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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风流》


楔子 穿越时空的电话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谁能解忧,唯有杜康,嗝……!”沈扬眉重重打了个酒嗝,晃晃手里空空如也的酒瓶,随手从车窗里扔了出去,“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打住,打住!哥,你是我亲哥,”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罗帅开口打断了沈扬眉,“哥,十几年了,每次喝醉你来来回回都是这几句,咱换句词行不行,我这耳朵里都要起茧子了。”

沈扬眉和罗帅是大学同学,工作上的搭档,一直都是亲密无间的最佳损友。毕业后沈扬眉走上仕途,而罗帅也进了家族企业成了一名西装笔挺的成功人士。仕途风波多险恶,沈扬眉在一起副书记受贿案中被牵扯进去,虽然没有因此丢官罢职,可也因此彻底沦为了县委的边缘人物。就在这时,交往了几年的女朋友也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心灰意冷之下的沈扬眉差点因一时想不开而结束自己的生命。恰是在沈扬眉最困难的时候罗帅拉了他一把,才让沈扬眉不至于沉入深渊。在罗帅的帮助下,沈扬眉从县委辞职下海创业,凭借着精明的头脑和灵活的手腕,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和罗帅一起创下了不大不小的一间公司。现在他们两人也算是小有身家!

“你懂什么?”沈扬眉醉眼惺忪的瞪了罗帅一眼,“哥这叫有才,才气纵横,满腹经纶。你瞧瞧你那肚子,除了肥油还有什么?”

罗帅听了沈扬眉讥讽他的话,丝毫不以为杵,看着自己比下巴颏还要高出一截的肚子,笑着道:“这是成功人士的标志好不好。都像你这样瘦骨嶙峋,出门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老总。”

沈扬眉刚想开口,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沈扬眉将手机拿到手里眯起眼睛看了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摁下接通键,手机里传来的吱吱啦啦的杂音声让他不禁在心里骂了一句:“这他妈的什么破信号!”

“喂,喂,哪位啊?”沈扬眉大声的道。

“是沈扬眉同志么?”电话那头的声音飘飘忽忽,时远时近。

沈扬眉一愣,同志这个称呼自己可是好久没有听过了。“是,我是沈扬眉,请问你是哪位?”

“沈扬眉同志,我是曲阳市纪委第一监察室副主任庄林。”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了片刻,仿佛是刻意留给沈扬眉几秒钟的思考时间。

“庄林!”沈扬眉感觉这个名字似乎是异常的熟悉,可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

“关于加梁县县委副书记项北京受贿案的一些问题,我们有些情况需要你协助调查,希望明日上午十点之前你能到曲阳市纪委来一趟,……”

“什么!项书记,哪个项书记……”沈扬眉下意识的用力一踩刹车,“吱”的一声,黑色的帕萨特在宽阔的马路上划出了一道粗*黑的痕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罗帅“砰”的一声撞上了前挡风玻璃。沈扬眉手里的手机也“啪”的一声从手里滑落。

深埋在记忆深处的往事慢慢的浮现在沈扬眉的脑海中,二十多年前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一年的沈扬眉是项北京的专职秘书。后来项北京升任加梁县县委副书记,沈扬眉也水涨船高担任了县委办副主任,二十六岁的副科级干部也是加梁县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

可就在沈扬眉雄心勃勃也要干出一番事业时,项北京突然因受贿而被市纪委隔离审查,身陷囹圄。就在项北京被曲阳市纪委隔离审查后不久,时任项北京专职秘书的张健带话给沈扬眉,说项书记希望他能出去避一避。当时年轻的沈扬眉轻易相信了张建的话,就在庄林给他打电话的当天夜里借故离开了加梁县。没想到过了不久,曲阳市纪委就取得了项北京受贿的关键证据。让人奇怪的是,在这个时候,外面都在传言是沈扬眉提供了线索才让纪委查到了项北京的把柄。

沈扬眉的出逃行为当然被人们视为最可耻的背叛。自此,沈扬眉也从加梁县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彻底沦为官场的边缘人物,再加上女友的背叛,一蹶不振。

直到七年后,曲阳市常务副市长的王德才因涉嫌吞没巨额国有资产、受贿等罪名被批捕。法院改判项北京无罪,人们才知道原来七年前项北京之所以因受贿入狱是时任加梁县县委书记的王德才诬陷的。项北京出狱后,沈扬眉也曾探望过他,可精神已近崩溃的项北京根本就不记得他当时曾让张健给沈扬眉带过话。

沈扬眉手忙脚乱的捡起手机,翻看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可是查来查去也没有发现刚才打来电话的任何记录。就在这时,沈扬眉听见旁边罗帅“啊!”的一声惨叫,沈扬眉下意识的抬头,一道笔直雪亮的灯光让他眯起双眼,接着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响起,没等沈扬眉反应过来,剧烈的冲击已经将他人与车远远抛出……。

第一章 :幻焉梦焉二十年 真兮假兮亦难辨(一)

“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沈扬眉从熟睡中惊醒。

“嗯!”沈扬眉茫然的直起身,伸手揉了揉略有些干涩的眼睛。下意识的抓起桌上的电话放到耳边。[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是沈扬眉同志么?”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我是沈扬眉,请问你是哪位?”沈扬眉感觉自己还没有完全清醒,脑子里一片混沌。

“沈扬眉同志,我是曲阳市纪委第一监察室副主任庄林。”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了片刻,仿佛是刻意留给沈扬眉几秒钟的思考时间。

“嗯!庄林!”沈扬眉皱起眉毛,沈扬眉感觉这个名字似乎是异常的熟悉,可是突然之间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过。

“关于加梁县原县委副书记项北京受贿案的一些问题,我们需要你协助调查,希望明日上午十点之前你能到曲阳市纪委来一趟,……”

“庄林!项书记!”沈扬眉感觉自己的脑子似乎像被劈开了一样疼痛,扔掉手里的电话,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瞬间额头上便渗出密密麻麻细小的汗珠。

咬紧牙关,沈扬眉努力克制着自己没有发出痛苦的呻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总算感觉脑子似乎清醒了一些。沈扬眉这才有时间整理自己杂乱的思绪,似乎是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然后好像是出了车祸,可是怎么会糊里糊涂的来到这里。沈扬眉茫然游目四顾打量着眼前的情景。

乳白色的办公桌上杂乱这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红头文件,最上面的文件赫然写着《关于对加梁县县属企业进行改制的通知》。沈扬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慌乱的心情,伸出手慢慢拿起桌上的文件,翻到了最后一页,文件的右下角注明的时间是西元一九九0年三月二十五日,华夏和谐党加梁县人民委员会的钢印赫然其上。

似乎是意识到什么,沈扬眉猛的将手里的文件随手一扔,几步奔出了室外,用力的推开对面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正在闲聊的几个人里齐刷刷抬起头,不解的看着站在门口面色潮红的沈扬眉。其中一个微微秃顶的中年人皱了皱眉,开口道:“小沈,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老梁、吴姐、小高、小刘,沈扬眉看着屋里几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轻轻的摇了摇头,“你们忙你们的,我没事……”沈扬眉感觉自己的声音异常的干涩,摆摆手,没有多说,从办公室里退了出来。

沈扬眉重新走回了办公室,坐在办公椅上直勾勾盯着桌上的台历。西元一九九0年九月,九月的二十一、二十二日一直到二十五日均被红笔重重的圈了起来。大段大段的记忆慢慢的从脑海的深处浮现。九月二十一日,这个让他永世难忘的日子,加梁县县委副书记项北京在对全县县属企业进行改制的过程中,被人举报收受巨额贿赂,被市纪委的人从县委常委会上直接带走。

而沈扬眉在担任县委办副主任之前,曾经担任过项北京的专职秘书一职。所以,沈扬眉自然而然被人认为是项北京的心腹嫡系。项北京出事,沈扬眉自然也难脱干系。这几天沈扬眉一直心神不宁。记忆中就在今天下午,项北京现任的秘书张健带话给沈扬眉,说项书记希望沈扬眉能出去避一避。沈扬眉晚上当即借故离开了加梁,赶到了曲阳市自己女朋友叶雯那里,没有想到却看到了和自己相恋三年的女友叶雯有了外遇。大受打击心灰意冷的沈扬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浑浑噩噩怎么熬过的那几天。

几天后等沈扬眉站在罗帅面前时,他几乎已经奄奄一息。就在这几天,市纪委就取得了项北京受贿的关键证据。最让人奇怪的是,外面的传言却是沈扬眉提供线索才让检查组查到了项北京的把柄。

项北京入狱后,沈扬眉很快就被调到县党史办任主任,自此,他从加梁县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彻底沦为官场的边缘人物。受尽白眼的沈扬眉这才一怒之下辞职下海,和罗帅创下了不大不小的一间公司。直到1997年,以升任曲阳市常务副市长的王德才因受贿被铺,在调查王德才受贿案的过程中,王德才交代了七年前陷害项北京一案,法院这才改判项北京无罪。人们这才知道当年项北京是被王德才诬陷的。人们重新回想起当年的情形与流言,沈扬眉当年在项北京接受调查时离开加梁,在他们看来,除了背叛之外,还有与王德才共同陷害项北京的嫌疑。

项北京出狱后,沈扬眉也曾探望过他,可精神已近崩溃的项北京根本就不记得他当时曾让张健给沈扬眉带过话。

沈扬眉努力的挖掘着脑中的记忆,慢慢踱步走进了卫生间,茫然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颧骨高耸,两腮有着异常明显的潮红,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胡子邋遢,头发油亮结成了绺。自从项北京二十一日被市纪委带走直到今天二十五日。五天来,沈扬眉一直都没有离开办公室,吃喝拉撒睡,几乎都在办公楼上解决。县委办的一众人,似乎也像忘记了他这个办公室副主任一样,平日里在他面前溜须拍马、刻意逢迎县委办众人再没有谁主动来向他汇报工作,见了他像见了鬼一样,恨不得躲得自己远远的,以免染上自己身上的霉运。

究竟怎么回事?沈扬眉用力的扇了一下脸,顿时半边脸上火辣辣的疼。梦境是模拟不出身体的痛觉的,但是谁又能肯定呢,难道时光倒流是合乎情理的?既无法证明身在梦中,更无法相信身处真实的世界,沈扬眉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故障,让自己处于这样的状态。

作为曲阳师范大学中文系的高才生,《庄子?齐物论》中庄周梦蝶一段自然是耳熟能详,难道真的是庄周梦蝶,沈扬眉喃喃自语道。即使自己脑中的关于后世记忆是如此的深刻而真实,沈扬眉都宁愿相信那全都是一场梦。梦境中自己二十年的经历,回想起来历历在目。自己从加梁县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而成为了一个人见人厌的背信弃义者,因受不了众人的冷嘲热讽、挖苦讥讽而黯然离职。女朋友叶雯的背叛,父母因为自己的原因也受尽白眼,一家人的命运就此发生惊人逆转,周围的世界一下变的冰冷残忍。要不是因为牵挂着父母,沈扬眉真的有可能会就此结束自己的生命。

幸好有了罗帅的帮助,沈扬眉才得以走出了人生的低谷。后来他从县委辞职下海创业,凭借着精明的头脑和灵活的手腕,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和罗帅一起创下了不大不小的一间公司,两人也算是薄有身家!可是在经历了人生重大挫折所带来的痛苦之后,沈扬眉逐渐变得玩世不恭、放浪形骸。

沈扬眉在卫生间简单的洗了把脸,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了不少。回到办公室后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多钟,马上就到下班的时间了。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沈扬眉忙理了理思绪,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了声“请进”。

门被轻轻推开,一位高大帅气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张健,沈扬眉的瞳孔微微缩紧,几乎和梦境中的情形一模一样。难道自己在梦中经历的一切是真的,瞬间沈扬眉有些失神。

张健回身将办公室的门轻轻掩上,转过身看了眼沈扬眉,仿佛是被沈扬眉此时的狼狈相所震惊,他微微叹了口气,道:“沈主任,我知道项书记被纪委带去调查我们心里都不好受,可是你还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你看看你现在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我看你还是回家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毕竟项书记的事情一时半会也不会有定论,对项书记你我是最了解,我肯定他不会有事,这件事情早晚会水落石出,相信组织会还项书记一个清白。”

“沈主任,沈主任,你没事吧?”张健见沈扬眉没有理他,一双眼睛没有焦点茫然的看着前方,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接着道:“沈主任,我觉得你真的应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好。”

沈扬眉慢慢收回思绪,摆摆手示意张健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疲惫的道:“没关系,回去好好的睡一觉就好了。你找我有事么,是不是项书记的案子有了新的进展?”

“也说不上什么进展,今天下午,我通过纪委的同学,偷偷见了项书记一面,因为时间比较紧迫,也没能说上几句话,倒是离开的时候项书记有几句话让我带给你。”

听了张健的话,沈扬眉嘴角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淡淡的问道:“是么?项书记有什么话要交代给我?”

第二章 :幻焉梦焉二十年 真兮假兮亦难辨(二)

沈扬眉表现出来的平静让张健稍稍有些意外。盖因在他的印象中沈扬眉一直都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虽然沈扬眉年纪轻轻就已经坐上了县委办副主任的宝座。可是多半是因为项北京对其器重的原因,真要说起察言观色、宠辱不惊、胸有城府等官场上为人处世的方式方法,沈扬眉还差得远。

平时张健见沈扬眉对项北京言听计从,一幅士为知己者死的态度。刚才进门看见沈扬眉如此憔悴,张健还以为沈扬眉是担心项北京才搞成这副模样。但是看到沈扬眉听到项北京的消息后这副不痛不痒的模样,张健心里暗暗思衬,莫不是沈扬眉并不是担心项北京的安危,而是因为项北京出事,沈扬眉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前途无望才搞成了这副模样吧。想到这里,张健不禁心中暗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想来沈扬眉似乎也没有做错什么。他自然做梦也想不到今时今日的情景沈扬眉早已经经历过一次。所以,也就怪不得张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项书记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出去避一避风头……”张健用低沉而缓慢的语气道,“你知道,县属企业的改革问题一直都是项书记和你在负责,我不清楚这件事情之中你牵扯有多深,但是想来项书记让你出去避一避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我想……”张健说话的时候双眼一直紧盯着沈扬眉,可是看到沈扬眉一幅古井不波的样子,声音逐渐变得软弱无力,直至悄不可闻。

果然是这样,虽然沈扬眉面色不变,可是心里已然是勃然大怒。他恨不得立刻暴起上前质问张健事情的真相,项北京是不是真的要他带话给自己?右手用力的在自己的大腿根部狠狠的扭了一把,剧烈的疼痛让沈扬眉稍稍平静,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沈扬眉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健,自己的一生几乎就是毁在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几句话上。当项北京被判刑后不久,张健就在一起车祸中离奇身亡,肇事司机也一直没有找到。所以,沈扬眉几乎可以肯定张健也只不过是县委书记王德才手里的一枚棋子。他替项北京传给自己的话也不过王德才诬陷项北京计划中的一部分,只不过不知道几个月后他出车祸离奇身亡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沈扬眉估计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想到这里沈扬眉竟然觉得自己对他的怨恨其实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重,毕竟自己好歹总算还保住了一条命。而张健,却因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沈扬眉撩起眼皮看了张健一眼,收敛起嘴角那一抹不可捉摸的笑容,轻轻的点点头,道:“既然项书记这么说,应该是这件事牵扯到了我,”说着,沈扬眉长叹口气,“也好,我留在加梁也帮不上什么忙。事不宜迟,今天晚上我就去曲阳,先躲几天看看风向。”

听到沈扬眉终于答应要离开加梁县,张健长出一口气,脸上流露出一幅如释重负的表情。以前的沈扬眉或许不会注意到这一瞬间张健的表情变化。可是在社会上打拼了十几年,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之后,张健这些细微的表情动作又怎么能逃脱此时沈扬眉的眼睛。通过张健这些细微的表情和动作,沈扬眉心里几乎可以肯定张健一定是在说谎。可是让沈扬眉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究竟在项北京这起案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为何王德才费尽心思通过张健之口非要把自己调离加梁。仅仅是因为自己是县委办主任,可是在王德才和项北京的斗法之中,自己这个小小的县委办副主任根本拿不上台面,这个猜测显然不能成立。通过自己的离开用众叛亲离这一招来摧毁项北京的心理防线,可是想想也不太可能,这么做明显有舍近求远、缘木求鱼的味道,老辣的王德才断然不会使用这么庸俗的招数。难道项北京这件案子里还有其它自己没有发现的和自己相关的破绽。

“沈主任,你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么?”张建开口打断沈扬眉的思绪。

沈扬眉沉吟了一下,道:“我到曲阳后会换一部新的呼机,我会将新呼机的号码告诉你,如果项书记的案子有什么最新的进展,一定要及时的通知我。”

张健默默的点了点头,看着沈扬眉没有其它的话要说,叮嘱了几句让沈扬眉好好的休息之类的话,就离开了沈扬眉的办公室。

看着张建出了门,沈扬眉重重的靠在办公椅的后背上,脑子里全是关于项北京这件案子的相关信息。这件案子,由于县委副书记的涉案,在加梁县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各种各样版本的风言风语传的街知巷闻。但是深悉内情的沈扬眉知道,项北京的案子,其实说穿了非常简单。项北京在年初即开始对加梁县境内的十几家大大小小的县属企业进行调研,对包括县乳品厂、酿造厂、副食厂、化肥厂、水泥厂等几个老牌企业在内的十几家企业进行资产评估和对企业工人生活情况进行调研。最后得出的结果却出乎项北京的意料。这些厂子基本上都处于入不敷出的状况,甚至有几个厂子已经准备用产品和设备来抵工资发给职工了。要知道这些企业原本都是县里的利税大户,县里的支柱产业,曾经也都辉煌一时。可是现在,几乎一家一家都被掏空。如果说其它厂里因为经营管理死板,思想观念僵硬,技术设备落后出现这样的问题还情有可原。可是像化肥厂、水泥厂得情况却是有些蹊跷。

沈扬眉现在还清楚的记得有一次项北京曾经和沈扬眉聊过水泥厂和化肥厂的事情。且不管水泥厂每天生产多少水泥、销售多少产品。单单划归水泥厂的几座石矿场,一个不到水泥厂矿场二十分之一的小石矿厂,一年的净利润是一百多万,这还是矿石未涨价之前的数据。这两年矿石价格几乎翻了一番,开采成本没有多少变化,炸药、设备、矿工工资、运费等等,都没有涨多少。水泥厂的矿场,几乎有一小半的矿石当建筑原材卖给了碎石机主,跟那些小矿场赚的利润应该相当甚至更高,因为他们的成本低,水泥厂的工人有多少?每月的工资总量有多少?光是卖矿石,都够养活几十个水泥厂了。但是这些年水泥厂不但一分钱利税没有缴,还贷了信用社数百万的贷款,工人的工资也没有涨,这里面一定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再说化肥厂,沈扬眉的父母都是农民,对农村化肥的紧缺自然是深有感触,许多农民为了来年能更早的买到化肥,甚至是提前一年就要预交明年的化肥预购款。与加梁县相邻的金泰县的化肥厂都挤进全国化肥企业100强了,可加梁县的化肥厂竟然还在亏损。沈扬眉清楚的记得当时项北京说这些话时声色俱厉,怒气勃发的样子。

当时沈扬眉并没有多想,在他的心里,不外乎就是几个企业领导贪污腐败的原因,只要项书记狠下心要清查,这些事情一定可以差个水落石出,潜藏在水泥厂、化肥厂的这些个蛀虫也一定会被绳之于法。沈扬眉记得项北京听完自己的话后并没有开口,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现在想起来沈扬眉才觉得当时自己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

县属企业的盖子是那么好揭的么?恐怕现在摆在台面上的水泥厂、化肥厂的负责人多半是幕后黑手摆推到台前的傀儡。如果项北京真的要彻查这两个厂的问题,恐怕不单单是触动了县里某些人的利益,便是市里甚或已经调任其他市县的一些领导人,恐怕都会被弄进去好几个。想必项北京已经考虑到了这些问题,所以在沈扬眉说出那些天真的话时才会露出那么无奈的表情吧。

没过多久,项北京就因为在水泥厂改制过程中因为接受水泥厂厂长周宇的巨额贿赂而被市纪委隔离审查。当然这只是市纪委通报的官面的消息,真实的情况却是略有出入。

水泥厂财务科副科长刘敏才是引发案件的导火索,刘敏自称是项北京的情妇,在水泥厂改制期间,项北京先是通过关系将刘敏安排进水泥厂财务科任副科长,后又通过她先后向水泥厂厂长周宇索贿几十万元。周宇也对项北京通过刘敏向他索贿的事情供认不讳。时任加梁镇党委书记、水泥厂改制小组副组长的梁家辉在面对纪委的调查时,对周宇的话做了佐证。

这才是项北京被市纪委隔离审查的重要原因。正式因为刘敏、周宇、梁家辉的证词最后才使得项北京锒铛入狱。而刘敏和周宇却因为认罪态度较好而免于刑事处罚。

七年后,在王德才因为收受巨额贿赂和侵吞国家巨额财产的事情东窗事发后,项北京的案子才又重新被人提起。

心如死灰的王德才没再隐瞒什么,交代了七年前他授意时任加梁镇党委书记的梁家辉和水泥厂厂长诬告项北京侵吞收受贿赂,并乱搞男女关系的事情。

七年前,项北京主持水泥厂的改制工作,发现偌大的水泥厂几乎成了空壳子,并欠下了巨额的外债。当时项北京怀疑的是水泥厂的厂长周宇侵吞巨额的国家财产。他不知道的是,周宇的姐姐周玲其实是王德才的情妇,而周宇也不过是王德才推到台前的傀儡。

所以,正当项北京准备对周宇进行调查的时候,王德才却先发制人,让刘敏和周宇主动到纪委揭发项北京收受贿赂,又安排梁家辉在接受纪委的问询时做了伪证,这才导致项北京的锒铛入狱。而王德才之所以能够准确的掌握项北京的动态,就是因为项北京的秘书张健其实是他王德才的人。项北京的一举一动都通过张健传到了王德才那里。

虽然沈扬眉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可是苦于没有证据。如果他真的径直跑到市纪委,直接告诉市纪委书记林立人说自己经历过今后十几年的时光,所以才晓得项北京是被王德才诬陷的。不要说林立人,任谁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把自己送到精神病院倒是很有可能。

沈阳知道项北京的案子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有结论,毕竟只有刘敏和周宇的一面之词没有足够的证据市纪委也不会轻易的做出判罚。现在当务之急的事情还是要首先去市纪委,既然市纪委对自己进行传讯,想必一定是有什么情况需要向自己了解。前世他因为张健的话一走了之,以至于留下了终身不能弥补的悔恨。这一次,即使市纪委是龙潭虎穴,自己也要闯一闯。能帮项北京洗脱罪名自然更好,即使自己能力有限,不能揭穿王德才的阴谋,最起码也能保住自己的位置。有这么好的平台,再加上自己有了十几年的先见之明,一定可以在官场上走的更高、更远。当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自己是项北京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不可能不受到项北京案的影响。可是几年后案子终究会水落石出,到时候,自己还不是一样能一飞冲天。十几年的风风雨雨,已经不知不觉的改变了沈扬眉的性格,让本来天真单纯的沈扬眉变得现实和功利。

第三章 :幻焉梦焉二十年 真兮假兮亦难辨(三)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地处北方的加梁县已然天色昏暗,县委办大楼里除了值班室之外,早就已经空无一人。沈扬眉打开办公桌的抽屉,翻了翻抽屉里得东西,将县、市领导机密通讯录、笔记本、笔、工作证、存折等杂七杂八这几天可能用得着的东西装进包里,夹着包从后门出了县委办大院。

在办公室没有感觉到天气的寒冷,走到马路上凛冽的寒意扑面而来,沈扬眉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沈扬眉赶忙紧了紧衣领,招手拦了一辆拉人的三轮摩托车。坐到简易的后车厢里,沈扬眉下意识的想掏出烟点上,摸遍全身的口袋,沈扬眉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没有香烟,这才想起现在的自己似乎还没有染上吸烟酗酒的坏毛病,不禁哑然失笑。[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老师,到哪里?”浓重的乡音让沈扬眉感觉异常的亲切。前世沈扬眉从县委辞职下海之后,就一直和罗帅混迹在京城、东海、南广等几个大城市。非有必要,很少再回到加梁县这个让它伤心的地方。所以在沈扬眉的印象中,这么地道的乡音可是很久没有听到了。至于“老师”这个称呼就如同先生、同志一样,是曲阳人对陌生人的一种尊称。

“米香居。”沈扬眉答道。米香居是离沈扬眉宿舍不远的一家饭店,虽然门头不大,可据说是已经有五十多年历史的老店,手工的水饺称得上是加梁一绝。前世的沈扬眉是这家小店的常客,和饭店的老板关系也不错。

时间不长,三轮车就停到了米香居的门口。沈扬眉照例要了半斤三鲜馅水饺,两瓶啤酒,独自选了个角落,有滋有味的慢慢吃了起来。

付账的时候,沈扬眉随口问了一句,“老板,你这有电话没有?”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加梁本地人,一边找着零钱一边苦笑道:“有啊!刚花了几千块钱装了那个玩意,屁用没有?这不装还不行,说是政府的政策,不装就要罚款,这都是他奶奶的什么政策啊。”

沈扬眉摇摇头没有理会老板的牢骚,笑着问:“大哥,那用你的电话打两个电话咋样?”

“那有啥不行的,”说着,老板指了指饭店的后屋,“在屋里放着呢,你进去打就行了。”

沈扬眉倒是没有想到老板竟然答应的这么爽快,不由得一愣。这才记起现在可不是功利色彩浓厚、拜金主义横行的二十一世纪。而是在民风淳朴、路不拾遗的九十年代初。

小店的后屋倒也收拾的干净,正中的八仙桌上竟然还供奉着一尊财神,一部红色的电话摆放在财神面前,这不伦不类的搭配让沈扬眉忍俊不禁。

沈扬眉首先向家里挂了个电话,虽然现在电话还是个新鲜事物,可是作为县委办副主任的沈扬眉,在加梁县怎么说也是不大不小一个领导,不用他发什么话,自然有下面的人张罗着为沈扬眉家里装了一部。沈扬眉父母咋闻这么一个小东西,就要好几千元,惊讶之余更是像宝贝一样爱护,专门找村里的木匠给打造了这么一个小木盒子,平时都是用一块崭新的毛巾给盖起来,平时既不会使用也不太敢使用,也只有等沈扬眉的姐姐偶尔回娘家的时候,由沈扬眉的姐姐拨通沈扬眉办公室的号码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沈扬眉的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地道道的农民,整日的和土地打交道,县城的这些风风雨雨的自然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接电话的是沈扬眉的母亲,沈扬眉简单问了问家里的情况,沈扬眉的母亲自然是说一切都很好,要沈阳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话。听着电话那头母亲温馨的叮嘱和唠叨,想及前世自己出事后,父母茫然无助的神情,为了自己的事情*欲哭无泪、欲求无门的情景,沈扬眉就感到心里一阵阵发酸,声音就有些哽咽。母亲似乎在电话那头似乎听出了沈扬眉的的声音有些异常,连声追问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沈扬眉连忙道没事没事,让父母保重身体,自己这边一切都好云云,接着又问了几句姐姐家里的情况,母亲当然是连声称好。

沈扬眉的姐姐沈红梅和姐夫王红军也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当年,姐姐沈红梅没有考上大学,经乡里人的撮合,嫁给了貌不惊人的王红军。当时,沈扬眉还在读大学,家里人也没有告诉沈扬眉姐姐定亲的事情,后来放暑假的时候沈扬眉回家,见到了老实巴交、身材矮小的王红军。看着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姐夫,再看看温柔体贴、通情达理的姐姐,沈扬眉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姐姐会同意这门亲事。就为了这件事,沈扬眉很是将父母亲埋怨了一通,还追问姐姐是不是迫于家里的压力才答应的这门亲事,如果姐姐不同意,他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云云。当时沈红梅只是笑着摇头不语。

事实证明,沈红梅的眼光不错!王红军虽然身体不太好,可是脾气却是出奇的好,婚后,对老姐百依百顺,体贴入微。记得他每次去学校看望沈扬眉,手里都是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每次还会私下里给沈扬眉留下点钱,虽然钱不多,可是每次接过姐夫王红军那尤带着体温的钞票,每每让沈扬眉感动不已。

后来沈扬眉大学毕业进了县委办,王红军脑子还算是比较灵活,靠着沈扬眉的关照,在镇里开了一间小小的代销店,虽然挣不了几个钱,可是靠着家里的几亩地还有这件小小的代销店,起码能保证一家人衣食无忧,平时还能攒点积蓄。前世里沈扬眉出事后,心如死灰,整日的借酒浇愁,姐姐姐夫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却没有任何怨言,一直忙活着家里的事情。后来沈扬眉辞职后下海,姐姐姐夫更是将自家的代销店给卖了出去,凑足了一笔钱交给了沈扬眉。直至沈扬眉小有身家之后,因为种种原因更是很少回家,父母又不愿意去城里居住,所以,沈扬眉的父母一直由姐姐姐夫照顾。想及这些,沈扬眉的眼睛不禁又有些发红,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思绪,沈扬眉又叮嘱了母亲几句注意身体之类的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了解了家里的情况之后,沈扬眉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慢慢的拨通了前世罗帅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重生自己的生活会发生什么不可测的变化,祈祷罗帅罗胖子这种可以“活千年”的坏人一定要在,而且一定还是自己那个铁哥们、好兄弟。

几段长长的等待音之后,电话接通了。

“你好,请问找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了女人甜腻腻的声音。霎时,沈扬眉就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难道真的有了什么变化,握着听筒的手不禁微微有些发抖。

“你好,这里是加梁胜利建筑公司罗总办公室,请问你是哪位?”女人甜腻腻的声音又传进了耳朵。

“靠!”沈扬眉不禁对着话筒爆了一句粗口,“我找你们罗总,告诉他我是沈扬眉。”

“您稍等!”甜腻的女声很客气的说道。

片刻之后,电话里传来了罗帅招牌似的淫笑,“嘿嘿、扬子,怎么样,哥们这派头不比你那主任的小吧,这都配上女秘书了。”

“滚!好你个罗贱人,这才几天不见,派头这么大了,给你打个电话还要女秘书转达,说!是不是抱着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这个‘崇高’理想。”

“嘿嘿!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不愧是我们的大才子啊!这么有水平的话也只有你想的出来,够精炼、有水平!另外,贱人这个称号我敬谢不敏,送给你了。”

“行了,别开玩笑了。我这边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电话那头的罗帅愣了片刻,沉吟道:“听老头子谈起了,知道你那边的事情比较忙,这几天老头子不让我打搅你,我知道老头子心里的想法,不就是怕因为我们兄弟关系好么,怕招惹上是非。我心里的想法你知道,你要是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会给我打电话,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外人,不想让我牵扯太深,那只能说明你心里没有把我当成真正的兄弟!”

罗帅的一番话,让沈扬眉心里又是一番起伏。好兄弟,这才是真正的好兄弟。不过沈扬眉清楚现在还不是兄弟叙旧的时机,平复了一下思绪,“滚!酸不酸,好了,这一次兄弟我真的有件事需要你帮忙,今天晚上就赶去曲阳,你跟我去办件事情,记得带上我们兄弟的‘家伙’。”

“哟!还要带上‘家伙’,你不是一直都强调凡事要动脑子解决么?这一次怎么想起付诸于武力了,我可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是文明人了,这动手动脚的工作早就不干了,咱手底下有的是人。我告诉你,老头子刚招了两个保安,那可是真正的特种兵,前几天和我过了过手,咱们这种半吊子型的根本不够看。你要真的这方面的需要,兄弟我给你安排,绝对让你满意,说断三根肋骨绝对不会动第四根,怎么样?”

“不行,这件事不像你想的那样,只有我们两个人去,放心,绝对没有什么危险!”

“危险,靠!扬子,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想当年咱们武斗二人组什么时候怕过危险,当年为了叶雯那小妞,我们两个对着体育系十几个蛮子都没有怂过,现在你给我提什么危险。”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怕我出什么事对吧。放心,今天晚上绝对没事,你还不知道我,凡事都是谋定而后动,怎么会做没把握的事情呢?”

“靠!谋动而后定,我呸!那一次为了叶雯被体育系十几个蛮子群殴也是你谋定而后动的么……”

“那次是意外……”沈扬眉在电话和罗帅说着,心里却是在想,那次为了叶雯,这次同样也是为了叶雯,那次是意外,希望这次不会再出现意外。

第四章 :幻焉梦焉二十年 真兮假兮亦难辨(四)

当沈扬眉掏出钱想要付给老板电话费的时候,“米香居”那位憨厚的老板却将脸一板,无论如何也不肯收。沈扬眉笑了笑也没再做过多的推让。想着自己恐怕还要在加梁县打拼很长一段时间,以后如果有机会,倒是不介意照顾这位老板一下。想到这里沈扬眉朝着老板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小饭馆。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七点,恐怕县城去往市区的最后一班班车也早就已经出发了。沈扬眉本打算打辆出租车,可是站在街口等了好一会,也没见有一辆出租车开过来。沈扬眉怔了怔,这才想起原来这不是自己熟悉的二十一世纪,出租行业可远远不像后世那样发达,哑然失笑之际,不禁又有些犯愁。怪不得刚才罗帅罗嗦着要来接他,原来是担心自己找不到车,可惜自己没有想到找辆车这么难,被自己拒绝了。现在,倒是轮到他犯愁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沈扬眉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鼻子,想起好像现在这个年代县城的出租车大都停在车站附近,那个地方人流量比较大,招揽生意也相对容易。很少有出租车像后世在县城里转来转去,更何况天又这么晚了。等在这里能打到车才是奇怪。想到这里,沈扬眉漫步向车站的方向走了过去。

习惯了后世发达城市的霓虹闪烁、灯火通明、车水马龙。漫步走在九十年代初的小县城的街道上,寂静的夜,明亮的月色,昏黄的路灯,除了偶尔匆匆走过的路人,也只有他的影子在身前背后忽长忽短的晃个不停。随着脚步的移动,那种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感觉让沈扬眉突然感到心灵的平静,似乎重生以来那种梦幻一样的不真实感也在逐渐的消退,直至消逝不见。

好在如今的加梁县城不大,走了有十几分钟。就看见一辆顶着出租车字样的有些破烂的夏利慢慢开了过来。沈扬眉下意识的招了招手,夏利的司机似乎没有反应,径直的从沈扬眉的身边开了过去。沈扬眉不知道怎么回事,透过出租车的玻璃似乎车内除了司机没有别的客人,难道是司机下班了急着回家。不对,应该是司机没搞明白他刚才摆手的含义,这才没有停车。走了这么久才看见了这么一辆出租车,沈扬眉不甘心的喊了一声,“出租车!”

幸好出租车车速比较慢,并没有开出太远。出租车司机似乎是听到了沈扬眉的喊声,稍稍减速,掉头开了回来,停在沈扬眉的旁边,一张胖乎乎的脸从车窗探出来,“老师,你坐车。”

“是啊是啊,”沈扬眉忙不迭的答道,说着,打开出租车的后门坐了进去,“去趟市区,我赶时间。”

司机愣了下,似乎是透过后视镜看了看沈扬眉,略有些为难的道:“这么晚了,去市区,你知道我马上就要回家了,家里老婆孩子还等着我开饭呢!”

听了他的话,沈扬眉笑了笑,他自然明白司机担心些什么。径直的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递给了前面的司机。胖胖的司机接过钞票,似乎有点不太相信,拿到眼前仔仔细细的翻来覆去看了一会,这才放心的把钱放进兜里,又从兜里拿出几张钞票,回身递给了沈扬眉,沈扬眉有些不解的接过司机递过来的钱,看了看,两张大团结。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司机找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来自己一时半会还是很难把后世的一些习惯给改掉。幸好自己兜里最大面额的钞票是五十的,如果有一百的,估计就把一百的给递出去了。

虽然这夏利看起来有些破烂,可是速度着实的不慢。或许是刚才沈扬眉说了一句赶时间,也或者是这司机确实是想早点回家,车速还真有点风驰电掣的感觉,好在路上来往的车辆比较少,倒不担心出什么事故。

一路无话,很快出租车就进了市区。曲阳市虽然地处内陆,可怎么也是地级市,市区内的情况自然比加梁县城要好得多。街道上灯火通明,来往的人群络绎不绝,好多家商店依然正在营业。

“师傅,知道胜利建筑公司么?”沈扬眉看着前面的司机点了点头,接着道:“就停在胜利建筑公司门口就行了。”

夏利车的司机似乎对市里的道路比较熟悉,拐了几道弯,车子很快的驶进了一条僻静的小街道。远远的,沈扬眉就看到了胜利建筑公司那硕大的霓虹招牌。

出租车刚停在了胜利建筑公司门口。沈扬眉就看见罗帅从门内走了出来。笑嘻嘻的帮沈扬眉打开了出租车的后门,“哎呦呦!我的大主任,你可算来了,可让我好等。为了等你,我可把张欣一阵好哄,刚把她送走,你要好好的补偿补偿我,要不然哥们我今天就要……!”

沈扬眉下车之后,看见罗帅那张圆圆的带着些许微笑的脸庞,一时情难自禁,张开双臂,一个熊抱,喃喃道:“兄弟,再看到你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呦呦,这是干什么?我说让你补偿我,可是,兄弟我不好这口,可别,可别这样,你要是有需要,我找人陪你。”罗帅嘴里虽然揶揄着,可是,双手却也是紧紧的搂住沈扬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在一起呆了七八年的好兄弟,罗帅能感觉到沈扬眉在热情之余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异样。

…………

“说吧,到底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还要让我准备‘家伙’。”两个人坐在罗帅的办公室里,罗帅说着从兜里掏出烟递给沈阳一支,沈杨伸手接过,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靠在沙发背上,点上火深深的吸了一口,这才稍稍放松了心情。

重生后的这段时间,沈杨的精神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各种狂喜、愤怒、仇恨、悲哀、不舍等种种情绪随着这么多年的回忆在心里轮番的起伏。虽然自己的身份没有什么改变,但从二十年后突然回到了似乎已经逐渐淡忘的从前,无论是谁难免都会产生一种疏离感和不真实感。直到看见了罗帅,这个不管是现在还是后世一直都是好兄弟的胖子,才让沈扬眉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罗帅似乎也看出了今天的沈扬眉神情凝重,心里只是以为他在为项北京的事情担心,也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没有急着开口说话,一时屋内只有两个人抽烟时发出的呼吸声。

直到手里的香烟燃尽,沈扬眉才直起腰将烟屁股丢尽了烟灰缸。摆摆手拒绝了罗帅再次递过来的香烟,道“胖子,知道现在叶雯的情况么?”

“叶雯,”罗帅不明白为什么沈扬眉突然提起了她,愣了片刻之后才迟疑的道:“她挺好的,没什么特别啊!这段时间一直挺忙的,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她了吧。”

“嘿嘿,这个贱人有了新欢你也不知道吧?”沈扬眉一字一句的道。

“什么,你说她有了新欢?”罗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看到沈扬眉凝重的神色,知道他没有开玩笑。

“不可能!”罗帅摇着头斩钉截铁的说道:“扬子,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传言?你不了解叶雯么?她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呢?”

看着神情激动、面色潮红的罗帅,沈扬眉苦笑一下,也难怪罗帅会如此激动,如果不是有后世的记忆,估计就是他也不会想到叶雯竟然会背叛自己。那个像洋娃娃一样精致的女孩,那个整日的老公老公叫个不停的女孩子,那个曾和自己一起花前月下、山盟海誓的女孩,那个曾让前世的自己付出一切感情的女孩,竟然在自己最需要安慰的时候背叛了自己。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可一切的一切仍然历历在目。正因为如此,即使是他重获新生,可每次想到叶雯沈扬眉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怒火。前世因为叶雯的背叛,自己被打击的差点一蹶不振,甚至差点因此命丧黄泉。

幸好上天给了自己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作为一个男人,什么事情都可以忍,就是这种事情不能忍。因此,沈扬眉才会放下手里千头万绪的工作,毅然而然的来到市区,找到罗帅。如果今天晚上不能将胸中憋了二十年的闷气发泄出来,自己的重生也就变得毫无意义。

“胖子,你先不要激动。听我说。”看着罗帅慢慢恢复平静,沈扬眉接着道:“虽然真相很难让人接受,可是我估计事实就是如此。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晚上陪我去看看叶雯的新欢?”

“我操!”罗帅不由的骂出了声,他非常了解沈扬眉,如果沈扬眉没有十成的把握,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他。看着沈扬眉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诡异的笑容,罗帅心里莫名的感到一些不安,眼前的沈扬眉似乎有了一些不同。

罗帅本身就是个精明剔透的人物,稍一思索就看出了些许的端倪。不对,沈扬眉的神情不对劲,似乎有点太过于平静。别人或许不了解沈扬眉和叶雯之间的感情,可是罗帅却是看着他们一路走来,说是他们感情的见证者也不为过。他可是知道沈扬眉对叶雯用情之深。如果沈扬眉知道叶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以沈扬眉的性格,要么痛不欲生、要么强颜欢笑,绝不会像现在表现的这么平静,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如此。

想到这些,罗帅抬起头微微眯着眼盯着沈扬眉看了一阵,沈扬眉被他盯得有点莫名其妙,伸出手在罗帅的眼前晃了两下,道:“看什么看?”

“我看你今天有点不对劲,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叶雯背叛的事,要不然你怎么会表现的这么冷静?”

沈扬眉叹了口气,笑着道:“是啊,我早就知道了。”我早在二十年前就知道了,二十年来即使我刻意的想把她忘记,可是这件事却无时无刻不想梦靥一样折磨着我,只不过,今天应该是个了解的时候了。

第五章 :两肋插刀真朋友 虚凰假凤假情人(上)

或许是因为叶雯的原因,两个人似乎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同时陷入了沉默中,办公室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两人默不作声的你一根我一根的拿过烟来猛抽。很快,桌上的一盒“红塔山”便已告罄。罗帅闷着头起身又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了两包甩到了茶几上。

沈扬眉看看腕上的手表,已经过了十一点,抬起头平静的道:“时间差不多了,带上‘家伙’,咱们该走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罗帅愣了楞,似乎是有些迟疑。不过看了看沈扬眉凝重的神情,张开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嘲讽似的笑了笑,点了点头,随即低下身子,拉开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掏出那两根已经放置了许久的橡胶警棍。

这种橡胶警棍构造非常简单,就是粗壮的弹簧裹上一层厚厚的橡胶,以弹性增加打击力。虽然看上去貌不惊人,可是罗帅却知道这东西打在人身上痛入骨髓,而且从皮肤表面上却看不出什么太明显的伤痕,绝对是打架斗殴的首选。这些警棍都是罗帅的父亲罗文化花了大价钱从警局购进得。

罗文化是名退伍的老兵,因为当过兵见识了外面的世界,眼界自然开阔了许多。再加上他本身胆子比较大脑子灵活,退伍之后并没有按照转业时的安排进工厂上班,而是和几个战友一起拉起了一只小小的建筑队,也就是现在的胜利建筑公司。经过他们兄弟几个十几年的苦心经营,公司逐渐的得以发展壮大,现在在曲阳市也算得上知名企业家了,提起罗文化罗老板也算是小有名气。当然,不管是什么时代,但凡做生意自然免不了和政府部门打交道,尤其是公检法系统。况且罗文化还是退伍军人转业,和警察有着天然的亲密性,再加上警局里也有不少他原来的战友,走的近些也就不足为奇。正因为如此,但凡曲阳警察系统有什么电警棍、橡胶警棍之类的“损耗”“折旧”品,都被罗文化花高价给买了回来。一来自然是为了变相的给警局创收,二来么,确实也有这方面的需要。毕竟想像罗文化这种搞建筑公司的,大量的钢筋水泥长期堆放在工地上,容易招惹来一些小偷小摸之类的人。不要小看这些不起眼的建筑材料,其实价值着实不低。更何况拆迁建设,经常因为无法协调各方面的利益而闹出一些事来。因此,罗文化有目的招了不少的退伍军人进入公司,对外宣称公司的建筑工人,其实平日里的工作就是在工地上的保安,以应对任何突发的情况。这些警棍大部分都是为这些在工地上的保安人员配备的。罗帅见这些橡胶警棍威力大容易携带且打在人身上又没有明显的伤痕,而且又不会有什么较为严重的后果,实在是打架斗殴的不二法宝。就从家里顺了几根出来,也就成了沈扬眉和罗帅在曲阳师范赖以成名的武器,棍下颇是倒下过不少的“好汉”。本来两人毕业之后,进入了社会工作,尤其是沈扬眉步入了仕途,这些东西恐怕再也派不上用场。罗帅将他们保存起来,以作为青春的见证,哪里想到竟然还会有它们用武之地的一天。

…………

钻进罗帅的桑塔纳里,沈扬眉坐到了副驾驶位,顺手摇下车窗的玻璃,双手抱着头靠在座椅的后背上。罗帅将橡胶警棍扔到后座上,一屁股坐在驾驶座上,点着火,打着方向盘,略显老旧的桑塔纳喘着粗气驶上了大道。

沈扬眉望着车窗外不时掠过的路灯,嗖嗖的凉风让他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睛。虽然面色枯井不波,其实心里却是波澜起伏。脑中不时的闪过那些曾经和叶雯一起度过的幸福时光。从相见时的惊艳,到相识时的兴奋,到相恋时的幸福,第一次约会,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吵架,第一次山盟海誓,第一次……,许许多多的或幸福或甜蜜或痛苦的画面在脑海不时的闪现。

十几分钟后,罗帅打着方向盘,将桑塔纳拐进了一条小巷,停在一栋三层的小楼前。沈扬眉和罗帅相继跳下了车,沈扬眉抬头看了看二楼亮着灯的房间,嘴角微微翘起。时隔二十年后,沈扬眉再一次来到了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

大学毕业之后,叶雯和沈扬眉都留在了曲阳,叶雯在曲阳第二高级中学当了教师,沈扬眉则因为在学校时表现优异,是校团支部书记优秀党员。经过校党委的推荐,进入了曲阳市委政研室成了一名普通的科员,这栋房子就是两个人共同挑选的爱巢。本来两个人都已经有了结婚的打算。没想到沈扬眉刚进入了政研室没多久,就因为写了几篇关于企业改革的文章得到了时任加梁县委副书记项北京的赏识,在争得沈扬眉的同意之后,通过项北京的一番运作,沈扬眉被被借调到了加梁县成了项北京手下的秘书。

虽然沈扬眉得到了项北京的赏识,在仕途上也大大前进了一步。可是有所得就有所失,跟在领导身边服务,本就是要牺牲大部分的个人时间和空间,再加上项北京又是一个想做出政绩的领导,沈扬眉几乎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到了工作上,一个月也难得有时间休息。因为这个,沈扬眉没少受到叶雯的埋怨,但当时的沈扬眉一门心思的想要在仕途上做出一番成绩,并没有把叶雯的埋怨放在心上,想来叶雯的背叛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走吧,上去吧,还等什么?”罗帅见沈扬眉下车后一直望着二楼的窗户发呆,便开口道。说着,将手里的警棍扔了一只给沈扬眉,首先迈步进了楼洞。沈扬眉接过罗帅扔过来的警棍,拿在手里颠了两下,跟在罗帅身后也走了进去。

罗帅和沈扬眉一前一后踏着楼梯来到了二楼,沈扬眉从兜里掏出钥匙,轻轻的拧开房门,推开门走了进去。

当沈扬眉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凌乱散落着的男人和女人的衣物,还有那一条挂在茶几上的巴掌大的红色蕾丝内裤,眼前的一幕显得是那么的刺眼。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目睹眼前的景象,虽然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虽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但是一股从心间涌出的巨大痛苦还是让沈扬眉的脸色瞬间变的铁青,额头的青筋爆起,高大的身躯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

罗帅亦是脸色发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刚才沈扬眉信誓旦旦说叶雯有了外遇,可是罗帅还是有点不相信记忆中那个纯洁的女孩子会像沈扬眉的说的不堪,心中还有点半信半疑,可是眼前的情景却是让他心中剧震。他现在考虑更多的是该怎样劝住眼前明显已经出离愤怒的沈扬眉。

几乎就在同时,卧室的人似乎听到了外间的动静。卧室的房门被轻轻的推开,叶雯从门后探出头看了一眼。当发现沈扬眉和罗帅业已站在客厅时,她明显在欢愉后透着丝丝红晕的脸顷刻间血色全无,眼神中的绝望甚至让罗帅心里都有一种不忍目睹的感觉。

“扬扬……!”叶雯惊呼出口,声音如遭遇世界末日一般的恐惧惊惶。当他看到沈扬眉握在手里的警棍时,似乎是有些害怕,下意识的就要像门后退去。但是,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的拉开房门,疯了似地向着沈扬眉扑了过来。

沈扬眉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维持呼吸的畅通。面对扑过来的叶雯,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左手用力的的一推,将叶雯推倒在沙发上。转而红着双眼,大步的向卧室走去,上一世因为性格的原因,在看到客厅的一幕后已经是万念俱灰,甚至是都没有勇气看一看躺在卧室床上的人是谁就万念俱灰,惨淡离去!这一次他一定要亲手将那个让他蒙受无尽屈辱的男人揪出来,然后碎尸万段!

“王胜,快走!”叶雯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像头小豹子一样从沙发上挣扎起来,又不顾一切的冲向沈扬眉。熟悉沈扬眉心性的她知道,暴怒下的沈扬眉绝对会做出一些让人惊恐的事情。

跟在沈扬眉身后的罗帅一把攥住叶雯的胳膊,任是叶雯怎么挣扎也没能挣开,“你不要命了!”罗帅朝着叶雯吼了一句。

叶雯转过脸,哀求道:“罗帅,罗帅,放开我,求你放开我,劝劝扬子,劝劝扬子。”

罗帅看着叶雯绝望的神情,再看看沈扬眉的背影,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暗暗叹了口气,他也是男人,自然明白沈扬眉的愤怒和悲伤,身为一个男人,还有什么事能比被戴了绿帽子更让人耻辱的!

看着罗帅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叶雯撕扯着罗帅的衣服,一边继续哀求道:“罗帅,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罗帅,帮帮我,我没有背叛扬子。”

听到叶雯无力的辩解,罗帅心里一阵苦涩,真相就摆在眼前,你还在试图狡辩,这女人的心思真的是见了棺材还不掉泪。

就在沈扬眉刚走到卧室,一道人影从卧室里窜出,早有准备的沈扬眉那会让他这么容易逃走,早有准备的他抬起脚用力的朝着黑影踹去,只听见对方“呕”的一声惨叫,那黑影踉跄的又倒进了卧室里,一屁股蹲到了地上。沈扬眉“匡”的一声猛的推开卧室的门,举起手里的警棍进了卧室。

看着沈扬眉走进了卧室,罗帅遂松开了叶雯的胳膊。让罗帅感到意外的是叶雯却是一反常态的没有再大呼小叫,反而像是失去力气一样瘫倒在地板上,“呜呜”的小声抽泣起来。

更让罗帅感到诡异的是卧室里竟然静悄悄没有一丝声音传来。依照沈扬眉的性格,此时早就该大打出手,相信以沈扬眉的战斗力再加上还带着警棍,应该是惨呼声不断才是,怎么却没有一丝动静。罗帅心里陡然一紧,急忙向卧室走去。

就在罗帅刚要有所行动的时候,一道人影从卧室里窜了出来,手脚麻利的捡起沙发上的衣物一件件的向身上套去。

罗帅惊讶的停下了脚步,目不转睛的打量着正在飞快的往身上套衣服的人。此时他才看清了这人的摸样,出乎意料的年轻,一头短发,面容英俊,胸肌发达,看到这里,罗帅不禁骂出声来,“靠!他妈的原来是个娘们。”

听到罗帅的话,女人死死的盯着罗帅看了一眼,捡起了沙发上的胸罩戴到身上,又披上了一间外套。这才不慌不忙的走到了叶雯的身边,俯下身将叶雯搀扶起来,扶着叶雯坐到了沙发上,又从热水壶里倒出一杯水放到了叶雯身前,坐在叶雯的身边附在叶雯耳边低声安慰着她。

等到叶雯的情绪稍稍平静,女人才抬起头打量了罗帅一眼,挑衅的道:“你是罗帅,我认得你,罗文化的儿子。拿根烟来抽!”

“靠!说什么呢?你以为你他妈是谁?”罗帅恶狠狠的瞪了女人一眼,道:“要不是看你是个娘们,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早他妈把你干趴下了。”

女人“噗嗤”笑出声来,显得有恃无恐,“不要说你罗帅,就是你爹罗文化到这里,也不敢这样和我说话,你信不信?”

女人的态度让罗帅有点怒火中烧,这娘们也太嚣张了。罗帅几步走到女人的身边,啪!的一声重重地搧了女人一个耳光,恨恨的道:“臭娘们,说你胖你还真的喘上了。扬子不打女人,老子可没在忌讳。再他妈给老子啰哩啰嗦,还他妈抽你。赶紧给我滚,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老子非在你脸上用刀子划上几道,让你长点记性。”

女人似乎对罗帅没有一丝的忌惮,冷笑着伸手轻轻擦去嘴角溢出的血渍,望向罗帅的目光充满着阴冷,道:“罗胖子,你不认识我么,我叫王胜。”

“王胜,很有名么?老子管你什么王胜李胜,惹急了老子一样打得你连你妈都不认得。”虽然嘴里嘟囔着,可是罗帅脑子里却是努力的回忆着这个名字,似乎真的在什么地方听过。

突然,罗帅倒吸一口凉气,猛的瞪大眼睛,指着那女人道:“靠!你是王德才的女儿,你就是那个有名的假小子王胜。”

王胜点了点头,冷笑着道:“我就是王胜,罗胖子,今天这一个耳光我记下了,以后会加倍奉还!”

罗帅怎么会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笑眯眯的打量着王胜。说起王胜,或许沈扬眉要比他熟悉的多,因为王胜的父亲就是加梁县县委书记王德才。虽然有个县委书记的老爹,可是

在曲阳市王胜的“名头”要比她那个当县委书记的老子有名气的多。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她是个同性恋,而且她也曾经不止一次的大大方方的承认她的确喜欢女人。在九十年代初的内陆城市曲阳,可以想象像王胜这样的人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会遭到多少的冷嘲热讽。可是始作俑者的王胜却依然我行我素,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倒是他那位县委书记的老爹,一怒之下公开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不过,虽然如此,可是怎么着都是嫡亲的子女,王德才自然不容的别人欺凌她,也正是有了王德才这个县委书记老爹的照顾,王胜才能自由的在曲阳四处“猎艳”,要不然恐怕早就不知道被打死多少回了。

第六章 :两肋插刀真朋友 虚凰假凤假情人(下)

在搞清楚了王胜的身份之后,罗帅感觉哭笑不得。这叶雯的姘头竟然是个女人,不知道沈扬眉的心里能不能转过这道弯,怎么处理眼下的这件事?这解铃还须系铃人,罗帅朝着叶雯挤了挤眼睛,小声道:“叶雯,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你的错。如果你还对扬子有感情,赶紧进去认错道歉,还好你没有犯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希望扬子能够原谅你。作为你的老朋友,我也不希望看见你们两个反目成仇。”

叶雯也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明白罗帅也是为了她着想。况且她心里还是深爱着沈扬眉的,至于她和王胜的关系,她其实心里也说不清楚到底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受了王胜的蛊惑,以至于发生了现在让她感到耻辱的事情。摆脱了王胜的拉扯,叶雯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卧室。[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

当沈扬眉看清楚被自己一脚踹倒在地的叶雯的“新男友”竟然是个是个女人时,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看到还在地上挣扎着努力想要站起来女人,那一头精悍的短发,细长的眼睛,略略有些鹰钩的鼻子,让她显得非常男性化。可是再怎么男性化,那高耸的胸脯,胯间的那抹乌黑都在表明这是个千真万确的女人,如假包换。不但是个女人,而且他还非常的熟悉,曾经不止一次的打过交道。王胜,加梁县县委书记王德才的女儿,整个曲阳市都非常有名的特立独行假小子。

看着王胜从地上挣扎起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迅速的蹿出了卧室。沈扬眉似乎陡然间失去了全身的力量,一屁股

坐在卧室的那张大床上,心里是百感交集,悲愤有之、痛苦有之、但更多的还是苦涩。他毕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二十年间,他经历了后世光怪陆离、淫靡奢侈的都市生活,让他的思想绝对比当下的任何人超前。相对的对叶雯和王胜这种虚凰假凤的游戏也就多了几分容忍。可是,心里无尽的郁闷却是无处发泄。让他背负了二十年无尽屈辱的尽然是个女人,让他二十年来一直难以释怀的、如鲠在喉的事情竟然是个让人哭笑不得的误会。想到这些,沈扬眉心中不由生出了荒谬绝伦的感觉。是命运的捉弄么,沈扬眉慢慢闭上眼睛,有种想要抱头痛哭的感觉。

“对不起,扬扬,是我对不起你,你让王胜走吧,一切都是我的错。”不知什么时候,叶雯来到了沈扬眉的背后,抽泣着哀求道。

沈扬眉本不想理会,可是看着在他面前泪流面满的叶雯,心中又是一阵酸楚。二十年没见面了,他本想着自己应该能够很平静的面对她,可是再次看见这张让自己曾经心动神迷也曾经痛不欲生的面孔,一时间心里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求求你了,扬扬!求你了……”说着,叶雯竟然双膝着地,跪在了沈扬眉面前。

“哎!”沈扬眉重重的叹了口气,随着长长的叹息,在心中压抑了十几年的痛苦仿佛都悄然而去。沈扬眉摇摇头,干涩的道:“叶雯,你先起来,好么?”

