月表示了然地点了点头,笑得明媚:“也许是注定的缘分呢?”

“是啊,注定的缘分。”安贤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但是实际上,她便算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缘分这种东西,那些出现在她笔下的人物所谓的缘分,不过是脑海中的灵光一闪。

“公主殿下。”薛洋快步走来,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喘气,规规矩矩行了个全礼。

“好了好了,行那些虚礼作甚?”李明月虚抬了一手让他起身。安贤感觉自己完全就是一个电灯泡,她笑看着薛洋,后者说话都有些打结巴。

“莫夫人。”薛洋又向安贤打了个招呼,舔了舔嘴唇似乎找不到什么话说。

安贤没有说话,倒是李明月挽着安贤的手抢过话头:“我正要去这位姐姐的书店,你要一起么?”

这姑娘心里明镜似的,想的什么全部都表现出来了。

薛洋今日穿了暗红色的锦袍,金冠玉带,两个人站在一起,格外般配。

李明月直直地盯着薛洋期待着他的回答,倒是让这位平日里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多了一份羞赧。

“去。”

“走吧!”李明月雀跃地蹦跶了两下,难掩喜悦。

抬脚步入书店的门,雨生正在提笔写着些什么,见到安贤放下笔快步走出来。

“没事儿,我就顺便过来看看,带了两个朋友过来。”安贤介绍了一下:“这位是邱域公主。”

“见过公主殿下。”雨生一愣,忙有些紧张地行礼。

“我是薛洋的未婚妻。”李明月眨了眨眼睛补充道,她更喜欢这个身份。

“咳咳……”薛洋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两声。

“不是吗?”李明月对于他的反应颇有不满,扭头瞪大眼睛看着他。

“……对,是我的未婚妻。”薛洋忙不迭点了点头,生怕这小公主发脾气。

薛洋是店里的常客了,雨生也熟,便简单地打了打招呼后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安贤在柜台查看账目一类的东西,薛洋带着李明月在店里面四处翻看。

看了一下最近的账目表,安贤嘴里念叨了些什么,雨生凑上来看了看账目。

“这账目出问题了?”

“恩?”安贤抬眼看了他一下,摇了摇头:“不是,最近书卖得不好。”

雨生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笔拿在手中转着。

“店里的客人比以往也少了,不过现在哪有人有闲心读书啊……”

见他如此感慨,安贤皱了皱眉头思忖:“最近有什么事情吗?为什么这么说?”

笔被搁下发出轻微声响,雨生下巴朝着门外的街市上递了递,安贤顺着看过去。街上似乎没有往日那般热闹了,只有三两行人,往日喧闹的景象一下子变得萧条起来。

将安贤有些疑惑,雨生出言提醒:“今日颁布新令,增加税收。”

“倒是听莫执提起过,”安贤摸着下巴,学着那些老先生摇晃了一下脑袋:“但是跟咱们书店有什么关系?”

“参军者,家中赋税减半。”

“啊!对哦……”安贤拍了一下手,这才回味过来。

朝廷征税,便有许多人把到了年纪的孩子推去参军,能够减轻家中不少负担。入军营得经过选拔,那些正值年纪的男子都去习武强身健体了,那还有人来看这无聊闲书。

老人孩子倒是在,能识字读书的又有几人呢?

“不识字……”安贤喃喃重复了一遍,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而书店的另一边,李明月歪头靠在书架边上,薛洋捧着安贤写的书轻读。

“真的嘛,还可以保存下来以前的人说的说话面容。”李明月一双眸子闪着光芒,说话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失落。

“可惜,只是书里的。”

她眉毛一撇,薛洋合上书,不知该如何安慰。

早就听闻,明月的母妃生了她没多久便去世了,她一个公主无所依附,也不得父皇宠爱。所以才会在战败之后被送到千里之外的京城和亲。

她生来便是注定会被当做一件礼物送出去,不管是嫁给王公贵族还是他国皇族亲贵。

生来皇族,从血液里便带了这么一份无可奈何的悲哀。

“未必只有书中才能达到,还有一种类似的办法。”安贤走过来拿过薛洋手中的书随手翻了翻,放回到了书架上。

薛洋和李明月不约而同地看着她。

“现在还不能说,当然光靠说也解释不明白。”安贤拍了拍薛洋:“薛公子可有人是的画画好的人?”

“认识一些。”

“不是那种泼墨山水精雕细琢的人,就普通书生秀才一类的,画些人像简单动作一类的。”

李明月想了想:“我记得城东的骡子街有个画小人的,画得极快,我上次在哪儿玩,不消一会儿便好了。”

“对,要的就是这种。”安贤拍了拍手,看着两个人笑得带了几分狡猾的意味:“你们不知道漫画吧。”

这个时代,画画大家很多,但是相比大家对山水写意画都没有太多的兴趣,尤其是很多老百姓其实根本看不懂那种大家的画。

漫画就不一样了,故事可以配合安贤自己的书,故事新奇,用画的方式表达出来,受众面也更广。

这就有点儿像小学时候大家流行看的小人书,有的字很多小孩子都不认识,但是每个人都有看图说话的能力不是吗?

就像是哑剧,尽量减少字的使用,编出新奇的故事,必定会大受欢迎。

“漫画?”薛洋与李明月相互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没听过,是画的一种吗?”

“算是也不算是。”安贤打了个响指,拉着李明月:“公主殿下你下次帮我去找找那个人呗?”

“叫我明月就好,当然可以。”李明月是雷厉风行说做便做的性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要不现在就去吧。”

“恩?”安贤一愣,看了看同样也是一脸懵的薛洋,摆了摆手:“下次有空吧,也不急于一时。”

她之前都是写,故事都是用文字表达出来,还没有真正写过剧本。

漫画剧本与本质上有很多不同,文字要变成只管的画面表达出来,这对于安贤自己来说也是一项不小的挑战。

所以她还需要慢慢用时间去磨出一本剧本。

“这个时辰去城东,估计到了都已经晚上了。”薛洋难得表现出正经靠谱的一面,看了看外面的天:“要出去一起用晚膳吗?”

第一百七十六章 困兽犹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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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已近黄昏,不知不觉都已经到了这个时辰。

淡淡的光晕洒下,落了一地金黄,天色近晚,吹来的风还带着一丝没有消散的暑气。

长公主府的马车自西街一路到了南街口,然后车中下来一个人,披了个斗篷步行穿过南街,这之后,一辆破旧的马车缓缓而来,跟刚刚华丽的驸马爷车架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带了黑斗篷的男子正是莫朝,他一直低着头,神色警惕。在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之后上了那辆破旧的马车,车夫不需要多余的叮嘱,直接驾车而去,不久后拐入一个小巷。

巷子十分隐蔽,两墙相对,宽度也刚刚够两个人并肩行走。白墙之上开了一扇红漆圆门,莫朝走到门前,轻叩了三声。

里面传来一声布谷鸟的叫声,莫朝抬手又敲了两下。

门开,一个侍女弯腰行礼:“见过高大人。”

莫朝一向喜欢别人叫自己高大人,因为他在朝中也当值,远比一个靠着女人的来的尊贵称呼好许多,当然这些他是不可能跟长公主殿下讲的。

门关上,莫朝脱下斗篷,侍女双手接过,声音清脆:“殿下他在里面等您。”

“恩。”莫朝点了点头,直接进入了里屋。

这个院子原来是他名下一处私密的房产,外面看起来不过是一户普通人家的院子,布置简单低调。但是走进里面,珠玉瓷器一应俱全,不似宫中的奢靡之风,简单素雅,带着一种隐秘的高贵。

香炉中有异香缭缭升起,屋内都是这种香味,神秘却又魅惑。

屋内没有电灯,一片昏暗,太师椅上躺着一个人,一个小侍女跪在一旁帮他捏腿。

“恩?姐夫来了。”关钦扫了他一眼,翻转身子侧躺着,点了点腰背:“来来来,这边。”

莫朝拱手弯腰行礼,就这么站在一旁。

半晌之后,关钦舒服地哼了一声,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冲着小侍女挥了挥手:“下去吧。”

小侍女无声退下,莫朝低垂着眉眼:“殿下,有人怀疑我们的关系了。”

“哦?”关钦笑得带了几分戾气:“说来听听。”

“不知殿下记不记得太子殿下和三殿下同时向陛下举荐的那个莫执。”莫朝声音低沉,眼神在一片晦暗不明。

“他啊,”关钦站起来在房间里绕了一圈,亲自去填香:“不就是拜他所赐我现在才在这儿的吗?”

他手上的动作稳定,一点一点地在香炉里拨弄香的形状。微弱的红星隐匿,香气缓缓而出,房间内刚刚已经淡了的香气顿时又变得浓郁起来。

“说起来……你们两个的名字还真是像啊……”关钦眯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莫朝微不可查地抿了抿嘴,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但是面上神色淡漠,声音依旧:“他确是微臣的弟弟。”

关钦慢慢地盖上香炉的盖子,仰头思考了半天,最后发出了“哦”的一声,自始至终没有看莫朝一眼。

“这件事儿你想怎么处理呢?”

“他应该不会吐露出去,毕竟手上也没有证据。”莫朝说得笃定。

关钦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最后竟然有些咳嗽,他扶着椅子,抓着扶手的手指尖泛白,手背青筋暴露。

“你该不会跟我说是因为你们有兄弟情谊吧?”

那样的笑声,癫狂而凄厉。

兄弟情谊?别说兄弟情谊,就算是夫妻之情如何,母子之情又如何,遑论一个兄弟。

自小,他与太子之间便没有兄弟,只有君臣。

太子是储君,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他,明明同样是皇上的儿子,明明哪里都不差,却只能跪在地上俯首称臣。

情谊二字,对于身在帝王家的人来说,太过荒诞无稽,太过虚渺可笑。

莫朝缓缓出了一口气沉声道:“因为他的儿子……是我的。”

“恩?”关钦猛地回头看向他,眯着眼:“你以前可没有跟我说起过这个。”

“臣以为……以为他活不下来的,便没有管。”

这是一个父亲的话语,带着漠视,仿佛那个粘带着他的血液的孩子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关钦皱着眉头,眼神骇人:“若是你受了影响,那还不如……”

“不能对他动手。”

“怎么,舍不得?”关钦盯着莫朝:“你要知道,一开始你迈出第一步就已经没法后悔了,若是被人打乱我们的计划,你我是什么下场你都知道。”

什么下场?不过是黄沙白骨,败者为寇罢了。

“臣不是舍不得,只是若是我们动手,其一未必成功,我派人监视那孩子,发现他身边暗中有许多高手保护,若是一击不中露出马脚被人发现,才真的是败了计划。还有就是若是动了她,莫执和他那个奇怪的夫人可能会做出一些反扑的事情,臣不觉得我们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够控制局面。”

他分析地清楚,并没有存什么私心。

关钦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隐了情绪,重新坐下:“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暂时没了,部署还在顺利进行。”莫执从怀中掏出一些记载着账目的纸,有些杂乱。

“殿下所说的那些地属下都卖掉了,大概还需筹备三个月,我们就能启动计划了。”

关钦粗略翻看了一下那堆纸,完全没兴趣地递回给莫朝,神色恹恹:“这些东西你弄就好了,你知道我的,没兴趣,我只要知道最后的结果。”

莫朝把那些东西重新收好,一拜:“无他事了,那么臣先告辞了。”

“去吧。”关钦靠在太师椅上又开始假寐,莫朝走到门口被他叫住:“叫门外那个丫鬟过来,手法不错,继续。”

莫执无声退了出去,唤了丫鬟之后重新穿上斗篷。

走出小巷,那辆破旧的马车还在原地等着他。

“回去吧。”莫朝爬上马车放下来帘子,淡淡说了一句。

破旧的马车一路慢慢驶,经过一地路口时,帘子里穿出莫朝的声音。

“去莫府门口转一圈。”

“是。”

马夫拉了拉缰绳,马儿抬了抬蹄子转了个方向,不一会儿,正好经过莫府门口的时候,有一阵喧嚷。

莫朝微微掀开轿帘,透过缝隙,只看见安贤还有薛家小公子和那位邱域的公主正在门口,莫清源正好回府,撞见了三人。

“娘亲!”莫清源见到安贤,小跑着过来。

安贤抱着他摸了摸头,她与莫清源的关系自从上次之后更加亲近,两人时常像朋友一样聊天,完全没有代沟与隔阂。

“好漂亮的马!”莫清源一下子就注意到在众人身后的枣红马,想上前去摸却被安贤拦下。

“那个马不能摸,会踢人的。”

莫清源似懂非懂地地点了点头,但是还是时不时瞥向红枣马

“这是我儿子,莫清源。”安贤拍了拍莫清源的肩膀一一介绍:“薛洋哥哥你知道的吧,还有这位是公主殿下。”

“见过公主殿下”莫清源拱手行礼,被李明月扶住。

“我可不是你们京城皇宫里那些娇滴滴的公主,不用行这些没用的礼数。”李明月笑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腰间摘下一柄短刀。

那刀比寻常匕首要长上几分,约莫有一只胳膊的长度。刀鞘漆黑,黑得诡异,完全没有反光的感觉。

刀鞘周身雕刻着奇异的符文,想来应该是邱域的文字。

莫清源眼中尽是惊喜,抬手摸着刀身:“这是给我的吗?”

“对啊!”李明月晃了晃刀,递到莫清源手中:“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这把刀啊,可是能够一下子斩下野兽头颅的呢!”

缓缓拔出刀神,冰冷的光伴随着微微的颤吟。

“哇!”莫清源惊叹道。

安贤也看得一愣,想来这是一柄好刀,不然薛洋也不会眼睛都看直了。

莫清源扭头看向安贤,安贤知道他是在询问自己的意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莫清源欢呼雀跃地拿着刀就跑进了府,安贤笑得直摇头:”这孩子,就是爱舞弄这些。”

“男子都喜欢,自小到大一直如此。”薛洋倒是觉得正常,眼中带了几分羡慕。

李明月拍了拍他:“别看了,改日成亲,我送你一柄最好的,我听人说你喜欢剑。”

“啊?不用不用,我也不是舞刀弄枪之人,不用费心去弄那个的。”薛洋啼笑皆非连连摆手。

“那可是我的嫁妆!你不要?”李明月斜睨着他。

安贤在一旁抿嘴笑,两人又绊了一会儿嘴,然后都进了府。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听着的那辆破旧的马车。

“好马啊……”车夫看着安贤牵着的枣红马眼睛都发直,不停咋舌。

莫朝放下轿帘:“走吧。”

马车晃晃悠悠起步,转弯之后便消失在街口。

红日最终滑落,夜色来临。

天上挂了一弯月牙,有几颗很亮的星星,夜空很干净,没有了云的遮挡,星空更加璀璨。

夜幕下的莫府,安贤挽着袖子在厨房忙碌着,按照答应了李明月的,准备亲自做一顿饭。

第一百七十七章 点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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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渐渐笼罩大地,敛尽最后一丝日光,繁星开始闪烁,一弯极其浅淡的新月挂在天际,像极了一只没有困倦不醒半眯着的眼睛,一副恹恹的模样。

夜空之下,各家宅院纷纷在檐下挂起了灯笼,万家灯火,星星点点,温馨而惊艳。

莫府充满着烟火气息的厨房内,安贤一边忙碌着一边毫不客气地吩咐薛洋递东西。

李明月手里拿了两个胡萝卜一愣懵地站在一边,踮着脚不时张望,目光也跟着薛洋移来移去。

“把这个肉剁成肉末。”安贤提着双手甩了甩手上的水,抿着嘴看了看菜案上的食材,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差这个肉末就准备好了。”

“我来弄这个吧,这个我会!”

在尝试了切土豆丝和茄子片都失败之后,严重被打击了积极性的李明月终于在此刻来了兴趣,剁肉末这种并不需要什么技术还需要体力活的事情,她还是比较拿手的。

不一会儿后,李明月叉着腰满意地看着案板上的肉末,扭头望了望:“怎么样,我在厨艺方面还是挺有天赋的,对吧。”

她那骄傲开心的模样仿佛完全忘记了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她是怎样一脸苦瓜向地拿着刀跟安贤求助,也完全忘记了另一边参差不齐筷子粗细的土豆丝和一边竹板厚的茄片都是出自她的杰作。

安贤瞥了一眼肉泥,笑着点了点头还是决定以夸赞奖励的方法为主。

“是不错,不过还有很大的努力空间。”

“我就说嘛,我刀法向来很好,你是不知道以前我在我们草原,片羊肉的时候那个刀法——”李明月一边说着,一边拿着菜刀在空中来回比划,仿佛真的有一整头烤熟的肥羊挂在她的面前被她片一般。

“噗嗤……”

安贤的话刚刚说完,一旁便传来很轻的嗤笑声,虽然很轻,但是还是被李明月敏锐地捕捉到。

她皱着眉头瞪向薛洋,威胁地扬了扬手中的菜刀:“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薛洋立刻正了颜色摆了摆手。

“你是不是笑我!你在笑我的刀法,还是笑我片羊肉!”李明月佯装恼怒地瞪着薛洋,恶狠狠地龇了龇牙。

两人熟识了之后讲话也没有之前那么拘谨,再加上薛洋和李明月的性子都是洒脱随性爱玩闹的人,相处起来也是十分好玩儿热闹。

薛洋敛了笑意,走到案板前仔细看了看肉末,表示肯定地点了点头:“切得确实不错,我相信公主殿下您的片羊肉的手法也不错。”

他这一番夸奖倒是让李明月一愣,随后喜滋滋地笑道:“是吧,我就说嘛,我是谁!”

但是很明显,薛洋的话还没有讲完。

“我是笑莫夫人能够说出如此违心的话附和你……哈哈哈哈哈!”说到后面,薛洋自己都忍不住再次爆发出大笑声。

李明月抬肘杵了他一下,薛洋吃痛地捂住左肋,脸上表情变化十分出彩。

两人在厨房里玩儿闹,倒是让做饭变得有趣很多。

厨房不大,但是两人依旧跟小孩子一样追来打去,安贤只能颇为无奈地笑着提醒:“我的两个小祖宗啊,你们就消停一点吧,要么到外边儿去玩儿?”

“怪不得你指婚要我娶你,我看你害怕别人宁死不从?挑我这个软柿子下手?”薛洋皮起来也是当仁不让的,气得李明月抽了缠在腰间的鞭子追杀他,两人冲出了厨房,在外面笑嚷着玩儿闹。

安贤拿起锅盖,热气喷腾而出,熏得眼前温润。等蒸汽散开,安贤拿了一个锅铲舀了一点汤匙上来,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凉了之后再尝了尝咸淡。

“嗯,差不多了。”安贤满意地点了点头,正要伸手去拿筷子,腰间突然伸出一双手将她圈住。

安贤吓得手一抖,锅铲掉入锅中。

“煮什么好吃的呢?”莫执声音带了几分倦,头靠放在她的肩上,有几分沉。

“不是说不会来用晚膳吗?我还想着给你留一些。”安贤拿起锅铲,重新盖上盖子,转身看着莫执。

“想跟你和源儿一起用膳。”

他声音慵懒,听得安贤觉得心跳都漏跳了两拍。

莫执感觉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的感觉,今日一大早便说有公务先出去了,彼时天都未亮。

瞧着他睡意惺忪的模样,安贤柔声问道:“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会儿再起来用晚膳?我给你留着。”

“也行。”莫执点了点头,晃了晃脑袋:“如今有钱了,你可以少沾染这些,不用这般操劳。”

“知道啦~”安贤笑了笑,握着他的手:“今日薛公子和公主来家里玩儿,我应了他们要亲自下厨。”

“公主?”莫执睁了睁眼睛。

“邱域的公主。”

“原是她啊……”莫执挑了挑眉毛,转身,感觉抬脚都费劲:“我先去休息了,若是有事你便叫我。”

莫执走后,安贤找了盘子,把菜盛好,唤了乔羽帮忙上菜。

饭桌之上,李明月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尝了尝,狂点头惊喜道:“好手艺啊!”

薛洋尝了尝也满意地点了点头,安贤拿起筷子夹了一些给莫清源,他在一旁安静地吃饭。

自从搬家之后有了乔羽帮忙,她就很少下厨了,本想着李明月是外邦之人可能吃不惯自己做的菜,没想到这些家常小炒倒是很受喜爱。

“安贤不然你开一家酒楼吧,保管生意好!”李明月吃着菜道,不时满意享受地点头。

酒楼?安贤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的手艺是绝对比不上那些酒楼里的大厨的。若说非要开也只能在创意上取胜,但是民以食为天,若是没有那么好吃,创意再好也于事无补。

“太累了。”安贤一边给俩个人斟酒一边道:“而且我的身份在外面开店本就不好,书店是因为一直舍不得关。”

薛洋抬杯喝了一口,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莫执在朝中有官职,按理来说安贤作为一个官家夫人,是不应该在外面抛头露面的。

索性此地民风还算是比较开放,因此开了个书店也没有人说什么,毕竟书店在众人眼中也算是能够读书识字的圣地。

但若是要开酒楼,那感觉就是完全不一样了,一不小心就被会人说闲话。

“确实很累,我刚刚剁个肉末手都酸了。”李明月扁了扁嘴,夹了一大块子肉末茄子:“这可都是我自己的劳动成果,我要好好享受一下。”

“薛公子刀工不错,若是成了亲,必定是个好丈夫的典范。”

安贤夸得有些过头,李明月一脸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薛洋,叹气摇头:“你说我之前是为什么会挑了你呢?”

“什么……什么叫你挑了我啊!”薛洋伸着脖子辩驳:“是我答应了陛下才准允的,我是怕你单相思本公子,若是拒绝了驳了你的面子。”

两人在饭桌上你来我往得争辩,倒是比看戏还有一丝,就连莫清源都在一旁忍不住偷笑。

“我还不知道薛公子有这般贫嘴的功夫呢。”安贤饮了一口酒,只觉得两人这脾性实在是可爱。

李明月一脸嫌弃,明眼人却看得出她眼中的笑意与欢喜。

打闹好不容易结束,两人终于正经一会儿吃了饭,薛洋看了一眼在一旁乖巧吃饭的莫清源,关心道:“小弟可学了兵法?”

莫清源扒着饭,闻声停了动作,点了点头:“老师教的我都学得差不多了。”

“哦……”薛洋点了点头转向安贤:“莫夫人知不知道点选?”

“点选?”

安贤偏头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听过。

“这所谓点选,就是不论出身富贵与否,三日之后,陛下会在尚书苑亲临作考,是个展现才能的大好机会。”薛洋放下筷子:“但是文选比较复杂,而且如今朝中并不缺才情出众,政论优质的世家公子入庙堂。”

“嘿。”薛洋顿了一下笑了一声:“近年边塞战乱频发,所以近年点选的重头戏就在这军事武学之上。”

安贤若有所思看着莫清源,见他目光灼灼,似乎很感兴趣。

“世家公子哥儿会武的也不少,又有好老师教,轮得着旁人吗?”李明月手支着下巴摇了摇头:“我看啊,不过都是有权有钱的人搞的玩意儿。”

“此言差矣。”薛洋表示不赞同,指尖轻叩桌面:“武选并非只看武艺高超,重要的是看谋略。咱们缺的是能打架的兵吗?不是,是能率兵的将才矣!”

薛洋所言,讲到了点子上。

一过征兵,多少还是不缺的,要的,是精通善用兵法的将帅之才,而非武艺高超却只会蛮横粗野打架的俗人。

“都要考些什么的?可否有具体的题目?”莫清源眼睛都亮了几分,他习武学习兵法,为的就会有一天能够披甲上战场,指挥千军万马。

“具体的……倒是不知道。”薛洋皱眉摇了摇头。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引荐

莫清源耸了耸肩,神情有些低落。

“只因每年都是陛下出题,这圣心难测你我也是知晓的。”薛洋看向安贤:“不过啊,你要知道,世家子弟多习四书五经大学中庸,兵书一类看得少,武选的人本就不多,若是有一两个出彩的必定会被陛下好好重用。”

世家公子,确如薛洋所说,大多都是学文,只要稍加推选,就能在朝中占有一席之位。谁又会去学吃力不讨好的兵书呢,上了战场危险重重,那些金玉尊贵的世家公子哥又有几个人愿意冒这个险?

“兵法吗?”安贤看着有些跃跃欲试的莫清源,了然一笑。

若说四书五经她看得不多,兵书却是研究过一些,而且这个世界很奇怪,有的东西是和她原来的世界重合的,有的东西又没有。这里的人没有听过孙子兵法,不知道三十六计,现有的兵书都是各将军元帅自己根据经验编纂的。

其中自然不乏佼佼者,但是跟传承千年的名篇来说,还是稍有欠缺。

莫清源跟司陆学习,更多学的武学。安贤由此兴趣来了拿了围棋跟莫清源解释,没想到他对于兵法道术倒是一点就通,颇有天赋。

到后来,安贤自己倒完全不是莫清源的对手了。

“这饭好吃嘛?”安贤看着薛洋笑得愈发温和。

她看得薛洋一口饭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一脸警惕。

“别紧张嘛,”安贤夹了一个鸡腿给他:“你看啊,我们在京中,也不认识什么人……”

薛洋好不容易把饭咽了下去:“你可别打趣了,谁不知道莫统领现在带着护城军,他可是三皇子和太子殿下的红人,那儿还用得着我。”

“但是若是殿下推荐,能中选的几率就不高了。”

“啊?为何?”

“笨蛋!”李明月敲了一下薛洋的头:“这连我都知道,如果是殿下或者殿下手下的人去推荐,陛下肯定会觉得他们是在培养自己的羽翼,但是如果你去就不一样了。”

众所周知,薛洋的父亲是吏部尚书,作为二品大员六部之一的尚书,却没有站位任何一位皇子。

虽然太子按照眼下的情景太子登记是顺其自然的,大部分人都是太子一派,但是作为一个帝王,哪怕是自己的亲身儿子,只要是他还不愿意将那九五之尊之位让出来,任何一个庞大到有可能危及到他的地位的人都会被忌惮。

被一个帝王忌惮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所以做一位直臣就很难能可贵,作为一位直臣的儿子,薛洋自然也是不站在任何一派,由他举荐莫清源最为合适。

“看不出来,明月也知道这些。”安贤有些感慨道。

她原本以为李明月只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子,却忘了,再洒脱恣意性格的人,只要出生在帝王家,终归会被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所牵绊。

“是啊,哪里都是有勾心斗角权力相争的。”李明月笑了笑,随即又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不过现在那些事情可都跟为没什么关系了,离了那破地方十万八千米,倒是逍遥自在。”

薛洋愣愣地看着她,心中突然泛起一丝心疼。

她自小便没有母妃,自己一个人在那吃人的宫墙之内生活,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早练就了步步为营小心提防的性子,就算不行阴诡之事至少也是心思重。

“看我干嘛?”或许是薛洋的目光太过灼热,李明月偏着头看向他,一脸疑惑。

“我以后定会好好待你。”

脱口而出的誓言让在场的人一愣,气氛尴尬得诡异,安贤揉了揉莫清源的脑袋:“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是啊!”就在安贤觉得要不要想办法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李明月自顾自倒了一杯酒饮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确实要好好待我,不然我可饶不了你,我可是公主!”

一场晚宴,没有铺张奢靡,就是大家简简单单地在一起吃饭,像是相识了许久的好友重聚。

武选的日子很快就来临了,安贤塞了一个小锦囊递给莫清源,炸了眨眼:“要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以打开这个袋子。”

“这是什么?”莫清源拿着锦囊敲了有敲。

“现在可不能打开,”安贤神秘兮兮地道:“一定要等万不得已的时候再打开。”

以前电视剧里不都常会有高人给主角一个锦囊吗?安贤本想着直接跟莫清源说的,但是想了想还是不要过早告诉他,因为他不需要全部说出来,只需要临场应变讲出个大概的意思就行了。

“莫小公子!”薛洋进府来催,正好看尽安贤递给莫清源的锦囊,跑过去十分好奇地左瞧瞧右瞧瞧:“莫不是什么锦囊妙计?”

“被你猜对了。”安贤帮莫清源把锦囊系在腰间,拍了拍他的肩膀。莫清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年便窜高了一头,眼看都有安贤高了。

“走吧走吧,再不走该迟了!”薛洋拉了莫清源就往外跑。

……

武举文举都在青山书院,到书院门口,下了马,莫清源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便停下脚步。

“还真是你!”

一个锦衣衣小胖子追了上来,长得倒是白嫩,脸像个汤圆儿。浑身上下都是金玉装扮,闪闪发光,不知道的还以为金元宝成精了。许是腰间的金玉腰带系得太紧,勒得他没跑两步就气喘吁吁的,脑门儿上都冒了细汗。

莫清源皱了皱眉头,他一向没什么朋友,更是完全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号人物。

“嗨,等为歇会儿。”金元宝双手扶着膝盖,弯着腰喘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来,手拍上莫清源的肩膀:“你不记得了?小时候在先生的私塾,我们一起读过书的。”

见莫清源皱了皱眉头,金元宝立马把自己的小胖手缩了回去,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之前莫清源是个怎么样的人,生怕他一把将自己的手给拧下来。

“我就是坐你旁边那个!我叫成金宝,记得吗?”金元宝努力地瞪大眯成一条缝的眼睛,说起话来手舞足蹈地做动作:“你书没带我还借你看过一次的!”

莫清源挑了挑眉头,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想起来了。

以前他在私塾里名声不太好,但是这个小胖子人还是挺好的,或许是因为怕莫清源的缘故,处处都让着莫清源,有时候还会主动讨好他。

“真巧啊,你也来参加武选,我当年就说嘛,你一看就不像是一般人!”金元宝眉毛动起来十分生动形象,一说话整个身子都在动,灵活得完全不像一个胖子。

“嗯。”莫清源不善交友,只能点点头以示回应。

“这位仁兄也是来……”金元宝看着薛洋,小眼一眯,便知道此人不是一般的公子哥,光凭着那一身制造局特制的绸缎便能看出来。

薛洋倒是随和,拍了拍金元宝的肩膀:“我就是来走个过场的,比不上你们。”

“嘿嘿,哪里哪里,在下金元宝,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金元宝从怀里掏出来两个小金牌子,一人给他们递了一个:“一点小小的心意,还请二位笑纳。”

“薛洋,”薛洋接过来看了看,金子质软,上面雕刻了一些简单的山水,多是江南风光,揣进怀中笑道:“不过我比你跟莫小公子可年长了七八岁,这声兄长叫得不亏。”

莫清源没有接,金元宝也不在意,把东西收起来笑了笑:“对,你是不喜欢这种的,我给忘记了。”

他模样憨厚老实还圆滚滚的,但是没有想到一跟人交谈起来完全就是换了一个人。听说他老爹是做生意的,富甲一方的大商。许是继承自父亲,金元宝整个人精明地在群人中游刃有余地攀谈交际,一双小眼睛咕噜噜地转着,脑中的算盘自然也是打得噼里啪啦响的。

“我听说啊这次武选的人比较少,就来试试碰个运气,没想到还能碰见同乡。”金元宝凑到莫清源身边压低了声音:“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真实可靠哦。”

“什么消息?”莫清源偏头看了他一眼,刚刚问出来就被金元宝跳起来捂住嘴,他比莫清源矮了一头,莫清源一仰头就躲掉了。

金元宝往后缩了缩,他可是见过莫清源干架的人,生怕他扬手就给自己打趴下。

薛洋倒是对这个金元宝很有兴趣,世家公子中不乏擅长社交的,但是终究都带着几分傲气,能向他这样明明世俗但是又不惹人讨厌的人,实在是难得一见。

当然,他还是比较想知道那个所谓的消息是什么。

揽过金元宝的肩,薛洋笑嘻嘻地拍了拍他:“都认了兄弟了,来给为兄分享一下嘛,说不定我也有啥你不知道的呢?”

“不是不能说,就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第一百七十九章 初露锋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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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宝在薛洋的胳膊下伸出头看向莫清源:“我需要莫兄弟考试的时候跟我一队。”

“组队考核?”莫清源剑眉一凝,他本来就是独来独往惯了,还没有想过居然会有组队这一说,不过金元宝是怎么知道的?

他还没问,金元宝就得意地挑了挑细细的眉毛:“我昨日到的帝都遇见了一位宫中的公公。”

“宫中的公公?”薛洋疑惑道:“以往选举贤才也从来不会定纲拟题,都是陛下自己一个人临时想的,去年以大雁南归为题命了文举的题,又以百兵谁为兵器之王定了武举,多少人都因为这两个题目没法发挥实力,你就问了公公,怎知要组队比赛?”

三人进了书院,金元宝似乎对书院的地形十分熟悉,引着二人往人少的小路上走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请那公公吃了顿饭,聊了会天儿,他就什么都跟我说了。”金元宝仔细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别人才压低声音:“那公公可是宫里面的这个——”

他伸出手,竖起粗短的大拇指。

“高公公?”薛洋惊讶道,金元宝点了点头。

这位姓高的公公本来不姓高,是陛下赐姓才被唤作高公公,确实如金元宝所说,是御前一等一的红人,在宫中,便是寻常的后妃主子都要敬重三分。

俗话说得好,百谏不如耳边风。

高公公是贴身伺候皇上的人,跟皇上呆在一起的时间可以说比后妃们加起来都多,圣上动个眼皮子,他便知道要做什么。

曾有史官言,御前奉茶辨颜色,通晓圣心第一人。说的便是这位颇得圣宠的高公公了。

若是他说的话,便少不得要信上几分。

“他为何要告诉你这些?”莫清源狐疑道,按理说伴君如伴虎,圣上身边的人都应该谨言慎行,不过见了一次面,怎么就能聊到这些。

“何止啊!他连裕亲王调戏宫女都告诉我了。”金元宝神秘地笑着:“这世上就是有种东西,不说万能吧,但也差不多了,你们说是吧?这书院的监官啊,我也熟,进书院之前我就已经摸清楚了这里面的路线,咱们现在走的路啊是少有人来。”

听他说了半天,莫清源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心里怪怪的。

按理来说他不是很喜欢这种到处碎嘴的人,尤其是一个大男人到处探听小道消息,总感觉有点儿小变态。但是金元宝就让人讨厌不起来,带了一种天生的亲昵感。

“你说的组队是个什么具体的情况。”为了防止这小元宝一直扯下去偏离正题,薛洋及时扯回最初的话头上。

“啪!”金元宝拍了一下手,浑身的肉都跟着喜感地颤了颤。

他压低了声音:“陛下今日在宫中玩儿棋局,这你们应该知道吧?”

薛洋与莫清源相互看了一眼,果然,寻常就能得到的消息只要别人花一点儿功夫,想不知道都难,还没到武选的时间就已经人尽皆知了。

“然后呢?”这件事情似乎更组队没有什么关系。

“问题就出在棋局上。”

那日茶馆内,金元宝斟了茶坐下,问出了一样的问题。

“痴!”高公公翘着兰花虚空点了他一下,摇了摇头,慢悠悠喝了口茶。

“还记得我刚刚说陛下下棋时说了什么吗?”

金元宝挠了挠头:“双将相杀着实了无趣味,好的将,要找个好帮手才行?”

“对了!”高公公闭着眼满意地点点头:“你且悟悟,若是还不知晓便不用问了,那就是痴儿!”

“还得多谢您……”金元宝笑得欢乐。

……

“现在知道了吧!”看着陷入沉默的薛洋和莫清源,金元宝晃着脑袋:“这句话还能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武将得找个帮手吗?这次武举啊,必定是组队作战。”

他咋了咂嘴:“不过是不是两个人还不好说,也许有四五个呢?赢的一队再挑出个一两个来。”

“四五个……”莫清源觉得有些头疼,那些世家公子相互之间常有往来,必将官门之间都是经常走动维系着给子的关系网,他自己有人教不与他们在一块,自然是谁都不认识。

莫说选队友,到时候就怕是找不到好的队友,随便凑活又怕被拖累。

“别担心,”薛洋看穿了莫清源的心思,扬了扬下巴看着金元宝:“有了他你还担心找不到好的队友?”

“嘿嘿,过奖过奖。”

金元宝倒是毫不惭愧地接下夸奖,手一挥,带着两人穿过小路到了一扇月门,里面有些吵嚷,依稀能听见一些人相互问探之声。

“这些是武选的人。”金元宝没有进去,带着人在门口远远看着。

“这么多?”莫清源咋舌,他原本以为薛洋说的少是少得只有几个人,这满院子都是人哪里少了?

“你是没看见文选什么场景!”薛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是这个十倍还不止,北边的小广场上面全部都是人,有的还拿着书在哪儿背呢!”