“沈扬眉,求求你了,让她走吧,他爹真的是王德才。我们惹不起的,求你了。”叶雯仍然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

沈扬眉看着跪在地上的叶雯,心中着实的不忍,正想伸手把她搀扶起来。就看见王胜快步走到叶雯的身边,抱着叶雯的胳膊将她搀扶起来,“雯雯,不要求他,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不过是个小小的县委办副主任,你怕他什么。”说着,还恶狠狠的瞪了沈扬眉一眼。

“别,别,王胜,求你别说了,你先走,你先走,好不好?”叶雯虽然连声催促王胜离开,可是双眼却一直看着沈扬眉,深怕沈扬眉再被王胜激怒。

沈扬眉实在是不想再看见王胜,更是见不得她们在自己的面前拉拉扯扯,索性从卧室里走出来。抬头正看见罗帅坐在沙发上笑嘻嘻的看着他,不禁一愣,问道:“你笑什么?”

罗帅拉着沈扬眉坐到沙发上,凑到沈扬眉的耳边低声道:“扬子,这就是你说的捉奸,我看这就是一场闹剧,你说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叶雯还喜欢这个调调。”

沈扬眉眼睛一瞪,照着罗帅的胸膛擂了一拳。罗帅仍然不以为意的揶揄道:“看不出王胜这假小子挺有本事的,竟然能翘了你的墙角。你说这两个女人的调调……”

看到沈扬眉的脸色阴沉下来,罗帅这才住了嘴,讪讪的笑了笑,道:“唉!扬子,不要生气了,这也不值得生气是不是,毕竟王胜是个女人,总比你在叶雯的床上躺个男人要好的多吧。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罗怀照着自己的嘴巴轻轻抽了一巴掌。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间,叶雯似乎是做通了王胜的工作,连拉带扯的总算把王胜推到了门口。饶是如此,王胜依然不依不饶的朝着沈扬眉嚷着,“沈扬眉,不是我怕你,我是为了叶雯才不和你一般见识,你要是敢对叶雯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得。你给我记住了……”

叶雯担心王胜再说什么难听的话,伸出手捂住了王胜的嘴,用力的将她推出了门,“咣”的一声用力关上房门。然后用后背紧紧的顶住了房门。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扬眉,又嘤嘤痛哭出声。

罗帅看了看痛哭的叶雯,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只是低头抽烟默不作声的沈扬眉,一时间如坐针毡,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怎么都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伸出手碰了碰身边的沈扬眉,罗帅低声道:“扬子,去劝劝她吧,男子汉大丈夫,要心胸宽大。毕竟你们一起这么多年的感情了,要给她改正错误的机会么。”

沈扬眉侧了侧身,没理会他。罗帅皱着眉头将手里的烟捻灭,站起身走到叶雯的身边,拍拍叶雯的肩膀,道:“叶雯,你让当哥的怎么说你好,你怎么会这么糊涂呢。哭能解决问题么,赶快去给扬子认个错,以后别再跟王胜有什么来往了。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人,整日的想着祸害良家妇女,你不知道市里有多少人对她恨之入骨么?”

听了罗帅的话,叶雯哭的反而更是伤心。罗帅气的直跺脚,“好吧,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件事还是你们两人解决吧。”说完,罗帅轻轻推开叶雯,拉开门走了出去。带上房门,罗帅长长的出了口气,抹了抹脑门上的虚汗,暗道总算逃出来了,那屋里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没了外人,叶雯这才停止了抽泣,低着头哽咽的道:“扬子,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们之间真的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我一直都把她当成好姐妹来着,我原本真的没想到……。”

叶雯的哀求让沈扬眉不知该怎么回答,原谅她,他心有不甘,不管怎么说前世因为她的原因让自己背负了二十年的屈辱,这二十年压抑在心中的痛苦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不原谅她,或许前世的自己不会原谅她,毕竟在这个时代两个女人搞到一起怎么都是件伤风败俗的事情,根本不可能被人接受,可受了十几年新鲜事物熏陶的沈扬眉却对女同没有什么偏见,除了心理稍稍有点不舒服外,却是没有其它的诸如厌恶、痛恨之类的感受。

“叶雯,我觉得我们暂时要分开一下,这段时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等什么时候我们都冷静下来,到时再好好的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沈扬眉一字一顿的说道,“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感受,我不想伤害你,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给我点时间好好地考虑考虑。”

叶雯不停的点着头,哽咽着道:“我知道,我知道,扬子,我们真的只是第一次,我本来只把她当好朋友的,她告诉我她父亲是加梁县的县委书记,我本来想和她做好朋友,只是希望能帮到你的,我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我真的没有想到……”

听了叶雯的话,沈扬眉心里真的是百感交集,没想到叶雯同王胜交好还有这么一层原因。本来好好事情,阴差阳错之下,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误会,如果不是自己重生一次,想必这件事情永远也不可能揭开谜底,难道冥冥中真的都是老天在作弄人。重生一次,一直坚信无神论的沈扬眉却对自己的想法有了些许的动摇。

“本来王胜都已经答应我了,帮你调回市里,我听到她给王德才打了电话,还给一个叫张健的打了电话,让张扬告诉你要配合她的工作,还不让我告诉你这件事,说是希望能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叶雯的话如晴天霹雳一样在响在沈扬眉的耳边,王胜给张扬打过电话,王胜和张健有联系,王胜和张扬谈过我的事情。所有凌乱的线索因为叶雯的话似乎在慢慢的联系在一起,自己被陷害的原因似乎慢慢的在浮出水面。

第七章 :叹往事不堪回首 祈明天一切从头(上)

叶雯、王胜、张健隐隐约约似乎有一条线将他们连在一起,前世沈扬眉被陷害的原因似乎慢慢浮出水面。

二十年前,正是张健的话让沈扬眉隐匿了行踪,没能去按照庄林的要求去纪委。而就在这几天,市纪委就取得了项北京受贿的关键证据。最让人奇怪的是,外面的传言却是沈扬眉提供线索才让检查组查到了项北京的把柄。从而让沈扬眉贴上了背叛者的标签,以至于让他一蹶不振。沈扬眉一直一认为王德才是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但是让他思不得其解的就是自己究竟在项北京这起案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为何王德才费尽心思通过张健之口非要把自己调离加梁,最后又放出自己背叛项北京的谣言来污蔑自己,一副非要把自己置之死地的意思。毕竟当时他只是个县委办副主任,在王德才和项北京的眼里,也只是个不足一提的小人物,王德才根本没有必要如此对付他。任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为什么王德才非要如此陷害他。而这件事也因为张健的意外离世变成了解不开的谜题,足足困惑了他二十年。[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叶雯刚才的一番话,给了沈扬眉一只揭开谜题的钥匙。难道这一切都是王胜的主意,是王胜通过张健以项北京的名义让他出去躲一躲,然后又散布他背叛了项北京的谣言。从而通过这些事打击他,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王胜之所以要如此对付他的原因也已经呼之欲出,就是为了眼前的叶雯。沈扬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就是事情的真相。怪不得刚才王胜临走的时候叫嚣着让自己小心,自己猖狂不了几天之类的话。刚才自己还觉得奇怪,原来她早就已经“胸有成竹”。

沈扬眉几乎已经肯定这就是事情的真相,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叶雯,暗道难怪古人都说女人是祸水,诚不欺我啊。如果不是自己重生一次,恐怕自己做梦也想不到事情竟然这么曲折离奇。这算什么,沈扬眉突然想起后世的一句颇为流行的网络流行语:躺着也中枪啊!

解开了心中困惑了他很久的谜题,沈扬眉心里畅快了不少。看着仍然在嘤嘤痛哭的叶雯,沈扬眉叹了口气,轻轻的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搂在怀里,小声的安慰道:“好了,雯雯,别哭了。我有话对你说。”

没想到叶雯听了沈扬眉的话,反而伸出双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哭得更凶。

沈扬眉伸手轻轻捧着叶雯的脸,帮她小心的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笑着道:“别哭了,去洗把脸,再哭就要变成花脸猫了。”

似乎看出沈扬眉脸上的笑容不是作伪,叶雯这才慢慢止住了哭声,伸出手抹了把脸上的泪痕,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洗手间。时间不长,叶雯从洗手间走了出来,低着头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眼待在沈扬眉身前。

“坐吧!”沈扬眉摆摆手,招呼叶雯坐到对面,道:“叶雯,你知道虽然我对你们这种行为没有什么偏见,可是心里多多少少总会有些不适……”

“扬子,我真的是第一次,求你原谅我一次吧。”叶雯打断了沈扬眉的话,开口哀求道,“我一直当她是好姐妹的,真的,扬子,你一定要相信我。”

“这件事情不是我相不相信你的问题,而是作为一个男人能不能接受的问题。所以我希望我们彼此能冷静冷静,给我一点时间好好的考虑一下我们以后该如何相处。”沈扬眉苦口婆心的劝解道,“你也不要胡思乱想,王胜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样……”沈扬眉略一思索,“你也有好长日子没回老家了,明天我给你买一张回老家的火车票,你回老家一趟,一来去看望一下你的父母和兄弟,二来也可以好好的散散心,你觉得怎么样?”

听出沈扬眉话里的坚持,虽然心里极不情愿,可是叶雯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自己做了这么“可耻”的事情,沈扬眉并没有丢下自己扬长而去,仍然还关心着她,就已经让她心满意足了。如果沈扬眉真的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她反倒觉得沈扬眉心里有鬼了。叶雯也是个极为聪明的女人,她也承认沈扬眉的话确实有道理,回老家呆一段时间也好,留出时间和空间让彼此冷静一下。想到这里,叶雯重重的点点头。接着似乎鼓足了勇力,小声的问道:“扬子,我可以给你时间冷静,但是你不会因为我做了这样的事情就看不起我吧,我向你保证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和王胜来往了,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抛弃我。”说着,叶雯眼眶泛红,泪水重又落了下来。

听了叶雯的话,沈扬眉无奈的叹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好摇了摇头。至于叶雯怎么理解,是理解成不会还是理解成不知道,索性也就由她。果然,叶雯看见沈扬眉摇了摇头,眼睛里似乎立刻焕发了神采,看来她是将沈扬眉的摇头理解成了“不会抛弃她”的意思。

好不容易安抚下叶雯,让她不至于患得患失,又婉拒了叶雯希望他能留下的请求,沈扬眉再三叮嘱叶雯不要胡思乱想之后,才起身离开。

………………

“我还以为你会留下过夜呢。”罗帅笑着调侃道,“怎么和她说的,以后你们打算怎么办?”

沈扬眉长叹口气,道:“还能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其实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远远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要我说也没有什么复杂的,两个女人么,虚凰假凤的那一套,只要看开些不就没事了。我觉得叶雯还是比较在乎你的。不过你小子么……”说着,罗帅转过头看了看沈扬眉,“你小子似乎有些不同了,我们也就是几个月没见,难道在政府的工作就这么锻炼人么?你现在可是稳重了不少。”

“开车的时候就专心致志,不要把头扭来扭去得,注意安全知不知道。”前世里的车祸,尤让沈扬眉至今心有余悸。

罗帅回头给了沈扬眉一个鄙视的眼神,却是没在搞怪,集中注意力,稳稳的将车子拐进了一栋别墅的车库内。

两人走进别墅,沈扬眉自然是罗帅家的常客,以前他在曲阳上学的时候就经常住在这里。所以,丝毫没有什么拘束。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沈扬眉抬头看了看楼上,问道:“罗叔和罗婶都不在家么?”

“老头子去了省里,参加一个什么企业家座谈会,老妈估计又去打麻将了,想来今天晚上是回不来喽。”罗帅说着,从厨房的拿出两罐啤酒,扔给了沈扬眉一罐,“你的房间老妈还给你留着呢,你说你小子几个月也不见得能到我家来一次,可是老妈却是每次都让保姆把你的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我看呢,我老妈对你简直比对我这个亲生的儿子都要好。”

说起罗帅的妈妈梁卫红,也说得上是个奇女子。想当年罗文化退伍之后不但没有按照转业安排去厂子里上班,反而是把自己的退伍费拿出来,砸锅卖铁的拉起了自己的建筑队。这在当时看起来就是不务正业的败家子。而当时梁卫红正在和罗文化谈对象,罗文化的行为自然得不到梁卫红家人的理解,于是,梁卫红的家人逼着梁卫红马上和罗文化断绝关系,千万不能再和罗文化来往。梁卫红的哥哥甚至还找了几个社会上的小混混到罗文化家里威胁他和梁卫红马上中止恋爱关系。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梁卫红不但没有听从家里人的意见,反而瞒着家里人从单位里拿了介绍信偷偷的和罗文化领了结婚证。两人甚至都没有进行真正的婚礼,只是请了罗文化的几个战友摆了一桌酒席,梁卫红就这样嫁给了罗文化。时候知道了真相的梁卫红的父母差点没和梁卫红断绝父女关系。

不过事实证明梁卫红的眼光确实独到,十几年的时间,罗文化的建筑队慢慢的发展壮大,逐渐也成了曲阳市数的着的企业,梁卫红和罗文化之间的事情也成了老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常常被拿来教育父母不要过多的干预儿孙们的婚事,要相信他们自己的眼光。

前世里梁卫红一直都对沈扬眉非常的好,就像罗帅说的那样对沈扬眉比对他这个亲生儿子也差不了多少。记忆中,好像在几年后梁卫红查出了肺癌,虽然跑了不少的医院,可是梁卫红最后还是撒手人寰。梁卫红去世后,罗文化仿佛也像失去了主心骨,再加上年纪大了,罗文化仿佛一下子垮了一样,工作也不像以前那么有冲劲了,再加上后世残酷的竞争,罗文化的生意是一年不如一年,好在沈扬眉和罗帅都已经了小有身家,慢慢也有了自己的人脉,稍稍还能照顾一下罗文化,让罗文化的建筑公司不至于倒闭。因为沈扬眉和罗帅都知道,这家建筑企业已经是罗文化最后的心里寄托,如果真的倒闭了,估计罗文化立马就会一蹶不振,所有两个人想尽千方百计维持着这间小小的建筑公司。

当然重生后的沈扬眉自然不会让这样的悲剧重演,不过现在说这些都还太早,主要是找到一个契机,这些问题都容易解决,相信凭借着自己后世二十年的记忆,让罗文化的建筑公司做大做强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现在亟待需要解决的问题是明天该怎样面对纪委的调查。

前世的自己因为叶雯的原因以至于并没有按时到纪委接受调查,给王胜等人留下了把柄,让她们可以肆无忌惮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来攻击自己。可是这一次,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再发生。可是,纪委找自己想了解哪方面的事情呢?自己有没有可能见到项北京?现在的项北京到底怎么样了?一连串疑问在沈扬眉的心底泛起。

第八章 :叹往事不堪回首 祈明天一切从头(下)

躺在床上,沈扬眉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自他重生之后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心里想得最多的就是要一雪二十年的耻辱。现在也算得上夙愿得偿,不但解开了压抑在他心底二十年的心结,发泄了淤积在他心底二十年的怨气。而且事情的真相远不像沈扬眉原来想的那么不堪,让他的心里在轻松之余也给他和叶雯两人的未来留下了一丝丝机会。

窗外月亮出奇的明亮,清澈的月光透过玻璃窗倾泻进房间,依稀可见墙壁挂着的日历,日历上年轻的刘德华正在故作深沉的凝视远方。这时的刘天王真的好年轻啊!虽然刘天王养生有术,可是二十年后仍然免不了满脸褶子,一笑宛如菊花怒放。二十年物是人非,沧海桑田!沈扬眉在心里暗暗感慨。[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转过元旦就是西元一九九一年,这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年份。西方爆发了二战后世界最大的一场局部战争——海湾战争。这场战争对冷战后国际新秩序的建立产生了深刻影响。最重要的是,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队在对科威特进行了连续42天的轰炸之后,地面的战阵仅仅进行了100小时的陆战。多国部队以较小的代价取得决定性胜利,重创伊拉克军队。从而取得了这场战阵的胜利。这让世界上认为科威特会成为第二个越南的军事专家们为之瞠目结舌,也让国际的贸易市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中有多少人收益多少人倾家荡产就不为人知了。同时,它所展示的现代高技术条件下作战的新情况和新特点,对军事战略、战役战术和军队建设等问题给华夏带来了众多启示,也加快了华夏科技强军的步伐。

在世界的东方,超级大国苏联,这个在国际舞台上扮演了半个世纪主要角色的红色政权。在1991年“八?一九”事件后,已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迅速衰落并开始解体。

它的解体,对华夏可谓是喜忧参半,一方面使华夏解除了长期以来北方边境的军事威胁,并且利用俄罗斯经济困难的机会买到了很多苏联时代根本不会出口的先进武器和军事技术,极大地改善并且提高了解放军的装备水平。另一方面,苏联解体后,“华美蜜月”的基础不复存在,中国作为仅存的社会主义大国成了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眼中的“出头鸟”,遭到了西方国家的一致敌视。

更为重要的是红色社会主义阵营的瓦解对国内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一时间失败主义情绪弥漫。很多人对华夏的改革开放甚至是华夏的前途丧失了信心。华夏党甚至因此掀起了改革和保守观念的剧烈碰撞。保守派更是拿苏联的解体来做文章,由于有了苏联的前车之鉴,保守派的声音甚嚣尘上,完全压倒了改革派。

眼看着华夏的历史就要开倒车的时候,最高首长高调南巡并发表了一系列关于改革开放的高屋建瓴的讲话。指明了华夏发展的方向,宣告改革春天的到来。

现在华夏北方的红色邻居已经陷入了动荡中,想必华夏和谐党内保守势力业已开始发力。所以,现在国内改革开放的步伐已经明显放缓。也许用不了多久,改革派和保守派的争斗就会从摆到台上。也许自己可以从中做些文章,沈扬眉心里有了打算。

………………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两人就被打了一夜牌回来的梁卫红给吵醒了。见到沈扬眉到家里来,梁卫红自然是非常高兴,亲自下厨为他们两个精心准备了早餐,让罗帅对着梁卫红好一顿埋怨。直到梁卫红拿着筷子在罗帅头上重重的敲了两下,才让他闭上了嘴。罗帅似乎是把满腔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了早餐上,一阵狼吞虎咽。沈扬眉则一边享受着早餐,一边沐浴在很久未能体会的幸福感中。

梁卫红看着罗帅和沈扬眉将桌上的食物消灭干净,又叮嘱两人不要玩的太疯,记得回家吃晚饭。这才打着呵欠去卧室补觉。沈扬眉皱着眉看着梁卫红上了楼,一边走一边还不时的敲打着腰部。想来几年后梁卫红的病显然是和她这样不良的生活习惯有很大的关系。

现在可不像后世,有那么多的养生“教授”“专家”传授给人们保健养生的知识,虽然那些“专家教授”说的有点耸人听闻,但是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些道理的。

两人出了门坐进了车里,车子缓缓驶出车库,拐上了别墅区前面的公路。

“去哪?”罗帅问道。

“市纪委!”沈扬眉心里正在考虑着事情,漫不经心的答道。

“什么!”罗帅惊呼出口,随即一脚刹车,将车猛停了下来。幸好是早晨,路上的车流比较稀疏,要不然这样的突兀的急刹车一定会导致追尾事故的发生。即使如此,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沈扬眉的身体猛的前倾,差点撞上了汽车的前挡风玻璃。

罗帅赶紧朝着沈扬眉做了个歉意的笑容,然后打着方向盘将车停到了路边。

“扬子,你不会是要去自首吧。难道项北京的案子真的把你牵扯进去了。还是你主动跟着项北京伸了手,真的从周宇那里拿钱了。拿了多少,赶紧告诉我,快给老头子打电话,先把这钱给补上。我说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这种钱是那么好拿的么?哎……”罗帅痛心疾首的道,“平时看着你挺精明的,怎么会干出这种糊涂事来呢?”

听了罗帅的话,沈扬眉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不过更多的还是心底深深的感动,这才是真正的好兄弟。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你就如此的笃定我拿了别人的钱,罗胖子啊罗胖子,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沈扬眉一边笑骂着罗帅,一边心有余悸的系上了安全带。

“啊!真的没你什么事?”罗帅不放心的又追问了一句。沈扬眉郑重的点了点头,罗帅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道:“可把我吓坏了。没你什么事你去纪委干什么?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进入容易出来可就难喽。不过,扬子,你可想好了,你真的没有把柄落到他们手里么?”

“开你的车吧!”沈扬眉擂了罗帅一拳,道:“放心吧,纪委的人就是找我了解点关于项书记的情况。毕竟我一直都跟着项书记么。他的很多安排大都是我一手执行的,找我了解情况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罗帅重新启动了车子,旋又不放心的告诫道:“扬子,虽然你是项北京一手提拔起来的,可在这种关键时候千万不能犯傻,一切问题都要如实回答。不能因为项北京对你有知遇之恩你就为他隐瞒什么。记住,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老头子也说过这一次项北京可能真的要有难了,市纪委的林书记,刚从省委空降的干部。这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没开烧呢,项北京就送上门去了。这不是把刀子递到他手里么。听说这一次他可是磨刀霍霍,非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不可。你可千万不要犯傻,为了项北京把自己也给折进去。”

沈扬眉默默的点点头。就像罗帅说的,曲阳市纪委书记林志天刚从省纪委空降到曲阳市纪委。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况是一个地级市的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呢。恐怕在林志天没来曲阳市上任之前,就已经琢磨着该怎样打开工作局面,强调一下纪委和自己的存在感。恰好项北京被人实名举报且看上去证据确凿,这不是瞌睡有人送枕头么。前世里,项北京的案子之所以能迅速的结案,想必也和林志天急于立威有关。

只是后来林志天似乎在曲阳呆了不到一年就重新调回到省里,是不是和项北京的案子有关沈扬眉就不知晓了。可是,这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一个厅级干部的调整不可能这么草率。林志天回到省委之后,沈扬眉就鲜有他的消息了。

直到项北京的案子真相大白,人们才想起当时一手经办这起案件的林志天。只是这个时候的林志天已经沦落为省委的边缘人物,也就没人想着再去追究他的责任了。后来,曲阳市纪委将项北京的案子拍成了具有反面意义的视频教材,在曲阳市各电台播放。沈扬眉曾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在电视上看过这个节目。节目中有一段是对林志天的采访,当时还不到五十岁的林志天却已经憔悴不堪,看上去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当时沈扬眉还幸灾乐祸的想过恶人有恶报之类的话。只是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见到他。

正当沈扬眉考虑着今天和庄林见面应该注意的事情时,

罗帅已经将车停到了一条小巷子里。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沈扬眉才扭头看了看窗外,“到了么?”

“出去这条小巷,拐个弯就能看见纪委的大门。你总不能让我把车直接开进纪委的院子里吧。就算我有这个心,可是咱们这破车的级别也不够啊!”

“好了好了,哪来的这么多废话。等以后兄弟我发达了,给你办张特别通行证,别说这小小的曲阳市纪委,就是中南海也畅行无阻。”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就买头驴子,然后将通行证贴到驴脑门上,赶着驴车就进了中南海……”

“好了,别贫了!”沈扬眉打断了罗帅的yy,“你不用等我,忙你的去吧,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我晚上就会回去。记得帮叶雯买张回老家的火车票,最好是软卧,我知道你有门路。越早越好,如果找不到我,你亲自去把她送走。”说着,沈扬眉打开车门下了车,隔着车窗玻璃朝罗帅摆了摆手,径直的走向小巷的尽头。

第九章:心底无私天地宽 夷然无惧坦诚言(一)

曲阳市纪委并没有和曲阳市委市政府在一处办公,前几年市委市政府都搬去了新的办公楼,独独只有市纪委依然留在原址。虽说楼房是旧了点,可是院内那几颗几十年树龄的法国梧桐,再加上几栋老式青砖的楼房,让整个大院显得古香古韵。

沈扬眉信步走到纪委大院传达室门外,隔着玻璃向传达室里面看了看,屋里有位五十多岁的老人,正悠闲的躺在竹椅上,摇头晃脑随着收音机里京剧的节奏用手指不停的敲打着竹椅的扶手,嘴里在有一句没一句的附和,看老人陶醉其中的状态,恐怕一时半会不会清醒。沈扬眉只好轻轻叩了叩传达室的玻璃,老人还是蛮警觉的,听到声音后当即从竹椅上站了起来,随手关上了收音机。

“你是干什么的?”看门大爷威风凛凛地问道,俨然一副对付阶级敌人的态度。沈扬眉明白从革命年代走过来的老同志还有些工人阶级领导一切的遗风,或许在看门老人的眼中,他自己的地位并不比单位里各部门头头来的低。周总理不是说过么,革命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沈扬眉满脸堆笑,随手从兜里掏出一盒红塔山递给了老人,没想到老人却是摆了摆手,道:“别来这一套,有事说事,我不抽烟。”

沈扬眉并没有生气,笑着把烟拿在手里,又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工作证,“老师傅,我是加梁县委办公室副主任,你看,这是我的工作证。”

“县委办主任?你这么屁大点的娃子就是县委办主任了,你这个工作证不会是假的吧。”看门老人接过沈扬眉的工作证来回翻看着,又仔细的端详了沈扬眉一阵,看样子是在比对工作证上的照片,似乎是想挑出一点错来,他虽然不知道县委办公室主任是个多大的官,但是却知道纪委办公室主任可是他的顶头上司,想来同是办公室主任,这个娃子也差不到哪里去,可是面前的娃子比他的顶头上司要年轻的太多,不由得他不怀疑。

“大爷,您抽烟。”沈扬眉笑着把手里的烟拆开,递给了老人一颗,虽然老人刚才摆着手说自己不吸烟,可是焦黄的食中二指早就暴露了他是个老烟民的身份。似乎是心神都去辨别沈扬眉的工作证是真是假,老人下意识的接过沈扬眉递来的烟,叼到嘴上,就着沈扬眉按着的打火机点着。老人这才有所察觉上了沈扬眉的当。不过脸上的神色却是温和了不少,把手里的工作证还给沈扬眉,道:“娃子你不错么!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副科级的干部了。要好好的干,不能辜负人民群众对你的信任呢。”想必是他刚才看到了沈扬眉工作证上的级别。

沈扬眉暗自在心里苦笑,不愧是纪委的衙门啊,连看大门的老大爷教训起人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了不得喽,以前怎么可能会有像你这么年轻的干部,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喽……”老人似乎来了兴致,和沈扬眉聊个不停。沈扬眉也没有不耐烦,不时的笑着点头称是。

等老人手里的一颗烟抽完,沈扬眉又递了一根给老人续上,老人这才醒悟过来,拍了拍脑门,“老毛病又犯了,这人一老啊,就是话多屁稠。”老人调侃了自己一句,接着问道:“对了,小同志,你是来干什么的?”

“大爷,我找第一监察室的副主任庄林。”

“庄林,你是说小庄吧。你个娃子该不是犯了错误吧?他可是个黑面包公,不好打交道啊。”

“哪能啊老人家,就是有些问题庄主任想让我向他做个汇报,说好了是今天上午。”说着,沈扬眉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去吧去吧,不能耽误你的正常工作。三楼左拐,门上有标牌,自己找去就行。”老人摆摆手示意沈扬眉快走。

“谢谢您了,大爷,有时间我再来听你的教诲。”说完,沈扬眉走出了传达室。

……………………

纪委的大楼已经有些年头了,青色的砖墙已经斑驳不堪。可是当沈扬眉眉迈步走进纪委的大楼,望着大楼门厅上镶嵌的国徽以及廉洁奉公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时,那肃穆庄严的气氛立刻扑面而至,让人不自觉的肃然起敬。像自己这样的内心坦荡荡的干部进了纪委的大门尚且都会有种莫名的心虚,也就怪不得后世那么多犯了错误的干部单单听到纪委的名字就吓得心神俱裂、两股战战了。

沈扬眉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着左墙上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衣着,确认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这才转身走上楼梯。走上三楼向左一转,就看见走廊左侧的第一间办公室挂着监察二科的铭牌,再往前的一间办公室挂着监察二科主任的牌子。想必这就是庄林的办公室了,沈扬眉走到门口,轻轻扣动房门。

“请进!”房间里传出声音,沈扬眉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办公室不大,布置的也中规中矩,正对着房门的墙上挂着一幅“公生明廉生威”的手书,一套普通的沙发和茶几,看上去已经有了年头。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着一位戴着眼镜略有些黑瘦的中年人,正拿着笔批阅着桌上的文件,桌上的文件和书籍摆放的整整齐齐,倒是和很多领导喜欢将桌面上弄得乱一点以显示自己工作繁忙的作风略有不同,看出这位庄主任可能是位做事喜欢干净利落、一丝不苟的人。

沈扬眉走到办公桌前站定,轻声道:“庄主任,我是加梁县委办的沈扬眉。”

中年人手里的笔似乎是停顿了片刻,根本没有看沈扬眉,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了声“先坐吧。”接着继续批阅手里的文件。

沈扬眉轻轻坐到了庄林对面的椅子上,面带微笑、腰背挺直,态度显得异常的谦恭。只是心里却在暗自发笑,这就是领导所谓的学习时间了。前世的沈扬眉因为受到项北京一案的牵连,在县委成了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主。每次当他鼓起勇气找某位领导汇报工作时,都会碰到所谓的领导学习时间。对此早就习以为常,甚至因此练就了一身过硬的坐功,不要说以这个姿势做个三五分钟,恐怕就是三五个小时沈扬眉觉得自己都能坚持的下来。

第十章 :心底无私天地宽 夷然无惧坦诚言(二)

好在时间不长,庄林似乎是将手里的文件批阅完毕。慢慢的将文件整理的工工整整,然后放到了办公桌的右侧。这才抬起头看了沈扬眉一眼,看到沈扬眉谦恭的态度,似乎是感到满意,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脸上也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道:“小沈同志,你好啊!来了很久了吧,等的不耐烦了吧,你们这些小同志啊,有时候就是做事没有耐心。”庄林的声音有些低沉,不过态度还是比较和蔼,并没有纪委干部一贯板着脸声色俱厉的摸样。

“庄主任您好,我也是刚到没多久,知道您工作比较忙,日理万机,刚才没敢打搅您,怕影响您的工作。”至于耐心不耐心的事情,领导那就是随口一提,你要是开口狡辩,难免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理他。[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抽烟么?”庄林拿起桌上的烟递给沈扬眉,沈扬眉连忙双手推让,“谢谢庄主任,我不会抽烟。”

“嗯,是个好习惯,不抽烟是个好习惯,要保持下去,要我这样有着几十年烟龄的老烟民再想戒烟可就有点困难喽。”说着掏出一支烟放到嘴里,沈扬眉连忙起身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帮忙点着。

“其实如果真的吸烟的时间太长,也不要一味的盲目戒烟,因为吸烟是一个十几甚至是二十几年养成的习惯,身体的各项机能已经适应了这种习惯,一旦盲目的戒烟,反而会使身体的机能不能做出及时的反应,可能会出现一些不适。”沈扬眉随口附和道。这个理论是沈扬眉后世从某个论坛上看来得,至于是不是一些瘾君子掩耳盗铃的说法也无从考证,不过确实是比较新颖,似乎也有那么几分歪理。

果然,庄林听了沈扬眉的话后愣了片刻,随即笑着道:“按你的说法,我这个烟还是戒不得喽?”

沈扬眉连忙摆着手道:“只是一家之谈,毕竟吸烟有害健康有目共睹。烟是一定要戒,但是一定要循序渐进,不能一味的求快、求猛……”

说着说着,庄林发现他和沈扬眉的主客身份似乎调换。变成了由沈扬眉引导了谈话的主题,让庄林暗暗皱眉。想来这个年轻人能在这个年龄就坐到县委办副主任的位置上确实是有两把刷子。不过,今天可不是任由这年轻人发挥的时候。庄林深知今天能不能撬开这年轻人的嘴,从他这里拿到更有力的证据,来给项北京以致命的一击,将这件案子完美的结束,是他能否顺利升迁的重要砝码。

其实沈扬眉倒是没有注意到谈话的气氛已经由他引导,只是因为前世里沈扬眉毕竟是小有身家的人物,又整日的混迹在京城和东海这些大城市。经济挂帅的后世,像沈扬眉一样的投资商是各地干部争相邀请的对象,正因为这重身份,省部级高官不敢说,沈扬眉却是没少和厅局级干部打交道。尤其是他还见识过京城那些嚣张的无法无天的太子党。和这些人接触的多了,在面对像庄林这样“小小的”处级干部时,

或许沈扬眉觉得他已经把姿态放得很低,可是内心还是有一种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感觉。所以,不知不觉间放出的气场已经悄悄影响了两个人谈话的气氛。

“嗯!你说的话听上去也有一番道理。真该让家里的老婆子听一听,免得她每日像催命似的催着我戒烟。可是,我总觉得你好像话里有话,似乎在影射什么。是说我们纪委的工作太急于求成么?但是,却认为纪检工作和戒烟完全不一样,纪检工作就要从严、从重、从快。”庄林重重的道。

“啊!”话题的突然转移让沈扬眉有些措手不及,这刚刚说着戒烟的事怎么突然转到纪委工作上去了,我只是就事论事,没有什么影射的意思。这戒烟和纪检工作明显是风马牛不相及啊。庄主任你这思维可够发散的。

好在沈扬眉反应比较灵敏,愣了一愣,道:“不错,庄主任说的对,不严不足以正*法典,不重不足以警人心,不快不足以平民愤。”

“不严不足以正*法典,不重不足以警人心,不快不足以平民愤。”庄林在嘴里念叨了几句,感叹的道:“说的好啊!小沈,就为了你这三句话,如果有酒的话我当浮三大白。想你这样有思想有文化的年轻人真是我们党内最需要的干部,以后那可是前途无量啊。所以,有时候走到人生的十字路口可以定要认清楚前面的方向,千万不能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不会不会。”沈扬眉心想正题来了,可是这次要让庄主任失望了。恐怕自己走的道和你庄主任指的路不是一条啊。心里虽然想着,可是却连忙摆着手道,“庄主任,我也是老党员了,也是在党旗前宣过誓的,深明党的宗旨,党的教导时刻记在心里。”

“那好!”庄林重重的说道:“想必你也知道今天我找你来的目的。那你就谈谈吧,关于项北京一案你究竟了解多少内幕,在项北京一案中,你是否也有份参与。你知道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你如何的将所知道的讲出来,我们纪委一定会既往不咎,给你这样年轻干部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对于类似的问题,早在沈扬眉的意料之中,他早就已经打好了腹稿,成竹在胸,当下他斩钉截铁的道:“对项书记的案子,我确实不知道他做过什么违犯党纪国法的事情。并且,项书记平时对我的要求也很严格。一再的警告过我,若是我打着他的旗号做出了什么违犯党纪国法的事,他绝对不会姑息。所以,庄主任,我没有干过什么以权谋私的事情,同样也不相信项书记做过违犯党纪国法的事。”

“嗯!什么!”沈扬眉的一席话让庄林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虽然他早就猜测道沈扬眉不会乖乖的束手就擒,一五一十的将项北京卖个干净。可是他也没有想到沈扬眉的态度是如此的坚决。根本没有一丝想要吐出事情真相的意思,反而在刻意的美化项北京。

“沈扬眉同志,我要认真提醒你,你可要对你说的每一句话负责。组织上之所以委派我来找你谈这个问题,还是对你这样的年轻同志抱着很大的希望,抱着治病救人的心态来的,你可要把握机会,千万不能因一时糊涂而毁了大好的前程。”庄林语重心长的道,“我知道是项北京一手将你提拔起来的,项北京对你有恩,你对他也深怀感激。可是,年轻人,一味的隐瞒他的罪行可不是报恩的方法,只能是将他推入深渊。你应该一五一十的交代事情的真相,让项北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从而配合纪委的调查工作,找出有利于他的证据,让他免受牢狱之灾。而不是在这里一味的替他遮掩隐瞒。”

“庄主任,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经过深思熟虑的,也保证是真实可靠的。在我的印象中,项书记一直都是一个廉洁奉公,恪尽职守的好党员、好干部。所以,希望庄主任能够明察秋毫,还项书记一个清白。其它的,我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

“啪”的一声,庄林重重的拍在桌在上,厉声呵斥道:“沈扬眉,我也不怕告诉你,关于项北京受贿一案人证物证都已经齐全,很快将上交检察院进行司法程序,你不需要在这里再替项北京辩解了。只是希望你能站出来指证项北京,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没想到你是如此的冥顽不灵,不但没有丝毫的悔改之意,反而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想替项北京翻案。你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望着怒气冲冲的庄林,沈扬眉只能在心里暗自苦笑。他深知事情就如庄林说的那样,项北京一案确实是人证物证俱全,其实他的证词真的无关紧要,只凭手头的证据,恐怕项北京就已经解释不清了。王德才这头老狐狸,手段着实高明。

虽然他重生一次,但是重生者也不是万能的,很多事情也不是他能解决的。他也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沈扬眉平静的道:“虽然我不知道庄主任掌握了多少项书记违反党规国法的证据,可是我坚信项书记是冤枉的。我也知道庄主任是为了保护我才找我了解情况的,我也会认真的配合组织的工作。

但我确实没有发现项书记有什么问题,没有根据,我也不能乱说。”

庄林瞪起眼睛盯着沈扬眉看了一阵,沈扬眉心底无私天地宽,毫不示弱的和迎向庄林。倒是庄林盯了沈阳一阵没看出他有什么不妥,叹了口气,重重的靠在了椅背上,“既然这样,我要把你的情况向林书记做个汇报,你在我办公室等一会。”

第十一章:心底无私天地宽 夷然无惧坦诚言(三)

庄林将沈扬眉一个人留在了办公室里,他则去了林志天那里,想来是去向林志天汇报和沈扬眉谈话的情况。沈扬眉一个呆在庄林的办公室里,这才长出一口气,稍稍放松下来。

时间不长,庄林就推门走了进来,招呼沈扬眉道:“沈扬眉,你跟我来,林书记要见你。”

林志天要见我,沈扬眉不禁一愣。不是吧,我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值得你们如此重视么?不过虽然肚里腹诽不已,可沈扬眉还是乖乖的跟在庄林身后走了出去。

跟在庄林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四楼。刚从楼梯处拐过弯来,迎面走来一位抱着孩子的女人,沈扬眉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嘶”沈扬眉倒吸一口凉气,却是再也不能将目光移开。

女人大约有二十四五岁,面容娇美,腰肢纤细,穿着一件淡蓝色牛仔裤,勾勒出丰腴修长的大腿和丰满浑圆的翘臀,一件乳白色的针织毛衣,愈发显得胸部的高耸。乌黑的秀发高高盘起,裸露在外的玉颈晶莹修长,在那张清冷绝美容颜上,一双明眸透着寒泉般的冷冽,她的鼻梁挺直隽秀,丰润的双唇紧抿,无时无刻不显露着一种任何人无法左右的骄傲与坚定!这样的美女,即使是在已经阅女无数的沈扬眉眼里,那也是一等一的极品,绝世的尤物。那人抱在怀里的小女孩也相当的漂亮,大约有四、五岁的样子,扎着两条牛角小辫,正用力的吹着拿在手里的风车。

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沈扬眉一定会借机上前搭讪。可是,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庄林,沈扬眉只好按下了心中的念头,暗道可惜!

女人似乎和庄林认识,微笑着对着庄林点了点头,虽然脸上露出笑容,可是仍然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庄林倒是显得异常的拘束,微微躬下身,然后稍稍侧身让少妇先行通过。当女人的目光从沈扬眉身上掠过时,沈扬眉礼貌的微笑点头。虽然不知道这女人的身份,可是他却已经将庄林的表现看在眼里,能让庄林表现的这么谦卑,想必这女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沈扬眉对她又多了几分好奇。

但让沈扬眉感到意外的却是女人在看到他时明显愣了片刻,脸上的微笑也同时凝固住,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沈扬眉不明白女人为何看到他之后会有这样的表情,但是他的脚步却没有停留。在与女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沈扬眉清晰的从女人望向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惊喜、惊讶、不舍、迷茫等诸多情绪。

匆匆的从女人身边走过,沈扬眉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鼻子。他非常肯定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像这样的漂亮妩媚的女人,但凡见过一面,恐怕就会深深的记在脑海里,成为一生可以回忆的画面。既然两人从没有见过面,沈扬眉想不明白为何这女人看向他的目光却是如此的奇怪?沈扬眉回头看了一眼,女人却已经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处。沈扬眉摇了摇头,迅速的将这女人抛在了脑后,现在还是好好的想想怎么应付林志天吧。

庄林轻轻叩响林志天办公室的房门,随即将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唯恐听不到房间内传来的声音。

当房内传出一声“请进”之后,庄林这才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沈扬眉紧跟在他身后也进了房间,随即放手将房间的门关上。

如果不算前世在电视里的浮光一瞥,这还是沈扬眉第一次见到林志天,四十出头的年纪,高高的个子,头发虽然已经略有斑白,可是却整齐的向后梳着,细长的眼睛,虽然眉梢眼角额头等处已经有不少细细的皱纹,可是仍然看上去眉目清秀,想必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沈扬眉看着眼前如此年轻的林志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后世里那个风烛残年、憔悴不堪的林志天联系在一起。此刻沈扬眉心里想的最多的是林志天究竟遭遇到了什么挫折,才让他的变化如此之大。

看到庄林和沈扬眉走进办公室,林志天轻轻放下手中的钢笔,打量着跟在庄林身后的沈扬眉。

庄林连忙开口介绍道:“林书记,这位就是加梁县县委办的副主任沈扬眉同志,也是项北京的前任秘书。”

“林书记您好!”沈扬眉稍稍欠了欠身,以示恭敬。

林志天登时将目光投到沈扬眉身上,眼神中带着审视、不解还有几分的难以置信,只不过一直略低着头的沈扬眉和庄林都没有发现林志天目光里的异样。林志天的目光很快的就恢复平静,微微点了点头,指了指摆办公室的沙发,道:“坐吧!”

庄林和沈扬眉并排坐在沙发上,林志天从左上拿起一叠文件,翻开了几页,看了看,然后抬起头看着沈扬眉道:“沈扬眉,25岁,曲阳市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在学校表现优异,毕业后经学校校党委推荐进入曲阳市委政研室。连续发表了多篇关于曲阳市中小企业现状和未来探讨的文章,随后调任加梁县任项北京的秘书,然后就任加梁县县委办副主任。25岁的县委办副主任,当得起年轻有为四个字。”

沈扬眉温文一笑,不骄不躁的道:“林书记您过奖了!”

林志天笑着摆了摆手,接着道:“实事求是而已,你倒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在曲阳政研室写得那几篇关于中小企业改制的文章我都读过了,很有水平啊。怪不得当初项北京点了你的将,也算得上是慧眼识英才。只是没想到你看上去会是这么年轻,倒是让我颇为惊讶!”

沈扬眉摸着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是没再开口。

庄林在一旁听了林志天的话后却是惊讶不已,盖因眼前这位林书记自从空降曲阳市之后一直谨言慎行,不要说赞扬别人了,平时对下属都鲜有笑容,没想到沈扬眉和他初见就有次殊荣。想到这里,庄林倒是想起林书记似乎在处理项北京一案时,一直对沈扬眉都很有兴趣,多次打听过沈扬眉的情况。难不成这沈扬眉和林志天有什么关系,可是看沈扬眉对林志天的态度却又不像是旧识。

林志天微微颌首,转头对庄林道:“庄主任,我有些话想和小沈单独谈谈,你先去处理你的工作,不用陪在这里。”

庄林一愣,心里的疑惑更是加重,难不成两人真的有什么关系。不过,虽然心里疑窦丛生,可是既然林志天开了口,他自然不敢有什么疑议,连忙点头答应,转身离开了林志天的办公室。

第十二章 :心底无私天地宽 夷然无惧坦诚言(四)

沈扬眉目送着庄林离开,转过头来正看见林志天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脸上呆滞,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眼神中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沈扬眉不禁一愣,不明白林志天为何会有如此的表情?

好在林志天很快的就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沈扬眉同志倒是和我一位故人又几分的相似。”一边说,一边犹自打量着沈扬眉。[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虽然沈扬眉眉心里疑窦丛生,可是既然林志天将这件事情轻提轻放,似乎没有深谈的意思,他自然不好穷根究底,只能笑了笑,敷衍了一句是么?

林志天很快的调整了情绪,脸上顿时也变的严肃了许多,目光也跟着威严了几分。

好么!沈扬眉在心里暗衬,怎么纪委的干部都喜欢这样的工作作风。庄林庄大主任是利用领导学习时间来考验自己的耐性,你林书记就更厉害了,直接就把佛家的金刚怒目用到我身上了。沈扬眉正襟危坐,平气凝神,坦然的面对着林志天的审视。

似乎看出沈扬眉的坦然不似作伪,林志天慢慢收起了严肃的表情,开口道:“小沈,以你的年纪,能做到县委办副主任的位置上,相当不容易了。一方面是因为你能力出众,另一方面也是项北京一力推荐的原因。虽然你是项北京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对他的感情之深自然是不言而喻。这也是人之常情,我理解你。”

林志天的一席话让沈扬眉暗自点头,事实也的确如此。如果没有项北京的赏识和提拔,想必现在沈扬眉还呆在曲阳市政研室内熬资历呢,不可能走到今天的高度。所以,对项北京,沈扬眉有一种亦父亦师般的感情。前世里沈扬眉碍于人情世故对这种感情看得并不是太重。可是,经历了后世二十几年的人生经历,看惯了世情冷暖、人情淡薄,现在沈扬眉才明白项北京对他的关爱确实非同寻常。

林志天见沈扬眉低着头默不作声,知道已经触动了他的心弦,接着道:“你也是读书人,中国有句古话: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你觉得你在担任项北京的秘书和担任县委办副主任的时候,是不是完全对得起项北京对你的信任和赏识?”

这个问题让沈扬眉一时之间不好回答,只能以沉默应对。

林志天又看了沈扬眉一眼:“以你的年纪,任职经历却是十分的丰富。在政研室干过普通的科员,干过县委副书记的秘书,后又担任县委办的副主任,你觉得,你的工作算不算称职?”

沈扬眉没想到林志天的词锋竟然如此锋利,一连串的问题让他哑口无声,沈扬眉觉得后背上已经汗津津的,只好勉强开口道:“工作上我觉得我已经十分努力了,我觉得我还算得上称职。”

“胡说!”林志天突然厉声呵斥道:“你根本就是毫无作为、尸位素餐。于公,你作为项北京同志的秘书,在明知他犯错误的情况下非但没有及时的予以劝诫和制止,反而一味的替其隐瞒,将个人感情凌驾与党纪国法之上。于私,项北京作为你的良师益友,作为一个优秀的华夏党员,你有义务配合纪委的调查,将你了解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讲出来,也能更好的有助于纪委对这件案子的判定,,以找到对项北京有利的证据,让他免遭牢狱之灾。于公于私你都对不住项北京对你的赏识和提拔,对不住你自己的这份工作,你还敢说你称职?”

沈扬眉在心里暗暗苦笑,要不是他深知项北京真的没有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纯粹是被王德才陷害的。否则他还真的不清楚能不能在林志天的审问下坚持住。

林志天的一番话让沈扬眉心中赞叹不已,确实有水平,不愧是从省委大院出来的干部。可是,林书记,你们为什么非要认定项北京有罪呢?你们到底掌握了什么确凿的证据证明项北京受贿呢?就仅仅凭借着刘敏和周宇的一面之词,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沈扬眉,你难道没有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林志天端起桌上的茶杯轻酌一口。

沈扬眉在心里稍稍组织了下语言,缓慢的道:“林书记,我不知道你所说的项书记犯的错误是指的什么。可是就像我刚才和庄主任说的一样,我确实不知项书记有什么问题,项书记也绝对没有要求我为他私人办过什么损害国家利益的事情。我也坚信项书记能够经得住考验,相信林书记你能还项书记一个清白。”

“清白,他还有清白可谈么?所有的证据都确凿的证明了他确实收受了巨额的贿赂,这个时候你还在为他隐瞒么?沈扬眉,你难道真想顽抗到底,不为你的父母兄弟想一想,他们辛苦将你培养成人,你如此一意孤行,你没有替他们考虑过。有没有?”

林志天的质问让沈扬眉一阵热血上涌,上一世就是因为项北京的案子让他远走他乡,未能在父母面前尽孝,以至于一直心怀愧疚。一世他早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弥补心中的遗憾,一定让父母尽享天伦之乐。所以,父母一直都是沈扬眉心中的禁忌。林志天的一番话恰好触动了他心底最为柔然的地方,让他一时间失去了理智,站起身大声的道:“林书记,项书记是被人陷害的,是被人陷害的,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查出事情的真相,找出幕后的黑手,而不是在这里一再的质问我……”忽然,沈扬眉看到林志天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瞬间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禁愣在当场,苦笑道:“林书记,对不起,我太冲动了,对不起!”说完,颓然的坐回到了沙发上,一言不发。沈扬眉本来觉得自己经历了后世二十几年的摸爬滚打,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想到林志天简单的撩拨,就激起了自己的怒火,看来自己还是不够成熟啊!

林志天倒是对沈扬眉的态度不以为杵,反而笑呵呵的道:“不要激动么,不要激动,有话好好的说,畅所欲言么。你刚才不是说项北京是被陷害的么?继续,继续说,你怎么知道项北京是被陷害的,说说你的理由?”

沈扬眉也被林志天一阵黑脸一阵红脸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判断完全基于后世自己所经历的事实,这样的理由如何说的出口,况且他也不知道林志天在项北京一案里扮演的角色是忠是奸,上一世可是林志天亲自判定了项北京有罪。现在他可不敢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林志天,更何况他手头又没有证据。他只好喃喃的道:“林书记,我这只是自己的猜测,毕竟我是知道项书记并没有收受贿赂。更不会乱搞什么男女关系!所以,才会说项北京是被人陷害的。但是既然林书记让我畅所欲言,我却有些话不吐不快。

纪委是怎么判断项书记有罪的呢?是不是掌握了什么确凿的证据?难道仅仅凭借着水泥厂刘敏和周宇的一面之词,那纪委办案的水平确实让人不敢恭维。”

林志天笑眯眯的看着沈扬眉把话说完,然后不紧不慢的道:“沈扬眉啊沈扬眉,没想到你脾气还真的不小,敢在我这间办公室当着我的面对纪委办案水平的高低进行评价的人还真不多,你是最年轻的一个。”

沈扬眉不禁一阵尴尬,不好意思的道:“林书记,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我想你道歉。”

林志天摆摆手,接着道:“没关系,年轻人么,有点脾气可以理解。可是你说的那些个问题我是没办法回答你了,这大小也算是内部的机密吧。不过你也要对我们纪委机关有信心么,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同时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这件事情毕竟牵扯到了一县的县委副书记,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们是不会轻易下结论的。”

沈扬眉点了点头,郑重的道:“林书记,我相信你一定能还项书记一个清白。”

听了沈扬眉的话,林志天不由笑了起来,“那也要他是清白的才行啊。”

看着林志天自信且充满自信的笑容,沈扬眉怎么也猜不到为什么项北京的案子会那么草草结案。听林志天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对这件案子颇为的重视,而且能看出林志天也是一位精明强干的人物,为什么会在项北京一案上出这么大一个漏子。这中间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

看着沈扬眉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林志天又拿起桌上的卷宗仔细的看了一阵。接着林志天面无表情的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林书记,你好,我是庄林。”

“庄主任啊,这个小沈很有趣啊,似乎对项北京很有信心的样子,似乎对我们不是太信任,话里话外很耐人寻味啊!不过看上去也不像是作伪啊,很耐人寻味!”林志天笑着道,“这个项北京有点意思,前后找的两个秘书都很有趣啊,一个恨不得他早点死,疯狂的罗列着他贪污受贿的证据,一个又为他大喊冤枉,这件事情你不觉得很有趣么。”

“是啊!两个人必定有一人说谎了,可是依据我的判断,张健比沈扬眉要可靠一些。”

“是么,也许吧。再看看吧,让下面的同志多走访一下,多搜集一些证据。就这样吧!”

“好的,林书记

第十三章 :有心栽花救美 无心插柳获恩(一)

从林志天办公室离开后,沈扬眉漫无目的漫步在曲阳市街头。他的心情从告别林志天之后就一直都不能平静。虽然是第一次和林志天面对面的交流。可是凭借着后世二十年在商场上和形形色色人物打交道的经验。沈扬眉可以感觉的到林志天是个精明强干、心思缜密的人物,就凭他简单的几句话就将沈扬眉撩拨的怒气上涌,以至于情绪失控。而且林志天对项北京一案似乎也有几分的怀疑,沈扬眉觉得这种怀疑不像是林志天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而刻意装出来的,他完全感觉不到林志天丝毫作伪的痕迹,况且堂堂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副厅级干部,在面对他这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的时候也没有必要作伪。这是最让沈扬眉疑惑的地方,像林志天这样一个有能力、有想法、有手段,期待干出一番事业的且正处于仕途上升期的年富力强的干部,完全和他想象中的那个急于立威、刚愎自用的人无法吻合,就更不用说几年

后电视上那个憔悴可怜的老人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沈扬眉几乎可以肯定这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让项北京的案子有了决定性的突破,才让林志天笃定了他的判断,以至于那么快的将项北京的案子结案。可是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项北京的案子这么快的结案。难道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关注了这起案子,导致了案子迅速被定性。可是综合后世了解的各方面情况,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任何信息。中间缺少了最为关键的一环,可是无论沈扬眉怎么绞尽脑汁,还是无法把这关键的一环给推理出来,看来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给忽视了。

沈扬眉信步走在曲阳市的大街上,沈扬眉苦苦的回忆前世这几天发生在曲阳的大事,揣摩着有没有什么事能和项北京的案子扯上关系。可是就在这几天,沈扬眉因为叶雯的背叛而心灰意冷,浑浑噩噩之间,连他自己经历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更不要提那几天发生在曲阳的事情了。

苦苦思索无果,沈扬眉不觉有些丧气,只能在心里暗暗安慰自己。既然自己重生了,一定有什么事被改变了,最基本的已经不可能传出是自己陷害项北京的谣言了。至于项北京的案子,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尽人事而听天命了!沈扬眉重重的叹口气,颓然的抬起头,正看见县城那所古旧钟楼上的时间已然指向中午一点。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在曲阳市街头走了一个多小时。

精神稍一放松,沈扬眉就感到一阵饥渴。这才意识到自从早上在罗帅家吃过早餐后,就一直水米未进,难怪会觉得饥渴交加、筋疲力尽。走到一家商店门口,沈扬眉掏钱买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喝了大半瓶,才稍稍感觉好了点。又走了两步,看着路边有几个供行人休息的石凳,挑了个看上去干净点的一屁股坐到了上面。

隔着一条马路,对面是一家金店,招牌上的店名写的龙飞凤舞,看上去不像是后世几个熟知的品牌,再加上又隔着条马路,一时之间沈扬眉也没能看出是什么名字,只是门面装潢的富丽堂皇、极尽奢华。当然在沈扬眉的眼中,自然只是一味的追求奢华,没有丝毫的品味。

对这家金店,沈扬眉隐隐约约有点印象,好像是一家叫做飞龙珠宝的公司,是改革开放后入住曲阳市的第一家港资企业。开业的时候就连市委书记罗建文都出席了剪彩仪式,场面很是轰动。沈扬眉记得当时他还在市政研室,针对飞龙企业入驻曲阳,沈扬眉还专门撰写了一篇文章。认为飞龙企业敢于在这个时候开拓内地市场,是极富战略性眼光的投资,飞龙企业的幕后老总也是个魄力十足的人物。可是飞龙珠宝在后世却是声名不显,想来一定是因为出了什么意外。不过,沈扬眉却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飞龙珠宝的老板会将入驻内地的第一站选在曲阳。不管出于哪方面的考虑,曲阳和南方沿海城市相比,都不具备竞争力。

从沈扬眉的角度看过去,金店里似乎并没有多少客人。这也不奇怪,毕竟这只是九十年代初,曲阳又是一个典型的内陆城市,大部分的人现在才稍稍改善了温饱,哪有闲钱去买金银首饰,再说现在还是九十年初初,现在新人结婚时流行的还是三大件已经由老一套的:自行车、缝纫机、手表上升到了新三大件:彩电、冰箱和洗衣机,可是仍然还没有三金(金项链、金戒指、金耳环)一说,更不用说后世让无数女人心动让无数男人“鸡冻”的钻戒了。再加上正值午间吃饭的时间,金店里有人才叫奇怪。

闭上眼睛稍稍休息了一会,感觉身上恢复了些力气。沈扬眉刚要起身离开找个饭店吃点东西充饥。眼角的余光似乎看见有人走进了金店。好奇之下沈扬眉下意识的拿眼一扫,他不禁“咦”的一声惊呼。虽然只是看见一个背影,并没有看见进入金店那人的具体的容貌,可是仅从背景的姿态和身上的穿戴以及怀里拿着风车的小孩子,隐约是那个和她在纪委办公楼里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

当时沈扬眉就对这个女人的身份有些好奇,可是当时因为要想着如何应付林志天的事,暂时将这女人抛在了脑后。可是现在细细想来,在纪委见面的时候,庄林应该认识她,否则不可能在她面前表现的十分谦卑,但又没有主动开口打招呼,想来她应该不是纪委内部的工作人员,甚至不是曲阳市的公职人员,要不然庄林不可能不主动开口。之所以不开口打招呼,现在想来一定是找不到开口的理由。不是公职人员,又让庄林这个处级干部表现的这么谦卑,她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不外乎是哪位领导的家属。

可是如果她是哪位领导的家属,沈扬眉又想不出曲阳市纪委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能够娶这么一位妻子。而且看着庄林的态度,那个人的地位应该比他更高。比庄林这个科长身份略高的,也就是纪委那几位副部长了。除了今天见过一面的林志天,沈扬眉只是隐隐约约记得纪委的常务副局长郑新元了,其他的几位副局长沈扬眉早就没了印象。可是沈扬眉心里想的更多的却是为什么这个女人看到她时会那表现的那么惊讶?在沈扬眉的记忆中,对这个女人没有丝毫的印象,像这么妩媚的女人,哪怕只是远远的见上一面,想必就会让每个正常的男人深深的刻在脑海里,更何况是沈扬眉这样的花花公子。

要不要跟过去看看,沈扬眉在心里暗自思量。前世的沈扬眉绝对没有这个勇气,可是现在的沈扬眉么?却是不折不扣的风月场的老手。伸手搓了搓下巴上刚冒出的胡须,沈扬眉一时心痒难耐,决定过去和这个女人聊几句,说不定能解开心中的迷惑。想到这里,沈扬眉从石凳上起身穿过马路走进了金店。

第十四章 :有心栽花救美 无心插柳获恩(二)

沈扬眉慢慢的从马路对面走进了金店,果然和刚才他在对面看到的差不多。金店里的客人很少,除了刚刚进来的母女俩,还有一位年轻人正低着头仔细端详着橱柜里金饰品,

小伙子穿着一件略有些破旧的帆布外套,帆布外套略有些宽大,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或许是看出这小伙子穿的比较普通,而那个女人却是气质高贵、容貌出众,看上去非富即贵,金店里的几个女服务员都围在女人和她女儿旁边,有的正认真的向她推荐某种饰品,有的在笑嘻嘻的逗弄着小女孩说话。有服务员看见沈扬眉走了进来,只是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并没有迎上来招呼,想来也并没有把他当成真正购买的主顾。[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沈扬眉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母女两人身上,对趴在柜台上正打量着柜台里面饰品的年轻人并没有太过于关注。倒是那个年轻人,转过脸看了沈扬眉一眼。出于习惯,沈扬眉对着年轻人礼节性的微微一笑,但是年轻人恐怖的面相和恶狠狠的眼神将沈扬眉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刚才沈扬眉只是看到了年轻人的侧面,轮廓倒是颇为清秀。可是他当他和年轻人打个照面之后,心里却是暗叹一声。盖因小伙子的另一边脸上生了一块长条形的赤色胎记,从眼角一直到下颚,乍一看上去,就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不息。

再加上他那恶狠狠的、像噬人饿狼般的眼神,更是让人厌恶。虽然沈扬眉自衬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是看到年轻人还是隐约心里有些排斥,也难怪没有营业员过来招呼他。

沈扬眉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毛,摇了摇头,把目光从年轻人身上移走。好在那年轻人只是盯了沈扬眉一眼,随即低下头继续端详橱窗里的饰品。

“嗯”!沈扬眉眼光突然一凝,在那人宽松的帆布外套下,胳肢窝那里有一个明显的突起,尖尖的头,弯弯的身。

形状看上去颇为怪异,沈扬眉直觉里只是感到这个东西非常的熟悉,可是一时之间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个什么东西。

既然想不起来,沈扬眉自然就将之抛在了脑后。他的眼睛随意的浏览者着摆放在橱窗里的金银首饰,脑子里考虑的更多的是该怎样才能顺利的和那个女人搭讪才不至于太突兀。

突然,当沈扬眉看到一片弯月样的银饰时,脑中忽的像闪电般掠过,猛的回头看了刚才那个年轻人胳肢窝一眼,尖尖的头、弯弯的身,这不就是家里常用的剔骨尖刀么?怪不得形状看上去这么熟悉,小时候可是经常看着村里的屠户拿着它杀猪宰牛,着实的锋利无比!这年轻人怀揣着尖刀跑到金店里,而且还将尖刀藏在衣服里面,傻子也知道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沈扬眉暗道一声“坏了”,怪不得年轻人刚才看向自己的眼神如此的凶恶,想来是自己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该怎么办,沈扬眉的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但是,着急之下心里却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毕竟不是谁都有那么好的“运气”,出门就能碰到持械抢劫的。想来想去,他最后还是打定主意最好还是马上离开,然后赶快去报警。

可是当沈扬眉的目光看到呆在不远处的几个营业员和那母女二人,心里不禁又有些担心。如果自己离开去报警,先不说警察会不会相信自己,即使他们相信自己,以这个年代警察的效率,在他们出警的时间里,如果年轻人实施了抢劫,而这些人却因此遇到了危险甚至是遭遇到了什么不测,那自己会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尤其是店里还有一位那么可爱漂亮的小孩子,是不是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什么心灵的创伤、遗留下心里阴影,从而影响她一生的心里健康。

况且以现在警察出警时的招摇,如果那个年轻人恼羞成怒之下铤而走险,捉住金店里的人当人质,到时候恐怕情况反而会更糟。自己还是不能离开,或许年轻人会出于对自己的忌惮而不敢出手也说不定。但是这毕竟只是权宜之策,如果年轻人真的出手抢劫,自己该怎么应付?一时间无数的念头在沈扬眉的心底闪过,可是任他绞尽脑汁,除非是自己行险一搏,徒手制服这个手持尖刀的劫匪,否则真的没有好的办法。

可是,这年轻人明显是“有备而来”,显然是事先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反观他自己却是几乎一天水米未进,筋疲力尽,即使是占了先机,有心算计无心,可也不一定是那年轻人的对手。沈扬眉深知,如果真的被年轻人手里的剔骨尖刀给来上那么一下,恐怕他的小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沈扬眉不时的将眼角的余光扫向金店的门口,只希望能够多进来几位客人,那样或许会使年轻人略有忌惮而不敢下手,自己也能找机会寻求别人的帮助。可是等了一会,却没见有一个人走进金店。

就在沈扬眉暗自着急的时候,年轻人却突然开口道:“服务员,请给我拿这件手势让我看一下。”沈扬眉立刻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年轻人身上。

旁边正在逗弄小女孩的那名服务员听到年轻人的声音,

低声和面前的小女孩嘀咕了几句之后。这才不情不愿的慢慢走了过来。随着,服务员一步步的走近年轻人,沈扬眉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一下快过一下,暗想这年轻人不会是想动手了吧。为了第一时间能有所反应,沈扬眉只好也慢慢的挪动脚步,在不引起年轻人怀疑的前提下尽量的靠近他。

就在沈扬眉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到年轻人身上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刚刚失去玩伴的小女孩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突然,小女孩从高脚凳上一跃而下,欢快的喊了一声,“爸爸”,向着沈扬眉的方向跑了过来。

沈扬眉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那个年轻人身上,直到听到小女孩喊了一声“爸爸”,沈扬眉和那年轻人以及走近的服务员均将目光转向了小女孩跑来的方向。沈扬眉看着满脸甜蜜笑容跑过来的小女孩,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这年轻人是这小女孩的爸爸,并不是什么劫匪,暗怪自己虚惊一场。

可是,年轻人却是诧异扭头看了沈扬眉一眼,仍然端坐在凳子上。而小女孩也径直的从年轻人身边跑过,跑到了沈扬眉的跟前,张开双臂,似乎想要一个大大的拥抱。

沈扬眉顿时愣在当场,脑子里一片茫然,完全不知所措。不过好在沈扬眉反应快,脑子里瞬间有了计划,当下沈扬眉立即露出灿烂的笑容,弯下腰将小女孩抱了起来,亲了亲小女孩嫩滑的脸蛋,笑着道:“好女儿,妈妈挑好了首饰没有?”

说着话,沈扬眉抱着小女孩从年轻人身边走过,背对着他,笑着对那似乎也已经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女人道:“亲爱的,咱们该走了,时间不早了。”边说边向那女人挤眉弄眼的示意,希望那女人能明白自己的意思,配合一下,先离开金店,首先保证她和孩子的安全。至于金店里的几名服务员,除非是进行激烈的反抗,一般不会遭受到什么危险。

第十五章 :有心栽花救美 无心插柳获恩(三)

女人望着沈扬眉呆了一呆,不过很快沈扬眉就见她的脸色阴沉下来,眼里的怒色明显已压抑不住。沈扬眉心里暗叫一声要遭!马上又抢先上前一步握住了女人的手,不等她发怒,附到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这有危险!你和孩子快离开!”说着,沈扬眉一手抱着小女孩,一手抓住女人的胳膊,而女人似乎相信了沈扬眉的话,并没有挣扎,任由沈扬眉拉着两人并肩向金店外走去。

可是,沈扬眉还是低估了这年轻人的耐心。本来就疑神疑鬼、神经紧绷的年轻人估计是再也无法忍耐了。扬手将藏在怀里的剔骨尖刀抽了出来,在空中比划了几下,然后压低声音闷吼道:“都给我闭嘴,谁也不许说话,谁他妈乱叫我捅死谁。”年轻人劫匪又用刀子对着沈扬眉晃了晃,接着道:“你们快蹲到角落里去,不要乱动,否则我也不会对你们客气。”[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沈扬眉先是把小女孩子紧紧的抱在怀里,用胸膛遮住了她的视线,免得她看到年轻劫匪穷凶极恶的模样,从而在心里留下什么阴影。而小女孩似乎真的将沈扬眉当成了他的爸爸,甜蜜的依偎在沈扬眉怀里,沈扬眉见小女孩这么乖这才放下心来。然后无奈的朝着女人苦笑着摇了摇头,拉着女人的手,走到金店的一角,蹲在了地上。

年轻劫匪见沈扬眉他们如此识趣也就没再再理会他们两个。从外套兜里慢慢掏出一只黑色的塑料兜,然后用尖刀遥指着几个女服务员,用干涩的嗓音低声嚷道:“你,你们几个,给我把袋子装满,快点!”

金店的几个女服务员哪里会想到竟然会遇到如此恐怖的事情。一个个被吓得面无人色、腿脚发软,甚至已经有个年纪较小的女服务员已经瘫倒在了地上。要不是年轻劫匪一再威胁她们不准发出声音,恐怕凄厉的惨叫早就已经划破了长空。不过,她们能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可是谁还有勇气敢于上前接过年轻劫匪手里的塑料兜。

年轻劫匪见没人上前,不由的皱了皱眉毛,脸上的胎记也跟着抽搐了一下,更显的凶恶,几个女服务员更是不敢上前了。几个服务员纷纷后退缩到了柜台的一角,紧紧依偎在一起,一个个均在无声的抽泣。

年轻劫匪无奈,只好将尖刀衔在嘴里,走近柜台,拉开橱窗,将里面的金银首饰连同包装一股脑的都划拉进了手中的塑料兜里。

还好还好,沈扬眉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年轻劫匪只是为了求财而来,并非穷凶极恶之徒。看样子并没有伤人的意思,只要大家乖乖的配合,想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只要年轻劫匪不伤人,为了些许的钱财,沈扬眉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冲上前去。

看到年轻劫匪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橱窗的金银首饰上,沈扬眉这才转过头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女人的面色异常平静,似乎一点都不担心目前的处境,正轻轻拍打着小女孩的背部,并不时的凑到小女孩耳边说上几句什么。见沈扬眉转过脸来,女人向他微微一笑。

看到女人如此的镇定,沈扬眉本来准备好的满腹的安慰话一下子被堵在了嘴里,他只好讪讪的笑着低声道:“不好意思,没能帮上你们!不过不要紧,只要我们保持安静,应该没事。”

在看到年轻劫匪掏出刀子的瞬间,女人就已经明白了沈扬眉所说的危险来自哪里。虽然,母女两人没能顺利的从金店离开,可是,却并不妨碍女人对沈扬眉的感激之情。

女人朝着沈扬眉笑了笑,道:“谢谢你了!不过,我还要请你帮我一个忙。”

沈扬眉有些愕然,不明白女人什么意思,不过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女人指了指依然趴在沈扬眉怀里的小女孩,道:“帮我照看好我的女儿!”

沈扬眉还在回味女人话里的意思,没想到那女人却已经站起身,径直的向着劫匪走了过去,边走边朗声道:“我是警察,赶快放下你手的凶器。”

什么!沈扬眉一瞬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警察!这个如此漂亮妩媚的女人竟然是警察。沈扬眉颓然的放下了伸出去想要将女人拉回来得手。金店里的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这个女人身上。大家此时的心情在高兴之余,不禁又有些担心,担心这如花似玉的美女警察不是年轻劫匪的对手。好在,年轻劫匪似乎对于警察的名头十分忌惮,随着女人一步步的逼近,年轻劫匪却是一退再退。似乎是感觉到背后已经无路可退,年轻劫匪将手里的黑色兜子扔到地上,咬紧了牙关,晃动着手里的尖刀,叫嚷道:“别再过来,负责我就不客气了。”

看着明显有些色厉内荏的年轻劫匪,女人停下了脚步,严肃的道:“放下你手里的凶器,赶快自首,已争取宽大处理。”

女人的话似乎触动了年轻劫匪紧绷的神经,只见他的眼睛里凶光一闪,骂了一句“处理你妈!”手里的尖刀对着女人的前胸就刺了过去。

“啊!”

“小心!”

沈扬眉、还有一众金店的女营业员,齐齐发出惊呼。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女人不慌不忙的吸气收腹,向后猛的退了一步,带着寒气的刀尖擦着鼻端顺势而下,差一点点就几乎将女人开膛破肚。趁对方刀子滑过的刹那,女人身子迅速的不退反进,抬起一脚狠狠踹在年轻劫匪的肚子上。年轻劫匪吃了一脚,闷哼一声,倒退了几步,似乎是没料到女人会如此的棘手。女人则双手握拳,一前一后摆在胸前,脚下不丁不八站立,目光紧紧的瞪着面前的劫匪。劫匪用力攥紧了手中的尖刀,脸上狰狞毕露。旋又挥着刀冲了上来,全力照着女人左胸扎了过去,女人一侧身子,刀子从女人胸前的高耸擦过,看着眼前香艳而又惊心动魄的一幕,让远处的沈扬眉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说时迟那时快,女人伸手扣住了年轻劫匪持刀的右手,用力向下一掰,男人“嗷”的一声惨叫,手里的尖刀砰的掉落在地上,右手手腕部也弯曲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女人滑步、扭腰、提肩、屈身,抓住男人的手臂一个教科书般的过肩摔把年轻劫匪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沈扬眉几乎要击掌赞叹,怎一个帅气了得!

显然这一下被摔的非常重,年轻劫匪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翻转过身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挣扎了好一会也没能站起来。

这一切说来漫长,其实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凶悍的劫匪三下五除二就被这么漂亮的女人轻易给制服了,沈扬眉和店里的其她女服务员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十六章 :有心栽花救美 无心插柳获恩(四)

从年轻劫匪受刺激拨出刀来实施抢劫到此刻倒在地上,仅仅不过几分钟时间,可期间险象迭生,峰回路转,让大家感觉像是在鬼门关前溜达了一个来回。直到看着年轻劫匪趴在地上颓然无力的挣扎,几个营业员这时才痛哭出声。

女人细心的抬起脚将尖刀踢到了柜台下面,潇洒的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才走到沈扬眉的面前,微笑着道:“谢谢你帮我照看我的女儿,现在可以把她还给我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一时间沈扬眉被女人的风采所折服,平日自诩能言善辩的他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语言能形容面前这女人的风采。只能是乖乖的把怀里的小女孩交给女人。小女孩似乎很是留恋沈扬眉的怀抱,双手搂住沈扬眉的脖子,娇憨的道:“我想再跟爸爸呆一会,要不然爸爸又要不见了。”

“彤彤乖,这可不是爸爸,这个是叔叔。妈妈不是告诉你了么,爸爸他出差了,很快就会回来的。听妈妈的话,快点放开叔叔……”

这话听上去怎么这么熟悉呢?好像是书里常遇到的桥段,难不成这女人的丈夫……,沈扬眉心里正猜测着这女人身上的故事,眼角的余光似乎看见那年轻劫匪正从怀里掏出了一件什么东西。他下意识的定睛一看,不禁“啊”的惊呼出声,脸上也立刻变得血色全无。沈扬眉看得清楚,那年轻劫匪从怀里掏出的分明就是一把锯去了木柄和部分枪管的双筒猎枪。

年轻劫匪似乎已经从刚才的痛苦中清醒过来,但他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对成功抢劫已不再存有希望,唯一想做的,就是将眼前这个阻碍自己的罪魁祸首杀死。沈扬眉清楚的看到他的眼中有一种想要摧毁一切的疯狂欲望。来不及多想,沈扬眉此时无暇顾及自身的安危,他用力的将女人推开到一旁,拔腿冲向跪在地上的劫匪。

这是沈扬眉第一次这么直接的面对危险,虽然比之他之后即将展开的人生所遇到的风浪,这一次最没有技术含量,也最为粗暴和简单,可是重生后的他,在没有任何外力可以依靠,所遭遇到的最直接、最迅猛的一次关于生命和救赎的考验。

瞬间,沈扬眉感觉时间在慢慢停滞,他清楚的看着劫匪慢慢举起了猎枪,用力的扣动扳机。枪口喷出了一朵火焰,接着又是一朵火焰,一切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紧接着他的耳朵才听到了“砰”“砰”的两声闷响,最后才感觉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撞了两下,并没有感到疼痛。纵身一跃,沈扬眉已经扑到了劫匪身上,双手紧紧的抱着劫匪,两人一起翻滚在地上。

女人茫然的回过身来,眼前的画面似乎在她的视线中凝固。疯狂的劫匪,枪口的硝烟,溅起的血花,奋不顾身的男人,女人呆望着这个用生命守护自己的背影,一切的一切都和记忆中的那段深埋在脑海深处不愿想起记忆的重合在一起,两幅画面彼此交汇、融合,再也分不开彼此。

看着在地上扭抱在一起的两人,女人很快的反应过来。多年来人生的磨练让她毕竟与普通的女孩子不同。女人奔到两人身边,将全身的力气凝聚在腿上,对着劫匪的双腿之间的要害之所在飞起一脚。

十招狠,不如一招鲜!对付男人,这就是核弹啊!

男人的脸在瞬间扭曲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步,双目砰然睁开,向上翻着白眼软绵绵的缩成了一团,一下下的抽搐着。

沈扬眉心神一松,这才感觉到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从腹部传来。

女人一只手将小女孩紧紧的搂在怀里,另一只手则紧紧的和沈扬眉的手握在一起。朝着几名营业员大声的喊道:“快报警,叫救护车!”这才有营业员从惊慌失措中清醒过来,慌乱的拨打着电话报警,叫救护车,还有两个营业员冲到了外面的街道上哭喊着求助。

………………

听说有人抢劫金店,街道上的人迅速将金店围了起来,当看到躺在血泊中的两个男人后,人群像炸了锅一样彻底沸腾了。不时有人七嘴八舌的向几名服务员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由于是在市中心,警察和医院的救护车很快的赶到了。医生简单的处理了沈扬眉身上的伤口,迅速的将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的沈扬眉抬上了救护车送往医院急救。而警察则驱散了围在金店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拉起长长的警戒线将金店给封闭起来。把金店的几名营业员、女人和她女儿带上了警车去警局做笔录。

女人刚坐上警车,就对陪在身边的警察说道:“我父亲是曲阳市纪委书记林志天,我叫林静,我想请你们立即给我父亲打电话,尽快让他赶过来。”

陪在她身边的警察愣了一愣,随即拿出对讲机将女人的话简单对那头的同事讲了一遍。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林志天听到消息后惊骇之余差点没把电话扔掉,直到听到到女儿和外孙女安全无恙的消息后才算放了心。他迅速的打电话给老伴把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马上坐上车赶往市中区分局。

持枪抢劫金店本就是大案,再加上又纪委书记的女儿在案发现场。一时间,这件案子牵动了无数人的神经,无数的电波在曲阳市上空来回的穿梭,将这条消息传给了每一个需要知道这条消息的人。

市中区分局局长赵斌立即结束了正在主持召开的会议,要求干警尽快将劫匪羁押至分局,并迅速组织精干力量对案发现场进行勘察。

市公安局的厉山川局长从一个酒宴上匆匆离开,了解了基本情况后立即赶到了市中分局。这起恶性抢劫案虽然没有造成重大损失,但由于飞龙珠宝店是引进的港资企业,发生这样的事对整个曲阳的投资环境影响很坏。历山川可以不顾及港商的情绪,那时招商办需要头疼的事情。可是劫匪实施抢劫时市纪委书记林志天的女儿和外孙女却在金店里,让他心里叫苦不迭。虽然赵斌在电话里一再向他保证林书记的女儿和外孙女安然无恙,只是受了点惊吓,可是历山川还是暗暗担心,如果一旦有什么不好的印象留在林志天哪里,他这个局长的日子恐怕就要开始倒计时了。事情才刚刚发生不久,历山川就已经接到了市里不少领导打来的电话。要求他一定尽快尽速查明案情,并努力将影响压制到最小。要尽量的淡化案件的过程,要突出见义勇为英雄的形象。这里面有市政法委书记廖添丁、市委宣传部长江源中、常委副市长魏思源、市委副书记李大力,可让他奇怪的是,市长梅杰也打来了电话。

梅杰虽然来曲阳也有段日子了,可是无论是政府办公会还是常委会都还没有他的一席之地,甚至就连政府内部的工作都没有捋顺。这在官场来说,只有两个字:无能!

他不知道梅杰打电话来的目的,是在向新来的经委书记示好,还是有其它的目的。毕竟像这样的事情,处理好了没有功劳,出了纰漏就惹得一身骚,如果没有其它的目的,梅杰脑子被踢了才会插手。

等到了警局见到了林静母女,就像一道晴空霹雳响在历山川的耳边,差点让他一屁股蹲在地上。原来是她,老祖宗啊!怪不得梅杰这么热心,想来是对林志天的背景略知一二。如果林静母女真的出了什么闪失,不要说他历山川,就是罗建文,甚至是省委书记丁一鸣恐怕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擦去冷汗,历山川镇定精神,大概问了一下案情,有大堆的人证和现场勘查,案情几乎是一清二楚。历山川知道林静的身份不宜曝光。就在随后的新闻通气会上对前来采访的一应记者汇报案情时故意淡化了林静母女的事情,转而对勇于挺身而出与劫匪作斗争而身负重伤的沈扬眉大加赞扬。

第十七章 :有心栽花救美 无心插柳获恩(五)

曲阳市出了持枪抢劫如此恶劣的案件,况且还差点伤及到新任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林志天的女儿和外孙女。让市里一众大佬也是头疼不已。市委书记罗建文和市长梅杰在碰头之后,迅速组织召开了市委常委会,在争得林志天的同意之后,市委常委会很快有了结论。

鉴于案情性质极其恶劣,情节、后果特别严重,对曲阳市的社会治安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市委责成市公安局、市检察院和市法院成立联合调查小组,尽快落实案情,并迅速结案。同时要求宣传部持续跟进,积极发挥舆论指引监督作用,努力将案件的影响压制到最小,淡化案件的过程,要着重突出见义勇为英雄形象。[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有了市委的统一论调,紧接着,市委宣传部积极联系市、县各级媒体开始了强势的宣传。先是作为曲阳市党报的曲阳日报竟然破天荒的在头版以大篇幅对此事进行了报道,开篇简单的叙述了事件的背景和经过,然后用激情澎湃的文字高度赞扬了沈扬眉不畏艰险,机智勇敢跟歹徒作斗争的义举,文章用大篇幅介绍了沈扬眉的过往生平简历,称他为当代青年的楷模,优秀的共产党员,曲阳市新一代年轻干部的榜样,并号召全市各部门、机关、团体积极开展各类活动学习沈扬眉同志的事迹,向沈扬眉同志学习。最后总结说这是在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下,曲阳市在精神文明建设方面取得的骄人硕果,是曲阳市拥有良好社会风气和人文道德的具体体现。这篇文章做的四平八稳滴水不漏,既不缺乏沉稳客观的职业素质,也具有蛊惑人心的激情飞扬,真可谓妙笔生花。当然,林静母女的身份是没有泄露。

犹自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沈扬眉不知道,他就这样已经成为了当代青年的楷模,优秀的共产党员,曲阳市新一代年轻干部的学习的榜样。无数的光环笼罩在了他的头上。

……………………

曲阳市医学院附属医院始建于1951年,前身是曲阳市红十字会医院。1956年,经东山省卫生厅批准,曲阳市第一联合医院和中医第二联合诊所与红十字会医院合并后,改名为济宁市市里医院。1961年,东山省卫生厅又明确医院为曲阳市医学专科学校合作教学医院,此时,医院也正是更名为曲阳市医学院附属医院。

经过三十年的发展,医院已其有雄厚的医疗技术及管理力量,已经成为了曲阳市公认的医生、护士及设备配置最好的医院。

在医院办公楼二楼会议室里,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林志天、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廖添丁、市公安局局长历山川、市卫生局局长谢萌在内的一干市里领导一一在座,平时里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附院院长张世坤正在一脸严肃的向在座的领导汇报沈扬眉的治疗情况。

“……综上所述,沈扬眉同志的手术非常成功,经过我院专家的共同会诊,我们可以负责的向各位领导保证,沈扬眉同志现在病情非常稳定,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随着张世坤的话音落地,会议室里立刻想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看着台上领导脸上的笑意,张世坤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待掌声稍作平息,张世坤继续道:“请各位领导放心,我们医院已经抽调最为精干的外科专家和术后恢复专家,配合我们专家组制定的第二部治疗方案,相信沈扬眉同志很快就可以康复。”

林志天和廖添丁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默默的点了点头,林志天双手轻轻拍动,顿时整个会议室内又是掌声雷动。林志天微微举手下压,掌声慢慢平息,他笑着道:“首先我代表市委市政府谢谢附院专家组的各位专家和护士!”会议室立刻又是一阵掌声,“我希望大家再接再厉,尽快让沈扬眉同志得以康复,这是市委市政府的希望,同时也是曲阳市七百万人民共同的希望。想必大家都已经通过报纸等各种渠道了解到,沈扬眉同志作为我党培养的优秀青年干部,在面对穷凶极恶的劫匪时能够挺身而出,这种大无畏勇于同恶势力做作斗争的精神,这种奋不顾身勇于牺牲的精神,使我们华夏民族的传统美德,使我们华夏党的立党之本。沈扬眉同志……”

由于沈扬眉还出于昏迷之中,不便于打扰,林志天等人并没有前去探望。在张世坤的报告中,他刻意的大肆的渲染沈扬眉病情的危重以突出他们医院的成绩。虽然张世坤说的略有夸张,可是林志天知道沈扬眉的这次确实是从鬼门关前打了一个转,能保重这条性命。一时因为他自己年轻身体好,另外一个原因确实是有赖于附院医生的全力救治。因为他的女儿一直守在沈扬眉的病床前,对沈扬眉的情况他是最清楚不过。作为女儿和外孙女的救命恩人,林静这样做本无可厚非,可是林志天却知道女儿的心思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当林志天第一次看见沈扬眉简历上的相片时,差点惊呼出声。原因无它,沈扬眉和他那位女婿秦英杰的相貌实在是太相似了。如果让不了解外情的人看起来,两个人几乎就像亲兄弟一样。可是林志天却深悉内情,自己的那位亲家秦泰,现在已经贵为中央候补委员,中组部副部长,堂堂一国的吏部侍郎。或许攀上如此高位还不让人心惊,可是秦泰的年纪比他大不了几岁,现在也还不过五十,在如此年纪就能攀上如此高位,如果中央不出现什么剧烈的政治变动,恐怕秦泰入主政治局甚至是成为九大委员也指日可期。最重要的是秦泰的父亲,秦老。那可是绝对的开国元勋,那是真正跟着太祖起家的老革命、老战士,不管在多么困难的时候,一直坚定不移的站在太祖身边,是太祖最为倚重的干部之一。建国几十年来,一直是党和国家最重要的领导人之一,虽然在十年浩劫时期,也是屡遭迫害,但拨乱反正之后,秦老和其背后的政治力量,为当时一号首长的顺利接任和施政方针给予了全力的支持,被一号首长称为党内最具有前瞻性的老干部。虽然说近几年因为身体的原因已经退隐,但秦老个人的崇高威望和背后秦系庞大的政治力量,也是华夏政坛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如此显赫的家族背景,他们自然不会和出身乡野的沈扬眉扯上什么关系。现实永远不会像戏文里唱的那样,贵公子四处留情,贫家女珠胎暗结。况且哪怕他就是秦泰年轻时因一时荒唐而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恐怕也早就被秦泰找到并带在身边着重培养了,以今时今日秦泰的身份和地位,难道还庇护不了一个私生子么?所以,林志天第一时间就否定了沈扬眉和秦泰的关系。之所以沈扬眉和秦英杰如此相像,只能说是天下之大,有两个相似容貌的人也算常见。电影上电视剧上的那些个特型演员,看上去都和开国元勋极其相似,他们可是没有任何的关系。

虽然如此,可是林志天仍然对沈扬眉印象不错,以至于第一次和他见面时对沈扬眉也是异常亲切。林志天也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隐隐约约的亲切使然吧。谁让秦英杰英年早逝呢?提起秦英杰,林志天心里就是一阵黯然,天妒英才,多么优秀的一个年轻人,却因为一起意外而丧生在歹徒的抢下。可怜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一个失去了丈夫一个则失去了父亲。

对于自己的女儿,林志天总有一种深深的愧疚。当初女儿和秦英杰谈恋爱,林志天并没有反对。虽然和秦英杰这样的家庭结亲,对林志天有一种异常的压力。可是林志天怎么会怕这些,如果林志天真的担心这些门户之见,年轻时也不会带着林静的母亲私奔了,要知道林静的外公和几个舅舅同样是华夏军队里有数的大佬。当年林志天和安婉茹的恋爱受到了安家一致的反对,两人一怒之下决定私奔而远走他乡,直到现在林静的外公仍不许他林志天踏入安家的门槛,更不许林志天打着安家女婿的名义行事。要不然,凭着安家女婿身份和他的能力,林志天的成就早就不可限量了。林静的婚事,也有她几个舅母的撮合的结果。

林志天深知嫁入豪门的酸甜苦辣,可是看出林静和秦英杰确实真心相爱,林志天对他们的婚事也就没有反对。婚后两人的生活也是异常的甜蜜,两人有了女儿彤彤之后,两人更是如胶似漆。连带着林志天和安家的关系也有了一些缓和。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一次意外,秦英杰却是夭亡。遭逢如此大的打击,女儿心里的痛楚即使是他这个做父亲也无法体会。但是,嫁入秦英杰这样的家庭,女儿的一生已经注定只能有这么一次婚姻。以后的几十年,自己的女儿也只能是独身走过。

看着沈扬眉,林志天总感觉像面对秦英杰一样的感觉,虽然秦英杰英气勃勃,像一柄出鞘的利剑,而沈扬眉却成熟稳重,更像一把归鞘的重刀,可两人细长的眉毛下那一双似乎能透析人心的眼睛,总让他感觉两人如此的相似。林志天相信自己的女儿一定也有类似他这样的感觉。林志天总感觉他们一家和沈扬眉的缘分绝对不止于此。没想到却被他料中了,这才隔了多久,沈扬眉就成了女儿和外孙女的救命恩人。

而自己的女儿日夜守在沈扬眉的病床前,除了报恩的想法之外,是不是还会有其它的想法。想到这里,林志天自己都有点赫然。作为一个父亲,林志天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孤苦一生,但是碍于身份的原因,林静不可能真正的拥有另一份感情。出于对他的补偿,想来自己的亲家恐怕也有和他同样的想法。只要林静将事情做得隐蔽一些,不要出什么纰漏,如果她能够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地下情人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唉!林志天重重的叹口气。想那么远干什么,女儿都这么大了,想来有她自己的考虑。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些什么!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沈扬眉救了他的女儿和外孙女,不管出于什么方面的原因,对于项北京的案件,林志天都必须给沈扬眉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可是,项北京的案子又是如此的扑朔迷离,林志天猜测这中间有其它隐情。可是事实是否真的像沈扬眉说的那样项北京是被人陷害的。他手里的证据可是一一指向了项北京的死穴,根本让项北京无从辩驳。自己该怎么办?

第十八章 :沈扬眉心中迷解 林志天计将安出 (一)

正午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斜照进宽敞的病房,病房里悄无声息。沉睡中的沈扬眉略略动了动身子,似乎是麻醉的效果过去,手术的地方开始感到一阵阵疼痛,沈扬眉在沉睡中皱了皱眉毛,随后缓缓的睁开眼睛。

眼睛有些干涩,沈扬眉下意识的想抬起手揉一揉,没想到胳膊稍稍一用力,就感觉腹部一阵针扎似的疼痛,忍不住痛乎出声。声音虽然微小,却足以惊动一直在旁边守候的护士。[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啊!你终于醒了!”一位年轻的女护士匆忙奔到沈扬眉的病床前,惊喜的道:“你刚做完手术,现在最好不要乱动。你先休息一下,我得把你苏醒的消息马上告诉院长。”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年轻女护士又叮嘱了沈扬眉几句,这才急匆匆的跑出了病房。

这应该是在医院吧,沈扬眉紧紧颦着眉毛,脑子里慢慢回忆起发生在金店的一幕。他隐隐约约的记起就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似乎听到了警笛的声音,想来那母女二人应该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虽然沈扬眉不知道自己的伤有多重,但是看着自己并没有躺在一些特护病房,身上也没有插满各式各样的仪器,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听刚才那女护士话里的意思,似乎自己刚刚做完手术,想必自己也没有昏迷多久。

时间不长沈扬眉就听见病房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接着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沈扬眉略为偏过头去,一位圆脸微胖的中年人和几位精神矍铄的老医生走了进来。

“沈扬眉同志,我是附院的院长张世坤,”似乎是看到了沈扬眉的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圆脸的中年人自我介绍道。

“张院长,你好,我……”

张世坤似乎从沈扬眉眼中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着道:“你昨天被歹徒枪击后立刻被送到我们医院。虽然你胸部和腹部被歹徒的猎枪击中,不幸中的万幸并没有伤及到内脏。经过我们医院专家的及时医治,手术非常成功!你放心,你已经脱离了危险。”

虽然早就料到了自己并无大碍,可是听到了张世坤的话,沈扬眉才算彻底的放心,“张院长,谢谢你们,谢谢各位!”沈扬眉真诚的道。

“救死扶伤使我们医务人员的天职,沈主任你不用客气。”张世坤笑眯眯的道,“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适?”

沈扬眉微微皱了皱眉,道:“没什么不适的感觉,就是腹部感到非常疼痛。”

张世坤急忙把视线转到一位老医生身上,老医生笑着道:“没有关系,应该是麻醉药的效果过去了,感到疼痛是好事。”

似乎不满意老医生的回答,张世坤瞪了他一眼,转而又笑着对沈扬眉道:“没关系,我们马上安排护士给你服用止痛药,你好好的休息,我要尽快把你苏醒的消息马上通知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他们还在急切的盼望着你苏醒的好消息。你好好的休息,有什么需要告诉照顾你的护士,我们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好了,我们都出去吧。不要打扰沈主任了。”说完,张世坤点头和沈扬眉告别,然后带着几个老医生又急匆匆的离开了病房。

通知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我的伤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沈扬眉一时之间没有听明白张世坤话里的意思。可是张世坤急匆匆的离开,让沈扬眉没有机会开口询问,只好将疑惑埋在心里。

病房里只留下了两位护士,年长的那位大约有三十出头的年纪,年轻一点正是刚才沈扬眉苏醒时看到的那位,个子稍矮,一双大大的眼睛,皮肤细腻白嫩,沈扬眉看到她脑子里不禁冒出了两个字:萝莉!

两名护士熟练的服侍沈扬眉吃了药,时间不长,沈扬眉慢慢感觉身上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疼痛了。他轻声问身边的女护士,“劫匪抓到了么?除了我之外,没有别人受伤吧?”

年轻的那位那位女护士甜甜的笑了笑,道:“大英雄,劫匪已经抓到了。报纸上倒是提到有别人受伤,你还是关心你一下你自己吧,我们的大英雄。”

稍稍年长的女护士笑骂了一句,“小梅你胡说什么,死丫头。”叫小梅的女护士不以为杵,朝着沈扬眉做了一个鬼脸。

“沈扬眉同志,我叫张燕,是外科的护士长,这是田晓梅,我们负责你白天的护士工作。劫匪已经被抓住了,除了你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受伤。”

听到那个女人和叫彤彤的小女孩都没事,沈扬眉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总算放了心。张燕手里拿着一条温润的毛巾轻轻的替沈扬擦了擦手和脸,让他感觉清爽了不少,脑子也清楚了不少。

田晓梅拿着杯子和小勺子凑到了沈扬眉的嘴边,沈扬眉忙开口道:“我自己来……嘶……啊!”刚想抬起胳膊,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腹部传来。田晓梅翘起嘴白了他一眼,佯怒道:“告诉你了别乱动,让你逞强!你现在是病人,就要有病人的觉悟。来……乖乖的张开嘴,让我来喂你!”

“小梅,”张燕瞪了田晓梅一眼,道:“好好的说话!”

沈扬眉忙苦笑着道:“没事,没事,张护士长,小梅说的没错,是我的错。不怪她不怪她!”

听到沈扬眉替她开口求情,田晓梅没再逗弄沈扬眉,温柔的将一杯水喂给了沈扬眉。

喝了慢慢的一杯水,沈扬眉感觉舒服了很多,开口问道:

“张护士长,我昏睡了多久?”

“昨天动完手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了。”

“十几个小时。”沈扬眉微微皱眉,“张护士长,我随身的物品……”作为县委办的副主任,沈扬眉包里有市委县委重要领导的机密电话本,如果真的遗失在案发现场,不大不小也是个麻烦。

张燕仔细的想了想,道:“对不起,沈扬眉同志,我们并没有见到你的随身物品,应该在你做手术的时候被你的家属给带走了。”

“家属?”沈扬眉有些迷惑,暗想难道父母知道我受伤了,他赶忙追问道,“我家里人知道我受伤了?”

“您的妻子和女儿昨天一直陪在你身边,您的妻子陪了您一整夜,直到今天上午看见你还没有醒来才回家休息,还嘱咐我们一旦你醒来就要给她打电话。坏了,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张燕说着急匆匆的走出了病房,想来是去给沈扬眉的“妻子”打电话去了。

看见张燕走出了病房,田晓梅笑嘻嘻的走到沈扬眉的身边,笑着道:“你的妻子可真漂亮,你的女儿也好可爱啊,你和你妻子的感情是不是很好!我昨天看见他一直温柔的注视着你,好温馨、好让人羡慕啊。”

张燕和田晓梅的话让沈扬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妻子和女儿,天知道我还没结婚呢。哪来的妻子和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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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沈扬眉心中迷解 林志天计将安出(二)

沈扬眉略一思衬,她们两人口中的妻子和女儿不会是那个女人和彤彤吧。听她们话里的意思,一定就是她们两人了。想到那个女人,沈扬眉在心里又暗叫可惜,到现在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的替她挨了两枪。

“你妻子是做什么工作的,怎么会这么漂亮,你当时是怎么追到她的,你们是同学们,看你们关系这么好,是不是青梅竹马啊?”田晓梅的八卦之火熊熊的燃烧起来,不停的追问着沈扬眉。[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沈扬眉苦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女人的心思当真是让人奇怪。好在张燕很快的推门走进了病房,及时的替沈扬眉解了围。

她看了沈扬眉一眼,疑惑的道:“奇怪了,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可是昨天你妻子走的时候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我,一旦你醒了,立刻给她打电话,奇怪了!”

听了张燕的话,沈扬眉突然想起他昨天和罗帅分开之后一直都没有联系,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在担心自己。还是打个电话通知他一下为好,自己身边也该有个熟悉的人照顾,不能什么事都依靠两位护士,有些事情沈扬眉还真不好意思让他们服侍自己,人总有三急不是!这种事沈扬眉还真不好意思假与两位女护士之手!

想到这里,沈扬眉开口道:“张护士长,还要麻烦你件事,你还要帮我打个电话,电话号码是……,如果没有人接,就帮我呼叫……,谢谢了。”

“我去吧,大英雄!”田晓梅笑嘻嘻的离开了病房。

张燕摇了摇头,不明白为什么院长非要安排田晓梅这个刚到医院实习的护士来照顾沈扬眉,小女孩性格活波,但明显缺乏耐心,不是太适合护士工作,也不知道院长是怎么想的。难道这小姑娘和院长有什么亲属关系。

“张护士长,张护士长,”沈扬眉开口打断了张燕的思绪。

“啊!”张燕回过神来,“有什么事,沈主任?”

“不要称呼我什么沈主任了,你叫我扬眉吧,或者直接叫我小沈也好。我现在可是你的病人,可不是什么沈主任!”沈扬眉笑着道。

“也好,”张燕笑着点了点头,一直称呼沈主任也让他感到不太方便。毕竟在她的印象中,主任之类的称呼一直都是罩在一些长者的头上。虽然昨天晚上从丈夫那里知道了沈扬眉是货真价实的县委办主任,年纪轻轻的副科级干部,更是有了这次勇斗歹徒的行为,未来更是不可限量。可是一直主任主任的叫,让她也是感到颇为的别扭,“那你也不用称呼我什么张护士长了,叫我一声张姐吧,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也好!”张燕想着昨天晚上丈夫交待的话要她和沈扬眉打好关系,以后说不定有用得着对方的一天。对于丈夫那些官场上的利益往来,张燕并不感冒,可是沈扬眉为了金店的妇孺敢于同持枪的歹徒搏斗,让她很是感动。

“那好,张姐,我还真的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刚才张院长提到的要把我苏醒的情况向市委市政府做汇报,他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金店劫案业已惊动了市委市政府。”在沈扬眉的印象中,不管是在现在还是在后世,像这种无所忌惮的持枪劫案一般都会造成很恶劣的社会影响。特别是现在,正是全面建设改革开放的新阶段,发生这么恶劣的劫案,尤其是案犯还动了枪支,恐怕不但曲阳市很被动、就算东山省都会惊动,还好劫匪被第一时间抓获,要不然说不定公安部都会介入调查。

“是啊!小沈。其实刚才晓梅说的不错,你现在真的成了我们曲阳的大英雄。说实话,我也很崇拜你,面对劫匪,临危不惧,孤身一人和持枪的劫匪搏斗,在被击中两枪的情况下还能擒住劫匪,你可真了不起!市委市政府的领导都被惊动了,今天上午市里的林书记和廖书记还来到了我们医院专门来看望你,可惜你还没有苏醒。现在还有大批的记者守在我们医院外,一直等着你苏醒的消息,院长再三强调不能将你丝毫消息透漏出去。要不是院长三令五申,只要我把你苏醒的消息说出去,不出三五分钟,估计屋里马上全都是要采访你的记者。”

听了张燕的话,沈扬眉微微苦笑,没想到自己只是为了救那对母女,却阴差阳错成了英雄。为了降低恶劣事件造成的社会影响,把自己推到前台,转移民众和媒体的视线,这不正是华夏党最喜欢也是最擅长使用的手段,而且屡试不爽。只是不知道这件事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不过想来应该是利大于弊。单单凭借这件事的影响,自己就已经不会再重复前世的旧路。不管项北京最后怎么样,自己应该不会再受到什么牵连了。可是林书记、廖书记?廖书记应该是市政法委书记廖添丁,可是林书记是哪位?林志天,不太可能,毕竟他只是纪委书记,这种事怎么也不会轮到他出面,不是对口负责的职务啊!可是除了林志天市里还有其它的林书记么?

“张姐,林书记,那位林书记?”沈扬眉疑惑的问道。

“林志天林书记啊,你不知道他?”张燕略有些惊讶的道。

“不是,不是,”沈扬眉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只是稍稍有些奇怪,按理说林书记只是负责纪检委的工作,可是他怎么能出面来探望我呢。如果市委真的有人出面,也是主管宣传或者党群的副书记才对。”

“你说的也对啊!”张燕点点头,瞬又笑着道:“小沈啊小沈,市委领导来探望你,你还挑三拣四啊!”

沈扬眉知道张燕和他开玩笑,笑了笑没有作答,张燕说的也对,林志天虽然是市纪委书记,可是也挂着市委副书记的职务,他代表市委出面也没有什么不妥,倒是自己钻了牛角尖,想得太多了。

看着输液瓶里的液体告罄,张燕熟练的重新换上了一瓶新的。沈扬眉皱着眉头问道:“张姐,每天都要输几瓶液?”

“七瓶,这可是院长吩咐的,主要是葡萄糖注射*液辅以一些消炎药品。”

七瓶,沈扬眉暗暗咂舌,每天有这么多的水注射到身体里面,这以后上厕所可是个大问题,罗胖子啊罗胖子,你一定要赶快来,要不然,我非得让尿憋死在床上,沈扬眉苦笑着想到。

沈扬眉躺在床上和张燕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没过一会似乎感到一阵阵困倦,刚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沈扬眉心里一动,难道是罗帅来了,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脚步声慢慢接近,门外传来了小女孩脆生生的声音:“妈妈,妈妈,待会我要是见到了爸爸是叫他叔叔啊还是叫他爸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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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沈扬眉心中迷解 林志天计将安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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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彤,妈妈不是告诉你了么?他是叔叔,要叫沈叔叔,不能再叫爸爸了。记住了么?”[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彤彤记住了,叫叔叔,不能叫爸爸,可是他明明是爸爸啊?为什么要叫叔叔呢?”

听到如此天真而又充满童趣的话语,沈扬眉和张燕不禁相顾莞尔。不过,张燕似乎是听出了话里的意思,疑惑的问道:“小沈,她们应该不是你的妻子和女儿么?难道她们就是你在金店里救下的那母女两个?”

沈扬眉笑着微微点头,道:“不错,就是她们两个,能再次看到彤彤的笑脸,感觉我这两枪似乎倒是没有白挨!”

病房的门被轻轻的打开了,女人抱着彤彤走了进来,彤彤怀里还抱着一束康乃馨,看到沈扬眉躺在床上笑着看着她们,小女孩大声道:“叔叔,叔叔,我和妈妈来看你了。”

说着,女人把她放到了地上,小女孩飞快的跑到了沈扬眉面前,把花在沈扬眉的眼前晃了晃,“叔叔,漂亮么?都是彤彤挑的。送给你!”

“谢谢彤彤,真漂亮啊,和我们彤彤一样漂亮,叔叔谢谢彤彤的花。”沈扬眉笑着说,接着和女人打了个招呼。

“好了,彤彤,把花给妈妈,妈妈把花放到花瓶里。”女人把彤彤手里的接过来,插到了床头柜上的花瓶里。

张燕笑着从旁边拿了把椅子递给了女人,笑着道:“好了,不打搅你们了。暂时也没有什么事情,我去护士休息间,有什么事用护士呼叫器通知我。”说完,转身走出了病房。

女人静静的端坐在椅子上,用明净清澈的美眸凝视着沈扬眉。

被一个如此漂亮的女人这样盯着,沈扬眉不觉有些羞涩,可是又不好移开目光。看着女人裸露在外的肌肤晶莹如玉,乌黑亮丽的长发被束成一个松散的马尾垂于肩颈处,那张清雅秀丽的面容上现出一抹恬美的笑意,绽开在唇角旁的浅浅梨涡分外的令人心动。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她,可是如此静距离的接触,让正处于血气方刚的沈扬眉禁不住怦然心动,暗想着,不知道哪个家伙有这样好的运气,将她娶了过去,还生了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儿,这个混蛋一定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谢谢你,救了我们母女!”女人绝美的面容上现出感激的神色。

“咳!其实不管是谁遇到那样的情景,想必都会出手相助,你不必客气了。我也不过是做了我应该做的而已!”沈扬眉感觉到她无比的诚意。

“噗嗤!”女人似乎被沈扬眉如此官方的回答给逗乐了,不禁笑了起来。看着女人宛如春花绽放的笑脸,沈扬眉心里又是一阵砰砰乱跳。不禁在心里暗自骂自己没出息,不就是个大美女么?你到底在激动什么,亏得你前世还自称花间浪子,要是让罗胖子看见了自己的糗状,估计他会笑到抽筋。想到这些,沈扬眉尽量让自己显的平静一些,道:“实话实说而已,相信在昨天那种情况下,估计不管是什么人,都不会看着你和彤彤受到伤害,我也只不过做了我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我都要好好的谢谢你,要不是你奋不顾身的挡在我们母女身边,我都不知道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万一彤彤受到什么伤害,我都不能原谅我自己,是我太大意了……”说到这里,女人已经是眼眶微红,声音有些哽咽,“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我总是这么不小心。”

“妈妈,你怎么哭了,不哭不哭,妈妈你要勇敢,就像彤彤一样,我打针吃药的时候从来都不哭鼻子。”

“妈妈没有哭,”女人抿着嘴勉强笑了笑,“妈妈是高兴,叔叔没有事,妈妈很高兴。”

沈扬眉一时间没有明白女人话里的每次都是这样是什么意思,也不好开口问,毕竟这才是两人刚刚认识,太过私人的话题不好提及,“谁也想不到劫匪竟然会带着枪支,你不必自责,我这不是没事么,只是需要好好的休息几天,你千万不要自责。”

女人平复了一下情绪,道:“说了这么多,想来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林静,这是我的女儿……”

“我叫秦彤彤,秦是秦始皇的秦,彤是红彤彤的彤。”小女孩在一边插嘴道。

“林小姐……不不,林女士……”

“叫我林静吧。”

“林……静。我叫你林姐吧。这样听着也亲切!”

“也好,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小沈了。”

“林姐,你不是我们曲阳人吧?”

“怎么,着你都看的出来?”林静诧异的看了沈扬眉一眼。

“不是不是,只是听你的口音不像我们曲阳人!”

“我还真的不是曲阳人……”林静正说着,又听到病房外面传来了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似乎猜到了什么,林静不禁皱了皱眉!

很快,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一群人匆匆走进了病房。沈扬眉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是附院院长张世坤,紧跟在张世坤身后的人是一位高个子的中年人和一位矮矮胖胖的中年人,看到他们沈扬眉不禁惊呼出声,“林书记,王书记,您们怎么来了。”下意识的,沈扬眉就要从床上坐起来。可是,稍稍一动,身上又是一阵剧痛,颓然的躺在床上。

似乎是看到沈扬眉要坐起来的动作,林志天连忙紧走几步走到沈扬眉的床边,摆着手道:“沈扬眉同志,你不要动,不要动,你现在是病人,千万不要勉强。”

沈扬眉刚要开口,却听见彤彤笑嘻嘻的道:“外公,你怎么也来了,你也是来看望沈叔叔的么?”

沈扬眉听道彤彤竟然称呼林志天外公,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的看着林志天俯身把彤彤抱到怀里,亲了亲小女孩的脸蛋,笑着道:“是啊,我也是来看望打倒坏蛋,救出我们可爱彤彤的大英雄的,你有没有谢谢叔叔啊。”

彤彤用力的点了点头,骄傲的道:“我还给叔叔买了漂亮的花,让妈妈给叔叔插到了花瓶里。”

“彤彤真乖,好了,去找你妈妈,外公和你沈叔叔还有话要说。”

林静拉住彤彤的手对沈扬眉笑了笑,道“我们先出去一下,你们谈吧。不过爸爸,小沈需要休息,你们长话短说,假大空的话就不要提了。”说完,林静带着彤彤走出了病房。

林志天扭头对着身后的中年人苦笑着道:“廖书记,你看,都让我给宠坏了,没大没小的,让你们见笑了。”

廖书记呵呵笑着道:“我看小林说的对啊,沈扬眉同志确实是重伤在身,那我们就长话短说,长话短说。”

张世坤凑到沈扬眉面前,笑着道:“小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纪委林书记,这位是政法委廖添丁廖书记,这位是温恒志温市长,这位是公安局历山川局长,后面这位是市中区分局的赵斌局长,这位就不用介绍了吧,是你们县的王德才王书记,后面跟着的就是咱们市电视台和市报的几位记者同志。”

张世坤说着,尾随进来的几名记者中,就有人扛起了摄像机,开始拍摄!沈扬眉心里一顿,这个阵仗,貌似不一般啊!

除了林志天和杨学军,沈扬眉还是第一次见到其他几位领导,廖添丁个头不高,年纪较长,略显发福,头顶半秃,笑嘻嘻的像尊弥勒佛,温恒志却是显得比较年轻,浓眉大眼,一副憨厚相,历山川和赵斌却都是和林志天差不多年纪,因为是公安战线的干部,虽略显发福,但是穿着一身警服却是精气神十足。

沈扬眉赶紧招呼道:“林书记,廖书记,温市长,历局长,王书记,赵局长,谢谢你们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望我。”

几位领导也在仔细打量眼前的年轻人,相貌英俊,神色虽然憔悴虚弱,但眉宇间显露的倔强与朝气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在这些人之中,王德才心里最是五味杂陈,对于沈扬眉,王德才的印象并不是太过于深刻,只知道他是项北京较为器重的干部,在县委的风评并不是太好,原因不外乎就是学生气太重,对人情世故认识还不深。虽然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可是多半是因为项北京的原因。这样的干部,前途也是有限的很。项北京出事之后,王德才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市里,更是没有时间去关注他,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昨天下午,市委宣传部长江源中却是将电话打到了他的办公室,将发生在金店里沈扬眉勇擒劫匪的事告诉了他,沈扬眉随身包里的工作证写着加梁县县委办副主任。王德才当即证明沈扬眉确实是县委办的副主任,江源中于是就将市委常委会上对金店劫案的处理意见通知了王德才,要求王德才一定要配合好市委的工作,塑造沈扬眉榜样楷模的形象。放下电话后,王德才本没有特别在意,只是有些羡慕沈扬眉的运道,当下吩咐县委宣传部部长尹忠坤配合好市委宣传部的工作。可是,后来自己的老上级李大力又打来一个电话让他大吃一惊,原来沈扬眉从金店救出的人里面竟然还有市纪委书记林志天的女儿和外孙女。王德才心里不禁有些担忧,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项北京的案子的进展。

“沈扬眉同志,你是一位优秀的共产党员,是全市乃至全省青年干部学习的榜样!”林志天握住了沈扬眉的右手,另一之后轻轻的拍打着沈扬眉的手背。而这时,电视台的摄像师已经打开了镜头,另一个同行则举起相机,随着闪光灯亮起,市领导亲切慰问受伤英雄的一幕瞬间被定格在胶片之中。

第二十一章 :沈扬眉心中迷解 林志天计将安出(四)

在林志天之后,前来的领导按职务高低一一上前与沈扬眉握手表示慰问。

张世坤又详细的将沈扬眉的病情及恢复情况做了详细的汇报。林志天代表市委叮嘱沈扬眉安心养伤,争取早日痊愈,尽快回到工作岗位。沈扬眉自是满脸激动之色,感谢市委市政府的关心,感谢领导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对他的情切关怀慰问,最后表示会尽早返回工作岗位继续发光发热,为人民做出自己的贡献。[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王德才不禁在心里暗骂,谁说的这小子不通人情世故,看这样的临场表现能力哪像是一个不通人情世故的愣头青,简直就是一个在宦海里打拼了很久的“老油子”!尤其是面对电视台女记者的采访时毫不怯场,神情真挚,言语质朴,声明自己的行为只是在尽一名党员干部应尽的职责,并一再感谢各位领导百忙之中抽时间对他的探望。

在场所有领导,均是面含微笑。看得出,他们对沈扬眉的表现都很满意。

整个看望过程是亲切的,感人的,最重要的是无比的真诚。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发扬一丝不苟的职业精神,将这和谐的一幕录制下来。也许就是明天,眼前这一幕就会变成文字和录像分别出现在曲阳日报和市电视台的新闻频道上。

“王书记,沈扬眉可是你手下的干部,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像这样优秀的干部要一定要重用啊!”林志天转头笑呵呵的对着王德才说道。

“林书记说的对,小沈年纪轻轻已经是加梁县县委办主任,如此年纪就身居要职也是他能力的体现么?回头我们常委会一定会慎重研究小沈下一步的任用问题。”老奸巨猾的王德才自然不肯轻易的许诺,在提醒了沈扬眉年纪轻之外,还点明了他已经是县委办的副主任。最后一句,更是将问题抛到了常委会上,常委会可不是县委书记的一言堂,可还有别的常委,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情况自然不是他一个县委书记可以做主的。一番话即给足了林志天面子,也把他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王德才的话里的意思自然瞒不过林志天,林志天也不以为杵,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对于他这样一个刚刚空降的纪委书记,王德才不卖他的面子也很正常。可是,王德才却没有注意到林志天眼里闪过的一丝厉色。

领导大人们的看望慰问之行在半个小时后终于圆满结束,病房里留下了花篮水果等慰问品。而沈扬眉从巨大的喜悦中恢复过来之后才感到疲惫异常。不过,压在他心口处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被移开了,想必通过这次大张旗鼓的宣传,即使项北京的案子仍如前世一样,他也不会再被连累了。想到这些,他的身心内外充满着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轻松畅快感。

林静轻轻推开房门又走了进来,看着怔怔发呆的沈扬眉不禁抿嘴一笑。

听到了林静的笑声,沈扬眉这才发现站在床头的林静,知道了她是林志天的女儿,再看她时确实和林志天有几分相似。怪不得在纪委见到林静的时候庄林的态度这么奇怪,怪不得他的事情会惊动这么多市里的领导,原来我不仅仅是抓住了劫匪这么简单,主要原因还是救了他们母女二人。

“看什么呢?”林静慵懒地一笑,妩媚多情的美眸从沈扬眉呆怔的脸上扫过,以独特的喑柔嗓音说了句。

“咳咳,没看什么?”沈扬眉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两声道,往身林静身后看了一眼,忙转移话题问道,彤彤呢?”