武选的人大多都是武将家的子系,相比于那些文绉绉的书卷气,这些人大多意气奋发身姿挺拔,眉目之间满是英豪之气。

“看见那个白衣公子哥儿了吗?”金元宝伸手一指,莫清源和薛洋都顺着看了过去。

“他是曹副将家的公子,各方面表现都不错,你看周围那些人都围着他转,得人心者。。”

“他是个好人选,武功高强话还不多,没什么心思,一心要保家卫国的一个小斗士。”金元宝又指了指站在中间与众人寒暄的一个锦衣公子哥。

“哪个是刑部尚书家的二公子。”薛洋率先答道:“为人温润和善,精通兵法,就是武功不怎么样,是个好谋士,却当不了将才。”

“然也!”金元宝欣赏地点了点头:“若是还要再一个,看哪个黑衣抱剑的男子。”

那黑衣抱剑男子远远地站在人堆外面,看都没有看那些人一眼,仿佛自有一方天地。

“这个人来历就厉害了,她母亲是江湖大家门派的小姐,父亲是秋侯。”金元宝摆着指头细说:“想当年秋侯爷……”

“打住,我现在不想听八卦杂谈。”莫清源声音淡漠。

“啧……这个人武艺高超,可以说是这里面所有人最高的,但是就是脾气古怪了些,也不一定愿意与我们一组。”金元宝扭头看了看莫清源,末了不要命地补充了一句:“比你还要古怪上几分。”

莫清源没有说话,白了他一眼。

三人走过去,薛洋不过是来走个过场,但是还是有很多人认出了他。

人们都相互熟识,薛洋和金元宝也拉着莫清源介绍。他自己虽然很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是还是勉为其难地一一打招呼。

寒暄完了之后,莫清源默默退出了人群,走到一旁,正好看见那个黑衣抱剑的男子。

“我叫莫清源。”他说话有些干巴巴的。

那人抬眼点了点头,抱着剑的动作一动不动,声音清冷:“李傲风。”

“若是有幸,希望与你并肩作战。”莫清源小动作停不下来地折了书上的叶子,这是他自己第一次主动跟别人打招呼,发出邀请。

因为他很欣赏李傲风,不为别的,只是欣赏强者的欣赏。

金元宝那人说的多半是真的,他是这里最强的人,他愿意与最强的人做朋友。

“可以。”似乎是对莫清源的邀请感到惊讶,但是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你们在干啥呢?”金元宝嗅觉敏锐地凑上来,用手肘捅了捅莫清源:“是不是在说那事儿?”

莫清源缓缓地点点头,金元宝瞪大了眼睛,侧身问一旁的薛洋:“你见过他这样吗?”

薛洋笑着摇了摇头,安贤担心的问题并没有发生,看来莫清源并没有社交恐惧症,只是以前一直没有找到他想要结交的人呢罢了。

还要说点儿什么,突然传来一声尖细的传喝。

“陛下驾到!”

众人神色一禀,立马贴着一边跪了下来,让出中间一条很宽的路。传喝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近。

莫清源有些好奇,微微抬头撇过去,只见拐角处缓缓走来两排的仪仗队,宫女太监前后走着,手里都拿着引灯,还有黄仗。

一个明黄的轿撵的边角出现在视野中,眼看就要转过来,薛洋扯了莫清源一把,低声道:“抬头看是大不敬,抓到要杀头的。”

莫清源抿了抿嘴,又把头埋得离地上近了几分。

过了好久,感觉膝盖都快要麻掉了,“平身”二字就像是解救一般,莫清源赶紧站了起来,他真的很不喜欢跪人,天如此,人亦是。

来了几个负责的人,给每人都发了一支签子。只因近日能来的人都是自己来的,并没有前面的筛选,所以每个人要把自己的名字写了递上去。

写了名字,安排了众人落座,偌大的院子一时寂静无声,都在等皇上出题。上方明黄色身影提着笔迟迟不动,下面的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伸长了脖子想探看些什么,却终究是无用功。

终于,笔落下了!

行云流水之后,搁了笔,高公公喷着黄帛出来,清了清嗓子,所有人的心顿时都提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章 初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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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屏住呼吸,尖细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广场,金元宝扯了扯莫清源的衣袖,挤弄着眉眼。

“武选第一轮,五人为一组,进入青城地下行宫之中,携香囊,香囊被摘掉则整队淘汰,两个时辰之后,小组所带香囊最多者获胜。”

此言一出,下面一片哗然。本来以为是寻常的比武,没有想到还要寻找队友?

更变态的是,一人被摘,全队淘汰??

“嘿嘿,我就说把。”金元宝摇晃着脑袋,高马尾一甩一甩,两只眼睛闪着光:“我都跟他们说好了,咱们五个人,少有别人是敌手。”

“是也只有我们几个凑在一起能保护好你吧。”莫清源一语点出真相,金元宝却依旧笑眯眯地。

“把你带进来了我就先走了啊,我可不想在这里掺和这些事情。”薛洋手里敲着扇子,满意地看着比莫清源整整矮了大半个头的金元宝。

有这家伙在,可以说是很放心把莫清源放在这里的。至于后面一轮的测试,不是还有安贤给的锦囊嘛。

薛洋一直觉得安贤是一个很奇妙的人物,总是出人意料,明明并不是什么方面的大师,但是又好像什么什么都会,上至四书五经兵法论道,下至洗衣做饭浇花剪枝。

总是能在她身上发现一些独特的闪光点。

“嗯。”莫清源点点头,悄悄摸了摸腰间的锦囊。

“现在开始自行分组!”高公公的声音传来,下面开始有了窸窣的交谈声。

许多世家子弟都是相互认识的,毕竟各家常有往来,也算是继承父辈们的交际。因此分组很快就完成了,金元宝选择的两个人其实都是冷门选手,倒是也没有别人抢,事先打过招呼,便自然而然组成一队。

“进入地宫!”

分完组的人将成员的名字写在宣纸上,然后各自领了一个粉色的香囊,将自己的名字放入锦囊之中,排队跟着引路的下人去到了一处宫殿。

“我看你就不是普通人。”金元宝凑到莫清源身边,往后努了努嘴:“你瞧那些人,简直就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嘛。”

刘姥姥进大观园——安贤的书中提到过这个词,形容没见过世面的人。

因为生动形象,便十分流行。

宫殿富丽堂皇,殿门半开着,内里光线昏黄,许是久未打开,光线照射下都能看见大殿之中浮动的尘埃。

许多少年都仰头惊叹,莫清源却神情淡淡,目光甚至都没有在那些雕龙金柱上停留过半分。

金元宝的父亲是富甲一方的商人,从小耳濡目染的他自由一套十分精明的识人本事。在书院外见到莫清源的那一刻,他便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此子绝非池中物,一朝扶摇上九天。

于是他自一开始便心中小算盘拨得提溜响,赶紧跟莫清源套近乎。

“到了。”领头的公公瞥了众人一眼,站在一堵墙面前,抬手扣动一边的玉石。

伴随着轰鸣声,墙面前的地上轰隆打开一扇地门,由白玉石阶缓缓而下,两边燃着灯,照得与白日无二。

周围围了一圈人,大家面面相觑,但是没有人敢下去。

“走吧。”李傲风抱着剑率先下去,莫清源紧跟其后。有人打了头阵,后面的人自然接二连三地下去。

“金兄果然好眼光,昔日早就听闻傲风兄大名,没想到今日能共进退!”刑部尚书家的二公子柳夜微笑着,看了后面的人:“也不知道待会儿会与那一堆厮打起来。”

莫清源看了一眼柳夜,此人情商也很高,不同于金元宝的精明圆滑,而是如沐春风一般。

几人在组队的过程中简单交流过,因此对于不喜欢多说话的李傲风来说也没有多废话的必要。

通道的尽头有几个岔口,刚要选择往哪儿走,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之声。

“我的锦囊!”有人气愤地惊呼:“这才刚刚开始,你!”

“已经开始了。”一个红衣少年手里拿着四五个锦囊得意地晃荡,笑得恣意:“是你们自己没有防备,怪谁?”

此话一落,立即有人开始争抢身边的人手中的锦囊,因为再之后能够留下来的都是高手,还不如趁现在人群混乱中先淘汰掉一大部分,各自多拿一些锦囊再说。

“我们先走。”曹晨皱了皱眉头,柳夜当机立断选择了一个方向,带着四人快步跑去。

莫清源抿了抿嘴,也快步跟了上去。

其实他们完全可以上去一起强抢,但是金元宝此人武功低微,混战之中说不定就会被别人抢掉,因此只能到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等待着最后的时机。

柳夜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一点,与曹晨一拍即合,趁众人混战赶紧与他们分开。

就算到了最后,留下的那一队手中肯定有很多锦囊。

四对五,若是他们还是很有胜算,他们未必没有胜算,而且只要没有人被摘锦囊,打不过那一堆也能挺到第二。

李傲风倒是完全没有什么意见,他原本以为是来比试的。现在这种情况,他也只能跟着其他四个人走了。

四个人曲曲折折一路以躲避为主,最后窝在了一间莫清源无意间发现的暗室之内,外面厮打声喧嚷,金元宝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盘腿看着另外四人:“若是到时候真的打起来,你们能确保我不被夺了锦囊?”

四人面面相觑,李傲风也没有开口。

其他的人实力未知,现在还无法下定论。

“所以啊……我们得先拿两个锦囊。”金元宝粗短的手指摸着下巴。

“恩。”莫清源点点头:“规则没有说自己身上必须携带自己的锦囊……”

他说到这里,四人不约而同看向李傲风。

因为只要抢一个人的其他四人都会被淘汰,毋庸置疑,这里最好欺负的就是金元宝了。他到后面肯定是被针对的目标,但是有一个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的锦囊交给武功最高的李傲风保管。

所以他们现在需要一个锦囊。

……

“只剩我们了,”红衣少年抱着手笑看着莫清源五人。

“他是云藩的小公子,封城。”金元宝站在四人人墙后方低声介绍:“身边那是个都是云藩世家之中的高手。”

“说得不错,消息灵通啊。”封城斜睨着几人,倒是也不着急,像是看着囊中之物。

其实他们躲起来不仅是为了防止被抢,还是为了储存体力。这一点,是别人没有想到的。眼前的五人就算再厉害,经过了一个半时辰的角逐争夺,看神色就知道已经有些疲倦。

莫清源不知为何看了一眼李傲风,他还没有见过他出手,不知会是什么水平。

突然间,劲风袭来,封城笑着出掌。

莫清源侧身一晃,反手做爪便向着他的后背抓了过去。

争夺一触即发,高手之间的争夺根本不需要多余的话语,更何况封城五人也没有力气多废话。

“糟糕!”四人纠缠住了莫清源他们,封城一人向着金元华而去。

索性金元华身体笨重反应倒是敏捷,双手死死抱在胸前,一下子就趴倒在了地上开始翻滚。他滚得太快,倒是封城一时间不好下手抓他,眉眼之间带了一丝愠怒:“玩得好!”

眼看金元宝被钳制住手被强行板开,李傲风反扑回去帮忙,莫清源神色一秉,抬手将一人掐在墙上,手探向他怀中的锦囊。

“拿到!”

“这儿!”

几乎是同时,两只手举起锦囊。

封城略带欣赏地看向莫清源,嘴角带着自信的笑容:“可惜你还是晚了一步。”

头顶的石头是通透的水晶,一直有人在上面全方位检测,当两人前后只差毫厘地举起锦囊之时,上面敲响了比赛结束的钟声。

根本就没有到两个时辰,一个半时辰,里面便厮杀了个干净。

两个人手中的锦囊被用盘子端了上去,报名字的太监先拿起封城组的锦囊打开,高声宣道:“金元宝组,胜。”

“什么?!”封城原本悠闲的脸一下子就变了,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去就抓了那张纸。

他是世族亲贵,那太监也不好说什么。

纸条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郭杰。

一瞬间,他便明白自己被戏弄了,胸口起伏不定,扭头盯着五人:“我竟然输在此处!”

封城大笑着将纸条撕了个粉碎,走到莫清源的面前扫视五人,低声道:“不管以后你们谁当了将军,我们以后会见面的。”

一句话说得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莫清源对这个笑容中带着几分邪狞的世家公子影响很是不好。总觉得他那笑容中带了几分鄙夷和敌意,云藩难道不是附属小国吗啊?

“嘿,我就说了,我们会赢。”金元宝抱拳对着四人一拜:“多谢各位兄台,不过下一场就是咱们就是对手了。”

话音刚落,高公公便站在了高台上,手中拿着白拂尘。

“复试二,得令者可加入殿内答题。”

得令者一共十人,金元宝等五人,还有刚刚初试中的佼佼者。至于封城本来他也在其中,只是他带着自己人拂袖而去,留下众人议论纷纷。

莫清源看着自己手中的令,摩挲着安贤给的锦囊的布,突然有些忐忑。

第一百八十一章 殿试

优胜的十人跟着引路的公公进入大殿,大殿之内,寂静无声。

“咳咳……”上位者咳嗽了两声,喉咙里有异响,就像是被滑破了的窗户纸被风呼扯着,像是病重般,听着直叫人难受。

“这就是优胜的十人?”皇上眯着眼睛看着殿内的人,手扶在龙头上摩挲。

“回皇上,正是。”高公公半弯着腰,在一旁轻声道:“等着您亲自提问挑选。”

“都起来吧,别跪着了。”

十人起身,莫清源微微抬眸看见了上方穿着明黄色龙袍的人。他腰背佝偻着,眼睛都浑浊带了,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周围站了一些大臣,文臣武将分站两旁,抱着手中的玉执签低头不言。

皇上扫了一眼十人,扭头看向一旁的大臣:“今日让你们前来,便是想让你们出题的,朕也看看你们都能出些什么题!”

皇上笑,众臣自然也都跟着陪笑。

出题也是对出题者的考量,武选是对以后将帅之才的选拔,也可能通过问的问题看出来在座的文武大臣都有那些真才实学。

“吴学士先来吧。”皇上拢了拢袖子,往后靠坐着,一副看戏的姿态。他扬了扬下巴:“你们可以自请答题,也可以出题人指定答题。”

自请答题?

若是简单的题目,未必能够体现真才实学。但若是简单的不答,后面的问题复杂答不上来,又显得有些得不偿失。

考的是真才实学,考的也是选择契机。

“……这”吴学士有些汗颜,若说是靠学识他倒是能想出些有意思的题目,可是武选的题他一个文臣可着实是犯了难。

吴学士思索半天,盯着十个少年,翻动着厚厚的嘴唇:“求定北境之法。”

这个问题一处,十人神色各不相同。因为此题十分简单,因为它答案实在是太多了。但是又十分复杂,答什么都感觉没有答在点子上。

“每个人都能答。”皇上换了个坐姿,微伸着脖子,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有兴趣。

北境是隐晦之词,但是北边最大的敌人是谁,自然是现在假意归顺却又总是时不时搞点小动作的邱域。

邱域公主还在国中,他们却丝毫不顾及。

不过也是,一国公主,不就是国家的牺牲品吗?不管是嫁国内王公贵族,还是嫁他国以作和亲。

“强军捍土,可以永治。”有个锦衣公子第一个站出来,眉目之间尽是杀伐傲气。

他走上前一拜,面向吴学士:“国与人同,不过欺软怕硬耳。富国强兵,自然不会有人敢来欺凌。”

“你的意思是我国现在,国力衰弱?”

后面四个字缓缓而出,众人只觉得身上似乎是压了千斤重,有些喘不上气。

帝王之威,不外乎此。

锦衣公子脸色一白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呼道:“草民惶恐!”

皇上的目光刺来,带着上位者的睥睨,如同雄鹰俯瞰着草原上的幼鼠。他声音苍劲,一字一句都让在场所有人:“你是说朕误解你了?嗯?”

最后一个音落下,殿内两旁多出来一些黑甲刀柄,看不见脸,只觉得仿若陈铁铸就一般。

吴学士身形一抖匆忙跪下,其他人跪倒一地,高呼皇上息怒。

“莽夫耳。”半晌之后,皇上挥了挥手,神色厌倦。

三个字,基本上等于判定了死罪。

锦衣男子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知道,这三个字会伴随他一生,他也不可能再入仕。

莫清源有些发愣,随后暗自掐了掐自己掌心让自己清醒过来。

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到现在才知道此言不虚。

……

莫府,安贤满意地看着手中的宣纸,搁下笔,扭动了一下酸得不行的手腕。

“完美!”她拿起宣纸,轻轻吹干上面的墨汁。

“什么东西啊!我看看!”李明月凑过来。

薛洋今日去送莫清源了,她先来无聊就来莫府找安贤玩儿。

“哈哈哈哈!”刚刚看了两眼,李明月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拿过安贤手里的纸,兴致勃勃地一张一张翻看起来,不一会儿就在院子里笑得歪来倒去。

“公主在笑什么呢?”乔羽端来了茶水,笑问道。

“没事儿,等画出来给你看。”安贤拿回剧本,看着李明月无奈道:“我自己也没觉着有这般好笑啊。”

“怎么会,光是第一个我就笑得肚子疼了!”

乔羽看不懂字,就央求李明月念出来。

“我念给你听啊。”李明月好不容易收住笑,拿过另外一张念起来,端着架子一副正经模样,声情并茂。

“十年前,刚刚进学堂,起初还好,但是有一天,我弯腰捡了一下笔,之后便再也听不懂夫子讲的东西。”

“哈哈哈哈!”

乔羽笑得倒不死李明月那么夸张,但是也差不多了,全然没有了之前贤淑女子的模样。跟李明月两个人笑得直不起腰。

“还有一个!为何北疆邱域少见男子剪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乔羽偏着头想了想。

“因为北方天寒,剪了,冻头哈哈哈哈哈!”李明月自己捧着剧本笑得不行。

“我这是冷笑话……”收起剧本,安贤一脸懵,摇头感叹:“你们两个笑点也太低了。”

“嗯?什么笑点?”

李明月抬手摸了摸眼泪,拍着安贤的肩膀:“就这些小故事,若是画成画,一定能卖得超级好!人手一份的那种。”

“但愿如此吧。”安贤挑了挑眉,将剧本收好。

看来她第一次写剧本就能得到如此肯定,还算是不错的开端。

“要不要我带你去找城西那个会画画的?”

安贤卷起剧本拿绳子拴住:“下次吧,我待会儿还要出去。”

“嗯?去干嘛?”李明月帮她抱了一些书卷,倒是完全自由自在毫无公主的架子。

“去看一个人。”安贤把写好的东西都整理放在书架纸上。

以前她一直想要一个大书架,但是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里,房子面积小得跑都跑不开,根本没地方摆这些。

好在现在有自己的豪华小别墅了,她自己的书房里面放了好几个大书架。

“我跟你一起去吧!”李明月手指甩着腰间的玉佩,坐在书桌上。

“行啊!”安贤笑道:“乔羽正要去帮我弄点儿事情呢,你跟我去也好。”

……

两个人来到一处深巷,院门朱红刷漆。

安贤刚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摔打东西的声音还有吵嚷声夹杂着哭声,

“你走开!要爹爹!”

“喂你吃就不错了!傻子!”

李明月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的安贤,只见她脸色十分不好。

“门能踹开不?”安贤脸色铁青。

此处是那家糕点店老板的家,里面骂的那个傻子就是店老板的儿子。

那大黄牙入狱之后,安贤便自己出钱找了个婆子来照看大个儿,原本想着让她好好照料自己还可以加工钱,但是谁曾想到背后却是这般……

“自然!”李明月挑了挑眉眼,抬脚就踹了出去。

她自幼习武又有力气,门应声而破。

一个妇人刁蛮地拿着柳枝,大傻蹲在一边的墙角,嘴里还叼着一个鸡腿。

听到声音两人都愣住了,妇人讷讷地扔掉手中的柳枝条。安贤的眼神太过骇人,她努了努嘴不敢说话。

“柳条使得不错啊!”李明月仰着头,手里的鞭子一抽,噼啪作响:“要不要我来教教你?”

安贤快步走到大个儿旁边,他叫柳夜,是个干净的名字。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安贤眼神中有疼惜,也有自责。

早知道找的人应该稍微注意一下的,真不知道这一个多月他是怎么过来的。

“我也没什么好跟你说的,”她起身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妇人:“以后不要让我看见你,不然你对他做的,我会加倍奉还。”

或许大黄牙有错让人愤恨,但是对于一个智力还停留在三四岁的大个儿来说,这一切都不是他本该承受的。

“那个工钱……”妇人搅动着衣袖,毕竟她当初看中的就是安贤开出高价。

“我看你是想试试我的鞭子!”李明月扬了扬鞭子,那妇人一溜烟似的从被踹破的门跑走了。

“真是最毒妇人心!”看着他手臂上的青紫痕迹,李明月愤愤不平。

安贤平稳了下他的情绪,把他手里从地上捡的鸡腿丢掉,拿出自己带的东西递给他:“饿了吧?先吃些。”

“他是谁啊?”李明月有些疑惑。

“唉,以后跟你说”安贤叹了口气,之前本想着放过大黄牙,但是后来换了主审的官员便又抓进去了。

犯错的确不可原谅,但是看着他自己一个人,安贤又有些难安。

看着他吃了饭,安贤找了个跑腿的去街上找了一个妇人来接替之前那人的位置。

“真是个可怜孩子……”新来的大妈看着柳夜,抬手摸了摸眼泪,对着安贤鞠了鞠躬:“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料。”

“我隔三差五会过来看看,做得好,少不了你好处。”

“是……”

出了巷子,安贤抬首忽然看着不远处的一个高瘦人影,安贤眸子一亮,快步上前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入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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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金銮殿内鸦雀无声……

“呵!黄毛小儿罢了,高公公,传朕的旨意,明天便开始第二轮武试吧。”皇帝揉了揉眼睛,整个身体向后靠去。

“嗻。”高公公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心里却盘算好了武试的一切安排。

“朕乏了,你们都退下吧。”皇帝起身离开,大殿里的宫女和侍卫都紧随其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回响在殿内,使整个大殿显得更加空旷。殿外的太监高呼:“起驾回宫!”众人纷纷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莫清源实在是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却也硬着头皮和众人一同跪拜恭送皇上。

送走了皇上,个个文臣武将也都纷纷退朝。

“那公子哥儿怕是永无翻身之日了,得罪了皇帝还想考取什么功名!”

“是啊是啊,听说他可是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

“这武举状元与他再无缘分咯!”

莫清源听着文武大臣的议论皱起了眉头,心里打起了鼓,心中想到一步错步步错,一朝失败满盘皆输。若是想当上这个武状元,在接下来的武试中必须万般小心才好。

他正这么想着,突然被前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思路:“你们几个可都给我听好了……”

这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正是高公公发出的,高公公顿了顿,又瞥向那个失魂落魄的公子哥儿,继续说道:“明儿卯时来大殿门口等候,到时候会有人来安排你们的,回去都给我好好准备着,可别像今儿个这样惹皇上生气了。”说罢,他又剜了那个公子哥儿一眼。

莫清源趁着这个空也看向那个公子哥儿,脸上的阴霾又重了一分。

高公公说完这话,又吩咐了几句他们回去早点休息,好好准备明天的考试,便急匆匆地甩了下拂尘走向内殿。

回去的路上,莫清源沉着脸一声不吭,倒是他旁边的金元宝像个没事人一样轻松自在,还四下张望着宫城外热闹的店铺。

突然,他发现了身边人的异样,便偏过头去看着莫清源,眼里透露出关切的神色:“莫兄,是还在为明日之事烦恼吗?以你的身手大可不必太过紧张。”

他注意着莫清源的神色,而后者依然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金元宝觉得自讨没趣,就识相的没有再开口。

莫清源有些垂头丧气的回到家里,安贤与李明月分别后回家正碰上了刚进门的莫清源。安贤看出了莫清源的沮丧。

她笔下的这个孩子原本性格就内敛寡言,碰了壁,也只会闷在心里,不会主动向人表达,想必一定是第一次面对如此正式的场合,不知如何应对好了。

定了定神,最终安贤决定去找莫执商量一下。

踏上楼梯,穿过悠长的走廊,现在阳光正好,光线透过六角的窗子,落在莫执俊美的侧脸上,在地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安贤心里暗暗的想,当初写书的时候怎么没给这个男人写得这么帅呢?

安贤正看的出神,脑子里自家男人帅气的容颜挥之不去,却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到。紧接着男人的脸凑了过来,呼出来的热气拂在她的脸上,令她不自觉的感到双颊有些发烫。正当她害羞之时,头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安贤,你为何如此早就回来了?”莫执抬起手来,帮她理了理额间的碎发。

安贤看着他,笑了出来:“这不今出门办了点事,便早回来了,对了,我倒是有件事要与你商议。”莫执一脸认真的看着安贤,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刚才我进门的时候遇见清源了,他好像有些烦恼,你说,是不是今天殿试不顺利?”

莫执理了理衣襟,顺势倚在了门框上。

“那孩子打小就内向。”莫执揉了揉眉心,低声说道:“不过,当今皇上脾气着实暴烈,十几岁的孩子没经历过风浪,被凶了几句,这样也算正常。”

安贤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秀眉微皱:“那……”

莫执一把将她揽入怀里,又垂下头安慰似的在她耳边低语:“罢了,你莫担心,我且去找他谈谈。”

安贤会意的点头:“那你和他好好聊聊,他毕竟是个少不经事的孩子,有些地方还需要你去引导,我先去集市买点他爱吃的糕点。”

莫执搂的更紧了些,眸中多了些许柔情:“还好在我身边有你陪伴,清源越来越大了,没有你这个娘,真是不行。”

安贤抽出身来,满眼爱意的嗔声说道:“清源叫我一声娘,我便要尽为娘应尽的本分,你这话属实多余了。”安贤突然感到她是彻底爱上这个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男人了。

莫执来到书房,见儿子满面愁云,独坐在窗口发呆,时不时的还传来一声叹息。

“清源。”

“爹?”父亲的出现让莫清源心中多了一丝安慰,在父亲面前,他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备,敞开心扉,真正的做个孩子。

莫执粗糙的大手抚向儿子的肩膀:“今日殿选可还顺利?有没有什么收获?”

莫清源抬起了头,眉心紧锁,此刻,唯一愿意让自己倾诉的人就只有莫执。于是便将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他。

“源儿,世事本就无常,那公子不过是历了他自己的命数罢了。”

莫清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莫执的声音变得沉重,抚着儿子肩膀的手更用力了些:“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只有自身强硬才能争得一席之地。”

“从前爹也没想过要入朝为官,做什么护城军统领,就在爹看到你娘受了委屈却束手无策时突然明白,爹必须要强大起来,才有能力保护你和你娘!好事多磨,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万不要轻言放弃。”

莫清源眼神中透露出从未有过的坚定:“爹,儿子明白。”…………

九个少年一早便来到殿前等候,莫清源一身黑衣,没有一点多余的装束,扎紧的绑腿显得他整个身形修长利落,眉宇间更是多了几分英气。

“莫少爷身手敏捷,对这比赛可是势在必得了吧?”一旁的封城拽弄着腰间的玉带,嘴角微微勾起。

“封城少爷的身手可不是一般的厉害,不如我们比赛场上见真章?”金元宝晃悠着圆润的身材走到莫清源身旁。

“哼,那就赛场上见。”封城甩了一下衣袖,修长的眼睛又落在了莫清源身上,心中定还是为了昨日武试的事儿而不平。

话音未落,只听见殿门轰隆隆的打开,高公公引着一个人高马大的长髯男子朝着他们走来。

“这便是御林军第一大统领魏纪元魏将军,今日第二轮武试安排就由他向你们宣布

,”高公公侧目看了看魏纪元,“魏将军可是我南尧国出类拔萃的武将,为我南尧可是调教出了一大批精兵良将,你们几个可要好生向他学着。”

魏纪元听了这一番奉承倒是面无表情,缓缓开口:“接下来的事就不劳公公费心了,本将自会打点妥当,您大可放心。”

“奴才自然是放心的下,就不在此打扰将军,先行告退了。”

莫清源望着高公公离去的身影思索,这高公公可是御前的红人,宫中妃嫔都要敬他三分,刚才这一番话谁都能听出巴结的味道,这个魏将军定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初试中选者十人,昨日殿试后留下九人,你们各自组成三队,每队派给一百兵力,各队自行带着人进到北面的不周山里,山顶有营帐补给,找到且有实力占领的人便能获胜。”

魏纪元话语简洁,声音醇厚,随着他挥了挥手,两边的侍卫便带着九位少年向不周山的方向赶去。

九个人早就在心中拉好了帮派,小元宝讨好的向莫清源凑过来,一双肉手相互摩擦:“清源,不如你我二人组队,我们也好有个照应,再加上李傲风,我们三人通过的把握也增加了不少啊!”

莫清源听见元宝的提议倒是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心中本就对李傲风有些欣赏,抬眼期待的看了看他。

李傲风闷声应道:“嗯。”

元宝见组队成功,便乐出了声:“我们三人一起,定是要取了这武举不可了!”他胖乎乎的身体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莫清源和李傲风相视一笑,他们心中都明白,这九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万万大意不得。

于是余下的六人也分成两队,封城自然是和他云藩世家的人组成一队,余下的曹晨等人便又是一队。

第一轮中曹晨几个人便对莫清源的身手很是佩服:“祝你们好运!赛场上我可是不会手软了。”

莫清源点了点头,步履变得沉重起来。

…………

不远的路程马上就结束了,一行人来到山脚下,各自带兵进了山林。

炎热的天气使林中的空气闷热潮湿,到处都弥漫着草木腐烂的味道,阳光被茂密的树林遮挡,没有一丝空隙可以进入,整个树林因此更显阴暗。

莫清源环顾四周,仔细的查看着周围的环境。

这必是一场持久战,俗话说,枪打出头鸟,首要任务定是要找个安身之处才行。

随着加快的脚步,三人来到了林中更深的地方。

“你们快来!”不远处传来元宝的呼喊声。

莫清源和李傲风闻声赶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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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元宝一脸兴奋,脸上抖动的肉更为他增添了几分喜感。

他的小将军肚一挺,两手叉腰:“你们快瞧我发现了什么,林子深处竟然有一个巨大的山洞,依我看这便是最合适我们扎营的地点了。”

莫清源和李傲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嗬!好大一个山洞,只不过这林深草密的不仔细瞧还真发现不了。

李傲风一个箭步攀上洞口,向洞里仔细的张望:“我先进去瞧瞧,确保无误后再来叫你们。”

“好,要小心!”莫清源眼中多了一丝关切的神色。

毕竟两人在第一轮武试中相互配合的很流畅,互相也非常欣赏,一旁的金元宝理了理头上的抹额,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石头上:“我就说吧,咱们三人组队定是最好的选择,你瞧,这刚进林子也就两个时辰,驻扎的地方就找到了!”

莫清源可没像元宝这样轻松,其余两队实力不可小觑,尤其是那个封城,本就看他们三人不顺眼,若是疏忽大意了,在这环境恶劣的深林中遇上,他们可没有多少优势可言。

莫清源向着元宝点了点头:“找到一处能安顿的地方属实是件好事,不过这次武试定是一场持久战。”

金元宝立起身子,瞪圆了眼睛,认真的听着莫清源的话。

“上面给我们分下来的补给只够这一队人马三日所用,抢占山顶的营帐倒是不急,不过那营帐里的补给对我们倒是有大用处,是赢得这场比试的重中之重。”

莫清源说着望向了头顶密不透风的枝桠,他的鼻腔里充斥着腐朽的草木味,林子远方传来几声凄凉的鸟鸣。

金元宝听了他这一番话,更是对他刮目相看。

“曾经那个只知道用拳头说话的小子长大了啊!”金元宝喃喃自语,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莫清源一眼。

此刻的莫清源明白,安贤说的是对的,只用武力解决问题那是莽夫的行为,这次武试定是文韬武略都考核在内的。

想到此处,他深邃的眸子里又多了几分焦灼,将手抚在放置锦囊的胸口定了定神。

…………

安贤挽住莫执,满脸担心:“我真怕源儿受不住那苦,谁不知道那不周山林深兽猛,叫一个那么大点的孩子怎么去应付啊。”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莫清源参加武试,定会中举,只不过在自己的书里曾写过清源在林中与对手周旋,在最后没有任何可能翻身的关头,断了对手的一条腿才夺了武举的状元。

依稀记得,那孩子名叫封城,本是个会前途无量的武将,武举使他身体残废,最后的结果好像就是渐渐没落无人问津。

而莫清源,也是在这一关头起了杀心,尝到了暴力带来的甜头,性格渐渐扭曲,成为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冷血将军。

莫执并没注意安贤神态的变化,笑了笑,握住安贤的手向自己这边拉过来:“男孩子始终是要历练历练的,清源虽说年纪小,但论勇气毅力还是要超出一般大的孩子的,你大可放心。”

说着一低头,自然的在安贤脸旁轻啄一下:“倒是你,这一段时间都不得闲,趁着源儿不在,你也好清净清净。”

莫执的这一举动吓了安贤一跳,脸庞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将头埋进了莫执怀里:“你说的也是……”

唉,现在只希望清源在紧要关头能够打开锦囊吧。作为唯一一个能改变莫清源命运的人,真心希望莫清源能够偏离原来的轨道,走上正途。

“前几日我去那糕点店掌柜的家里了。”安贤顿了顿。

拉着莫执到桌前坐下,将手放在膝上,轻轻叹了口气。“还记得他那二十多岁的孩子吗,他进监前托我照顾好他儿子,那孩子除了智力有些问题,其他倒是都好。”

莫执静静的望着安贤,等她说下去。

安贤眉头紧皱,呼吸也沉了起来:“那日我去了,却见我请来看护的妇人拿着柳条抽打那孩子!”

“还好公主殿下与我同去,将那妇人收拾了一番,又找来一个新的,替了她的位置。”

莫执满眼怜爱的看着安贤,又起身为她斟了一杯茶:“我看这件事不如就交给小酒,他为人忠厚,懂得变通,这样一来还能为你分担一点。”

安贤捧着茶杯轻啜一口,眉心舒缓了许多:“这样也好,小酒照顾我也能放心。”

“你可知道,从那巷子出来我遇见了谁?”安贤眸子一亮。

“哦?”莫执歪头望着她,对安贤口中的人感到好奇。

安贤向后挪了挪,靠着椅背,微笑看了看莫执好奇的模样:“是秦烈!”

“看到是他,我便追了上去,让我不解的是他竟抱着几匹精美的红绸!”安贤故作神秘的说道,这使得莫执更加好奇,整个身子都向前倾去,瞪大了眼睛,想要知道怎么回事。

“哈哈!瞧你那急样。”被安贤取笑的莫执正了正身子,重新坐好,微笑的看着她。

安贤将茶杯放下,握住莫执的手:“秦烈要成亲了,和樊瑶!”

莫执对此事虽说有些惊讶,却认为也在情理之中。

“他们二人本就情投意合,可惜樊瑶被关钦利用,造成了后来两人之间的隔阂,如今秦烈能不计前嫌和樊瑶重修旧好,也是一大喜事。”

安贤脸上得喜悦转为担忧,美目流转:“关钦去无所踪,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啊。”

莫执面色沉了下来,微微叹息,眉头紧紧锁住:“关钦到底是皇上的亲儿子,怎么也会给他留一条活路,即便是找不到,也不会治我的罪。”

“只不过……”莫执望向窗外,明眸中透露出从未有过的担忧。

“关钦的存在,对太子,对国家始终是个隐患啊。”

关钦出逃后,事情的发展就与原书的走向完全不一样了,莫朝的存在为关钦东山再起留了后路,接下来的发展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

不周山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却暗流汹涌。

在山上的这两天,莫清源三个人分了工。

李傲风轻功好,便由他监视其余两队人的动向。正如莫清源所料,其余两队人也未曾出手,大家都绷紧了弦,等待着第一个按耐不住的人。

金元宝头脑灵活,总能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找出些让大家眼前一亮的东西。补给水源、野果子、各种野味他总能搞来,所以他们有可能是这三队人中资源最充足的。

而莫清源,早早就带着十几个人将整个山差不多的走遍,勘察好了地形,抓住各种对自己有利的因素。

“还是没动静吗?”封城坐在岩石上,修长的手指抚弄着腰间的玉带,头也不抬的问道。

他前方这位云藩家的人俯下了身子:“公子莫急,曹晨等人已经按耐不住了,手头的粮食所剩无几,估计今晚便是要上山了。”说罢,抬头望了一眼封城的表情。

封城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顺势躺在了岩石上:“没意思,那莫清源倒也不急。”

修长的美目缓缓打开,封城一个转身,滑下岩石:“那就今晚吧。”。

在一旁待命的人低了低头:“是,我这就吩咐下去。”

黄昏时分,莫清源一行人用过了饭,便各自去各自的点放哨了。

李傲风留守营地,莫清源与金元宝同路。

“今日,我心中总感觉有些不安。”元宝一改往日时刻欢喜的模样一脸凝重,目光放的很远:“三天了,应该是来了。”说着,扯了扯腰间挂着的剑。

莫清源侧目望向他,脚步变得沉重起来。其实,他和元宝想的一样,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不自觉的打起了鼓。

元宝看出了莫清源心中的不安:“不如回去和傲风汇合,一起商议?”

这倒是个好主意。有元宝这样的好帮手,莫清源的眼眸里多了一丝坚定,脚步也随之加快。

回到营地,眼前的一幕可叫两个人傻了眼,李傲风趴在草丛里昏迷不醒,山洞里的补给全部不见,原本满额的兵力也损失了大半以上。

明明是三队里最有实力的一队,现在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莫清源一时间还有些接受不了。

金元宝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把手抚在了额头上,定了定神,将李傲风背到平坦的地方,让他能够舒服些。

“是……是封城……”李傲风睁开双眼,勉强的说道。

他把手放在胸口,止不住的咳嗦起来:“咳……咳咳……都怪我疏忽大意……根本没想到他们会在今晚偷袭……想不到……他们竟然也派人来监视了我。”李傲风突然急咳吐出一大口鲜血。

金元宝扶着他,满脸的焦急,额间全是细密的汗珠。

莫清源不开口,阴沉着脸,双拳攥紧,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李傲风虚弱的抬起头:“曹晨的情况也不好,可能比我们还要糟糕……”

看着李傲风伤痕累累的身体,莫清源感到十分懊悔,如果早一点和大家商议,就不会出现现在的情况了。

愤怒在他的心头燃烧,可他究竟该怎么做?

最有实力的傲风受了伤,充足的补给被人洗劫一空,满满的兵力也所剩无几,不如……破罐子破摔,和封城拼了!

比武功,莫清源不在封城之下,甚至还有取胜的机会。

他的脸上布满阴霾,正准备起身,突然想到:“锦囊!”