“跟着她外公回去了。”说着,林静坐到了椅子上,笑着问:“是不是没有想到我是林志天的女儿啊?”

“是有点意外,”沈扬眉讪讪的笑着道,“确实是没有想到,刚才我还很纳闷,怎么我的事会惊动这么多市里的领导。按道理说即使我抓住了劫匪,慰问的规格也不应该这么高啊,让我都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原来根源在你身上。”

“知道了我的身份,是不是心里有了什么想法啊?”

“林姐,那你可就冤枉我了,你觉得我是那种人么?”沈扬眉委屈的说道。

“我看呢,你就是这种人。”林静笑着道,“你们这些当官的,除了英杰……哪个脑子都是想着怎么更上一步,我还不了解你们。”

除了英杰!沈扬眉听出了林静话里的意思,难道这个英杰就是林静的丈夫,脑子里瞬间闪过了这样的念头。不过沈扬眉注意到林静提到英杰的时候似乎面色黯然,一时又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刚要开口为自己辩解,就听见房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只听见一个悲嚎的声音道:“扬子,扬子,你可要坚持住,你等等兄弟我送你最后一程啊!”

沈扬眉和林静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门口,悲嚎着闯进病房的除了罗帅自然没有旁人。沈扬眉还没有开口,林静却是秀眉一皱,呵斥道:“安静一点,你哭号什么,谁告诉你小沈已经快不行了,他现在恢复的很好!你安静一点!”

“啊!”罗帅没有想到病房里还有别人,尤其还是像林静这样一个漂亮的美女,被她一顿训斥,罗帅顿时愣在了门口。直到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沈扬眉,罗帅才几个大步奔到沈扬眉病床前,俯下身子关切的问道:“扬子,你真的没事吧。”

沈扬眉看着罗帅脸上的悲痛之色不似作伪,搞不清楚他怎么如此悲伤,只好笑着道:“暂时是没有什么大碍了,怎么,一进来就哭号,是盼着兄弟我早点走是不是?”

“我……唉!”罗帅像是重重的松了口气,收敛起脸上的悲色,委屈的解释道:“让那姓田的小护士给耍了,她明明告诉我说你伤的很重,快要不行了的。”

沈扬眉这才想起刚才让田晓梅去给罗帅打了个电话,他对罗帅十分的了解,知道田晓梅虽然爱笑爱闹,但是不会平白无故的在这件事上愚弄罗帅,想来是罗帅口花花惹的田晓梅发了脾气,才会如此的捉弄他。

“是不是又惹田护士生气了,你这个喜欢占口头便宜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似乎是被沈扬眉说中了心事,罗帅无奈的摇了摇头。沈扬眉这才转向林静介绍道:“林姐,这是我最好的哥们,罗帅!”

林静微微颦眉,上下打量着罗帅,似乎是在责怪罗帅刚才的鲁莽。罗帅看着林静讪讪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道:“你好,你好。”

“嗯!”林静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伸出芊芊玉手,“我是林静,算是……小沈的姐姐吧。”

“你好,林小姐!”罗帅惊讶于林静的年轻和美丽,对着林静伸出的手,迟疑了一下才伸手与林静相握。

蜻蜓点水般轻轻一触,林静转过身看着沈扬眉,道:“小沈,既然你的朋友来了,那我先回去了。”说着,掏出一张名片放到了床头柜上,“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晚上我再来看你。你想吃点什么,晚上我给你带回来。”

“林姐,您不用客气,相信医院里一定有安排,就不用麻烦你了。”沈扬眉忙道。

“医院的饭菜不提也罢,我回头咨询一下张护士长,看现在吃点什么对你的身体最有帮助,你自己要多休息!”说完,不等沈扬眉再开口,转身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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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沈扬眉心中迷解 林志天计将安出(五)

目送林静离开病房,罗帅才长出了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床边,拿起林静刚才放在床头柜上的名片看了看,念道:“京城英杰国际贸易有限公司,董事长林静。”罗帅将名片轻轻的放回原处,盯着躺在病床上的沈扬眉,恶狠狠的道:“扬子,你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这个漂亮又有权势的女人,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快从实招来”

沈扬眉也没有想到林静竟然还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怪不得她身上总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即使是面对面也也给人一种疏离感,原来她还有这么一重身份。不过能在权贵林立的京城拥有一家国际贸易公司,比照前世的记忆,恐怕一个市纪委书记的父亲是罩不住的,想来林静应该还有另外的一重更加神秘的身份。[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扬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受的伤,严重不严重,我从昨天晚上一直打你的传呼,可是一直都没有回复,知道今天下午突然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才知道你住进了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罗帅似乎看出了沈扬眉的伤势不轻,这才收起玩闹的心态,关心的问道,“不会是王胜那个混蛋干的吧?”

沈扬眉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苦笑着道:“知道昨天发生的金店劫案么?当时我也在场,还有林静和她的女儿。”

“什么!”罗帅不禁惊呼出声,“金店劫案,昨天的金店劫案,靠!那个舍已为人的傻子不会是你吧,那个挨了两枪的家伙是你!”罗帅傻傻的看着沈扬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是我,不过这次我可能是因祸得福了。知道林静是谁么?林志天的女儿,这次兄弟我可能真的要发达了,阴差阳错竟然救了他的女儿和外孙女,他可是欠了我天大的人情。”

“我靠!”罗帅给了沈扬眉一个鄙视的眼神,道:“你现在还有心思想这些,你的伤怎么样,那可是两枪啊!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应该是没有关系,歹徒的猎枪不过是他自己加工的,威力有限。不过估计要在医院呆一段时间了。”

“还好还好!不过你当时怎么会那么冲动,面对歹徒手里的枪你都敢出手,冒险可不是你的性格。”说着,罗帅似乎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沈扬眉,道:“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上一次是为了叶雯,这一次……不会是为了林大美女吧?”在得知沈扬眉的伤势无碍之后,罗某人心里的八卦之火已经熊熊燃起。

“靠!”沈扬眉无奈的道:“她都已经是孩子的妈了,我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只是当时的情况却是已经岌岌可危,如果我不出手的话,估计中枪的可能就是林静和她女儿了,我怎么能坐视不顾呢。”

于是,沈扬眉将昨天下午发生在金店的劫案详细的讲给了罗帅听。

“就算你说的天花乱坠,你的心里恐怕还是抱着英雄救美的想法来的吧。”罗帅嘿嘿笑了起来,“不过,如果当时你不把林静母女推开的话,估计林静真的可能会性命不保。那样的话,林志天可就要难过喽,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罗帅的话似乎轻轻撬动了沈扬眉心底的某个谜团,无数凌乱的线索似乎慢慢练成了一根线。白发人送黑发人,林志天的痛苦,项北京案件的调查,林志天的调离,边缘化的林志天。沈扬眉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找到了整个项北京案最核心的线索,为什么林志天会匆忙的将项北京一案结案,其最核心的原因应该就是发生在金店里的这场劫案。

虽然这件事看起来和项北京一案风马牛不相及,可是前世的金店劫案里他并没有出现,想必林静和彤彤应该受到了枪击,如果事情严重一点,甚至两人可能双双丧命,这才使得林志天深受打击。想来当时林志天痛心于女儿和外孙女的过世,怎么还有心情去处理项北京一案,以至于项北京一案匆匆结案。林志天也黯然的离开了曲阳这个伤心之地,恐怕他一直都没有从女儿外孙女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这才慢慢的被边缘化,以至于前世的自己看到他是是如此的颓废和憔悴。

沈扬眉一直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使得林志天这样一个有能力、有想法、有手段并且期待干出一番事业的且正处于仕途上升期的中年干部会在项北京一案上栽这么大一个跟斗,从此似乎是一蹶不振。原来不只是工作上受了打击,更重要的是亲人的离世。

可是前世里自己似乎没有关于金店劫案的记忆啊。沈扬眉努力的在记忆中搜索,却找不到关于这件事情的任何记忆。奈何没有任何印象,不过这也不奇怪,他知道,自己没关注过的东西多着了,不可能每一件事情都清楚。

“我已经把叶雯给送走了,她临行前一直希望见见你的,可是打你的传呼你却一直没有回复……”

叶雯,沈扬眉总算想明白为什么前世的记忆中没有关于金店劫案的任何记忆了。当时自己因为叶雯的原因深受打击,之后的几天里一直浑浑噩噩,完全不记得自己怎么熬过的那几天,要不是罗帅在某做立交桥下找到了自己,自己有可能就此一命呜呼,想来就是那段时间,发生了金店劫案。至于为什么这件案子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想来应该是林志天的亲属在金店劫案中遇难,劫案恐怕在一定范围内受到了封锁。虽然劫案的性质恶劣,当时毕竟发生在曲阳,所以,自己事后在加梁县才没听人说起过这件劫案。

这一世因为自己这只小小的蝴蝶扇动了翅膀,虽然金店劫案还是发生了,可是林静和彤彤却没有受到伤害。想来林志天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如果是这样,或许项北京一案会产生什么变数也说不定,没想到自己无心之举或许会成为项北京一案的成败手,间接的影响了项北京一案的走势。

“扬子,扬子,有没有听我说话。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想什么,不知道林志天会不会因为我的原因而对项北京一案重视起来,如果真的是那样,也不枉我救了他女儿外孙女。”沈扬眉苦笑着道。

“咦!你说的倒是完全有可能。这可是天大的人情,林志天知道你是项北京的秘书,而且你一直都坚持项北京是被冤枉的,或许以前他也许会对你的话不屑一顾,可是你救了他的女儿外孙女,如果不把项北京一案查个水落石出,拿出确凿有力的证据,让你无话可说,恐怕在他自己的心理都会过意不去。如果真的能证明项北京是被冤枉的,项北京恐怕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也会对你感激莫名。你小子这两枪可是真的是挨值了,不但救了个娇滴滴的富婆,还成了咱们曲阳的大英雄,有了这么雄厚的政治资本,再加上林志天和项北京双双欠你的人情。以后如果你小子还不平步青云,你的运气也太让人羡慕了吧。”

“滚!”沈扬眉笑骂了罗帅一句,“你以为挨两枪这么好受,有时间你也让人打两枪试试,我这都是拼着性命得来的好不好?”

第二十三章 :沈扬眉心中迷解 林志天计将安出(六)

既然了解到沈扬眉的伤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也看出他精神疲惫,知道他需要休息,罗帅也就没多做停留,和沈扬眉告别之后径直的回家了。回家之后他还要想好措辞,怎么样把沈扬眉受伤的事情告诉他的父母才能不让他们太过难过。

罗帅离开了病房,只留下沈扬眉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事情,沈扬眉却是怎么也无法入睡。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举动,救下了林静母女,既得到雄厚的政治资本,还让林志天欠了自己天大的人情。阴差阳错之下,自己一直无从下手的项北京一案或许因为这一次散手而有了几分转机。[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下一步就要看林志天的手段了,没有陷在前世里因为失去女儿外孙女的悲痛中。希望林志天能够像他表现的那样精明强干,能够抽丝剥茧,查清项北京一案的真相。如果真的是那样,所有的事情就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在沉思中,沈扬眉慢慢进入梦乡。

………………

一阵阵悦耳的鸟鸣将沈扬眉从熟睡中吵醒。沈扬眉睁开眼睛,病房里一片红彤彤的颜色,想来已是黄昏。似乎感觉身上不像上午那么无力,沈扬眉稍稍活动了胳膊,虽然腹部还是会有隐隐的阵痛,但是已不像原来那么让人无法忍受。

张燕看着沈扬眉从熟睡中醒来,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觉得没有什么不妥,这才松了口气,随手帮着沈扬眉掖了掖被子,笑着道:“怎么样,休息的还好吧?有没有感觉稍稍好一点?”

沈扬眉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张燕温柔的拿出热毛巾仔细的给他擦拭了脸和手。

“小沈,晚上想吃些什么?”张燕一边将手里的毛巾放进脸盆一边笑着问道。

沈扬眉摇了摇头,道:“倒是没感觉饿,没什么胃口!”

“那可不行,医院的术后恢复专家可是给你准备了一系列可以帮助身体恢复的套餐。张院长也是一再要求我们一定要让你多吃些东西。你如果不想吃的话,张姐可就要被领导训斥了。”张燕佯怒道。

“好好,一些都听张姐的。”沈扬眉无奈的道。

张燕这才转怒为喜,道:“这才对么!”转而似乎又想起什么,接着道:“小沈,今天下午可是有不少你们加梁县的干部来探望你。因为你一直在休息,他们都没有打搅你,只是将手里的东西留了下来。由于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一时也记不住,晓梅便让他们都把名字登记到了来客登记表上,过一会我让她拿过来给你。”

“是么?”沈扬眉随便应了一句。想来是自己救人的事情已经开始了大张旗鼓的宣传,要不然也不可能惊动这么多人。官场上不外乎就是跟红顶白,这些来看自己的人中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不过话是这么说,能来探望他的人自然是自认为和他有几分交情的。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既然能从加梁县跑来一趟,他怎么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张燕似乎看出沈扬眉兴致不高,笑着道:“怎么,有这么多人来看你还不高兴。正因为会有这么多人来看你,才说明你的仕途正处于蒸蒸日上的时候,你应该高兴才对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高兴的,这些人来探望我的人之中,能有几个是真心实意。”沈扬眉意兴索然的道。

张燕愣了一愣,略带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小沈,你倒是看的明白。唉!张姐我在医院里呆的久了,又是特护病房的护士长,早就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有些个有职有权的干部生了病,来探望他的人能从病房排到外面的街道上去。而一旦退了下来,人走茶凉,即使是生命垂危,除了自己至亲的人,又有哪个会露面。所以,我就常常拿这样得例子告诫家里的那位,不要得意忘形。”

“嗯!”沈扬眉一愣,疑惑的问道:“怎么,张姐,听你话里的意思大哥也是在政府部门工作?”

“他啊!”张燕撇撇嘴,不屑的道:“市委组织部的一位小干部,混了十几年也不过是和你同级,我都不好意思提他。”虽然张燕满脸的不屑,可是沈扬眉却听得出她的骄傲,想来她的老公在组织部应该混得不错。

“市委组织部,这可是大衙门,见官大三级。大哥想必在市委组织部也是为年轻有为的青年干部,说不定我还可能认识呢?”

“吕思明,组织部青干科的科长!”张燕美滋滋的道。

“啊!原来是吕科长!那可真的是我的顶头上司了。以后如果有什么求到了吕大哥头上,张姐你可不能说不认识我这个弟弟。”沈扬眉故作惊讶的道,其实他脑子里完全没有吕思明的任何印象,不过不认识这样的话却是怎么也无法说出口,那不是明摆着得罪人吗。他只能是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应付着张燕。

张燕笑呵呵的连忙摇头,“怎么会呢,如果他真的不给你面子,看我怎么修理他。”

好在两个人聊了没几句,病房的门就被轻轻的推开了。林静手里提着一只保温桶缓步走了进来。先是对着正在屋里和沈扬眉聊天的张燕点点头打过招呼。接着走到沈扬眉的床边,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到了床头柜上,笑着对沈扬眉道:“怎么醒的这么早,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林静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翻领小西装,衬着里面白色的高领毛衣,胸膛高耸,下身依然是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显得秀腿笔直,却在臀部突兀的高高翘起,沈扬眉不禁暗自称赞林静魔鬼般的身材,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自己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竟然是一个四岁孩子的妈妈。

“休息的挺好,林姐,您怎么又来了。不是让你也休息休息么。我其实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说着,沈扬眉看了看放在床头柜上的保温桶,道“医院的伙食其实挺好,你还这么客气?”

林静皱起秀眉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沈扬眉,转身从保温桶拿出了几碟清淡的小菜和两个鸡蛋,又从保温桶里倒出了一大碗热乎乎浓稠的小米稀饭,“本来我是想给你熬点鸡汤,补充一下营养,可是咨询了一下张护士长,她告诉我说刚手术后的病人尽量少吃一些肉类的东西,多吃一些高蛋白的东西。由于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所以,第一次不要吃得太饱,两个鸡蛋,一碗稀粥,不算太多吧,张护士长?”

张燕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算多,营养搭配也比较合理,林小姐有心了。来,我来喂小沈吃吧。”

“张护士长,不用麻烦你了,我喂他就行了,你忙你的吧。”

“那怎么行,林小姐,这是我的工作,怎们能让你代劳,还是我来吧。”

“不用了,你们两个不要争了,”沈扬眉感觉自己似乎被忽视了,急忙开口道:“不用你们喂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说着想要勉强坐起来,可是腹部阵阵剧烈的疼痛却让他吃了些苦头,只能是颓然的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两个女人同时看了他一眼,不过张燕眼里揶揄的成分居多,林静眼里更多的是嗔怒。

虽然沈扬眉一再要求自己动手,可是在林静嗔怒的眼神下灰溜溜败下阵来,只好任由林静一勺勺的喂他慢慢的将大半碗的稀饭喝了下去。

吃过晚饭,林静帮沈扬眉做了一下清洁,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这才重新坐回到凳子上,道:“小沈,上午有些事我一时着急给忘记了。你觉得要不要将你的情况通知你的家人。毕竟你为救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好好谢谢你的家人。”

沈扬眉略略考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我父母和姐姐姐夫都是农村人,即使通知他们除了让他们担心外也于事无补,反正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想必在医院里也待不了多久。就不要通知他们了。”

林静点了点头,道“也好,我尊重你的意见,等你的伤养好了,我亲自送你回去,到时再好好的谢谢他们。”

张燕看出两人似乎有些私事要谈,就借故离开了病房。林静这才带着些许的歉意道:“小沈,你的事情昨天爸爸都给我讲了。可惜这件事情我帮不上你什么忙,毕竟,爸爸很讨厌家人插手他工作上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沈扬眉刚要开口,林静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开口,接着道:“不过小沈你放心,爸爸也答应我了,一定会认真的对项北京一案进行调查,如果项北京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是一个清白廉洁的干部,这次的事是被人陷害的,我担保他一定会没事的。至于你,不管你有没有牵扯进这件案子,我是不会允许别人出手对付你的。你就放心好好的养病吧,姐姐自信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林姐,这件事情我也不希望你插手,我不想给你一种挟恩求报的印象,更不想林书记误会。我相信即使没有我的原因,林书记也会认真的调查项书记一案的。只要林书记认真调查,这件案子的疑点颇多,相信一定能够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说谎了。”扬眉慎重的说道,“我对项书记和林书记都有信心!”

话锋一转,他接着道:“至于我,林书记已经给我造了这么大得势。想来我不但不会有事,反而有可能更进一步,这还要多谢林书记的帮忙。”

“这是你应得的,当时你能冒着生命危险救下我们母女,这样的恩情我们怎么回报都是应该。父亲也不过顺水推舟。只不过……”林静微微颦眉,苦笑道:“只不过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还是太天真了。姐姐不把你当外人,也不怕告诉你,我爸爸刚来曲阳市,本身工作上的事情还没有捋顺,又遇到了这件棘手的案子。这件案子牵扯很大,爸爸手头上有没有信得过的人,想要调查却是无从着手,而纪委掌握的所有证据又都确凿的指向项北京,总之是非常棘手。”

第二十四章 :沈扬眉心中迷解 林志天计将安出(七)

先吐槽两句,昨天晚上喝了个一塌糊涂,怎么回家的都不记得了。今天上午上了班胃里翻江倒海一般,一上午都没有缓过来。所以今天只能更这么多了!晚上还有应酬,年底么,这样的事情想必都少不了!估计还要喝不少,明天的一章又要不定时了。见谅见谅!

另奉劝各位大大出去应酬的时候少喝酒、多吃菜,野花什么的都是浮云,该采……那啥啊,你们懂得![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

天真,沈扬眉在心里暗自苦笑!林姐啊林姐,我们两个到底是谁比较天真?明明是林志天想要说给他的话,只不过林志天不好直接开口所以才需要通过你来做转达。如果林志天真的有心不让林静插手这件案子,又怎么会告诉他这么多的内情,可怜林静还被蒙在鼓里。想来是林志天知道林静她一定会和沈扬眉谈起项北京的案子,所以才会透露这么案子内情和他面临的困境,通过林静隐晦的转达给沈扬眉。

林志天已经隐晦的向沈扬眉传达了他目前面临的困境,那就是手里无人可用,纵然是有心展开进一步的调查,没有信得过的人,也只能是落个徒劳无功。他现在急于想知道沈扬眉到底对项北京一案了解多少,希望沈扬眉不要再有其它的顾忌,对他不要再做隐瞒,将藏在心底的秘密和盘托出。只有有了沈扬眉的帮助,他才能做到有的放矢。

可是沈扬眉也仅仅知道这件事是王德才陷害项北京,但是他又拿不出什么直接而有力的证据,而他之所以笃定只是来自前世的记忆。而这点秘密却是不能宣之于口。所以,沈扬眉也感到非常为难。空口白牙,无凭无据,如何能让林志天相信他?并且项北京一案是否还有更多的内情他也不甚了解。虽然前世里因为王德才的案子折进去不少人,可大都是王德才的手下,王德才背后的黑手始终没有被揪出来。不谈别人,沈扬眉就知道王德才和现任的市委副书记李大力就渊源颇深,大家也都默认王德才是李大力的人。而日后李大力从市委副书记升任市委书记,然后去了省里任常务副省长,正是有了他的支持,王德才才得以一步步的高升。而王德才出事之后,李大力并没有受到什么牵连。如果项北京一案真的是出于李大力在背后支持王德才,不单单只是王德才一人的主意,而是得到了他背后势力的默许和支持,那林志天面临的形势更是严峻。要知道李大力在曲阳市可谓根深蒂固,隐隐然已力压市长梅杰,俨然是曲阳市的二号人物。纵然林志天省里有背景,再加上手段非凡,可是在不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局面下想和李大力掰掰手腕,败北的可能居多!

所以,对项北京一案,一定要强调稳准狠,一击致命,不给王德才及他背后势力反应的时间,唯有这样才能做林志天才能有几分胜算。

想到这些,沈扬眉开口道:“林姐,能不能请林书记来医院一次,我还有些事情想单独给林书记汇报。以前我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毕竟都是我的猜测,可是现在我却是可以无条件的信任林书记。”

林静没有迟疑,当即答应道:“这没有什么问题!虽然他是纪委的书记,可是首先他还是一个父亲,就凭你救了我和彤彤。不管怎么说,他也应该单独来谢谢你,即使你不说,他也会来见你的。我回去催催他,明天上午一定让他来一趟。”

“林姐,谢谢你。”沈扬眉动情的道。

“说什么呢你?”林静嗔怒道,下意识的曲起手指,照着沈扬眉的额头轻轻弹了一下,瞬间似乎又感觉有些不妥,顿时两腮微红,急匆匆的站起身,不敢再看沈扬眉的双眼,低着头道:“小沈,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的休息!”说完,脚步急促的离开了病房。

沈扬眉难得看见一向冷静的林静竟然也会这么惊慌,不禁在心底暗笑,可是为了怕林静感到更加尴尬,也就没再开口挽留。直到病房门被关上,他才笑着抬起手摸了摸被林静弹过的额头,身边似乎还有淡淡伊人的余香。沈扬眉只能在心底暗叹可惜,这么妩媚的女人竟然已经名花有主,只是不知道他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想来能折服林静这样的女人,一定不会是个平凡的人。

………………

前世沈扬眉的记忆中,王德才侵吞巨额国有资产一案被揭开后,一大批跟随在王德才身后的干部纷纷落马。其中就有不少人曾经参与过陷害项北京一案。其中最为王德才所倚仗的就是加梁县民间风传的四大金刚,他们分别是县委办主任唐思明,常务副县长李兆东,县财政科科长文质斌,加梁镇党委书记梁家辉。沈扬眉对其它三人的情况不太了解,但是加梁镇的党委书记却是个软柿子。记忆中正是已经调任加梁县副县长的梁家辉第一个受不住纪委的拷问,吐出了王德才的一些情况,这才让纪委的人打开了缺口,让王德才受刑伏法。而梁家辉同样也是项北京一案的关键人物。所以,这一次,沈扬眉希望林志天同样也能从梁家辉身上取得突破。

将王德才绳之于法的也不是外人,是项北京党校的同学杜海宁。两人虽然称不上相交莫逆,可是毕竟有一层同学关系。现在杜海宁应该还只是曲阳市纪委监察二科的副科长,只是因为人微言轻,并没能帮上什么忙。可是几年后,杜海宁上调省纪委,正是因为他在省纪委的发力,最终才将王德才拉下马来。沈扬眉有理由相信,或许就在现在,杜海宁已经开始着手私下调查项北京一案,并且应该发现了些许的蛛丝马迹。可是,因为项北京一案结案太快,让他手里收集到的材料暂时没了用武之地。可是,他对王德才的调查应该一直都没有放松。一直到几年后,上调省纪委,才能厚积薄发,一举掀翻王德才和他背后的利益集团。本来在沈扬眉的计划中,杜海宁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人物。可是现在确实因为身体的原因,无法和他见面。所以,只能将杜海宁推荐给林志天,希望林志天能相信他的话,放手让杜海宁去调查这件案子,

至少在项北京一案中,杜海宁应该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还有一个人项北京也需要让林志天知道,曲阳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葛海斌,虽然沈扬眉不知道葛海滨和项北京有什么密切关系,可是沈扬眉却知道有一次项北京的儿子项明哲在曲阳和人斗殴,被警察局的人给拘留了,项北京正是通过葛海滨的关系才把人给捞了出来。而葛海滨一直对项北京执晚辈礼,想来两人应该关系匪浅。葛海滨这个人至少可以用,毕竟有很多事情纪委的人不好插手进行调查,而警察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有时候调查一些事情,用警察要比用纪委内部的人效果要好很多。

沈扬眉在心里将前世关于项北京一案所有的线索重新梳理了一遍,如果林志天能够前来,他将这些情况如实告诉林志天,相信一定能对他有所帮助。

第二十五章 :历山川投诚 林志天定计(一)

ps:实在是对不住大家,直到现在才更新,而且还是这么短的一章。可是我实在也是无奈,虽然我手里有些存稿,可是每次上传之前我都会全篇修改,以期不出现太大的bug,而且我这个人心里心里想法太多,总是有了新的想法就随手写进书里。这样,后面的章节也要跟着修改。啥也不说了,希望大家支持老曹,这个月老曹计划最少也要写上10万字,或者更多15万字。望大家多多捧场,投票,另外要记得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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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林志天轻车从简,一个人悄悄来了医院和沈扬眉密谈了小半个上午。[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这一次,沈扬眉没有再对他隐瞒什么,将掌握的所有关于项北京一案的情况和盘托出,让林志天暗自心惊不已。虽然他对沈扬眉的话还略有怀疑,毕竟沈扬眉一再声称他所掌握的这些情况都是出于推测,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而沈扬眉所掌握的这些情况,甚至连林志天都没有掌握。县委书记陷害县委副书记,如果事实真的就如沈扬眉推测的那样,那么这件案子绝对是骇人听闻的官场丑闻。足以让曲阳市在东山省甚至是整个华夏臭名远扬!兹事体大,林志天自然不敢怠慢。可是他现在却是有苦难言。虽然他已经贵为曲阳市市委常委纪委书记,可以算得上掌握了曲阳市的监察大权。可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现在可远不像看上去那么自在。

以前在省委大院里,虽然他手头的权利远不如现在这么大,可是相对而言处理的事情也比较少,多是一些上传下达、监督指导之类的工作。即使真的遇到了比较棘手的问题,这不是上面还有领导么,按照领导的指示去办,基本上不会遇到什么难题。可是这一次林志天离开省委大院来到曲阳市执掌一市纪委之牛耳,可以用诚惶诚恐、如履薄冰来形容他的心情。他本来的计划是来到曲阳后首先蹈光隐晦,先把纪委这一块了解清楚,等掌握了纪委的话语权之后再言其它。

可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他万万没有想到刚到曲阳就遇到了项北京一案这么棘手的问题,县委副书记涉案,情况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林志天也曾恶意的揣摩,是不是有人故意将刀子递到了他的手上,想通过这件案子逼他表明立场,逼他提前站队。可是现在林志天刚到曲阳市,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连纪委内部的山头都没有摸清,怎么敢轻易的下注。

所以,虽然他手头掌握有很多对项北京致命的证据,似乎确凿无误的证明了项北京贪污受贿的事实。市里面也有不少重量级的领导也在明里暗里提醒他这件案子不宜再拖,可是他却一直坚持没有结案,就是因为他感觉项北京一案过于蹊跷,几乎他所掌握的证据全是要置项北京与死地。这种出现一面倒的情况,作为一个混迹在纪委十几年的干部,他明白这绝对不正常。虽然他来到曲阳只是想来镀层金,不想过多的参与到地方派系的权利斗争,可是他也不向被人当成傻子,稀里糊涂就成为了别人手里的棋子。

可是不管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确实是恰巧被他赶上,作为纪委书记,他都责无旁贷,必须将这件案子调查清楚,给很多对这件案子表示关注的许多人一个交代。

时间过的很快,可是对于项北京一案的调查却迟迟打不开局面。尽管林志天一再要求庄林进行更加深入、缜密的调查。可是,不知道庄林是真傻还是装傻,一直未能真正领会到他话里的意思。非但没有去调查周宇和刘敏的问题,反而是揪住项北京不放,俨然一副非要置项北京于死地的意思。让林志天暗自叫苦不迭。可是无奈他手头实在是无人可用,一时间这件案子就这么僵在了这里。

直到沈扬眉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线曙光。从他看到沈扬眉的档案开始,林志天第一眼看到沈扬眉相片的时候,因为他和秦英杰相貌的相似,差点让林之谈惊呼出声。虽然林志天却清楚他们两个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去。却不妨碍林志天对沈扬眉有了一丝莫名的好感。

第一次在纪委的谈话,尽管沈扬眉话里并没有透露太多的消息。可是林志天参加工作二十几年,一直都扎根在纪检部门,一直都在跟腐败分子打交道,可谓是阅人无数。凭借他十几年的办案经验,他肯定沈扬眉一定掌握了许多关于项北京一案的证据,只是或许是因为沈扬眉出于对他的不信任,所以才没有全部吐露。

本来他也有计划私下和沈扬眉谈一谈,可是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竟然因为金店劫案沈扬眉成了女儿和外孙女的救命恩人,让他在深感后怕之余似乎又有一丝的明悟,似乎冥冥中的命运将沈扬眉和他,和他的女儿有了交集。

说句心里话,在林静身上发生了这么事情以后,他不介意沈扬眉和林静有太过亲密的接触。所以,他通过自己的影响力,倾力为沈扬眉造势,让他捞足了政治资本,一来确实是出于对沈扬眉的欣赏,有报恩的想法,二来也想和沈扬眉建立一些私人的感情。

所以,就在林静向他询问项北京一案的情况时,林志天耍了些小聪明,隐晦的将他的意思通过林静转达给了沈扬眉。他也想试探一下沈扬眉,看他是不是能够领会自己的意思,是否能够有魄力抛开心里的顾忌,吐露埋藏在心底的想法。

结果沈扬眉没有让他失望,不但将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更是提供了许多对他颇有帮助的线索。例如杜海宁和葛海滨,例如王德才和他手下的四大金刚。掌握了这么多资料,林志天虽然不敢说项北京一案就会有一定的转机,可是至少让他看到了一丝曙光,一丝撬动整个王德才利益集团的裂缝。

……………………

回到纪委办公室,林志天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虽然茶水已经冰凉,可是却浇不去心里的焦躁。项北京的案子,纪委内部的情况,所有的一切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

原来曲阳的老纪委书记因年龄的原因退居二线,去了省人大养老,随之监察一科的主任上调去了省里,他则突降曲阳市。林志天初来咋到,手下的几位副主任于自己若近若离,似乎想通过项北京一案观察自己的态度。监察一科的副主任庄林却因为项北京一案上串下跳蹦的欢实,自己现在好搞不明白他到底是出于公心还是私欲才对项北京一案表现的这么热心。毕竟现在监察一科主任还悬而未决,这可是自己手里最大的一块砝码。这个职位悬而未局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至少可以笼络住纪委的一部分干部,让他们看到进步的希望,可以主动的像自己投诚。他本可以徐徐图之,可是一切却因为项北京的案子而产生了变数。纪委的其他副主任也暗里提醒过自己,监察一科位高权重,工作复杂,不能长期的空置,还是及早提拔一位副主任为好,可是自己手头实在是无人可用。可是,通过今天和沈扬眉的一席话,杜海宁却是进入了自己的视线。或许可以通过项北京一案可以仔细的观察一下这位监察二科的副主任,如果他真的有能力,且倒向自己,自己绝不吝于这个职位。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林志天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忙理了理思绪说了声请进。纪委办公室主任伍兴邦推门走了进来。

第二十六章 :历山川投诚 林志天定计(二)

“林书记,今天下午市委李大力书记来电话了解项北京一案的进展情况,电话直接打到了庄主任哪里,”说道这里,伍兴邦神色复杂的看了林志天一眼,“庄林接了电话后就去了市委,应该是向李大力书记汇报项北京一案的进展请款。”

“哼!”林志天轻哼一声,将手里的茶杯轻轻的放到了办公桌上,略有深意的看了伍兴邦一眼,笑着道:“李书记还是蛮关心咱们纪委的工作的么?项北京的案子一直都有庄副主任在负责,由他向李书记汇报工作也未尝不可。”[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是是是,”伍兴邦连忙点头称是,虽然林志天看上去似乎是毫不计较,可是能做到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上,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察言观色,只从林志天称呼庄林为庄副主任,伍兴邦就知道林志天心里已经对庄林有了意见。

严格说起来,他和庄林说起来也没有什么恩怨,之所以在林志天面前给庄林上眼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作为纪委的大管家,最重要的就是要和林志天保持一致,紧跟在林志天的身后。可林志天上任已经一个多月了,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很少有私人的事情麻烦他,这让他心里忐忑不安,就怕林志天对他有了意见。要知道坐到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如果林志天对他有了意见,他屁股下面的位置也就岌岌可危了,虽然他知道林志天初来咋到,不会很快的对下面的干部进行调整,可是他的时间也可以进入倒计时了。为此他一直想找机会向林志天表示忠心,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他也曾经暗地里试探过林志天,为林志天精心挑选了几个能干的秘书候选人,可是林志天轻轻一句“先放放吧”就把这件事搁置一旁,让他颇有点无处下手的感觉。今天下午李大力打来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庄林的办公室里,从庄林的只言片语里面他听出了是李大力打电话来了解项北京一案的进展情况,而庄林接到电话更是匆匆忙忙的去了市委。伍兴邦知道林志天因为项北京一案一直背负着很大的压力,在纪委内部的几次会议上一再要求纪委内部人员对项北京一案一定要谨言慎行,而庄林越过林志天直接向李大力汇报工作此举恐怕会让林志天心里产生芥蒂。这个时候,伍兴邦就有了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回到办公室后,伍兴邦考虑了许久,觉得或许这是个向林志天表明自己立场的机会,这才急不可耐的在林志天刚回到办公室就来通风报讯。

林志天对于伍兴邦的那点小心思自然十分的清楚,面对一再向自己投诚以表明立场的伍兴邦,自然不能表现的太过热情,但是也不好太过于冷淡,刚才不轻不重的敲打了一下他,也就足够了,毕竟有很多事情还需要伍兴邦出面协调。

“伍主任,你是咱们纪委的大管家,各方面的事情都需要你出面协调,可谓是上面千条线,下面可就你这一根针,要服务好各位副主任及几位科长,要多走动,了解领导的需要,要把工作做到前头,有什么不好解决的问题,可以随时向我汇报。”林志天似乎漫不经心的道。

听了林志天的话,伍兴邦总算长出一口气,暗叹自己这一段时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总算是入了林志天的法眼,不怕领导教训你,就怕领导不理你。林志天总算是开口给自己安排了工作。当下伍兴邦压下心里的兴奋,连连点头道:“请林书记放心,我一定会掌握好其他纪委领导的情况,并及时的向你汇报。”

林志天似乎对他的态度很是满意,轻轻的点点头。伍兴邦见林志天没有其它安排,这才恭敬的和林志天告别,转身离开了林志天的办公室。

…………………………

吃过午饭,林志天在办公室拿出了记事本,认真的将沈扬眉告诉他的线索记录了下来。然后在杜海宁、梁家辉、葛海滨三个人的名字后面打上了大大的问号。如果沈扬眉告诉他的情况属实,或许项北京一案的突破点就集中在这三人头上。杜海宁还好,毕竟属于纪委内部的干部,林志天有太多的办法让他为自己所用。可是,葛海滨作为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如何能让葛海滨为他所用,秘密调查项北京一案,却是让他无处着手。毕竟分属不同的系统,他根本没有理由也没有借口出面和葛海滨进行沟通。如果冒冒然的出头接触葛海滨,不但他纪委书记的面子不保,也很难取信葛海滨,搞不好就会弄巧成拙,反而让人生出疑心。况且单凭沈扬眉的猜测,葛海滨和项北京的关系是否经得住考验也值得商榷。虽然他也明白沈扬眉说的有道理,这个时候由公安出面秘密调查要比纪委人员出面效果要好,可是现在时机不到,这个人可以先放一放。至于最后一个加梁镇的党委书记梁家辉,沈扬眉或许不知道,可是林志天却是了解,作为水泥厂改制领导小组的副组长,他可是在项北京一案中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在纪委向他了解项北京一案的情况时,他可是言之凿凿的证明项北京确实和刘敏有不正当的关系,也曾接受过周宇的贿赂。可以说,正是梁家辉的证词给了项北京致命的一击。如果真如沈扬眉所言,这梁家辉是王德才手下四大金刚之一,是王德才的心腹,这倒是坐实了王德才陷害项北京的事实。而梁家辉性格懦弱,突破口可以选在他的身上,这又让林志天有些无奈。纵然梁家辉性格懦弱,可是能做到一镇党委书记的位置上,从然背后有王德才的倾力支持,可是也绝对不会缺少能力和手段。如果林志天手里拿不出什么能让他见之色变、心神崩溃的证据,恐怕也撬不开他的心里防线。要知道,诬陷县委副书记的罪名可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梁家辉不可能就因为纪委人员几句不痛不痒的威吓之词就乖乖的交代。况且,作为一个正科级的干部,纪委如果没有什么充足的理由,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将之请进纪委协助调查,不说别人,但就是王德才恐怕就不会同意,相信自己这边刚动手将梁家辉请进纪委,王德才就会将官司打到市委书记罗建文哪里。如果是秘密的进行调查,问题重新又回到了原点,安排谁去,林志天手里还是无人可用。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调查一镇书记,万一走漏了消息,这件事可大可小,尤其是林志天知道王德才背后是市委副书记李大力之后,他倒是不担心自己能不能承受李大力的怒火,他担心的是打草惊蛇之下,李大力如果通过罗建文向他施压,项北京一案或许真的没有一丝翻案的可能了。

一条条的办法浮现在林志天的脑海中,但瞬即又被他一一否决。本以为有了沈扬眉的线索,项北京的案子会有大的突破,可是面对这样一张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大网,林志天一时之间也找不出行之有效的破网之法。

第二十七章 :历山川投诚 林志天定计(三)

就在林志天埋头苦思无果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声却是突兀的响了起来。林志天一愣,看了看电话号码,却是毫无印象。

林志天拿起话筒,道:“你好,我是林志天,请问是哪位?”[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林书记,你好你好,我是历山川呢,公安局的老历。”电话那头的声音异常的热情。

“历局长,历局长啊,你好你好。”林志天有些许的意外,不明白为什么历山川会给他打来电话。

“呵呵……林书记,我是粗人,就不给林书记绕弯子了,林书记晚上有没有安排,晚上我想宴请林书记,希望能林书记能给兄弟我个面子。”历山川在电话里笑着道,“有些工作想和林书记汇报一下。”

晚上,这不还早么?林志天在心里暗道,随之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啊!林志天不禁有些意外,没想到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时间竟然过的如此之快!

“历局长太客气了,我就喜欢像历局长这样的脾气,好的,没有问题,晚上我一定到,听你的安排。”虽然不知道历山川为什么主动打电话来示好,可是作为掌握一市暴力机关的历山川,或许还有借重他的地方。所以不管于情于理,林志天自然不会拿着身份,总要给他一个面子。

“好,林书记快人快语,云雾山庄,是我一个老战友的产业,位置比较僻静,要不要我派人去接你?”历山川似乎没有想到林志天轻易就答应了他的宴请,话语里更是热情。

“不用不用,云雾山庄是吧。嗯……我记住了,晚上六点,好好!我一定会准时到的。”林志天笑着挂断了电话。这才感觉到浑身酸痛,想来是刚才一直沉浸于思索之中,不知不觉竟然过去了这么久,长时间的伏案工作,不腰酸背痛才叫奇怪。当下,林志天站起身,在办公室里稍稍活动了手脚和腰背。

历山川,林志天暗暗思衬和他没有什么交情。那他今天的主动的示好,到底又意欲何为。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可是自己初来咋到,在许多事情上根本没有发言权。那历山川主动请自己吃饭的动机就值得商榷。

林志天站在窗边想了许久,除了因为金店劫案让两个人有了些许交集,他真的和他没有什么别的交往。是为了金店劫案的事情么,可是林静母女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况且基本上已经定案了。或者历山川担心自己心里有什么怒火需要发泄,可是他林志天怎么也不会糊涂到将莫须有的怒火发泄到历山川的头上,难道他是怕自己借这件事情向警察系统发难,这倒是有些可能,毕竟自己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没有烧呢。历山川担心他借金店的事首先向警察系统发难也就不足为奇了。林志天越想越有可能。如果历山川真的是这么想的,那么就太小看自己了,不说自己现在被项北京一案搞的焦头烂额,就是没有项北京一案,自己也不会因为金店劫案牵扯到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就公私不分,向警察系统发难啊!林志天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么今天这一次自己更应该走一趟,否则更会让历山川心里不安。

很快,下班的时间就到了。纪委大楼一阵嘈杂声,时间不长,纪委办公楼又恢复安静。林志天这才走出办公室,司机小马已经将车停到了楼下,林志天坐到车上,对司机小马道,“去云雾山庄,你知道地方么?”

小马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稳稳当当的将车驶上大路。对于自己这名司机的木讷少语的性格,林志天是早就习以为常。小马叫马良,是女儿为他推荐的司机,听女儿说还是什么特种兵退役战士,身手了得。马良已经跟了林志天有段时日了。小伙子什么都好,可就是不太爱说话,平时也不见他有什么爱好。在得知林志天要离开省委大院去曲阳上任的时候,林静一力主荐让林之谈带着小马去曲阳上任。林志天也征求过小马的意思,小马却是一句听从首长的安排将他打发了。说实话,林志天孤身一人道曲阳上任,确实身边也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既然小马没有反对,林志天索性就带着小马来到曲阳。

小马的车开的很稳,林志天把头靠在座椅上,眯起了眼睛。慢慢进入了梦乡,过了不知道多久,林志天似乎听到小马在轻声的呼唤自己,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嗯!到了么?”林志天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

“林书记,对面就是云雾山庄!”小马言简意赅的答道。

“好好,你要不要和我一去过去?”

小马摇了摇头,道“我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就在这里等着林书记就好。”林志天知道他的脾性,也没有多说什么。

小马跳下车快步帮林志天打开车门,一阵阵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让林志天原本因为小睡片刻而有的困顿消失一空。他这才留意原来云雾山庄坐落在曲阳市西郊的湖心岛上。湖心岛作为曲阳市一处休闲佳地,林志天在省委就有耳闻,以前每年也有机会来个三五次。可是没想到他人到了曲阳任职,反而因为工作忙的焦头烂额,却是首次到这里来,让林志天不由的一阵感慨。

云雾山庄,林志天印象里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家酒店。虽然面积不大,却是修筑的古朴典雅。看来这老板倒也是个妙人。林志天迈步走进了大厅。

刚走进大厅,就看见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笑着迎了上来,“您是林书记吧?”中年人恭敬的问道。

林志天微笑着点点头,中年人忙道:“林书记,你好你好,我是山庄的老板赵黎明,林书记能光临,实在是蓬荜生辉,这边请,历局长在包厢里正等着您呢。”

说着,中年人带着林志天上了山庄的二楼,来到一所写着“荷塘月色”的包厢前,径直的推开门带着林志天走了进去。

包厢的落地窗正对着烟波浩渺的藕湖,微带鱼腥味的湖风扑面而至。随着林志天走进包厢,包厢里的两个人随之起身,林志天略有打量,两人都说不上熟悉,但是也都见过面,历山川和市局的政委郭建勇。

“林书记,快请坐快请坐,”历山川热情的招呼着林志天,待林志天落座,又对站在一旁的赵黎明道:“老赵,林书记这可是贵客,你那里还有什么好茶,赶紧上来让林书记给你品评一下,不要整天藏着掖着像宝贝似地。”

赵黎明苦笑着道:“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惦记着我那点好东西,得,难得今天林书记大驾光临,你说的也对,就让林书记这样的行家给品评一下,总好过落到你的嘴里,纯粹牛嚼牡丹。”

说完,赵黎明向着林志天微一点头,转身离开可包厢。林志天坐在藤椅上,看着窗外美丽的藕湖,不禁心旷神怡,深深的吸了口略带腥味的空气,精神和身体上似乎都感到了愉悦非常。

第二十八章 :历山川投诚 林志天定计(四)

“怎么样,林书记,这个地方不错吧?”历山川看着有点陶醉的林志天,笑着问道。

“不错不错,”林志天看着波光粼粼的藕湖,连连点头,“以前在省委工作的时候倒是经常过来,可是来到了曲阳,却是一直没有时间来了。这地方也可算是咱们曲阳的桃源圣地了吧。没看出历局长和郭政委也是雅人!”[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唉!什么雅人!对我和老历这样的粗人来说,这里吃不好、住不好,玩不好,远不如大酒店舒服的多。”公安局的政委郭建勇在旁边笑着恭维道,“也只有林书记这样的儒雅之人才懂得欣赏此处的美景,”

“老郭说的不错,也只有林书记这样的儒雅之人才懂得欣赏,……”

历山川和郭建勇一唱一和的恭维着林志天,而林志天坐在藤椅上偶尔时不时的插上几句,多数时间则是以点头、摇头以作回应。

时间不长,包厢的门被轻轻敲响。历山川说了声“请进!”。就见赵黎明笑着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位身着旗袍的年轻女人,前面的一位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精致的茶具,后面一位手里端着一座小巧的炭炉,炭炉上放着水壶。两个女人将手里的东西轻轻放在桌上,然后双双跪坐在桌子旁边。

赵黎明笑着道:“这两位是我刚刚亲自从南方高薪聘请来得茶艺师傅。今天恰好有林书记这样的贵客光临,让这两位师傅给林书记表演一番茶艺,请林书记鉴赏点评。”

林志天虽然有喝茶的习惯,可是对泡茶的研究却不深,也不需要多么复杂的茶具,就简简单单的瓷杯,用的也多是开水或者热水器的纯净水。茶叶虽然高档一点,可是也不会太离谱,大都是别人送的龙井、铁观音之类的大众名牌。在省委大院的时候偶尔也会听同事讲起南方的茶道如何如何,茶艺表演如何如何,听着新鲜,也就稍稍了解了一番,才知道茶道、茶艺居然有那么多的学问。

后来去南方出差也欣赏过几次茶艺表演,果然被博大精深的茶道所吸引,对茶艺这种赏心悦目的表演深深入迷。没有想到一杯茶里面竟然包涵有如此多的文化和历史,从此就深深的迷上了茶道。他倒是没想到在曲阳市这么个小地方竟然也有茶艺表演,破有点出乎意料之外。

历山川眼睛一转,笑着道:“早就听说林书记对茶道颇有研究,我和老郭都是粗人,还请林书记不吝指教一番。”

林志天微笑着看了历山川一眼,暗道这历山川看上去是个粗人,却是没想到却是粗中有细。想必是从省委里打听到了他的喜好。知道他对茶道和茶艺非常入迷,这才有意的投他所好,安排了这么一出,想来也没少下功夫。

对历山川的一番心意,他也不能太过不近人情,当下笑着道:“颇有研究谈不上,只不过个人较为喜欢而已。难得历局长有心,我就谈谈我个人的一点拙见。这喝茶能静心、静神,有助于陶冶情操、去除杂念,这与提倡‘清静、恬澹’的东方哲学思想很合拍,也符合佛道儒的“内省修行”思想。所谓‘茶道’是一种以茶为主题的生活礼仪,也是一种修身养性的方式,它通过沏茶、赏茶、品茶,来修炼身心。茶道最早起源于中国。中国人至少在唐或唐以前,就在世界上首先将茶饮作为一种修身养性之道。历经宋、明,至清发展至极致。”林志天娓娓道来,屋里的其他人皆凝神倾听,“……但建国后因为各方面的原因吧,中国的茶道渐渐式微。也就是这几年,随着改革开放,经济复苏,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茶道这才渐渐从日本又回溯中国。中国古人文化艺术的结晶,在国内竟然断了传承,还需要由国外回溯。让人不得不心生感慨!”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赵黎明感慨道,“我只知道茶道、茶艺这东西在南方特别流行,想着这是赚钱的买卖。没有想到这茶道、茶艺竟然如此的博大精深。”

“我也没有想到竟然在咱们曲阳市会有茶艺表演,这种表演在东山省都不多见。如果赵老板真能将这一块生意做出些名堂,前途可是一片光明。”

“那就承林书记您的吉言。如果以后真的有那么一天,林书记就是我云雾山庄最尊贵的客人。”

“老赵,你可不厚道,林书记可是我和老郭请来的客人。林书记是你最尊贵的客人,那我和老郭算什么?”历山川笑着道,“亏得我和老郭这么照顾你生意,这么快你又转头靠到林书记的码头上去了。”

听了历山川的话,屋里几人都“呵呵”笑了起来。无形之中倒是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就在几人聊天的功夫,炭炉上的水壶里的水业已沸腾。其中一名跪坐的女子拿起桌上的茶具,像屋内的几人介绍道:“茶是至清至洁、天地孕育的灵物,泡茶所需要的器皿也必须至清至洁。这是一套白瓷茶具,产自江西景德镇,瓷质质地坚硬,致密度高而吸水性低,是当今茶具中得佼佼者。这套茶具包括茶壶、茶船、盖碗、茶杯、杯托,我们用开水对茶具进行烫洗,是茶杯冰清玉洁、一尘不染,这叫‘冰心去凡尘’。”

一名女人清洗桌上的茶杯,另一位女人确实拿起桌上的茶叶,递给了林志天,道:“请各位领导观茶。”

林志天接过女子递过来的精致茶筒。只见茸芽细嫩,色泽翠绿,放到鼻端轻嗅,清新馥郁、略带微微的熟栗香气息。林志天微微点头,将茶筒交给了身边的历山川,历山川和郭建勇两人也有样学样的品评了一番。茶筒交到了赵黎明手上。

林志天看赵黎明小心翼翼的捧着手里的茶筒,满脸的迷恋之意,似乎是有些不舍。想来这茶应该是有些来历,要不然不至于让他如此留恋。林志天试探着问道:“赵老板,你这茶看上去似乎是有些来历。”

“林书记,您太客气了,您称呼我小赵就可以了。”说着,赵黎明将手里的茶筒递给了泡茶的女人,道“不瞒几位领导,这茶确实有些来历。这茶是崂山绿茶中得精品,虽说像这种野生茶树,因为生存环境的缘故,数量不多,却也不至于成为无价之宝。可是我手中这种茶叶却不是山野之中的普通茶树所产,乃是一株被雷劈过的茶树上所产。这株茶树被雷劈过之后,似乎产生了变异,内中只有一股难以言明的飘渺仙韵,与其他相同茶树上所采的茶叶截然不同。故老相传,像这样的茶树采下的绿茶,人们称呼它为神仙茶,据说只是闻上一闻,也能让人神清气爽,舌口生津,还能排毒养颜,益寿延年。”

“而那株被雷劈过的野生茶树,只剩下半边还活着,每年能够产出的顶尖茶叶,不过二三两的样子,一般人能够弄到的,都是临近那株茶树附近人工栽种的茶树所产,已经是千金难求了,而且真假莫辨。何况是真正的神仙茶。”赵黎明长嘘一口气,接着道:“我以前在部队服役的时候,跟随过一位军中的老首长,因为特殊的原因吧。这位老首长知道我喜欢喝茶,就送了这么点茶叶给我。在我手里已经有不少的年头了。今天难得林书记大驾光临,拿出来让几位领导品评。”

神仙茶!这样的茶叶别说喝了,简直闻所未闻。屋内的几人都被赵黎明的一番话所震惊,心头更是好奇,不知道这神仙茶泡出来是什么样的滋味,是不是真的像赵黎明说的那么神奇。

两位泡茶的女人将茶叶从茶筒中用茶匙依次放入每个瓷杯中,其中一位开口道:“几位领导,苏东坡有诗云:戏作小诗君勿笑,从来佳茗似佳人。他把茶比喻成让人一见倾心的佳人,这叫做‘清官迎佳人’。”

接着,其中一个女人拿起炭炉上的水壶,向每个杯子注入少量的热水,另一个女人接着道:“好的茶叶外观嫩如莲心,清乾隆皇帝曾把茶叶称为‘润心莲’。在冲泡茶叶之前先向杯中注入少量热水,润泽茶芽,有利于茶叶内含成分均匀的泡出,我们称之为‘甘露润莲心’。”

“接下来是凤凰三点头,冲泡绿茶是讲究高冲水,在冲水时水壶要有节奏的三起三落,好比凤凰在向各位领导再三点头致意,也表示我们对领导的尊敬。”说着,另一位女人果然高举起水壶,在向每个杯子注水时均是有节奏的三起三落,姿态优雅,看上去让人赏心悦目。

“在品茶之前,请各位领导先看茶舞,杯中的热水如春波荡漾,茶芽在热水中慢慢舒展,尖尖的茶芽如枪,碧绿的叶片如旗。水波晃动,茶芽在水中似乎是有了生命一样,随之起舞。”

片刻之后,一个女人双手端起茶杯依次递给递给了在座的几位。另一名女子依旧解释道:“让我们以茶为媒,传达对各位领导的敬意。”

林志天左手接过杯托,右手轻轻将杯盖掀开一条缝,从缝隙中轻嗅茶香。或许是这神仙茶确实是名不虚传,或许是因为赵黎明刚才的一番话所产生的心理暗示,林志天感觉茶香若兰似馨,扑鼻而来,回味隽永。林志天轻啜一口,让茶水在口腔内稍作停留,用力吸气,使茶水在舌面流动,以便茶水和味蕾充分接触,轻轻闭上嘴巴,只觉味感醇厚浓郁,芳气弥漫于唇齿之间。

瓷杯内的茶水本就只有两三口,虽是慢饮,可也很快告罄。众人将茶杯重新放回到桌上,其中一个又开口道:“茶味人生细品味。人们认为一杯茶中有人生百味,有的人‘啜苦可励志’,有的人‘咽甘思报国’,无论茶是苦涩、甘鲜还是平和、醇厚,从一杯茶中都会有很多的感悟和联想,品茶重在品味。”

两个女人将桌上的茶具收拾干净,然后向屋内的几人鞠躬致敬后离开。

第二十九章 :历山川投诚 林志天定计(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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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黎明知道历山川他们有事要谈,陪着聊了几句之后也就起身告辞离开。[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看着赵黎明离开将包厢的门给关上,历山川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扔给了郭建勇一只,自己点上一支,这才笑着对林志天道:“林书记,我知道您不抽烟,可是我和老郭都是老烟枪,一会不抽烟就憋的难受,你不要见怪。”

林志天摆摆手,笑着道:“怎么会,其实我以前抽烟抽得挺凶的,后来女儿带着外孙女时常住在回家,外孙女喜欢和我呆在一起,为了小孩子的健康么,慢慢的我也就把烟给戒了。”

历山川重重的吸了口烟,长叹口气道:“林书记,实不相瞒。提到您的女儿和外孙女我就觉得非常惭愧。您刚调到我们曲阳市,就发生了金店劫案这么恶劣的事件,还让林静和彤彤跟着受到惊吓。每每想到此事都让我和老郭心生愧疚。这是我们公安系统工作的失误,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到位!我要向您做检讨啊。”

郭建勇也在旁边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这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看来社会治安问题必须要常抓不懈!不过好在吉人自有天相,万幸林静女士和小彤彤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要不然我和老历真是万死不足以辞其咎。”

林志天暗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如此的费劲心思,还是想消除我心里对他们的芥蒂。虽然他心里觉得历山川有小题大做之嫌,但历山川的态度是端正的。林志天也看得出历山川似乎是真的担心自己会在揪住这件事情不放。可是自己并没有释放出什么强烈的想要怪罪什么人的意思?历山川又为什么会如此的诚惶诚恐呢?