莫清源的高呼可吓了元宝一跳,地上的两个人看着他慌乱的从自己的胸口处掏出一个绣花锦囊。

打开锦囊,拿出一个折好的字条:“假道伐虢?”莫清源喃喃道……

第一百八十四章 以计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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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清源拿着纸条一个字一个字细细的看着安贤给他留下的话。

“源儿,若是打开了锦囊,千万不要慌张。假道伐虢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娘知道你们一共分成了三组,危急情况下,可以考虑考虑与他人合作,这样一来既可以增强自身力量,趁机恢复,又能牵制敌人,争取胜利的机会。记住莫要意气行事,做之前一定要考虑再三,爹娘不求源儿一定要取得什么功名,平安回家就好。”

在莫清源看完锦囊后,焦躁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当前最重要的是保存实力,绝地反击”。

元宝正忙着给李傲风包扎,他望着莫清源镇定的模样,想着他肯定有法子了,按耐不住内心的疑惑。

李傲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心里也有了点底:“清源,你有了什么主意不妨说来与我们听听。”说着立直了身子,满眼期待的看向他。

“收拾东西,带上一切能带的,我们去找曹晨,结盟!”莫清源语气笃定,眼神更加坚毅。

一路上,三人沉默无话,莫清源和元宝一左一右的架着李傲风,三个人踉踉跄跄的走了很远。

此刻已是三更,整个林子没有一点声响,仿佛陷入了无边的死寂,茂密的树叶挡住月光,好像在地上落了无数碎玉,三个人的脚步声听得十分清晰,更为这空旷的丛林增添了几分诡异。

元宝看了看身边两个深沉的同伴,想着既然接下来都有了着落,定要鼓舞他们的士气。

他拍了拍自己圆润的肚子:“哈哈,清源这一妙计定能使我们脱离险境。”

元宝这圆滚滚的可爱模样使得莫清源两个人暂时放下了紧绷的心情,三个人相视一笑,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莫清源长舒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今夜我们三人的遭遇谁都不想发生,怪就怪在我们疏忽大意,但是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不要放弃。”

此刻他心中都是安贤的模样……

在这样的关头,安贤又一次将他拯救,莫清源不知道娘为什么会料想到这些,但这么多年,也算见怪不怪了。

李傲风的精神比刚才好了不少,听到莫清源这么说,他的心中也越发坚定,笑着歪了歪头:“多谢元宝和清源对我的照顾,如果不是你们立刻赶回来,我恐怕就……”

元宝看李傲风欲言又止,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不要说这样的话,只怪那封城,一个武试而已,竟然下这么很的手,他这个人可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

说着他的肉手也攥成了拳头,生气的努了努嘴:“下次一定叫他好看!”

“元宝,云藩家的人都是什么来路,手段竟如此狠毒。”莫清源说着看了看伤痕累累的李傲风。

元宝昂着头一脸不屑:“云藩家是大尧开国功臣的后代,府内女儿多嫁给了皇室,他们家吃穿用都是和皇室一样的标准,仗着自己是世族亲贵,便开始目中无人了起来。”

李傲风点了点头:“云藩家世代都做将军,倒是一个武将世家。”

又低头瞧了瞧身上的伤:“从封城身上就不难看出来。”

莫清源听着两人一言一语,竟对封城家有着这么多的了解,好奇的看着他们:“你们是从哪知道的这些?”

元宝挠了挠头,眼睛弯成了月亮:“哈哈,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这可是我提早做的功课呢,再说了云藩家那么有名,也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学武的你不了解吧!”

三个人聊着天,终于来到了曹晨扎营的地方。

曹晨的状况似乎更加难过,他们三个人筋疲力竭的倚在一起,看到莫清源一行人的到来,很是惊讶,赶忙起身。

三个人将来意表明,莫清源真诚的模样着实打动了曹晨。

曹晨神色疲惫,驼着背坐在石头上,两个胳膊拄着膝盖:“所有兵力都没了,我们这一队人,进了林子就好像是一群无头苍蝇,没有储存任何补给,只等着坐吃山空,封城来的时候,粮草已经所剩无几,他的偷袭力度很大,我们实在是没有防备。”

说着深深地把头埋了下去:“如果你们不来,那我们就只有等着封城来一网打尽了。”

“你可千万不要放弃,我们一同作战成功的希望还是很大的。”元宝看着曹晨的一脸愁容。

李傲风也附和着说:“我们六个人一起还怕他们吗?”

曹晨听了他们这一番话拉着身边的两个兄弟,走到远处商量了一会。

转身对等待的三个人说:“我们愿意。”

“这武举,可以不做,但这口气必须要出。”

“封城的手段怕是太狠毒了些。”

曹晨听着兄弟的话点了点头:“不求做什么武举,只是这亏吃的太窝囊。”

六个人算是定下了盟约,事不宜迟,明日寅时行动。

经过了半天的休整,几个人恢复的都还算好。

计划算是定下了,曹晨三个人带着剩下的兵引蛇出洞,消耗封城的兵力,李傲风和元宝对付封城的手下,封城就由莫清源来解决。

暴风雨来临之前海面总是一片平静,表面风平浪静的不周山里,即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到了计划的时间,六个人来到了山顶的营帐,曹晨首当其冲,带着身后的人杀了出去,封城掐着眉心:“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倚在树下动都没动一下,就看见乌泱泱的人冲了出去,这是他在那两队抢来的兵力。莫清源见所有小兵都朝着曹晨的方向赶去,便示意身后的二人行动。

莫清源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对着封城就是一剑。

封城反应极快,反手拿起银剑,在身前这么一挡。

寒光四射,两柄剑立马交织在了一起。

莫清源出手刚劲有力,而封城却有一种四两拨千斤的态势,看似柔软无力的招式却能给人以重击。两个人可谓是不相上下。

曹晨这边打得火热,小兵实在太多,虽说没有那么困难,但也要耗费很大的精力。

金元宝虽说是个胖子,但却灵活的很,在打斗中立马占了上风,他那稀奇古怪的招式让对方无从下手,使对方很快便败了下去。

元宝望向正在打斗的莫清源:“啊!不妙!”

砰!

封城刺向莫清源的剑被元宝击石偏离。

封城一脸厌烦:“又是你个死胖子。

说着便向元宝冲了过来。

此时的莫清源已经起身,李傲风也立马赶来,三个人共同发力,向封城展开攻击。

三个人攻势太猛,使得封城实在难以应付,马上便败下阵来,在右臂中了一剑后,再无力反抗,倚在树旁神色痛苦。

但他们没有趁人之危,见封城再无还手的余地,便停下了进攻。

莫清源拧着眉头,用剑指着封城:“不要怪我下手狠,区区武试,你便对傲风下了狠手。”

封城仰天大笑:“没想到啊!莫清源,你还有点手段,是我小看你了,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

胜负已分,多说无益,封城的人搀扶着他离开,他的兵自然也跟着离去。

曹晨一脸敬佩的看着莫清源“武举状元非你莫属啊,若不是你的主意,我们早就被封城淘汰出局了。”

“是啊是啊。”金元宝脸上绽开笑容“幸亏有你那锦囊!”

莫清源疲惫的笑了笑,看着身边的人,掏出锦囊低声道:“爹,娘,我通过了!”

…………

几天几夜没能好好休息的莫清源一行人下了山,灿烂的阳光让他们有些不适应。

金元宝揉了揉眼睛,向山脚下张望着:“你们看,那是谁?”

“魏将军?”莫清源看着那个高大的人影。

到了山下,便看见高公公手持圣旨向他们走了过来,在场的人纷纷跪拜:“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拉长的声调属实让莫清源感到很难听,可他随着众人一同跪拜,他上过一次朝了,他也明白,要想做真正的将军,这样的场合以后多了去了。

高公公眯着眼睛,细声细语的:“第二轮武试到此结束,中选者:莫清源!金元宝!李傲风!三人,由御林军统领,魏纪元将军带入兵部进行安排,钦此!”

莫清源三人领了圣旨,一起叩首:“谢主隆恩。”

…………

莫家的院子里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

安贤听闻莫清源过了武试,立马便开始准备,要为他接风。薛洋和公主早早就来了帮忙,就连于秀馨也挺着肚子和戴岭一同前往。

莫执看着安贤忙前忙后,心中很是感动:“安贤,源儿不过是个孩子,你搞得这么隆重是做什么。”

安贤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幸福的好像春天里明媚的太阳:“窝可不单单是为了源儿中选,你别忘了,今天是源儿的生辰!”

安贤眨了眨眼睛:“我可是答应好了,定完让源儿过一个难忘的生日,我这当娘的可不能出尔反尔。”

莫执看着安贤一脸认真的模样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暖意:“我不拦着你了,要不别人该说我这个当爹的不疼儿子了。”

话音未落,莫清源便推开了门,朝着莫执和安贤的方向扑过来:“爹,娘。”

安贤一脸惊喜的看着莫清源,忙不迭的把他拉了过去:“几天不见,倒好像是长大了不少。”眼中满是欣慰。

第一百八十五章 接风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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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执看着身旁的两人,满眼含笑:“你不回来,可把你娘给急坏了,天天念叨。”说着还瞟了一眼。

一旁的薛洋走上前来,打趣的说道:“怕不是安贤只顾着想念清源,冷落了你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笑了起来。

莫执一听这话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李明月嗔声怪道:“你可不要拿莫统领开玩笑了,安贤想念儿子,那莫统领不也是一样么?”

于秀馨扶着大肚子,慢步走了过去:“有了孩子才明白,这日思夜想的牵挂是什么滋味,源儿,不止你爹娘记挂着你,我们这帮人也时刻替你担心,盼望你平安回家。”

莫清源听了众人的话,有些动容:“在山上的这几日,我也是无时无刻的在想爹娘,想着往日他们的教诲,才个。”说着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安贤一眼,才缓缓开口:“娘,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安贤听到莫清源这突如其来的感谢有些不知所措。

还记得书中的莫清源冷血无情,从小就性格孤僻,夺得武举后更是肆意妄为,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暴戾将军,可眼前的这个孩子明明是那么的乖巧懂事,谁也不会将他和冷血无情这样的词语联系在一起。

安贤两手紧紧抓着莫清源的胳膊:“这几天定是把你累坏了,快去屋里换身衣服。”说着话便推着莫清源向偏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可要让你好好的歇息歇息。”

说着又回头示意莫执:“你快去给源儿准备点饭菜,在山上肯定是吃不好的。”

莫执见到安贤这忙乱的模样,笑着伸手将她拉了过来:“源儿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这些小事叫他自己做就好了,你看你,忙来忙去的,都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莫清源看着安贤对自己如此上心,忙也道:“娘,这些事我自己来就好了”

之前这孩子从来没用过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叫一声娘已经觉得非常感动了,不奢求莫清源能对自己怎么样,他能够走上正途才是最重要的。

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莫清源再也不是曾经自己笔下的悲情人物了,他以后的路肯定会越走越好。

安贤看着眼前这个懂事的孩子:“好好好,你快去收拾,收拾完了快来吃饭,娘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

莫清源笑着进了房间,莫执看着莫清源的背影心中很是欣慰。

他和安贤这一路走来实属不易,不管是在原阳县还是京都,他们经历了太多,现在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好,一家人的感情也更加牢固,这一切都让莫执十分满意。

除了……莫朝。

关钦到底被他藏到了哪里?

一个为了高官厚禄,抛弃家人,抛弃至亲的儿子,改头换面的人,莫执真的不想再与他有任何来往,但清源始终是他的儿子啊,清源越来越好,他应该也会高兴吧。

看着莫执深邃的眼眸,安贤走上前去:“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事。”莫执拉起安贤的手,歪头看着她:“这个家,幸亏有你在,清源成长成今天的模样也是你的功劳。”

于秀馨瞧着两人甜腻的模样,笑着插了句话:“今天可是源儿的生辰,你们俩也别闲着了,大家赶快来准备吧。”

莫清源实在是饿坏了,早就开始想念安贤的手艺,狼吞虎咽的停不下来:“这几天山果野菜的充饥,早就想念您的饭菜了。”

安贤看着莫清源狼吞虎咽的吃相笑出了声:“你喜欢吃就好。”

李明月从前在邱域,虽说自己是堂堂公主,但是这样的菜色也是第一次尝到:“安贤,你可真是厉害,来了大尧这么久,各式各样的小吃我也尝个遍了,可这样新奇的口味,我还是头一回见。”

说实话,在座的哪一位不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菜呢,而且除了他们,还有谁吃过啊,总不能和他们说这是几千年之后发明出来的吧?

“安贤这个人,可厉害呢,不知道她还有多少东西藏着没让我们知道!”于秀馨笑眼盈盈的望着安贤。

李明月听着她的话对安贤更是一脸崇拜。

安贤看着李明月好奇的模样,笑出了声:“你愿意学,我可以教你啊。”

饭桌上,戴岭也一改往日朝堂上不苟言笑的模样:“这次武试,清源感觉如何?马上就要去兵部了,心里有没有做好准备?”

莫清源听到戴岭的问话,脸色沉了下来,又想起在林中遭到封城暗算的事。

向后正了正身子:“此次武试,高手如云,尤其是云藩家的那几位,个个身怀绝技,这次上山,若是没有元宝和傲风的配合,我也很难打败他们。”

薛洋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云藩家世代都出将军,听闻他家的小公子封城也参加了此次武试,只不过人家是受了皇上钦点的,去武试只不过是走个过场。”

他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听闻驸马和封城的爹关系甚好,常常一起打猎出游,云藩家有自己的马场,还有不少宅院,驸马闲时也常常去那放松。”

听到这里,莫执的眉头皱了皱。

莫朝不会把二皇子安顿在云藩家了吧?难道说,出逃的二皇子和云藩家还有联系?逃走时他会不会是得到了云藩家暗中的帮助?如果不是这样,莫朝又是怎么与这世家大族联系上的呢?

莫执不敢深想,脸上又多了一层阴翳。

此刻席间一片欢声笑语,谁也没有注意到莫执神色的变化。

…………

清晨的阳光透过六棱木窗洒落在莫清源的房内,窗外鸟鸣悠悠,花红树绿,一派祥和的景象。

桌上的檀香悠悠的燃着,妖娆的烟柱缓缓上升。

莫清源呼吸匀称,胸口一起一伏,睫毛轻轻的抖动了两下,乌黑细致的长发散落在木枕上,眉宇间的英气更是与莫执如出一辙,只不过多了几分稚气。

灿烂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莫清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现浑身上下都十分酸痛,肯定是这几日在山里活动太大导致的。

“清源,睡得好吗?”安贤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莫清源下了榻,转头看向安贤:“还是家里舒服。”说着伸了一个懒腰。

安贤拽起被子开始整理:“赶快去吃饭吧,都给你放在桌子上了,还有一个时辰元宝就来了,你们不是约好了一同去兵部吗?”

莫清源定了定神,才想起今日是去兵部日子。

“清源!”金元宝摆动着胖乎乎的身子从门口进来。

只见他一身华丽的锦袍,锦袍上还镶着金边,做工精致。袖口绣着祥云图案,那图案也是极为仔细。

正吃着饭的莫清源抬起了头,看着元宝这华丽的装束,配上他一脸兴奋的模样甚是喜感:“不是还没到时候嘛,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元宝昂了昂头,一脸认真:“今天可是头一回去兵部,当然要赶早啦,听说进了兵部还要接受训练才能分配任职,其中好像就有那个魏将军带我们训练,训练的表现和成果,直接决定最后对我们的分配,所以掉以轻心不得。”

莫清源微微低头,心想那个魏将军可不是个一般人,怕是要求也不会太低。

那日在殿上,连高公公都要对他如此恭敬,看他模样粗犷,人高马大的,想必是个一丝不苟,严格认真的人,进了兵部可要好好向他学习,自己本就不经世事,还赶不上元宝的一半,官场更是水深,人心莫测,连爹都如履薄冰,他初出茅庐更是要多几个心眼。

莫清源抹了抹嘴,起身和元宝走出了门。

一路上阳光灿烂,微风徐徐,元宝十分兴奋,小嘴一直不停的说,莫清源在一旁含笑看着他,侧目认真的听。

这两个人在一起倒是十分合适,一个沉着冷静,一个活泼机敏,倒是一对很棒的组合。

到了兵部,两人穿过大门来到院子。

只见院内五间大殿,四棵明柱,涂成红色,通上到下,漆光鉴亮,整个殿庭里摆着一排排兵器。

院内走动的侍卫一个个英气逼人,腰间挂着长剑,好不神气。

元宝看的眼睛都直了,摩擦着一双肉手:“清源,你看他们好神气啊,等咱们有了这一套行头,也能像他们一样就好了。”胖乎乎的脸上洋溢着说不出的喜悦。

话音未落,李傲风也踏进了门,看到两人在前面,便向他们走去。

金元宝看见李傲风赶来笑着迎了上来,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这几日,你恢复的还好吗?”

李傲风紧了紧腰带:“放心吧,不碍事,多是些皮外伤而已。”

莫清源与李傲风相视一笑,三人不再寒暄,走过院子来到内殿。

门口的侍卫进去通报,这才见到了兵部尚书,宋旭阳。

堂上的人坐的笔直,眉宇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嘴角斑白的胡须使他看起来沉稳又老练,一双深邃的眼睛让人捉摸不透。

第一百八十六章 初入兵部

大堂里气氛严肃,三人见过了宋尚书后便笔直的站在堂下,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你们三人便是今年的武举么?”宋旭阳开了口,表情和语气都十分温和,凝重的气氛立马得到了缓和,三个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金元宝一向闯实,向前一步答到:“回大人,是,我们三人是武试第二轮中获胜的那一队。”元宝开朗乐观的性格很是讨人喜欢。

莫清源抬头看了看堂上威严的宋尚书,有些局促,做不到像元宝那般轻松自然。

宋旭阳嘴角含笑,对堂下这个圆乎乎的小胖子很感兴趣:“每年武举都会有大批高手涌现,你们三人能够杀出重围,脱颖而出,实在是不容易啊。”说着目光停在了莫清源身上。

这孩子好像在哪见过?他的模样好熟悉啊,短暂的停顿稍纵即逝。

宋旭阳起身走下高堂,来到三人跟前:“进了兵部可不要立马放松,我在兵部任职十多年,见了太多因骄傲自满丧失前途的举人了,你们尚年轻,兵部也并不一定就是你们最后的归宿。”

莫清源听了这一番话心中打起了鼓。

人情世故这一方面自己实在是疲于应对,幸好身边有元宝,有什么不能应付的还有他能教给自己,李傲风也一样,三个熟悉的人在一起,总比一个人强。

宋旭阳转身示意一旁的侍卫:“带他们去见过两位侍郎吧,随后再去训练场。”

三个人随着侍卫走出了内堂。

天上的太阳明晃晃的,让人睁不开眼,院子里的兵器罗列的十分整齐,人们在各个厅堂穿梭,神色匆忙。

莫清源看着周围忙碌的官员,对这陌生的环境感到有些新奇,自己以后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吗?

侍卫将三人送到便退了出来。

桌前的两位侍郎打量着这三个毛头小子。

其中一位长相尖嘴猴腮的,整个人又干又瘦,活像一个大头钉,细长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官服套在他身上怎么看也不得体。

金元宝捅了捅莫清源,小声的说:“他是薛斌,是京城薛侯爷的弟弟,也就是当朝公主的表叔。”

那不就是薛洋的小叔了?莫清源瞧了瞧那人,实在是生不出什么喜欢。

另一位侍郎倒是慈眉善目,身材微胖,圆圆的脸,长满银灰的胡子,眼睛眯缝着。

“他是纪颢,在朝廷里有很高的威望,是个德高望重的朝中元老。”金元宝为身旁不知所措的两个人解释着。

这位侍郎倒是面善,让莫清源提着的心松了松。

“原来就是你们这三个人啊。”大头钉说了话,眼睛都没抬一下。

纪颢捋了捋胡子,微笑的看着他们:“能在武举中脱颖而出你们可真是不简单啊,实在是英雄出少年。”

元宝眼睛眨了眨,示意身旁的两人给他们请安。

两人慌忙的随着金元宝俯下了身。

纪颢看着三人小心的模样,微笑着说“快起来吧,这里没有太多的礼数。”

大头钉佝偻着身子,眼睛里多了几分不善:“你们几个都给我安分点,这里是兵部,可别当成你们的家,说话做事都给我老实着点。”

三个人听了这话,点了点头,互相看了一眼,心中都多了一丝戒备。

纪颢看了看身边的薛斌,面色有些尴尬:“快随着侍卫去训练场吧,莫不要让几位将军等的着急。”

来到了训练场,远远便看见魏纪元站在门口等候,身旁还站着两位身材魁梧的将领,三个人急忙赶了过去。

引领的侍卫上前拱手作揖,一副恭敬的态度:“将军,人带到了,属下先行告退。”

侍卫离去,魏纪元便走上前来:“由今日起,你们三人便在这训练场上共同训练,我们三人会教给你们战场上适用的一切技能和战术。”

说着看向了身边的两人:“这一位是田德方,田将军,上过战场,十分骁勇善战。”又转头看着另一个人:“这位将军名叫修磊,是我大尧国最年轻的将士。”

修磊一副青涩的模样,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出头,和莫清源相差大不了多少。

年纪轻轻便做上了领导,这人实在是不简单,莫清源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位英气逼人的年轻将领。

魏纪元转了转身子,面部没有任何表情,用手抚了抚长髯:“金元宝由我训练,莫清源跟着修磊,李傲风便随着田德方去吧。”

话音刚落,三个人便随着各自的将军去了。

修磊手持长剑,转头看了看莫清源:“从前练武,摸过什么兵器啊?”

莫清源抬了抬头,轻声答道:“只有剑而已。”

又顿了顿:“剑,相对于其它兵器,短小轻便,方便携带,杀伤力巨大,攻击方式为,刺,相比刀砍,其攻击更加省力。”

修磊一脸惊喜的看了看莫清源:“我也是如此认为。”

莫清源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为有的将军,心中多了一丝好感。

…………

此刻的安贤坐在书店内正对着一张空白的宣纸发愁,俊俏的脸上多了些许烦躁,迟迟下不去笔。

雨生在一旁整理书架,细细的擦拭着架子上的灰尘:“安贤姐,还是没有思路吗?”说着向安贤这边凑了过来。

安贤甩了甩头,这剧本还真是头一回写,自己倒是在行,可这毕竟是要出绘本的,和自己平时写的还不一样,描写的不透彻,那画师也无法下手。

安贤一只手拄着头,叹了口气:“还没呢,我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行。”

雨生笑了笑,把手上的抹布折了起来:“肯定是灵感还没到,你看你从前的书写的多好,那么多新奇的玩意儿你都能想到!”

安贤苦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总不能和他说这些东西自己都见过吧,写起来肯定是轻轻松松信手拈来。

当下写的东西可大不一样,内容要曲折有致,情节也要波澜起伏,还有人物的对话,样貌的描写,一样一样都要十分细致,这样的话,画师才能投入自己的剧本里,画出合适的人物来。

两人正说这话,门口的风铃响了响,就见小酒推门进来了。

“安贤姐。”小酒手持一个布包,满脸欢喜的走了过来。

安贤坐直了身子,看着小酒欢喜的模样:“今日是有什么好事,让你这么高兴,笑成这样。”

小酒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前几日陪着乔羽去集市,路过小摊看到了一对坠子,羽儿很是喜欢,却嫌那价格太高不叫我买。”

说着将手上的布包打开:“今日我又去了,看那坠子还在,便买了回来,托你带给羽儿。”

安贤看着一对坠子十分精美,淡紫色的雏菊嵌在一颗六棱水晶上十分好看。

“干什么?你俩都住府里,还多费事让我带?”安贤奇怪。

小酒嘿嘿一笑:“她不让我买,我也不能不听,麻烦安姐说是你送她的。”

安贤一耸肩,这两人,将布包收起来:“行吧,我给你带。”反正以乔羽的聪明,肯定一眼就能知道是谁送的了。

收起来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小酒,那糕点店家的孩子近日可还好吗?”

这段几天忙的安贤焦头乱额,仔细想来,做一个家庭主妇还真是不易,自己从前哪经历过这种事啊,不过看着莫执两父子都越来越顺利,也是值得了。

小酒忙答道:“你放心吧安贤姐,你和莫大哥交代的事小酒不敢不放在心上,每天下午我都到他们家去看,新请来的大娘将那孩子伺候的可好着呢,我瞅着倒是胖了不少。”

安贤点了点头,小酒又接着说:“那大娘心善,看这孩子孤苦无依的,又是个傻儿,照顾的十分小心,一日三餐定是少不了的,平日里还会做些糕点,把那孩子当成自己的看待。”

安贤的心安了不少,如此一来,倒也是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

那糕点店的老板确实可恶,可这孩子是无辜的,从小就没了娘,还是个傻子,他爹把他拉扯这么大也不容易,铤而走险绑架清源也不过是受人指使一时贪念。

安贤从柜台后走了出来:“如此便好,今日有空,我便去瞧一瞧。”

穿过悠长的小路,安贤和小酒来到了大黄牙的住处,敲了敲门,大娘闻声从内屋赶了出来,开门请他们进了院子。

安贤打量着院里上上下下,真是被大娘收拾的整整齐齐。

回头道:“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你放心,给您的工钱只多不少。”

大娘拍了拍安贤的手:“姑娘可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也是有孩子的人,这傻儿与我家孩子年纪相仿,一见到他我便心生喜欢,没有爹娘陪在身边我也心疼啊。”

话音未落,屋门便开了。

明明已经二十几岁,却满脸稚气,傻儿看了看院子里的人,朝着大娘的方向跑来:“婆婆,想要吃糖!”

大娘忙迎上去,满是皱纹的脸绽开了笑容,满眼关怀:“好,好,婆婆给你拿糖吃去。”

说着话,示意安贤两个人一同进屋。

第一百八十七章 对峙

安贤和小酒走进了房间,大娘忙拉开桌椅,请两人坐下。

屋子虽小,却叫大娘收拾的一尘不染的,那孩子也是面色红润的健康模样。

安贤低头把腰间别的钱袋拿了下来,从里面掏出了三两银子,放在桌子上,推到了大娘面前:“您收下吧,这些日子尽心尽力的照顾那孩子,您也辛苦了。”

大娘看着桌上的银子,忙不迭的又推了回去:“你这是什么话,这给的也太多了,当初你找我来时,我一看着这孩子便心生怜爱,没有母亲在身边,父亲又入了狱,实在是可怜。”

目光又落在了一旁的傻儿身上:“我体力尚好,家中有儿有女,每月孩子也会拿着钱来看我,手头上的钱,一点也不吃紧,姑娘若是信得过我,便把这孩子完全交给我照顾好了。”

安贤见大娘一脸真挚的表情,心中放心不少:“那您也要拿着,带着他生活,怎么也是要开销的,您将他照顾的这么好,定是要收下这银子才行。”

大娘见推脱不过,便将银子收了下来。

安贤又从荷包里拿出些许碎银。

转头示意小酒:“出去买些肉和菜,今日咱们留在这吃饭,顺路去家里把乔羽也叫来吧。”

小酒听了吩咐,便出了门。

…………

朝廷里,皇帝坐在龙椅上,双目微闭,眉头紧锁,整个身子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攥着一串玛瑙佛珠,一脸不悦的神色。

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二皇子,还是没有下落吗?”

他那沙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堂上,每个人都低着头,生怕皇帝迁怒自己,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心里感到十分紧张。

朝野上下谁不知道,当今皇帝昏庸无道,喜怒无常,为了权利,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会时刻提防着。

莫执俯下了身子,脸上多了几分沉重:“回皇上,还是没有二皇子的下落,但是属下已经尽力寻找,定会尽快带二皇子回来向您复命。”

皇帝脸上不悦得神色更加明显了起来:“朕给你时间,朝野上下的能臣也随你去用,若是追查不到,朕可要拿你是问。”

话音未落,便拂袖而去,留下满堂的人不知所措。

“这二皇子虽是出逃,可任谁也不会再傻到留在京城,这么大的国家,这怎么抓啊?”

“这不是给莫执出难题嘛,幸亏没落在咱们身上。”

大臣们议论纷纷,使莫执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沉重。

高公公见皇帝离去,便高呼一声:“退朝!”

大臣们纷纷跪拜:“恭送陛下!”

见人们都走的差不多了,高公公悄悄的拉住了莫执,带他来到了皇宫一处僻静的角落。

转了转眼珠,四下张望没人跟来,便压低了声音:“皇上今日什么意思,你可明白?”说着还看了看一脸凝重的莫执。

莫执疑惑的看着高公公,拱手作揖:“还请高公公指教。”

高公公勾起嘴角,抚着拂尘,尖着嗓子说:“你到真是痴啊,那二皇子可是皇帝的亲儿子,叫你去抓,你还真敢抓么?”

他渡了两步,眼睛成了一柄弯钩:“当着满朝文武王公大臣的面,皇帝自然要把话说的绝一些,让那些有着自己小心思的人,都安分着点,”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皇帝对自己的儿子必然是不忍心赶尽杀绝的。

莫执俯下身子,低声回答说:“属下明白,多谢高公公指点。”

“老奴奉了谁的旨意,想必你也能猜到,莫统领自己知道就好,有些话还是要烂在肚子里的。”

说着颇具深意的看了莫执一眼,理了理衣襟:“老奴就不在这耽误莫统领了,先行告退。”

莫执回身望着高公公离去的背影:“高公公慢走。”

皇帝即便是再惜权,也会给自己的儿子留一条生路,可是关钦的存在对太子,对整个国家始终是一大隐患,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关钦是不会罢休的。

想到这里,莫执定了定神,出了宫门,快步向着公主府的方向赶去。

在他的心中还是期待着的,期待着莫朝能够回心转意,念着往日兄弟的情分,念着清源这个孩子。

朱红的大门紧闭,门口的侍卫见到莫执赶来,纷纷上前阻拦:“莫统领来公主府所为何事?”

莫执看了看紧闭的大门,皱起了眉头,眼中神色变得暗沉:“是来找驸马商议一些事的,劳烦二位兄弟进去通报一声。”

两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

“驸马今日不在,莫统领怕是白跑一趟了,请您改日再来吧。”

莫执面色暗了下来。

这是想要逃开我?不愿与我有任何交集了?随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撞开大门。

这可把两个侍卫吓了一跳,这里可是公主府,怎么也没想到莫执会有如此举动。

公主一早便去了山上的庙里拜佛,孩子的降生让公主十分喜悦,每月都会前去祈福,为庙里添些香火钱,一次都不曾落下。

莫朝此时正在院子里喝茶赏花,听见门口传来嘈杂的声音,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便看见莫执一脸杀气的从门口处过来。

身后的侍卫慌忙的赶上来:“禀驸马,莫统领他……”

莫朝满脸不悦,已有几分愠怒:“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身边的侍卫,丫鬟听了莫朝的话纷纷退下,院子里此刻只剩下了莫朝莫执两人。

兄弟二人再次见面,莫执心中感触良深,这兄弟当真是做不成了,最后两人竟以这样的身份进行对峙。

莫执收起银剑,转身走向花园的栅栏旁:“莫朝,你心中就一丝兄弟情分就没有吗。”

莫朝听着他叫自己的名字很是厌烦,哼了一声:“我现在是驸马常阳,莫朝?这世上已经没了这个人了。”

莫执握着剑的手攥的更紧,眉心皱了一下:“清源过了武试了,你知道吗。”

莫朝心头一颤,重新躺在了椅子上,闭上眼睛梳理着耳边的鬓角:“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吗?”

莫执听到他这样的话,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是一点情分也没有了吗?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可以抛开?

莫执一个转身抽出长剑,对准莫朝:“他可是你的亲儿子啊,血浓于水,可你一扔就扔了十多年,住在这莫大的府邸里,享受着荣华富贵,你就一丝愧疚都没有吗?”

剑光闪闪,莫执的眼中透露出满满的怨恨与失望。

莫朝神色慌张,扶着把手向后退了退,高声道:“从我入朝那一天起,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莫朝这个人,莫清源也与我再无半点关系。”

莫执弃了手里的剑,呼吸急促,眼中满是失望:“你离家多年音信全无,爹娘早已过世,只有我和清源相依为命。”

又顿了顿:“没想到你摇身一变成了当朝驸马,看你现在的模样,我倒是希望你死了更干净。”

莫朝冷笑一声:“呵,当初是我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从未后悔,你今日来到我这里,到底所为何事?”

说着颇具玩味的看了莫执一眼,揶揄道:“莫不是来求我,要我念着曾经的兄弟情分为你向皇上美言几句吧”

莫执的呼吸更加急促,声音嘶哑:“在你心里,人人都似你这般卑鄙无耻,为了名利出卖尊严么?”

莫朝听了这话倒是不恼,慢慢的从椅子上起来,转身背对着莫执:“没事你就走吧,我不想再和你浪费时间,今后你也不要再来找我。”

“关钦到底在哪?”莫执严声问道。

莫朝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没有露出一丝难色:“我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又不是我将他劫走,你恐怕是找错了人吧。”

莫执面色阴翳,直勾勾的盯着莫朝:“你和云藩家来往倒是很密切啊。”

莫朝一听这话身形微微一颤,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又接着说:“云藩家世代为官,和皇室关系甚是密切,光是住宅,城中的三分之一都有他们家的份,其他县城里的小房产更是数不胜数。”

此刻的莫朝面色难看,额头上渗出些许汗珠。

“如此说来,藏个人,到也不难啊?”莫执看出了他的不安,立马问道。

莫朝慌了神,索性恼羞成怒:“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你到底还有完没完?”说完向内堂走去。

“送客!”

莫执一把将他拉了回来,眸子里全是愤怒:“你就甘心做他人傀儡,为他人所用吗?”

情绪激动的他一下子将莫朝甩在了椅子上,有力的手紧紧扼制住他的手腕。

“你曾教过我,大尧国需要的是好官,需要的是能挑起担子,保家卫国的好官,可你现在做的都是些什么勾当?”莫执心中的怒火在此刻通通爆发。

莫朝看着眼前这个情绪失控的人,想要奋力挣脱。

片刻,莫执渐渐平复了心情,攥紧的手也松了不少:“莫朝,关钦我总有一天会抓住!”

他站起了身,最后看了莫朝一眼:“今后你我再不以兄弟相称,你就休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说完转身向着大门走去,公主府里的侍卫,看着莫执一脸火气,都十分好奇刚才发生了什么。

莫大的公主府院内只有莫朝一人躺在椅子上慌神。

莫朝眼神空洞的看着天空,抬手揉了揉被莫执掐红的手腕,心中五味杂陈。

第一百八十八章 突破口

莫执面色难看的回到家中,在桌前坐下,看着窗外阴翳的天空,风大了起来,院子里的花被吹得没了形状,就如他的心情乱成一团。

安贤也往家走,乔羽挽着安贤的胳膊,小酒跟在两人身后,三个人聊着天,一路上气氛轻松。

“安贤姐,那糕点店老板可是绑架了源儿的人,你怎么对他那孩子还那么上心,他本就欠你的,你这是图什么呢?”乔羽心中暗暗觉得不平,安贤吃了亏怎么还对人家好。

安贤看了看撅着嘴的乔羽,微笑着说:“那老板做出这样的事确实可恶,但这孩子是无辜的,他没有娘,智力又有问题,他爹能把他伺候的这么好真的很不容易。”

说着叹了一口气,眼睛里多了一分同情:“那男人铤而走险,也是受人指使,入狱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他儿子,两个人一直无依无靠的生活,看着他,我总想起以前的莫执和源儿,我实在不忍心扔下那孩子。”

小酒看着安贤一脸佩服:“莫大哥和安姐实在是善良,能放下仇恨做到这个程度,真是让人敬佩。”

乔羽听了这一番话,也心领神会的看着安贤:“安贤姐心善,人好,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安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每次看到他人有难处,自己心里也难过,救乔羽出狱还是帮大黄牙照看儿子,都是出于自己的那一份感同身受。

患癌化疗的时候,自己是多么希望能有人来帮自己一把,那时候没人能体会自己心里有多么的煎熬,无数个日日夜夜都是自己一个人熬过来,那样的痛苦,真的不想再来一次。

现在自己能够重新活一次,别人犯了难,能帮则帮。

安贤进了家门,瞧见书房的门虚掩着,莫执背对着门,坐在桌前,有些烦躁的撑着头,很是疲惫的模样。

她轻悄悄的推开了门,莫执竟没有一丝察觉。

安贤上前抚着莫执的肩膀,满眼疑惑:“怎么了,见你一脸不悦的样子?”