“历局长,郭政委,你们两个想的太多了。”林志天微笑着安抚道:“这种事情是谁也无法预料的,不过你们两位如果把这件事作为契机,对曲阳市的治安状况进行大力整顿,作为纪委书记我是全力支持。但是如果你们因为这件案子涉及到我的家人而一直心有余悸,担心我的报复。那你们两个也太小看我林某人了。”

“不是不是,”历山川连忙摆手,道:“林书记,你误会我们两个了。我们知道您大人有大量,不会我们计较,使我们自己心里过意不去。”说到这里,历山川似乎咬咬牙,长叹一声道:“算了,有话我就直说了,就不再给林书记您绕圈子了。”

历山川将手里的烟蒂摁在烟灰缸里,重重的捻了几圈,道:“林书记你知道我是部队干部出身,但是你不知道我当兵的时候在那支部队服役。”

林志天不知道历山川突然提到这件事什么意思,也不好妄自揣摩,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静待历山川的下文。

“说起来我和林书记也算是有些渊源,我年轻时服役的部队的首长就是您的亲家,秦泰秦军长。当时我只是军部一名普通干事……”

“什么,你曾经是秦泰手下的兵?”林志天不禁惊呼出声,不过瞬间心里的迷惑更甚。别说曲阳,即使是东山省,知道他和秦泰关系的人也寥寥无几,这历山川却是如何得知。难道这历山川背后也有别的背景,林志天皱着眉头问道:“你知道我和秦泰的关系?”

历山川看见林志天的反应,心道自己果然没有认错人,于是重重的点点头,郑重的道:“不错,我知道你和老首长的关系?”

林志天目光流转,疑惑的问道:“不可能啊,知道我和秦泰关系的,整个东山省都寥寥可数,你怎么可能知道?”

历山川苦笑着道:“林书记,您就不用胡乱猜疑了。其实说到底我只是以前在老首长那里见过令援一次,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可是作为英杰的妻子,再加上令媛的风姿,让我印象深刻。所以,后来再次在警局见到令援,我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端坐在一旁的郭建勇听到历山川提到秦泰的名字,心里陡然一紧。虽然他只是一个处级干部,可对于秦泰这个名字也绝不陌生。秦泰,中央候补委员,中组部副部长,堂堂一国的吏部侍郎。或许攀上如此高位还不让人心惊,可是秦泰的年纪比他大不了几岁,现在也还不过五十,在如此年纪就能攀上如此高位,如果中央不出现什么剧烈的政治变动,恐怕秦泰入主政治局甚至是成为九大委员也指日可期。最重要的是秦泰的父亲,秦老。那可是绝对的开国元勋,那是真正跟着太祖起家的老革命、老战士,不管在多么困难的时候,一直坚定不移的站在太祖身边,是太祖最为倚重的干部之一。建国几十年来,一直是党和国家最重要的领导人之一,虽然在十年浩劫时期,也是屡遭迫害,但拨乱反正之后,秦老和其背后的政治力量,为当时一号首长的顺利接任和施政方针给予了全力的支持,被一号首长称为党内最具有前瞻性的老干部。虽然说近几年因为身体的原因已经退隐,但秦老个人的崇高威望和背后秦系庞大的政治力量,也是华夏政坛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

咋闻坐在对面的林志天竟然和秦泰是亲家关系,林静是秦泰的儿媳妇,那么彤彤就是秦泰的孙女。想到这些,郭建勇后背不禁一阵发寒。万幸万幸她们两个没有出事,如果万一她们母女两人有什么三长两短,谁来承受秦泰的怒火,更何况秦泰背后还有秦老。不要说他和历山川两个,就是市委书记罗建文和省委书记丁一鸣,恐怕仕途之路也要仅止于此了。

怪不得历山川这几天如此的焦躁,远不像他平时那么沉稳,原来这件金店劫案竟然牵扯到了如此的通天人物。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不过他也没想到历山川竟然还和秦泰有如此的关系,两人近十年的交情,他竟然现在也才知道历山川背后还有如此硬的背景。难怪历山川能从基层的普通派出所副所长,十年时间一步一个台阶稳稳当当的走到市局局长的位置。

好在自己一向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一向唯他马首是瞻。想必历山川也对自己的印象非常之好,这才没有抛开他独自一人来见林志天。对这件事,郭建勇必须要承历山川的情。想来这一次拉着他来见林志天,这是要把自己捆绑在一起,投向林志天的码头。如果自己能入了林志天的法眼,紧跟在他的身后,有了林志天和他背后的靠山支持,那以后自己的仕途之路是不是会变得一路坦途。想到这些,郭建勇一时间心情竟有些激动。但看到谈性正浓的历山川和林志天,只能勉强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故作平静的看着两人。

第三十章 :历山川投诚 林志天定计(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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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瞒林书记,当年在部队的时候我可没少挨首长的训斥,可是说起来也奇怪,首长越是骂的厉害,心里反而越是高兴。转业这么多年,再想聆听首长的训斥也成为了一种奢求。”历山川感叹道。[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是啊,现在的他也离开了部队,掌一国之吏治,自然不能再像军队里一样肆无忌惮。我想秦老之所以让他进入中组部,恐怕也是想好好打磨一下他的棱角。”虽然因为女儿女婿的原因,林志天对自己的这位亲家有很大的意见。可是就事论事,他不得不承认秦泰从军队到政坛这个转身确实漂亮,而且还能很快的适应新的角色,让他不得不心生佩服。

“唉!英杰和令援结婚的时候,我们几个战友都没有得到消息,后来英杰就……,可惜天妒英才。”

“不谈这些伤心的事情。”林志天似乎不愿意提起那些伤心事,打断了历山川的话。

郭建勇从两人的对话里早就听出了林志天和秦泰的亲家关系,也听出了英杰应该是林志天的女婿。可是似乎提到英杰这个人的时候两个人的语气就显的特别沉重,似乎这个名字有什么禁忌,想来这个叫英杰的一定出了什么事。看着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既然关系已经挑明,那么想必林志天也能隐约明白老历的意思了。这个时候不宜再深谈了,他忙开口转移话题,笑着道,“林书记,您来到我们曲阳市也有一段时间了,对曲阳市的感觉怎么样?”

历山川也看出林志天神情悲伤,也暗道自己太过心急,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着说着就说到这件事上了。这不是揭他林志天心里的伤疤么。幸好,郭建勇及时的将话题转移,果然不愧是和自己在一起呆了这么久的搭档。

林志天本就不像谈秦英杰的问题,既然郭建勇转移话题,他自然顺水推舟,苦笑着摇摇头,道:“既然老历和秦泰还有这层关系,那么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怕告诉两位。”林志天长叹口气,接着道:“自从我从省委来到曲阳之后,感觉工作方面真的是千头万绪,复杂的超出我的想象。想必两位都知道了,单单项北京一案就让我有点焦头烂额的感觉。”

郭建勇和历山川对视一眼,郭建勇试探着问道:“项北京一案我也听说了,不是证据确凿么,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如果真的像老郭你想的那样就好了,可是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沈扬眉想必两位都很熟悉了吧,金店劫案挺身而出勇擒劫匪的那个小伙子?”

“怎么,他也和这件案子有关系?”郭建勇惊讶的问。

“岂止是有关系那么简单,他在担任加梁县县委办副主任之前,曾经长期担任项北京的秘书。他向我透露了不少的项北京一案的内幕。复杂程度超出我的想象。”

郭建勇听了林志天的话,略略思衬,沉声道:“如果林书记真的对项北京一案有疑问的话,我和老历倒是可以帮帮林书记。”

历山川和林志天的眼睛同时一亮,历山川明白即使他曾经是秦泰手下的兵,可是毕竟那是十几年之前的事情了。纵然还有些香火缘,可像他历山川这样和秦泰有些香火缘的干部,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现在已经贵为中组部副部长的秦泰,能记住他的名字就已经不错了,秦泰现在考虑问题的角度的角度已经不局限于一城一地,而是关注大局。所以,历山川在秦泰眼里也只是一个简单的符号而已。想靠上秦泰的关系,已经是千难万难。好在他现在有了天大的机遇,秦泰的亲家竟然会到曲阳来执政,这可是天然的联系纽带,如果能借此进一步拉近和秦泰的关系那是最好不过。即使不成,可是林志天也是市委常委纪委书记,在曲阳也是大权在握的人物。而且后面还有秦泰这样的靠山,想必用不了几年,林志天就能一飞冲天。现在靠上林志天也不失为一个极为明智的选择。这几天历山川经过深思熟虑,早就将这件事前前后后考虑了个清楚,此事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他才拉上郭建勇宴请林志天。想踏上林志天的船,首要的问题就是要拿出够分量的投名状,他正愁着找不到机会,没想到机遇自己送上了门。

历山川急切的道:“老郭,别卖什么关子了。我们多年的朋友,带着你来见林书记就没把你当外人,你既然知道了我和林书记的关系,也知道林书记现在面临的困局,如果有什么我们能帮上林书记的,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快说快说。”

“老历,你先别着急,”郭建勇掏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一口,道:“市局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葛海滨,我知道他和项北京两个人关系匪浅,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两人有什么关系,可是我不止一次的见过项北京和葛海滨两人在一起小酌。况且葛海滨虽然能力很强,可是他那臭脾气,如果不是背后有项北京的帮助,他哪能入得了老尚的法眼,还不是项北京帮着他走通了老尚的门路。这才让葛海滨得以一步步走上了副队长的宝座。前一段日子,项北京家的小子,在市里犯了些事,还是葛海滨帮着捞了出去。如果林书记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旁敲侧击从葛海滨哪里打探些消息。”

历山川知道郭建勇嘴里的老尚是局里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尚长伟,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性格很不讨人喜,要不是尚长伟背后站着市政法委书记廖添丁,历山川也有几分忌惮,早调整他到下面分局任局长去了。葛海滨倒是局里刑侦方面的一把能手,历山川对他印象不错,可是由于他一直当葛海滨是尚长伟的心腹,恨屋及乌之下,对他也就没有太多的关注。没想到葛海滨和项北京还有这么一重关系。

林志天看了看郭建勇,暗叹不愧是混迹官场的老油子,单单从“有需要”三个字就能品出几分不同的味道。什么叫有需要,这是在试探他的态度,如果自己倾向于将项北京定罪,那么已经是证据确凿,自然无需另生枝节。如果自己倾向于查清项北京一案的真相,自然是需要其他有利于项北京的证据。这是用另一种方式在试探自己的态度。不过林志天也是暗自欣喜,这也算是意料之外的收获了。没想到他正犯愁如何才能让葛海滨投向自己,谁料到峰回路转,不但解决了葛海滨的问题,就连历山川和郭建勇也投向了他。

林志天确实想查清项北京一案的真相,即使没有沈扬眉的原因,作为一市的纪委书记,他也不想肆意的被人愚弄,让人拎出来当枪使。无关其它,只是单单维护自己纪委书记的尊严。

“实不相瞒,对于项北京一案我确实是感觉有点束手束脚,很多事情都被蒙在鼓里。如果能得到两位的帮助,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林志天也不矫情,既然两人现在已经知道了他和秦泰的关系,恐怕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而项北京一案如果有市局的一二把手鼎力相助对,相信很快就能发现些端倪,到时候他也就进退自如,完全不会现在这么被动。

对于历、郭二人,能帮助林志天办事,当然是求之不得。即使没有林志天背后的秦泰,单单交好林志天市委副书记市委常委,也对二人有百利而无一害。

第三十一章 :历山川投诚 林志天定计(七)

ps:照例吐槽几句,今天这更有些晚,明天的一更估计还是这个时间!过年了么,事情特别多,没办法,理解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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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林志天重重的扣上电话,双目中不禁充满了熊熊的火焰!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就在刚才,林志天接到了市委副书记李大力的电话,双方略作寒暄之后李大力就直奔主题,再次代表市委表示了对项北京一案的关心,责成纪委应该加快对项北京一案的调查。隐晦的提出纪委的工作的就应该雷厉风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拖拖拉拉、犹犹豫豫,明明证据确凿、简简单单的一件案子,却迟迟不能定案,影响到很多同志的工作不能正常开展。

李大力的语气虽然很是客气,可是仔细斟酌,字字句句都是对纪委工作的不满,对林志天工作能力的怀疑,丝毫没有给林志天留什么颜面。

偏偏李大力是以市委的名义打来的电话,虽然林志天一再腹诽你李大力什么时候能代表市委了。可是,也只能在心里发发牢骚,虽然大家同为副书记,可李大力在曲阳市的党内排名要比林志天高,说是半个上级也不为过。

林志天慢慢踱步走到窗边,打开半扇窗户,微微的寒意让心里的怒火稍稍平息。他不清楚庄林昨天究竟对李大力讲了什么,更不见庄林主动就昨天的事来向他做汇报。但是,听李大力话里话外的意思,庄林也似乎对他迟迟对项北京一案不能决断也有些微词。他明白庄林现在立功心切,毕竟监察一科科长的位置空悬,对最有可能继任这个位置的庄林而言,看的见却吃不着着实的难受。他急于将项北京一案办成铁案,以期利用这件案子,来增加他手里的筹码。毕竟现在林志天态度暧昧,庄林应该感觉出林志天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太好。如果他不能乘林志天立足未稳,暂时还不能掌控纪委的大权的时候尽快的升任到科长的位置上。等林志天捋顺了纪委内部的关系,真正掌握了纪委的话语权,到时候他可能真的要靠边站了。这些林志天都能想象得到!

林志天也深知项北京一案实在是不宜再拖,李大力之所以今天这底气这么足,背后隐隐约约有市委书记罗建文的影子。如果没有罗建文的授意,想必李大力也不敢如此的咄咄逼人。看来,罗建文是通过李大力来给他下了最后通缉。林志天可以不硬顶着来自李大力那一面的压力,可是如果罗建文对自己有了意见,以后自己在曲阳的话语权恐怕就会被削弱到极点,他这个纪委书记恐怕靠边站了。要知道罗建文的强势在省委他就有听说。

想到这里,林志天重新走回办公桌前,俯下身从抽屉里拿出了厚厚的一叠材料。这是纪委收集的关于项北京一案的所有证据。其中有纪委几次对项北京问询的记录,有对水泥厂财务科副科长刘敏和水泥厂厂长周宇的调查材料和举报证词,有对项北京专职秘书张健的调查报告,有加梁县加梁镇党委书记梁家辉的证词,有以项北京名义在市人民银行开的账户,账户中有五十几万的巨款。可以说,这些材料完全可以把项北京送进监狱。

当然在林志天这位老纪检的眼里,这些证据也并非没有疑点。其中最让他怀疑的就是刘敏的证词,虽然她自承是项北京的情人,可是除了几张刘敏和项北京的合影,刘敏提供不出其它的证据。林志天将这几张相片拿在手里,仔细的端详着,合影中项北京穿着白色的衬衣,微微颔着下巴,不论几张照片上两人的相对位置如何变化,项北京的眼神都落在刘敏的身上。可是仅凭这几张照片,想要证明项北京和刘敏之间存在情人关系有些困难。但是项北京秘书张健有言之凿凿的称确有其事,并且项北京曾不止一次让他出面提点周宇要对刘敏加以照顾。

记得他在拿出这些照片给项北京看的时候,项北京虽然一再强调这只是普通的工作照,但神色非常尴尬,凭借林志天的经验,项北京或许对刘敏存在觊觎之心。这一点,想必项北京也是十分清楚,要不然不可能一提起刘敏,他的神色都会变得如此不自然。

虽然凭这些照片很难证明项北京和刘敏之间存在的情人关系,但是刘敏的证词非常关键,只因为刘敏这重要的一环,联系其它的证据就可以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足以让项北京万劫不复。

如果一切都如沈扬眉告诉他的,是王德才设局陷害项北京,王德才才是县水泥厂背后的黑手,最大的蛀虫,项北京对县水泥厂的改制触动了王德才的利益,甚至是已经发现了县水泥厂存在的问题,只是问题暂时还没有涉及到王德才身上。但是老奸巨猾的王德才早就走了一步暗棋,提前将张健招致麾下,恐怕正是张健的通风报信才让王德才看出了风向不对,这才先下手为强,设局陷害项北京,将水泥厂暴露出的问题全部推到了项北京身上。无疑沈扬眉的话更能取信于林志天。比起手里掌握的证据,林志天却是更相信沈扬眉的话。

要说做事,或许王德才远远不及项北京。可要说起玩弄阴谋诡计、官场权术,项北京给王德才提鞋都不配。王德才就这么几招散手,几乎就把项北京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可项北京犹自埋在鼓里,还不知道是谁要对付他。想到这里,林志天不禁暗自叹息,如果不是沈扬眉的出现,如果沈扬眉没有救过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自己是否会像现在这样慎重的对待项北京一案,会不会就按照王德才写好的剧本一步步走下去。

不能再这么被动了,既然自己相信沈扬眉,那么一切就按照和沈扬眉制定的计划展开调查,有了历山川和郭建勇的帮忙,本来是火中取栗的事情变得容易了很多,让自己又多了几分成功的把握,林志天暗暗握紧了拳头,暗自下定了决心,说不得就要冒险一次,总好过如此的被动。

想到这里,拿起桌上的电话,林志天拨了个号码。

“林书记,您好,我是监察二科的杜海宁。”

“杜主任,有没有时间,来往办公室一趟。”

“好的,林书记,我马上过去。”

很快,杜海宁就来到了林志天的办公室。杜海宁差不多有三十五六岁,脸窄长,白净,眼睛细长,一副眼镜似乎将犀利的眼神隐藏了起来,是那种将精明摆在脸上的人。

曲阳市纪委内设办公室、宣教调研室、党风廉政建设室、信访室、监察一科、监察二科、监察三科、案件审理室、执法监察一科、执法监察二科、纠风办共计11个职能室。11个职能部室共计科长、副主任二十几位,再加上三位纪委副书记,没有足够长的时间,没有一个逐渐了解的过程,林志天根本不可能掌握每一位干部的信息。

监察一科负责承办县区属市委管理的干部违法违纪案件和其他重要、复杂案件的调查核实工作,提出处理意见;了解掌握县区纪检监察办案工作情况,对县区纪检监察案件查办工作进行业务指导和督办检查;而监察二室负责承办市直各部门属市委管理的干部违纪违法案件和其他重要、复杂案件的调查核实工作,提出处理意见;了解掌握市直部门纪检监察办案工作情况,对市直各部门纪检监察案件查办工作进行业务指导和督办检查。

因为项北京一案属于监察一科职责范围内的案子,所以,林志天对监察一科各个部门的人员比较熟悉。对于纪委的其它的职能部门除了几位科长之外,下面的干部也只是在纪委内部扩大会议上见过几面,谈不上熟悉,更谈不上了解。杜海宁无疑就属于林志天根本不熟悉、不了解的干部,要不是因为沈扬眉的推荐,杜海宁在他的眼里也只是个符号而已。

林志天指着旁边的沙发让杜海宁坐下。杜海宁一边坐,一边打量着林志天的脸色。此时他的心里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作为纪委内部的干部,他深知林志天这一段时间一直因为项北京的案子忙的焦头烂额。他自家人知自家事,作为项北京党校的同学,虽然两人接触不多,可毕竟是同学关系,偶尔两人也相约聚一聚。项北京被纪委羁押后,他的爱人赵敏霞已经前前后后找了杜海宁十几次,希望他能给想想办法。

作为项北京的同学,两人虽然接触不多,但是杜海宁却是相信项北京是清白的,盖因他了解在项北京的性格,知道他是一个有抱负有想法的干部,有着对自己未来很好的规划,所以,他相信项北京不会为了眼前的小利而断送他的前途。但是,这件案子不在其管辖范围内,况且庄林又将整个监察一科经营的像铁桶一般,让他根本插不进手。

当然官场上也不存在秘密,案子的内幕多多少少他也了解一些,纪委掌握的所有的证据都对项北京极其不利,几乎已经是铁案。本来杜海宁都已经觉得项北京这次已经是在劫难逃。

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作为纪委一把手的林志天却迟迟没有下定决心结案。项北京的案子变的微妙起来,这让他的心里又有了些许的想法。于是他也慢慢的暗地里利用手头的资源调查这件案子,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可是他却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得知刘敏似乎和加梁镇党委书记梁家辉两人关系匪浅。

梁家辉是加梁县县委书记王德才手下的四大金刚之一,这些他曾经听项北京提起过。可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却听别人提起过似乎刘敏和梁家辉有着什么暧昧的关系,而且这种关系已经维持了很多年。刘敏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全是梁家辉在背后支持的原因。

作为一个优秀的纪检干部,他很快就发现了这条线索意味着什么。如果这条线索是真的,那么刘敏背后的秘密情人就是梁家辉而非项北京,刘敏的证词就存在问题。这里面绝对有不为人知的内幕。这个发现让他感到骇然,似乎项北京的案子的真相有着深深的黑幕。可是,给他提供这些材料的人也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证明梁家辉和刘敏的关系。

即使如此,这也是一条非常关键的线索,杜海宁也正在考虑是不是将自己发现的情况向林志天汇报,可是一时之间他也猜不出林志天的态度,如果贸然的向林志天进行汇报,林志天会怎么想,觉得他公器私用、公私不分,如果一旦给林志天留下不好的印象,自己的前途蒙上阴影不说,项北京的案子更是帮了倒忙。所以,这几天杜海宁也一直备受煎熬。就是在这种心神不宁的状态下,林志天突然找他,他的心情如何能平静的下来。

第三十二章 :历山川投诚 林志天定计(八)

ps:对不住各位了,实在是太忙了,只能更这么多了!

林志天拿起桌上的烟,看着杜海宁道:“杜科长,抽烟?”[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杜海宁连忙摆着手,赔笑道:“谢谢您林书记,只是这一段时间身体不太好,戒了戒了!”

“嗯!”林志天轻轻点点头,将烟重新放回桌上,面无表情的审视着杜海宁。

望着林志天凌厉的目光,杜海宁明显有些吃不住劲,不知道林志天目光里传达的什么意思。只能勉强抿着嘴角,努力让脸上保持着一丝丝难堪的笑容。

“不要紧张!杜科长,我只是有些问题想要找你了解一下。”林志天平静的道。

“是是,林书记,您称呼我小杜就可以了!有什么事情林书记您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似乎对杜海宁的态度颇为满意,林志天话锋一转,问道:“杜科长,你和项北京是党校的同学吧?”林志天决定开门见山,直接开口就问杜海宁和项北京的关系,要给杜海宁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啊!”果然像林志天预料的一般,杜海宁应该是没有想到林志天竟然清楚的知道他和项北京之间的关系,一时惊呼出声,“林书记,我是和项北京是党校的同学,可是,关于项北京的案子,一直都是由监察一科负责……”,杜海宁下意识的从沙发上站起身,忙不迭的解释着。

林志天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道“杜科长,不要紧张,坐下坐下,我就是随便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看林志天面色平静,杜海宁似乎也感觉到他的反应过于激烈。不由的面色泛红,但是又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对着林志天讪讪一笑,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

“杜科长,项北京是你党校的同学,想必你们私交甚笃,我想听听你对项北京这个人的看法,无需隐瞒什么,有话直说无妨。”

杜海宁虽然不知道林志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是既然林志天郑重其事的开口询问,他自然也不敢敷衍,稍稍理了理思路,道:“林书记,我和项北京是党校的同学不假,可是也谈不上私交甚笃。他这个人,太执拗,只要是他认准的事情,非要理出个一二三四来,我不说这种性格不好,可是在官场上,容易得罪人。而且他这个人还有点过于自信,说得难听点就是刚愎自用,这样的性格如果在单位是一把手还好,如果作为副手,很容易让上级心生不满。除去这些缺点,总体上来说我还是认为他这个人有能力、有想法、有一番干事情的决心和魄力。是一个难得的好干部。”

杜海宁对项北京的评价还算是比较客观,和沈扬眉说的差不多,让他心里暗暗点头。只是仅凭几句话,林志天还不至于相信杜海宁和项北京是一条心,还需要做进一步的试探。他呵呵笑了笑,道:“难得的好干部!你对他的评价可不低。听你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在为他鸣不平。”

杜海宁沉吟了片刻,暗自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以我对他的了解,我觉得他还不至于干出一些违法乱纪的事。”

“哼!”林志天重重的哼了一声,厉声道:“好干部,这就是你嘴里的好干部干的好事。不至于干出违法乱纪的事情,你看看这里都是些什么!杜科长,你可不能因私废公啊!”说着,林志天将桌上关于项北京一案的材料扔到了杜海宁的面前。

杜海宁一瞬间脸色灰白,茫然的坐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好。直到林志天将厚厚的一叠材料“啪”的一身扔到了他的面前,他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拿起了桌上的材料,打开之后迅速扫了两眼之后,瞬间又将材料紧紧的合上,抬起头慌张的道:“林书记,我和项北京……,我看这些东西合适么?”

“怎么,作为一个纪检干部,难道纪委最基本的保密纪律都守不住。连这点纪律性都没有,你这个监察二科的科长是怎么当上的!”林志天皱着眉头问道。

“不是不是,林书记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杜海宁忙摇着头解释着。林志天没有理会他,指了指他手里的材料,示意他赶快看。杜海宁这才静下心来,埋着头重新打开了手里的材料。

林志天见他看的入神,也没有催促他,一边喝水一边打量着他。

有林志天还在一旁等待,杜海宁自然不可能看的仔细,大致的翻看了一边,他总算对项北京的案子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

看着杜海宁将放下手里的卷宗,林志天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道:“怎么样,杜科长,你也是一个老纪检干部了。看了这些材料有什么想法没有?是不是还坚信项北京是无辜的?你现在是不是还坚信项北京没有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呢?”

“我……”杜海宁一时间哑口无言。他很清楚,纪委掌握的材料,几乎已经将项北京钉死了。即使项北京再怎么“狡辩抵赖”,拒不认罪,单凭这些证据就足以让他将牢底坐穿。

想到这里。杜海宁颓然的叹口气,摇了摇头,暗道老项啊老项,非是兄弟我不帮你,可是我真的是无能为力!

林志天将杜海宁的反应一一看在眼里,只不过他仍不打算放过杜海宁,追问道:“怎么,杜科长,对项北京失望了,对你的判断产生怀疑了?”

面对林志天一步步的逼问,杜海宁只能苦笑着道:“是啊!林书记,如果项北京一案真的如同我们掌握的情况一样,那么我们的接下来的工作也就简单很多了。”

“是么?”林志天微笑着道,“既然认定项北京乱搞男女关系、索贿受贿,按照惯例,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继续深挖项北京有没有更多的犯罪事实。”说到这里,林志天话锋一转,“杜科长,那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可以结案了。”

“结案……”杜海宁喃喃的道,似乎眼前有浮现了那个谈笑风生,满腔抱负的和他把酒言欢的项北京穿着一身囚服,无助的站在被告席上接受宣判的情景。可是冥冥中杜海宁总感觉项北京的一双眼睛却是恶狠狠的盯着他,似乎在质问他为何明明有了线索和疑点却埋在心里,没有为他伸张正义。算了!杜海宁暗自叹口气,同学一场,不管怎么样,总要为他说句公道话,就算为了求个心安也好。

想到这里,杜海宁重新抬起头,看着林志天的眼睛慎重的道:“林书记,我觉得结案还为时尚早!这件案子还需要慎重对待,我以我十几年的党龄保证,项北京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够了!”林志天出声打断了杜海宁的话,冷冷的道:“杜科长,我不需要你的保证,你也保证不了什么?我现在需要的是证据,如果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你有证据么?”

第三十三章 :历山川投诚 林志天定计(完)

“林书记,我……”杜海宁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他顾不上擦额头的汗水。抬头见林志天用眼睛一直盯着他,心里直发毛,战战兢兢的说:“林书记,我一直都坚信项北京是清白的。不瞒林书记您,我也曾经利用手里的资源查过这件案子。虽然没有掌握太多有用的证据,但是也发现了一些疑点。”

林志天见杜海宁总算端正了态度,不再顾左右而言它,总算吐露了内心真实的想法。这才点点头,开口道:“说说吧,都发现了什么疑点?”[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加梁县民间有种说法,加梁县县委书记王德才手下有四大金刚,他们分别是加梁县县委办主任唐思明,常务副县长李兆东,县财政科科长文质斌,加梁镇党委书记梁家辉。虽然只是民间传说,可是这四人无疑是王德才的嫡系。加梁县的水泥厂就坐落在加梁镇,加梁镇党委书记梁家辉也是水泥厂改制小组的副组长,同时他也是此案的关键证人。但是,我却发现他的话存在许多的疑点,我曾经听人提起过,刘敏和梁家辉两人关系暧昧,而且这种暧昧关系已经保持了很多年。所以,我有理由相信刘敏和梁家辉的证词存在问题。恐怕这刘敏真正的情人不是项北京而是梁家辉。”说到这杜海宁看了林志天一眼,“林书记,刘敏自称她是项北京的情人,可是除了那几张照片,并没有其他证据可以证明她的话。而就此事我曾经仔细的询问过项北京的妻子赵敏霞,赵敏霞信誓旦旦的表示这件事绝不可能。而且她还提供了非常重要的证据,据她说项北京曾经出过一场严重的车祸,虽然没有伤及性命,可是左肾受到了重创。自从车祸之后,一直受肾病的困扰,夫妻间的生活都受到了影响,怎么还会有心思去找其他的情人。她还拿出了不少项北京的病例记录,从而也佐证了她说的话。因此,我不相信项北京还能在外面找个情人。而且,我也曾经派人暗地里监视过林敏一段时间,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我发现刘敏和梁家辉两人关系匪浅,但是却没有掌握什么有力的证据。只是,我就在设想,会不会是项北京在水泥厂改制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问题,而这些问题和加梁镇的党委书记梁家辉有关,所以,梁家辉伙同刘敏和周宇共同炮制出了这些证据陷害项北京。”

听了杜海宁的推论,林志天不禁在心里击节称赞。可以说杜海宁和林志天以及沈扬眉的关于项北京一案的看法是一致的。都是看出了整个案件的关键集中到了刘敏身上。但是林志天因为手下没有信任的人,害怕打草惊蛇,一直不敢采取行动。而沈扬眉刚想采取些行动却阴差阳错的住进了医院。只有杜海宁采取了行动,而且还取得了一定的效果,最起码看到了刘敏和梁家辉交往甚密。他能通过这一线索推断出项北京是因为水泥厂的问题而被人陷害,实属不易。但是,限于杜海宁手里的权利有限,他的调查也只能到此为止。况且他恐怕做梦做梦也不会想到,陷害项北京的不是梁家辉,而是背后隐藏的更深的黑手王德才。

“你认识沈扬眉吧?”林志天问道。

话题的突然转移让杜海宁稍稍愣神,“沈扬眉……,这个名字怎么听上去这么熟悉。哦,想起来了,不就是那个在金店结案中勇擒劫匪的傻……小伙子么?”

“除了这个,你对他就没有其他的印象了?”林志天沉声问道。

“其他印象,”杜海宁皱起眉毛努力的想着沈扬眉这个名字,他也不过偶然在电视台的一档新闻节目中看到过关于金店劫案的新闻,面对持枪劫匪临危不惧挺身而出,当时他还跟妻子说这是个傻小子,惹得妻子老大的不快。不过接着新闻上报道这傻小子是个党员,而且还担任一个什么县的干部,因为当时他正忙着哄生气的老婆,就没有仔细听,只是在心里想着这小子因祸得福,恐怕以后要发达了。后来事情的发展也正如他猜测的那样,在市委大张旗鼓的宣传下,沈扬眉成了青年干部学习的榜样和楷模,头上顶了无数的光环。市委还掀起了学习沈扬眉的浪潮。对于混迹官场这么多年的老干部,他只不过晒然一笑,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场政治秀,根本就没往心里去。所以,今天咋一听林志天突然提了沈扬眉,他却始终想不起在以前曾经听过这个名字。只是林志天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他,难道他也和项北京一案有什么关系。

可是任凭杜海宁绞尽脑汁,始终想不起这个人和他有什么交集。

林志天见杜海宁苦思无果,就开口提醒道:“杜科长,沈扬眉现在任加梁县县委办的副主任,之前可是项北京的专职秘书……”

“什么,是他,”当听到林志天提到沈扬眉是项北京的专职秘书的时候,杜海宁眼睛一亮,脑子中模模糊糊有了印象,他忙开口道:“原来是他,以前倒是见过几面,他曾经跟着项北京来过我哪里,只是一直叫他小沈,却忘记了他的名字。”说完,杜海宁又不解的看着林志天,疑惑的问道:“怎么,林书记您也认识他?难道他也牵扯进了项北京的案子里面?”

“牵扯进去到不至于,只是……唉!一言难尽!”既然已经看出杜海宁确实是站在项北京的一边,且在他这么强硬的态度之下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想来杜海宁还是可以信任的。既然杜海宁通过了“考验”,林志天也就没再瞒他,当然这种事也瞒不住,相信很快就会有很多应该知道金店劫案内幕的人知道其中的内情。林志天也就一五一十详细的将沈扬眉的事情对杜海宁讲了一遍。当然沈扬眉对于项北京一案的推测内情林志天并没有讲出来,现在还不到讲出这些事情的时候。毕竟县委书记陷害县委副书记,兹事体大,即使他相信杜海宁,这种事情在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之前,根本不能告诉其他人,万一泄露出什么风声,完全可以掀起一场官场的风暴。

虽然林志天语气平静,可是杜海宁却是听的心惊肉跳。他没有想到除了他之外竟然还有人在为项北京上下奔走,偏偏这个人还阴差阳错的救了林志天的女儿和外孙女。让林志天欠了这么打一个人情,几乎是凭一己之力扭转了林志天对项北京一案的态度,这才让林志天对重新审视项北京一案。

最让他惊讶的却是沈扬眉向林志天推荐他参加项北京一案的调查。杜海宁想不出什么原因让沈扬眉抬出了自己,平白无故卖了他一个这么大的人情。两人完全根本完全没有什么交集,甚至如果不是林志天提醒,他根本就不记得沈扬眉这个人。为什么沈扬眉这么相信他,杜海宁完全摸不着头绪。或许,他真的应该去医院见一见这个神秘的年轻人。

第三十四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各方势力齐登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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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梁镇党委书记梁家辉这几天总觉得坐卧不宁、心神不定,尤其让他感到难受的是右眼皮时不时的总会跳上一阵,根据农村的老话,这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不由的让他心里一阵阵的嘀咕,莫不是真的会遭到什么厄运。[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特别是今天早晨,梁家辉刚刚在办公室里坐定,就听到窗外镇政府大院里传来了一阵阵刺耳的“嘎嘎”的声音。梁家辉透过出窗户正看到几只乌黑的乌鸦站在大院榕树上扯着嗓子叫唤,没来由的让他心里更是烦躁。一个电话将党政办公室的主任刘全叫了进来,吩咐了几句。刘全当即带着党政办的几个工作人员,连哄带吓的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几只乌鸦给赶走。

虽然乌鸦被赶走了,可是梁家辉坐在办公室里越琢磨心里越不是味道。这大早晨的就有乌鸦在门外叫唤,根据农村的习俗,这绝不是好兆头啊!听说陈河口有个陈瞎子,最擅长替人看命破灾,要不行找他去看看!正在他琢磨着这件事的可行性的时候。镇财政所的所长张全友敲开他办公室的门。

如果要说整个加梁镇最让他“喜欢”的人,除了张全友不做第二人选,因为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他需要钱,一个电话打过去,张全友绝对不会忤逆他,不管账面看上去多么困难,但张全友总能如数的拿出他所需要的钱来。但如果要在加梁镇找出一个他最讨厌的人,张全友也绝对名列榜首,盖因这张全友只要见了他,总是会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向他大吐苦水,镇里如何如何缺钱之类的话每每让他怒不可遏。所以,梁家辉对张全友是又爱又恨。

张全友进了他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梁家辉看着他一脸的倒霉相,就知道今天绝没有好,一定又是来向他哭穷来的。果然不出他所料,张全友先是一本正经的向他汇报了一阵财政所近期的工作情况。梁家辉耐着性子听了几句,很快,张全友就开始了诉苦,镇里小学的老师的工资已经拖欠几个月了,镇里工作人员今年的福利又该如何准备,水泥厂的贷款县农行又来催了,镇长王本善每天多少个电话打到他的办公室里,大有没钱就让他滚蛋的意思。反正嘴里翻来覆去不外乎两个字——缺钱!

梁家辉皱着眉头听了一阵,慢慢的心里的火气上涌,按捺不住心里的烦闷,梁家辉指着张全友就是劈头盖脸的训斥,要不是担心影响他一直努力树立的儒雅形象,梁家辉差点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

张全友已经看出了梁家辉今天心情不好,只好在心里暗叫倒霉。在吃了一通排头之后,张全友垂头丧气灰溜溜的离开了梁家辉的办公室。

梁家辉办公室里传出来的吼叫声本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在看到灰溜溜离开的张全友之后,镇政府里的一众人都知道了今天梁书记的心情很不好,得罪他的后果很严重。于是,本来平时热闹的镇政府大院顿时变得安静了许多。手里有外出工作的人一个个急匆匆的离开了大院,手头没有工作的人也都一个个煞有介事的拿出纸和笔装出一副忙碌样,伏案写写画画,就怕万一被梁书记看到他们无事可做,稀里糊涂的挨顿骂。

见今天梁家辉心情不好,党政办主任刘全两只小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朝着党委办办事员魏美丽使了个眼色。魏美丽心领神会,扭着细细的腰肢一步步走进了梁家辉的办公室。不过很快,魏美丽就撅着嘴满脸不高兴的退了出来。魏美丽朝着刘全摇了摇头,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刘全没想到连一向最能降得住梁家辉的魏美丽这一次也吃了瘪,心里不住的打鼓,搞不清楚梁家辉这一次到底为什么如此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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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梁家辉和镇长王本善陪着几个来加梁镇考察的企业家吃了顿饭。本来这些招商引资的工作都是由政府负责的,以前这些企业家也都是由王本善出面招待。可是近一段时间,市里、县里大谈改革开放招商引资,让梁家辉不得不对这项工作也开始重视起来,这才主动自降身份陪着这些人吃吃喝喝。

几个企业家似乎根本没把他这位镇党委书记放在眼里,在那里高谈阔论、大吹法螺,一个个俨然成了商场奇才,经济专家。其实梁家辉知道他们的身份不外乎就是一些半路出家的半吊子生意人而已,说不定几年前还在土地里刨食。可是没有办法,现在是经济挂帅的时代,这些个腰包鼓鼓的财神爷他还真不敢得罪,只好陪着笑随声附和,只是心里却想着只要你们在我这里投资建厂,到时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由于中午多喝了几杯,饭后梁家辉在办公室的休息间里睡了大半个下午,醒来后还有点头晕脑胀,喝了几杯水,稍稍休息了一会,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下班的点。

刘全敲门走了进来,询问他晚上是不是有什么安排。如果没有其他安排,有几家有心要收购水泥厂的企业负责人晚上想宴请梁书记。

不提水泥厂还好,提到水泥厂梁家辉气就不打一处来。好好的一家水泥厂,让周宇那小子短短的几年时间差不多给败光了,不但给他留下了一个烫手的热山芋,而且还欠了银行一大笔的贷款。虽然他也从中得了些好处,可是那都是别人捞剩下的残羹冷炙。

现在水泥厂成了一副烂摊子,周宇拍拍屁股跑的不见了影子。县里看水泥厂的破败已无法挽回,一纸公文将水泥厂交给了镇代管。县里推得一干二净,可就苦了他梁家辉,水泥厂的工人隔三岔五就来镇里闹上一通。想到这些,梁家辉又忍不住在心里骂起了周宇,他*的,要不是你有个好姐姐,上了王德才的床,谁他*的知道你是哪根葱。

除了骂周宇,梁家辉在心里腹诽县委副书记项北京是个傻子。就为了这个水泥厂,连他都折了进去,现在还在纪委羁押着呢。虽然还没有听到确切的消息,但是梁家辉知道王德才的手段,知道这一次项北京多半是凶多吉少。项北京这个傻子,王德才多次明里暗里提醒他水泥厂的问题比较复杂,既然久查不清,就不要纠缠下去,保证改制成功才是关键。就连梁家辉都听出了王德才的话外之音,可是项北京这个笨蛋,非要将水泥厂的问题搞清楚。现在好了,逼得王德才不得不铤而走险,把项北京送进了纪委。就连自己也被牵扯了进去,不得按照王德才的计划做了伪证,在纪委哪里挂了号。

虽然他梁家辉自知不是什么两袖清风的干部,多多少少的也捞了不少。可是那都是小事,不值得纪委的人较真。可是他心里明白这一次真的不同以往,作伪证陷害自己的上级,不但遭人忌讳而且这是赤裸裸的犯罪行为。恨只恨自己管不住下半身的那二两肉,背着老婆在外面找了刘敏这个小狐狸精。没想到刘敏上了他的床之后,本来清纯天真的小姑娘摇身一变成了野心勃勃的强势女人,吵吵嚷嚷非要干出一番事业,梁家辉没办法,这才费尽心思的将她安排进了水泥厂,谁能想到刘敏竟然伙同周宇将好好的一个水泥厂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在王德才的强势威逼和刘敏的苦苦哀求之下,梁家辉实在没办法,这才在纪委的人调查项北京的时候做了伪证。现在想起来让他后悔不迭。可是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船,他知道他的未来已经和王德才紧紧的绑在了一起。只希望这一次王德才还能像以前一样,将项北京一棒子打死。要不然,一旦项北京的案子出现了什么意外。王德才有着通天的背景或许能侥幸过关,他们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绝对谁逃脱不了吃牢饭的命运。

这一阵子让他忐忑不安也因为如此,他知道项北京的案子已经证据确凿,按照纪委办事的程序,这件案子早该进入检察院提起检控的程序。可是奇怪的是这一次纪委却迟迟没有结果,一直在拖着。不但是他,就连王德才那个老狐狸都有些坐不住了,这一段时间往市里跑得那个勤快。自然是想方设法的探听消息去了。

自从将项北京送进纪委之后,梁家辉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休息好,天天晚上噩梦连连,不是梦到项北京一案东窗事发,自己因为做了伪证而铛锒入狱,就是梦见项北京化作厉鬼来找他索命。而这一切,归根究底的就是因为水泥厂改制。

所以一听到刘全又提起水泥厂的事情,不由得让他火冒三丈。冷冷的丢下一句“没空”,梁家辉就想离开。可是又想了一阵,他又吩咐刘全道:“你去联系一下周宇,让周宇先和他们谈谈,实在是找不到他,就去找王镇长,让王镇长出面接待一下,我还有事,今天晚上要去县里一趟。好了,就这样吧。晚上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就不要打搅我了。”说完,扔下刘全,梁家辉夹着手包匆匆的下了楼。

司机小邹早就将镇政府的那辆桑塔纳停在门口,这辆桑塔纳还是一年前水泥厂送给镇党委的,钻进车里,车缓缓而行。梁家辉坐在副驾驶座上,眯着眼睛想了一阵,这才苦笑着摇了摇头,拿出了手包里的电话拨通了县财政局局长文质斌的电话号码。

虽说今天上午他将哭穷的张全友狠狠的训了一顿,可是该做的工作还要做,想来镇里可能真的没钱了,要不然张全友不会闹到他的办公室来。无论如何想要从县里要点钱出来。想到这里梁家辉就是一阵头疼,文质斌那是什么人,他*的不见点好处他能轻易的松口。果不其然,电话里文质斌客气非常,可是当梁家辉说出他的目的之后,文质斌的口风立刻转变,决口不提工作上的事,只说几人好久没聚了,今天既然他有时间,不如在一起坐一坐。梁家辉知道文质斌醉翁之意,自然是笑着连声答应。

挂上电话,梁家辉重重的靠在座椅靠背上,拿出一根烟点上,这个老狐狸,他妈的不见兔子不撒鹰。打开手包看了看包里一叠厚厚的钞票,这一次恐怕又要大出血了。

只是他和司机小邹都没有发现,就在他们车后,有一辆黑色的吉普车远远的跟在后面。

第三十五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各方势力齐登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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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满堂”大酒店是加梁县几家高档的集饮食、娱乐一体的消费场所。酒店的老板叫徐曼丽,是加梁县出名的女强人,尤其当这位女强人还是个美女时,更是惹人关注!说起这徐曼丽,她的经历也颇富传奇色彩。她原来是加梁县财政局的一名临时工,在县财政局干了几年后勤工作,就在县局马上要解决她的编制的时候却突然从县局辞职了。此后不久,二十几岁正值妙龄的徐曼丽很快就嫁给了快四十岁、死了老婆的瘸子李元。[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这件事让加梁县的人纷纷啧啧称奇,不知道这徐曼丽怎么就猪油蒙了心,竟然委身嫁给了不闻一名的李瘸子呢?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而徐曼丽反常行为的背后自然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徐曼丽和李元结婚不久,徐曼丽就生下了一个千金。孩子出生之后,有心人这么掐指一算,这才发现孩子出生的日子不对。按说应该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可是徐曼丽和李元明明才结婚八个月,这孩子出生的可就有些蹊跷了。当然,徐曼丽也有未婚先孕或者是早产的可能!可是正所谓人心险恶,人们总是习惯性的恶意揣摩一件事。于是很快,各种各样关于徐曼丽和人有奸情的谣言就传的沸沸扬扬,街知巷闻。事情的后续发展也证实了人们恶意的猜测,因为孩子出生不久,徐曼丽就和李元办理了离婚手续,这下子整个县里都炸了锅,人们都在纷纷猜测徐曼丽背后的男人是谁。谣言牵扯进去了不少加梁县的有钱有势的人,可是毕竟谁也没亲眼见过徐曼丽和哪个男人有过亲密的交往,这件事慢慢的也就变的无疾而终。人们很快就寻找到了新的可供谈论的话题。

虽然徐曼丽瞒住了绝大多数的人,可是在加梁县的一个小圈子里,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其实早在徐曼丽在财政局上班时就已经成了当时时任财政局副局长文质斌的情人。后来财政局的老局长退休,文质斌和财政局的另外两个副局长为了局长的宝座闹得鸡飞狗跳。甚至有一位知悉文质斌和徐曼丽关系的副局长向市纪委写了一份举报信。这份举报信最终辗转落到了王德才手里,王德才为此大发雷霆,将文质斌叫到县委狠狠的骂了一顿,最后给了文质斌两个选择。一是解决徐曼丽的编制问题,两人仍保持这种关系,但文质斌仍然还干他的副局长,第二个选择就是要徐曼丽从财政局辞职,文质斌升任财政局局长。毕竟王德才不能容忍一县财政局局长公然在财政局发展情人,文质斌不怕什么影响,可是他王德才还要面子。

文质斌自然知道孰重孰轻,就此徐曼丽黯然从财政局辞职,文质斌才得以顺利的接任财政局局长一职。只是,徐曼丽从财政局辞职后,文质斌更是有恃无恐,一来二去徐曼丽居然怀孕了。这下子轮到文质斌不淡定了,无论他好说歹徐曼丽却是死活不同意去医院流产。这年头谁家的姑娘如果未婚先孕,甚至是生下私生子,绝对会成为千夫所指的对象,一家人都跟着抬不起头来。文质斌虽然是个混蛋,可是徐曼丽肚子里的孩子终究是他的,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自己的孩子背负着这么沉重的枷锁,况且他对徐曼丽也是感情颇深,他的局长职位也是牺牲了徐曼丽的前途换来的。最后,文质斌被逼无奈,急中生智,倒是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文质斌有一个远房的亲戚,就是瘸子李元,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他的老婆前几年因病去世,也没有孩子,只留下了他孤身一人。还是文质斌看在他身世可怜的份上,出面给他安排了一个在县长途客运站卖书卖报的工作。文质斌首先做通了徐曼丽的工作,然后有联系了李元,将情况这么一说,李元倒也是个感恩的人,感激文质斌平日里对他照顾有加,自然是满口答应。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很快,文质斌安排了一场假婚礼,让徐曼丽嫁给了老实巴交的瘸子李元。虽然徐曼丽的家人纷纷反对,可是徐曼丽将已经怀孕的事情说出来之后,家里人立刻偃旗息鼓沉默下来,只能无奈的答应了这件婚事。婚后不久,徐曼丽就给文质斌生下了一个女儿。见女儿已经平安降生,文质斌出面给了李元一笔钱,李元也就按照此前和文质斌的约定和徐曼丽办理了离婚手续。

徐曼丽从财政局辞职后没有了经济来源,文质斌总不能每日的接济她们,虽然他有这个能力,可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策。为此,文质斌费劲心思,出面给徐曼丽从县农行贷了一部分款将原县百货大楼租了下来,搞了个“金玉满堂”大酒店,并指定为县财政局定点接待酒店。

没想到徐曼丽还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扔下了只有几个月大的女儿,孤身一人去了南方,考察了不少南方的酒店。回来之后将酒店大肆改造,一楼二楼是餐饮,三楼是歌舞、卡拉ok厅,四楼是按摩洗脚城。在文质斌这位加梁县财神爷的支撑下,再加上徐曼丽笼络人的手段,酒店的生意红火自然不必多提。基本进出的是县里各行局、乡镇的干部,还有文质斌的一帮狐朋狗友,“金玉满堂”赚了个盆满钵满,不但很快还清了贷款,徐曼丽还一跃而成了加梁县著名的企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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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辉自然是酒店的熟客,刚下了车,就有熟悉他的侍者招呼他进了酒店。门口的迎宾小姐衣者鲜艳的红旗袍,操着一口加梁县普通话鞠躬说:“欢迎光临”,梁家辉的眼睛在一众迎宾小姐裸露在外的白嫩大腿上一掠而过,心里不禁蠢蠢欲动。暗叹这徐曼丽果然是手段非凡,记得自己上次来的时候,酒店门口还没有这么一群人,不知道这徐曼丽又是从哪里学来的经验。看着这些个身姿曼妙的妙龄少女笑脸相迎,想必无论那个男人都会从内心里生出一种满足感。难怪这酒店的生意如此的红火,纵然背后有文质斌的支持,可是徐曼丽也是功不可没。

虽然心里有些蠢蠢欲动,不过心知还有正事要办,梁家辉并没有在门口多做停留,跟着酒店的侍者从专用电梯径直的上了四楼。

作为酒店背后的老板,文质斌自然在四楼有专用包厢。打开包厢的门,屋里业已是烟雾弥漫,梁家辉定睛一看,屋里倒是没有外人,县委办主任唐思明、常务副县长李兆东和文质斌,梁家辉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晦气。又是他们三个,老子的名声就是坏在你们这几个家伙手里。就是因为老子和你们几个走得近,才跟着你们被冠上四大金刚的坏名声。

不过没有办法,文质斌不提,县里的财神爷,又是县委书记王德才的心腹。没有王德才的首肯,甚至就连县长杨学军想从他那里掏些钱出来都有些困难,更不要说其他人了。所以,文质斌手里的职权甚至比几位副县长都大,轻易谁敢得罪他。

李兆东作为常务副县长,因为有了王德才的支持,已经渐渐架空了县长杨学军,俨然是政府隐形一把手。唐思明是县委办主任,更是王德才手下的第一心腹,为人阴损,颇有些狗头军师的派头,但却最得王德才的信任,这样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最是让人头痛。

梁家辉也知道加梁县里有人将他们四人称为王德才手下四大金刚,说实话梁家辉对此颇为恼火。他不知道是谁将他和他们三人视为一体,梁家辉觉得自己甚是冤枉。他其实算不上王德才的心腹,不过俗话说得好:前世作恶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作为附郭县城的加梁镇党委书记他必须要和王德才保持一致,要不然他这个党委书记也就干到头了。

而为了让王德才对他放心,他不得不和王德才的手下搞好关系,这样才能避免他们在王德才面前歪嘴,要知道这些人或许帮不上他的什么忙,可是要是论上眼药坏事的本领,却是一个赛一个的厉害。为此,梁家辉自认为他不得不虚与委蛇放下身段逢迎这些个人,哪知道这些事传到外面却完全变了味道,稀里糊涂竟然和他们三人并称为王德才的四大金刚,让他很是无奈。

不过在心里腹诽不已,可是他知道这几人是他得罪不起的,更何况今天他还有求与文质斌呢!想到这里,梁家辉当即笑呵呵的和几人打过了招呼,找了个位置径直的坐了下去。心里却是琢磨着今天该怎么才能够从文质斌那里申请些款项回去。

第三十六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各方势力齐登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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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侍应生将梁家辉领进了包厢,看着屋里的几个人正和陪酒小姐打情骂俏。对于这几个经常来酒店的熟客,他是非常的熟悉,知道他们都是县里的领导,心里在羡慕之余又在暗骂这些腐败的蛀虫,早晚要把你们给专政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梁家辉坐定之后,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侍应生当即面带微笑着微微鞠躬,然后这才转身带上包厢的门下了楼。

他的身份是迎宾,自然是又重新站来到酒店的门口。打望着是否又有客人前来。正在他在门口百无聊赖的时候,一个个子高高的年轻人来到了他的面前。

侍应生抬头打量着年轻人,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彪悍,短短的头发露出有些青茬的头皮,虽然努力的在脸上挤出了些笑容,可是却是难掩满脸的凶悍之意。凌厉的眼神让他心里不禁微微发毛。虽然是个生面孔,可是侍应生在酒店里迎来送往,这样凶悍的人见过不知凡凡,当下忙礼貌的笑着道:“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年轻人却是嘿嘿笑了笑,道:“小兄弟,贵姓?”

侍应生忙笑着道:“老板,我姓孟,你叫我小孟就行了。”

“孟兄弟,你好。老哥找你打听点事?”凶悍的男人道,小孟微笑着点头,示意年轻人请讲。

“刚才跟着你进去的是加梁镇的梁书记吧,他去了那个包厢?”

小孟在“金玉满堂”已经呆了几年,对于这里面的忌讳自然清楚,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笑着道:“对不起,先生,我不认识刚才就去的是谁,至于他去了那个包厢,我们酒店有规定,不能随便向外人透露。”说完,就要离开。

那男人急忙又伸手拦住了小孟的,小孟脸上的笑容一敛,刚想开口,却是看见年轻人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塞进了他的裤兜。小孟一边推辞道:“先生,这不好,我们有规定不能泄露客人的隐私。”一边游目四顾看着四周是否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形。

“小兄弟,行个方便么,我们有事想求梁书记帮忙,如果有机会,我们想去他那里敬个酒,小兄弟一定要帮忙。”年轻人按住小孟的手,笑嘻嘻的道。

小孟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他们,迅速的低声道:“四楼“步步高升”包厢,和他一起的有县委办主任唐思明、常务副县长李兆东和财政局长文质斌。”说完,小孟不等凶悍的男人开口,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彪悍的年轻人伸手摩挲着下巴上青森森胡茬,嘴角露出了些许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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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梁,你怎么才到,今天咱们哥几个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可要不醉不休啊!”文质斌一边笑着招呼着梁家辉,一边顺势在陪酒小姐裸露在外的雪白的大腿上捏了两把,惹的陪酒小姐倒在他的怀里一阵娇嗔,直到文质斌趴到陪酒小姐的耳边说了句什么,陪酒小姐才笑嘻嘻的在文质斌的脸上狠狠的吻了一口。

“不错,老梁,这一段时间一直为了项北京的事情提心吊胆的,今天难得有机会放松一下,一定要好好的乐呵乐呵。”县委办主任唐思明搂着身边的小姐笑着附和道。

“这一段时间老板的压力很大,咱们适可而止就好,”常务副县长李兆东开口道,“如果真的有什么风声传到老板那里,估计老板又要上火,到时候免不了又要挨一顿排头。”说着,李兆东拍了拍身边小姐的翘臀,“你们先出去休息一会,过一会再叫你们。”几个小姐知道他们有正是要谈,当下纷纷起身离开了包厢。

看着屋里只剩下他们四人,李兆东慢慢的掏出烟点上,重重的吸了一口,微微眯起眼睛,道“老唐,你不觉得老板这一段时往市里跑的有点勤么?”

唐思明点了点头,道:“是跑的有点勤,不过我们也不需要太过担心,难道这板上钉钉的事情还能有什么变化?就凭他项北京一个无根无靠的家伙还能翻了天?”

“现在不同以前了,刚来的纪委书记林志天不是个简单的家伙,毕竟是省委大院出来的干部,老板想的有点太简单了。以为把刀子递到了他手上,他会毫不犹豫的……”李兆东做了下砍的动作,“可是没想到他似乎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所以项北京一案才迟迟没能结案。老板现在也是想通过各种渠道向他施压,又怕弄巧成拙,难呐!”

梁家辉听了李兆东的话。心里微微发颤,项北京的案子,四人之中就他陷得最深,如果项北京的案子真的出了什么变化,在座的几位或许还有可能幸免,可是他却绝对无法抽身。

当下他接着李兆东的话头道:“李县长,有这么多的证据摆在那里,难道这事还能真的出什么意外。”

李兆东意味深长的看了梁家辉一眼,突然指着梁家辉“呵呵”笑了起来。梁家辉被李兆东笑的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是李兆东毕竟是他的上级,又不好直接开口相问,一时间憋的脸色通红。

“老梁啊老梁,你的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我不过就是随便说了几句,看把你的吓的?”文质斌和唐思明互相对视一眼,也都随着呵呵笑出声来。

梁家辉忙尴尬的解释道:“不是,李县长,我哪里害怕了。我这不是着急么?项北京一案一天不能结束,水泥厂的事情就要往后拖一天,水泥厂可还有好几百工人,他们现在可是连最基本的生活费都领不着。我现在就怕这帮人聚众闹事,酿成群体事件,我挨板子不要紧,不是怕连累老板和您么?”

“好啊,你个老梁,你在这里等着我呢?我说你今天怎么想起我来了,合着是给我来哭穷要钱来了。”文质斌笑着道,“老梁我告诉你啊,县里现在真的是没钱,水泥厂的工资你去找周宇那小子要。这小子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就想拍拍屁股就走,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唉!”梁家辉重重的叹口气,无奈的道:“周宇那小子纯粹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平日还不是吹的天花乱坠,可是这才几年好好的一个水泥厂就让他搞成了空壳。现在这小子早不知道跑哪里快活去了,我哪有本事找到他。老文,这一次你一定要帮帮我,拨点救命钱,先把这个月熬过去。”

文质斌刚要开口,李兆东却道:“老梁说的也有道理,现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水泥厂的工人真的闹起事来,想必老板也会感到棘手。”说着,李兆东稍稍沉吟,“明天老梁和我一起去找杨县长谈谈,看能不能先把县里扶贫的款子拿出来,先解决目前的难题。等以后水泥厂改制承包之后,再想办法把这笔款子补上。”

“谢谢李县长,谢谢李县长。”梁家辉忙不迭的道,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件事还要等杨学军的首肯,可是既然李兆东开了口,想必在杨学军那里也不会遇到什么阻拦。不管怎么说,总算暂时解决了目前的难题。

“今天李县长替老梁你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难题,待会你一定要好好的敬李县长几杯酒,表达你的诚意。”文质斌笑着道。

“不错不错,老文说的有道理,老梁待会看你的表现。”唐思明在一旁起哄道,“老梁,一会你可不能装熊。”

“好!今天一定要好好的陪李县长喝几杯。”解决了工作上的难题,放下了心中的包袱,梁家辉也豪爽的答道:“不过,咱们也不能喝的太多,好久没有摸一把了,今天咱们好好的过把瘾。”

听了梁家辉的话,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时“呵呵”笑了起来。

时间不长,一桌色香味俱全大餐摆上桌,无非是鲍鱼、燕窝、大闸蟹、鱼翅、翅汤东昨星斑、芝士炯龙虾之类,因为吃过饭之后还有别的项目,几个人就没再要白酒,拿了几瓶人头马路易十三之类的红酒,几个人觥筹交错、酒到杯干,正喝的兴起。

突然,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踉跄着走了进来。几个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着这个醉醺醺的男人。

第三十七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各方势力齐登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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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汉似乎没有意识到他走错了房间,脚下踉踉跄跄就向包厢里面走。梁家辉坐得位置离包厢的门最近,因为担心醉汉会摔倒,只能皱着眉头站起身一把架住了醉汉的胳膊。醉汉慢慢抬起头勉强睁开惺忪的醉眼看了梁家辉一眼,醉醺醺的道:“老李,我没醉,咱们……咱哥俩……再走一个。”[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梁家辉稍稍侧身,将脸偏到了一侧,皱着眉头不耐烦的道:“你走错地方了,快点出去。”说着,拉着醉汉的胳膊把醉汉拖到了门外。醉汉挣扎了几下,抬头仔细的打量了下梁家辉,似乎也意识到了走错了地方,嘴里连声说着“对不住对不住……”,任由梁家辉将他拖到了门外,交给了两个急匆匆走上来的侍应生。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刚刚梁家辉和醉汉相互拉扯在一起的时候,醉汉悄悄的将一枚黑色的指甲盖大小的东西悄无声息的放进了梁家辉的衣服口袋里。

“老文,该和徐老板说说要提高服务员的责任心,怎么随随便便就能让人闯了进来,”梁家辉重重的关上包厢的门,转身朝着文质斌埋怨道。

“意外,绝对的意外,”文质斌笑着道,“下次一定注意,只要是梁书记来了,一定安排专人给梁书记您站岗。喝酒的时候有人闯进来不打紧,就怕万一梁书记您正要‘提枪上马’的当口给人闯进来坏了兴致,那可就不得了喽!”

文质斌的话引得其他几人呵呵大笑,屋里的气氛恢复如初,随之又是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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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汉在两个侍应生搀扶着一步步的走下四楼,其中一个侍应生礼貌的问道:“先生,您的朋友在哪里?我带您去找您的朋友。”

醉汉眯着眼睛愣了一阵,似乎在努力的想着什么,转而笑着道:“我是……上厕所的,你们……告诉我厕所在哪里……在哪里就行……行了。”

“那先生我们送您过去吧。”侍应生担心再出现什么意外,不放心醉汉一个人离去。

“不用,不用……”醉汉的用力的甩了甩胳膊,两个侍应生不敢太过用力,只好松开了手。

像这样的醉汉两位侍应生早就司空见惯,自然知道该怎么应付,笑着道:“那好,先生,洗手间就在三楼的尽头,您顺着这条走廊走到的尽头走过去就可以了。”

醉汉歪着头看了一眼走廊的尽头,微微的点头,道“行了,我知道了。”说着,醉汉扶着走廊的墙壁踉踉跄跄的向前走去。

两名侍应生看着醉汉的背景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才拿出口袋里的对讲机讲了几句,对讲机那头的人似乎又安排了什么工作,两名侍应生急匆匆的转身离去。

就在两名侍应生转身离开之后,刚刚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醉汉却是又走了出来,只见他迅速的下了楼,走出“金玉满堂”,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注意他,迅速的钻进了一亮白色的面包车里,此时的他哪还有一点醉酒的样子。如果这一幕被刚才那名叫小孟的侍应生看见,他一定会认出这名醉汉就是刚才那位向他打听梁家辉情况的年轻人么!

年轻人钻进车里,问了一句,“怎么样,小吴,声音清晰么?”

“非常清晰,滨哥,想不到这玩意这么好用?”一个戴着耳机的年轻人回答道。说着,年轻人伸手将戴在头上的耳机摘了下来,递给了叫滨哥的年轻男子。

滨哥接过耳机戴在头上,立刻听到了耳机里传来的觥筹交错的声音,滨哥听了一阵,几个人一直说着一些没营养的官场的趣闻轶事或是一些污言秽语,没有听到什么有价值的内容。索性将耳机摘了下来,又重新递给了小吴,“仔细听着,如果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记得录下来,我出去抽根烟,顺便向历局长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

叫滨哥的男子拉开车门下了车,掏出一颗烟点上叼在嘴里,然后小心翼翼的拿着大哥大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几声忙音之后电话接通,年轻男子忙恭敬的道:“历局长,我是葛海滨。”

“小葛,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收获?”电话里传来了曲阳市公安局局长历山川的声音。

“暂时还没有,这几天我们一直监视梁家辉,他并没有和刘敏和周宇有过什么接触,据我们了解,周宇根本就不在加梁县,而刘敏也一直深入简出,并没见他们三人有什么交集,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电话那头沉吟了片刻,“继续监视吧,你和小吴注意保持隐蔽,千万不能被他发现,要不然事情可就糟糕了,毕竟我们出师无名。”

“放心吧,局长。你还不了解我?就他梁家辉,就是跟踪他一年半载他也不会发现我们。”葛海滨自信的道。

电话里传来了历山川的笑声,“你小子,又翘尾巴了。不要太过大意,兹事体大,记得一定要谨慎。不过这件事如果真能漂亮的完成,局里一定给你记上一功。”

“你就等着听我的好消息吧,只要他梁家辉真的存在问题,就一定会露出狐狸的尾巴。局长,不管于公于私,这个任务我一定会漂亮的完成。”

“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我准许你可以随时根据情况的变化便宜行事。”

“坚决完成任务!”葛海滨郑重的道。

挂断手里的电话,历山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自从和林志天开成公布的谈了一次,他算是彻底投向了林志天的阵营。而林志天或许是因为秦泰的原因,对他也是无保留的信任。安排给他一项秘密的任务,那就是对加梁镇党委书记进行监视。对梁家辉进行秘密监视的目的林志天也没有对历山川进行隐瞒,毕竟在没有掌握任何直接证据又没有上级领导的命令,私自动用党的暴力机关对党的干部进行监视,绝对是犯了官场大忌讳的事。为了让历山川消除心里的顾虑,林志天将他对项北京一案的推测对历山川和盘托出。

历山川在从林志天嘴里得知梁家辉和刘敏或许是情人关系之后,作为多年的老干警,他立刻敏锐的意识到如果林志天的推测属实,那么项北京无疑就是被人陷害的。想到这些,历山川心里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什么人有如此大的胆子,如此大的能量,竟然能够布下如此大的一张网,轻易的将项北京置于死地。他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也是梁家辉,可是他却觉得梁家辉不具备这样大的能量,想必背后一定还有隐藏更深的黑手。当然他也知道这些都是后话,目前当务之急的问题正如林志天安排的那样,就是要找到能证明梁家辉和刘敏情人关系证据,如果真的能抓到梁家辉和刘敏在一起的证据,从而证明两人的情人关系。以此为突破口,那么所有对项北京不利的指控都将被一一推翻,项北京一案也就有了巨大的转机,甚至如果顺藤摸瓜,找出幕后陷害项北京的黑手也非是难事。如果真能在这件案子里面有什么功劳,不但卖了林志天一个天大的人情,也能在自己的履历上重重的写上了一笔。所以,历山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林志天的要求。只是在派谁去执行任务时却是让历山川犯了难。

就如同林志天担心的那样,监视梁家辉这可不是件小事,在没有掌握任何直接证据又没有上级领导的命令,私自动用党的暴力机关对党的干部进行监视,绝对是犯了官场大忌讳的事。如果一旦事情暴露,这绝对会成为一场政治丑闻,可能会引发一次官场地震,历山川自己一个人都不一定能扛得下来。所以,执行这项任务的人必须是他的心腹,是他最为信任的人,而且还需要具备专业的素质,关键时刻还能随机应变。历山川和郭建勇两人考虑良久,也没有想出合适的人选。

还是经过林志天的提醒,两人这才想起了市局刑警队的副队长葛海滨。可是两人毕竟和葛海滨不熟,又搞不清楚葛海滨和项北京到底是什么关系。最后两人琢磨了良久,还是决定按照郭建勇的意见,先试探一下葛海滨的口风。

在历、郭两个老狐狸的试探下,葛海滨很快就将他和项北京的关系吐了个底掉。让两人惊喜的是项北京和葛海滨确实是关系匪浅。

项北京竟然和葛海滨的父亲葛平竟然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好友,两人一路从小学、初中、高中关系一直都非常好,只是葛平高考落榜,留在镇里当了初中老师,而项北京则在大学毕业之后走上了仕途。虽然如此,可是两人的之间一直保持着紧密的联系。直到后来包括葛海滨入伍、转业后到曲阳市当了干警,项北京也出力不少,至于葛海滨能升任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纵然有葛海滨本身素质过硬,连续破获了几起重大案件的原因,更重要的却是项北京帮着他走通了尚长伟的门路,这才得以顺利的升迁。所以,葛海滨不但视项北京是自己的亲人,更是他的恩人,对项北京的感激之意自然是溢于言表。

在得知项北京出事之后,葛海滨本就已经寝食难安。可是奈何他只是公安局刑警队的副队长,人微言轻,这种涉及到上层斗争的事情,他根本就帮不上忙,只能私下里干着急上火。

被历山川和郭建勇这两位“老狐狸”的稍一试探,心中正着急上火的葛海滨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和项北京之间的事情全吐露出来,甚至当着历山川和郭建勇的面大骂纪委黑白不分、是非不明,让两个老狐狸心里窃喜不已,暗道葛海滨果然是最适合的人选。

两人遂表示了一番对项北京案的关心,然后历山川又将林志天和他的计划稍作透露,葛海滨当即就主动请缨,甚至是大包大揽,如果真的事情败露,所有的责任都由他一个人来抗,绝对不会牵扯到两位领导。

两个人当下就把这项任务交给了葛海滨,另外又让郭建勇的外甥吴昊协助葛海滨,为了让他们行动更加有效,历山川还把局里刚配备的窃听装置交给了两人。两人随即就潜伏到加梁镇,展开了对梁家辉进行秘密监视。只是两人对梁家辉已经秘密监视了一段时间,却是发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让历山川徒呼奈何。

第三十八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各方势力齐登场(五)

葛海滨是个老烟枪,本来抽烟就比较凶,再加上心里烦闷,嘴上的烟更是一颗接着一颗,时间不长,脚下了已经扔了不少的烟蒂。当他再习惯性的伸出手去掏烟的时候,这才发现烟盒里业已空空如也。葛海滨下意识的将手里的烟盒用力揉成了一团,随手扔了出去。透过车窗他看着小吴还在皱着眉毛认真的监听者梁家辉那边的动静,不过想来梁家辉他们的饭局一时半会也不会结束。想到饭局两个字,葛海滨这才想起他和小吴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吃晚饭,抬头四处打量了一下,看到不远处有一家商店,葛海滨走过去买了一包烟,顺便买了点吃得。

重新回到车上,葛海滨拍了拍小吴的肩膀。小吴连忙摘下耳机,道:“葛队,他们几个差不多要吃完了,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好像吃过饭之后要打麻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嗯!”葛海滨点点头,顺势接过小吴手里的耳机,将手里的塑料兜递给了小吴,笑着道:“我买了点吃的,你先垫垫,休息一会,把这个给我吧。”

小吴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笑着道:“葛队,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有点饿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从塑料兜里拿出一个面包,撕开包装,用力的咬了一口!

“臭小子!”葛海滨笑骂了一句,突然眉头一皱,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小吴,你说梁家辉他们几个吃过饭想干什么?”

正大口吃着面包的小吴一愣,赶紧三两下将嘴里的面包嚼了嚼,用力的咽了下去,这才疑惑的道:“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要搓搓麻将,怎么了,葛队,有什么不对么?”

“搓麻将……”葛海滨嘴里念叨了几遍,接着道:“那就是变相的聚众赌博了,只是不知道他们赌多大的?”

葛海滨皱着眉头仔细的考虑了一阵,这才重重的点点头,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他将手里的耳机重新递给了吴昊,嘿嘿笑着道:“小吴,你再盯一会,我心里模模糊糊的有个想法,让我仔细的考虑考虑,说不定我们的机会来了。”

“啊!”小吴纳闷的看了一眼葛海滨,他想不出葛海滨心里又有了什么想法,只能是苦笑着接过耳机重新戴在头上,拿起手里的面包继续啃了起来。

葛海滨闭上眼睛,靠在车座的后背上,伸出右手摩挲着下巴上的胡须。小吴扭头瞥了一眼葛海滨,知道每当葛海滨下意识的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一定是有了什么重大发现,看来或许这一段时间的辛苦是要取得成效了。他心里不禁隐隐约约有些兴奋。

小吴叫吴昊,是市局政委郭建勇的外甥,当然知道他和郭建勇有这层关系的人很少。或许在外人看来吴昊在市局有这么一座硬的靠山,以后的路途还不是顺风顺水,可是吴昊自己却明白事情远不像外人想的那么简单。公安局可不像其它的单位,局里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军队转业的干部,这部分人沾染了军队的脾气,几乎个个桀骜不驯。如果没有真正的本事,拿不出让人信服的成绩,根本不可能驾驭的住这些桀骜不驯的人。如果单单依靠背后的关系,将他贸然的提拔到领导岗位,且不说局里其他人会怎么看他,恐怕他手底下的人都会看不起他。在工作上给他来个阴奉阳违,或者捣乱都有可能,到时候如果真的捅出了什么篓子还要他出来背黑锅。甚至可能会有人通过各种关系将他的事情捅到上面去,万一真的出了这样的事,不单单是他要倒霉,恐怕连他的姑父郭建勇也要跟着挨板子。再有一个就是他的姑父郭建勇年龄也要到线了,用不了几年,恐怕就要退居二线。一旦郭建勇真的退了下来,人走茶凉,影响力势必会大大消弱,那时候他非但没有了优势,反而他姑父这些年得罪的一部分人会将心思放到他的身上,到那时一定会有人急不可耐的跳出来打压他,如果他没有什么根基,想必他的日子一定不会太舒服。这其中的道理,郭建勇在给他安排工作的时候就已经详细的给他分析了其中的利弊,让他自己慎重选择他以后要走的路。只是当时吴昊却是年轻气盛,当警察更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觉得凭他的能力,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干出一番成绩。因此,最后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穿上了这身警服。

当上警察之后他才发现警察的工作跟他原本想象的有很大的不同。完全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有趣、刺激、风光无限,并不是每天都和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打交道,以保护国家和人名的生命财产不受侵犯。他的工作主要还是面对普通的民众,排解邻里纠纷、解决摩擦矛盾,最多抓几个斗殴的、聚赌、偷窃的。即使真的发生了什么重大案件,像他这样的警察,也根本插不上手,最多就是做做走访调查、排查疑犯的外围工作。这一切的一切慢慢的磨灭了他起初满腔的激情,渐渐的让他有了一种得过且过的心态。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却是前一段时间他的姑父郭建勇将他叫到了家里,郑重的布置给了他一项任务,就是协助葛海滨监视梁家辉。虽然他也一再追问这是件什么案子,可是郭建勇却什么都没有对他透露,只是一再的叮嘱他一定要拿出全部的精力来将这件事情办好,如果他的工作真的有了成绩,以后的日子小心一些,应该就不必担心他的路途了。就这样,吴昊稀里糊涂的跟着葛海滨来到加梁县。虽然心中存在疑惑,可是吴昊却强制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并没有向葛海滨打听这项任务的任何消息,葛海滨虽然也没有对他明说他们所负责的案子。可是从葛海滨平日的言谈中,他业已知道他们负责的案件应该是和这一段时间市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加梁县委副书记项北京的受贿案有关。他想不出项北京一案怎么会牵制到了梁家辉,更猜不出这背后究竟是哪一个层面领导在进行“斗争”,可是他却将郭建勇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只是按照葛海滨的吩咐,认认真真的完成葛海滨安排的每件事情,赢得了葛海滨的称赞。

葛海滨仔细的将脑子中的计划前前后后推敲了几遍,针对计划可能出现的每个意外都想出了补救的办法。虽然成功的几率不足五成,但是这却是最快且不会给人留下把柄的办法。作为一个老刑警,他清楚的知道对犯罪嫌疑人进行监视是一种见效慢、耗时长的工作。虽然他坚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一定能够抓到梁家辉的把柄。可是现在他们最缺少的就是时间。不管是对于林志天,还是历山川,项北京的案子每拖一天,恐怕他们现在都承受来自各方面的巨大压力。葛海滨不知道他们能够支持多久,可是他却能从历山川的语气里听出他的焦虑。或许真的到了行险一搏的时候了。当然,计划看上去似乎是有些冒险,可是如果梁家辉真的像历山川说的是那样的性格。那么他这个计划成功的几率无疑会大增。

想到这些,葛海滨咬了咬牙,吓醒了决心。他打开车门跳下车,拿出大哥大,又拨通了历山川的电话。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历局长,我是葛海滨。”

“怎么,小葛,是不是有什么发现?”电话那头的历山川有些兴奋。

“历局长,是有些情况向您汇报。刚才我们在监听的过程中,听到梁家辉他们几个……,于是我有了一个计划……。”葛海滨详细的将他的计划向历山川做了汇报。

听完了葛海滨的计划,历山川陷入了沉思中,脑子里却是来回仔细推敲着葛海滨的计划。无疑,葛海滨的计划非常冒险,成功的几率非常低。可是正如葛海滨在电话里提到的那样,如果一旦成功,不但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取得突破,而且不会留给人太大的把柄。只是这件事却是建立在梁家辉那懦弱的性格以及惊弓之鸟的心态上。如果梁家辉的性格真的如林志天透露的那般,这个计划确实还是有很大的成功率。考虑了许久,历山川还是下定了决心。

“小葛,我觉得你的计划可行,准许你采取行动,这件事情加梁县局的人不能插手。”历山川仔细斟酌了一番,接着道:“我会让李志方配合你的行动,你等李志方的电话,时机一到,你立刻展开行动。要记住尽快将人带到市局来,不要在任何地方停留,第一时间收缴他们几人的通讯工具,防止他们对外联系。”

“好的,历局长,我等李科长的电话。”说完,葛海滨挂断了电话,长长吐出一口气。能不能成功就看今天晚上了。

而历山川挂断葛海滨的电话后,随即又拨通了林志天的电话。将今天晚上的计划向林志天做了汇报,林志天听了之后同样是沉吟了许久,不过最后也同意了葛海滨的计划。

放下电话,林志天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缓步来到了窗边,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林志天明白今天晚上行动的成败关键就在于沈扬眉提供给他的消息是否准确。梁家辉是否如沈扬眉说过的那样心里承受能力有限,市局的刑讯专家能不能顺利的撬开梁家辉的心理防线,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数。可是,现在的他也已经没有了选择,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已经让他无力再去压制项北京一案,如果再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他也只能乖乖的将项北京上交检察院进行监控程序。到了那时,如果再去替项北京翻案,难度倍增。所以,虽然历山川的计划如同火中取栗,可是他也必须放手一搏。隐隐的,林志天对沈扬眉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第三十九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各方势力齐登场(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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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玉满堂”酒店“步步高升”包厢内的梁家辉等四人胡吃海塞之后,惬意的靠在包厢内真皮沙发的靠背上休息,茫然不知一张无形之网已经罩在了他们头上。[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有酒店的侍应生迅速的将桌上的残羹冷炙收拾干净。在桌上铺上一层厚厚的毯子,摆上一副精致的麻将。虽然现在比较流行自动麻将桌,那玩意确实是省时省力,很多人也都趋之若鹜,可是李兆东等人一直都是要求手动搓牌,用他们几个人的话来说,这搓麻搓麻,如果连搓的过程都省略了,那打麻将就少了大半的趣味。

虽然桌上的麻将已经摆好,可是几个人都没有起身的意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就在几个人聊天的时候,包厢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位身着湖蓝色旗袍的女人走了进来,女人丰满成熟的身躯被轻柔缎面紧紧包裹着,裸露在外的肌肤晶莹如玉,深蓝色的高跟鞋移动之间,套在一双黑色玻璃丝袜内的美腿更是倍添诱惑。造物主似乎十分偏心的把所有完美的要素都给了眼前这美妇,旗袍将他高耸的酥*乳和丰润的美股极大的凸现出来,纤细的腰肢练成一条魔鬼般的曲线,她清丽的瓜子脸足以让所有人回头。尽管她是个剪发头,但耳朵上两个闪光的钻石吊坠还是说明了她高贵的身份。美少妇娇笑着看了文质斌几人一眼,美目流转,顾盼生辉。

“几位领导,可有一段日子没见你们了。”女人娇笑着道,“是我徐曼丽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么?”

“招待不周倒是没有,可是徐老板,知道我们几个来了也不过来敬杯酒。老文,你说该不该罚?”在他们几人的眼里,徐曼丽和文质斌的关系自然不是什么秘密,李兆东说话也没什么避讳。

徐曼丽抿着嘴笑了笑,娇嗔道:“李县长,你说该怎么罚,只要老文愿意,我还不是随便您处置啊。”

听了徐曼丽的话,屋里的几人都“呵呵”笑了起来,李兆东指着徐曼丽道:“徐老板,俗话说的好,这朋友妻,不可欺,我可不能‘欺你’。”李兆东故意将欺你两个字加了重音。

“李县长,你说的朋友妻、不可欺那可都是老黄历了。”唐思明嘿嘿笑着道,“现在说的都是朋友妻、不客气,李县长,你就不用客气了,该怎么‘骑’就怎么‘骑’。”

“哟,老文,你听见了吧。唐主任都说了,朋友妻、不客气,以后见了唐家嫂子,你可不能再客气了。”徐曼丽娇笑着道。

徐曼丽的话让唐思明面红耳赤,李兆东等三人看到唐思明的窘态,自然又是一阵大笑。

止住笑着,徐曼丽道:“几位领导你们随便玩吧,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说着,她摆了摆手,几个漂亮的女服务员将厚厚几沓钞票塞进了麻将桌的四个抽屉里。李兆东拿眼瞄了瞄,估计应该有五六千上下,当下笑着道:“每次都让徐老板你这么破费,这样不太好吧。”

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徐曼丽在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是笑的更加灿烂,“都是自家人,哪里有这么多的讲究,你们随便玩,我让小丽他们好好的伺候你们。我真的还有事要处理,就不能陪你们了。”

徐曼丽用眼神向几个漂亮的女服务员示意,几个女服务员娇笑着乖巧的站在几个人身后,轻轻的在他们肩上拍打着。

看着你人脸上都露出满意的神色,徐曼丽这才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出了包厢。四个人这才分东西南北落座,稀里哗啦地搓起了麻将。李兆东手气最旺,在几人的刻意配合下,不论是作大还是作小都是连连和牌。梁家辉自然也是此道高手,打起麻将来自然有着常人难及的高手风度,手里随抓随打,如行云流水般顺畅。再加上今天他还有其他的目的,更是可以的讨好坐在他下架的李兆东。站在他身后的女服务员眼睁睁看着他将三张二条拆出一个喂给李兆东,回过圈来又眼皮也不抬地把七八九条的副子拆掉了,依旧是让下家的李兆东吃了个尽兴,随即和了一把清一色一条龙。众人一边装作愁眉苦脸的将抽屉里的钞票递给李兆东一边连叹自己的手气之臭。

吉普车里的葛海滨摘下头上的耳机,听耳机里传来的声音他知道梁家辉他们已经“渐入佳境”,可是历局长安排的支援还没有到,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接近夜里十点,心里不免有些焦躁。

…………

晚上十点,曲阳市公安局包括治安科科长李志方、副科长张文学在内的九名警察准时来到科里的会议室。他们是接到科里的电话临时集合的,说是有临时任务需要紧急出动,几人接到电话后急匆匆的来到了局里,当大家看到李志方和张文学之后,都知道今天晚上的任务恐怕不简单。

见人已经到齐,李志方简单的布置了一下晚上的任务,在得知是到加梁县执行一次抓赌行动之后,屋里的民警脸上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虽说加梁县属于曲阳市,可是毕竟不是他们直属的管辖范围,这么晚了进行跨区域抓捕只是为了区区几个赌徒,谁会相信呢。况且如果只是一次简单的抓赌任务,用得着科长和副科长都亲自出马么?说都不是傻子,想来这次任务绝对有内情。只是看着脸色严峻的李科长,谁都不敢硬着头皮开口询问,对他们这些最基层的警员来讲,领导有令,遵照执行就是,至于其它的事情,和他们也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晚上十点半,三辆警车不亮警灯、不拉警报乘坐着九名治安警察风驰电掣的驶向加梁县。坐在车里的李志方,心里绝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对于这次行动,就连他都不甚了解其中的内情。他也只是接到了历山川的电话,让他立即带几名信得过的民警赶往加梁县配合刑警大队的副队长葛海滨进行一次抓赌行动。在电话里,历山川一再交代这次任务一定要做到隐蔽,千万要慎重,一定不能闹出什么幺蛾子,否则拿他试问。作为历山川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李志方很久没见到老领导如此慎重的安排一次行动了。所以,他联系了科里的副科长张文学之后,立即将科里一些刚参加工作不久,涉世未深、背景简单的民警紧急召集起来。

在他联系葛海滨简单了解了情况之后,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是加梁县的“金玉满堂”。对于“金玉满堂”李志方并不陌生,知道是加梁县鼎鼎大名的“销金窟”。每次李志方到加梁县公干,加梁县的干部都会选择在这里招待他,老板李志方也见过,甚至是还在一起喝过几杯酒,是一位妩媚妖艳的少妇,据说背景深厚。但是葛海滨在电话里并没有提及这次任务的抓捕的对象究竟是谁?但是从历山川的话语里他可以听出这次行动非同小可,要不然也不会如此郑重其事的安排他执行任务。可是任他李志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一段时间局里究竟有什么案件能让历山川如此的紧张。

历山川在电话里说的明白,让他配合刑警队副队长葛海滨的行动,所以这一次主持抓捕行动的是葛海滨,他只是带队辅助。对于葛海滨,他们两个虽然谈不上熟悉,可是同在一个局里上班,低头不见抬头见,工作上也有颇多的交涉,他知道葛海滨能力出众,嫉恶如仇也同样是个桀骜不驯的人物,甚至听说有一次因为一件案子和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尚长伟拍过桌子。可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的印象里,葛海滨一直都是尚长伟一系的,而尚长伟和历山川一直不太对付这是局里尽人皆知的事情。

前一段时间,历山川亲自安排葛海滨去执行一件秘密任务就已经让他感到惊讶了。同时他也知道尚长伟知道这个消息后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历山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听说尚长伟一直打电话联系葛海滨未果,尚长伟为此大发雷霆,可是历山川作为局长,安排下属出任务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尚长伟一来不知道葛海滨执行的什么任务,二来又联系不上葛海滨,恼火之余尚长伟甚至都已经放出话来,葛海滨回来之后一定要狠狠的收拾他,让他认清楚自己的主人是谁。听到这些传言之后李志方不禁嗤笑尚长伟的为人,连这种话都说的出口,而且还大张旗鼓的讲了出来,他真当警局是他家的,要不是他背后站着廖添丁,早就被历山川收拾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历山川今天晚上的电话,应该是前一段时间葛海滨执行的任务已经有了结果,这才安排他配合葛海滨进行抓捕。可是动用了市局刑侦方面最为出色的干警葛海滨潜伏了这么长时间,还要让他堂堂市局治安科科长进行配合,难道仅仅是一次普通的抓赌行动,怎么看这任务都透着一丝诡异,这其中绝对有什么他不了解的内情。而最让他惊讶的是历山川在电话里表现出的对的信任和欣赏,让他心里非常的不舒服,难不成这葛海滨和历山川还有他不了解的什么私人关系。

很快,三辆警车驶进了加梁县县城。时间已接近夜里十一点,街上几乎已经没有了行人。李志方按照葛海滨的要求刚将警车驶进了离“金玉满堂”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里。借着车头明亮的大灯,李志方一眼就看见了葛海滨正站在一辆黑色的吉普车前向他们挥手。

李志方看到葛海滨身后的黑色吉普车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葛海滨没有开警车,这说明是秘密跟踪调查。一群普通的赌徒,能让葛海滨这位刑警队的副队长亲自出马进行秘密跟踪调查。李志方心里更加的忐忑不安。

警车还没有停稳,葛海滨已经迎了上来,拉开车门,钻进了警车的后排,径直的道:“不用停了,直接开到尽头,左转。”开车的民警随即一脚油门,车子重新行驶起来。

“李科长,只是一次简单的抓赌行动,怎么连您也惊动了?”葛海滨笑着寒暄道。

李志方回身扔了一支烟给葛海滨,道:“历局长亲自安排的工作我能不上心么?葛队长,你给老李透个准信,今天的任务真的只是抓赌那么简单么?”

葛海滨接过烟点上火深深的吸了一口,笑着道:“李科长,我要是你我就不多问了,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李志方的心陡然一惊,刚要开口。没想到葛海滨却接着道:“李科长,就当你帮我老葛一个忙,这件事不要多问了。行动结束后立即让兄弟们解散。就当我老葛欠你一份人情。”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志方也不好再开口多问,只能苦笑着道:“老葛啊老葛,看来这次我又要背黑锅了,是不是?”

葛海滨却意味深长的道:“那也说不定,有时候能背黑锅也是好事,关键是要看这黑锅是替谁背的,你觉得的呢,李科长?”

李志方似乎没有听到葛海滨的话,没做任何反应。葛海滨将手里的烟蒂扔出了车窗外,接着道:“李科长,今天的抓捕行动您就不要跟上去了。毕竟,这里面可能有你认识的人,免得见了面到时会尴尬。”

两人说着话,警车已经停在了“金玉满堂”酒店的门口,当警车停下的瞬间,立刻引来酒店门口不少迎来送往的人的瞩目。

“那今天老李我就全听葛队长的吩咐了。”说着,李志方从警车下来。望着霓虹闪烁的“金玉满堂”酒店的广告牌,深深吐出一口气。

第四十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各方势力齐登场(七)

虽然葛海滨话说的客气,可是这可是历山川亲自安排的任务,如果他李志方真的因为担心遇到熟人尴尬而躲起来,那么这件事传到历山川的耳朵里,谁知道他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李志方可不想让历山川心里对他产生什么误会。况且听葛海滨话里的意思,今天要抓的人似乎和他还比较熟悉,在加梁县,李志方熟悉的人,也就仅限于政法系统里面的一些干部,难道今天还涉及到了他们。心里想着,李志方却没有放慢脚步,跟在葛海滨身后带着一众民警迅速的冲进了酒店。

一楼二楼是“金玉满堂”酒店的餐厅。葛海滨等人根本没有停留,径直的上了三楼。一楼大厅有不少正喝的面红耳赤的客人看着一队警察迅速的从身边穿过,直接上了三楼,许多人都认为因为自己喝醉之后以至于出现了幻觉。在座的几乎都知道,“金玉满堂”的老板徐曼丽后台强硬,背景更是深不可测。自从“金玉满堂”开业以来,不但从来没见过有警察来这里进行过什么检查,而且警局里大大小小的领导都是这座酒店的常客,这样的酒店,有哪个部门有胆子来捋虎须。[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但是如果刚才那帮警察不是来临检而是来休闲的,明显也说不过去,大家可都是清清楚楚的看着刚才那帮警察一个个警服笔挺,气势汹汹,根本就不像前来休闲的主。有那些个心思细腻的人心里已经想到酒店里一定出事了,脑子里正考虑着是否可以跟上去看个究竟。

……………………

二楼的一间包厢内,屋里的几名中年人正觥筹交错喝的高兴。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年轻人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包厢内的几个人都抬起头诧异的望着闯进来的年轻人,其中的一名中年人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闯进来的年轻人急切的道:“王局,有点奇怪,市局里来人了,看样子是要对‘金玉满堂’进行临检。”

“嗯!”王局一愣,随即惊讶的问道:“不可能啊!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我在楼下呆着,就看到三辆警车停到了‘金玉满堂’门口,全是市里的的牌子。我本以为他们是来玩耍的,可是等他们从车上下来之后,这才发现有点不对,仔细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要进行检查。我小心的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急匆匆的上了四楼,我担心出事,这才想着过来通知您一声。”年轻人急匆匆的将他看到的情况讲了一遍。

听了年轻人的话,几人均齐齐倒吸一口凉气。“金玉满堂”的四楼,那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能去四楼的人可都是加梁县非富即贵的人物。这市局的临检警察径直奔上四楼,这里面透出的味道可不寻常。屋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应该是出了事。王局沉默了一会,开口吩咐道:“小张,你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注意看看有没有熟面孔?快去。”叫小张的年轻人听了王局的话,点了点头迅速转身走出了包厢。

“机灵一点!”王局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

“王局,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坐在王局旁边的一名中年人道:“市局的人直接出面,不会是抓什么通缉犯吧?”

王局摇了摇头,慢慢的道:“不可能,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不可能不通知县局进行配合。我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应该是一次临时的行动,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说着,王局看了看时间,苦笑着道“唉!都这么晚了,看来今天晚上要有好多人无法入睡。我还是打个电话向老局长汇报一下吧。”说着,王局从放在旁边的手包里拿出大哥大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

酒店的保安们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闯进来的警察,当然他们知道老板的手眼通天,根本就没把冲进了的警察看在眼里,只是因为葛海滨他们的行动太快,他们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葛海滨几人已经上了三楼。在三楼巡视的保安通过对讲机接到了报告,赶紧从各处集结过来堵在了葛海滨等人前进的路上。

走在这帮保安最前面的是一个胖胖的年轻人,他看着疾步走来的葛海滨,伸出手就想阻拦住葛海滨,嘴里刚蹦出一个“站”字,葛海滨却是垫步上前抬起脚照着他的心口猛的踹了过去,年轻人嘴里的一个“住”字顿时变成了一声痛乎,踉跄着倒退了几步仰面倒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肚子直抽凉气!

葛海滨根本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年轻人,狠狠的瞪了一眼跟在年轻人身后的保安。跟在年轻人身后的几个人保安本就已经被他剽悍的一脚给震慑住了,再看到葛海滨凌厉的眼神,顿时觉得后背发凉,下意识的就让开了前进的路,葛海滨重重的“哼”了一声,带着人直接上了四楼。

从经理室急匆匆跑过来的“金玉满堂”的经理杨振眼睁睁的看着葛海滨他们几人的背影消失在四楼的拐角处,却没有敢出声。因为他可是亲眼目睹了葛海滨一脚就将加梁县公安局加梁镇分局局长梁洪喜的小舅子贾家明一脚踹倒在地。就这一下,就让他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杨振是徐曼丽的远房表弟,原本也只是加梁县街面上的一个小混混。徐曼丽发达之后,看他有些小聪明就安排他当了酒店的经理,他这个经理说穿了其实也就是帮着徐曼丽出面打点各方面的关系。毕竟,徐曼丽作为一个女人,许多事情都不好亲自出面办理。当他在经理室里听到对讲机里传来警察临检的消息时,整个人顿时就懵了。警察临检!?不可能啊,且不提自己那姐姐的背景,就说警察局上上下下几乎都被他打点过了,甚至今天县局的副局长王汉唐还在二楼请客呢,怎么会有警察来临检呢?

当他急匆匆从经理室赶到三楼的时候恰好看见贾家明被警察一脚踹飞出去。他就知道坏事了,今天来检查的警察肯定有些来头,搞不好这些警察根本就不是加梁县局的人。虽然没看见几名警察的正面模样,可是如果是加梁县的警察,不可能不认识贾家明,更不可能一点情面不留就将他一脚踹飞。要说加梁县警察系统里有人不认识梁洪喜的杨振相信,可是如果说加梁县警察系统里有人不认识这个十毒俱全,进警局比进自己家都频繁的贾家明,打死杨振都不相信。

杨振看了犹在坐在地上的贾家明一眼,贾家明明白他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气,摇着头道:“全是生面孔,一个都不认识,应该不是咱们县局的人。警号倒是没看清楚!”

听了贾家明的话,杨振后背一阵发凉,知道恐怕是出大事了。四楼可是“金玉满堂”招待一应贵客的地方,能登上四楼的人几乎个个非富即贵,全是加梁县里的头面人物,如果真的让这帮警察给揪出几个来,他们这“金玉满堂”的招牌算是彻底的砸啦。想到这里,杨振不由的急的直跳脚,可是看着还在地上挣扎想要站起来的贾家明,摇了摇头将嘴里刚要骂出口的话收了回去。职责所在,纵然心里害怕,可是他也不敢耽搁,只能希望徐曼丽能够尽快的赶快了。他对着犹自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几个保安招了招手,随即一阵小跑追着葛海滨等人上了四楼,几个保安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将小胖子扶起来,紧随着杨振急匆匆奔上了四楼。

典雅别致的包房内,轻柔的音乐宛转悠扬,李兆东刚胡了一把六番的混一色,正一边笑呵呵的看着坐在他身边的服务员将赢来的钱放进抽屉里,一边在女服务白皙的大腿上轻轻的抚摸着。就听见“哐”的一声包厢的门被打开了,屋里的人齐齐一愣,下意识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齐刷刷的抬起头。当看清楚闯进来的人是警察后,几人面上虽略显惊讶,但却没有丝毫的慌张。

唐思明拍了拍坐在他身边的女服务员的后背,抬起头冷笑着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你们能来的地方么?你们领导呢?”

葛海滨没有理会他,拿出警察证让屋里的人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道:“警察,抓赌!”目光从几个人身上一一扫过。

唐思明见进来的警察根本不吃那一套,“嘿嘿”阴笑两声,转头望着身旁的文质斌道:“老文,看来你是得罪人了,都让人给欺上门来了!”

文质斌面无表情的拿着骰子在手里把玩,听了唐思明的话,他挑了挑眉毛,翻眼傲慢的看了看葛海滨,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小兄弟你是新来的吧?董存孝难道没嘱咐过你,这金玉满堂是什么地方吗?”

“董存孝没有嘱咐过我,他也和我说不着。”葛海滨直视着文质斌,道:“还要请教文局长这金玉满堂到底是什么地方。”

几人听到葛海滨认识文质斌,对董存孝也没有什么敬畏,说话的口气仍然很不客气,心里隐约感到似乎来者不善。

文质斌当即怔了怔,这才抬起头仔细的打量着站在面前的葛海滨。

李兆东却是冷冷的笑了笑,呵斥道:“马上给我滚出去,让你们领导十分钟之内来见我。”李兆东是常务副县长,分管公、检、法系统,说起话来自然是底气十足。只是当他抬起头,看见站在葛海滨身后的李志方时,不由的惊呼出声,“李科长,这……”。

李志方苦笑着对他摇了摇头。他此时心里也是一阵苦涩,万万没想到市局的目标竟然是这几人。李兆东主管公检法,自然和他打的交道最多,两人也算是比较熟悉。文质斌、唐思明和梁家辉虽然不认识他,可是他对于加梁县民间风传的“四大金刚”却不陌生,没想到今天却是被葛海滨一锅端了。这四人可是县委书记王德才手下最嫡系的干部,今天葛海滨只要将这四人给带回去。历山川无疑就是捅了马蜂窝,王德才和政法委书记廖添丁可是一条线上的人。这历山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对不住了,李县长,估计历局长十分钟之内是赶不过来了,不过你或许可以在三十分钟内见到他。”葛海滨打断李兆东的话,对身后的警察挥了挥手,“全都带走,收缴赌金。”

当李兆东看到李志方时自然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面色立刻阴沉下来。而其他三人都已经看出李兆东面色不对,又听到葛海滨提到历局长,脸上都露出沉思的神色。历局长,哪个历局长,难道是市局的历山川?怪不得这几名警察看着眼生,而且如此的有恃无恐,原来全是市局下来的警察。

几人心里这才稍稍有些紧张。竟然是市局出警抓赌,他们都在官场混迹多年,心里考虑问题的角度自然和一般人不同。他们现在想的最多的是这次行动究竟是市局普通的临检,他们只不过是被殃及池鱼?还是早有预谋,就是冲着他们几人或者他们中的某一个人来的。如果是前者,或许只是颜面问题,可是如果是后者,那事情可就复杂多了。

第四十一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各方势力齐登场(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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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兆东等四人心里虽然已经是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可都还竭力的保持着面色不变。虽然看上去是有人要出手对付他们,但至少来的不是纪委的人。如果单单只是警察的话,事情还没有严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跟来的民警也都多多少少明白今天抓的四个赌徒非是一般人,自然不能像对付普通赌徒那样对付他们。随着葛海滨的一声令下,有人上前将桌上的麻将和钱财都收缴起来,又有几个人悄无声息的站在了李兆东他们四人身后。葛海滨冷笑着看了他们四人一眼,道:“请吧,各位!”说着,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四人虽自持身份尊贵,但都明白现在形势比人强,可不是摆领导架子的时候,一个个面色阴沉。四人中又以李兆东的职位最高,平时也都唯他马首是瞻,所以,这个时候大家自然都把目光放到他那里,是走是留还要他拿个主意。

李兆东看着大家都把目光放到了他身上,恨恨的咬咬牙,冷笑着道:“既然历局长这么客气,那我们就跟着你们走一趟,看看历山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希望你们不要为今天做过的事情后悔!”撂了句狠话,李兆东站起身,拿起放在衣架上的外套,搭在胳膊上。回头看了一眼似乎犹在犹豫不决的其它三人,道:“唐主任、文局长、梁书记,走吧,还愣着干什么?”说完,不再理会他们三人,径直的走出了包厢。

葛海滨示意一个民警紧跟在李兆东的身后。其它三人见李兆东都怂了,知道今天事不可违,各自垂头丧气的拿起衣物跟在李兆东身后走出了包厢。

由于葛海滨安排了两个警员堵住了四楼的入口,杨振和一帮保安都被堵在了四楼的入口处。杨振陪着笑对着堵在入口的警员不停的客气着,解释着。可是市局的警员又怎么会把他这个小人物放在眼里,冷笑着看杨振在哪里上串下跳。当杨振看到李兆东从包厢里走出来的时候,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脊背上的汗毛陡然竖了起来,紧接着又看到文质斌、唐思明、梁家辉一个个低着头也走了出来,他的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

“完喽完喽,这taniang的完球喽!怎么会这样,这是要把天给捅个窟窿啊!”杨振自言自语的道,随即转头急急忙忙问身边的人道:“通知了徐姐了么?”

身边的人虽然没有听清楚杨振自言自语说些什么,可都听出来杨振的声音都已经变调了,猜测可能出大事了。赶忙回答道:“去了,已经去了好几个兄弟去找徐姐了。”

“多派几个人过去,快去,快去……”杨振连声催促。随即又有几个脑子灵活的保安跑下了楼。

李兆东看到四楼的入口处堵了这么人,皱了皱眉毛,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对跟在身后的葛海滨道:“走贵宾专用电梯吧。那里直通酒店的后门。”

葛海滨点了点头,拿起手里的对讲机和守在外面的警察讲了几句。

守在贵宾专用电梯门口的漂亮的电梯小姐早就偷偷的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看着一帮人朝她走了过来,骇的面色惨白,努力的在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颤抖地道:“请……请……。”

虽然葛海滨他们人不少,可是贵宾专用电梯非常宽敞,十几个人站进去也没感觉怎么挤。

随着葛海滨带着李兆东几人走进了贵宾专用电梯,堵在四楼入口处的两名警察也跟了过来。杨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可是他可没有胆子跟着走进电梯,停在了电梯的门口。看着电梯的门缓缓就要关上,杨振几乎要急疯了,他知道只要今天警察将李兆东他们几人带走,徐曼丽绝对轻饶不了他。他壮起胆子刚想凑上前去,葛海滨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顿时让他有种心惊胆战、毛骨悚然的感觉,脚下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直到电梯的门关上,杨振才从刚才那种心惊胆战的感觉中回过神来。

直到此时,徐曼丽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到呆立在电梯旁的杨振,顿时花容失色,但是还是带着一丝侥幸问道:“人呢?”

“被警察带走了。”杨振颓然的答道。

“废物,”徐曼丽恨得银牙咬碎,扬起手“啪”的一个耳光重重的扇在杨振的脸上,指着杨振骂道:“你们这么多人,不知道拦住他们么?养着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面对徐曼丽的雌威,围在她周围的众保安一个个将头深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我们拦了,”杨振哭丧着脸道:“贾家明那小子拦了一下,就被带头的警察一脚给踹到了地上。这帮警察绝对不是我们加梁县的人。不清楚对方的底细,我们不敢动手啊!”

徐曼丽将目光看向了贾家明,贾家明赶紧点了点头,道:“绝对不是咱们县的警察,全是生面孔,我一个都不认识!”

“什么,不是咱们县的警察,那他们是哪里蹦出来的。”

“徐姐,我听他们提到了历局长!好像什么历什么船!”一个刚才呆在包厢内陪着李兆东的女服务员小心翼翼的说道。

历局长、历什么船……,徐曼丽绞尽脑汁努力的想着市里是不是有叫历什么船的领导,“历山川……,是不是历山川?”徐曼丽急切的问道。

女服务员仔细的想了想,肯定的道:“对,丽姐,就是历山川。”

饶是徐曼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能把李兆东他们几个带走一定不是普通的领导。可是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历山川。惊讶之余,徐曼丽更多的是感到担心。虽然“金玉满堂”大酒店的生意不是太干净,黄、赌、毒也都沾上了一点,可是徐曼丽却紧守着底线,在县里有文质斌照应着,她根本不必担心生意上的问题。况且作为一个女人,她也不想过多的和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沾上关系。在酒店这个圈里,她自信她的“金玉满堂”算得上是比较干净的场所。并且,她也想不起她曾经得罪过历山川,虽然她自认为自己在加梁县也算有些势力,可是那些势力根本就入不得历山川的法眼,根本不值得历山川对她大动干戈。刨去这些个原因,那么市局直接出面的临检就耐人寻味了。况且警察普通的临检也不可能只单单就查李兆东他们待的包厢。难不成这帮警察就是奔着

奔着李兆东他们四人来的,只不过因为机缘巧合,他们四人恰好此时待在酒店里,酒店根本就是遭受无妄之灾。可是徐曼丽不清楚当时的详细情况,仅凭着听到他们话语里涉及到历山川,她也不能确定派人来抓李兆东等人的就是历山川。

看了看犹自围在四周的酒店工作人员,徐曼丽挥了挥手,厉声道:“都别围在这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谁也不准把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不管谁问起今天的事情,都要说不知道,我要是知道哪个嘴贱,说了不该说的话,可别怪我徐曼丽心狠。杨振、家明和小琴你们四个留下,其他人都散了个吧。”

围在四周的工作人员听了徐曼丽的话,纷纷离开了四楼,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

徐曼丽带着杨振几人来到了经理室,她坐到沙发上,对小琴道:“小琴,说一说当时的详细情况!”

女服务员小琴赶紧将发生在包厢内的情况仔细的讲了一遍。

聚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帮警察带走的名义竟然是聚赌。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就像她猜测的那样,这帮警察果然是奔着李兆东四人来的。只是她想不出这次是要对付李兆东他们四人其中的一个,还是有更深一层的含义。要知道李兆东他们四人可是县委书记王德才的心腹,要对付他们四个,首先就要过王德才这一关,如果没有更高一级领导的授意,就是历山川也不会将他们几个以聚赌的名义带走。难不成这次市里有人要对王德才动手了。徐曼丽已经不敢往下想了,因为她的靠山可是文质斌,而文质斌背后的站着的正是王德才。如果王德才不出事,文质斌或许还有可能侥幸逃脱,但是如果市里真的要对付王德才,文质斌根本没有可能幸免,对文质斌做过的那些事,她可是最为清楚。现在迫在眉睫的事就是要打探一下其中的消息,到底抓他们几个人的目的何在。可是在加梁县她还算有些人脉,但是如果到了市里,她也是没有太多的门路。

徐曼丽朝杨振招了招手,杨振赶忙凑到了徐曼丽的身边。徐曼丽长叹口气,疲惫的道:“你那些狐朋狗友里面有没有市局的关系,能不能帮着打听点消息。”

杨振低着头想了想,道:“市里倒是有几个朋友,我试着联系一下。不过虽然他们平时一个个牛气哄哄,但是我估计像今天晚上的事情,他们能帮上忙的可能性不大,而且还这么晚了。”

“算了,死马当做活马医,这件事也瞒不了多久,明天估计就传遍了。现在应该有人比我们更着急,你去试试吧。”

杨振沉吟了一下,道:“姐,县局的副局长王汉唐在二楼黄山包厢宴客呢。你看是不是你过去打探一下……”

“嗯”徐曼丽眼珠微转,“也好,我马上过去。”

……………………

“什么!”王汉唐惊呼出声,“你说市局的警察将李兆东、唐思明、文质斌、梁家辉都带走了。”

“是的,王局,我亲眼看见市局的人把他们带走了。”小张斩钉截铁的回答。

“啊!四大金刚齐齐被抓,老王,这可是大事。不会是上面的人要对王书记动手了吧。”和王汉唐一起吃饭的一个中年人道,“这可是有好戏看了,项北京刚进去,四大金刚又折了进去,加梁县要乱喽。”

“不可能,”王汉唐摇了摇头,“老梁,如果要对付王德才那老狐狸,绝对不会大张旗鼓的动四大金刚,而且还出动了警察,以临检抓赌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

“会不会是市里有人看老王不顺眼,来给老王难堪来了。”另一个中年人道。

“不会不会,如此兴师动众抓四大金刚,绝对不会只是简单的让王德才难堪,这是要整个加梁县难堪,是让市委市政府难堪啊。能动用这种力量的人绝对不会办出这么弱智的事。今天究竟唱的是哪一出啊?”

“抱歉了各位,今天的事情太蹊跷了,我还是将这件事同志董局一声,现在我要马上赶回局里去,估计过一会董局就要通知开会了。”说完,王汉唐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小张赶忙打开了包厢的门。

“哟!王局长这是……要走么?我还想着来敬您几杯呢?怎么走的这么急啊。”随着娇柔甜美的声音,徐曼丽款款走进了包厢。

第四十二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各方势力齐登场(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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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板,你怎么来了?”王汉唐惊讶的问道。[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怎么,王局,莫非不欢迎曼丽?”徐曼丽娇笑着道,“怎么会,求之不得,求之不得,”王汉唐一边打着哈

哈一边在心里揣测着徐曼丽的来意,不外乎就是想从他这里打听些今天事情的内幕。

“这不是今天晚上局里有些事要处理,马上就要局里了,徐老板你看……”王汉唐略显为难的道。

徐曼丽眼波流转,轻笑道:“既然有工作需要处理,曼丽就不留你了。让曼丽送送你吧。”

王汉唐心里一阵发苦,看样子徐曼丽认定自己了,可是只怕要让她失望了,他自己对于今天晚上的事情也没有丝毫的头绪。可是如果不说清楚恐怕徐曼丽会心生不满,平日里他和徐曼丽也算有些交情,他也不好开口拒绝,只好笑着道:“好吧,徐老板,那咱们走吧。”

徐曼丽微微点头,又笑着对屋里的其他几人道:“各位,今天算我曼丽请客,你们多喝几杯,我已经替各位安排好了,吃过晚9=、

饭去四楼做个按摩放松放松,今天就不能陪各位了。”

包厢里面的其他几人忙站起身连声说徐老板客气客气。不提徐曼丽深不可测的背景,单说徐曼丽拥有一家日进斗金的酒店,以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也让他们不能小觑。

徐曼丽笑着道:“那我就失陪了。”说着,轻轻挽住了王汉唐的胳膊。顿时王汉唐感到一阵芳香扑鼻,他微微一怔,他可是知悉徐曼丽和文质斌的关系,当下轻轻的将胳膊向身体的外侧移动少许。看着他那几位朋友对徐曼丽恭谨的态度似乎颇为满意,想来是已对徐曼丽心生好感。徐曼丽为人处事的手段让他不禁在心里暗自感慨,这人果真是八面玲珑,总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王汉唐挽着徐曼丽迈步出了包厢,出乎他的意外,直到两人走到了“金玉满堂”的门口。徐曼丽也没有开口询问什么消息,只是笑着和他谈着最近县里的一些逸闻趣事。王汉唐不知道徐曼丽打的什么算盘,可是既然徐曼丽不开口,他自然佯装糊涂。

直到跟在两人身后的小张急匆匆的去提车,只留下他们两人。徐曼丽这才轻轻放开王汉唐的胳膊,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轻轻长叹口气,道:“王局,今天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王汉唐点了点头,道:“这么大的动静,该知道了应该都知道了吧。”

“那王局您怎么看?”