莫执回头,看着妻子温婉可人的模样,心里的烦躁顿时烟消云散了不少,他错了错身,回手搭在了安贤的细腻手上,粗糙厚重的手感让安贤觉得十分安心。

莫执叹了口气:“我去见莫朝了,将源儿中举的事告诉了他。”说完摇了摇头。

安贤等待着莫执继续说下去。

“他实在是让人心寒,我心疼源儿,虽说源儿从没叫他一声爹,可莫朝那无情无义的模样,真的让人难以接受。”

安贤看着莫执焦心的模样轻叹口气:“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事,源儿始终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也一直都把源儿照顾的很好,我们一家其乐融融,日子一天天的步入正轨,这不是越来越好吗。”

莫执长舒了一口气:“你说的是,我身边有你,还有源儿这样懂事的孩子,我也别无他求了。”

说着拧了拧眉,话锋一转:“只是,我今日去了,再三追问关钦的下落,他就是不肯开口,那日源儿生辰,听到薛洋提起云藩家和莫朝来往密切,我便向他发问。”

说到这,莫执眼中一亮:“果然,莫朝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还恼羞成怒的赶我出门,我看追查关钦的突破口,一定就是云藩家族了。”

安贤看着莫执的模样也笑了起来:“这条线索的确很重要,只不过……”

莫执听着安贤有些犹豫的语气忙发问:“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安贤继续说道:“那云藩家族可是大尧最具实力的贵族,你想要从这里下手属实是件难事啊。”

莫执转头看向窗外:“那也要查下去,太子待我不薄,况且,我也不能看着国家的安宁毁在那奸佞小人手里。”

安贤看着莫执一脸认真的模样:“你也不要太累到自己,这件事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啊,这几天我便去前街的药房里给你抓几味补药,我看着你倒是瘦了不少。”

莫执一把将安贤拉到怀里:“能够遇到你,我莫执三生有幸。”莫执看着怀中的可人儿,满目柔情。

安贤埋进他怀里,平日里总是一本正经的莫执,在自己面前也会变得如此温柔,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安贤心里更是感到岁月静好,真想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而在兵部,训练场上一片火热。

一身暗红,朱色的紧身长衫使三人看起来身姿挺拔英气逼人。

只是肉乎乎的元宝在其中到带了些可爱,圆圆的脸上眉头紧皱,一只肉手攥成拳头护在胸前,认真的模样十分喜感。

莫清源也是如此,稚嫩的脸上更多了几分严肃,他明白,在兵部,什么事都马虎不得。

更何况那位薛侍郎,本就看他们三人不顺眼,便是叫他抓住了一点把柄以后也不会好过了,于是更卖力的练了起来。

修磊看着眼前少年这认真的模样,走了过来:“你也来了几日了,我见你训练的时候从不懈怠。”

说着眼中多了几分佩服:“哪一年中选的举人都是刚开始认真,没几日便开始打混,你倒是坚持的住。”

莫清源没有一丝高傲:“进了兵部也不能松懈,这是宋大人第一次见面时留下的话,清源放在了心上,况且,我爹教导我,习武之人,最忌半途而废,我不敢忘。”

修磊听了莫清源的一番话,更是对眼前的这个少年刮目相看,便认真的和他操练起来。

远处的宋旭阳和身旁的两位侍郎正看着训练场上的操练的少年。

宋旭阳缓声说道:“今年的武举倒是不简单,三个人各有特点,尤其是那个莫清源,三个人里表现最为出色,在第二轮武试里,个人谋略也不是一般的强。”

一旁的薛斌忙附和到:“您说的是啊,只不过不能太抬举他们了,初到兵部的毛头小子,也要好好磨练磨练打压打压。”

说着一脸不屑的看向训练场。

一向和善的纪颢开了口:“薛大人此言差矣,那三位少年,品性优良,功夫基础也好,我看稍加培养,便能出彩,没必要再给他们施加什么压力了。”

薛斌剜了一眼身旁的人:“照您这么说,可别把他们都捧到天上,下不来了。”

纪颢听出了薛斌语气里的不满,便尴尬的笑了笑,没再做声。

宋旭阳听着两人的对话:“你们两个不要争吵,人才固然是要重加培养,适当的压力也要有,我看这三人坚持的就不错嘛。”

又昂了昂头:“走吧,我们去看看。”

三人朝着训练场的方向走了过来。

训练场上的人们看到三位大人巡视,忙向大人们请安。

宋旭阳走上前来:“你们三个倒是很认真啊。”

魏纪元上前拱手作揖:“禀大人,这三个孩子每日按时训练,从没有缺席偷懒。”

“哼,现在的孩子心眼可多着呢,怕不是偷懒的时候你看不到吧!”薛斌此话一出,让三人有些皱眉的看了过来。

风儿吹过,官服便在他身上晃荡着,配上他那张不屑的脸,更是让人讨厌。

宋旭阳无奈的笑了笑:“薛侍郎一向心直口快,你们每日认真训练,我们都看在眼里,希望你们继续坚持,不要半途而废啊。”

又转头看着身后的三位将军:“这几日想必你们也熟悉了不少,这三位将军都是我大尧军中出类拔萃的人才,跟在他们身边你们学到的东西都是瑰宝,可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啊。”

三位将军听了这一番话,拱手俯下了身。

魏纪元说道:“宋大人说笑了,我们三个虽然做上了将军,也没有您口中说的那么厉害,有些东西还需要我们共同学习才行。”

宋旭阳眼角带笑,一只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魏将军不要谦虚,能有你教导今年的武举,我放心极了。”

宋旭阳的目光落在了莫清源的身上:“我看莫清源便是个奇才,在不周山上便展现了非同一般的谋识。”

莫清源瞄了一眼元宝,向着宋旭阳俯下了身,小声道:“宋大人言重了,若是没有傲风和元宝的配合,我也做不成今日的武举。”

一旁的薛斌用细长的眼睛瞥了瞥莫清源:“拉拢人倒是很有一套。”

莫清源听了这话,更是不知如何应答了。

宋旭阳看着莫清源的模样笑出了声:“你们三个各有优点,日后努力学习,定能成就一番大事。”

说着望了望天边的日头:“时候不早了,就不打扰你们训练了。”转身走出了训练场。

魏纪元带着一行人俯下了身:“恭送三位大人。”

金元宝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我说清源,你也太不会看事了吧,幸亏咱们的宋大人不是什么较真儿的主,若真是碰上什么厉害的角色,这礼数若是不周到了,定给你穿个小鞋,叫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莫清源无奈的耸了耸肩,眼睛看向天边的一抹云彩长舒了一口气。

第一百八十九章 眉目

这几日安贤的漫画终于有了眉目,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了。

头一次写这样的题材,也不知道能不能行,这回自己写的都是幽默搞笑的故事,做成多幅漫画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安贤整理着桌上的手稿。

可是这里不比现代,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用毛笔写出来,这么一本漫画,竟也用了将近两个月才完成,整日伏在桌案上写个没完,搞得自己头昏脑胀的。

幸好就要完成了,只差修正校订便可以了,事不宜迟,应该赶快找个画师试试,先出那么两本看看市场的反应。

于是拉着乔羽,向着薛府去,还没进门便听见长鞭甩落的声音,想必是李明月在耍鞭。

“你们可来了,这几日快把我闷死了。”一见到安贤李明月心里一阵惊喜,立马撅着嘴,向着安贤跑过来。

她还是一身鲜红,腰带在身体左侧扎紧,纤细的腰身一展无余,脚上一双牛皮长靴,上面的花纹很是精美,腕上挂着五彩的手镯,笑意盈盈的脸上一双美目流转,手握长鞭,更是显得英姿飒爽。

安贤看着这位堂堂邱域公主一副娇嗔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下人可都看着你呢,你也不注意着点。”

李明月自从来到大尧,便整日和安贤混在一起。

她瞧不惯京城里那些大家小姐矫揉造作的模样,所以对她们总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那些小姐也不好发作,干脆不再上赶着来巴结她。

薛府上下谁不知道安贤与公主交好,而且她那不拘小节的活泼性格也很招人喜欢,大家伙也早就习惯了。

李明月一脸开心的挽着安贤的胳膊:“你可知道,我在这府里都快要闷死了,薛洋整日拉着我进宫,今日见了皇太后,明日又去见公主。”

说着又撅了撅嘴,闪烁的眼睛里倒是有了几分委屈:“我的性格你也知道,骑马射箭我到擅长,这进到宫里拉家常我可是不会!”

安贤赶忙捂住了她的嘴:“你倒是心直口快,这话可不敢乱说!”说着又笑着瞪了她一眼。

李明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摇了摇安贤的手臂:“我看你今日来定是有求于我,那薛洋整日吩咐我,说你在作书,叫我不要去打搅你。”

又转了转水汪汪的眼睛:“莫不是,书成了?”

安贤点了点头:“就你聪明,这本是写好了,想着今日叫你带我去见那画师。”

“快拿来叫我先看看,我给你把把关。”李明月一脸好奇。

安贤看着明月活泼可爱的模样:“你总是这样心急,不如等绘本出来再好好欣赏?”

“那好吧,你说的是。”说着又高兴的抱了抱安贤:“你来的正好,我闷的要死,终于可以出去转转了。”连话都没说完,就兴奋的拉着安贤跑了出门。

天桥上很是热闹,人群熙熙攘攘的,老人小孩欢声笑语不断,一派祥和的景象。

李明月四下张望着,突然眼前一亮:“就是那个,就是他。”

安贤顺着李明月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个瘦巴巴的老头正伏在桌案上,手持三把毛笔,嘴里还叼着一个。

他的前襟已经被五颜六色墨染的乱七八糟,隐约能看得出是一件青灰色的粗布衣裳,手里的笔飞舞着,倒像是一位持剑狂舞的剑客。

“王画师!”李明月拉着安贤两个人走上前去。

桌前的老头抬了抬头,满是皱纹的脸露出了笑容:“姑娘今日又来画像吗。”

老人神态温和,看起来一副轻松自在,没有任何烦恼的模样。

李明月笑了笑:“今日不是我,是我身边的这位姑娘。”

安贤向老人点头微笑示意。

还没等安贤开口,李明月又抢着说道:“我身边这位,可是京都第一女作家,她自己出书,还有一间书店,可厉害了!”

听了这话,那画师认真的打量着眼前这位长相甜美的女子:“真是人不可貌相,我早就听说京都出了一位女作家,名叫安贤,不会就是你吧。”

安贤微微点头:“哪有什么第一女作家的名号,明月竟胡说,只不过是点自身爱好罢了,没想到大家也爱看,叫我女作家实在是抬举我了。”

老人听了安贤的话更是对她产生了一丝佩服。

在这个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有几个女人能写出一本书来,还开了一间自己的书店呢。

老人手上继续忙活着,红红绿绿的颜色飞在画布上。

安贤开了口:“今日来天桥,是特意找您来的。”

王画师停下了笔:“姑娘找我做什么,我不过是个破落画师罢了,还能帮上你什么忙?”

李明月听了这话忙说:“王画师可不要这么说,那日你为我画像,我拿回家去,人人称赞,都说画上的我眼中有神,好像能走下来似的。”

安贤开了口:“王画师,早就听明月说您画工了得,今日来是想叫您把我的剧本画成绘本。”

王画师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想要画一本画出来的,一脸疑惑的看着安贤:“画一本?我从前可没听说过有这样的要求。”

说着话,安贤回首示意乔羽掏出自己的剧本:“您先看看,我这剧本怎么样。”

王画师一脸好奇的模样接过了剧本,细细的看了起来。

安贤三人立在一旁静静等待。

王画师坐在石阶上,捧着安贤的剧本,表情变化很大,眼中透露出新奇的神色。

这是什么?世上真有这样的事?“哈哈哈。”王画师根本没在意旁人的眼色,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乔羽站在安贤身后,轻轻的说道:“安贤姐,这是不是有戏。”

安贤看着王画师专注投入的模样,心中更是多了一分自信:“但愿吧。”

王画师看完了,长舒了一口气,双目微闭。

良久才起身说道:“你可真不是个简单的女子,这些新奇的玩意儿我可从来都没听过,原来书还有这样一种写法。”

安贤听到王画师的夸奖,笑了笑:“从前没人写,如今不是有了吗,今日我便来向您求画来了,整本的画图,您看行不行?”

王画师颔了颔首:“你这剧本写的是好,只是我从未画过,我怕我画的不好,配不上书中的情节啊。”

安贤忙说:“明月早就夸您作画作的漂亮,总能领会他人心中所想,不如,您就试试。”

王画师低着头,想了想:“那我便试他一试。”

说着,便动起了笔,细长的毛笔仿佛有了生命,听话的在王画师手里转悠,下笔圆润,流畅。

随着笔尖的流动,一个生动形象的胖娃娃出现在了画布上,手机拿着糖葫芦,一旁的黑斑小狗模样可爱,好像能从上面跳出来似的。

这不就是第一话里的人物嘛,画的真是惟妙惟肖,孩子贪吃的模样,小狗的调皮可爱,都展现出来了!

在一旁看着的三个人一脸惊喜,乔羽激动的摇了摇安贤的手臂,两个人相视一笑,这个画师可真是不简单呢。

安贤看着桌上的画:“这简直和我想的一模一样,就这么定下吧,我半月后来取。”

又补了一句:“三日后我将银子送来。”

王画师看着安贤大笑了起来:“老朽这一生就是爱画,不是为了银子画,是为了自己的心画。”

安贤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肤浅了,不过您帮我画画,我可不能白要。”

说着眼珠一转:“不如,您就来我的书馆吧,我付您银子,您只管作画。”

王画师一听这话,干瘪瘪的脸立马绽开了笑容:“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

此刻一处不起眼的民居里莫朝正坐在椅子上,一脸阴翳。

青色的烟柱从香炉里缓缓升起,这房子外面倒是看不出来什么,里面却是暗藏玄机。

金丝楠木的塌上放着一摞绣着金蟒的蓝底褥子,榻前的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一整套紫砂茶具,两边的太师椅全部用松油漆了一遍,在昏暗烛光的映照下泛着光芒。

墙边的桌子上摆着一只翡翠麒麟,眼睛处嵌着血红色的宝石,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扶在上面。

莫朝脸色难看:“他又来了,不找到你,恐怕是不会罢休的。”

那只修长的手抬起来,搭在了莫朝肩膀上:“你不是说,他不会再有什么动向了吗。”

莫朝被捏的很痛,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我关钦落得如此下场,全都是他害的,不除掉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如今他来找我的麻烦,你会帮我?”

莫朝定了定神,咽了一口唾沫:“我今天的一切都是你给的,自然是站在你这边,那日他来找我,逼问你的下落,我一个字都没有告诉他,只是……”

“只是什么?”关钦的眼神恶狠狠的,仿佛能淬出毒针。

莫朝支支吾吾的说:“他……好像察觉到了我们和云藩家的关系。”

关钦一甩手,打在了莫朝的脸上:“废物,不知告诉了你多少遍,不要和云藩家有过多的来往,你现在是唯一一个干净的人,你若是出了嫌疑,外面的事谁做?你还真把自己当成驸马常阳了?”

说着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若是这当朝驸马是个冒名顶替的骗子,世人会以什么样的眼光看他?”

第一百九十章 陷害

关钦看着莫朝失魂落魄的模样缓缓开口:“你不要怕,乖乖做事,我保你一生都带着驸马这个头衔。”

莫朝扶着椅子:“二皇子,我对你一向忠心耿耿。”

说着又顿了顿:“我现在心中倒是有个想法……”

关钦的眼中多了一丝好奇,一脸狐疑,不十分信任的看着他:“说来听听。”

莫朝赶忙说道:“如今莫执在太子的手下做事,帮着太子把一些事物都打点的妥妥当当,可是除了司陆以外最信任的人了。”

关钦感兴趣的抬了抬头,一只手背在身后,侧身仔细的听着。

莫朝见关钦一脸好奇的模样,凑了过去,低声说了几句话,末了退开几步看关钦的反应。

关钦将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莫朝:“这到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太子若是与莫执生出嫌隙,以后便不会全心全意的把所有事情都托付给他,这样一来,他就算有了翅膀,也无可奈何了。”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别再出什么差池,小心你的脑袋。”关钦严声道。

“只不过。”说着话锋一转:“只是近日太子和三皇子走的十分密切,关岩本就不在乎皇储之争,这些年和我们斗来斗去也只不过是争强好胜罢了”

关钦的语气沉了下来:“长久下去,太子的势力一定越来越大,若是到了无法钳制的地步,再怎么折腾,也没用了。”

莫朝缓声道:“三皇子莫急,这些事就交给我来处理,您在这好好休养,我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关钦看了看眼前这个人,笑到:“莫执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忍心害他?”

莫朝冷笑了两声:“我与他早已恩断义绝,如今的一切都是三皇子您给的,定是要站在您身边,支持您了啊。”

关钦向前走了几步,坐在了太师椅上:“最好如此。”

莫朝向他弯了弯腰:“时候不早了,我就不耽误三皇子休息了。”

关钦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抬了抬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莫朝转身拿起黑色的披风,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口鼻也遮的严严实实,只留了一双眼睛。

走出小巷,巷头的黑色马车早早的就等候在了那里,莫朝上了车,一句话也没有说,那车夫就驾着马离开了这里。

平淡的日子过了很久,莫执心里好像长草了一样。

几次去到云藩家,只要一提起关钦,他们就一脸不悦的模样,说是晦气之人不想再听到,这叫莫执怎么再开口问下去呢?

去的频繁,云藩家都要闭门谢客了。

好好的线索就断在了这里,都怪自己太心急,只是这几日不知怎么了总感觉心神慌乱,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样,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

夏末时节,转眼来到了七夕,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神色喜悦,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街道两旁的店铺都挂上了花灯,整个京都一片灯火辉煌,街角,一群孩子吵吵闹闹的围着卖糖葫芦的摊位。

安贤挽着莫执,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两个人眼神交汇处也是情意绵绵。

安贤望着身旁这俊朗的男人,心中生出暖意。

自己怎么也没想到能经历这样的命数,此时此刻心里满满都是幸福,真希望时光能永远停在这里,身边有他就足够了。

莫执低头看了看面色专注的安贤,揶揄道:“怎么一脸痴相的看着我?”

安贤抬手轻拍了他一下:“哪里的事,我可没有满脸痴相。”

从前一直身体不好,患了癌症以后,身边陪伴的都是亲人朋友,一个陌生的异性也接触不到,更别提谈恋爱了。

可如今身边就站着这样一位,一位自己从没想过也不敢想的恋爱对象。

想到这里,心里更是对眼前的人和现在的生活无比珍惜。

莫执看着身边的可人儿,心中都是满足,两人就在这熙攘的街道上走着,这一刻,眼中再无他人。

不同于城中热闹的景象,荼尚轩茶楼的雅座里的气氛倒是略带些安静严肃。

桌前的两个人锦冠玉袍,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帽前都镶着一块质地上好的玛瑙石,一人抚扇,一人饮茶,时不时的交谈两句。

两人身后围着一群黑衣人,个个神情严肃,腰间都别着长剑,一块白玉腰牌挂在另一边。

雅间的门被人叩了两下,一位身着白纱的男子推门进来,向桌前的两人行了礼:“二位皇子殿下,楼下的歌姬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您二位下楼去听了。”

关镇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老三,走吧,去瞧瞧,你一去边塞又是几个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放松放松。”

关岩一脸疲惫的模样,扭了扭头,继续摇着扇子:“每年都是这一套,等都等烦了。”说着话手上一甩,扇子啪的一声收了起来。

“大哥,改日你也带我去别的地方转悠,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每年都听曲,早就腻了。”关岩话是这么说,却也随着关镇下了楼。

关镇笑着说:“在京都,人人都爱听曲儿,就你是个另类。”

在皇宫里,即便是兄弟也要守着宫里繁杂的规矩,也只有出了皇宫,才能有个兄弟的样子。

关镇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怅然若失,往年都是三个人来茶楼听曲,如今却剩下了两个,雅间的陈设没变,曲子也没变,只是从前的三个变成了两个。

想到这里,关镇心里觉得有一丝无奈,虽说关钦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可毕竟也是兄弟,其实小时候一直关系也不错,人大了啊,想要的就会变多,再也单纯不了了。

两位皇子来到了楼下,茶楼的老板忙亲自上前看座,他不知道这两位气宇不凡的少爷是什么来头,只是每次来都要包下整个茶楼,给的银子只多不少,心想只想着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他也曾好奇过他们的来头,只是一同跟来的随从说过不要多言,知道了没什么好处,他便没再问过,只是每次都尽心的打点上下,生怕怠慢。

歌女悠扬婉转的琴声配上细腻的声线十分动听,台下的两个人,饮着茶,沉醉在美好的歌声里。

正当两个人入神的时候,忽然一道银光在关岩的脸旁划过,在他俊美的脸上划出一道细长的口子,紧接着悠扬的歌声戛然而止,就看见一只飞镖插在正高声歌唱的歌姬眉心上。

“有刺客!”

茶楼里的人立马将桌前的两个人围了起来,刷的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剑。

只见一个黑影从窗口闪过,门口的侍卫立马追了出去:“快,别让他跑了。”

那黑影身手敏捷,一个鲤鱼打挺跳上了房檐,回头看了看一脸惊慌的关岩,眼神中透出冷冽寒气,随即转头跑走了,司陆立马跟了上去。

关岩被这一眼看得心神慌乱,忙扶住了身边的人。

侍卫们纷纷向四面八方赶去,想要将刺客拦下,只是那人身手实在太好,没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见追寻无果,司陆便立马折了回来保护太子。

关岩面色沉重:“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有人想要加害于我?”

说着拧了拧眉:“每年都会来茶馆听曲儿,知道的人都是熟悉的,除非是有人故意想要杀我。”

一旁的关镇也一脸凝重:“这里是京都,在天子的脚下就敢如此肆意妄为,必是图谋不轨!”

半晌,前去追踪的侍卫回来了,面色惨白,跪在地上迟迟不肯开口。

关岩一脸疑惑:“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快禀报。”

跪在地上的侍卫慌了神,低下了头:“奴才……不敢说。”

关镇一脸严肃,拍了一下桌子,把身旁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跪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那侍卫看了关镇一眼,支支吾吾的说:“那刺客跑的飞快,人没有抓到,只是从他的身上掉下来了一样东西,被奴才捡到了。”

关岩一听,忙问道:“是什么东西,快快呈上来。”

那侍卫面色为难,还是起身将东西呈了上去,关镇也凑了过来。

不就是一块腰牌嘛!诶?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关岩细细的看着这块腰牌:“这牌子倒是十分眼熟?”说着举了起来,定睛一看,那白玉腰牌上刻了两个小字。

“司陆!”关岩看着那两个小字,惊讶的读出了声。

司陆满脸的不相信,伸手一摸,自己的腰牌果然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于是立马从关镇身后走上前来,定睛一看,竟然真是自己的腰牌,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关镇此时也是一脸惊讶的模样,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才说道:“司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的腰牌怎么在刺客的身上掉了下来。”

关岩也被这情况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忙转头看向关镇:“皇兄,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司陆扑通跪在了地上:“臣,真的不知情,”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反叛

司陆被压进了大牢,即便是百般解释,自己那腰牌确确实实从刺客的身上掉下来了,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要陷害自己。

关岩面色难看的坐在房里,身旁的随从哈着腰小声的说道:“皇子殿下,奴才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关岩有气无力的说:“讲。”

那随从勾了勾眉毛,压低声音:“如今皇上年老,太子登基已成定局,就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二皇子被遣送,至今下落不明,昨夜您又遭到暗算,这未免令人生疑啊。”

“你什么意思。”关岩凝声发问。

“奴才也只是乱猜,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对太子登基威胁最大的就是您了。”

那随从谄媚的向关岩说道:“司陆是太子身边最亲近的人,太子吩咐的什么事都是他亲力亲为,那刺客掉下的腰牌,恐怕就是司陆与那人串通最好的证据。”

关岩一听这话不得不对太子产生了怀疑。

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昏暗的小屋里,莫朝看着在面前坐着的关钦:“二皇子,我说的没错吧,此事一出,太子和三皇子果然生出嫌隙,如此一来,太子的势力肯定会被大大削弱。”

关钦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这件事,你倒是办的不错。”

莫朝紧接着说道:“不如……我们乘胜追击,彻彻底底的将太子扳倒。”

关钦看着莫朝一脸自信的样子:“你又有了什么打算?”

“再过几日,皇上就要去行宫了,宫中受宠的妃嫔还有三皇子也会随去。”莫朝顿了顿:“在这个时间里,随行的侍卫会大大减少,这正是我们行动的最好时机。”

关钦没有作声,深思熟虑了片刻:“好!成败便在此一举了!”反正他也没了退路,哪怕一死也比这样强!

莫朝向关钦请了安,转身退出了小屋。

莫清源此时正在兵部整理文书,虽说兵部里面任职的人不少,可是一个个做事都十分懒散拖沓。

就在莫清源拿着一堆文书出门的时候,正看见莫朝的贴身随从和兵部侍郎薛大人神情严肃的从门口进来,两个人神色匆匆低语交谈着什么。

“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薛斌的声音传了过来,两个人朝着院子最里面走去。

“这驸马的下人,怎么会出现在兵部?”莫清源自言自语道。

说着看了看两人的背影,一脸疑惑:“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薛斌如此慌张,还是杀头的大罪?”

说着放下了手里的文书,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透过窗户,莫清源看到薛斌正在屋里来回踱步,面色暗沉:“这件事,你确定他是这样定的?”

那人回道:“二皇子叫我告诉您,如今太子与三皇子不睦,两方的势力均被削弱,当朝皇帝年纪已大,早就疲于朝政,现在正是个最好的时机。”

薛斌停下了脚步,扶住桌子:“可是……皇上那边……”

那人看着薛斌一脸犹豫不决的样子:“二皇子还说过,事成之后,你便是最大的功臣,荣华富贵是少不了你的。”

薛斌眯缝着眼睛,点了点头,转身伏在桌子上写下一道密文。

拿起来递给那人:“那便听你主子的,明日酉时皇上出宫,回去告诉他,到时候可千万别掉链子。”

莫清源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心中一番嘀咕,皇上去行宫的日子?他们在计划什么?二皇子不是失踪了吗?

事不宜迟,要赶快回去告诉爹才行。

莫清源紧赶慢赶来到了守卫军衙所,门口的侍卫见他风风火火的样子,忙带他去见了莫执。

莫执看见儿子进门,一脸奇怪:“清源?你来这里做什么?”

莫清源定了定神,将莫执拉到屏风后面:“爹,我在今日在兵部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人。”

莫执疑惑的看着他,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莫清源一字一顿的说道:“是驸马常阳的贴身随从。”

莫执听到常阳这个名字,心头一颤,莫不是去找清源了?

随着莫清源诉说着事情的经过,莫执的脸色一点一点的阴翳下来。

他一把抓住莫清源的肩膀,拿出了自己的令牌,冷静的说道:“你拿着我的腰牌进宫去找皇上,务必将经过仔细的告诉皇上,我去找太子,随后就到。”

莫清源接过令牌,转身向着皇宫赶去。

莫执一刻也不耽误,找到太子,斟酌着将事情告诉了他。

关镇脸色十分难看:“我说那日司陆怎么平白无故的就成了串通刺客的罪犯,原来这一切都是关钦在捣鬼。”

莫执看着关镇一脸怒气:“事不宜迟,我们得赶快去见皇上才行。”

二人立马叫人备了马车,赶去皇宫。

养心殿里,只有四个人,周围一片肃静,三人站在堂下,都等待着皇上发话。

龙椅里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把手上的龙头:“这混账的东西,叛乱宫围的事他也做得出来!本想着念在我与他的父子情份,不将他赶尽杀绝,没想到他居然要将我置于死地。”

他将手里的那串玛瑙佛珠狠狠地摔在地上,珠子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几个人的耳边。

关镇开了口:“父皇不要动气,事已至此,我看,再留也必然会酿成大祸。”

说着看了看莫执两父子:“不如,这件事就交给莫统领两父子处理,也算是折了他当初没能抓回二皇子的罪。”

皇上微微点了点头:“就听太子的吧,莫执,御林军随你调用,你可不要枉费了我对你的一番信任,定要抓住二皇子。”

莫执跪在地上,神情严肃:“属下遵命。”

公主府里,三个人瑟瑟发抖,被五花大绑的推在地上,脸上遮着一块黑布,周围几个表情凶狠的黑衣人正拿着长刀等待着号令。

“驸马大人,小的只是个传话的,可没犯过什么错误啊!每次都将您的话带到,从没有耽误的时候!”

“驸马爷,我也只是个拉车的,从没得罪过您,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莫朝一脸不悦的看着跪地哭嚎的三个人:“实在是聒噪的惹人烦。”

一只手揉了揉眉心,一挥手,那拿着长刀的人手起刀落,三个人头骨碌碌的滚落在了地上。

一旁凶恶的大汉揭开了人头上的黑布,一个是今日去兵部报信的随从,另一个是总在关钦住宅巷头等候的车夫,还有一位竟然是那日在茶楼行刺的刺客。

莫朝看着三个人脸上凝固的惊恐:“拉下去吧。”

他随即站起了身,望着花园里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这下,就算干净了。”事成,他是开国最大的功臣,事败,他也要想办法让二皇子再也开口说不了话。

……

第二天酉时,皇上带着各宫妃嫔准时出宫,浩浩荡荡的随行队伍很是壮观。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莫执将皇上身边的侍卫减少,全都安插在了前往行宫的路上,还调动了剩下的所有御林军,随时待命。

又安排莫清源带着一部分大内高手提前去了行宫,做好准备,听候他的指令。

到了行宫,一路舟车劳顿使各宫娇弱的妃嫔神色憔悴,纷纷各自的房间里休息去了,不知情的宫女太监们,仍忙碌的打扫行宫,准备着今夜的歌舞晚宴。

夜色渐浓,长时间凄冷的行宫在今夜热闹了起来,红色的灯笼挂在房檐上,各宫娇美的妃嫔整理好行装,向着行宫大殿走来。

殿外的莫执,一如既往的围着宫墙巡逻,机警的目光扫视着一切可疑的动向。

“皇上驾到!”高公公尖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殿内所有的妃嫔纷纷起立,齐声道:“给皇上请安,恭请皇上万安。”

“各位爱妃平身。”皇上说着走进了殿内,坐到了龙椅上。

晚宴开始,一群舞姬走了上来,曼妙的舞姿旋转在金碧辉煌的大殿里,两旁的嫔妃有说有笑,只有龙椅上的男人,脸色沉重,与此刻的气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莫执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宫围之外,御林军正蓄势待发,每个人都绷紧了弦,注意着身边的一切动向。

被莫执安插在唯一通向行宫路上的侍卫凝神细听,仿佛有马蹄声,经验丰富的侍卫立刻听出人数绝对不少,怕是来者不善,急忙起身驾马向行宫去。

在行宫外正碰上巡视的莫执“莫……莫统领,人来了!”

莫执脸色一变,交代静观其变,以免打草惊蛇,明处暗处的均已凝神待命,果然没半刻钟,人来了!

莫执随即退向宫门,大呼一声:“保护皇上!”

宫墙周围的侍卫纷纷跳了出来,霎时间,周围一片刀光剑影。

莫执一眼看到在众人身后亲自指挥的关钦,这次定不能再让他逃了!看准时机,拔出腰间的剑,向着关钦刺去。

关钦早有防备,一个转身,那剑便顺着他的脖子擦了过去,莫执回手一掏,将关钦拽下了马,两个人顿时战在了一起。

殿内的妃嫔早已乱的不成样子,纷纷往后院儿躲去,关镇和莫清源手持利剑,保护着其实早就掉了包的皇上。

第一百九十二章 漫画热潮

关钦万万没想到,莫执会提前安插军队在这周围。

开始两方倒还实力相当,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增援人物越来越多,关钦实在是顶不住了,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倒下去,自己带来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

高手过招,胜在毫厘,莫执看准时机,一剑刺入了关钦的左腿,随着一声惨叫,关钦手里的剑摔落在地,整个人伏下了身。

周围的人一看关钦倒地更是士气大增,没多久就把关钦带来的叛党收拾的一干二净。

莫执一把将关钦拽起来,五花大绑送进了大殿里。

皇帝这才从后堂走出来,看着跪在眼前的儿子,怒斥:“你这逆子,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关钦眼神冷漠,冷冷的哼了一声:“你不是早就想我死了吗,城中到处都张贴着抓捕我的画像,你还当我是儿子吗?”反正这次肯定是没活路了,他也不是苟活的人,要么成王,要么败寇!

关钦继续说道:“你的眼里只有太子,哪怕他能力不如儿子,父皇也看不到眼里,事已至此,儿子没什么可说的,父皇动手吧!”

皇帝看着面前毫无悔过之心的关钦,既心寒又无奈,最终无力的摆摆手:“拖出去,斩了!”

周围的人听了心头一惊。

“慢着!”关钦高声说道:“父皇,您不知道吧,您那好驸马也是我的人,反叛的每一件事都是他帮我操办的!”

莫朝一听此话,急忙上前跪在了地上:“皇上明察啊,二皇子想要与我结盟,臣宁死不屈,何况,臣没有任何理由要帮一个失了势的皇子,皇上请明察,或者请二皇子拿出证据来!”

关钦紧紧盯着跪在身旁的莫朝,莫朝低着头,诡异的向关钦笑了笑。

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那报信的下人,那车夫,还有那日前去茶楼行刺的刺客都被我杀了,你就安心的去了吧,二皇子!”

皇上不知道关钦手中有莫朝的把柄,自然也觉得莫朝没有那么蠢:“关钦,事到如今你还想往驸马的身上泼脏水?”

关钦眼中满是怨恨,冷冽的目光射在莫朝的身上,仰天大笑了两声:“哈哈,没想到啊,最后竟然输在了这里,但是莫朝,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莫朝心里一惊,就知道他最后必定要鱼死网破将自己的事情抖落出来,两人跪在一处,离的极近,他袖子动了动,将早已准备好的毒针,悄悄接近关钦,他的腿上本就有伤,针刺一下根本感觉不到,但这可是为了让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特意准备的剧毒。

几乎是顷刻间,关钦整个人剧烈的抖动起来,嘴唇发黑,他怒目圆睁的紧紧盯着莫朝,最后不甘心的吐血倒地。

突然的变故将众人都吓了一跳,侍卫过来探了之后才道:“皇上,大概是服毒自尽了。”

皇上轻叹口气,整个身体向后倒去:“关钦作为大尧皇子,心胸狭窄,为了权利不惜搭上自己的生命,他最终走上了反叛的道路,落得这个下场,实在是罪有应得。”

关镇和关岩心知肚明,这话是说给他们两人听的。

又接着说到:“只是,关钦出逃,无依无靠,他这手里的兵,是怎么来的呢?”

莫执走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一张密函:“这是在叛军首领的身上搜出来的,想必一定是有人送信,整个叛军才和二皇子取得了联系。”

其实,莫执早早的就去找那个通风报信的随从了,只是公主府上下都说没有这么一个人,他便想到,一定是莫朝为了洗脱嫌疑,杀人灭口了,现在死无对证,说是莫朝派的人皇帝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皇上听到看着莫执手里的密函眉心一皱:“朝廷里竟然有如此糊涂的官员,莫执,给我查!把兵部翻过来也要找出这个人到底是谁!”

莫执俯了俯身,低声说道:“微臣领命。”

……

这皇上虽还在行宫,但消息早已传遍了京城,安贤听闻二皇子反叛失败,觉得也是了了众人的一桩心事。

莫执这阵子可累坏了,整日为了这件事烦恼,如今关钦被砍头,他也能好好松口气了。

雨生看安贤轻松的模样,说道:“安贤姐,我听说莫大哥在镇压叛军的时候可是立了大功了,还有清源也是,他们两父子可真厉害。”

安贤笑了笑:“哪有什么厉不厉害的,只要他们平安,我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正说着话,内堂的王画师一脸激动的走了出来:“安贤,你快来瞧,我画好了!”

安贤一听,眸子立马亮了起来,接过王画师手里的画稿,细细的看了起来。

“真是不错,这完全是我想要的模样!”安贤捧着画稿乐出了声,又赶忙回头叫雨生:“事不宜迟,赶快联系印书馆,快马加鞭的印出来。”

雨生听了,立马带着画稿出了门。

这画不比字,在木版上雕刻的时间要长的多,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月,一百套完整的漫画书才送到了书馆。

雨生往架子上摆,安贤拿着成品看,虽说比起现代漫画粗糙多了,不过已经很难得了,况且,还是能够看得很清楚的。

拿出几张画纸来,叫王画师画了几副漫画中的插图,自己在插图的下面写了一行小字

“新品漫画上市,欲购从速。”

王画师和雨生被安贤的举动搞得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安贤这又是什么古怪的招数?

安贤拿着宣纸,找来一块大小合适的木板,把宣纸贴了上去,又在木板的后面插了一个棍子,她就拿着这个东西出了门,把这牌子立在了书馆门口。

屋里的两个人很是奇怪,“安贤你这是做什么呢?”王画师忍不住问道。

安贤狡黠的笑了一笑:“嘿嘿,这叫广告,就好比那面馆门口店小二的吆喝,只不过我这个不用吆喝,一块板子就搞定啦!”

王画师狐疑的看了一眼门口的“广告”,摇头说道:“这玩意儿能行吗?”

“您就等着瞧吧。”说着安贤又歪头转了转眼珠,想到光有牌子还不够,在现代,店铺开张纳新都会发传单的啊。

又对着王画师说:“王画师,拜托您再挑出一帧最有意思的画,再画一遍给我。”

王画师听了安贤的话,转身拿起笔,三下五除二就画好了,拿起来递给安贤。

安贤又在上面写了书中她觉得最有意思的一个段子,然后拿给雨生:“去印书馆印上几百份。”

不过现在推广漫画可没当初推书那么难了,毕竟安贤的书店在京城读书人中还是有些名气的,只要有新奇的玩意出来,就会一传十十传百的来看个新鲜。

李明月听说安贤的漫画出来了,迫不及待的来到了书馆想要一睹为快,拿起一本漫画,坐在书馆里的椅子上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上的书,时不时的笑出声,就连安贤叫她都没听见。

漫画页数虽多,但看起来比字可快多了,没一会儿就将一本瞧完的李明月意犹未尽:“安贤,你真是太厉害了,真好奇你的脑袋里都装着什么,是怎么想到这些新奇古怪的玩意儿的!”

“你看着喜欢就好,我还担心人们都不爱看。”

这印几个字的广告可就快多了,半日不到,印书馆便差人送来了几百张“广告”。

李明月看着安贤手上的一沓都一样的漫画好奇:“你印了这么多一样的漫画做什么?”

安贤眨了眨眼,笑着说:“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宣传,一会我便去街上,把这漫画发给街上的人,他们看到上面的介绍,感到好奇,自然就会来了!”

李明月还真没见过:“那我可得瞧瞧。”

没想到安贤这一招还真是十分管用,不出两天的时间里,人们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纷纷来到书馆购买漫画,有的被广告吸引来,而来看过的再跟别人一转述,这漫画不出意料的风靡了京城。

王画师看到安贤的“广告”真的奏了效,不禁啧啧称奇:“你这女子可真是不简单,会写书,还会写漫画,老朽活了这么大的年纪第一次见到一位你这样的奇女子,实在是佩服。”

安贤笑了笑,这新奇的玩意一出现人们肯定会产生好奇,在市场上引起热潮,自己的广告也确实奏效,这才两天,漫画就买了一半多了。

随着看漫画的人越来越多,安贤的名字也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慕名而来的买书人更多了,安贤书店里的漫画竟然断了货。

雨生每日跑到印书馆去催书,一时间,书店的生意达到开店以来的最高峰。

安贤看着漫画这样的形式十分受人们的欢迎,自己心里也有继续创作的动力了。

雨生却担心道:“安贤姐,以后要是有别家书馆学你这样作书可怎么办啊?”

安贤笑着说:“学就学呗,这东西又不是只有我自己才能用,别人学去出更多的漫画书才好呢。”

一旁的李明月却笑着说道:“我看啊他们想学也学不来,这些笑话只有安贤才能想到,他们就是想画也画不出来啊!”

雨生笑着点头说:“那倒也是!”

第一百九十三章 彻查

莫执领了皇上彻查兵部的圣旨,心里细细盘算着该怎么下手。

莫清源见莫执迟迟不肯下令捉拿薛斌,好奇的问道:“爹,你明明知道是薛斌报信,为二皇子提供了兵力,怎么不直接去捉拿他呢?”

莫执意味深长的说道:“关钦被斩,朝中上下无人不知,莫朝会留后路,他未必就不会,何况就算你是证人,没有证物他只要死不松口,也是定不了罪的。”

莫清源认真的点了点头:“还是爹考虑的周到,若是我来办,早就带着人马杀到他家里去了。”

莫执笑了笑,两个人向着大理寺的方向走去。

大理寺的大牢里,叛军首领孙玉清垂头丧气的倚在牢门旁,混浊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绝望,杀头是迟早的事,现在留着他只不过是因为他还有点用处。

牢门被看守的衙役打开,发出了刺耳的吱呀呀的声音,这使昏暗凄冷的牢房更加压抑。

孙玉清缓慢的抬起了头,看见莫执踏了进来。

“你这是何苦呢,跟从关钦,起兵叛乱,如今落得一个被斩首杀头的下场。”莫执看着眼前的人,缓声说道。

孙玉清一脸凝重,紧紧盯着莫执:“当今皇帝昏庸无能,民间一片怨声载道,比起在这样的昏君手下做事,还不如起兵反了他。”

莫执淡淡的看着眼前这个满眼愤怒的人:“反叛就是反叛,一日为君,终生为君,你没有任何理由说自己是因为君王的昏庸无能而起兵反叛。”

孙玉清低下了头,良久才缓慢的开口:“你今日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事吧?”

“你随着关钦出兵,这种事需要里应外合吧?而保护皇上负责警戒的,也只有那么几个属部而已。”莫执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周围一片死寂的大牢里。

孙玉清转头不再盯着莫执:“哼!我从不认识什么兵部里的人,你恐怕是搞错了。”

莫执面色冷峻:“你怎么知道,那报信的人是兵部里出来的?”说着看了看孙玉清:“不瞒你说,我不是来问你这个人是谁的,因为我已经知道了,来找你,不过是要个口供而已,来证明薛斌与你们勾结了。”

莫执的话掷地有声,孙玉清听到薛斌这个名字,立马乱了手脚。

“你还有一个女儿在家,不错吧。”莫执看着孙玉清,低声开口。

“你要干什么,不要伤害她。”孙玉清神情激动的站了起来。

莫执抬手放在了薛斌的肩膀上:“你放心,我莫执不是那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只是,你想过吗,你死了以后,女儿怎么办?你的女儿我会好好照顾,你呢,也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和薛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薛斌呼吸急促,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薛斌不过是个报信的人,关钦身份不能被泄露,在兵部任职的薛侍郎是最好的人选。”

说着,他顿了顿,抬头望着莫执:“薛侍郎也是有难言之隐的人,他的妻儿被关钦软禁,薛侍郎不得不听他的话,那最后一道密函送到我手里,关钦才放了他一家老小。”

莫执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求皇上网开一面,从轻治罪的,那么你们相互联系,可还有没被消灭的证据?”

“我府上,书房里书架上的诗经里,有我们二人互相往来的信,你去拿了吧。”孙玉清说。

他又神情激动的抓住莫执的手:“不要忘了你答应过的话。”

莫执最后看了一眼他,转身向外走去:“你放心,我莫执说话算数,你的女儿,我会护着不让人欺负了去的。”说着便走出了大牢。

来到孙玉清的府里,根据他所说的一查,果然有一沓书信藏在诗经里。

莫执拿着这串通勾结的罪证,一刻也不耽搁的带着兵马向兵部赶去。

薛斌正在桌前查看兵部的人员记录,只听见门外一阵嘈杂,一群侍卫闯了进来,莫执随后进了门。

薛斌看着打头的莫执,瞪圆了眼睛:“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要干什么,这里可是兵部,不是护城军衙所。”

莫执没说多余的话,把手里的书信递到了薛斌眼前。

薛斌立马变了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了话:“这……这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莫执看着惊慌失措的薛斌:“走吧,薛侍郎,事已至此,随我去向皇上复命吧。”

…………

安贤正忙着整理书架上的漫画,这漫画实在是太受欢迎,印书馆刚送来的书,只半天便被一抢而空,长此下去,倒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砰的一声,书馆的门被人推开,只见李明月眼里含着泪,跑着来到安贤面前。

安贤被李明月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住她:“你这是怎么了,到底是什么事给你急成了这副模样?”

李明月扶着安贤,眼泪落了下来:“安贤,薛洋的小叔薛斌参与了关钦叛乱,帮他传信,皇上知道了勃然大怒,薛家满门入狱!”

安贤听了这件事也是心头一惊,参与叛乱,就算是薛家这样有权有势的王侯世家也难逃死罪,如此一来,薛洋和明月该怎么办。

安贤带着李明月坐到了桌子前面:“你先不要急,怎么说薛斌也只是单纯的帮他们传信,没有完全的参与进去,或许,这件事还有转机。”

李明月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希望的光芒:“安贤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你先回府等着,我去找莫执,等我回来再商量。”安贤说完话便拉着李明月走了出门。

衙所里,莫执正忙着整理此次叛军的名单,看见安贤一脸焦急的赶进门来。

莫执起身走向安贤:“怎么了,今天突然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听说,薛府出事了,薛洋的小叔薛斌为关钦通风报信,薛家满门入狱。”安贤问道。

莫执脸色沉了下来:“薛斌暗地里和关钦勾结,关钦通过他的手与孙玉清取得联系。”莫执顿了顿:“只不过,薛斌也是受了关钦的威胁,他一家老小也是前不久才被关钦放了出来,我正想着借此向求情,只是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安贤低头沉思了一会,开口道:“如今薛家落难,薛洋入狱也在所难免,只是李明月这里了怎么办。”

“听闻皇太后自明月入宫以来便对她十分喜爱,近来太后身体不适,不如就叫明月请愿进宫照顾太后,再去向太后求情。”安贤看着莫执的眼睛说。

莫执也忙回道:“李明月和薛洋情投意合,我也不忍心看他们两个出现这样的结果,我这就去禀报太子,让太子也替他们求情,你去找公主,让她自己主动去照顾太后,或许会有用。”

此刻的李明月心灰意冷,看到安贤来了,立刻跑了过来:“安贤,莫执怎么说,薛洋还有救吗?”

安贤把和莫执的谈话告诉了她:“你不要心急,薛斌只是个传话的,而且他是被人胁迫才做了这样的事,你立刻入宫,去见太后,太后向来对你喜爱和对你身份的顾及,说不定会帮你的。”

李明月一脸感激的看着安贤:“你看我,都乱了,把这个给忘了,我现在就进宫。”

而此时御书房皇上一脸不悦的看着莫执:“你进宫来就是为了替薛家求情?”

莫执低着头,沉声道:“陛下,薛斌为叛军传话的确是罪该万死的大罪,只是,他也是一时糊涂才做了关钦的傀儡,关钦暗中威胁他,也是被逼无奈啊!”

一旁的关镇开了口:“父皇,千错万错都是关钦的错,薛斌只是其中的一个棋子,如今太后的身体不好,我们便不要多杀造孽了,何况,薛侯爷是无辜的,还希望父皇从轻发落,当做是为太后冲喜。”

皇上看着朝堂上的两个人,满脸的怒气:“你们两个,不要因为叛乱平息就忘记,我大尧的江山差点毁在了关钦的手里,朕是不可能同意的。”

话音未落,皇上便拂袖而去,留下两个人在大殿里。

“莫执,父皇心意已决,你还是不要再费周章了。”关镇一脸无奈的看着莫执,也转身离去了。

而李明月来到了太后的寝宫,慈宁宫里宫女太监正忙着打扫宫殿,见到李明月红着眼来,大约也都猜到了什么事。

宫殿的金丝软榻上,太后正拿着一本诗集细细品味,突然就被李明月的声音吓了一跳。

李明月见了太后,便一脸委屈的哭出了声:“太后,您快救救月儿吧,现在除了您没人能帮我了。”

太后见李明月这泪流满面的样子,忙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不要哭,快快起身,说与哀家听听。”

李明月被安贤和侍女搀了起来,坐在了太后身边的椅子上,一只手抹起了眼泪:“太后,皇上下令,薛家满门入狱,就连薛洋也在其中,您说我可怎么办啊!”

太后听了李明月的话沉思了一会儿,其实她本不想干涉这件事的,她没想到李明月会找她求情,毕竟,现在这门亲事她其实推脱了是最好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 求情

片刻,太后开了口:“薛斌参与反叛,这本就是杀头的大罪,如今皇帝没有将他满门抄斩,也是念在薛侯爷曾经的一片忠心,如今皇帝已经下令,哀家也不好插手啊。”

李明月听了太后的话哭的更厉害了:“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薛斌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了怎么办啊!”

一旁的嬷嬷开了口:“太后,奴婢知道您一向疼爱公主,而且薛斌犯的也不是必须要杀头的大罪,薛侯爷一家更是无辜,要不,您就开了金口,替公主向皇上求个情。”

太后看着李明月一脸真挚,又哭哭啼啼的模样心生怜爱,开口道:“那哀家就去见皇上,你也随我来吧。”

李明月听到太后同意,忙行个礼:“月儿就知道太后最疼我了。”

太后笑着摸了摸李明月的头:“虽说来自邱域,可我一见了你便心生喜欢,如今你来求哀家,哀家也不忍看你如此焦急。”

李明月起身谢过太后,一行人立即前往了养心殿。

“太后驾到!”门口的太监高声呼喊。

整个宫殿的人听到以后纷纷下跪,向太后请安,养心殿内的皇上听到太后来了,立马出门迎接。

“太后,您怎么来了,近日身子可好些了吗?”皇上一边询问,一边将太后迎进了殿内。

李明月和嬷嬷一左一右受在太后身边,也跟了进去,殿内的宫女立马迎了过来,将太后扶到刚刚准备好的珊瑚绒软垫上。

桌子上摆着新沏好的茶,茶香缕缕,瞬时间充满了整个宫殿。

皇上看着太后身旁的李明月,立马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开口问道:“太后今日来,想必是为了薛斌的事吧?”

太后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小酌了一口:“皇帝,既然你已经知道,那我便不绕弯子了,你看在哀家的面子上,斟酌一下吧!”

说着看了看身边低着头的李明月:“公主刚刚与薛洋定下婚约,如今薛洋入狱,你叫公主怎么办?”

皇上听了太后的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太后,薛斌胆大妄为,作为兵部侍郎滥用职权,不顾国家安危,将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这样的罪人,朕免他一死已是网开一面。”

“皇上您有所不知。”李明月从太后身边走了过来,跪在了地上。

皇上眉头微皱:“公主还有什么话可说?”

李明月看着堂上有些愠怒的皇上,开口道:“皇上,明月有一事禀报,望皇上听完再做定夺。”

皇上听了李明月的话,脸上产生了一丝好奇:“你且说来听听。”

李明月顿了顿,想起安贤交代自己的话,说道:“薛斌串通反贼,扰乱国家,其罪孽深重,这其中另有隐情和不得已想必皇上已经知道了,但关于薛家的处罚,皇上还需有所考量。”

皇上坐直了身子,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此次叛乱,全是关钦一手包办,薛斌不过是一个带话费棋子罢了,除了给传递信息,他再没有参与其他任何活动,让他铤而走险的根源,是一家老小被威胁,他尚且情有可原,何况无辜被牵连的薛侯爷一家,何况,明月许配给薛洋是全国都知道的事,若是再跟别人,明月怕是也没脸,宁死也难从。”

皇上将一只手放在了眉心上,闭着眼睛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一旁的太后开口说道:“皇帝,这不仅仅是薛家一家的事,还牵扯到两国和平啊。”

见皇上仍不开口,太后又说道:“哀家越来越老了,身体也一起不如一日,自从明月进宫的第一天,哀家便对她心生喜欢,如今见到她这可怜的模样实在是不忍心啊,这次哀家便求你一次,成全了明月吧。”

李明月见皇上迟迟没有反应,立马上前跪在了地上:“皇上,明月知道,最近一段日子,邱域总是进犯大尧边界,屡屡侵扰边民的生活,明月愿向父皇送去书信,劝邱域退兵,不再进犯大尧。”

皇上听到李明月说出这样的话,抬头对着太后说道:“既然如此,朕便卖太后和公主一个面子,免了薛家的牢狱之灾,也算是为了太后冲喜了。”

李明月听到皇上说放过薛家,脸上立马绽开了笑容,立马向皇上谢恩:“皇上万岁,明月在这替薛家谢过皇上。”

“只不过。”皇上话音一转:“薛斌欺君犯上,身为朝廷要官,竟然出现如此失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从今往后薛家所有朝廷官员,全部免职,不得再入朝为官!”

李明月听到皇上这样的旨意,跪在堂下怔忪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忙向皇上跪拜:“谢主隆恩。”

…………

李明月恍恍惚惚的出了宫门,薛家被赦免,免了牢狱之灾,却全部沦为平民,以后该如何是好她究竟还能不能和薛洋在一起呢?

李明月在京城无依无靠,最是依赖安贤,出宫第一时间去告诉了她,安贤带着她一起回了家,莫执见到两人面色难看的进了门,拧眉问道:“怎么样,皇上还是不同意吗?”

安贤看着曾经那个活泼开朗的李明月变得憔悴不堪,回头对莫执说道:“皇上同意放了薛家,薛家不用再受牢狱之苦了。”

莫执一脸疑惑的看着安贤:“这不是好事吗?怎么你们两个还是愁容满面的?”

安贤摇头说道:“只不过,薛家全部沦为平民。”

说着低头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李明月:“薛洋也不例外,如此一来,明月他们两个人可怎么办啊,明月是公主,薛洋只是一个寻常百姓,哪有堂堂公主嫁给一个平民的道理。”

莫执听了也是一脸凝重。

李明月突然坐了起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似乎想通了什么。

回头对安贤说道:“嫁,怎么嫁不得,平民又如何,我就是看上薛洋这个人了,他是侯还是官是贵族还是平民又有什么区别呢。”

安贤听了以后,上前握着李明月的手:“明月,你真的想好了吗,你是公主,你嫁给一个削官降爵的百姓,怕是要受到万人耻笑了。”

李明月看着安贤一脸担心的模样,摇头笑着说道:“我心意已决,无论是谁的劝阻我也不会听,如何我也不会离开薛洋。”

说着又一脸期待的看着安贤:“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安贤握着李明月的手:“这是自然。”嘴不在乎阶级的人怕就是安贤了。

三日之后,薛家老小跪在大理寺院子里接旨。

“即日起,薛家所有爵位,官衔,名号一律被朝廷褫夺,薛府名下所有宅院,店铺,田地一律收归国有,薛家人三代不得入朝为官,钦此!”高公公将手里的圣旨折了起来,送到了薛侯爷的手里。

薛侯爷颤抖着身体,慢慢的抬起手接过圣旨,沉沉的答道:“谢主隆恩。”

李明月早早的就在外面等候,看到薛洋出了门一脸激动的跑了过去:“薛洋!”

薛洋看见李明月,觉得恍如隔世:“明月?你怎么来了!”

李明月一把将他抱住,眼里都是泪水:“薛洋,这段时间在牢里你受苦了,见不到你可把我急坏了。”

薛洋却拧了拧眉,犹豫的退开半步:“公主,薛洋现在不过是一介平民。”

李明月听了这话非但没恼,还一脸期待的看着他说:“薛洋,你可不要当我李明月是那背信忘义之人,我一来到大尧,便看中了你,是死也不要和你分开的。”

薛洋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明月,谢谢你还能陪在我身边,往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像从前那般好过,但我薛洋一定会努力,发誓让你过上好日子。”

李明月依偎在薛洋的怀里,两个人的脸上有对以后的担忧,但更多的,是相互依靠的互相信任的坚决。

阳光明媚,窗外烟暖云舒,两只鸟儿立在窗沿上,发出婉转动听的鸣叫。

安贤坐在书馆里,对面是李明月和薛洋两个人。

“安贤,这次真的谢谢你,要是没有你和莫执的帮忙,恐怕我这辈子也见不到薛洋了。”李明月紧紧握住安贤的手,一脸感激的说道。

安贤看着对面的两个人:“你们两个人本就情投意合,能看到你们最后能走到一起我也开心,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还是公主讨人喜欢,有太后帮衬。”

“那日进宫本来我都已经心乱如麻了,要不是你将厉害关系告诉我,教我如何说服皇上,怕是皇上也不会松口,这样的恩情,明月一辈子都会记在心中的。”李明月真挚的说道。

薛洋也随声附和:“早就听老师说过,你虽是一个女子,却胆识过人,有着常人赶不上的头脑,薛洋这次真的见识到了。”

安贤笑了笑,没再说话,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心里也默默的为他们担心着,这关是过了,可毕竟堂堂邱域公主下嫁给他国一介草民,他们以后的路一定很难。

第一百九十五章 实情

关钦叛乱的事总算尘埃落定,生活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莫执和莫清源因为在平息叛乱中救驾有功,皇上回宫后给了不少赏赐,安贤一如既往的经营着书馆,漫画的火爆让安贤开始了第二本剧本的创作。

正赶上今天店里没有那么忙,安贤便和乔羽来到了那个糕点店老板的家里。

照顾傻儿的大娘在厨房里给安贤打着下手,大娘手里正忙着择菜:“莫夫人,来了这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你和这可怜的孩子是什么关系。”

安贤想了想,回头和大娘说:“他爹是绑架我儿子的罪犯,被抓住后便关到牢里去了。”

大娘有些疑惑的看着安贤,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人虽然做了坏事,却也是个爱子心切的人,受人指使才误入歧途,入狱前最放心不下这个孩子,这父子俩一直相依为命,除了对方再没有什么亲人,无依无靠,这孩子是无辜的,我便答应他会好好照顾这孩子,让他安心。”安贤淡淡道。

大娘心中顿时对安贤刮目相看:“你这孩子真是心善。”

安贤笑了笑,没有说话。

到了中午,四个人围坐在桌前开始吃饭,那傻儿从没吃过这样好吃的饭菜,抢着往自己嘴里塞,大娘在一旁紧着收拾。

安贤和乔羽正和大娘拉着家常,突然听见院子里有什么响动。

乔羽起身拉开了门,只看见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子站在门口,那男人面容憔悴,看见面相陌生的乔羽也是一愣。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大娘奇怪问道。

那男人一脸纳闷:“这里是我家,我到要问你是谁?”

安贤闻声赶了出来,看见这个男人立在门口,看着他喊了出来:“是你?”

房间里,几个人坐在桌前,那傻儿一脸欢喜的站在那男人旁边:“爹爹,想爹爹!”那个男人宠溺的摸了摸傻儿的头。

乔羽看着那个男人,还是有些不忿:“这就放出来了?”

糕点店老板听了乔羽的话,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安贤,我一时糊涂听了那歹人的话才做出绑架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你的恩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忘的。”

安贤看着糕点店老板一脸感激的模样:“我知道你也是一时糊涂,你入了狱,孩子无依无靠,我也不忍心看他没人管。”

糕点店老板顿了顿,仿佛下了很大的勇气“我实话跟您说,我绑架莫清源,其实是有人给我出的主意,我只不过是参与了计划的其中一个。”

安贤眉头紧锁,紧紧盯着糕点店老板:“有人指明了要绑架莫清源对吗?”

“是,那人说你们家是大户人家,赎金肯定少不了,而且告诉我们等到赎金到手,他一分不要。”说着顿了顿。

“不仅如此,他还给了我们很多钱,告诉我们拿到赎金后不要放人,把那孩子留下,带给他。。”糕点店老板认真的说道。

安贤紧接着问:“你有没有见过他的长相?”

“这倒是没有,那人小心得很,每次见面都约在春晖酒楼最大的雅间,隔着一层纱帘和我们说话,谁也没有见过他长什么样子。”糕点店老板说道。

“不过……”糕点店老板抬头看向安贤:“不过,我隐隐约约的看见他金冠玉带,服饰非常的华丽,一看就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公子,说起话来也有一丝王官贵族的风范。”

安贤心中好像想到了些什么,京都里对莫家有偏见的只有关钦和莫朝,关钦那时候正出逃在外,躲避追捕还来不及,不可能现身在酒馆里,不管是什么事,都会叫莫朝去做,那么这个人就只有莫朝了。

想到这里,安贤坐直了身子,向糕点店老板告了别,叫上乔羽,立马回到了家里。

安贤进了门立马奔向了书房,看见莫执正伏案写着什么东西,立马走了过去。

莫执闻声抬起了头,看着安贤一脸凝重的模样:“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安贤走近坐在莫执的身旁,语气有些沉重:“今日我和乔羽看那糕点店老板的傻儿子,正好碰见了糕点店老板回来。”

莫执听到这件事,问道:“他出狱了?”

“是,就是今天的事。”安贤回道。

说着顿了顿,神色微微变化,降低了语调:“他告诉我,那时绑架清源其实是受人指使的。”

莫执的脸上多了一分疑惑,静静的等待着安贤继续说下去。

“那人从不露面,听他说好像还是什么王官贵族,我猜……”安贤的语气有些犹豫。

莫执凝声到:“莫朝。”说完定定的看看向安贤。

安贤听到莫执的话微微点了点头:“没错,我是这样想的,只有他的嫌疑最大,关钦不可能亲自现身酒楼去办这件事。”

莫执面色冷峻,缓声说道:“莫朝这个人,心狠手辣,他的心里再也没有莫家的地位了,关钦手里捏着他的把柄,为了不让关钦将他的事公诸于众,竟然真的答应他绑架清源。”

说着低下了头:“他到底是清源的爹啊,实在是让人心寒。”

安贤把手放在了莫执的背上,心疼的看着他,柔声说道:“你不要再为此事困扰了,人变了,感情也会变,莫朝选择了权利,便不会再在乎什么亲情。”

莫执思考了良久,抬起头,伸手搂住了安贤的肩膀:“这些我都明白,莫朝欠下的东西,我迟早会让他都还下来。”

…………

安贤书馆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这让自己有了更多创作的动力,源源不断的灵感的出现使安贤创作量大大增加。

新的漫画作品不断的被送到印书馆,只要新的漫画一出书馆里就一定会人满为患,如今的京都人人皆知,这里出了一个会作漫画的女作家,连带着画师也水涨船高,名气增了不少。

莫府的日子和从前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转眼冬天就到了,白雪皑皑覆盖了整个京都,安贤手里挎着菜框,回到家里,便立马开始准备饭菜,等待着莫执两父子回家。

莫执一进门,便看见安贤弯着腰,拿着比她还要大的一个扫帚在院子里扫雪。

莫执赶紧上前,把扫帚从安贤的手里抢了过来:“下人们呢?家里的活你不要什么都做,这么大冷的天。”

安贤听着莫执有些嗔怪的语气,笑看着他:“这雪下个不停,下人们也扫不及,这会儿都忙去了,我闲来无事,又不像你们天天训练,就这么锻炼身体还能干活也挺好的。”

说着话,安贤就要上手把扫帚夺过来:“我来做有什么不可的?”

莫执闷头扫着雪,说道:“你是我的妻子,什么活都让你做,我会心疼的,我可不愿意让你累到。”

“况且现在家里事务增多,之前你不愿要太多下人,这会儿不想找也得找了。”

安贤一想也对,光是这么大个宅子那些人打扫起来就有些吃力,小酒和乔羽更是每天忙的团团转,也当时为他们分担了。

第二天安贤就让小酒去再招些可靠的人,两人顺路出了门,路上,两个人看见路边围了一群人,时不时的还能听见阵阵哭声从人群中传出来。

好奇的凑了过去,只见两个妙龄少女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两人的身前用凉席盖着一个人,一块牌子立在旁边,上面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大字。

那两个少女眉清目秀,黑油油的长辫子垂在腰间,一朵白花别在耳朵边上,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任是谁见了也会十分心疼。

没想到自己也能碰到这种事啊,安贤感叹,正当安贤在一旁踌躇,一个身材魁梧满嘴酒气的彪形大汉推开熙攘的人群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了一个女孩子,咧开嘴嘿嘿的乐了起来。

“好一个漂亮的女子啊,我可从没见过这么精致的小姑娘,不要在这里哭了,随我回家做了我的妻子可好,哥哥是不会亏待你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报仇

那女孩子被大汉抓着手腕,一脸慌张的想要挣脱,跪在地上的另一个女孩见了这一幕立马跳了起来:“你要做什么,快点放开我妹妹,不然给你好看。”

那大汉听了这一番话不但没恼火,还一脸猥琐的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这女子可真是泼辣,不过本大爷喜欢,喜欢!”

说着便要向着她的方向扑过去,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散开了,眼睁睁的看着那大汉将两个人拖走。

“可惜了这两个苦命的姑娘。”

“还是躲得远远的吧,不要惹祸上身啊!”

两个姑娘绝望的看着周围坐视不管的人们,泪水忍不住的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一旁的安贤按耐不住了,抬步走了过去,拦住了那大汉的去路:“放手!”

周围的人听见安贤这一句话,纷纷把目光投了过去。

两个女孩子看到安贤仿佛像看到了救命的稻草,带着哭腔喊到:“夫人,快救救我们吧,夫人。”

“你是哪里来的女子!不要不知好歹,快让路,别耽误了本大爷的好事。”那大汉看着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高声呵道。

安贤没有一丝惧怕的神色,上前拽着那姑娘的手,想要把她从大汉的手里拽过来。

一旁的小酒看到这一幕,立刻上前,朝着那大汉的脸就是一拳,那大汉立马捂着眼睛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

两个女子趁机抽回了手,跑到安贤的身后。

那大汉见有人坏了他的好事,恼羞成怒的站了起来,朝着小酒的方向冲了过来:“你这混账东西,竟敢坏了爷爷的好事。”

小酒一个侧身躲了过去,给那大汉摔了一个狗吃屎。

虽说那大汉身材魁梧,有着一身蛮力,但不知为何,却笨拙的很,居然能被小酒耍的团团转。

不一会的功夫,那大汉便踉踉跄跄的被小酒一脚绊倒,摔在了地上。

小酒趁机对他一顿暴打,实在是好不解气!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叫好,他们也看不惯,只是不敢插手罢了,但看到有人伸张正义,还是佩服的。

安贤身边的两个姑娘也低身向着安贤和小酒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夫人和公子的救命之恩,我们姐妹俩感激不尽。”

安贤忙把两个人扶了起来,笑着说:“没关系,小事一桩。”随即问道:“你们两个是怎么沦落到街头,卖身葬父的啊?”

两个人对视一眼,姐姐先开了口:“我俩是前街豆腐店老板的女儿,我叫清荷妹妹叫夏竹,我们娘死的早,家里只有我姐妹俩和我爹三个人。”

说着看了一眼身边的妹妹,继续说道:“爹爹年纪不大,我们便想着叫爹爹再续弦,那媒人便介绍了一个和我爹年纪差不多的女人来,开始还好,那女人每日早起帮着我爹干活,细心的照顾着我们爷三个,可是好景不长。”

那姑娘说着话抹起了眼泪:“时间久了,那女人的本性便暴露了出来,她嗜赌成性,整日背着我们出去赌钱,还偷了我家的房契,一夜输了个精光,人再也没回来过,直到赌场的人找上门来我们才知道,他们逼着爹爹把豆腐店压给了他们才罢休,不然就要把我两姐妹带走。”

一直在一旁哭泣的妹妹开了口:“从那日起,爹爹便一病不起了,就在昨夜,我爹便没了动静,我们两姐妹身上没有一分钱,只好卖身葬父。”

安贤听了两个人的一番话也十分动容,任谁看这么乖巧的姐妹落难也会同情,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了头:“我家正在招揽丫鬟,不如你们俩就随我回家去吧。”

说着看了看地上用凉席盖着的人:“你们不用担心你们父亲的身后事了,我出钱帮你们办了。”

两个姑娘听了安贤的话十分的激动,立马跪在了地上给安贤磕了一个头:“夫人的大恩大德我们姐妹俩永生难忘。”

安贤赶忙将两个人扶了起来:“不要这样,我也是看在你们一片孝心的份上。”

回到家里,两个姑娘见过莫执和莫清源之后,便一刻也没闲着,擦桌又擦椅的,很是勤快能干。

安贤让乔羽将自己没穿过的衣服先给了两套,两个姑娘本就年轻好看,这么一收拾,更是显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

当天下午,又有一个精瘦的陌生男子来到了莫府,说是听说这里招工便想来试试看。

安贤看着那男人一脸精明的模样,仔细的看着他的眼睛,就是觉得好像在哪看见过,看他个头随瘦小了些,但看着还精干,让小酒查了这人来历没什么问题后,便留下了。

这天莫执正在府里查看御林军名单,又想起皇上让文武百官出主意,主要还是针对边塞问题,他思考了良久,手写了一封书信,但心里不太有谱,因太子最近忙,他也不好亲自去叨扰,便喊来下人叫他送到太子府去,先问问太子的意见,等他有了时间再回复。

下人接了信便向着太子府的方向赶去,不到两个时辰便回府复命了,告诉莫执信已经送到。

不到一日,太子便差人送来了回信,莫执拆开信,细细的读了起来。

“莫卿所言本宫仔细斟酌,认为并不妥当,还请莫卿再三考虑。”

莫执看着这一句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太子没有同意自己的想法?这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太子很支持加强大尧边疆兵力的啊?怎么如今却对反驳了我的意见?

下人弯了弯腰,退了出去,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让人玩味,原来这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绑架莫清源未果,逃走了的大盗。

那次绑架中,他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还差点被官府抓走,心中很是不平,便一心想着报复莫家,正巧那日看到莫府招纳下人的消息,便来了。

他在莫府这么长一段时间里,每天都在寻找契机,想要报复莫执夫妻两个人,尽心尽力的做好每件事,不过是为了取得两个人的信任,好在日后下手。

这次终于让他抓住了一次机会,在帮着莫执去送信的路上,他偷偷的打开信封看了里面的所有内容,又去找了一个路边写信的,临摹着莫执不太工整的字重新写了一封信送了过去。

那信里的内容早就不是什么要动兵去边境,加强边境的兵力,而是主张将御林军的一半放到三皇子手下。

太子看到这样的内容怎么会同意呢?明明知道因为刺杀的事太子和三皇子之间生出嫌隙,虽然误会解开,可三皇子心中还是多了一丝防备。

在这样的关卡,莫执突然主张将兵力送到三皇子手下,实在是令人生疑,太子自然是不会同意的,不仅如此,还觉得莫执有些莫名其妙。

莫执不解的看着太子的回信,找太子之前,先将此事告诉了安贤,安贤也很是奇怪,按理来说,莫执尽心为太子办事,一心向着太子,而太子也十分信任莫执,这件事莫执曾对太子表意,那个时候太子还是支持的态度,怎么一转眼就不同意了呢?

心思缜密的安贤细细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问莫执:“有谁看过这信上的内容?”

莫执想都没想,回答安贤:“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调兵的事也只有我和太子知道,除了我们两个,再无他人了。”

说着一脸疑惑的俯下了头,两只手撑着膝盖自言自语到:“我明明写完就差下人送去了啊。”

安贤听到莫执的话皱了一下眉头,一把抓住莫执的手问道:“新来的那个?”

莫执看着表情严肃的安贤说道:“是啊,我写完就送出去了,一刻都没耽误。”

话音未落,莫执眸子一颤:“难道……”

安贤点了点头,顺着莫执的话说了下去:“你猜的没错!”

莫执也点了点头,一边思考一边说:“那日除了我和太子,碰过那信的第三个人也只有他了!”

安贤很赞同莫执的话,若有所思道:“当初他入府,我查过他的来历,很清白,但就是太清白了,我想着有些危险放在眼皮子底下,比看不见好,这不,忍耐不住了。”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不然我也不会用他了。”莫执挑眉。

安贤定了定神,压低语调:“我谁都没说,打草惊蛇就不好了,你这件事不是什么大事,随后跟太子解释清楚就好,借用这件事让他露出马脚,也算好事,既然他自己钻进来了,那我们也不用客气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将计就计

太子府里,司陆站在堂下,看着太子一脸凝重的坐在椅子上。

良久,太子才开口道:“司陆,你看莫执这是什么意思,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要将大半的护城军调给三皇子?”

司陆想了想,对太子说:“莫执会不会有什么想法,按理来说,他心思缜密,做事沉着冷静,有什么事都会提前和太子商量,万不该如此盲目。”

“不如属下去找莫执打探打探如何,看看莫执到底是什么意思。”司陆在一旁询问着太子的意见。

太子低着头仔细的考虑了一下,对司陆说道:“这样也好,三皇子确实也对他不错,若是莫执有什么二心,我定绝不再将他留在我身边。”

来到护城军衙所,门口的衙役见是司陆,忙将他请进了门,司陆没有多言,径直的走进了莫执的帐子。

莫执正好出门,见到司陆突然造访,想必是为了那封信而来的。

两个人在桌前坐下,气氛有些沉闷。

“莫执,我今日来……”司陆开口言道,他的眼睛看着莫执,言语中有些犹豫。

一旁的莫执神色自然,没有一丝紧张的感觉,淡淡开口道:“是太子叫你来的吧。”

司陆点了点头:“没错,太子认为,你重新编排护城军的想法并不十分妥当,今日叫我来,与你好好商议,听听你到底是什么意见。”

“太子误会了,那信,根本就不是我写的。”莫执说道。

司陆瞪大了眼睛:“不是你写的?那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信完全是你的字迹啊?”

莫执点了点头:“正因为是我的字迹,才能使太子彻底相信书信中的内容。”

司陆一脸疑惑,好奇的问道:“这么说,你并没有打算将军中一半的兵力分给三皇子用?”

莫执正声说道:“那书信中竟然是这么写的?难怪太子给我回了那样一句话。”莫执眼神认真,继续说道:“伪造信件的人,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离间我和太子的关系,使我和太子之间产生嫌隙。”

司陆定定的看着莫执:“到底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莫执一只手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背对着司陆说道:“你还记得绑架清源的人吗,换信的人就是当初逃走的那个大盗,他当时蒙着脸,没人注意到他长什么样子,前一段时间,府里招人,他便乔装打扮,进了莫府。”

司陆听了莫执的话着实有些没想到:“竟然是他?我还以为他定然逃的远远的了。”

莫执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他来莫府,也不过是想报复罢了,或者,还夹杂着些其他目的。”

莫执顿了顿,又说:“不仅如此,他参与绑架也是受人指使的!并不是单纯的为了钱而来。”

司陆忙问:“是谁?你查到了吗?”

莫执看了看司陆,片刻才开口:“我认为,应该是关钦的人,那时我刚在太子手下做事,关钦对我的出现很不满意,只是那人是谁我还没有查到。”

莫执低下了头,想了想,幕后指使是莫朝无疑了,不过现在说出来是没有人会信的,关钦已死,现在戳穿莫朝闹不好还会给自己找一身麻烦。

“那日给太子写信,想要询问太子对调兵去大尧边境的意见,刚写完,就差那下人给太子送去了,我想,他定是在半路上将信掉包,借此离间我和太子的关系。”

司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还没处置那人?”

“我和安贤打算先不揭穿他,毕竟目前手上没有多么充足的证据,而且他不过是个小角色,我更想通过他找到后面的那人,那才是真正的隐患。”

司陆点了点头,对着莫执说道:“这样也好,那你们自己小心些,我这就回去向太子复命,不然他还在胡思乱想呢!”

关镇就觉得蹊跷,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弯弯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是我错怪莫执了,他这个人一向沉稳办事,从没出过问题。”

司陆在一旁点头说道:“太子说的有理,莫执自从跟在您身边,一向忠心耿耿,他心思缜密,遇事冷静,不骄不躁,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自从安贤和莫执知道那人的身份以后,便让乔羽,小酒还有雨生处处留意着他的动向。

可那大盗倒是伪装的很好,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没有什么活动,但安贤和莫执仍然没有放松警惕。

当然,她也没放松自己本来的事,王画师对安贤的剧本十分欣赏,作起画来也是下笔如有神,一幅幅生动形象的作品展现在安贤的面前,这让安贤心里十分高兴。

看着手里的存稿也够了,安贤便吩咐雨生去印书馆将画稿都印出来,上市新书,雨生接了画稿便出门了。

可是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这让安贤感到十分纳闷。

“怎么今天这来回一趟这么快?往常去印书馆来回路程,起码都要两个时辰才行。”安贤疑惑的看着雨生说道。

雨生的脸色有些沉重,没有回答安贤,拉着安贤走向了内堂,才缓缓开口,低声说道:“我在路上碰见府里新来的那个下人了。”

安贤听了好奇的问道:“怎么,你碰到他了,他去做什么了吗?”