“唉!徐老板你可是问错人喽。我怎么看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上面怎么看?”王汉唐苦笑着道:“说出来怕徐老板您不相信,其实我和你差不多,对这件事也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我相信王局的话。只是曼丽在这里要拜托您一件事,如果您得到了什么新的消息,只希望王局您能及时的通知曼丽一声,我徐曼丽一定会承您这个人情。”

王汉唐看了眼愁容满面的徐曼丽,意味深长的道:“我不敢答应你什么,只能说尽力而为吧。只是,我有几句话想要奉劝徐老板,正所谓一动不如一静,你千万不要着急而乱了方寸,要知道有人要比你急的多。”

“你是说……”,王汉唐却是挥手打断了徐曼丽的话,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打开车窗对着徐曼丽挥了挥手,车子迅速的驶进了夜色中。

直到王汉唐的车子消失在夜色中,徐曼丽才回过神来,王汉唐的话虽然有道理,可是徐曼丽又怎么可能真的不闻不问。毕竟文质斌也被牵扯了进去,这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两人这么多年的感情,况且还有了一个漂亮的女儿。让她不去管文质斌的死活,她怎么可能做到。只是该做什么,该怎么做,她还需要知道这件事更多的内情的之后才能做决定。努力平复了一下纷乱的心情,深吸一口气,徐曼丽若无其事一样,微笑着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了酒店。

…………………………

三辆警车风驰电掣般的驶向了市公安局。葛海滨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他的心情也如这夜色一样,深沉凝重!虽然抓捕行动非常圆满,李兆东他们四人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可是他却知道这些只是表面现象,如果今天夜里第二步的计划不能顺利的实施,那么无疑明天市局将面对铺天盖地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虽然市委市政府下发的《关于严禁党员和干部参与赌博活动的通知》明文规定,对参与赌博的党员干部可以给予组织处理和纪律处分,严重的甚至可以直接免职。可是在华夏这个自古人治大于法治的社会里,如果仅仅是因为赌博这等些许小事就对领导干部进行处分,根本就不可能。要知道党培养一个领导干部多么不容易,即使犯了错误,也要给予其改正错误的机会不是么?况且今天晚上抓住的可是一个处级三个正科级的干部,这些人身后的关系网可谓错综复杂。葛海滨毫不怀疑或许就在今天晚上,恐怕市局的领导们就会接到无数说情的电话。历山川或许可以顶住一部分的压力,但是如果这种压力来自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恐怕历山川也只能乖乖的放人,严重一点甚至会受到领导的诘责。毕竟,谁也不是傻子,虽说李兆东等人确实是赌博且被抓个正着,可是值得市局如此大动干戈进行跨区抓捕么?要说这件事里没有其他内情,说出来谁会相信。

所以,葛海滨知道他们的时间有限,如何能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撬开梁家辉的心理防线,他的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行动已经开始,那么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就如他原来打算的那样,大不了只说是一次私自的行动,自己一个人将事情全扛下来。大义还在自己这边,即使受到责难那也是以后需要考虑的问题,走一步看一步吧。

很快,警车驶进了市局院内。民警按葛海滨的要求将李兆东等四人关进了一个小房间,随后将门反锁,只留下了李兆东四人

李兆东打量了一眼,屋里的摆设极其简单,正中间放着一张木制的长条桌,桌子两面放着两张长条凳,桌子上面悬吊着一盏白炽灯。他苦笑着摇摇头,伸个懒腰,一屁股坐到了长条凳上,面无表情的闭上了眼睛。

其他三个互相看了看,文质斌和唐思明两人也一前一后紧挨着坐到了李兆东对面的凳子上。只有梁家辉几步走到窗户边,伸出手在窗玻璃上擦了擦,微微眯着眼睛想看清外面的情形,可是外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他也只好颓然的坐到了李兆东的身边。

时间不长,小屋的房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了,梁家辉“蹭”的站了起来,转头正看见葛海滨走了进来。葛海滨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四人一眼,道:“几位领导,先学习一下文件吧。”说着,将拿在手里的文件扔到了桌上。又意味深长的看着梁家辉微微一笑,这才转身走了出去。梁家辉茫然一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感觉自己有什么不妥,想不明白为什么葛海滨对着他莫名其妙笑些什么?

唐思明拿起葛海滨扔到桌上的文件看了看,随即又扔到了桌子上,气急败坏了骂了句,“tama的!”

梁家辉赶忙拿起文件翻了翻,《关于严禁党员和干部参与赌博活动的通知》几个红色大字赫然在目,他每天要处理那么多文件,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市委市政府曾经下过这样的文件。文件很短,只有薄薄的两页纸,几分钟梁家辉就通读了一遍,当看到“一律先予免职,再依据规定处理”时,顿时面色苍白。

文质斌一直注视着梁家辉,当看到他面色发白时,不由的嘿嘿笑出声来。

“老文,都火烧眉毛了你还笑得出来,”梁家辉气急败坏的道,随即将文件扔到了文质斌的面前,“你看看,你看看。”

文质斌不屑的瞟了面前的文件,笑着道:“老梁,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了,兄弟我一直觉得你有个很大的缺点,你啊!胆子太小。”

“谁胆小了,我哪里胆小了?唉!你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说这些,赶紧想想办法怎么才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梁家辉气急败坏的道,“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

“慌什么慌!”一直闭目养神的李兆东突然开口道,“老文说的不错,老梁你有时候就是胆子太小了。”文质斌和唐思明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呵呵笑了起来。

“可是,李县长……”梁家辉还想解释。

“好了,坐下!”李兆东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用脑子好好的想想,如果上面有人真的要查我们,还用得着这份文件么?咱们谁的屁股下面干净。如果没有人要查我们,这份文件屁都不是。”

由于几个人之间非常熟悉,李兆东的话说的很不客气。可话糙理不糙,梁家辉也知道他的话不假,如果真的有人要铁了心查他们几个,恐怕用不着这么蹩脚的理由。当下,梁家辉只好闷着头又重新坐回到李兆东的旁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里的空气愈发的凝重,李兆东三人似乎因为疲倦,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可梁家辉却如坐针毡,没有一丝的倦意,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空荡荡的没个着落。平日里吃拿卡要,哪怕搞点灰色收入,这都是官场上的潜规则,只要没有大肆收受贿赂,搞得天怒人怨,即使出了事,也不过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多也不过挨个纪律处分了事。可是他深知自己和李兆东三人不一样,毕竟项北京的案子一直都像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头。这一段时间一直让他寝食难安,整日的如惊弓之鸟,有点风吹草动就联想到项北京的案子上。在项北京一案里,他可是做了伪证的,性质可是完全的不同,一旦出了事可不仅仅是挨个纪律处分那么简单,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第四十三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各方势力齐登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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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什么?”王德才矮胖的身躯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努力抑制住心中的震惊,“是真的么?我知道了,老董。好的,先打听一下消息吧。”挂断电话,王德才脸色铁青,强压着把手里的大哥大砸在地上的冲动,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大口的喘着气。深深的呼吸了几口,王德才感觉不像刚才那么憋闷,他这才慢慢的从面前的茶几上拿出烟点上了一只。[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就在刚才,他接到了县公安局局长董存孝打来的电话,加梁县县委办主任唐思明、常务副县长李兆东、县财政科科长文质斌、加梁镇党委书记梁家辉因为聚众赌博在市局的一次突击临检中被市局给拘留了。突击检查,屁的突击检查,市局的人会闲得无聊突击检查到加梁县的地面上来,而且偏偏这么巧将李兆东等四个混蛋捉个正着,这种话说出来也只有傻子才会相信。

虽然董存孝平日里仗着年纪大、资格老,马上就要退居二线,越来越不将他这个县委书记放在眼里,可是王德才也不相信董存孝这个时候有胆子在这件事上跟他耍什么花枪,不可能拿这种漏洞百出的理由来糊弄他。想来应该是董存孝暂时也还不了解事情的内情,只是就事论事的向他进行汇报。毕竟,被市局带走的四个人不单是加梁县重要的领导干部,更是他王德才的心腹嫡系,于公于私董存孝都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王德才微微眯起眼睛,市局的人为什么要如此大动干戈的对付这四个混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深意,难道市里有人要对自己动手。他心里陡然一惊,毕竟这四个混蛋可是他的心腹,况且“四大金刚”的名头想必也传到了不少市里领导的耳朵里。可是王德才很快又在心里否定了他的猜测。他这一段时间可是一直呆在市里为了项北京的案子上下“奔走”,如果真的有人要对付他,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况且,要对付他,更不可能如此大张旗鼓的动那四个混蛋,这不是明显的向他示警么。

可是如果不是为了对付他,那今天晚上市局行动的目的又是什么?难不成这四个混蛋瞒着自己干了什么犯忌讳的事,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有人要拿他们开刀,又或者是杀他们这些“小鸡”,来给自己这个“猴子”看。由于掌握的情况有限,王德才一时间也理不出个头绪。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穿着淡紫色睡袍的女人慢慢走了出来。女人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个头不高,虽算不上什么绝色美女,可是一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又大又美,漆黑的双眸流光溢彩,明亮有神,小巧的鼻梁给人一种精巧的工艺感,丰满性感的嘴唇微微翘起,似乎随时都给男人一种诱惑。女人手里拿着一件外套,看着王德才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目沉思,她缓步的走到王德才身后,将手里的外套轻轻的盖在王德才身上,双手温柔的摁住王德才的太阳穴,轻揉的按压着,“老王,这么晚了,谁打来的电话,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王德才伸出手,将女人的双手拉到胸前,长叹口气,道:“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女人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温柔的道:“都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怎么可能没事呢?是不是因为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又惹什么祸了?”

“和他没关系,是县里出了一些事。”王德才略显疲惫的道:“回头你跟周宇好好的谈谈,这一段时间要谨慎一些,最好离他那些狐朋狗友远一点,千万不要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嗯!”女人轻轻的点了点头,微微弯下腰,让王德才的头枕在她那饱满的酥胸上,双手则轻轻的抚摸着王德才的胸膛。

靠在女人丰满的

ufeng上,王德才微微有些意动,可是一想到被警察羁押的那四个混蛋,那一丝意动很快消弭无踪。王德才轻轻拍了拍女人手,道:“你赶快休息吧,我还要出去一趟,有些事情要处理。”

女人也看出王德才的心情不佳,没再言语,乖巧的点点头,温柔的服侍王德才穿好了衣服。直到看着王德才走出了门,女人才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拿起桌上的电话,女人拨了个电话号码,很长的等待之后,电话终于接通了,还没有开口,女人就听到了电话那端传来了一阵阵巨大的dj音乐声。

“喂,哪位?”

“是我,”女人的声音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温柔,“周宇,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马上离开那个鬼地方,否则……”女人狠狠的说道。

“啊!姐……”接着电话那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震耳欲聋的声音从电话里消失不见,只听见周宇急促的呼吸声,“姐,怎么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刚才王德才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的离开了,我看他神色不对,应该是县里出了什么事,你马上去打听一下消息。”

“姐,都这么晚了,你看……”周宇有些为难的道。

“混蛋,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你自己干了什么事你自己不清楚,我费了多大的劲才说服王德才保下了你。你怎么还是这么不长进。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去胡混,如果项北京的事被翻了出来,你就去吃一辈子牢房吧……”

“好了好了,姐,我知道了,我全听你的,你不要再唠叨了。多大点事,不就是搞了点钱么,大头还不都是王德才那混蛋拿去了。再说了,项北京的事都已经板上钉钉了,还能出什么事。我马上就去打听消息,你别生气,别生气,就这样了,我挂了。”说完,周宇立刻挂断了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的盲音,周玲叹口气,有气无力的挂上电话。看着窗外夜色正浓,心里始终是无法平静,隐隐约约总感觉会有什么事发生。

周玲本来是加梁县一所普通中学的语文老师,在中学教学方面也算颇有建树。在一次教委内部的表彰会议上,结识了当时时任主管教育的县委副书记王德才。她万万没有想到,从那之后,王德才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接近她,明里暗里表达对他的爱慕,让她不厌其烦。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是出于对权力的崇拜,或者是迫于王德才的淫威,总之她也说不清楚到底心里怎么想的,反正就稀里糊涂的投进了王德才的怀抱。

几年来,王德才从县委副书记升任县委书记,而她也有一名普通的教师成为了校长。人前她是受人尊敬的教师,是雷厉风行的铁娘子,可表面风光的背后,这地下情人的苦楚让她疲惫异常,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而唯一让她寄予厚望的弟弟周宇却又如此的不争气,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这一次更是胆大包天,竟然受了几个朋友的蛊惑生生的搞垮了一个县里的明星企业,让她对周宇彻底失去了信心。不过,毕竟周宇是她的亲弟弟,如果这件事一旦败露,等待周宇的只能是牢狱之灾。幸好王德才对她还颇为依恋,在她的百般讨好下,终于答应保下周宇。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王德才竟然会这么肆无忌惮,也没有想到周宇竟然会铤而走险。两人合谋,竟然拿水泥厂做文章,把县委副书记项北京诬陷进了监狱。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后,这几个月来她是寝食难安,就怕事情败露。好在事情一直都照着王德才的计划进行,让她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随着项北京的案子迟迟不能结案,王德才似乎也变得越来越焦虑,而周玲内心也愈发的惶恐。

今天晚上王德才本来兴致挺高,在她身上折腾了半天。可是,刚才那个电话,虽然王德才极力的掩饰,可是又怎么能瞒得了她,跟了王德才这么久,很少见王德才出现这么气急败坏、心神不宁的样子。周玲猜测应该是县里出了什么大事,担心牵扯到周宇,这才打电话给周宇让他去打听消息。可是周宇似乎是并没有上心,让周玲又气又恨。

在沙发上呆了一阵,周玲还是觉得心神不宁。可是,她却又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焦急的等待着周宇的电话。

第四十四章 :棋胜一招收官 未尽全功留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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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之间梁家辉好像感想感觉自己坐在了县人大换届选举会议的主席台上,主席台下坐满了县里的人大代表。当县人大主任县委书记王德才宣布他全票当选加梁县副县长,满会场的代表们立即起立热烈鼓掌。正当他志得意满之时,突然之间一群人闯进了会场,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项北京。[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项北京当着满会场的干部大声的指责他玩弄女性、贪污受贿,更是在纪委调查案件时作了伪证。这样的人,根本就是国家的蛀虫、人民的罪人,根本没有资格担任国家干部。梁家辉刚起身想要为自己分辨。场景瞬间转换,一个粗暴严厉的声音喝令他立即坦白交代犯罪事实。他惶恐的环顾四周,又发现自己竟然坐到了公安局的审讯室里,对面坐的正是将他抓到市局的葛海滨,正阴森森冷笑着看着他。

梁家辉极力的辩解自己是清白的,可是在审讯记录上签字后却发现是对犯罪事实的供认不讳,他叫嚣着、挣扎着、哀求着!可是葛海滨却是拿着审讯记录自顾自的哈哈狂笑,根本就没有理会他。

场景再次变换,这一次他又坐到了法庭的被告席上,游目四顾,旁听席上密密麻麻坐满了人,可是他却只看清楚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妻子曾经柔情似水的眼睛呈现一片绝望的灰白,儿子曾经天真快乐的眼神一片不解的呆滞。他努力的想要发出声音,却发现嘴却像被缝上了一样根本无法张开。他又想要走到妻子儿子的身边,却发现根本寸步难移。他只能以乞求的眼神望向主审法官,主审法官却是一脸严肃,对他视若无睹,机器人似的一锤定音,以诬告罪判处他无期徒刑!

他痛苦绝望的抱头嚎啕,可耳边却似传来无数人讥讽的嘲笑,眼前飞速的闪过项北京、葛海滨、王德才、李兆东、唐思明、文质斌、周宇、刘敏等人变形拉伸的脸……。

梁家辉嚎啕着想用双手堵住耳朵,但是主审法官判锤的敲击声却是一声接着一声的传进他的耳朵里。“啊……”随着他的一声惨呼,他悚然而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趴在审讯室的木桌上睡着了。茫然不知葛海滨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桌边,正用力的拿手指敲击着木桌。身旁的李兆东三人似乎也被他的惨呼声惊动,从酣睡中醒来,一个个睡眼惺忪。

梁家辉长长的喘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努力的让剧烈跳动的心平静下来。待心绪稍稍平静,他这才从直凳上起身,顿时感到浑身酸痛。扭头看了看窗外依然是一片漆黑,看看腕上的手边,业已是凌晨两点。

“几位领导休息的可好?”葛海滨似笑非笑的问道,“地方简陋,招待不周,还希望几位领导不要见怪。”

几人均面无表情的装作没听见,只有李兆东重重的哼了一声。

葛海滨似乎对此毫不在意,继续笑着道:“看来几位领导似乎不想见我,那么我也不在这里碍眼了,请你们继续休息!”旋即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梁书记,你跟我来一下,有些问题要问你。”

梁家辉怔了怔,顿时脸色一变,反手指着自己,诧异的道:“找我?”

葛海滨重重的点了点头,面色严肃的道:“不错,就是找你梁书记,有些事情想要找你了解。请你配合一下,跟着我走吧。”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梁家辉面色青红不定,“有什么事就在这里问吧,”他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我哪里都不会去。”

葛海滨看着梁家辉却是摇着头“呵呵”冷笑两声,道:“梁书记,恐怕这可由不得你。你自己做过的事自己心里最清楚,现在事情出了岔子了,快跟我走吧。”

梁家辉的脸色又是一阵变幻,他转头望向了李兆东。李兆东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微微偏了偏头,似乎有意的避开了他的目光。

“走吧,梁书记,还等什么?”葛海滨催促道。

梁家辉长叹口气,颓然的站起身,跟在葛海滨的身后离开了房间。

随着房门被关上,房间里顿时又陷入了一片沉寂中,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半响,唐思明试探的问道:“李县长,老梁不会真的犯了什么事吧。”

李兆东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有些泛黄的墙壁,没有开口,只是轻微的摇了摇头。唐思明不晓得他的意思是不知道还是不会,只是他的心里却是转过了无数的念头,他转头和文质斌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恐惧的神色。他和文质斌均明白对方心里想到了什么,文质斌小心翼翼的道:“李县长,不会是项北京的案子有了什么变数吧。”

这一次李兆东却是再没有丝毫的反应,脸色阴沉,仿佛已经是神游物外!

……………………

葛海滨带着梁家辉走进了一间特殊的审讯室,这间审讯室专为审讯重大嫌疑犯设计。整个审讯室里外共三间套房,一条小小的过道里开了三个房门。最外面的一间是审讯人员休息室,中间的一间为审讯室,最里面的一间为听审室,而审讯室和听审室之间被一道特殊的玻璃墙隔断,坐在听审室里的人戴上耳机,可以透过玻璃墙清楚直接的观察审讯实况,而审讯室里的人则看不到听审室的任何情况。

历山川和郭建勇早早的就来到了听审室。历山川递给了郭建勇一支烟,自己抽了一支,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郭建勇看出他的神色异常疲惫,轻声问道:“没事吧,老历?”。历山川默默的摇了摇头,接着却是靠在椅背上,自顾自的闭上了眼睛。

郭建勇长叹口气,知道此时历山川一定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其实不只是历山川,就连他身上承受的压力也同样不小。李兆东几人被带到警局这才多长时间,已经又不少的熟人朋友纷纷将电话打到了他的那里,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在郭建勇平日里主要负责局里的思想教育工作,对这些忙着打听消息的人他一句不太了解情况给轻轻带过,压力暂时减轻不少。可是同样有不少认为和他交情深厚的人例如加梁县公安局局长董存孝,一再请求他帮忙打听一下事情的具体情况,市局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对加梁县“金玉满堂”进行临检,而且如此之巧恰恰抓到了李兆东等几人赌博,不问青红皂白竟然就这样将人给抓进了市局,让他这个县局局长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董存孝不敢轻易的向历山川打听情况,只好一再的拜托郭建勇帮帮忙,如果市局真的有什么大的行动,千万向他透漏点风声,要不然让他这个当局长的实在是太被动了。最重要的是不要平白无故的牵扯进去,成了斗争的牺牲品。对于董存孝,郭建勇实在是磨不开面子,只好含糊其辞的答应帮忙,想必此时董存孝正等着他的消息吧。想到这里,郭建勇又看了眼历山川,知道他此时身上背负的压力更是可想而知。要不然平日里虎虎生威的历山川不至于如此的萎靡!

第四十五章 :棋胜一招收官 未尽全功留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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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的历山川精神确实比较萎靡,毕竟年岁不饶人,况且这些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也让他的身体大不如以前。可是他自己却知道这些都是次要的原因,主要还是精神方面承受的压力太大。[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虽说早就有心里准备,可就在李兆东等四人被葛海滨带到警局之后,短短的四个多小时,他接到了数十个电话,有老朋友,有同僚,有打探消息的,有暗地求情的,要说这些人历山川还可以打着官腔应付,将事情推脱给下面的人自作主张,自己不了解情况。

可是当顶头上司廖添丁打来电话询问情况的时候,他心里有如压了块铅一般沉甸甸的。廖添丁虽然是他的上级,可是对于历山川这位一步一步全凭成绩走上市局局长高位的历山川,还算得上比较尊敬,很少对市局的工作指手画脚。可是今天晚上的电话却是值得商榷。历山川在看到廖添丁的电话号码是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却是廖添丁的语气颇为客气,甚至是和历山川想象中的截然相反。廖添丁只是简单的询问了几句事情的情况,历山川早有准备,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下面的人自作主张,他也是刚刚了解到了情况,现在正在往市局赶,争取第一时间了解到底出了什么事,下面的人如此大胆竟然跨区临检,把加梁县的干部给拘到市局里,是有意为之还是其中有什么隐情,他了解清楚后会第一时间向廖添丁进行汇报。至于这些话能不能取信于廖添丁,历山川心里也没底,可是除了这么说他也找不出其它合适的理由。反倒是廖添丁的话让他心里咯噔一下,廖添丁并没有就此事过多的责问他,反而在电话里冠冕堂皇的说了一番大道理,不要因为对方身份的特殊就手下留情、徇私枉法,真的出现了问题还是要依法办事云云。只是在电话的最后,廖添丁语重心长的说道处理这件事一定要慎重,不能激起下面干部敌对的情绪,培养一名干部不容易,不能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就上纲上线,一定要慎重处理。

如果说廖添丁的话还算客气,那么当历山川接到市委副书记李大力的电话时,李大力的愤怒即使隔着电话也让他不寒而栗。李大力在电话里咆哮了一阵之后要求他立即放人。历山川只能硬着头皮说他不了解情况,马上去赶往市局落实情况,再向他进行汇报。对历山川有意的推脱之语,李大力出奇的并没有再发脾气,只是在电话里冷笑了几声,便挂断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李大力的冷笑声,历山川心里勇气几乎随之而逝。在这一刻,他忽然发觉,他自己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血性、那么坚强。曾经的铮铮铁骨已经被安逸的生活磨平了棱角,曾经血性也已经被现实的残酷所消弭。如果不是踏上了林志天的大船,他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来面对市委副书记的怒火。这才是让他感到疲惫的主要原因。如果今天晚上真的不能顺利的达成预定的计划,他想象不出明天这件事该如何收尾。虽然他背后站着林志天,可是现在的林志天毕竟羽翼未丰,还不能提供给他足够的支持。不过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况且想想林志天背后的秦泰,为了更光明的未来就是暂时的承受些困难也是值得的!

“老历,梁家辉来了!”郭建勇侧过身说了一句。

“嗯!”历山川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忙坐起身,审讯室已经亮起了灯光,他透过玻璃仔细审视着走进审讯室的梁家辉。看着梁家辉面色发白,想来这一段时间的攻心之计还算有些效果。历山川和郭建勇慢慢的将耳机戴在了头上,仔细的倾听者来自审讯室的声音。

审讯室内的受审席只有一把椅子,摆在审讯室的中间位置,面向听审室,可以让听审室的人十分清楚的观察到受审人员的表情变化。而审讯台的位置则背对听审室的玻璃墙。

…………………………

葛海滨带着梁家辉走进了审讯室。葛海滨先是朝着听审室的位置笑了笑,然后转过身指着受审席的位置,不动声色地说道:“梁书记,请坐吧。”

梁家辉游目在屋子里扫了一眼,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面无表情的坐到了受审席的凳子上,似乎又觉得桌子上的台灯太刺眼了,稍稍将台灯挪动了一下位置,微微侧头,双目斜向上,根本就没有理会葛海滨。

葛海滨丝毫不以为忤,颇有深意的笑了笑,这才慢条斯理的坐到了审讯席的位置上,不紧不慢的从兜里掏出烟拿出一只向梁家辉示意了一下。看着梁家辉没有理会他,他自己慢慢的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慢吞吞的吐出一片烟雾,似是闲话家常般的问道:“梁书记,您还不认识我我吧。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市局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葛海滨。”

梁家辉伸出手扇了扇弥漫到他面前的烟雾,皮笑肉不笑的道:“原来是葛队长啊,幸会幸会!”

“呵呵……”葛海滨笑了一阵,道:“梁书记客气了,咱们闲话少叙,进入正题吧。想必您心里一定明白今天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来吧?”

“不就是和朋友在一起打个麻将么?”梁家辉不耐烦的道:“就为了这点小事,葛队长如此兴师动众,不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么?葛队长搞得这么这么大,就怕你不好收尾啊?”

葛海滨指着梁家辉又是一阵摇头,道:“梁书记,咱们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您觉得如果单单只是因为你们几个人打打麻将,值得我们如此大动干戈么?而且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为什么我单单将你叫到这里来,对他们三个却是不闻不问?说实话,我不相信你心里没有答案。”

“答案,我心里有什么答案!我怎么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单单将我叫到这里来,还需要葛队长为我一解心中疑惑。”梁家辉毫不示弱的盯着葛海滨道。

葛海滨面无表情的盯了梁家辉一阵,缓慢的道:“梁书记想必还不知道,其实我们已经监控你很长时间了,要不然为什么我们怎么能如此准确的掌握你的行踪。”

听了葛海滨的话,梁家辉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葛海滨当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趁热打铁道:“至于为什么对你进行秘密监控,想必你也很清楚这其中的原因吧。”

“我……”梁家辉的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接着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对我进行监控,我也没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对于你们的行为,我保持追究你们的权利。”

“梁书记,到现在您还执迷不悔,非得让我们拿出证据来你才私心么?你、刘敏、周宇之间的关系,您觉得能瞒得住我们么?”葛海滨毫不犹豫的抛出了这个心理炸弹。

葛海滨刚提到刘敏这个名字,梁家辉的身子瞬间颤抖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葛海滨。

而在听审室的历山川和郭建勇则默契的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欣喜的目光中看出这梁家辉和刘敏果然如同沈扬眉说的那样存在问题。

第四十六章 :棋胜一招收官 未尽全功留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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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历山川和郭建勇也没有高兴太久,虽然梁家辉在听到葛海滨提到刘敏和周宇时确实精神有些恍惚。可是,随后的时间里,任凭葛海滨费劲了口舌,连续审问了他一个多小时。梁家辉却是出人意料的稳住了心神,任凭葛海滨百般试探,就是不肯承认在项北京一案里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不是装傻充愣,就是摇头不语。让葛海滨也徒呼奈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梁家辉的审问却没有取得丝毫的进展,葛海滨感觉他的耐心在一点一滴消耗殆尽。他心里甚至都有了动用私刑的念头,可是面前的梁家辉可不是普通的犯罪分子,万一真的他真的吃了秤砣铁了心,今天晚上让他给死撑过去。明天如果因为动用私刑的事情给他反咬一口,本来就要很被动的他可能会陷入更加不利的局面,到时候那就可能要出大纰漏了。

可是现在除了动用私刑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葛海滨真的有点一筹莫展。毕竟他手头没有有力的证据,单单凭着从历山川那里得来的消息,想要撬开梁家辉的心理防线。这本就是火中取栗的事,可是他也没有料到梁家辉比他想象中要难对付的多。而且这种事拖得越久梁家辉的心里优势就会越大,如果真的让梁家辉猜出了这其中的端倪,事情恐怕就会更加棘手了!

葛海滨心里火急火燎,梁家辉的心里同样焦灼不安,他气势远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此时他的脑子里也已经乱作了一团,心脏更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如果不是这么多年官场上的历练,恐怕他早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他心里纠结的是根本不知道葛海滨到底掌握了多少项北京案子的情况,手头有没有确凿的证据。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王德才,希望王德才尽快的把他救出去。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葛海滨一直没有拿出什么重要的证据,让他心里淡定不少。心里渐渐不像刚才那样紧张了。

坐在听审室里德历山川和郭建勇更是心急如焚,他们都想到了梁家辉不会那么容易对付,但是却没有料到梁家辉根本就不像林志天和沈扬眉说的那样脆弱。如果今天晚上撬不开梁家辉的嘴。那么明天在各方面的压力之下,势必要乖乖的放李兆东他们四人离开。那样不但今天晚上的行动彻彻底底的失败,而且还打草惊蛇,让王德才有了警觉。从而会引发一系列来自王德才的反扑。到时候,不但葛海滨脱不了身,就是历山川恐怕也会担上责任。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摇了摇头,慢慢的摘下头上的耳机,历山川拿出烟丢给郭建勇一只,自己也点上一只,两人沉默了一阵,郭建勇开口道:“老历,看来也只能动用最后的一招了。”

历山川一愣,纳闷的道:“什么最后一招?”

郭建勇哑然失笑,这才想起他还没有和历山川谈过这件事。他凑到历山川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一阵。

历山川听完之后,瞪圆了双眼,惊喜的望着郭建勇,伸出手照着他的前胸擂了一拳,欣喜的道:“好几个老郭,真有你的!什么时候和小沈商量出了这么损……这么妙的一招。这一招太狠了,希望这一记重炮能够撬开梁家辉的心理防线。”

郭建勇笑着道:“还不是小沈出的主意,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王德才用这招对付过项北京,我们也不妨借鉴借鉴,希望能取得奇效。”

历山川重重的点了点头,郭建勇当即一个电话将吴昊叫了进来,叮嘱了一番。吴昊听完之后,连连点头,兴冲冲的走出了听审室。

…………………………

葛海滨注意到梁家辉不时的拿眼瞄着放在桌上的香烟,当下掏出烟扔给了梁家辉一只,梁家辉也没有拒绝,拿起烟叼到嘴上,葛海滨凑近帮他点上火,看着梁家辉深吸了几口,他才慢悠悠的开口道:“梁书记,或许你的心里还存在侥幸。觉得我们手里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可是你要想一想,你可不是普通人,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你觉得我们有胆子将你对你进行秘密监控,并把你带到这里来么?只是我们了解到你涉案不深,最多算是个胁从,这才希望和你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希望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说出事情的真相。”

梁家辉心里最为迷惑也正是如此,他心里也在猜测,到底葛海滨手里有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如果没有掌握什么证据。历山川那里来的勇气竟然敢将自己等四人给抓进市局来,难道历山川手里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难道他就不担心这件事该怎么收尾么?这可是赤裸裸的挑战官场的潜规则,恐怕哪一位领导干部都不能容忍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难道对此历山川一点都不担心。

看他有些意动,葛海滨继续道:“梁开一面,也许你保不住自己的职位。但是也绝对不用担心受牢狱之灾。想一想您的妻子和儿子,如果您真的从国家干部成为阶下之囚,她们以后的生活有没有考虑过?”

听到葛海滨提到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梁家辉拿着烟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正如葛海滨说的那样,如果项北京的案子有了意外,他绝不可能幸免。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人,他深知跟红顶白、墙倒众人推的道理。如果他进了监狱,恐怕自己的家庭都要受到他的连累,现在的幸福美满瞬间将变成水深火热。

葛海滨敏锐的观察到了梁家辉情绪的变化,知道梁家辉的心里防线已经有了一丝丝的动摇。他正想趁热打铁乘胜追击,审讯室的门颓然被推开了。

两人同时抬头,吴昊兴冲冲的走了进来。吴昊先是对着梁家辉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而凑到葛海滨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边说边拿眼睛瞄着梁家辉,眼神是满是不屑和戏谑。

“是真的么?”葛海滨听完吴昊的话欣喜的问道,吴昊重重的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文件袋交给了葛海滨,道:“是真的,葛队长。这是历局长让我交给你的证据,你自己看一看!”

梁家辉的眼神立即放到了葛海滨手里。他看着葛海滨拆开袋口,从文件袋里拿出了几张照片仔细的看了看。有拿出了几页纸小心翼翼的翻看了一番,然后将这纸和相片重新放回到文件袋里。正在梁家辉心里暗自琢磨着葛海滨手里拿的是什么材料的时候。葛海滨突然抬起头盯着他,开口道:“”梁家辉,刘敏是你的情人吧?”

“啊!”猝不及防之下,梁家辉被葛海滨一句话惊的目瞪口呆。

他完全搞不明白,他和刘敏的关系,就连身边亲近的人都不知道,葛海滨怎么知道的呢?虽然心神俱裂,可是梁家辉却是猛的站起身,用手指着葛海滨怒气冲冲的道:“葛海滨你不能血口喷人!我和刘敏是认识,可是根本就不熟,更不可能是什么情人关系。刘敏明明是项北京的情人,是项北京安置在水泥厂的利益代言人,这是她亲口承认的,你可不能颠倒黑白,我梁家辉绝对不会承认的!”

“哼!”葛海滨看着色厉内荏的梁家辉冷哼一声,随即拿出文件袋里的相片扔到了桌子上,厉声道:“梁家辉啊梁家辉,到现在你还是执迷不悟,看看这是什么!你和刘敏不是不熟么?那照片你怎么解释?你以为这么长时间我们对你的监视就没有取得一点成效么?”

梁家辉低头一看,照片上的他和刘敏亲热的依偎在一起。

“这……这个……”他被突如其来的打击给给震懵了,心神俱震之下,张口结舌说不出话,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脑子里一片混乱,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葛海滨迅速的将桌上的照片收了起来。“梁家辉,项北京一案的幕后主使是王德才吧?”葛海滨见梁家辉有了入瓮的征兆,马上趁热打铁,不让他有反应过来的机会。

“你们怎么知……”梁家辉惊呼出声,不可置信的看着葛海滨,这么机密的事情,他们怎么查到的,梁家辉只觉得顿时万念俱灰,完喽完喽全完喽!

葛海滨知道他还没有彻底的崩溃,决定继续施加压力,扭头问吴昊,“周宇已经抓到了?”

吴昊满面喜色的点着头,道:“抓到了,那小子太怂了,一吓唬什么都说了。他姐姐周玲是王德才的情人,他是靠着王德才的关系他才当了水泥厂的厂长。项北京在对水泥厂进行改制调查的时候触动了他们的利益,王德才这才和梁家辉……,历局长刚才已经向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林志天汇报了情况,估计这会王德才可能已经被专案组给双规了。”吴昊故意说得很大声。

第四十七章 :棋胜一招收官 未尽全功留憾(四)

ps:裸奔的日子,真的太难过了!好在还有不少喜欢本书的书友大大一直支持老曹,在这里谢谢他们!拈砖微笑、胡吹、未来人9等等书友大大,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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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海滨冷冷的看着梁家辉,眼里满是不屑,道:“梁家辉,人证物证齐全,你的靠山王德才也已经完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交待?”[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我……”梁家辉耷拉下脑袋,心乱如麻,彻底的慌了神。

“葛队长,既然周宇都已经招了,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和他磨牙了。要我说……”吴昊戏谑的看着梁家辉,道:“先把梁书记关进市看守所的甲区监所。让他在里面呆几天,他就知道该说什么了。”

梁家辉听了吴昊的话,顿时面色惨白。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年轻人,怎么心地这么恨!市里看守所甲区那是人呆的地方么?梁家辉不由恨恨的瞪了吴昊一眼。

市看守所甲区他早有耳闻,是出了名的黑暗监区。凡是做了大案的犯人只要不肯招供,都会被扔进那里面去。那里面的牢头狱霸可都不是吃醋的,市里内部的人都知道,他们整人花样之繁多,手段之惨烈,让梁家辉都不忍卒读,那真的是令人闻风丧胆。这么说吧,在那些人惨无人道的折磨之下,任你铁打的汉子也能给你磨成一团肉泥。更可怕的是,那里面把人折腾的死去活来,表面上还不会留下任何的伤痕。

“唉……”梁家辉长长的叹口气,摇了摇头,颓废的道:“葛队长,再拿根烟来抽。”

葛海滨和吴昊也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相视而笑。知道总算撬开了梁家辉的心里防线。

葛海滨不紧不慢的递了一支烟给梁家辉,心里不禁暗道侥幸,其实文件袋里的照片全是翻拍的。在从林志天和沈扬眉那里得到刘敏和梁家辉是情人关系后,有一次郭建勇到医院去看望沈扬眉的时候,两人闲聊之余就谈起了这件事。沈扬眉在从郭建勇那里得知市局在对梁家辉监视了一段时间之后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沈扬眉就给郭建勇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让郭建勇利用梁家辉和刘敏的照片做些文章,可以找些摄影高手,将两人的照片拼凑起来,翻拍出来,关键时刻应该能取得奇效。

郭建勇回来之后,就按照沈扬眉的主意找了警局的人翻拍了一部分梁家辉和刘敏在一起的照片,可是因为技术手段根本达不到,翻拍的效果并不好,只要梁家辉仔细稍加分辨,就能看出其中的破绽。如果不是被逼到无奈,郭建勇本来也没有打算用到这些相片。可是,无奈迟迟不能撬开梁家辉的心里防线,郭建勇才行险一搏,没想到在梁家辉心虚之下,精神恍惚之时,竟然真的取得了奇效,不能不让葛海滨高兴之余暗道侥幸不已。

此时,听审室里的历山川和郭建勇也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

…………………………

到了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梁家辉老老实实的供述了一切的犯罪行径。

听审室里的历山川摘下了头山的耳机,重重的拍了拍郭建勇的肩膀,激动的道:“好好好!有你的啊,老郭,就用了几张假相片,就撬开了他的嘴。我要给你记上一功啊。”

“主要还是梁家辉自己做贼心虚。还有就是要谢谢沈扬眉给我们出了这么好的一个主意。”

“呵呵……,你们两个都有功劳!”历山川笑着道。

两人笑过一阵,郭建勇提醒道:“老历,是不是赶紧向林书记汇报这个好消息,也好让他有所准备,尽快展开行动,迟则生变呢。”

“对对……,你看我一高兴将大事都给忘了。”历山川忙不迭的点头,“我马上给林书记打电话。”说着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林志天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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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刚一接通,历山川当即兴奋的道:“林书记,梁家辉都已经全部交待了。一切都像你推测的那样,王德才果然是隐藏在幕后的水泥厂最大的蛀虫。他伙同周宇,将偌大的一个水泥厂几乎搬空。本来他们这件事做得也算隐蔽,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此时市里下发了对县属企业进行改制的通知,而负责这项工作的项北京首先就将目光放到了水泥厂。王德才一下慌了手脚,而项北京在对水泥厂进行改制的过程中,也渐渐发现了一些端倪,已经接触到了水泥厂深层次的问题,项北京也算聪明,并没有将他发现的问题向王德才如实的反应,正想着暗中调查一番。可是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他的秘书张健其实是王德才的人,是王德才早就放在他身边的一颗暗子。正是张健的通风报信才使得王德才看穿了项北京的小算盘。从而先下手为强,铤而走险,设局陷害了项北京,同时将水泥厂的问题统统全推到了项北京身上,正可谓一举两得。可是,任他王德才奸猾似鬼,还是被林书记您一眼看穿!”历山川恭维了林志天一句。

“老历,你这就可就是往我脸上贴金了。这件事里面的内情你又不是不清楚,虽然我也看出了案子有些不对,可是却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这可都是小沈的功劳,你这拍马屁的功夫可还不到家啊!”心情畅快之下,林志天不禁笑着揶揄了历山川两句。

“嘿嘿……”历山川也随着林志天笑了起来,虽然林志天揶揄了他两句,可是话里却是透着亲近,“说道沈扬眉,林书记您或许不知道,今天能如此顺利的撬开梁家辉的嘴,小沈也在其中出力不少!”

“嗯!”林志天微微一怔,不解的问道:“和小沈有什么关系?他现在不还是呆在医院么?怎么又和他扯上了关系?”

历山川又在电话将沈扬眉和郭建勇两人利用照片巧做文章,撬开梁家辉心里防线的事讲了一遍。让林志天也摇头暗道侥幸不已。心道这沈扬眉看上去年纪轻轻手段却是颇为老辣,竟然能想出这么巧妙的一个主意,不由的对沈扬眉更是欣赏。如果沈扬眉知道了此时林志天心里的想法,肯定做梦都能笑出声来,什么手段老辣,什么巧妙的主意!他不过是后世在网络上浏览的帖子多了,知道后世网络上流行ps明星照片(不解释,你懂得!),所以心里才有了这么一个搞怪的想法,只是当做玩笑来讲的。他也没有想到郭建勇竟然当真了,而且出人意料的取得了奇效。如果他知道他的一句玩笑之语误打误撞之下竟然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肯定是哭笑不得,只能感慨天作孽犹可原人作孽不可活!

最后历山川在电话问道:“林书记,你看咱们是不是尽快的展开行动,将王德才抓获归案!”

林志天考虑了一阵,缓慢的道:“这件事不急,王德才毕竟是地方上的一把手,况且这件案子性质恶劣,我要赶快向市委罗书记进行汇报,在市委没有做出最后批示之前,我们不好擅自行动。这样,你们市局先将涉案的周宇、刘敏和张健抓获归案,至于王德才,暂时不能动他,你们监视他的行动防止他外逃即可。还有就是,我让杜海宁尽快去你们那里,你们连夜尽快把手头掌握的材料整理一下,写一份详细的报告,现在已经是凌晨了,我明天一大早就去向市委罗书记汇报这件案子,至于最后采取什么措施,还需要等待罗书记的进一步指示。”

杜海宁也和林志天一样,一直呆在纪委的办公室里。在接到林志天的电话后,杜海宁自然也是喜不自胜,连忙按照林志天的安排,带上项北京一案所有的材料,赶去了市警局汇合历山川。

历山川、郭建勇、杜海宁、葛海滨和吴昊五个人通宵未眠,将项北京案的始末及梁家辉的口供整理成一份二十多页的报告。当然,报告中涉及到梁家辉落网及招供的前后自然是大用春秋笔法,只说是市局一次平常的临检行动中因聚赌而将梁家辉等四人抓获,在对四人进行录口供的过程中,梁家辉心生愧疚,主动交待了其犯罪的事实。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纵然罗建文看出什么不妥,可是和王德才陷害项北京的案子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晒,他根本不会去追究。

既然案子取得了重大土坯,这边林志天总算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初到曲阳市就办成了这么一件大案,想必以后不管是谁都要对他高看一眼,赤裸裸展现了他的能力和手段,树立了威望!对他下一步工作的顺利开展打下了基础,也在他个人的履历上重重的写上了一笔。想到这里,他也不由的心潮澎湃,兴奋之情难以自抑。

好不容易心情平复,林志天本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沈扬眉,可是看看时间又放弃了自己的打算,想必此时沈扬眉还在熟睡中。只是沈扬眉也算的上自己的福星,不但救了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更是送给了自己这么一份大礼。而且看上去沈扬眉也是个可造之才,倒是不妨多关照一下,如果真的有足够的潜力,他也有意让沈扬眉向更高的位置挺进。

天刚刚微亮,杜海宁就从警局赶回了林志天的办公室,林志天将杜海宁带来的材料仔细的翻看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遗漏,这才微微点了点头。看着时间已经到了六点钟,林志天当即拨通了市委书记罗建文的电话。

第四十八章 :棋胜一招收官 未尽全功留憾(五)

ps:今天和郭建勇、杜海宁一起出去喝酒了,所以这一更有些迟了,他们两个自然不是书里的人物,是我现实中的好兄弟,书里面只是借用了他们的名字!话说这个月数据是全方面的下滑,裸奔的日子果然悲催!啥也不说了,希望各位书友大大多多支持吧!

…………………………

作为市委书记,罗建文是曲阳市权力金字塔最顶端的存在,虽然市长梅杰、市委副书记李大力各自在市里拉拢了一批人,不时的和他别别苗头,但是论及底蕴和人脉,两人都还不入罗建文的法眼。罗建文仍然稳稳的掌握书着记办公会和常委会。[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可是,自从老纪委书记吴德生退居二线之后,让罗建文少了一只有力的臂膀,新来的纪委书记林志天似乎还在观察着局势,不管在书记办公会还是常委会上蹈光隐晦,听得多说的少,对一些问题的表决上大多也是弃权。这让罗建文有了一丝的不满。林志天观望风向不急于表态站队罗建文可以理解,毕竟林志天刚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新的位置,这些都是难免的。但是,毕竟罗建文是市委书记,在大方向上还是要和市委书记保持一致的。但是,林志天偏偏独善其身,事事讲究中庸。让罗建文不管是在书记办公会还是常委会上都有些力不从心,似乎有些压制不住李大力的趋势。所以,罗建文对林志天隐隐也有了些意见。但是出于市委一把手的自尊,他自然不会降尊纡贵对林志天进行招揽。恰好项北京一案事发,罗建文一直冷冷的旁观。关于项北京一案的进展情况,罗建文自然一清二楚。作为市委书记,他自然有他的消息渠道,林志天似乎是看出了项北京一案中的疑点,迟迟没有定案。

加梁县一直都是市委副书记李大力的山头,被李大力经营的水泼不进针扎不进,那里的一摊子烂事罗建文本来也不想插手。他也看得明白,李大力和林志天正在此事上角力,这正是他喜欢看见的局面。所以,他迟迟没有在项北京一案上明确表态。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暂时还摸不清林志天的背景。早在吴德胜退居二线之前,他就和吴德胜达成了共识,共同向省委推荐了曲阳市纪委常务副主任郑茂全接替吴德胜的职位,郑茂全一直都是罗建文看好且着力培养的干部,如果郑茂全能够顺利接替吴德胜的位置,不但罗建文在常委会上的话语权不会减弱,也能更好的掌握纪委,增加对干部的威慑。为此他和吴德胜亲自赴省里和主管党建的省委副书记曹建军和省委组织部长张达谈了自己的想法。虽然两个人没有表态,可是罗建文却知道两人已经基本上同意了自己的提议,再加上吴德胜已经做通了省纪委书记孙文山的工作,他相信这件事情已成定局。可是,他却没有想到省委竟然直接空降了林志天下来。为此,省委组织部长张达还亲自打电话向他进行了解释,林志天之所以能空降曲阳,是省委书记丁一鸣亲自安排的。当罗建文隐晦的在电话里向张达打探林志天的背景时,孙文山却是苦笑着道他也不清楚,何以在省委办公厅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林志天入了丁一鸣的视线。

作为堪堪摸到高级干部门槛的罗建文,他自然清楚一个厅级干部的调整,绝对是各方权力集团博弈的结果,丁一鸣让林志天空降曲阳,自然要舍弃一部分其它方面的利益。果然不久之后,省里调整了副省长的排名,原主抓农林水利的副省长郑瑞和在省政府的排名上升了一位,不要小看这小小的前进一位,要知道常委副省长高建峰已经年龄到线,估计过年省人代会之后就退居二线,而郑瑞和将成为新一任常委副省长的最有利竞争者。而郑瑞和恰恰是郑茂全的二叔,而且郑瑞和一直都是省长苏余进的嫡系。丁一鸣为了林志天竟然舍弃了这么大的一块利益,“牺牲”不可谓不重,能让丁一鸣如此“牺牲”,罗建文对林志天的背景更是多了几分忌惮。所以,对于林志天,他一直还在静静的观察。

不晓得是上了年纪,还是最近感到工作压力过大,这一段时间罗建文明显感到精力远不如以前。近半年来,罗建文每每都会在凌晨三四点钟准时醒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是再也无法入睡。为了不打搅老伴休息,他通常都是醒来后悄悄起床披衣到书房开始一天的工作或思考些什么东西,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将桌上的台灯拧开,罗建文默默坐到了书房的书桌前,

描工笔花鸟图的蒙布灯罩将橙黄色地灯光束在很小的空间里。在檀木桌面上落下一个空明地圆影。脑子里将今天一天的工作梳理了一遍,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晨,窗外的天光已经微明,泛着淡青色的光,书房墙壁上的挂钟指向六时,家里的小保姆已经起床开始准备早餐。罗建文起身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脚,坐的时间长了,他的腰背有些酸麻。刚要去洗手间洗涮,书桌上的电话突然之间响了起来。

罗建文眉头一皱,这个时间能将电话打到他的家里。根据他的经验,通常都会有什么事发生,而且大多不会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他轻轻拿起桌上的电话,放到了耳边,“喂!我是罗建文!”

“罗书记,您好!我是林志天。”电话里传来林志天的声音。

和罗建文猜测的一样,林志天果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好消息。虽然电话里林志天只是简单的将项北京一案的内情讲了讲,可是罗建文听了之后恨不得将手里的电话摔在地上,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等林志天汇报完挂断电话,罗建文将电话“砰”的一身扣下,感到胸口一阵憋闷。这算什么,县委书记陷害县委副书记,这王德才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林志天敢向他汇报这件事,想必手里一定有了确凿的证据,要不然断然不敢如此。一旦这件事情曝光,恐怕立即就会成为市里、乃至省里最大的丑闻,罗建文都可以想象其它市里的同僚对他的揶揄,这让一向爱面子的他不由的紧皱眉头。

林志天的电话完全打乱了罗建文的思绪,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仔细的思量着该怎样处理这件事。直到老板进屋催了他几次吃饭,他才缓缓的重新拿起桌上的电话,拨给了他的秘书班全志,让他提前一个小时接他上班。放下电话之后又拨通了市长梅杰的电话,将这件事情和梅杰通了通气,让他也有个心理准备。毕竟兹事体大,让他不能不谨慎对待,王德才可是一县县委书记,如果真的要对王德才进行调查,想必还要上常委谁进行讨论。

七点整,秘书班全志和司机提前一个小时接他去了市委、市政府大楼,汽车刚驶出常委院大门时罗建文就看到市长梅杰的车紧跟在他们后面,两人差不多前后脚到达市委市政府大楼。驶入前庭之后,罗建文的车直接在大楼台阶前停下,班全志提前一步下车打开车门,梅杰的车则直接拐向东面的停车场,他还要从停车场走回来进楼,这似乎成了一种默契,隐隐的也算是梅杰表达对他这个一把手的尊敬。

此时林志天还没有赶到市委,罗建文走进办公室,交代班全志今天上午的所有行程全部取消,挥挥手让班全志离开。罗建文亲自沏了一杯浓茶,吹冷后抿了两口,才拿起电话拨给梅杰。

时间不长,市长梅杰就跟在班全志身后走进了罗建文的办公室。班全志泡了一杯茶放到梅杰的面前。

“小班,过会林书记可能要过来汇报工作,你直接让他进来就好。还有……,去通知一下各常委,准备一下,可能要召开常委会。”罗建文交待了几句,然后摆了摆手。

班全志点了点头,恭敬的道:“我记住了罗书记。”然后走出了办公室,轻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梅杰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罗建文。早晨由罗建文那里听到了王德才诬告项北京的事情后,梅杰也是暗暗心惊,为王德才的肆无忌惮而愤怒异常。可是愤怒过后,转而想想,梅杰心里却有些丝丝窃喜。王德才是什么人,那可是市委副书记李大力的嫡系心腹,说是他的左膀右臂也不为过。对于李大力,梅杰自然没有一丝好感,他和李大力的矛盾由来已久,两人不和也已经是市委市政府公开的秘密。王德才出事,想必李大力也不会好过,只要是能让李大力倒霉的事,梅杰自然是乐见其成,甚至不介意在背后推上一把。当然如果再能从重获取些利益就更完美了。所以,从接到罗建文的电话之后,梅杰一直都在自习思量着该怎么能从这件事里得到获取最大的利益。要知道加梁县县长杨学军可是他的老领导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一直都和他走的比较近,能不能让杨学军利用这个机会向上一步?

第四十九章 :棋胜一招收官 未尽全功留憾(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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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委市政府的工作人员都知道梅杰和李大力两人不对付,在常委会上经常是唇枪舌剑,斗得是不亦乐于。可若是问他们这其中的缘由,也许就会听到不少版本的传言。可是传言毕竟是传言,当不得真,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说起两人的矛盾,那可是由来已久。当初梅杰刚至曲阳市担任市长,他早就从其他渠道了解到曲阳市委书记罗建文在曲阳市根基深厚,一手遮天,掌握着曲阳市绝对的话语权。单单凭他一个新扎市长根本不足以同罗建文进行抗衡,但是梅杰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好不容易成为一市之长,他当然不甘心成为罗建文的傀儡。自然而然的,他也就想找寻其他的盟友,市委副书记李大力自然是最佳人选。他的思路是正确的,想法也是好的,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李大力其实也对市长的位置垂涎已久。李大力暗中运作了良久,可是梅杰却是空降下来,让李大力的一番白白付出了一番心血,最后却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当时恰恰是对梅杰看不顺眼的时候,那里会有好脸色给梅杰。梅杰的一番媚眼算是抛给了瞎子看,李大力对他刻意的拉拢示好视若无睹。梅杰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灰溜溜的自讨了个没趣,我一个市长降尊纡贵对你示好,没想到你倒是给我端起了架子,他心里自然对李大力有了意见。[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如果这件事只是两人交恶的导火索的话,那么后来发生一件事则彻底将两人推到了对立面。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像笑话一样,可是放在当事人身上,却是不折不扣的侮辱了。梅杰面白无须,说话也是轻声细语,总给人一种娘娘腔的感觉。而就在这件事上了出了岔子,有一次李大力在一次私人的酒宴后借着酒劲逐一点评曲阳的一种常委,因为梅杰的这些特点又因为梅杰名字的谐音,就笑称梅杰不该称呼梅杰,而应该称呼他为梅姐。本来就是酒后之言,当不得真,况且又是私人酒宴,李大力也是兴之所至,或许并没有什么其它的意思。可是李大力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不知怎们就传了出去。传言么,当然多了些添油加醋、以讹传讹的成分,传来传去就变成了李大力给梅杰起了个梅姐的外号。很快,梅姐的外号就传遍了整个市委大院,自然也就传到了梅杰的耳朵里。这下子算是彻底的惹恼了梅市长,对他而言这可是赤裸裸的侮辱,他自然是怒不可遏,从此两人算是彻底的交恶,在没有和解的可能。李大力也是后悔自己酒后失言,可是这种事情也无法解释,越辩越黑就是这么来的。起初李大力还因为心有愧疚,也曾经暗示梅杰希望两人可以一笑泯恩仇,可是梅杰一想起市委背后人们都称呼他为梅姐,气就不打一处来,自然不肯原谅李大力。李大力也是一个傲气的人,就这样一来二去,两人算是成了不折不扣的冤家对头。两人在各个方面屡屡交手,在罗建文有意无意的打压拉拢之下,目前两人暂时堪称势均力敌,谁也没能将谁打压下去。

这一次王德才陷害项北京的案子事发,梅杰已经打定主意。王德才已经是罪无可恕,最好能将李大力给牵扯进来。当然也许不会给他带来真正的麻烦,可是至少能恶心他一下。但是梅杰也知道,这件事还需要得到罗建文的首肯,王德才的事情究竟该怎样处理,还需要罗建文定下调子。所以,梅杰并没有急于开口,一直观察着罗建文的反应。毕竟作为市委书记,辖下出了这样的事,怎么都会觉得面上无光。

果然,罗建文首先开口道:“梅市长,你怎么看项北京这件案子。”

梅杰放下手里的杯子,严肃的道:“罗书记,项北京的案子我也一直在关注。前一段时间,李副书记不是一直都言之凿凿说项北京的案子已经是证据确凿,并责成纪委尽快结案么?怎么事情突然会有了如此天翻地覆的转折,变成了王德才陷害项北京。难不成李副书记也被蒙在鼓里。”

罗建文颇有深意的看了梅杰一眼,听到梅杰不提王德才的过错,反而将矛头指向了李大力,对梅杰心里打得小算盘自然是心知肚明。可是市里出了这么大的丑闻,梅杰不想着怎么处理善后,仍然将目光放到了个人私怨上,对梅杰更是多了些失望,心中自然生出了难堪大用的感慨。可是这件事确实也是李大力明显理亏,他也不好太过偏袒李大力,沉吟片刻道:“毕竟我们还没有听到林书记详细的汇报,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不妨等一等林书记,听一听他掌握的情况。如果一切真如林书记所言,那么这件事李副书记应该是受到了王德才的蒙蔽,才会做出了如此轻率之举。老李这个人,草莽味道太浓了。可是梅市长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一旦这件事情属实,咱们一定要商量出一个妥善的处理办法,尽量将这件事情的影响压制到最小。”

其实罗建文对梅杰有些小觑了,能做到一市之长的位置,绝对不可能是傻子,岂能不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他刚才之所以将矛头指向李大力,不外乎就是逼着罗建文表态这件事和李大力的关系,提醒罗建文李大力可是在项北京一案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如果真的要追究起来,李大力一个御下不严的名声是绝不能免的。既然罗建文说李大力草莽味道浓,对一个市委副书记来说已经算是很不客气的评价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一味的咬住李大力不放,就如同罗建文说的那样,还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将这件丑闻给遮掩过去。

就在两人就此事紧急磋商着处理意见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两人都明白应该是林志天来了。罗建文说了声“请进!”,果然是班全志带着林志天、历山川还有一个他们不认识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进门之后林志天和历山川先后和罗建文、梅杰打过招呼。林志天指着中年人向两人介绍道:“罗书记、梅市长,这位是几位监察二科的杜海宁。正是他在项北京一案中发现了疑点,纪委才能在历局长的配合下,顺利的侦破此案。”

杜海宁连忙恭恭敬敬的道:“罗书记好,梅市长好!”