雨生沉了一口气,压低声音:“我在去印书馆的路上,看到他一个人走在街上,我本想过去和他打个招呼,没想到他一转弯拐进了一条小巷,我心生疑惑,便偷偷随着他跟了过去。”

安贤仔细的听着雨声的话,眼神眯了起来。

雨生顿了顿,语气凝重的说道:“我跟了过去,看见他正和一个陌生的男子说着什么,那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纸包,还一脸笑嘻嘻的和他说这药效很大,我听到这话觉得怕是不是什么好事,便立马跑了回来,告诉你这件事。”

安贤听了以后,点了点头:“看来,他是按耐不住了。”

说着转了转眼珠,对着雨生说:“今日你随我回家,这一次必须把他拿下。”雨生听了以后点了点头。

安贤一刻也没有耽搁,先去把这件事告诉莫执。

衙所里,莫执看见安贤难得的来这里问道:“怎么到这里来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安贤点了点头,拉着莫执坐到了桌前,原原本本的把雨生看到的事告诉了他。

莫执若有所思抬头望向安贤:“你有了什么主意了吗?”

安贤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不错,我是有了一个计划,这一次必须让他露出马脚,得到证据。”

看着安贤胸有成竹的样子,莫执忙问道:“说给我听听。”

中午时分,莫府里,清荷和夏竹正忙着洗菜,看见安贤回来,便迎了过去:“夫人今日回来的这样早啊,我和夏竹本以为您又留在书馆不回来了呢,还打算今儿中午做好了饭给您送去。”

安贤看着两个人,笑着说:“今天不用了,辛苦你们了。”

两姐妹听了安贤的话,忙说:“夫人您这是哪里的话,清荷和夏竹的命都是你救的,做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安贤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向两姐妹介绍了身边的雨生:“这是我书馆里的人,叫雨生,平日里书馆的大小事宜都是他帮我打理,是个很能干的小伙子”

两姐妹看着雨生颔了颔首,雨生也向两位姑娘打了招呼。

三个人都见过了,安贤便转身向内堂走去,李丛屋里迎了出来,毕恭毕敬的说道:“夫人您回来了。”

安贤微微点了点头,还没等安贤说话,李丛接着说道:“夫人,您前几日吩咐的订做的地毯今日我上街给您取回来了,就放在屋里,您请去看看吧。”

安贤说道:“好的,我知道了,你也辛苦了。”说着看了看他的眼睛,倒是装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呢,实在是个道行高深的老狐狸。

管家听了安贤的话,微微俯了一下身子,便退下去了。

到了晌午,莫执也赶回了家,看见安贤正瞧着地毯出神,走上前去:“都准备好了吗?”

安贤微微笑了一下,拉着莫执的胳膊:“你放心吧,雨生那边我已经交代下去了,清荷和夏竹也安排好了,就等着他上钩了。”

莫执点了点头:“好。”

第一百九十八章 要生了

清荷和夏竹做好了午饭,便忙着收拾厨房,在这个功夫,李丛进了厨房转悠了一圈,模样作是在问午饭情况,然后便出去了。

他刚离开,雨生进了厨房,帮着清荷和夏竹把饭菜都端了上来。

安贤和莫执坐在桌前,安贤向着雨生使了一个眼色,雨生也冲着她眨了眨眼,表示一切都已经打点妥当。

两人便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时不时的闲聊两句,气氛轻松,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突然,安贤捂着肚子叫了起来:“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她可不会演戏,叫了一声一歪头晕了。

一旁的莫执见状,立马扶住了安贤,夏竹和清荷也跑了过来,焦急的看着疼得不行的安贤,不知道如何是好。

莫执一把抱起安贤把她放到了床上,李丛看着奄奄一息的安贤,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心想安贤绝对死定了,不过表面还是要假装帮忙的。

雨生趁着混乱,来到了李丛的房间,左翻右找,在枕头底下,找到了那个白色的药包。

此时的安贤躺在床上,几乎没有了呼吸,清荷带着郎中从外面赶了回来。

莫执赶忙把郎中带到床前,叫他给安贤把脉。

那郎中闭着眼仔细的摸着安贤的脉,紧紧皱着眉头,过了不大一会,缓缓睁开了眼睛,说道:“夫人这是中了剧毒啊,我看,夫人是撑不了几日了,还是尽早准备后事吧。”说完,还摇了摇头。

莫执面对着安贤,背对着众人,看不清神色,半晌缓缓道:“这么说来,是这饭菜中出了问题?”

“给我搜!”莫执冷声道:“每个人的房间都不要放过!我倒要看看是谁要害死我们一家!”

下人们也只是装模作样的搜了一番,最后雨生拿着一包药粉:“大人,是从李丛的房间找出来的。”

李丛见状,也不再遮掩,竟哈哈大笑起来,他伸手摘了头上的帽子,恶狠狠的看着莫执:“你也有今天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看我也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我便是绑架你儿子莫清源的那个人,没想到吧。”

莫执听到那大盗终于自己揭露了身份,也省的他逼问一番,他不过是仗着自己功夫高才敢这么直白的承认。

但还是装出满脸不相信的样子,惊声问道:“竟然是你?你到底有什么意图。”

那大盗笑了笑,指着昏迷不醒的安贤说:“她中了我下的毒,永远也不会醒过来了,本来是想一次解决你们两个的,谁知你还没吃她就倒了,不过这样也好,也让你尝尝这种滋味!你们断我财路,我便要断了你们的生路。”

莫执笑了一笑:“那你真是帮了忙,省了我不少事。”

大盗看到莫执这副奇怪的模样,心头一惊,随即便看见安贤从莫执的怀里坐了起来。

清荷还有夏竹看到安贤清醒过来,立马高兴的冲了上去,紧紧拉住安贤的手,焦急的说道:“夫人你没事吧。”

安贤拍了拍两个人的手,笑着说:“放心,我没事。”

说着站了起来,看见那大盗一脸不相信的杵在那里:“这……这……你不是已经晕死过去了吗?怎么……怎么能又起来了?”

安贤冷冷的笑了一声,紧紧的盯着他:“没想到吧,你还是适合抢劫,演戏这种东西你太差劲了,我们也不过是陪你演了一场戏罢了,目的不达到,你又怎么会甘心这么老实认罪呢?”

那大盗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喃喃说道:“不可能的,这一切我明明都计划好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安贤看着李丛,淡淡道:“从你偷换莫执的信,我们便识破你了,幸亏今日雨生碰见了你去买药,不然我真的就死在你手上了,你的心肠可真是歹毒。”

说着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绑架清源,还逃过了官兵的追捕,我们本想着没机会再抓到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歹毒到这种地步,求财不得便索要人命。”

李丛心知自己已经无从辩解,保命要紧,但他自认自己功夫逃走还是不成问题的,一闪身就往外跑去。

可就这时,莫家的大门忽然打开,一群身着官服的人走了进来,打头的那人正是戴岭。

大盗看到一群官兵进了门,心里什么都明白了,自己完全被耍了,他们直接叫了官兵,也就等同于,自己讲自己的罪行,一五一十的交代给了这京官!而戴岭正是安贤在今天上午回家的路上就通知好了的。

戴岭一进门便一声令下,十几个高手一起围了上去,纵然他功夫再好,也双拳难敌四手,最终束手就擒。

莫执和安贤的目的,本是想通过他想救出幕后黑手,可戴岭在押送回去的途中,竟被人偷袭,李丛中了暗器当场身亡,幕后之人又不了了之。

好在他们心里已经大概有了谱,以后时时防范,想来他也不能如何!

夜间,忙碌了一天,安贤早早就窝进了暖和的被窝,莫执扣着安贤的手,搂在安贤的腰间:“本一直想着能让你过安稳日子,却总是没安稳过。”

安贤的手扣的更紧了一些,娇声说道:“你可不要说这样的话,人是我放进来的,要自责也是我先自责,何况这不是没事吗。”

莫执看着怀中可人娇滴滴的模样,更是心生喜爱,便搂的更紧了一些,:“我媳妇,那可是天下第一聪明的人,什么事都瞒不过她的眼睛,还会写书作文,任是谁都佩服的大才女,别人都紧着羡慕我呢!”

安贤听了莫执的话更是一脸笑意,这平时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莫执,竟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安贤一个转身,窝进莫执的怀里,笑嗔道:“你这油嘴滑舌的模样,是从哪学来的!”

莫执看着眼前的人,那温柔娇媚的模样实在是惹人喜爱,再配上这柔声嗔怪,实在是让人心头欢喜。

便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欲火,朝着安贤热情的吻了过去。

他的唇发凉,安贤条件反射的往后缩了缩,笑着看着莫执憋的满脸通红的模样。

莫执又凑了过去,在安贤的耳边轻声说:“再躲让你明天去不了书屋”。”莫执嘴里呼出的热气搞得安贤痒痒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从耳朵根到脸庞立马出了一道绯红。

还没等安贤说话,莫执便再也忍不住了,一翻身压了上来。

月色撩人,几缕薄云挡在月前,更为这迷人夜色更增添了几分妖娆。

第二天一早,安贤便早早的起了床,瞧着身旁沉沉的睡着的莫执,心中觉得甚是甜蜜,可能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吧,只是他在你身旁,什么都不需要做,便觉得十分美好。

安贤凑了过去,盯着莫执熟睡的脸,长而卷曲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颧骨,身边这男人长的真是俊俏的很,想到这里,安贤忍不住亲了莫执一口。

莫执被亲了一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便看见安贤正望着他看,一把便将她搂在了怀里,亲昵的说:“看够了没有?”

安贤被这一句话羞红了脸,急忙跳下床去,莫执看着安贤慌乱的样子笑出了声。

把莫执送出了门,安贤刚要关门,突然看到戴岭的师爷李恪从门口冲了进来,安贤忙迎了出去。

只见李恪气喘吁吁的和安贤说:“快去戴府,戴夫人……戴夫人要生了。”

安贤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急,转身进屋放下手上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戴府。

一进了门便看到戴岭一脸焦急的在院子里踱步,时不时的向产房张望,产房里传出一声声的痛呼。

安贤走了过去:“戴大人!怎么样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戴岭皱着眉头:“这产婆进去有一会儿了,也没什么动静,我把京都最好的产婆都请来了。”

看着戴岭着急的模样,安贤安慰到:“你放心吧,一定会没事的,生孩子都有这个过程的。”

戴岭望向产房,紧紧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第一百九十九章 喜得千金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产房里还是没什么动静,从院子里就能听到于秀馨因为剧烈疼痛发出的嘶声,屋里的产婆大声喊着:“用力啊,夫人,再加把劲!”

戴府里的丫鬟端着铜盆来往在产房和厨房之间,一盆盆热水被送了进去。

戴岭和安贤守在产房外面,焦躁不安的等着,戴岭更是在门外来回踱步,两手背在身后,时不时的向屋里张望。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忽然从房间里传出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戴岭一喜,忙和安贤迎上前去,产婆打开了门,一脸喜悦的走了出来,向着戴岭道喜,说道:“恭喜戴大人,贺喜戴大人,喜得千金!”

戴岭脸上紧皱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又急切的问道:“馨儿呢,她怎么样?”

产婆笑着说:“戴大人您放心,夫人好着呢,母女平安。”

话音未落,戴岭立马冲进了房间,安贤也跟了进去,转身又吩咐戴府的丫鬟:“快去熬些小米粥来,米要熬的烂烂的。”

丫鬟领了命便退了下去,安贤立马奔向于秀馨的房间。

一进门便看见戴岭跪在床边,紧紧握着于秀馨的手:“馨儿,你辛苦了。”戴岭心有余悸,没想到生孩子这么吓人。

于秀馨满脸是汗,嘴唇微微有些泛白,微笑的看着戴岭,虚弱的对他说道:“你这是哪里的话,孩子平安出世就好。”

一旁的安贤上前来,满眼心疼的看着于秀馨:“秀馨,你身子本来就虚弱,这一下子,肯定对你身体的元气损耗不少,可一定要好好休息才行。”

于秀馨转头看向安贤,笑着说:“生孩子不都这样嘛,你不要担心了,我这不是平平安安的在你面前嘛!”

于秀馨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安贤,你还记不记得孩子未出生时你答应我的话了?”

安贤看着于秀馨一脸期待的模样,笑着说道:“我当然没有忘记,孩子一出世我这个干娘便做上了。”

于秀馨听到安贤的话,笑出了声:“你没忘最好,你若是不答应,我便要气你说话不算数了。”

戴岭回头看了看安贤,对于秀馨说道:“馨儿,安贤一大早就赶过来了,这一上午一直陪着我守在门外,也是着急的很呢。”

安贤听了戴岭的话,忙说:“你这是哪里的话,这样的大事,我必然是要陪在秀馨身边才好。”

三个人正说着话,产婆抱着孩子推门进来了,小心的把孩子抱给戴岭:“戴大人,孩子已经沐了浴,清洗干净了,真是个长的极为好看的千金。”

戴岭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仔细的端详着,满眼欢喜的说:“真是好看,这眉眼和秀馨一模一样。”

躺在床上的于秀馨听到戴岭的话,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这孩子刚生出来,模样还没长开,你便看得出来像我?”

一旁的安贤看着戴岭抱着孩子,都不知道怎么喜欢好了,对着于秀馨说:“自己的孩子,怎么看都是好的。”

戴岭忙把孩子抱到床前,认真的说:“馨儿你瞧,这眉眼像你的很,这鼻子嘴倒是像我。”

戴岭平时都忙于公务,给大家的印象都是不苟言笑的,今日这般开心的像个孩子的模样还是头一回见。

于秀馨和安贤相视一笑,门外的丫鬟端着小米粥进了门。

安贤接过了碗,走到于秀馨的床前,认真的说:“生了孩子,气血肯定是亏空不少,可现在也不能吃太补的,先喝点小米粥垫垫肚子。”

于秀馨笑了笑,对安贤说:“是是是,倒是你,什么时候赶紧要个孩子啊?两个孩子一起长大岂不是好。”

安贤一勺粥喂到了于秀馨的嘴里,笑着嗔怪道:“我看你这力气倒是还足,还有心情调侃我呢。”

于秀馨调皮的笑了笑,乖乖喝下了小米粥。

回了莫府,等莫执回了家安贤迫不及待的跟他说了,莫执听了也是一脸喜色:“这怀孕的时候戴岭处处担惊受怕的,这回踏实了。”

安贤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这做干娘的,是不是也得准备点什么礼物给送去啊,要不然怎么像个做干娘的呢。”

“你说的是,既然是干娘,便必须准备点像样的礼物。”莫执看着安贤:“相送什么?”

安贤思考了一下,抬起头看向莫执:“不如,今儿吃过了饭你陪我去银店给孩子打一些银饰吧,小孩子也暂且就送这个吉利些。就一个平安锁配上两个小镯子。”

莫执点了点头,他对这方面就更不懂了,两个人吃过饭便上了街。

来到首饰店,老板笑盈盈的将安贤和莫执迎了上来:“两位来小店,可想要点什么啊?”

安贤拉着莫执的手,对银店老板说:“老板,店里能不能给新降生的孩子打平安锁啊?”

那老板忙说到:“本店虽小,不过什么样的银饰都能打,别说平安锁了,出嫁用的银饰,头簪,发钗都可以打。”说着便走向柜台,拿出了许多绘制的图案还有小样送到了安贤面前。

安贤和莫执坐在了店里的桌子旁,细细的挑选着,书里画了许多美丽的图案,祥云,元宝,基本都是小孩子比较适合的。

安贤看着精致的绘本,问道:“老板,有没有已经打出来的平安锁能拿给我看看?”

老板应了一声有,便回身进到内屋去拿,一对绘着祥云图案的小锁被送到了安贤手上,样子十分精致好看。

莫执看着这一对平安锁,小巧可爱,心里感觉十分喜欢,抬头看向安贤,笑着说:“等咱们的有了孩子,也要打一个这样的小锁。”

安贤笑了笑,挑了几个好看的花样,对着银店老板说:“那便打一个平安锁吧,再来一对小手镯,大概什么时候能来取呢?”

银店老板回道:“最快也要两天才能都打出来,不如等打好了派人送到您府上去。”

安贤点了点头,也实在是没什么别的可买的,不过来日方长,又离得这么近,以后照顾也方便。

回府的时候安贤顺路买了不少食材,虽说戴府也有厨子,不过毕竟她知道更多对产妇身体好又补的东西,闲的没事的时候可以做给她吃。

三日之后,银店老板便差伙计将打好的平安锁和银镯子送到了莫府。

安贤结过东西,拿在手里细细的欣赏着,这两件银饰做的十分精美,安贤十分满意,便打赏了那伙计些许碎银。

拿到了给干女儿的见面礼,安贤便去给于秀馨准备补汤,一道补汤要熬制很久才能好,安贤连午饭都没吃,等到补汤做好,一刻也没有耽搁,带着东西就去了戴府。

于秀馨正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孩子,眼神中满满都是爱意,当了母亲的人到底不一样,之前自己还跟个少女一样,一下就成熟许多。

安贤看着她这副模样,笑着说:“真是谁家的孩子谁稀罕。”

于秀馨听到安贤的声音抬起了头,笑出了声:“瞧你说的,你的干女儿你不喜欢?等你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便懂了这是什么感觉了。”

安贤笑了笑,一旁的丫鬟给她拿了椅子,搬到了于秀馨的床边。

“这个是我给干女儿的见面礼,你瞧瞧好不好?”安贤一边说道,一边拿出了给孩子打的银饰。

于秀馨接过了那小巧精致的锁和两只镯子,嗔怪道:“你这是做什么,她不过是个小婴儿,你还这么破费。”

安贤听了于秀馨的话,说道:“这可是我的干女儿,礼数是绝对不能少的,我还觉得理太轻,只是也不知道买什么,以后慢慢补。”

说着话,站起身来去把放在桌子上的补汤拿了过来:“秀馨,把这汤喝了,你身子还虚,少抱孩子,养身体终于,这汤对坐月子补气血是最好的了,快趁热喝。”

安贤让一旁的丫鬟拿来了碗和勺子,倒了一碗出来,于秀馨见安贤还这样细心的想到了这个,心里顿时感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第二百章 何去何从

于秀馨接过了碗,喝了一口:“还真是好喝。”

安贤点了点头:“你爱喝就好,这汤补的很,我还去药房问过郎中,这汤里的东西对你可是百利而无一害。”

说着话又想了想:“一会我去给写下这汤的做法,让你的小厨房三五日就做一次给你吃。”

于秀馨听了安贤的话,欢喜的说道:“我这个当了娘的,还没你懂得多呢。”

安贤看着于秀馨笑了笑,又给她添了一碗汤。

安贤几边跑,过的充实,父子俩的日子也算风顺,莫清源自从和莫执一同镇压了关钦反叛,兵部里的人都对这个平日里默默无闻的小伙子有了很大改观,也不将他当做个毛头小子了,加上莫执的身份,反而不少人来示好。

不过莫清源没有因为此事骄傲自满,一如既往的认真办事,他的性格清高自傲,对别人的巴结也爱搭不理,有的人主动来拍马屁却得不到他的回应,在兵部里自成一派。

这晚莫清源回到了家,一进门便看到一匹高头大马立在自家院子里。

这马高大威猛,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体型纤细优美,枣红色的毛油光发亮,时不时的打着呼噜噜的鼻息,一看便是马中极品。

莫执出门看到莫清源这直勾勾的眼神,笑着说:“怎么?喜欢吗?”

莫清源抬头看到莫执走了过来,一脸沉思的模样,说道:“这马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普通的马,毛色这么漂亮,应该是汗血宝马的一种。”

莫执点了点头,走上前抚摸着马背,说道:“你说得还真不错,这是西域进贡来的宝马,平日里但是非常少见,你又是怎么了解这么多的了呢?”

莫清源挠了挠头,笑了笑,对莫执说:“兵部里的修磊将军就有这样一匹马,毛色是银白的,将军骑上去好不潇洒帅气!我知道的这些都是他教给我的。”

莫清源的眼睛一直盯着马不放,莫执看着他如此渴望的模样,说道:“你若真是喜欢,这马便送给你了。”

莫清源听到莫执的话,眼神一亮,有些不相信的看着莫执:“真的吗!爹!真的送给我了?”

莫执点了点头:“男孩子长大了就必须有一匹自己的马才行,之前一直在护城军中,因事务繁忙,还真的很少用到,荒废了它的本事,你经常训练,比在我这里好。”

莫清源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不会辜负这么一匹好马的!”

两父子相视一笑,听见安贤叫两人吃晚饭,便把马牵到一旁,进屋吃饭去了。

这饭还没吃一半呢,就看见司陆风风火火的进了门,莫执疑惑的问道::“赶着饭点来,是来蹭饭了?”

司陆平复了急促的呼吸:“蹭什么饭,皇上召见,需要紧急入宫,我这是路过你这里,顺便叫着你,快随我入宫吧。”

紧急召见,那必然不是什么小事,莫执和莫清源将筷子一放,换了衣服忙出了门。

来到养心殿,一进门便看见殿内已经来了许多的人,大都是兵部的将军,两位皇子也站在堂下。

莫执一行人进了门,行了礼便起身立在了一旁,莫清源看到龙椅上皇帝表情严肃,身体坐的笔直,眉头微微皱着。

他看着堂下疑惑的官员,缓缓开口:“可能你们对朕今日的突然召见有一丝疑惑,读。”

皇上一挥手,一旁的高公公立马拿了一封信走了过来,站在堂上,打开信封高声读了起来。

随着高公公尖细的声音回荡在殿内,堂下的众人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原来邱域停战几年又休养过来,再次不甘心的进犯边塞,完全不顾了之前的和解书,更无视邱域的公主在大尧的事情。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堂下有些躁动的人们,一只手猛拍了椅子上的龙头,严声说道:“这区区小国邱域竟然没完没了的挑衅冒犯!看来当时留着它就是个祸患。”

堂下的魏纪元听了皇上的话,开了口:“陛下,依臣看,这邱域实在是胆大妄为,臣请求调兵开战,退兵邱域。”

皇上点了点头,缓声说道:“朕也是这样想的,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我看这邱域实在是目中无人,那么,你们说该派谁去呢?”

一旁一直沉默的太子,突然起身,开了口:“父皇,儿臣请求带兵出征。”

“太子的心意朕明白了,但毕竟你没打过仗,朕觉得不妥。”皇帝坐在龙椅上,眯缝着眼,思考了良久,开口说道:“魏纪元,修磊,田德方三位将军带兵支援边塞,势必要把邱域打个落花流水!”

莫清源一众人随着魏纪元回了兵部,到了兵部,魏纪元将莫清源,金元宝,李傲风三个人叫到了一起。

语重心长的对三个人说道:“你们来到兵部也很久了,这是第一次遇上重大的国家战乱,我打算将你们三人放到一起,带兵辅助其他两支队伍的进攻。”

莫清源三人听了魏将军的话点了点头,金元宝开口说道:“将军放心,我们几个虽然年纪小,胆量却是有的,您说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就好了。”

魏纪元点了点头,神色十分凝重:“这次上战场可不是儿戏,和我们平日里的训练可不一样。”

说着停了一停,接着说道:“不指望你们能担当多大的重任,但也是一次很重要的锻炼,这次的考验就是,不要死在战场上!”

三个人听了魏纪元的话,点了点头,接下了命令。

安贤今日从书馆回来便听莫执说了要和邱域打仗的消息,安贤听了以后心头一惊:“源儿要去?他还那么小呢!而且从来没参加过战斗啊!”

莫执虽也掩饰不住的担心,但还是安慰道:“他既然选了这条路,迟早都是要经历的,总要有第一次,他也不能一辈子活在我们的羽翼下,放心吧,源儿的本事还是让我放心的。”

安贤一想也是,刚才太过着急,都忘了原本源儿是何等厉害可怕的人物,怎么会那么容易出事,不过说起两国开战,难免会想起另一个人。

李明月身为两国交好特地来到大尧联姻的公主,实际上就是一个扣在大尧的人质罢了,如今邱域叛乱,李明月作为人质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我想去薛洋那里一趟?要不要一起?”安贤问,莫执没说话,不过已经起了身。

而这里情况也确实不怎么好,两个人都一声不响,安贤开了口:“明月,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李明月抬头看了看安贤,满眼都是无奈,轻声开口说道:“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也没有想到,看来,父皇是完全不顾我这个女儿的生命了。”

李明月作为一个公主,自从被当做言和的礼物送到大尧那一天起,她的生死便不在她手中掌握了。

一行清泪从她的脸上滑落下来:“薛洋刚刚出狱,本想着我们不再参与皇族的任何事,安心的做个小老百姓,可是却出现了这样的事。”

说着,目光看向了薛洋:“我是不会连累薛洋的,明日便叫他作一封休书,断绝与我的夫妻关系。”

坐在桌子旁一直沉默的薛洋听到李明月说出这样的话,再也抑制不住了,走上前紧紧抓住李明月的手:“明月,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

说着紧紧的抱住了李明月,柔声说道:“当初我薛家满门入狱,你不也是一样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去向皇上求情,还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不听众人劝阻下嫁给我,如今你有了难,我便离开你,无论如何我薛洋也做不出这样的事。”

莫执听了薛洋的话,缓缓的开口道:“皇上震怒,几位将军也马上就要出发去边塞迎敌,到时候公主肯定会被皇室关押,到时候可怎么办,就算你不想离开她,也做不了什么了。”

薛洋站起身来,鼓起勇气对着莫执说道:“若真是躲不过,那我随她一起去,是生是死我们两个人共同承受。”

安贤听了莫执的话,转了转眼珠,因为自己的出现,书中很多原有的故事走向都改变了,可是邱域叛乱这一段是有的,记得当时的李明月和薛洋也没有分开,而是共同进了宫,最后还是莫清源提议敌国的人留不得,皇上才下令将两人斩首。

可是,现在的莫清源和从前书中的了不一样,既然莫清源都变了,别人怎么就不能变呢?

想到这里,安贤看着不知如何是好的三个人,思考良久才低声说道:“逃吧。”

第二百零一章 出逃

三个人听到安贤说出这两个字都吓了一跳,李明月薛洋更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莫执低着头,眉头紧皱,仔细的想着安贤的话,如今邱域叛乱,皇上勃然大怒,无论如何这场战争也是一定会打起来的了。

之前李明月为救薛洋还向皇上保证过,给邱域写信让邱域和平相待,但邱域完全出尔反尔,皇上震怒,那李明月绝对活不了,薛洋执意跟着进宫,也只会新账旧账一起算,如此看来,逃,是两个人最好的选择了,逃走就还有一丝生还的机会。

莫执握了握拳:“若是提早行动,说不定还能离开,大尧这么大,到时候改名换姓,找两个人也是不简单的。”

薛洋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紧紧握着李明月的手,满脸的真挚:“明月,我们走吧,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李明月听到薛洋说了这样的话,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一起涌了出来:“薛洋,你这样做值得吗,为了我奔波流离,我现在可是大尧的敌人,你和我在一起,是得不到好结果的。”

薛洋愠怒:“你这是哪里的话,什么敌人不敌人的,你是我薛洋的妻子,两国打起来也跟你没关系,和你在一起不管走到什么地方,不管过得是什的日子,都不重要。”

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两个人在对方最难过的时候都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坚持守在对方身边,这样的感情任是叫谁见了也会羡慕。

“事不宜迟,你们俩还是快点准备离开吧,拖的越久,危险就越大。”安贤语气中带着担忧,这毕竟不是小事,一旦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李明月点了点头,看着莫执和安贤两个人,走过来拉住了安贤的手:“安贤,在这个节骨眼上,所有人都唯恐惹祸上身,避着我还来不及,也只有你和莫执,在这样危急得关头愿意来看我们,给我们出主意。”

安贤听完李明月的话,拍了拍她的手,嗔怪道:“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出了事我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又紧接着说:“好了好了,现在可不是感动的时候了,我陪你出门去采办一些路上能用到的东西。”

说着就拉着李明月出了门,回头对莫执和薛洋说:“去找两匹好马,把家里能用上的东西都带着,用不上的就扔下吧。”

李明月拿了纱巾戴在脸上,就随安贤出了门,两个人在街上走着,气氛有些沉重。

“明月,你知道有一句古诗是这样说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安贤看着李明月满面愁容,对她说道。

李明月听了以后,疑惑的歪了歪头,安贤突然想到,这个时代,是没有人知道李白,杜甫,王勃的。

于是对李明月解释道:“意思就是说,即使你和薛洋走到天涯海角,即使走到天边与我相隔万里,只要心里还记得有我这样一个朋友,我们就好像近邻一样,离得那样近。”

李明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眼中出现泪水,说道:“能遇到你这样一个朋友,我李明月此生便值了,你对我的恩情,我永远都会记得。”

安贤笑了笑,叫她不许再说这样伤感的话。

“这个得买,路上一定用的到,还有这个麻绳,可以扎个东西用,对了,还要买些吃食,不知道会走多长时间,路上可不好买吃的。”安贤一边挑选着东西嘴里一边念念叨叨的。

李明月看安贤这副认真的模样,笑出了声:“安贤,你瞧你,好像我的母亲似的。”

“还有心情笑,不错,到底是李明月。”安贤也禁不住笑出了声。

安贤和李明月两个人回到家里,几个包裹被堆放的整整齐齐,莫执和薛洋走了过来,看到两个人手里也是大包小包的,薛洋忙把安贤两个人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

安贤查看着地上的包裹,抬头问道:“就只有这些对吗,重要的东西都带了吗?”

薛洋回道:“家里本来也没有什么可以带的,都是一些衣服什么的。”

安贤看了看地上的东西,又看了看莫执,给他使了一个眼色,莫执立马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

“这是我和安贤的一点心意,出门在外没有钱是不行的。”莫执说着,把手里一沓银票塞到了薛洋手里。

薛洋看着银票,急忙要把手里的钱还给莫执:“这可使不得,我和明月已经受了你们很大帮助了,这银票是万万要不得的!”薛洋和莫执两个人拉拉扯扯的。

一旁的安贤看到这一幕开了口:“你们俩就收下吧,出了门就不比在这里了,没有钱什么事都会难办的很,你们俩若真的不想让我们担心,便好好拿着,出了门好好的去过日子。”

薛洋听了安贤这样的一番话,终究是抵不过现实问题,他也不想叫李明月跟着他吃苦,便没有再推脱,把银票都装在了一个布包里,仔细的包好,放了起来。

安贤看着东西收拾的也差不多了,开口说道:“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一会去街上雇一辆马车,载你们两个人出城,现在最好先不要待在家里,免得官府的人找来,待会儿从后门先在我家停会儿,今夜寅时你们便出发。”

三个人点了点头,趁着夜色随着安贤两个人回了莫府。

吃过了饭,安贤便叫薛洋和李明月两个人去休息,毕竟接下来这一路舟车劳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安顿下来。

李明月摇了摇头,微笑的看着安贤:“不睡了,再过两三个时辰就要走了,心里乱糟糟的也睡不下去。”

安贤拍了拍李明月的肩膀,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出了门,你和薛洋就自由了,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

李明月重重的点了点头,满眼都是不舍,转身抱了抱安贤。

到了寅时,马车已经等候在门口了,下人们都已经歇了,莫执帮着薛洋把行李都搬上了车,李明月眼中含着泪水,紧紧拉着安贤的手不愿松开。

“好好生活,等风头过了,总有机会联系的,对不对。”安贤看着李明月开口说道。

李明月点了点头,颤抖着回应安贤:“好,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车夫驾着车开始出发了,李明月拉开了车上的侧帘,回头看向安贤和莫执两个人,这京城也就只有这几人让自己留恋了。

这一夜,安贤久久不能入睡,有些担心两人,世事无常啊,这两个人就这么走了,从此以后不知道该能不能再见面。

莫执感觉到安贤来回翻动着身体,伸手将安贤搂在了怀里,握住了安贤的手。

在安贤的耳边低语道:“他们会有一个好的归宿的,不要再担心了。”

安贤微微点了点头,将头靠在了莫执的怀里,男人温热宽厚的胸膛让安贤觉得十分有安全感,只有在莫执面前,自己才会放下所有防备,这一刻,心里最踏实。

夜里的风很大,把树上干枯的枝叶吹落了一地,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这沉重的气氛好像也在预示着狂风暴雨的来临。

不出安贤所料,第二天一早皇上就派人来到了薛洋和李明月住的地方抓人了,可是几个官兵进了门就傻眼了,屋里什么都没有。

他们不知道,两个人再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出了城,现在去找可以算是大海捞针。

皇上听后却一反常态,没有勃然大怒,邱域发兵已成事实,一个公主什么也阻止不了,他作为帝王最是清楚,跑了就跑了吧,没必要再大费周章的去抓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了

…………

三日之后,皇上亲自点兵,每个士兵脸上都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坚毅神情,关岩骑马在前,后面莫清源,元宝和李傲风,三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脸上也是神情严肃。

皇上站在楼阁,眉头紧皱,呼吸沉重:“这一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能叫他们邱域的人小瞧了我们大尧,要打到他们再也不敢来!”

台下的将士们士气高涨,每个人都热血沸腾,齐声喝道:“杀!”

第二百零二章 战情告急

关岩用兵永远主张进攻多余防守,到达后休整了一天,不等邱域来攻城,便派军队主动出击,先出了城去攻打邱域。

只是不怎么顺利,邱域之所以敢再次来犯,正是因为休整的好,又大量增兵,军队实力充足,抵抗起来并未太吃力。

相比之下,这一方兵力不够,而因为是出城在外,粮草供应慢,援军不及时,就显得势单力薄起来。

而且攻城本身就比守城要难,仅一个月,大尧军队就有些吃力,兵力也严重锐减了,便请求皇上,想要带兵出征。

战报传回京城,关镇坐不住了,进宫觐见:“父皇,儿臣请求让司陆带兵支援,现在我大尧已经是劣势,若是再拖,兵力只会越打越少还没任何战果,到时候再补给就来不及了啊!”太子跪在堂下,满脸焦急的说道。

皇上站起来,来回踱步:“确实朝中也没几个能带兵打仗的了,好,就由司陆带兵去支持。”

太子低头沉声应道:“儿臣领命!”

而莫清源年轻气盛,虽是第一次打仗,却事事首当其冲,却因为经验的缺乏,屡屡不得胜,好胜的他渐渐有些浮躁。

与敌军碰面后,莫清源打头冲了出去,手起刀落,奋力的向敌军杀去,正当他杀的起劲的时候,只见敌军的头领身着一袭红甲,向着他冲了过来。

“听说大尧中有一位小将英勇善战,所到之处无人可挡,今天本将倒是要领教领教!”说着话,手里的长刀便向莫清源砍了过来。

莫清源正顾着迎另一个人的剑,那刀刃就过来了,金元宝见情况不妙,立马驾着马奔了过来,把手上的剑送了过去。

那将领被一挡,见没有砍中,反手这么一钩,幸好莫清源机敏,一个弯腰便闪了过去,没有伤到分毫,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早已经人头落地了。

莫清源嘴里念叨着:“不愧是将军。”

“清源,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先撤!”元宝就怕他冲动。

莫清源转头看了看周围的战况,己方的士兵已经所剩无几,再不撤退等待他们的就是全军覆没的结果,于是,高呼了一声:“全军撤退。”

回到了营帐,几人一刻不闲的商讨战术,他们的先锋部队,若是不打出优势,后军突进将更艰难,可邱域士气旺盛,兵力充足,继续硬碰硬实在不是个好办法。

元宝的眼珠滴溜溜一转,想到了一条妙计,对着莫执和李傲风说道:“不如,我们今晚兵分三路,夜间偷袭,先烧了他们的粮草。”

如今两方的实力相差悬殊,打又打不过,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打击他们的气焰,破坏他们的军需物资便是最好的选择。

“但谁都知道粮草的重要性,必定防守严密,就算全军攻过去都未必能烧得掉。”李傲风道:“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人太多自然是不行。”莫清源拧眉:“不但不能多,而且要越少越好,这样吧,傲风留在营帐镇守,我和元宝带几个人去。”

“这太危险了!”李傲风忙道:“你可是先锋官,不能涉险,不就是放火吗?我去吧!”

“放心。”莫清源拍拍他的肩:“我才死不了。”

到了晚上两人叫上了几个机警敏捷的士兵,偷摸到邱域驻军处,结果了几个哨兵,换好衣服,向着敌军的营地去。

几个人光明正大的进了营地,邱域夜间巡视的官兵看见几个人走了过来,好奇的问道:“这个时刻都已经宵禁了,你们几个怎么还在外面转悠?诶?怎么没见过你们呢?”

金元宝见情况不妙,笑嘻嘻的走到那个官兵身前,肉手往胸口里一掏,拿出了些许碎银。

“大哥,我们哥几个晚上突然饿肚子了,便想着出来寻点吃的,立马就回去。”金元宝满脸堆笑的对那官兵说道。

那官兵听了他的话,瞄了一眼金元宝手里的银子,悄咪咪的伸手一摸,抓到了自己的手里,随即掖到了自己的裤腰里。

金元宝笑了笑,接着说道:“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我是新来的兵,进营的那一日还是你带着我巡视的整个营地呢。”

那官兵听了金元宝的话,拍了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着元宝说道:“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就是你这个胖小子,我对你印象很深呢!”这军队几万人,没见过也是正常。

说着看了看元宝身后的几个人,笑着说道:“你们几个可要早点回去,大半夜的出来小心被封统领抓到!”

金元宝哈了哈腰,对着那官兵说:“多谢大哥提醒,我们几个这就回去了。”

莫清源走过来拍了拍金元宝的肩膀,笑着说道:“你这小子,心眼倒是不少,怀里竟然还带着银子。”

金元宝歪头笑了笑,对着莫清源说:“这是我爹教我的,身上随时都带着银子绝对没有坏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才行。”

莫清源点了点头,回头对几个人说:“差不多了,是时候行动了。”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分头向着不同的粮仓赶去。

刚点上火,火苗就立马窜了起来,干燥的粮草十分爱燃,火势不到两分钟便蔓延到了其他营帐。

看见外面火光冲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士兵走出营帐瞧见,立马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大声呼喊到:“走水了!走水了!”

听到呼喊的人们立马走了出来,无一不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立马准备救火。

莫清源看到火势越来越大,心想到封城的粮草大半绝对是没救了,和身边的人相视一笑,便趁乱逃出了敌军的营地。

火光冲天的营地,邱域将军狠狠地将拳头锤在了桌子上,恶狠狠的对身边的侍卫说:“一定是那几个小将搞的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定饶不了,明天日出之前,进攻敌军营地。”

一旁的侍卫从没见过将军如此生气的模样,低声答道:“是!”

莫清源几个人回到了营地里,也没心思睡觉,莫清源细细的思考了一下,对着身边的元宝和李傲风说道:“此次偷袭,一定对邱域的军队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不过我们不能大意,邱域气急败坏,一定会立马找机会报复。”

元宝和李傲风听了他的话都点了点头。

莫清源接着说道:“所以我们要提前准备,及居然知道他们要来,不如,就先设个局等他们来钻!”

“嗯。”金元宝沉沉的应了一声,便和李傲风两个人转身出了营帐。

果然不出莫清源所料,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邱域军队便杀了过来,瞭望塔上的士兵看到远处一大波军队冲了过来,立马向莫清源禀报。

莫清源听了这个消息,眸子阴翳了下来,即刻下令应战。

两军交火十分火烈,敌军的攻势太猛,就算粮草少了大半,毕竟现在还没饿肚子,人数依然占优势,这还是他们提前埋伏了的结果,撑得非常吃力,身边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莫清源看到这一幕,心急如焚。

“不能再撑下去了。”金元宝对莫清源嘶吼着,手上继续抵抗着接踵而来的攻击,因为提前设伏,敌军前期损失了不少,其实已经算赚了,但无奈人数还是相差太多,没多久便被扳回了劣势。

莫清源咬了咬牙,往后看了一眼,他们的营帐背靠大山,现在邱域带着怒火,一刻不肯停歇,这么下去只能全军覆没,大喊了一声:“全军撤退,进山!”

此刻他们唯有退到入口狭窄的深山,才好抵抗,然后等着后续援兵的到来!

第二百零四章 挑拨

安贤看着莫清源的一脸坚定,长舒了一口气,莫清源这孩子,个性孤傲,但是品格正直,莫朝这样一来,不但不会与莫清源父子相认,更会造成莫清源对他重重卑劣行为的愤怒和怨恨。

莫清源此刻的心里只有怒火,他恨那个抛弃他的莫朝,更恨现在这个为了个人的利益拉拢自己的常阳。

莫执语重心长的对莫清源说:“你真的想好了吗,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莫清源语气凝重,看着莫执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样的父亲,我不要也罢。”

第二天莫清源就去面见皇上,请求暂留京都,留在魏纪元将军身边,私心里,也是有些事想解决。

莫朝拉拢莫清源无果,心中满是不甘,手里拿着莫清源的回信,自言自语道“哼!不识好歹的东西,给你机会你不好好把握,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莫清源回到了京都,时时刻刻都在监视着莫朝的一举一动,暗地里招兵买马的事都不能继续了,更别说和朝中大臣来往密切,莫清源只要揪住一点苗头,都会写上一封谏书送到皇上手里,短短数月,弹劾驸马的奏折已经达到了好几十本。

皇上一开始没有放在心上,毕竟驸马多年在自己身边,兢兢业业,吩咐下去的事,每一件都尽心尽力的办理,再加上莫朝在耳边的解释,莫清源弹劾的奏折皇上权当成是年轻将领心中的嫉妒罢了。

只是这日子久了,心中也会奇怪,驸马真的暗中多次和朝中官员来往?如果真的是这样,不说是什么罪,但动机有疑。

皇上的心中已经生疑,暗中在莫朝身边安插了两个监视他的人,这样一来,莫朝背地里和朝廷官员干的卑劣勾当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现在的情况对莫朝十分不利,莫清源的弹劾并非无中生有,一件件小事加起来,皇上对他的怀疑越来越重,平日里身边来往密切的官员,还有王官贵族纷纷躲着,尽量避免着和他的往来。

谁都知道当朝皇帝生性多疑,心狠手辣,谁也不愿意惹祸上身,这样一来,莫朝就好像被束缚了手脚,无法进行接下来的计划了。

正在莫朝处境危险的时候,皇上突然病倒了,本以为是到了年纪的小毛病,没想到病来如山倒,竟数日都不见好转。

太医院的太子轮班用药,什么珍贵的药材,奇特的药方都用过了,也没见皇帝的病情有一丝好转,甚至一天比一天严重的病了下去。

太子日日夜夜守在皇上身边,就连镇守边关的三皇子也赶了回来。

皇帝本来就年事已高,而且眼看病情已经危及,那如今最紧要的事便是策立新帝,满朝官员议论纷纷,朝廷上下乱成一团,人们纷纷猜测,皇上不会是真的不行了吧?那么接下来的新帝就一定是太子了?

太子温文尔雅,学富五车,从小便是老皇帝看重的皇子,刚过了十岁便被立了太子,可谓是继位的不二人选,于是纷纷跑去巴结太子,都想在太子面前留一个好印象。

莫朝看到朝中人们议论纷纷的混乱模样,一条奸计涌上心头。

关岩即便是回到了宫里,也一直保持着在边境的生活习惯,天不亮就起床了,拿着剑到庭院里训练。

关岩正在舞剑,便听见有人进了殿门,叫了一声三皇子,关岩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回头看去,不是别人,正是驸马常阳。

莫朝朝着关岩走了过来,向着他请了安,关岩收起剑,邀他进了屋,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无非就是皇帝的病情,边境的情况之类的,突然莫朝话锋一转,问道:“皇上病危,想要龙体似从前一般硬朗康健可是非常的难啊。”

关岩点了点头,脸上有些担心,说道:“父皇这一病,想要恢复实在是太难了啊。”

莫朝跟着关岩的话尾继续说道:“如此一来,这新帝也是策立在即了啊。”

关岩听了莫朝的话,挑了挑眉,语气中带了一丝不善:“驸马这话是什么意思,父皇还在,你这话可是大逆不道啊。”

莫朝听了忙向关岩请罪,又压低语气对着关岩说:“这话说出来的确是有些不好听,不过我说的也是实话啊,三皇子,皇上若真是驾崩,这新帝又应该会是谁呢?”

关岩看着莫朝那一脸玩味的表情,语气中明显的带了一丝不悦:“若真是有那么一天,也轮不到你来操心,太子自然是第一人选,驸马就不用劳心了,父皇心里自有定夺。”

莫朝看着关岩一脸不悦的表情,也没有着急,缓声说道:“三皇子,容我说一句实话吧,你认为皇帝驾崩后,太子登基,那时候这朝中还会有你的一席之地吗?”

关岩听了他的话,满脸的不悦:“你到底想说什么?”

莫朝笑了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对着关岩:“当初二皇子叛乱,太子便极力阻挠,最后也是他请求皇上不顾父子情义,立马出兵将二皇子捉拿,还有,叫你当初镇守边关的主意是谁出的?还是太子吧,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多加历练保家卫国吗,依我看,不过是为了让你离得远远的,不要妨碍他罢了。”

关岩听了莫朝的话,眯了眯眼,他们虽是兄弟,但也都是皇子,互相提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莫朝看到三皇子的这副有些动摇的模样接着说道:“亲兄弟他都可以下死手将其置于死地,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呢,第一个是关钦,下一个便是你关岩。”

关岩听了这句话猛地把头抬了起来,满眼阴霾得看向莫朝:“为什么要来找我说这样一番话?你到底是何居心?”

莫朝笑了笑,说道:“我没有任何居心,只不过为三皇子不值,当初大尧与邱域大战,你在边关浴血奋战,而太子却舒舒服服的坐在宫里,皇上全全的忘了你的好,你才是那个最有资格做上皇位的人。”

“休要胡说!”关岩厉声道。

可莫朝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看出他嘴上不说什么,心里怕是也没底,继续添油加醋:“三皇子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吗?太子能将心狠手辣的关钦斗倒,何况是爽朗没心机的你呢?怕是他登基以后,第一个就是向你下手了,毕竟,三皇子别忘了自己可握着大尧的一大半兵权!”

关岩咬着牙,深户了几口气,没说话,但却也没再出口反驳莫朝,莫朝走了过来,凑近关岩,用极小的声音说道:“不如我们两个人合作怎么样?”

莫朝接着说道:“你的兵力都保存在大尧的边境,想要进京太困难,不去我们两个人里应外合,你从边关杀进京都,我从京都开始起兵,接应你。”

“造反?!”关岩一惊,立刻将他推开:“大胆!你可是忘了关钦是怎么死的了!”

“不成功变成仁,我都不怕,三皇子怕什么?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自己的一家子人和孩子啊!你手握兵权,太子又根基不稳,完全不用担心!”

关岩深呼几口气:“别说了,你先回去,先回去!”此事关系重大,莫朝也不急,告辞留他自己想清楚去了。

安贤看着眼前的时局,:“皇上一病不起,传闻是好不起来了,怕是真的要策立新君了。”

莫执点了点头,回道:“皇上这一病再也没起来过,说驾崩也不过是这两天的事了,登基的人选一定会是太子。”

安贤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里慌慌的,莫清源已经长大成人,他最终没有成为那个臭名昭著的将军,如此一来,所有事情的走向便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病倒后的第十天,皇上驾崩,整个大尧举国发丧,所有百姓斋戒,宫中妃位以下,没有子嗣的女人,都被送到了净国寺为皇上诵经守丧。

按照皇帝留下的遗旨,太子关镇将继承皇位,成为大尧的新帝。

到了登基大典那一日,文武百官纷纷拜祭太庙和社稷坛,关镇身着特定的黑色祭祀服装,来到了天坛祭拜天地,祭拜结束后,群臣一同朝拜,大学士将玉玺献给了关镇,自此,大尧有了新君。

登基第二天,关岩面圣,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关镇,跪拜在地,说道:“臣弟请求回到边塞,继续镇守边关。”

关镇忙把他扶了起来:“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不必多礼,怎么不多待些日子,怎么那么急着回去。”

关岩回道:“边塞无人镇守是不行的,臣弟还是尽早回去更好。”

关岩没有多做耽搁,第二天便带着人马回到了边塞。

新帝继位,关镇一上来就出了许多改革的措施,鼓励商业,减免租税,民间叫好连连,都认为上来了一位好皇帝。

不仅如此,关镇还招纳了一大批年轻的贤才,为朝廷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为了避免老臣不满,把当场所有元老的俸禄都提高了不少。

莫朝看着新帝的所作所为,心中暗暗的想到,还真是个有头脑的皇帝,如此一来倒是收买了不少的人心。

他暗暗的掐算着和关岩约定的日期,一场血雨腥风马上就要来临了。

第二百零五章 扩建书馆

安贤的书店越做越好,她的名气也越来越大,现在的京都,没有人不知道她是个能写书又能作漫画的女作家。

看着书店的生意蒸蒸日上,安贤心里也盘算着要不要扩大书店的规模。

在这个时代里,一个小小的书馆能做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已经非常的了不得了,若是想要再扩大规模,可不比在现代,说起来就能起来的,这么大的事必须要和莫执商量商量。

夜间,吃过了饭,两个人坐在庭院里赏花聊天,院子里的金菊开的甚是好看。

安贤向来就喜欢莳弄花草,之前化疗的时候,一个人在医院里,什么也做不了,于是就搬来了几盆花,每日精心伺候着,排遣心中的烦闷。

“莫执,书馆的生意越来越好,我想着,把书馆的规模扩大,再给书馆增设一些新东西。”安贤一脸期待的看着莫执说道。

莫执点了点头:“好,你想怎么做都好,你说过,写书是你最大的乐趣了,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安贤笑了笑:“有没有人笑话你,别人家的妻子都是老老实实的在家相夫教子,我却整天不安分的忙着书馆的事。”

莫执拦住她的肩:“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我的妻子不是一般人,别人想做到你这样都不行呢。”

第二天一早安贤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雨生,雨生在书馆待了这么久了,安贤的心思他总能理解,两个人兴冲冲的坐在一起研究书馆该怎么扩建。

安贤从打算要扩建开始,就不断的有新奇的主意从她脑袋里冒出来。

“我觉得,书馆扩建之后,我们同时也可以扩大我们的书库了,市面上的书这么少,不如我们就打个招牌,招纳能写书的人,这样一来,还能吸引更多的顾客。”安贤说道。

这要是放在现代就叫做招纳写手,这书也可以做成连载的模式,不管是什么行业,只要有新东西的出现,就一定会引发一场热潮的。

雨生听了安贤的主意有些似懂非懂,这书馆还能招揽写书的人吗?自己从来都没听过,但还是点了点头,听着安贤继续说下去。

安贤看着雨生有些疑惑的模样,笑了笑:“你不懂没关系,等都做好了,你就看出来我的想法是什么样的啦。”

经过一个上午的策划,书馆的大致模板已经有了轮廓,书馆里可以借书,可以休闲喝茶,还增加了一个书籍连载的模块,这些东西放在现代可都是见怪不怪了,可是在这里,这些都是听都没人听过的。

自己马上就可以有一个全新的书馆了,安贤想想就很激动,这几天更是马不停蹄的忙前忙后,连清荷都被她叫来帮忙了。

选好了店址,安贤就开始忙着给书店装修,如今的店铺可比原来的大了很多,装修起来很费时间,不过安贤倒是乐此不疲,有着雨生和清荷的帮忙,三个人在一起倒也不无聊。

雨生和清荷两个人给安贤帮了很大的忙,安贤出门办别的事的时候,店里的活都是这两个人做,看着两个人配合的默契,安贤倒是觉得般配得很。

一日赶着清荷回莫府拿饭的时候,安贤拉着雨生说道:“这几日,可辛苦你了,忙了我这么大的忙。”

雨生挠了挠头:“我一个大男人家,也就是体力活在行,那些费脑子的零碎东西,都是清荷在做,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安贤听了他的话,笑了笑:“那清荷姑娘,合不合你的意啊?”

雨生一听见安贤问了这样的话,整个脸都臊的通红,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安贤姐,你可别拿我打趣了,清荷姑娘人长的漂亮,头脑又聪明,怎么会看上我呢。”

安贤看着雨生这大姑娘家害臊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你就是喜欢人家呗,清荷优秀,你也不差啊,相貌堂堂,任劳肯干,哪个姑娘不喜欢啊,当然,小羽另说了,毕竟你认识的时候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再说了,你就知道清荷对你没点意思?。”

雨生抬起头看着安贤,眼中透露出期待的目光。

两个人正说着话,清荷推门进来了,手里提着两个饭盒,雨生看见忙过去接了过来,安贤看着这一幕,笑了起来,被雨生看见,搞得雨生很不好意思。

清荷不知道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打开了饭盒拿出一碗皮蛋瘦肉粥粥递到了安贤面前,说道:“今日的粥是我熬的,口味应该是非常清淡的,知道夫人不爱油腻。”

安贤点了点头,看着清荷又拿出了许多小菜,三个人坐下开始吃饭,清荷自然的夹起了几块酱牛肉,放进了雨生的碗里:“什么力气活都是你做,你多吃点肉,长劲。”

夾个菜本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叫安贤那么一说,雨生的心里好像长草了似的,脸红着吃完了这一顿饭。

三个人都非常期待书馆的完工,于是快马加鞭的干着活,过了约莫小半个月,书馆的终于完工了,就差往里边搬书了。

看着辛辛苦苦劳动的成果,三个人心里都感觉非常的满足,只差简单的收拾就可以使用了,安贤和清荷两个人忙活到了太阳下山才都弄完。

到了晚上,安贤和清荷才一块回了家,路上,安贤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

“我看清荷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安贤看着清荷,微笑着说道。

听见安贤这样的一句话,清荷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绯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还没有那样的想法呢,只想着能和夏竹一起留在夫人身边”

安贤听了清荷的话,笑着说:“你也不能一辈子都留在我身边啊,莫不是……有了心上人了?”

清荷美目流转,忙说到:“夫人可不要拿清荷说笑了,清荷可能也只是单相思罢了。”说着话,把头低了下去。

安贤看着清荷这副模样,笑着说:“是谁能有这样的能有这样的好福气啊,还叫你单相思。”说着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看雨生就不错,他好像还非常喜欢你似的,可惜了你已经有心上人了。”说完便抬眼看着清荷的反应。

清荷听到安贤说了这样的一番话,立马惊讶的看着安贤,按耐不住的问道:“雨生是这样说的?”

安贤看到清荷有些不可思议的样子,笑着说:“我看你那心上人便是雨生没错了吧,据我所知,他也喜欢你喜欢的紧呢。”

清荷愣怔了一会儿,满怀心事的回了府。

书店扩建进行的很顺利,雨生早早的就把老店里的书都搬到这边来了,没用安贤费心,他还又进了不少新书。

按着安贤的想法,所有书都分类放到了不同的书架上,王画师还画好了借书卡,雨生早早的就去印书馆找刻师做了好多木制的借书卡。

整个书馆都被安贤布置的十分前卫,在京都的所有书馆里可谓是独树一帜。

忙活完硬件,安贤便打出了招工的广告,招的就是写手,这样一则招工广告可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写手是个什么东西,这样的工作从前连听都没听说过,除此之外,因为书馆的扩建,安贤打算再找一个人来帮雨生打打下手。

雨生有些质疑的问道:“安贤姐,你说,这能招来人吗?”

安贤胸有成竹的说:“你就放心吧,一定会有人来的,每年京都里这么多落选的秀才,如今有了一份适合他们还酬劳不菲的工作,他们又怎么不会心动呢?”

果然不出安贤所料,这广告刚打出去两天,便来了三四个应聘写手职位的秀才,安贤把事先出好的题目出给他们,看了他们答题的结果之后,留下了两个人,将准备好的故事大纲发给了他们。

一日,安贤正在整理写手的稿件,一个姑娘来到了书馆,想要应聘书馆伙计。

安贤打眼瞧了瞧那个女子,唇红齿白,亭亭玉立,眉目如画,实在是漂亮的很,一双眼睛左顾右盼,一看就十分机灵。

安贤将这个姑娘迎了进门,这个姑娘名叫马瑞阳,是大尧一个小县来的,爹娘死的早,她便只身来到京都,想要在这里谋一份工作,能让自己生活下去。

安贤听了她的身世,觉得这个姑娘十分的不简单,早早的就独立生活了,一个女孩子,在这个时代里实在是了不起,便收下了她,让她留在了书馆。

马瑞阳干活做事十分利索,帮了雨生的不少忙,安贤看在眼里,对她十分的有好感。

安贤的“新式书馆”一开张就迎来了许多的顾客,有些顾客已经是老面孔了,借书卡这个事所有人都是头一回听说,借一次书用不了多少银子,只要在规定时间还回来就行,这样实在比买一本书合适的多,人们纷纷来安贤的书馆借书。

而且把所有书分类摆放,这让来买书的人方便了许多,书馆开张没多久,人们就渐渐适应了这样的借读方法,安贤和他的书馆再一次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

第二百零六章 促成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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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贤的连载书一上市就引发了一片好评,两个写手根据安贤提供的大纲,每天写上一点,每三天就有新的章节出现,这样一来不仅为安贤招揽了许多顾客,还为她确定了很多固定客源,安贤这个连载书的主意,让整个京都的书馆都刮目相看,纷纷称奇效仿。

一日安贤正在店里整理借书名单,一个男人拿着一本破书进了门,把书往桌子上一摔,高声道:“我要退书!”说着一张借书卡也甩在了桌子上。

安贤拿起书,看到一道长长的裂痕将这本书变成了两半。

“这位公子,这本书怎么成了这副样子?”安贤拿着书走了过来,这样的损坏不是有人故意的是造不成的。

那人满脸不屑的样子,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冷冷的哼了一声:“这书我刚一借来就是这副破烂模样,我到要问问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书馆里看书的人听到那人的话纷纷侧目,安贤笑说道:“这位公子恐怕是搞错了吧,本店的书每日都有清点,一点损坏也会被换下来,像这样的书是不可能出现在书架上的。”

那个男人听了安贤的解释一点反应也没有,语气更加酸冷:“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故意把书弄坏再给你送回来了?”

安贤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就明白了,这人摆明了是来耍无赖的。

还没等安贤说话,一直在一旁收拾新书的马瑞阳走上前来,指着那人道:“呦!这不是王老板家的公子吗,你家里明明开着书馆,怎么还跑到这借书看啊?”

那男人一看到马瑞阳,眉头皱了一下,紧接着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马瑞阳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去哪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告诉你,不要在这里耍无赖,赶紧离开书馆。”

那男人听了马瑞阳的话,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在你们书馆借到了烂书,怎么样也要给我点赔偿吧,就这么赶我走,我可不愿意。”

马瑞阳听到他这样说,一把拿起那本书扔掉了他身上:“你今日故意来我们书馆捣乱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家老板凭本事做生意,你红了眼就想出如此下作的主意来捣乱,你可别忘了我手里还攥着你和你爹的把柄,你在不走我们就去衙门好好说道说道,到时候看谁先哭。”

马瑞阳的一番话听的安贤一头雾水,那男人听了以后却恶狠狠的剜了马瑞阳一眼,说道:“你了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若是让我抓到了,我绝对放不了你。”说着那人气呼呼的走出了门。

见那人走了,书馆里的人们也纷纷回过了神,接着看手上的书,安贤向着马瑞阳走了过来。

“你和那人认识?怎么你几句话就把他给打发了?”安贤看着马瑞阳好奇的问道。

马瑞阳笑了笑,有些无奈的回答:“刚进京的时候在他家的书馆做过一段时间的小工,刚才那人便是书馆老板的儿子,他们父子两个贪财好色,刚才那人已经有了家室,见我有几分姿色,硬是要我做他儿子的小妾,我知道他们父子俩做假账,以此逃税,便用这个把柄离开了他家的书馆,今日他来,必然是看我们书馆生意太好,抢了他们家的,故意报复来了。”

安贤听了以后点了点头,更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姑娘勇敢要强,对她是更加喜欢了。

书馆开张也有了一段时间,民间对安贤书馆的好评不断,安贤这个名字更是家喻户晓,连家长教育女孩子都说,以后要好好读书,有能力开一间书馆像安贤一样。

自从书馆开张,安贤就每天都在书馆里忙活,这样的生活让安贤十分快乐,能够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还能为周围的人带来好处,安贤心里觉得十分幸福。

由于安贤每日中午都不回家,清荷便每天都在家做好饭给安贤送来,雨生趁着这个空挡也能和清荷说上几句话,两个人的心思对方都十分清楚,就差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安贤看着两个人毫无进展,心里着起了急,等清荷走后,拉着雨生严声说道:“你怎么一点都不主动呢,差不多就该提亲了,你们这样相互喜欢还都不说出口,看着可真叫我难受。”

雨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我……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嘛,而且……”说着话,把头低了下去。

良久,才接着说道:“而且,我就是个书馆里的伙计,像清荷那样优秀的姑娘肯定会找到更好的归宿的。”

安贤手里拿着一本书,一抬手敲在了雨生的脑袋上,说道:“你这榆木疙瘩,清荷若是那贪图富贵的人,还会在这和你瞎扯什么?人家是姑娘,你就不会主动点?”

说着话,从荷包里掏出了两锭银子,把它放在了雨生的手里,对他说:“不要等了,一会上街去买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今晚来莫府吃饭。”

雨生犹豫了半天,好像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安贤又回头对着马瑞阳说:“今晚你和雨生一同来,到我家尝尝我做的菜好不好吃。”

马瑞阳听了,高兴的应下了。

到了傍晚,雨生和马瑞阳早早的就到了,一见到雨生来了,清荷害羞的红了脸,安贤见状,拉着夏竹和马瑞阳去厨房忙活去了。

夏竹看见雨生,一脸好奇的神情,对安贤说:“这就是姐姐喜欢的那个人吗?是夫人书馆里的雨生对吗?”

安贤笑了笑,对夏竹说:“对,他就是雨生,他最后能不能和你姐姐成亲,就看今晚了。”

马瑞阳这才恍然大悟,笑着说:“原来夫人今日叫我们来是这样的用意啊。”

雨生和清荷两个人在庭院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两个人都是一副害羞的模样,清荷拽弄着手边的花,雨生则有些不知所措的搓着手。

过了好半天,雨生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美的布包,递到了清荷面前:“这是我给你买的,我上街时一眼便看上了它,想着若是你戴在头上肯定会十分好看的。”

清荷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布包,小心翼翼的把它打开,看到这布包里竟是一只精美的白玉簪子,白玉镂空,心里嵌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流苏上也挂着几颗白玉珠子,十分典雅好看。

清荷拿着簪子打量了好久,抬手就插在了发髻上,歪头看向雨生,害羞的笑了:“你瞧着好看吗?”

雨生被清荷美丽的模样迷出了神,傻笑着说:“好看,好看极了。”

饭菜端上了桌,大家伙都坐了下来,每个人心知肚明,今天是来撮合清荷和雨生来的,所以都没有过多的说话,就等着雨生开口。

看着雨生一直闷头吃饭,也不说些什么,安贤心里替他着起了急,便开口说道:“今日这顿饭啊,不是我张罗的,其实是雨生的主意,他是有什么话要说,才叫我把大家聚到了一起。”

雨生听到安贤的话,一脸惊异的抬起了头,他万万没想到安贤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清荷见状也低下了头。

雨生支支吾吾的说:“其实,今天这一切,都是夫人的主意,她知道我喜欢清荷不好意思开口,才故意给我创造机会。”

雨生看向清荷时,两个人四目交汇:“清荷,我雨生没有什么大本事,不过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你愿意嫁给我吗?”

清荷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说:“清荷没有什么意见,父母早就不在身边,一切安排权听夫人的。”

安贤听了清荷的话,乐出了声,高兴的说道:“我自然同意,你们两个情投意合,我又有什么不同意的呢。”

一桌子人高兴的笑了起来,都为着两个人能走到一起而感到开心。

吃完了饭,清荷悄悄的找到了安贤,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了她:“夫人,这手帕您替我教给雨生,他送我簪子,我予他手帕,也算是信物了。”

安贤听了清荷的话点了点头,对她说道:“你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吧,我便是你的家长,你和夏竹的婚姻大事就由我替你们两个做主。”安贤给两个人选定婚期,找人算了算两个人的八字,挑了一个最近的好日子。

除此之外,又帮着清荷买来红绸,赶制嫁衣,为清荷采办嫁妆。

雨生那边也开始准备聘礼,这些年在安贤的书馆里他一直兢兢业业,手里但是攒下了不少钱,就等着有朝一日娶媳妇用呢。

第二百零七章 赐封

自从雨生和清荷的婚期定了下来,安贤便为了这件事忙前忙后的,雨生和清荷都看在眼里,十分感激安贤为他们所做的一切。

终于到了接亲的这一天,莫府上下都挂上了红绸,清荷一身红色的嫁衣,上面绣着一对戏水的鸳鸯,脚上是一双深红色的翘头履,头戴金冠,披着红色的盖头,端坐在房间里,等待着新郎官雨生的到来。

滴滴答答的唢呐声远远的从门外传来,雨生身前挂着一个好大的红花,身后一顶四角小轿,还有几个吹唢呐的人满脸喜庆的跟在一旁。

此时的清荷正和夏竹说着话,看着姐姐就要嫁人,夏竹忍不住落下泪来。

抓着姐姐的手,哭哭啼啼的说道:“我还不想让姐姐那么早就嫁人呢,夏竹舍不得姐姐离开啊。”

清荷比夏竹大两岁,看着妹妹这副哭泣的模样,清荷抚了抚她的头,柔声说道:“傻妹妹,我不过是嫁个人,怎么会离开你呢,你可不要哭了,如今我出嫁了,你也快了啊,待些日子,我便叫夫人也为你寻一位好相公。”

夏竹听了清荷的话,倒有些不好意思,对清荷说:“夏竹不要嫁人,只想着能和你,和莫夫人在一起就好了。”

清荷听了她的话,笑出了声:“你这傻丫头,可不要做那没人要的老姑婆。”

两姐妹正说着话,一阵喜庆嗯唢呐传进了两个人的耳朵,雨生几个人进了门,见过了安贤,便去清荷所在的房间,把她背了出来,上了轿子。

自从清荷嫁给了雨生,清荷便整日跟着雨生打理书馆,安贤见书馆里人手足够了,正好莫府里缺人,仔细思考了一番,认为马瑞阳就十分不错,清荷和雨生一起在书馆工作还方便,于是便将马瑞阳安排到了莫府,跟着夏竹一起在府里忙活。

即便是到了莫府,马瑞阳也是十分勤快,手里的活停不下,倒是让夏竹轻松了不少,马瑞阳勤劳肯干,性格还活泼开朗,和莫府上下的关系处的都十分不错,安贤更是对她非常地喜欢。

临近年关,天气渐渐的冷了起来,莫府早早的就把门帘安上了,安贤正盘算着去买些煤留着过冬用,今天早早的便从书馆回来了。

回到了家里,马瑞阳走了过来,对安贤说道:“夫人,我瞧着天气也开始冷了,是时候置办些煤炭了,等到时候再冷些,可就不那么好买了。”

安贤听了以后点了点头,笑着对马瑞阳说:“你这丫头心思倒是细腻的很,我也正想着这件事呢。”

马瑞阳调皮的笑了笑,对安贤说道:“不如我今日便上街买回来吧,反正也会送到家,府里也不那么忙,也省的您出门跑一趟了。”

安贤笑了笑,便应下了,马瑞阳这副机灵的模样实在是招人喜欢。

到了下午,安贤把银子交给了马瑞阳便去书馆了,马瑞阳拿着银子上了街。

叫人奇怪的是,马瑞阳并没有直接去卖煤,而是到街上叫了一辆马车,来到了一个十分大的茶楼。

门口的小儿见到马瑞阳,也没有多做招呼,带着她径直上了二楼的雅间。

推开门,马瑞阳走了进去,给正在桌前喝茶的人请了安,沉沉的叫了一声:“常大人。”

那人慢慢的抬起了头,竟然是莫朝。

茶水的缕缕热气悠悠的飘在空中,莫朝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才挥了挥手叫马瑞阳起身入座。

“一切都还顺利吗?”莫朝把玩写手里的茶杯,头也不抬的问道。

马瑞阳一改平时那轻快活泼的模样,脸色严肃,眉头微皱,听见莫朝的话,冷冷的回道:“顺利,如今安贤已经把我领进了莫府,对我十分喜欢。”

莫朝笑了笑,起身向着马瑞阳走了过去:“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莫执坏我好事,莫清源与我反目成仇,他们都认为我莫朝十恶不赦,那我便做个坏人,我也要让他们尝尝被背叛的滋味。”

说着拍了拍马瑞阳的肩膀:“你不要忘了你去莫府是为了做什么的,计划照常进行,你的速度也要快些。”

马瑞阳点了点头,没有多作逗留便离开了。

马瑞阳原是流落街头的一个孤女,在街头乞讨的时候遇见了莫朝,那时候她不过才六七岁,当时莫朝见她年纪太小,迟早饿死街头,便将她带在了身边,私底下安排了人将她养着,想着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

没想到马瑞阳出落的越来越漂亮,想到此时自己正是背腹受敌的时候,心里便生出了一条奸计,不如将马瑞阳安排到莫府里,让莫清源爱上她,这样一来,莫执和莫清源有什么动作都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了。

正赶上安贤的书馆扩建招人,便安排了马瑞阳去书馆,甚至那一日来书馆耍无赖的滚蛋都是莫朝找人故意安排的,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能让安贤更信任马瑞阳。

如果莫朝的计划能够顺利的进行下去,那么莫执和莫清源就算抓在自己的手心里了,这样一来,自己暗中和三皇子合作的事也可以更顺利的进行下去了。

…………

因为怕安贤发现有问题,马瑞阳买好了煤便早早的赶回莫府了,没用安贤操心,马瑞阳就安排人把煤都抬了进来,打点的妥妥当当。

安贤对马瑞阳办事十分满意,更是有什么事都吩咐她去做了。

书馆的生意蒸蒸日上,连载书的出现引发了人们的一片讨论,其他书馆也纷纷效仿,倒是激起了民间读书写书的热潮。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莫执一直在关镇的手下办事,做事得力,为人忠厚,但也从没小看过安贤这个人,尤其她的第一本书,关镇还挺喜欢的。

没过多久,安贤就收到了皇上对她入宫的召见,安贤也没想到皇上会突然召见她,这件事搞得莫执也是一头雾水,无缘无故的,皇上召见安贤做什么呢?

既然是皇上召见,安贤没敢推辞,立马就做好准备,入宫了。

到了养心殿,看见关镇危坐在龙椅上,安贤忙上前请安,关镇倒是没有架子,立马给安贤赐了座。

安贤端坐在椅子上,神情自然,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关镇见安贤这副安然自若的模样,笑着问道:“你可知朕召你入宫所谓何事啊?”

安贤答道:“民妇不知。”

关镇笑了笑,手机拿起一本书来,安贤定睛一瞧,竟然是自己前段时间刚出的漫画。

还没等安贤回过神来,关镇开口道:“你这女子倒是不简单啊,你的书朕都看过了,朕自认为自己饱读四书五经,各种各样的书,自己也见过不少,上次被父皇封禁的那本便已经惊世骇俗,这种,朕更是头一回见,原来书也可以这样写,你倒是很有想法。”

安贤听了关着门的夸奖,瞬时间明白了皇上召见入宫的用意,笑着回应到:“民女不过是随便写写罢了,都是些逗乐的东西,本想着是自己写着玩的,没想到大家也都爱看。”

“你这样说就太谦虚了,这书里的内容新奇古怪,十分的吸引人,任是朕怎么想也想不出来的。”

说着话,关镇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看向安贤,接着说道:“人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如今你到是改变了朕的看法,依朕看,女子也有追求自己理想的权利,并不是只有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最后的归宿。”

安贤听着关镇的一番话很是惊讶,自己完全没想到,自己写的书能给关镇带来这么多的想法。

安贤看向关镇,开口道:“民女只是个普通人,写书不过是自己的一个乐趣,皇上的一番话民女十分赞同,若是这天下人都能像皇上您想的一样,那这世上对女人的偏见也会少了。”

安贤顿了顿,接着说道:“依民女看来,女人便是这世上最伟大的了,生养孩子,在家里相夫教子,为出门在外的男人营造一个安稳的家,家里的大小事宜都是女人来做,任劳任怨,只要有一点怨言都会被人诟病,女人承受的远比男人承受的要多啊。”

关镇认真的听着安贤说的话,听完之后更是对安贤刮目相看,对安贤说道:“你的话倒是让朕颇有感悟。”

还没等安贤开口说话,关镇看着安贤说道:“朕准备封你为大尧第一女学士。”

安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封学士倒是没少听过,女学士还真是第一回见,一个女人被封为学士,在大尧应该是头一个!

第二百零八章 喜脉

第二天,圣旨就被送到了莫府,安贤和莫执跪拜在地,宣旨的公公将圣旨放到了安贤的手上,安贤小心翼翼的将圣旨收了起来。

莫执看着安贤一脸喜悦的模样,也笑着说道:“我媳妇还真是了不起,这女学士我还是头一回听呢。”

安贤听了莫执的话,笑了起来,对莫执说道:“不怕我在皇上面前抢了你这护城军统领的风头?”

莫执忙回道:“哪有这一回事,我巴不得你的书让全天下的人都称赞呢,这样的圣旨多来几个才好!”

安贤听了莫执的话转了转眼珠,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兴奋的对莫执说道:“圣旨!对啊!这便是最好的广告了!”

莫执看着安贤一脸疑惑,问道:“怎么了?你有想到什么主意了?”

安贤笑着对莫执说:“皇上封我为大尧第一女学士,这便是对我的才能最好的肯定了,皇上的话,谁会不信啊,这圣旨只要一传出去,只要是读书人谁不会好奇呢?”

莫执还是有一点不明白安贤的意思,看着莫执疑惑的模样,安贤笑着说:“我打算将这圣旨摆在我书馆里面,别人看到了更是会对我的书产生好奇,这可是皇上都说写得好的书呢,自然会有更多的人来买了啊!”

说做就做,安贤叫莫执给打了一个十分精美的木架,把圣旨放上去正好。

不出安贤所料,圣旨被摆在了书馆里,来来往往的人们看到圣旨,纷纷侧目,都想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被皇上封为第一女学士,又是什么样的书连皇上看了都啧啧称奇。

如此一来,安贤书馆的生意更是越来越好,每天店里的客人都会爆满,京都里再没有第二家书馆像这样了。

看着自己的主意奏效了,果然没错,人们都是喜欢有权威的人的说辞,叫上一个普通人说一万遍自己的书如何好都不去皇上的一句话。

书馆比以前更忙了,人手不够,马瑞阳有时候也会回来帮忙,这一日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几个人都忙完了的时候已经酉时了。

看着雨生三个人劳累的模样,安贤说道:“今天就都随我回家吃饭吧,这几日快把你们忙坏了,让我做一桌子好菜好好犒劳犒劳你们。”

安贤在厨房里忙上忙下,清荷夏竹还有马瑞阳就跟在一旁打下手。

与其说这三个人是安贤请回来的下人,倒不如说是安贤交的朋友,安贤从来没有像别人家府上的富贵夫人一样骄横无理,对下人态度蛮横,倒是对她们非常的好。

做好的饭菜被端到了饭桌上,莫清源坐在安贤身边,对安贤说道:“娘可真是了不起,我听过的女生意人,娘是最成功的一个。”

几个人听了之后纷纷点头,一旁的莫执拿出了一坛子酒,说道:“今天高兴,大家伙都喝点,这还是我当年从乡下带来的呢。”

每个人都倒了一杯,共同举杯庆祝安贤被授予学士称号。

安贤喝了一杯酒之后,脸色突然变了样,捂着胸口一副十分难受的模样。

看着安贤这副样子,莫执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太累了?”

安贤摇了摇头,抬头说:“大概是今日在书馆里太忙了,稍微有点劳累,放心吧,只是累到了,不打紧。”

话音未落,只见安贤手忽然捂着嘴,刚想起身脑袋一晕,倒了下去。

这可把众人都吓了一跳,莫执也手忙脚乱的,赶紧吧安贤抱到了床上,用力的摇了摇她:“安贤?贤儿?”

莫清源见状立马跑出门去请郎中去了,看着马瑞阳也是一副着急的样子想要出门,莫执对马瑞阳说道:“你留下吧,好好照顾娘,我去就好了。”说完便出了门。

马瑞阳看着莫清源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才回了房间。

郎中刚到,莫执就忙把他请进了门,焦急的对郎中说道:“明明大家都好端端的吃着饭,喝了一杯酒,这人就突然的晕倒了。”

郎中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只手抚着安贤的脉,闭着眼睛仔细的把着,半晌郎中睁开了眼睛,对着莫执作了揖,笑着说道:“恭喜莫统领,贺喜莫统领,莫夫人有喜了!”

莫执听到这样的消息,一时半会儿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其他人听了之后也是满脸的高兴。

良久,莫执才反应过来,一脸激动的拉着郎中的手,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吗?安贤有孕了?”

那郎中看着莫执这副模样,笑着说道:“没错,莫夫人确实是喜脉,按照老夫的经验,莫夫人的身孕应该已经有了两个月了,只是莫夫人得脉象虚弱,应该是因为太过劳累才会晕倒的。”

莫执听了之后,忙问道:“先生能不能给开个药房,好好调理调理我夫人的身子。”

那郎中转身打开了药箱,拿出纸笔,写下了一则方子,交到了莫执的手上,说道:“这个药方对孕妇的身体是极好的,你每日熬制给莫夫人喝,莫夫人的身体一定会恢复的很快。”

莫执谢过郎中,让下人给郎中诊费后,将郎中送出了门。

等莫执回来,发现安贤已经醒了,赶忙跑了过去,满脸关切的问道:“贤儿,怎么样了,感觉好些了吗?”

安贤点了点头,对莫执说道:“放心吧我没事,我这是怎么了,突然就晕了过去。”

一旁的清荷笑着对安贤说道:“夫人,您有喜了。”安贤惊讶的张大嘴,手缓缓抚上小腹。

莫执看着安贤,有些责怪的对安贤说道:“你自己竟也一点都察觉不出来,幸亏是没什么事,你要是真的出个好歹了,叫我可怎么办。”

莫执看了看身后的雨生,又接着说道:“我看,书馆里有雨生他们就够了,你就完全放心吧,书馆也不要去了,安心的在家里养胎。”

安贤看着莫执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啊。”

说来,莫清源本就不是莫执的亲生孩子,莫朝当年走时,留下的莫清源也只是和莫执差了十几岁而已,现在安贤突然有了身孕,倒是有些担心莫清源心里会有些别扭。

自从知道了安贤有孕,莫执只要在家都待在安贤身边,一会也不愿意离开,就连衙所也是赶紧忙完就回家了。

安贤看着莫执在自己身边忙前忙后的,这个在外不苟言笑,众人听令的统领,在自己面前竟也是如此细心,温柔。

“你可不要每日都守着我了,只是有了身孕,哪需要你天天陪着我啊!”安贤嗔怪道,心里倒是十分甜蜜的。

莫执看着安贤,一脸的严肃:“这可不是儿戏,你整日风风火火的,这么重要的时期,我若是不看好你,你肯定给我搞出事来。”

安贤听了莫执的话笑了起来,又柔声问道:“莫执,如今我有了身孕,你看源儿心里会不会多想啊,毕竟他知道自己不是我们的亲生孩子,他性格倔犟,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让他和我们之间产生什么隔阂。”

听了安贤的话,莫执也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开口道:“源儿从小就孤僻,不擅与人交流,有什么想法只会闷在自己的心里,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道理,不过他已经这么大了,会理解我们的吧。”

安贤摇了摇头,眉头微皱:“那也不行,源儿是长大了,那也不能不顾及他的感受啊,他的心思本来就细腻,既然是他的爹妈,就更应该处处为他着想,不能让他对我们生疏了。”

听了安贤的话,莫执仔细的思索了一番,觉得安贤说的很有道理,说道:“不如,我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聊聊,我了解他,什么事只要说明白了就好了。”

安贤点了点头,觉得确实应该和源儿好好的谈一谈,不能因为这样的事,让莫清源感觉受到了冷落,莫清源成长到今天这副模样很不容易,所以更要处处替他着想。

等到莫清源回了家,吃过了饭,莫执便主动的和莫清源说上了话。

“这一段时间,在魏将军身边还适应吗?”莫执看着莫清源,问道。

莫清源转头看向莫执,说道:“爹放心,魏将军待我很好,我在魏将军身边也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

第二百零九章 爱上她

莫执点了点头,看着莫清源,一时之间倒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莫清源看出了莫执犹豫的模样,对着莫执说道:“爹,你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吧?”

莫执意味深长的看了莫清源一眼,缓缓开口说道:“你娘有了身孕,这些日子我也没顾上你。”

莫清源看着有些自责的莫执,微笑着说:“爹,我还以为您要和我说什么事呢,原来你说的是这个。”

说着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爹您放心好了,源儿已经这么大了,不必事事都要您替我操心,现在娘才是咱们家的第一头等大事,您好好照顾好娘才是最重要的。”

莫清源确实长大了,再不是那个需要时时小心安抚的孩子,而且他现在确实与安贤关系十分融洽,莫执心中安稳了不少。

安贤听了也放下了心,转念一想,在这个时代,莫清源也该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两人仔细的商量了一下。

莫清源听了之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连推脱:“爹,娘,源儿还没有这样的想法呢,儿子还是想着要先以国家社稷为重,儿女情长的事就先放在一边吧。”

安贤倒想着,成家立业,先安定了家,奋斗是一辈子的事,而且他不知什么时候又需要去边塞,一去也不知道几年,对莫清源道:“那娘都跟媒婆说好了,这样吧,你见一见,如果不愿意那就以后再说。”

莫清源推脱不过,便听了安贤的话,随着那媒人介绍的姑娘见了面。

只是见面的几位,没有一个是莫清源满意的,不是贪图富贵,就是心气高,瞧不起人,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搞得媒婆都没办法了。

不过这倒是合了莫清源的心意,本就对这儿女情长的事不在行,没有合适的正好,自己倒也可以安心的做自己的事去了。

这天清晨,莫清源早早的就起来了,自从习武,莫清源就养成了早日练武的习惯。

刚出门便看见了一个人站在庭院里,定睛一看,竟然是马瑞阳。

马瑞阳身着白色纱裙,头发没有全部束上去,一只精致的雏菊簪子插在头上,马瑞阳提着花洒,正对着几盆花浇水,朦胧的晨光披散在她的身上,使她周身都蒙着一层薄薄的光。。

莫清源静静的望着马瑞阳,眼神没有离开片刻,怎么从前没有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子,是如此的好看。

马瑞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转身看到了望着她的莫清源,笑着说道:“少爷起来的也这么早呢。”

莫清源一看她对自己说了话,竟有些一时语塞,忙说道:“习惯了,每天都是这样的。”

说着话向着马瑞阳走了过来,接着说道:“你今日怎么也起来的这样早?”

马瑞阳笑了笑,眼睛看向了莫清源,说道:“这天气越来越冷了,夫人养的花每日只能放在屋子里,我看着今儿是个好天气,便将这几盆花都搬出来晒晒太阳。”

莫清源点了点头,心里怎么的还有一些紧张呢,没再多说便去一旁练武了。

马瑞阳也没有走开,就拎着花洒立在一旁看着莫清源,清浅的笑容挂在脸上,马瑞阳长的本就漂亮,她安静的看着莫清源,这倒有点让莫清源不好意思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莫清源满脑子都是那个早上两个人的对话,马瑞阳的影子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每日莫清源回到家便总是想着能和马瑞阳说上几句话,自己从前也没有这样的感觉,没有这样期盼的想要见到一个人。

就这样过了好一段时间,偶尔早上起来两个人都能碰见,莫清源自己心里暗暗的想着,若是自己请求爹娘娶了马瑞阳,爹娘会不会同意呢?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莫清源对马瑞阳越来越喜欢,两个人私底下不经意的接触都会让莫清源感到阵阵欣喜。

喜欢是藏不住的,安贤渐渐的也发现了莫清源和马瑞阳的异样,两个人碰面时都会脸红,这倒是让安贤心头一喜,这榆木脑袋也会开窍的吗?若是莫清源能娶了她,也是一件非常称心如意的事。

还没等她说什么呢,莫清源先来找她了,安贤正拿着针线,仔细的做着手上的活,想要给肚子里的孩子做出几件小衣服来。

一抬眼,瞅见莫清源来了,便放下了手里的活,招呼莫清源坐下。莫清源神色有些窘迫,一本正经的坐在椅子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安贤见状,问道:“源儿今日一到家就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要和娘说吗?”

莫清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良久才开口道:“娘,源儿看上了一个女子,已经很久了,对她十分的喜欢,今日来是想向娘请求,向她提亲。”

安贤听了以后十分欣喜,忙问道:“是谁家的姑娘让源儿如此魂不守舍的,前段时间媒人给你介绍你还推脱着不去,看来,是早就有心仪的姑娘了啊。”

莫清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脸认真的看着安贤,语气坚定:“娘,我喜欢的人您也认识,就是您书馆里的马瑞阳。”

莫清源喜欢马瑞阳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了,便笑着开口说道:“你什么心思,娘还能不知道,我早就看出来你对她可不是一般的态度,一回家就四处张望着,看瑞阳回来了没有。”

莫清源被安贤说的红了脸,挠了挠头,满脸期待的问道:“娘,您看……您看这事,您能同意吗?”

安贤看着莫清源有些急不可耐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开口说道:“你有心仪的女子,娘当然也开心啦,娘怎么会不同意呢,马瑞阳这姑娘一个人无依无靠,却也机灵能干,娘心里也中意的很,等今晚你爹从衙所回来,我便与他好好商量商量。”

莫清源听了安贤的话,心里安定了几分,虽然一直知道安贤不是那种看重门第的人,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莫清源便退出来了。

夜里,莫执回到了家,几个人吃过饭,莫执就和安贤回房休息去了。

安贤坐在床上,莫执又从厨房里端来了熬好的药,对安贤说道:“郎中说了,这药十分滋补,必须要每日都喝对身体才好呢。”

安贤笑着看着莫执,装出一脸不愿意的模样,说道:“我都快成了药罐子了,每日都要喝这东西,实在是腻的很。”

莫执听了安贤的话,严肃的说道:“这可不是儿戏。”

安贤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接过了药碗,乖乖的喝了下去,喝完了药,安贤对莫执说道:“今天,我倒是有一件好事要和你说呢。”

莫执好奇的凑了过来,坐在了安贤的身边,问道:“是什么样的好事啊?”

安贤笑了笑,对莫执说道:“清源有了中意的女子了,今日回到家便告诉我了,能让他亲口跟我说,想必确实是十分喜欢。”

莫执听了一挑眉,忙问道:“是谁家的姑娘,这小子也不和我这当爹的说,我们快准备准备去人家提亲啊。”

安贤笑着摇了摇头,对莫执说道:“那姑娘并不是谁家的小姐,清源看上的是马瑞阳。”

莫执听了之后,有些惊讶,喃喃道:“原来是马瑞阳啊,清源竟然喜欢上了她。”

“我看那姑娘没什么不好的,头脑灵活,心思细腻,是个极会疼人的主,我想,清源若是娶了她也没什么不好的,马瑞阳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爹娘,这样,倒也干净。”安贤看着莫执有些犹豫的样子,开口说道。

莫执好一阵,抬头看了看安贤,才说:“你说得确实也有些道理,自从她到了莫府,为你确实也分担了不少的活,书馆里也是她一直帮忙经营,雨生都轻松了不少,确实也是个踏实肯干的女子。”

安贤听了莫执的话,眼中亮了起来,脸上挂着些许的期待,问道:“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莫执点了点头,说道:“马瑞阳的一行一动,我们都看在眼里,她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子,而且你对她的评价这么高,我也放心。”

“若是莫执知道你同意了,他定会十分高兴的。”安贤说着就要下床去叫莫清源。

莫执见状忙将她拦下,说道:“你怎么这样的着急啊,这事明天再说也不迟啊,你快好好的躺下休息好了。”

安贤笑了笑,收回了脚,对着莫执说道:“我这不是高兴吗。”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着你的身子,从前你整日跑这跑那的我就不说什么了,现在这个重要的时期,定要把你拴住了,可不能让你出个好歹。”莫执一脸严肃的对安贤说道。

安贤笑着看向莫执,听着莫执的责怪:“好啦,莫统领,属下遵命。”

莫执看着安贤调皮的样子,忍不住也笑出了声。

第二百一十章 退位

第二天一早,莫执和莫清源都出了门,安贤便叫住了准备去书馆的马瑞阳,拉着她坐到了桌前,沏了一壶好茶。

安贤的举动搞得马瑞阳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静静的坐在一旁,等待着安贤开口。

安贤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那俊俏的模样真是让人越看越喜欢,开口道:“瑞阳,你从来了莫府,感觉还习惯吗,有没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啊?”

马瑞阳笑着答道:“没有,夫人,一切都好着呢,大家特别的照顾我,在莫府就好像在家里一样,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安贤点了点头,微笑着看向马瑞阳,说道:“那,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心里可有中意的人了?”

马瑞阳听了安贤的话,害羞的低下了头,缓缓开口道:“夫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了。”

安贤笑了笑,拉起了马瑞阳的手,对她说道:“源儿倒是很喜欢你呢,昨日对我说了,我便和莫执好好商量了这件事,我们两个都很同意,对你也是十分的喜欢。”

马瑞阳听着安贤的话,低头浅笑,脸上出现了一抹绯红,低语道:“原来夫人都知道了。”

说着又顿了顿,抬起头看向安贤,继续说道:“夫人,瑞阳没有爹娘,从小到大都是孤身一人,夫人难道不嫌弃吗?”

安贤听了马瑞阳的话,摇了摇头,忙说道:“你这是哪里来的话啊,清源是真心喜欢你的,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我们也不是那样在乎家世背景的人家,你人好,心善,我们便喜欢。”

马瑞阳听了之后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本来就是莫府的人了,全凭夫人做主”

…………

“安贤真的是这么和你说的?”莫朝一脸惊喜的看着马瑞阳,语气中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马瑞阳点了点头,神情严肃,莫朝满脸兴奋,大笑着在屋子里踱了几步,转身靠在了椅子上,得意的说道:“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莫清源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的攥在我手里了,等到时机成熟,我定要让他和莫执知道我的厉害。”

马瑞阳听着莫朝的话,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没有一点表情,可是心中总是浮现起安贤和莫清源的样子。

莫执看着马瑞阳,严声说道:“你可不要忘了你的身份,这个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说着顿了顿,对马瑞阳低语道:“安贤有了身孕,这是真的吗?”

马瑞阳抬头看向莫朝,点了点头:“是的,这也是前不久的事。”

莫朝扭了扭脖子,嘴角勾起了一抹邪恶的笑容,笑着说道:“有些东西,不失去怎么能知道它有多珍贵呢?”

说着话,手一挥,一旁的随从走上前来,伸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纸包。

莫朝拿着那个纸包,递给了马瑞阳,笑着说道:“这包药,是堕胎药,无色无味,你拿好,找个时机,下给安贤。”

马瑞阳看着莫朝有些惊讶,莫朝对莫府的人怀恨在心她知道,但她绝对没有想到,莫朝竟然会出这样一个主意,有些犹豫的接过了药。

莫朝看出了马瑞阳的犹豫不决,伸手拍着她的肩膀,说道:“你放心,每次下药,你只下那么一点,长时间的积累,安贤的孩子自然就保不住了,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会怀疑到你身上的。”

马瑞阳的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接过了药,把药好好的放了起来。

该说的都说完了,马瑞阳便准备起身离开了,刚要出门,便被莫朝叫住了。

莫朝的声音有一些冷峻,语气十分的生冷,对着马瑞阳说道:“你不要忘了,你的命,是我给的,这件事交给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漏子。”

马瑞阳回身点头:“是。”说完了便出门去书馆了。

一路上马瑞阳心里都有些五味杂陈的,自己从一开始就在伪装,对安贤一家人是一点真感情都没有的,可是,如今对莫朝的命令竟然有些排斥。

马瑞阳不敢再想太多,定了定神,快步向着书馆赶去了。

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莫朝十分的满意,这一段时间里,莫朝暗中招兵买马,联络朝廷官员。

关镇刚刚登基不久,朝中威信不足,许多朝中的老官都不是很听关镇的话,对关镇的改革,和变法都不十分满意,一个个的都暗中和关镇较劲。

莫朝趁着这个机会,打着三皇子的旗号,到处拉拢了不少官员,挑拨他们与关镇的关系,想要借此机会给关镇施压。

渐渐的朝中大臣分出了两股势力,一边是支持关镇变法改革的,一边是反对关镇这样做的。

支持关镇的大都是关镇新扶植上开的官员,还有一部分老臣,而反对的大都是朝中元老,在官场上都有着很高的地位。

如此一来,关镇倒是有些吃力,每日都会收到反对变革的奏折,这搞得关镇头昏脑胀的。

不仅如此,莫朝还拉拢地方富豪,反对关镇,改革受益最大的就是农民,而地主富豪的利息多多少少都会受损。

看着民间一波接一波的反对势力,关镇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整日被这些事搞得头昏脑胀。

看着关镇发愁的样子,莫朝心里倒是十分的高兴。

莫朝在京都进行着他的计划,三皇子关岩在边境也暗中做着小动作。

私下养了一支军队,渐渐的壮大军队的势力,不仅如此,还私自和周边的小国签订盟约,建立了军事关系。

莫朝和关岩两个人的计划,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两个人都十分急切,想要尽早达到目的。

一日关镇正在批阅奏折,贴身的公公跑进了养心殿,脸色有些难看的对关镇说道:“皇上,门外有官员求见。”

关镇一脸奇怪,问道:“谁?”

下人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支支吾吾的说道:“奴才看着,朝里能来的官员,几乎都到了。”

关镇听了之后心里一沉,身体往龙椅上一靠,说道:“宣!”

公公出了门,把在门外等候的一众官员请进了养心殿,当然,这些人都是来施压的,甚至言语之间带着威胁意味,仿佛他不撤回,就能威胁到自己皇位一般,关镇因为这件事几日都茶不思饭不想,

事情一出,司陆就去找莫执一起商量,莫执对关镇道:“皇上,现在这个情况,恐怕不适合强制推行,若是百官就算了,现在连百姓都反对,对皇上十分不利啊。”

关镇点了点头,说道:“只是朕不明白,明明这次百利而无一害,怎么会招致这么多人的反对呢?”

莫执仔细的思考了一番,良久,才对关镇说道:“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关镇看着莫执,点了点头:“有什么你就说吧。”

莫执这才开口道:“臣以为,朝廷官员反对,还有民间富豪的示威,不是空穴来风的。”

关镇听了莫执的话,疑惑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莫执顿了顿接着说道:“依臣之见,这一次的联名反对,肯定有人在背后暗中操纵。”如果是有人的话,那么一定是莫朝无疑了,整个朝廷里,只有他最有嫌疑,当年挑拨关钦造反,如今这件事也少不了他参与。

关镇听了之后,眉头紧皱,忙问道:“莫统领是想到什么了吗?”

莫执停了一下,摇了摇头:“这……倒是没有,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安稳朝廷官员的心,皇上刚刚继位不久,势力单薄,一直和他们僵持下去,最后不利的肯定是我们,不如我们先退一步,这件事以后再慢慢的查。”

关镇听完l莫执的话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么办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犹豫

关镇听了莫执的建议,暂停了继续改革,勉强的镇压下了朝廷内外的反对势力。

即便如此,朝廷里的势力划分还是对关镇十分的不利,竟然还出现了让关镇退位,推举关岩登基的传言。

莫朝暗中给关岩写信,将现在的情况都告诉了他,关岩在边关得知这个消息十分欣喜,更是加快了和周边国家的结盟,以壮大自己的实力。

这几日,因为朝廷里事务繁杂,莫执一直忙个不停,没有多少时间能守在安贤的身边,所以一直都是马瑞阳在尽心照顾。

可是,自从那天从莫朝那里出来,马瑞阳的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的,莫朝的话一直萦绕在马瑞阳的心头。

每天中午给按照熬药的时候,马瑞阳都会拿出那包药,试量又试量,都没能狠下这个心,迟迟没有下手,随后有有些后悔,自己和这一家人不沾亲不带故的,怎么就狠不下这个心呢,本就是帮莫朝完成计划,自己难道是动了真感情吗。

见马瑞阳这边没有动静,莫朝着急了起来,心中不免对马瑞阳产生怀疑,于是找了一个时间,把马瑞阳叫了出来。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莫朝和马瑞阳两个人,一个桌子,两把椅子,莫朝坐在椅子上,马瑞阳则立在一旁,低着头,神色凝重,不敢开口说话。

良久,莫朝冷冷的笑了一声,对着马瑞阳说道:“瑞阳,你跟我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吧。”

莫朝的话,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着,使周围的空气更加的压抑。

“是,常大人。”马瑞阳定了定神,压抑着自己的紧张和不安,低声回应着,马瑞阳记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莫朝就一定要自己叫他常大人。

莫朝起身离开了椅子,缓慢的迈着步子,走到了马瑞阳跟前,一只手抬起了马瑞阳的下巴。

马瑞阳心头一惊,呼吸变得急促,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莫朝。

莫朝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说道:“瑞阳如今也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呢,这也难怪莫家人喜欢你,机灵能干,长得漂亮,谁又不喜欢呢,只是,他们对你的喜欢,恐怕是要让你忘了你是谁的人了吧。”

马瑞阳身形微微一颤,忙说道:“常大人,瑞阳的命是你给的,瑞阳自知,没有您就没有瑞阳的今天。”

说着顿了顿,看着莫朝的眼睛,接着说道:“那样背信弃义的事,我是永远都不会做的,请常大人再给瑞阳一段时间,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莫朝笑了两声,用力的捏住马瑞阳的脸,恶狠狠的说道:“这样最好。”

说着转身又坐到了椅子上,身体向后靠去,一只手抬起来揉了揉眉心,缓缓开口道:“你的速度也要快点了,趁着莫执在朝廷里忙得不可开交,这正是你下手的最好机会,莫家两父子,若是有什么行动了,你也要及时告诉我。”

马瑞阳点了点头,心中满满的都是不安。

莫朝把腰上的荷包拽了下来,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药丸,伸手递给了马瑞阳,说道:“这药的药效极强,找个机会,给安贤下了,你也就不用再待在莫府里了,趁着这个机会回到我的身边。”

马瑞阳攥着药,眉头紧皱,低沉的应了莫朝一声,便从莫朝这里退出来了,心里面五味杂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到了晚上,莫执和莫清源双双回到了家,马瑞阳和夏竹忙活在厨房里,安贤招呼着几个人坐下一起吃饭。

饭桌上,安贤一直给马瑞阳夹菜,莫执也主动和马瑞阳说话,这样一来更让马瑞阳心里感觉怪怪的。

饭后,莫清源拉着马瑞阳来到了院子里的小花园,月光落在地上,也落在两个人的身上,两个人离得很远,都低着头,不说话。

莫清源歪头看了看身旁的马瑞阳,眼中闪着光,开口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要忙着书馆的事,还要照顾娘。”

马瑞阳低着头,脸颊微微有些泛红,轻声回应道:“哪里的话,都是我该做的,我也并不觉得辛苦。”

莫清源看着眼前这个娇美的人,向着马瑞阳走了过来,两个人离得越来越近,马瑞阳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的越来越快。

莫清源拉起了马瑞阳的手,在她的耳边低语道:“等爹忙完了这段日子,我便请他选一个日子,娶你过门。”

马瑞阳听了莫清源的话,抬头怔怔的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莫清源看着马瑞阳的这副模样,对着她笑了笑。

在外面,莫清源从来都是孤傲冷漠的模样,从没有像在马瑞阳面前一样,这般的放松自在。

马瑞阳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棱角分明的脸,挂上这一抹笑,倒是十分的好看,一时间看得竟有些出了神,良久才柔声答道:“你和莫统领本身就公务繁忙,不急,等等再说吧。”

可是莫清源永远也不会想到,这个自己那么喜欢的女子,竟然是莫朝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卧底,而马瑞阳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真的爱上莫清源,两个人的命运究竟会怎么样,谁也无法预料。

马瑞阳仍然是每天尽心尽力的在书馆忙活,回到莫府照顾有着身孕的安贤。

厨房里,马瑞阳愣愣的盯着眼前的药锅,眉头微皱,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棕色的中药在锅里咕嘟咕嘟的冒泡,辛辣的中药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夏竹走了进来,看着愣神的马瑞阳,喊了她一声:“瑞阳,怎么在这里愣神啊,要是太累了就回房休息去吧,这里我看着就好了。”

马瑞阳缓缓的抬起头,向夏竹笑了笑,回道:“没关系,我不累,我来就可以了,你去忙别的吧。”

夏竹点了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马瑞阳看着眼前的药锅,掏出了莫朝给的那个药丸,照量半天,还是放了进去。

一个时辰之后,马瑞阳端着药碗轻轻的敲了敲安贤房间的门,听见安贤招呼,推门走了进去。

安贤正靠着窗户坐着,手里拿了一本书,一旁摆着笔墨,见马瑞阳来了,忙放下了书,笑着走了过去。

“我在家里实在是闷的很,便拿出笔墨看看有没有什么灵感,想着再写点东西。”安贤满眼笑意的看着马瑞阳,拉着她坐了下来。

马瑞阳把药碗放到了桌子上,推到了安贤的面前,犹豫了半天,说道:“夫人,药熬好了,趁热喝下去才好。”

安贤看着这碗药,满脸的不愿意,笑着对马瑞阳说道:“你倒是听莫执的话,每天这药倒是准时。”

说着端起了药碗,刚要送到嘴边,突然想起了什么,把碗又放在了桌子上,抬头看着马瑞阳,笑着说:“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好东西,现在就去拿给你。”

马瑞阳看着安贤一脸欣喜的样子,又低头看了看药碗,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安贤起身走向了梳妆台,拿起了一个精致的红木小盒子,向着马瑞阳走了过来,坐在了马瑞阳的身边。

马瑞阳也不知道安贤要做什么,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安贤笑了笑,伸手把这只红木盒子送到了马瑞阳的手上,笑着说道:“快打开看看。”

马瑞阳看着手上的小盒子,打开一瞧,盒子里面躺着一对金镶玉的镯子,颜色饱满,十分好看,一看便是品质极好的。

马瑞阳怔怔的看着手上的镯子,又抬头看了看安贤,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半晌才开口道:“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安贤把镯子从盒子里拿了出来,套在了马瑞阳的手上,端详了半天,笑着对马瑞阳说:“你看,多漂亮,我还怕不合适呢,你这双细嫩的手戴着它正合适。”

安贤拉着马瑞阳的手,说道:“你和莫清源情投意合,我和莫执看着也十分高兴,这镯子就当作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可不准不要啊,我精心挑了好久呢,有一位夫人也看上了,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她的手里抢来。”说着朝着马瑞阳调皮的笑了笑。

马瑞阳听了安贤这一番话,十分的感动,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镯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中竟然出现点点珠光。

安贤看着马瑞阳,笑了笑,伸手拿起了药碗,往嘴边送去,马瑞阳见状,心里一急,没多想一把把安贤手里的药碗打到了地上。

这一下子可把安贤吓坏了,一只手抚着胸口,一脸惊异的看向马瑞阳,说道:“瑞阳,你这是做什么?”

马瑞阳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哭着跪在了安贤的面前,说道:“夫人,瑞阳对不起你们莫家。”说着话便把手上的镯子摘了下来,放了回去。

“瑞阳今日便从莫府搬出去,书馆我也不会再去了,夫人从此便当没有我这个人吧。”马瑞阳泪水涟涟,对着安贤说道。

安贤一脸疑惑,不明白马瑞阳的话是什么意思,于是起身忙把马瑞阳扶了起来,一边还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和我说啊,不要把自己当外人,这里就是你的家。”

第二百一十三章 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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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瑞阳看着那个黑衣人,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睁大了双眼,紧紧的盯着那个人,莫朝竟然要杀了自己?

莫朝的随从见事情败露,便使尽了浑身的力气,紧紧的掐着马瑞阳的脖子,马瑞阳双手胡乱的在空中抓着,脸色变得通红,张着嘴,却因为被扼制住了喉咙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渐渐的,马瑞阳不再挣扎,两只手也在空中落了下来,一双眼睛缓缓的闭上了,头一歪,再也没有了呼吸。

那人见马瑞阳没了动静,才慢慢的松开了手,因为用力过猛,他的两只手十分的酸痛,呼吸非常急促,整个人向后倒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缓了好大一会,那人起身走到了马瑞阳的身边,伸出手,试探的放到了马瑞阳的鼻子下面,见真的没了呼吸,才放下了心。

他一把把马瑞阳拉到了背上,走出了屋门,向着院子里的一口枯井走去。

扑通一声,马瑞阳的尸体落到了井里,那人向着井里张望了一眼,弯腰搬起了脚下的大石头,投到了井里面,拍了拍手,这才放心的走了。

过了好几天了,也不见马瑞阳来信,安贤也着急起来,已经走了好几天了,怎么都没有消息呢?

即便是这样,安贤还是宽慰着更不安的莫清源,说道:“你不要急,瑞阳一定会没事的,这不马上就到了你们两个约定见面的日子了吗。”

莫清源点了点头,其实他的心里非常的担心,好不容易捱到了两个人约定见面的日子,莫清源一大早便出了门。

到了茶楼,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可是还是不见马瑞阳赶来,莫清源十分的奇怪,便按耐不住性子,根据马瑞阳留下的住址,找她去了。

来到了马瑞阳住的地方,发现大门紧紧的锁住了,莫清源喃喃道:“瑞阳明明说过除了家里那也不会去的啊。”

莫清源贴着门缝向院子里面张望着,里面什么都没有,眼珠一转,看了看矮矮的院墙,两步便翻了进去。

进了院子,莫清源发现院子被打理的很整齐,花园明明也是刚刚才被人修剪过不久的,转头一看,房屋的门被虚掩着,莫清源没有犹豫,推门走了进去。

进门一看,屋子里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莫清源心头一惊,马瑞阳莫不是遇害了吧?她一个弱女子,要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她可没法招架得住。

莫清源细细的在屋子里搜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便从屋子里面出来了,走到门口,打眼一瞧,那井边好像有个绿色的东西在闪闪发光,走过去一瞧,竟然是安贤送给马瑞阳的镯子。

莫清源望了一眼身旁的井,期望着事情千万不要变成自己心里想的那样,犹豫了好久,莫清源低头看向了井里,马瑞阳的惨白的尸体映入了莫清源的眼帘。

莫清源实在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连着向后退了好几步。

马瑞阳,死了?莫清源心里七上八下,强行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呼吸十分急促,忍不住又看向了井里,反复确认后,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莫清源紧紧的攥着手上的镯子,颤抖着将马瑞阳的尸体捞出来,她的死相很痛苦,脖子有深深的勒痕,想着她当时的害怕恐惧,他都要喘不过气,就那么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回了莫府。

一路上下人惊愕的看着莫清源和怀中盖着布的尸体,他将马瑞阳小心的放在床上,起身去了安贤房间,安贤见莫清源脸色十分的难看,身子抖动的十分的厉害,忙问道:“清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副模样,见到瑞阳了吗?”

莫清源嘴唇泛白,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说不出来,双眼通红,抬眼看着安贤,缓缓开口道:“瑞阳,遇害了。”

安贤听了莫清源说的这五个字,眉头立马皱了起来,紧紧的盯着莫清源的眼睛,问道:“你说什么?瑞阳怎么样了?”

莫清源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了那只金镶玉的镯子,递到了安贤的眼前,接着说道:“我在瑞阳住的那个院子里找到的,在井边……”

安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莫清源顿了顿,接着说道:“瑞阳被害,被人抛尸在井里。”说着话,莫清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出了声。

安贤听了以后,差点晕倒过去,被莫清源一把扶住,坐到了椅子上。

马瑞阳被人害死了?她自己说过,从小就待在莫朝的身边,外人很少接触,再就是后来到了莫府,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莫朝,他一定是为了避免日后生出什么乱子,才杀了马瑞阳灭口。

安贤定了定神,扶住了身边的莫清源,开口说道:“一定是莫朝,他信不过马瑞阳,才出此下策,害了瑞阳。”

莫清源单膝跪在安贤的身旁,低着头,一言不发,良久,莫清源抬起了头,站了起来,拔出了腰间的剑,气势汹汹的想要出门。

安贤见状,一把拦住了莫清源,认真的盯着莫清源的眼睛,开口说道:“源儿,这个时候冲动不得,你若是去找莫朝,那么瑞阳帮我们骗他的事就会败露,他也一定会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的计划,那瑞阳就白死了啊。”

莫清源红着眼睛,紧紧咬住牙关:“莫朝!我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到了晚上,莫执回到了家,见安贤和莫清源两个人一言不发的坐在内堂,很是奇怪,安贤抬头瞅见莫执回来了,便挺着大肚子走了出来。

莫执满脸关切的看着安贤,问道:“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安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莫执,开口将马瑞阳遇害的事都告诉了莫执。

莫执听了以后,拧着眉头,也是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咬了咬牙,说道:“真够心狠手辣,想必他是等不及了。”

安贤点了点头,两个人同时看向了在屋子里面坐着的莫清源。

…………

不出安贤和莫执的预料,还没到半个月,大尧边境便传来了三皇子集结周边国家造反的消息,莫清源和金元宝一行人,领了命奔赴战场。

莫执本以为莫朝只是在京都接应三皇子,没想到在莫清源一行人带兵出征之后,莫朝居然将皇上诓骗出宫,用自己的兵马劫持了皇上,大尧举国上下,乱成一片。

莫朝的计划十分的周密,劫持皇帝这件事实在是让莫执有些措手不及,他们谁也想不到他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当时他又没在身边,没能及时提醒。

莫执对司陆说道:“现在大部分的兵力都被带到了大尧边境去镇压三皇子的反叛了,皇上登基不久,朝中威信不足,朝中很多大臣见状纷纷倒戈,现在只有极少的一部分人还站在皇上这一边。”

司陆听了莫执的话,忙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了吗,皇上现在被驸马劫持,生死未卜,如果硬碰硬的话,皇上的性命都会难保。”

莫执继续说道:“现在消息传的沸沸扬扬,此事一出,免不了百姓惶惶,这边需要你去安定,至于莫朝那边,我来想办法。”

司陆听了莫执的话,没有耽搁,立马去办了。

而莫清源来到了边关,发现关岩的实力非常的雄厚,手底下的军队数量十分的多,加上他和周边国家的结盟,莫清源知道,这一仗,想要打赢会非常的吃力。

而莫朝十分的狡猾,大权在握,又有皇帝在手中,早早的就派兵封锁了整个京都,把那些不归顺于他的大臣都抓了起来,关进了大理寺。

无论是谁私自出京,都要严加盘查,不仅如此,莫朝还放纵手下的士兵到处惹事,激起百姓民怨,却栽赃皇帝头上,现在整个京都都乱成一团,民不聊生。

莫执来到了皇宫,门口的守卫见到他来了,没用他多说话,便将他带进了养心殿。

进了门,便看到莫朝坐在龙椅上,闭着眼睛,满脸享受的样子,来通报的侍卫把莫执带进来便退了出去。

莫朝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看着莫执,开口道:“我的好弟弟今天怎么有时间来养心殿看我啊?”

莫执听到莫朝玩味的语气,紧紧皱了皱眉头,沉沉的说道:“莫朝,我真是小瞧了你?也对,连亲人你都可以对付,又怎么会心有不安!”

莫朝听了莫执的话,冷冷的哼了一声,身子从椅子上直了起来,眼神渐渐的阴翳下来,缓慢的迈着步子,向着莫执走了过来。

“不安?这怎么会呢,想要成大事,就一定要有什么都可以抛弃的决心,莫执,我现在做到了。”莫朝转身环顾着整个宫殿。

回头看了看莫执,接着说道:“而你呢,我的好弟弟,你什么都没有,连我的一半,你都赶不上。”

莫执四处打量了番,看来他是胜券在握了,守卫居然都这么松懈,冷笑了声:“说得对,我们是没得比,祝你真的能真正坐上那个位置。”

“你会看到的。”莫执还是把莫朝想的太好,他冷笑一声,挥了挥手。

第二百一十百四章 终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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