罗、梅两人微微颌首,罗建文摆了摆手道:“坐下说吧。”

待林志天三人坐定,班全志依旧帮着三人泡上茶,刚要转身离开,罗建文却开口道:“全志,你先不要走,留下来听听。”

班全志微微一愣,感到很是意外,以前罗书记可是从来没有在下面人向他汇报工作时让自己旁听的规矩。可是他还是很开的搬过一张椅子,静静的坐在一旁。

梅杰看了看班全志,又看了看罗建文,眼珠转了几圈,似乎是若有所思。

罗建文这才对林志天道:“林、主动坦白,自然是一语带过。花了半个小时,林志天才将案子的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说完后,将手里的材料交给了林志天和梅杰各一份。

罗建文和梅杰将材料简单的翻了翻,罗建文看了梅杰一眼,道:“梅市长,你怎么看?”

梅杰长叹口气,摇着头道:“没有想到王德才竟然如此的丧心病狂,竟然做出这样的事。不过,兹事体大,毕竟牵扯到县委的一把手,谨慎起见,还是上常委会讨论吧。”说完之后,梅杰不禁在心里暗乐,李大力啊李大力,这次非得让你在常委会上灰头土脸。

罗建文点了点,道:“梅市长说的没错,全志,通知各常委……”说着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九点召开常委会,将林书记带来的材料多复印几份。”

班全志接过罗建文递过来的材料,迅速的离开去通知一众常委。

很快,各常委纷纷来到了市委会议室。等罗建文和梅杰走进会议之后。林志天当即在会议上将案子的情况进行了汇报。常委会上当即就炸开了锅,虽然这帮常委一个个见惯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可是县委书记明目张胆的陷害县委副书记也都是头一次听闻。因为没有先例可循,众常委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一时间也拿不出具体的处置方案。

最后,还是在罗建文一锤定音,决定由市委检察院成立专案组,按照原来的计划,由市检查组给项北京做一个初步的结论,然后将案件移交给市检察院牵头的专案组,尽快将周宇、刘敏、张健三名嫌疑人带到市里来审讯。

第五十章 :棋胜一招收官 未尽全功留憾(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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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百无聊赖的坐在病床上,手里翻看着当天的晚报。随着一阵脚步声,病房的门被推开了,田晓梅端着手里的托盘走了进来。[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沈扬眉放下手里的报纸,看着田晓梅手里托盘上的输液瓶和药罐,苦笑着道:“小田护士,怎么还有那么多的药,我不是跟徐主任说好了么?我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不用天天输液和吃药了。”

田晓梅呵呵笑了笑,道:“小沈同志,对不起,我没有接到徐主任的通知,所以,针还是要照扎,药还是要照吃。”说着,利落的挂上输液瓶,拿出一次性输液器,将针头轻轻的扎进沈扬眉的静脉里,拿出胶布固定好。轻轻的拍着沈扬眉的脑袋,笑嘻嘻的道:“要乖唷,阿姨一会给你买糖吃。”

沈扬眉摇了摇头,摆脱了田晓梅的手,道:“你不知道么?这男人头、女人胸,不是情人不能碰。”边说边戏谑的看着田晓梅高高耸起的胸部。

“啊!”田晓梅的脸蛋顿时红彤彤一片,双手下意识的抱紧了胸部,气愤的对着沈扬眉道:“你……你的眼睛往哪里看呢?”娇憨的样子,惹得沈扬眉又是一阵轻笑。

“哼!”田晓梅轻哼了一声,这才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大。眼珠一转,拿出托盘里的药,从每个药瓶哗哗倒出几粒,很快就堆满了手心。慢慢的将手里的药放到沈扬眉的嘴边,温柔的道:“该吃药了,张开嘴。”

“啊!”望着田晓梅手里各式各样的胶囊和药丸,沈扬眉苦笑着道:“以前不都是分几次么,怎么这次一口吃这么多?你这可是赤裸裸的公报私仇啊!”

“什么公报私仇,我觉得分几次吃效果没有一次吃下效果好,”田晓梅笑着道,“我是医生,你是病人,要听我的,快点张开嘴,快……。”沈扬眉猛摇着头,紧绷着嘴唇。

“小沈,又不肯吃药了?”就在两人嬉闹的时候,林静哦彤彤已经走进病房。

听到林静的声音,田晓梅对着沈扬眉做了个恶狠狠的表情,小声嘀咕着:“过一会再收拾你。”说完,转过身去,笑着和林静打招呼,“林静姐,你来了,小沈他不肯吃药,林静姐你要教训教训他。”

听了田晓梅的话,林静笑着道:“小沈,为什么不吃药,虽然你的身体恢复比较快,可是该吃的药还是要吃,这么大的人了,不会是怕苦吧。”

彤彤牵着林静的手,听到妈妈的话,食指在红彤彤的脸蛋上刮了刮,细声细语的道:“丢丢丢,彤彤都不怕吃药,小沈叔叔还怕苦。”

“叔叔不怕苦,叔叔要以彤彤做榜样,好不好?”沈扬眉笑着说。

彤彤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妈妈说了,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小沈叔叔是个……好叔叔。”顿时,病房里的几人全都被彤彤逗得笑出了声。

田晓梅笑着将手里的药放到了杯子里,拿起桌上的花瓶,走到林静的身边,接过林静手里的花束,道“林静姐,你可要监督他一定要将药都吃了,要不然张护士长又要怪我了。”

“放心吧,小田。我一定让他把药全吃了。”林静笑着道。经过几天的接触,林静非常喜欢这个心直口快像个大孩子一样纯真的田晓梅。田晓梅笑着点点头,走出了病房。

林静牵着彤彤走到沈扬眉的病床前,坐到了病床前的椅子上,端起了床头柜上的杯子和水。

沈扬眉抬头看着林静,林静穿着一身合体的干练的黑色西装,脸上没施什么妆,皮肤天然的白皙,腰直胸耸,娉婷有姿,二十七八岁的林静,正是一个女人风韵迷人的年龄。林静有着如此显耀的家庭,应该有个体贴她的丈夫,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按理说应该拥有甜蜜幸福的生活。可是,经过这么多天的接触,沈扬眉总感觉林静的生活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幸福,似乎总是在强作欢颜,而眼睛里却有浓到化不开的愁绪。根据沈扬眉前世泡妞的经验,总感觉林静和前世自己接触过的豪门怨妇有几分相似。更让沈扬眉感到奇怪的是,这么多天来,从没见林静的丈夫露过面。他救了林静母女,于情于理作为林静的丈夫都应该来亲自来医院一趟感谢他。可是却一直不见林静的丈夫露面,更为奇怪的是,很少听到林静提起他的丈夫。当然这都是林静的家事,沈扬眉自然不好开口相问。不过,两世为人见惯了豪门政治婚姻的沈扬眉已经把林静当做了政治婚姻的又一个受害者。

“小沈,想什么呢?”林静伸出手在沈扬眉的眼前晃了晃。

沈扬眉忙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想什么。”说着,伸手从林静手里接过药和水,几口吞了下去。

林静接过沈扬眉手里的杯子放到床头柜上,笑着道:“又在想项北京的案子了吧?”

沈扬眉点了点头,自从前一段时间和林志天见过面后,后来他一直呆在医院里,虽然林静和罗帅每天都来看他,可是林静却从没提起过关于项北京案子的进展情况。林静不提,他也不好追问,免得给林静挟恩求报的感觉。罗帅自然也打听不到什么内幕消息。所以,这一段时间他对项北京一案进展的情况称得上一无所知,心里确实是非常着急。

“是不是有什么进展了。”沈扬眉问道。

见他如此的急切,林静噗嗤一笑,道:“看把你急的,项北京对你就这么重要。”

沈扬眉刚要开口解释,林静没等他开口又接着道:“知道,知道,你的前途和项北京绑在了一起,他出了事,你也要受到牵扯,是不是?你们这帮人呢,都是一个德行,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前途和事业。我就是担心你一直牵挂着项北京的事情,影响了你身体的恢复,所以一再告诫父亲不要透漏项北京一案的消息给你。”

虽然说得比较直白,但是林静的话却是说中了沈扬眉的心思。沈扬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静姐,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我都要急死了。项书记的案子是不是有结果了。”

“应该是差不多了吧,昨天夜里爸爸一晚上都呆在了单位里没有回家。早晨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知道你关心这件案子,我就帮你问了问。昨天晚上,案子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梁……什么”

“梁家辉,”沈扬眉提醒道,“是不是梁家辉已经招供了。”

林静横了沈扬眉一眼,接着道:“是,梁家辉已经供出了王德才和他诬陷项北京受贿的事实,和你推测的一样。爸爸在电话里将情况向罗建文进行了汇报,然后就匆匆的赶去了市委,应该是将事情的详细情况汇报给他,至于现在怎么样了,我也不太清楚。”

太好了,太好了!沈扬眉听了林静的话后不禁激动万分。既然梁家辉已经开了口,项北京的案子很快就会水落石出,想必现在市里的常委们应该正在开会讨论应该怎么处理这件案子。阴差阳错之下,自己不但挽救了林静母女的性命,连带着也弥补了自己前世的遗憾。

………………………………

既然市委常委会有了决议,林志天当即通知了历山川市局尽快展开行动,将周宇等三人抓获归案。同时通知杜海宁将项北京一案的情况向沈扬眉通通气。毕竟前一段时间,因为林静一再告诫他不要再因为项北京的事情麻烦沈扬眉,免得影响了沈扬眉病情。林志天觉得林静的话有道理,再者说他毕竟是市纪委书记,如果事事还需要请教沈扬眉,他自己也觉得面上无光。现在项北京的案子基本上已经水落石出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细节问题了。于情于理都应该将这个好消息通知沈扬眉。

杜海宁早就从林志天的口中知道了沈扬眉为了项北京的案子上下奔走,对沈扬眉早就有了好感。而他之所以得到林志天的赏识,参与到项北京的案子里,也和沈扬眉的力荐有很大的关系。况且沈扬眉还救了林志天的女儿和孙女,对林志天可谓有天大的恩情,他在林志天手下做事,想必以后一定会有借助沈扬眉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段时间一直忙于案子的事情,再加上也没有合适的契机,他早就想去医院探望沈扬眉了。这一次也算是个机会,他当即按照林志天的安排,将电话打到了林静的手机上,然后将案子的进展情况向沈扬眉详细的讲了一遍。

听了杜海宁的话,沈扬眉这才真正的放下了心。只要将周宇、刘敏、张健抓获归案,再加上梁家辉,有了这四个人的证词,王德才即使有天大的本事,再厚的背景也只能伏法认罪。

“林姐,你能不能和医院方面沟通一下,让我出去一次。”

“什么?你要出去一次。”林静诧异的看着沈扬眉。

沈扬眉郑重的点了点头,斩钉截铁的道:“是的,林姐,我想出去见项书记一面。”

第五十一章 :棋胜一招收官 未尽全功留憾(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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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心里早就有了想见项北京的想法,算不上临时起意,其实早就有了这个打算。只不过原来项北京被羁押在市纪委,根本不允许探视,而后来沈扬眉又因为受伤住进了医院,两人一直无缘见面。自他重生之后始终没有见到项北京,让沈扬眉的心里也是有些忐忑。毕竟,自他重生之后,满打满算见过的算得上熟悉的人也不过只有罗帅和叶雯两人,罗帅倒是和他记忆中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在叶雯那里,却是发生了让他哭笑不得的事情。他也有些担心项北京这里发生什么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变化,所以,他一直都想着见见项北京,亲眼看一看项北京是否还和他记忆中一样没有什么变化。更何况现在项北京的案子已经告一段落,基本上项北京已经洗清了嫌疑,现在去见他,也不至于让林志天为难。[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林静挑了挑秀气的眉毛,满脸疑惑的问道:“为什么?非要去么?虽然你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可是为了避免发生什么意外,最好还是不要做什么剧烈的活动。”

沈扬眉知道林静完全是出于为他着想,可是他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见见项北京的好。只不过他的理由不好宣诸于口。看着林静疑惑的目光,沈扬眉只好自嘲般的笑了笑,道:“林姐,你刚才不是都说了么。像我这样的人,心里一门心思考虑的都是前途和事业。所以,你不觉得我花了这么所心思,付出这么大的牺牲,受了这么重的伤,总算让这件案子水落石出,他也得以沉冤得雪。我是不是应该在第一时间去探望他,再加上我这幅病怏怏的模样,你觉得是不是效果更好一些,能不能让他对我的感激更多一些,这样是不是对我以后的前途更有利一点呢?

“要不要我在帮你化化妆,让你显得更憔悴一些,那样效果是不是更好一点。”林静被沈扬眉的逗得娇笑不已。

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沈扬眉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毕竟整个官场的大环境就是如此,只不过他没想到沈扬眉年纪轻轻竟然已是如此的事故,让她心里一阵翻涌,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你说的话倒是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小心过犹不及哟!”

“不会,不会。”沈扬眉摇着头笑着道,“项北京现在乍闻喜讯,恐怕见了谁都跟见了亲人似的,更何况是我这个大功臣呢,他感动之余还不涕泪交零,这就叫感情攻势!”

林静伸出玉指在沈扬眉的额头上点了点,道“还感情攻势,我就奇怪了,你年轻轻轻,怎么就能把人性看的如此透彻呢?真猜不透你这脑袋里到底整天在琢磨些什么?”

两人正说着,外科主任徐济世带着几个医生走进了病房,开始对沈扬眉进行每天的例行检查。

例行检查完毕之后,林静就向徐济世提出能不能明天让沈扬眉出去一次,有些要紧事需要办理。

如果是别的病人家属提出这样的要求,恐怕徐济世毫不客气劈头盖脸就会一阵训斥,有什么事情能比病人的健康更重要。可是徐济世早就从院长张世坤那里得知眼前这个美丽妖娆的少妇是纪委书记林志天的女儿,他自然不敢造次。

况且沈扬眉身体的恢复速度之快也让魏济世暗感吃惊,像沈扬眉这种伤,按他以往的行医经验,如果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恢复,根本不可能活动。可是沈扬眉仅仅六七天的时间,就已经能随意的床上坐起躺下。又过了几天,沈扬眉甚至已经可以离开护士的搀扶慢慢的在病房里走动了。这样的身体恢复速度绝对是他行医几十年来罕见的情况,不止是他,就连外科的其他的一声对于沈扬眉这种变态的恢复速度也是咋舌不已,跌碎了一地的眼镜。

徐济世也曾私底下问过沈扬眉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养生之法,沈扬眉心里隐隐约约有种想法,觉得这可能是自己重生的原因,身体的各部分机能略有提高。但是这些话不能告诉徐济世,所以,面对徐济世的询问,沈扬眉只能摇着头矢口否认,将他身体能恢复如此之快的原因放到他平时注重锻炼上。

鉴于他们的身份特殊,徐济世不敢擅专,他将情况汇报给了张世坤。张世坤听到消息后迅速赶到了沈扬眉的病房。

在和林静一番畅谈后,他同意了林静的请求。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专门安排了一位经验丰富的护士跟在沈扬眉身边,并一再要求沈扬眉在出去的时间里要和医院随时保持联络,以免发生什么意外。对此,沈扬眉自然是没有意见。见识过后世“千奇百怪”的医疗事故的沈扬眉,对于医院这些安排自然是受之不恭,对张世坤和徐济世也多了几分好感。

既然征得了医院方面的同意,林静和沈扬眉约好,第二天一早来接他,然后叮嘱沈扬眉好好休息,她随后就带着彤彤离开了医院。

………………………………

晚上,林志天又打来了电话,告诉沈扬眉已经将项北京的家人以协助调查的名义接来市里来,和省检察院的专家组一起住进了纪委所属的招待宾馆:建业宾馆。

项北京的案件也已经正式移交市检察院专案组审理,项北京、刘敏、梁家辉还有项北京的秘书张健,也暂时羁押在建业宾馆。另外林志天也以协助调查的名义,让沈扬眉参加了市里的专案组,也方便沈扬眉更好的介入项北京一案的调查。对于林志天的安排,沈扬眉自然是求之不得。

第二天一早,林静没有出现,却是杜海宁以专案组的名义将沈扬眉接到了建业宾馆。似乎是感觉到沈扬眉心里不平静,杜海宁在车上也没有和沈扬眉闲聊。很快,车子就驶进了建业宾馆的院内。

匆匆一晃二十年过去,沈扬眉几乎已经记不起项北京入狱前的样子,印象最深的就是九七年王德才事发,项北京被改判无罪释放后,沈扬眉去探望他,四十多岁的人,身子佝偻,头发灰白,虽然已经出狱,可是精神状态很不好,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上十几岁,俨然已经是个垂暮的老人。

在二楼的会议室里,沈扬眉再一次见到了接受检查组隔离审查已经一个半月之久的项北京。一个半月的隔离审查,几乎耗尽了项北京的精神,此时的项北京脸颊深陷,瘦得厉害,眼神虽已恢复了些精神,却也掩不住透出的深深疲惫。不过穿戴倒是颇为整洁,白衬衫外套着一件黑色的夹克,下巴也刮得干干净净,虽显疲惫却不颓废。

正如沈扬眉预料的那样,项北京见到他后异常的激动。站起身紧紧的握住沈扬眉的手,眼里蓄着泪水,激动的道:“小沈,谢谢你,老杜已经将所有的事全都告诉我了。谢谢你,患难见真情,我项北京没有看错人,你真的很不错,很不错……”

再一次见到项北京,这个前世里让自己一直难以释怀的人,沈扬眉心里亦是百味杂陈,反握住项北京的手,“项书记,我一直都相信您是清白的,您放心,事情很快会水落石出,市里一定会还您一个公正的。”

项北京郑重的点了点头,在接受审查的这段时间,项北京其实心里一直坚信市里会给他一个公正。他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另一个时空,他为此事受了七年的牢狱之灾,进而毁了他的一生。

三人本来都不是外人,再加上因为项北京的案子三人之间的关系又进了一步,说是刎颈之交也不为过。项北京也从杜海宁那里了解到了不少案子的内情,知道很快就可水落石出,他也可以重获自由。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心情愉悦的和杜海宁、沈扬眉聊起了他在接受审查这一段时间的心路历程。

三人聊了一会,有工作人员将赵敏霞和项明哲带了进来。沈扬眉见赵敏霞和项明哲都是眼睛红肿,想必是昨天痛哭了一场。赵敏霞还担任着县文化局的副局长,沈扬眉赶紧站起来招呼道:“赵局长,明哲,……”

赵敏霞疾走两步握住了沈扬眉的手,激动的道:“小沈,嫂子谢谢你了,你为了老项的事上下奔走,嫂子心里都记住了,谢谢你了。”

“沈哥……”项明哲刚要开口,就被赵敏霞照着照着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训斥道:“叫叔叔,没大没小得。”

项明哲本来比沈扬眉小不了几岁,两人也算得上熟悉。从前当着项北京的面,项明哲客气的称呼沈扬眉一声沈哥,私下里项明哲一直都是直呼其名。不过,这一次项明哲知道沈扬眉为了他父亲的事情出了大力,这声沈哥倒也叫的情深意切。不过却还是被赵敏霞骂了一句,他看着妈妈的脸色不像是开玩笑,父亲的脸色也颇为严峻,只好不清不愿的道:“沈叔,谢谢你了,谢谢你为我爸做的一切,我项明哲都记在心里了。”

沈扬眉连忙摆着手道:“明哲比我小不了几岁,怎么能叫我叔叔呢,还是叫沈哥吧,听着舒服。”

项北京笑着道:“那怎么行,以后你就是明哲的叔叔了,这称呼可不能乱来,要不然让别人说我项北京没有家教。”

沈扬眉没再说什么,以他前世后世加起来几十岁的年纪,让项明哲叫声叔叔也不为过。只是心里暗想看来这一次项北京是真的把他当成兄弟来对待了,自己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第五十二章 :棋胜一招收官 未尽全功留憾(九)

第五十二章:棋胜一招收官未尽全功留憾(九)

项北京被羁押了这么久,担惊受怕之下从未曾好好的休息,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昨天又乍闻喜讯,和妻子儿子团聚,精神一下子出于极度亢奋的状态,基本上昨晚一夜都没怎么睡觉。今天看到了沈扬眉,总算是彻底的放了心。心情放松之下,和沈扬眉、杜海宁聊了一会就感觉精神有些恍惚。沈沈扬眉见他神情疲惫,悄悄给杜海宁使个眼色,两人当即起身告辞,连声催促项北京去好好休息。项北京也感觉到困意一阵阵袭来,对着两人苦笑一下就随着赵敏霞去了客房。[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告别项北京之后,沈扬眉跟着杜海宁回到了设在二楼的专案组办公室。有不少工作人员正在整理者材料,屋里更是烟雾缭绕,让沈扬眉不禁重重的咳了几声。杜海宁见状,赶紧打开窗户,然后笑着招呼大家将手里的烟掐灭,并将沈扬眉介绍给屋里的工作人员认识。大家听闻站在眼前的这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是前一段时间在金店劫案中勇擒劫匪的英雄,也是这一段时间市里大肆宣传的榜样、楷模。自然是纷纷上前和沈扬眉握手寒暄。能进入专案组的人自然都是各个部门的骨干,明白这年轻人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这个时候能有个一面之缘说不定就有用得着的一天。只是大家心里都在猜不透为什么这个时候沈扬眉会出现在这里?

沈扬眉面对众人的热情,自然是笑着和大家一一打过招呼。寒暄之后,大家都去忙自己的工作。沈扬眉拉过个椅子坐了下来。杜海宁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简单的向他介绍了一下案情的调查情况。

在市委市政度的高度关注下,专案组的工作效率可谓是一日千里,短短一天的时间就已经将加梁县水泥厂的大部分账目和报表给查了底掉。原来以庄林为主要负责人的原检查组成员在调查项北京一案的过程中,有向外界泄密调查进展、误导调查方向的嫌疑,现在也已被专案组限制了与外界的联系,正在隔离审查。而四名犯罪嫌疑人,除了周宇还在逃之外,梁家辉、刘敏和张健已经全被抓获。专案组正在对他们进行审讯,有了梁家辉的证词,相信很快就能让刘敏和张健乖乖的交代他们的罪行。

沈扬眉笑着点点头,接过杜海宁递过来的卷宗大致的翻看了几页,当看到专案组对于水泥厂的调查报告时,尽管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其中的黑幕还是让他为之触目惊心。偌大的一个水泥厂,此时完全已经成了一幅烂摊子,拖了了工人大半年的工资不提,更是欠了银行几百万的贷款。

沈扬眉重重的叹口气,将卷宗放到了一边。杜海宁看着沈扬眉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当下又从卷宗中抽出了一份材料递给了他,道:“看看这个,这是梁家辉的证词,历局长和郭政委他们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得来的,不过听郭政委说,这里面还有你的功劳,那个巧用照片的主意也是你出的?”

沈扬眉笑着接过材料一边翻看着一边说道:“其实我只是简单的提点了一句,倒是没想到郭政委却是如此的上心,阴差阳错之下,竟然真的取得了成效。这或许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吧!”

将手里的材料重新放到桌在上,沈扬眉不解的问道:“杜科长,既然咱们专案组已经掌握了这么多的证据,为什么还没有将王德才抓获归案呢?咱们先后抓了梁家辉、张健和刘敏,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恐怕王德才一定会有所察觉,他不会借机潜逃吧?”

“潜逃,他往哪里逃?”杜海宁笑着反问道,“我们早有准备了,专案组已经安排人二十四小时对王德才进行监视。如果他真的潜逃,倒是给了我们抓捕他的把柄。只不过,现在周宇迟迟没能抓获归案,证据链中缺少了最关键的一环,所以,我们也不好轻举妄动。还要等着历局长那方面的消息,如果能抓到周宇,取得周宇的证词,王德才将插翅难飞。现在么,在没有市委市政府的进一步指示下,我们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

虽然杜海宁说起来轻松,似乎一切尽在掌握。可是沈扬眉总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像王德才这样的老狐狸不可能就这么束手就擒,况且他背后还有市委副书记李大力这座大靠山。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沈扬眉不相信王德才没有后手的准备。周宇的潜逃说不定就是有了王德才的授意,毕竟如果周宇一直迟迟不能抓获,这件案子就少了一个最为关键的证人,单凭梁家辉的证词,很难将王德才钉死,毕竟从梁家辉的供词中看出,王德才并没有指示梁家辉去做伪证,一切都是梁家辉个人的臆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从刘敏和张健那里能不能得到更有有力的证据。想到这里,沈扬眉缓慢的道:“杜科长,你觉得像王德才这样的老狐狸会如此轻易的束手就擒么?他会不会有什么后手?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加快案子的进程,最好能快一点取得张健和刘敏的证词?否则,恐怕迟则生变!”

沈扬眉话音刚落,不单单杜海宁愣住了,就连一直埋头工作的其他专案组成员也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仔细的揣摩着沈扬眉的话。

杜海宁早从林志天哪里了解到虽然沈扬眉年纪小,可是思维慎密,对案情的分析也颇为老道,简直就像小说、电影里的天才少年,项北京的案子能走到这一步,大半都是他的功劳。所以,对于沈扬眉的问题他不敢忽视。他和专家组的几名成员互相看了看,开口道:“不能吧,虽然周宇至今还没有抓获。可是根据我们的对刘敏和张健预审的结果,根据他们两人的证词,陷害项北京一事确实是王德才在背后的授意。这样的话,一个完整的证据链就已经形成了。任他王德才如何的狡辩,恐怕也不能洗脱罪名吧。”

沈扬眉沉吟了片刻,笑着道:“杜科长说的也对,或许是我想的太多了吧。”

“不过,你说的也有一些道理,我还是将情况向林书记反应一下,尽快取得刘敏和张健的证词,免得节外生枝。”杜海宁慎重的道,“老周、小吴,你们尽快将手头的材料整理好,千万不能耽搁了下午的工作。”

两人又聊了几句,杜海宁似乎看出了沈扬眉精神状态不佳,关切的问道:“你的身体怎们样,要不要回医院?”

毕竟是身体没有完全康复,沈扬眉也感觉异常疲惫,勉强笑了笑,道:“还好,没什么大碍,不过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就不给你们添乱了,我还是回医院吧。免得大家都担心!”

“也好,我送你回去吧。”杜海宁起身道。

“不用了,不用了”沈扬眉忙摆着手道:“这里离不开你,我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有医院的护士跟着,你派个司机送我们回去就可以了。”

杜海宁看了看沈扬眉,笑着道:“好吧,听你的,我让小李送你回去,如果有什么消息,我尽快的通知你。”

回到医院后徐济世自然又是对沈扬眉做了一番全面的检查,见没什么大碍,叮嘱沈扬眉好好的休息不提。

奔波了一上午,纵然沈扬眉身体恢复的很好。可毕竟还是有伤在身,吃过午饭后,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下午专案组立即对刘敏和张健进行了审讯,由于有了梁家辉的证词,刘敏和张健在专家组有着丰富经验的审讯员面前,很快的败下阵了。虽然周宇没有缉拿归案,暂时对侵吞国有巨额资产一项罪名还无法定罪,但是对于诬陷国家官员两人均供认不讳。两人也都在证词里提到这全都是来自于王德才和梁家辉的授意,他们也是被逼无奈才诬陷项北京的,这些证词都被记录员一笔一笔的记录下来。笔录一直做到晚上十一点,待刘敏和张健在审讯笔录上签字画押。杜海宁就迫不及待的给林志天挂了电话:“林书记,虽然因为周宇没有缉拿,暂时还无法对几人联合侵吞巨额国有资产无法定罪。但是刘敏和张健已经交待了他们受王德才和梁家辉的胁迫诬陷项北京的事实。刘敏作为梁家辉的情人,被梁家辉介绍,进入水泥厂工作,在水泥厂的改制过程中……,几人见势头不对……,存折其实周宇早就以项北京的名义办好了,所以时间才会如此的早,本来是想送给项北京的,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因为这个原因,才误导了我们认为项北京早就收受了周宇的贿赂。”电话通了很久,差不多将整份笔录的内容都在电话里汇报了一遍,到最后,杜海宁兴奋的说,“林书记,事情已经基本清楚了,现在基本可以宣布项北京无罪了。好,林书记,我会替你转告项北京的,我一定转达你对项北京同志歉意,我相信项北京一定会接受的。那林书记,我们能不能对王德才采取行动……好,我知道了,好!”

杜海宁放下电话兴奋的朝着一直等待消息的专案组成员大声的宣布道:“林书记去向罗建文书记汇报案情进展了,要不要马上对王德才采取行动,还要等明早是常委会的研究,我们可以先做一些准备……”

整个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了一阵欢呼声,毕竟专案组才工作了两天,案情就毫不犹豫的取得了突破。对于在这里工作的每一个人来说,都可以在自己的履历上浓墨重彩的写上一笔,毕竟能查办一个县委书记,这种机会可不是随便都能遇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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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棋胜一招收官 未尽全功留憾(十)

虽然对事情的结果已经有所预料,杜海宁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兴奋,对于他而言,不仅仅是放下了心中的负担,拯救了自己的朋友那么简单,更是让他在林志天面前展现了能力,为以后的仕途晋升铺平了道路。所以,虽然时间已经很晚,可是他还是敲开了项北京的房门。睡眼惺忪的项北京夫妇听到杜海宁带来的消息之后睡意顿时不翼而飞。赵敏霞更是激动的喜极而泣,这一个半月因为项北京的事情,她受够了人们的冷言冷语,见识了人情冷暖,现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项北京也是情难自抑,一个多月的折磨,甚至他自己都要失去了信心。现在总算一切水落石出,自己也重获清白。兴奋之下,项北京大半夜的非要拉着杜海宁喝上一杯,殊不知却是正和杜海宁想到一起去了。当下拆开了一瓶白酒,倒上满满两大杯,就着一包花生米,两人边喝边聊。

“老项,首先要恭喜你经受住了考验,终于沉冤得雪!”杜海宁举起酒杯笑着道。项北京自然笑呵呵的和杜海宁碰碰杯,两人一饮而尽![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赵敏霞在旁边帮着两人重新斟满,杜海宁接着道:“老项,这一次你可能要因祸得福了,我听林书记话里的意思……”杜海宁压低了声音,“我听林书记话里的意思,因为这一段时间对你的调查,市委市政府有意对你做些补偿,你有很大的希望能再上一个台阶。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听了杜海宁的话,项北京也不禁有些意动。项北京在副处级上也已经蹉跎了好多年。如果这一次真的能因祸得福,跨过这个台阶,这一段时间的罪也算没有白受。只不过这一次被陷害的经历还让他心有余悸。

“唉!”项北京长长的叹口气,感慨的道:“不瞒兄弟你说,经历了被陷害这件事,我就如这惊弓之鸟一般。我也琢磨透了,我这性格确实是不太适合在官场上打混。能更上一步固然是好事,可是怕就怕又要面对无数的明枪暗箭,自己应付不来啊!”

“是啊,”赵敏霞在旁边随声附和道:“我们家老项的脾气太容易得罪人了,这一次如果不是他非要将水泥厂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惹恼了王德才,也不会遭这么大罪。还好这一次有兄弟你帮忙,他才有惊无险的躲过这一劫。如果真的走上了更高的位置,到时候……”

杜海宁端起酒杯“滋”一声喝了一口,捏了几颗花生放到嘴里,笑着道:“老项,嫂子,你们两个,这就是典型的因噎废食。你们还是没看透这里面的门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次老项无端的遭此横祸到底是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这不明摆着的是么?”赵敏霞道,“还不是因为得罪了王德才!”

“嘿嘿!”杜海宁笑了笑,道:“嫂子此言差矣,得罪王德才这只是表面现象,官场如战场,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只要想做事,哪有不得罪人的道理,但是这只是表面现象。太祖教导过我们,看问题要看实质,不能只看到问题的表面。如果老项你也跟嫂子的看法一样,那么即使我们今天侥幸斗赢了王德才,以后也会有李德才、张德才冒出来对我们暗下黑手。你们难道没想过王德才为什么会如此肆无忌惮的陷害你老项?因为他知道咱们没有背景,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

赵敏霞一时之间没能明白杜海宁话里的意思,项北京倒是听出了些杜海宁的弦外之意,他沉吟了片刻道:“老杜,你的意思是说咱们没有后台,以至于王德才根本没有忌惮,这才敢对我下黑手。”

杜海宁点了点头,道:“不错,咱们做官的最怕什么,一怕没关系,象寡妇睡觉,上面没人。二怕不稳定,象妓女睡觉,上面老是换人。三怕不团结,象和老婆睡觉,自己人老搞自己人。”

饶是赵敏霞年纪这么大了,听了杜海宁的话仍感到面皮发红,暗自啐了一口!

“精辟啊!”项北京重重的拍了拍手,笑着道:“老杜,话糙理不糙啊,你总结的实在太好了,官场上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么。就为了这几句话,咱哥俩走一个。”

两人端起酒杯碰了碰,各自喝了一大口。项北京接着道:“老杜,你的意思我差不多明白了。你说的问题我也考虑过。可是,像咱们这样的干部,如果冒冒然靠上谁的码头,就怕别人根本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当成心腹,反而会把当成顶事的炮灰,到时候反而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老项啊老项,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现在你的身份可不同于往日。林书记既然透露了消息你可能要更上一步,想必不是空穴来风。我们可以大胆的猜测一下,王德才这一次恐怕在劫难逃,他走后空出的位置或许还轮不到你,可是市委既然有意对你补偿,也不能空口白话,很可能就落到这县长一职上了。如果你真的当上了县长,怎么也算得上曲阳市的一方‘诸侯’,到时候还怕没人接纳你么,你完全可以择木而居么。”

项北京苦笑着摇摇头,道:“如果事情真的像老杜你猜测的那样就好了。可是那毕竟是县长的位置,这是个多么让人眼红的位置,恐怕现在就已经有人为此开始活动了,我倒不觉得我的机会有多大。”

“你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可是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我还有一件事瞒着没有告诉你,如果你知道了这件事,想必就不会这么悲观了。”杜海宁故作神秘的道。

“到这个时候你还卖什么关子,”项北京举起酒杯道,“我干了,你赶快说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赵敏霞也在一旁纳闷的看着杜海宁。

看着项北京的一杯酒见了底,杜海宁忙着又给他斟满。这才慢条斯理的道:“老项,你知道为什么林书记会对你的案子这么上心么?按理说你们非亲非故,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干部,为你的事承担了这么大的风险,最后还是顶住各方面的压力,出奇招帮你洗脱了罪名,还为此得罪了不少人。他如此费心尽力的帮你,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么?”

项北京和赵敏霞同时一怔,赵敏霞开口道:“这还不是全亏了兄弟你的帮忙么?”

“我!”杜海宁放手指了指自己,苦笑着摇摇头,道:“嫂子你也太高估我的影响力了,我还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影响林书记,最多也就是跟着敲了敲边鼓。其实啊——”杜海宁拉长了腔调,“这全都是沈扬眉的功劳,就连我,也是全亏了他才能参与进你的案子中来。要不然,就凭我们两人的关系,我也早该靠边站了。”

“什么!不可能啊!”项北京惊呼出声,疑惑的看着杜海宁,“小沈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力,难不成他和林书记有什么关系?”

“你的这位前秘书,绝对算得上你的福将,要不是因为他,说句掏心窝的话,老项你根本不可能幸免。”当下杜海宁就将沈扬眉如何在金店救了林志天的女儿和外孙女,这才让林志天坚定了想法,为了给沈扬眉一个交待,誓要将项北京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项北京夫妻两人做梦也没想到事情竟然还有这么多曲折,怪不得林志天会对这件案子这么上心,原来事情的根底在这儿。

看项北京和赵敏霞神色变幻不定,杜海宁道:“老项,你能不能登上县长的宝座,还需要落在沈扬眉身上。林书记欠了他天大的人情,如果真的能靠着他搭上林书记这条线,林书记一直主抓你的案子,对你的情况应该最有发言权,如果他真的能在市委常委会上替你说上几句好话,那么你上位的机会将大大增加,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所以,下一步该怎么做就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项北京重重的点了点头,郑重的道:“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一番曲折,小沈确实是我命中的贵人。只是,老弟,我知道你也为我的事出了不少的力,我老项都一一记在心里了。以后的咱们兄弟相处的日子还长,你会知道我项北京不是一个知恩不报的人。”

杜海宁没再说话,举起手里的酒杯和项北京两人一饮而尽。

送走了杜海宁,项北京夫妻两人重新躺到床上,赵敏霞长长的叹口气,用力的搂着项北京的胳膊,道:“老项,没想到事情还有这样的内情,竟然全是小沈的功劳,你总算还有些眼光,虽然看错了张健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可是小沈却是知恩图报,没有让我们失望!”

“是啊!”项北京也是唏嘘不已,道:“于情于理,我们一家人都应该去医院探望一下他,这一次确实是我欠他的!”赵敏霞重重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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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棋胜一招收官 未尽全功留憾(十一)

虽然专案组已经恢复了项北京的人身自由,可是毕竟市委尚没有下发正式文件。所以,第二天项北京还是请示了专案组副组长市检察院院长吴征,经吴征同意之后这才带着赵敏霞、项明哲,一家人赶往了市附属医院。

对于项北京一家人的探望沈扬眉并没有太过意外,想必是项北京已然了解到了事情的内幕,沈扬眉救了林静母女的事情根本瞒不住。纵然是沈扬眉自己不开口,杜海宁也会将事情跟项北京交代清楚。[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当然这些事谁也不会说破,项北京能携家人来医院探望,也是向沈扬眉表明了他的态度。沈扬眉对此自然心知肚明。两人随意的聊着关于项北京案子的一些情况。说着说着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了张健身上。

“从他进秘书处开始,就跟着我,有小半年的时间了吧。办事细心,笔杆子也很出色,枉我对他这么信任,哪知道……唉!”项北京长叹口气,眉头紧皱,对于张健的背叛和堕落,尤为惋惜。

沈扬眉不好开口,毕竟他也是项北京的秘书出身,而且他心里对张健没有一丝的好感,前世里要不是张健从中作梗,他也不会一直都背负着背叛的的枷锁,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神情略显尴尬。

好在赵敏霞在旁边看出沈扬眉的尴尬,笑骂道:“老项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像张健这种人还有什么好可惜的。这种两面三刀的人,活该得到这样的报应。要不是他背后通风报信,你也不会受了这么多的折磨。多亏小沈兄弟为你上下奔走,你的案子能不能澄清还要两说。”

被老婆呛了两句,项北京无奈的笑了笑,道“你说的也对,还好有小沈,这说明我项北京还是有识人之能的。要不然,被自己的秘书给阴了一把,以后即使恢复了工作,在县委我也抬不起头来。”

“项书记您千万别这么说,我其实也没做什么,也就是在林书记找我谈话的时候如实的反应了情况。您的事情还是多亏了林书记铁面无私,我可不敢居功。”沈扬眉连忙摆着手道。

“小沈你就不要再推客气了,事情的内幕老杜都已经告诉我们了。要不是你救了林书记的女儿和外孙女,林书记也不会对我们家老项的案子这么上心,这里面的门道我一个女人都能看明白。”赵敏霞笑着道,“说起这事,嫂子我也听说了。只是万万没想到救人的是你。小沈,你说说当时是怎么回事,这事传的挺邪乎的,你给嫂子说说你当时怎么制服拿枪劫匪的?”

项北京也只是从杜海宁哪里听说沈扬眉在金店里制服了拿枪的劫匪,救下了林志天的女儿和外孙女。至于具体的细节他也不甚明了,他心里就有点疑惑不解,沈扬眉跟了他两年,对沈扬眉他可以算得上非常的了解。说起沈扬眉的优点,为人小心谨慎,有脑子有想法,肚子里也有真才实学,要不然项北京当初也不会提拔他当自己的秘书。但是在为人处事方面,沈扬眉有时候略显懦弱,做起事来思前想后,放不开手脚。他也想不明白沈扬眉怎么会有勇气制服持枪的劫匪。不过这种事他也不好开口相问,赵敏霞将话题扯到了这上面,他也流露出非常感兴趣的神色。

“这有什么好说的,沈哥手上有真功夫,我都听说了,当时沈哥三拳两脚就将劫匪打翻在地,劫匪恼羞成怒,从怀里掏出枪给了沈哥两枪,沈哥在中了两枪之后仍然将劫匪擒住,一直等警察赶到。”项明哲指手画脚的说着,“沈哥,咱可说好了,等你病好了之后,你可得好好的教我两手,看以后我不把陈阳那帮小子揍个哭爹喊娘。”

项北京回过头狠狠的瞪了项明哲一眼,呵斥道:“这次在纪委我考虑了很多东西,也包括你个臭小子,回头我就安排你去参军,免得你每天闲的给我四处招灾惹祸。”

项明哲本想反驳两句,可看自己老子的脸色不像开玩笑,只好垂头丧气的低下头不敢再做声。项北京见他服了软,这才笑着道,“我也挺好奇的,小沈,当时是个什么情况。你跟了我两年,我还不知道你会功夫。”

看着项北京夫妇脸上燃烧的熊熊八卦之火,沈扬眉心里腹诽不已,你们两口子大早晨的跑到医院来,难道就是为了满足你们那两颗好奇心的么。不过腹诽归腹诽,沈扬眉还是将发生在金店的劫案仔细的给项北京一家人讲了一遍。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当时劫匪都已经让林书记的女人给打制服了。谁能想到他竟然还带着枪,我当时脑子一热,总不能看着女人和孩子受到伤害吧,下意识的就把他们母女推到一边,扑了上去。”沈扬眉不好意思的道,“还好劫匪的枪是他自制的土枪,威力有限,这才堪堪保住了小命,要不然我就真成烈士了。”

“那也够危险的,我可听说那林静可是个大美女,小沈这也算英雄救美吧。”赵敏霞打趣道,“只是可惜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要不然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佳缘。”

项北京回头笑着瞪了赵敏霞一眼,道:“说什么呢?”林志天毕竟市纪委书记,虽说是没有外人,可是该有的尊重还必须要保持,更何况还是他项北京的大恩人。可是项北京语气里明显揶揄的成分大过于埋怨。

赵敏霞不客气的白了项北京一眼,哼了一声,道:“我不就是随便说说么?像小沈这样的年轻人,德才兼备、有勇有谋,娶个厅级高干的女儿我看也绰绰有余……”

“别胡说了,”项北京打断了赵敏霞的话,“小沈已经有女朋友,就不用你操心了。”

“啊!是么?”赵敏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以前嫂子对你的关心不够,连这事都不知道,等你伤愈出院之后,带着她到嫂子家来做客。”

听他们提到叶雯,沈扬眉心里泛起一阵异样的感受,说不上难酸楚,但也说不上甜蜜。沈扬眉只好苦笑着道:“好好,嫂子你放心吧,有机会我一定介绍你们认识。”沈扬眉不想再提叶雯的事,适时的转移了话题,开口问道:“项书记,既然专案组已经切实掌握了王德才诬陷你的罪证,为什么不尽快将王德才抓获。”

项北京摇了摇头,道:“没有那么简单,你想,王德才在加梁县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加梁县有多少干部和他有丝丝缕缕的联系,更不要说他在市里、省里的关系。他出了事,会连累多少人,会让多少人夜不能寐。这些人里面有多少人现在能动,有多少人暂时不能动,这里面的学问多了。所以,常委们需要通盘考虑,协调各方面的关系,争取将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这才好行动。”

项北京说了这么多,听上去冠冕堂皇。可是沈扬眉却琢磨出了其中的味道。说的直白些,不外乎就是王德才出事了,有了能还会牵扯到一大批的人丢官罢职,就会空出一大批的官职。这么大的一块蛋糕,自然是各常委人人有份,于是大家聚在一起开个常务委会讨论一下如何才能将蛋糕合理的分配。想到这里,沈扬眉心里微微一动,试探的问道:“项书记,您平白无故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市里不会对此不闻不问吧,好歹也应该对您这样的好干部做出出一些补偿吧。想来您一定会有机会更上一步……”

“哪有这么容易!”项北京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小沈你也不是外人,我也不怕坦白说,昨天老杜也给我谈了这个问题,听他的意思似乎市里也要对我的工作做些调整。可是,像我这样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干部,每前进一步都千难万难,尤其是这么关键的一步,也不能说没有机会,可是机会很小。”

屋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赵敏霞突然道:“小沈,你救了林书记的女儿和外孙女,林书记欠了你这么大的人情,你能不能帮你大哥一把,帮着引荐引荐,走一下林书记的门路。”

项北京虽然没有开口,可也用热切期盼的眼神看着沈扬眉。

这才是你们夫妻今天医院最主要的目的吧,沈扬眉心中暗想,不过他已经和项北京绑在了一根线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帮助项北京也就是帮助他自己。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没问题,晚上我和项书记就去拜访林书记,这件事对他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相信林书记也应该很高兴。”

项北京和赵敏霞同时面露喜色,赵敏霞笑着道:“小沈,你可算得上我们家老项的福星了……”

正说着,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沈扬眉接起电话就听到听筒里传来了杜海宁异常兴奋的声音,“小沈,王德才上午投案自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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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棋胜一招收官 未尽全功留憾(完)

加梁县县委书记王德才在加梁县政法委书记刘新泉、县公安局局长董存孝的陪同下,主动到曲阳市市公安局自首。市局局长历山川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马上将情况汇报给了正在开会的市政法委书记廖添丁。

廖添丁放下手里的电话,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的市委副书记李大力,嘴角浮现一丝可堪玩味的微笑。[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林书记,对不起,打断一下。我这里有些紧急情况需要向罗书记和梅市长汇报。”廖添丁开口打断了正侃侃而谈的林志天,开会的一众常委同时将目光投到廖添丁的身上。

“罗书记,梅市长,刚刚市局历局长打来电话,加梁县县委书记王德才刚刚到市局自首了。具体的细节我还不清楚,不过兹事体大,历局长不敢擅自做主,请罗书记和梅市长做进一步指示。”廖添丁慢慢的道。

“什么,”罗建文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王德才竟然自首了!”他和坐在身边的梅杰交换一下眼神,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了深深的诧异。

林志天也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懵了,王德才自首了,这不可能啊!他能这么简单就缴械投降。绝不可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林志天的脑子飞快的旋转,很快,他隐隐约约似乎猜到了王德才的手段。首先王德才绝对不会承认是他策划了陷害项北京一事。其实之所以直到没能将王德才抓获归案,就是对这一点市委尚没有定论。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恐怕这件事多半属实。可是,公安局迟迟没能将周宇抓获归案,缺少了周宇这关键的一环,仅凭梁家辉、刘敏、张健三人的证词还不足以将王德才钉死,市委副书记李大力正是基于此点,一直以证据不足为由一再为王德才开脱。而罗建文和梅杰的态度也暧昧不清,言辞里也隐隐约约在为王德才辩解。林志天哪里不明白他们的心思,毕竟如果真的将王德才以诬陷罪论处,恐怕这件事马上就为成为轰动整个东山省的官场丑闻,罗建文和梅杰就会沦为很多人的笑柄,在省委领导那里多半也会失分不少。毕竟辖下出了这么一件案子,党员干部的素质丢到哪里去了,你们两个的工作是怎么干的?

想必王德才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釜底抽薪,想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招,主动到公安局承认错误。林志天可以想象到王德才一定会反咬一口,将所有的罪名推到梁家辉、周宇等人头上,坚称是受了他们的蒙蔽,才会犯下错误,在没有对事情调查清楚的情况下授意他们对项北京进行举报,从而间接导致了项北京被诬陷。而关于侵吞巨额国有资产罪,就更不会牵扯到他的头上了,他大可以将所有的罪名推到了周宇头上,只要周宇一日不能抓获归案,随便他怎么说都可以。这样一来,王德才除了背负一个失察的责任,林志天想着凭纪委掌握的证据还真就奈何不了他。

林志天相信他的猜测虽不中亦不远矣,也只有如此,王德才才能顺利的从这滩浑水中脱身而出,虽然难免会背上失察的处分,可是这对王德才来说已经是最轻的处分了。

至于王德才是怎么得知专案组办案细节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林志天根本也没想着能瞒的住他,毕竟专案组这么多人,人多嘴杂,林志天不相信这些办案人员里面没有王德才的亲朋故旧。即使林志天三令五申,强调专案组的保密纪律,恐怕王德才也有门路得到内部的消息。纵然能瞒得住王德才,可王德才背后还有一个市委副书记李大力,即使瞒过了王德才也瞒不过李大力。所以,王德才能够知晓专案组的工作进度也就不足为奇了。想来也是王德才已经知道专案组的工作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攻坚阶段,如果他再闷着头没有任何行动,如果真的被纪委人带走,到时候他的情况就要被动了。现在主动向公安局坦承错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林志天也不得不承认王德才确实走出了一步好棋。

既然王德才已经到市局自首了,关于如何处理他的会议自然没必要再开下去了。至少一切还要取得王德才的证词后才能再作计较。当下罗建文匆匆讲了几句责成专案组尽快取得王德才的证词后向他汇报具体情况,然后就匆匆宣布散会。

散会后,林志天当即带上专家组的人员匆匆乘车赶去了市公安局,他们要第一时间取得王德才的证词,与其他涉案人员的证词进行比对。林志天现在只能寄希望这其中能发现疑点,否则王德才如果正如他猜测的那样一口咬定是受了梁家辉等人的蛊惑和蒙蔽,说不定真能让他逃过这一劫。

车子很快驶进了市局的院内,在市公安局大楼前停下。市局政委郭建勇正守在大楼前,见车子停了下来,他疾走两步帮着林志天拉开了车门。

林志天钻出车子,跟着郭建勇进了市局大楼的会议室。落座之后,有市局的内勤人员送上来茶水和香烟。跟着林志远来到市局的专案组成员喝水的喝水、抽烟的抽烟,稍稍休息了一下。

“郭政委,说说什么情况?”林志天问道。

“现在历局长还在小会议室给王德才录口供呢。没来接您之前我听了一会。王德才承认因为受到周宇、梁家辉和张健的蒙蔽,又看了他们三人提供给他的项北京受贿的证据。这才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对项北京同志产生了误会,授意周宇向市纪委实名举报项北京。不过在专案组连续将梁家辉等人连续拘捕之后,他才感觉事情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在四处寻找周宇未果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受到了蒙蔽,以至于冤枉了项北京同志,酿成大错,这才到市局来自首。”郭建勇苦笑着道,“王德才同志坦承了自己的失察之责,一再要求市局按照有关法律对他进行处分。如此严于律己的干部,堪称我等的‘表率’啊!”

林志天暗道果然如此,虽然他心有不甘,可是既然王德才敢走出这一步,想必已经成竹在胸,看透了市委投鼠忌器的心思,也知道只要抓不到周宇,专案组也奈何不了他。如果不能将周宇抓获归案,恐怕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德才继续逍遥法外了。

林志天没有开口,手指在沙发上的扶手上轻轻的叩击着,静静考虑了一阵,道:“我提两点要求,第一、尽快将王德才的口供整理好,和其他几名嫌疑人的口供仔细比对,看能否找出其中的疑点。第二,马上下发通缉令,对周宇进行通缉,虽然希望很渺茫,可是你们尽快对全市的港口、码头、火车汽车站、机场进行封锁,希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会议室的众人按照各自的任务立刻展开行动,可惜的是两个方面的行动都没能取得什么成效。

但是在对原检查组成员进行审查时,原检查组副组长庄林承认在侦办项北京一案的过程中,一直将案情的情况向王德才进行汇报。不过他拒不承认自己违反了纪委内部纪律。王德才作为加梁县的一把手,主动向他了解案件的进展情况,他向王德才进行汇报根本不算是违规的事。虽然庄林也逃过一劫,可是明眼人都知道恐怕出了这么一件事他的仕途也就终止于此了。而在项北京一案中大放异彩的杜海宁渐渐的进入了有心人的视线。

几天后,市委通报了关于项北京一案最后的处理结果,王德才暂时调离加梁县,另有任命。由加梁县县长杨学军暂代县委书记,全面主持加梁县县委的工作,项北京亦正式恢复工作,以县委副书记的身份暂时主持加梁县县政府的工作。至此,轰动曲阳市的项北京一案以虎头蛇尾的方式草草结案。其中的得失也只有案件的当事人才能说得清楚。

这一段时间,加梁官场的震荡用大海啸来形容也丝毫不过分,王德才毫无征兆的走了,四大金刚除了梁家辉身陷囹圄外,另外三人还呆在纪委接受调查,可谓是土崩瓦解。至此,加梁县王德才一系遭到毁灭性的打击,遗留下的小鱼三两只也是惶惶不可终日,担心哪天突然就被纪委请进去喝茶。原来被大家认为已经没有希望的项北京毫发未损的从纪委出来了,甚至有更进一步的可能。而在县长位置上一直被王德才打压的喘不过气来,不得不蹈光隐晦的杨学军却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苦尽甘来。加梁县的官员们完全被这一番变化搞得理不清状况,一阵上窜下跳忙了个不亦乐乎。

项北京回加梁县的那一天,代书记杨学军带领一干常委乘车赶到路口迎接,上级领导迎接下级领导,这在加梁县历史上也是极为罕见的事。

【想为这个小故事写个总结,可是总感觉无处下笔,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感谢一直支持我的书友,感谢胡吹大大、秦川牛大大、笑寻大大、未来人9大大的捧场,你们四个人的名字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明天故事将掀开新的篇章,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最后还是照例求收藏、求红票、求捧场】

第五十六章 :互生爱意心知 把酒言欢解疑(一)

沈扬眉的身体也逐渐的恢复了健康,在他的一再请求之下,附院院长张世坤又组织专家组对他的身体进行了一次综合详细的检查,最终确认身体各方面机能良好。再加上林静从中帮忙,张世坤最后总算是同意在出院证明上签了字。但是,他还是和沈扬眉约法三章,要求沈扬眉一定要按时吃药,一定要按时到医院来复查身体,万一如果感到身体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及时到医院来,急于出院的沈扬眉自然是点头答应。拿着出院证明,沈扬眉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和张燕、田晓梅、徐济世等人一一告别之后办理完出院手续,手里提着医院开出的各种各样的药品和林静一起走出了医院。

走出医院的大门,沈扬眉感觉就连呼吸的空气都多了几分自由的气息。钻进林静的车里,沈扬眉将手里的药品扔到了后座上,抱起彤彤在她嫩滑的脸上美美的亲了一口,笑着道:“可算是从这个鬼地方出来了,如果今天张世坤不给我签字,我都决定晚上自己偷偷溜走了。我可不想呆在医院里‘被’生病。”[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林静刚开始没听出沈扬眉话里的意思,只是听上去似乎觉得怪怪的,心里稍一琢磨,就明白了沈扬眉的意思,不禁“噗嗤”笑了出来,宛如瞬间绽开的幽昙,艳光慑人!林静今天穿了一件高领的乳白色毛衣,脖子上挂了一串串长长的吊坠,吊坠的末端恰好垂在高耸的双峰之间。腰间扎着手掌宽的红色牛皮带,,愈发衬托腰肢的纤细,成熟艳丽的面容,藏着淡淡哀愁的美眸夺人心魄。这样的女人,恐怕是每个男人都想据为已有的尤物。

沈扬眉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嗓子眼略有些干涩。在前世,沈扬眉也算广识美女,猎艳无数,可是在他所熟识的女人中,能将气质、魅力、妖艳揉和在一起,而又让人心生亲近而又毫无亵渎之心的也就只有眼前的林静了。

“好看吧?”林静一边开车一边随意的问道。

“好看,实在是太美了……咳咳咳!林姐您说什么呢?”被林静猜中了心思,沈扬眉感觉自己的脸像被火烧一样的烫热。

“咯咯……”看到沈扬眉的窘态,林静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姐,你……”看着林静戏谑的眼神,沈扬眉他只能无奈的摇头苦笑。

林静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怎么可能感觉不到沈扬眉看她时眼神中的灼热。虽然她对沈扬眉这个和他丈夫有着几分相似又救了她们母女性命的男孩也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但她很理智的将这份好感压在内心的最深处。

沈扬眉不敢再看坐在旁边的林静,转而去逗弄小彤彤。林静开着车先将沈扬眉送到了建业宾馆,将沈扬眉一些私人的物品放到了宾馆的房间里。这房间还是专案组查案时给沈扬眉安排的。虽然现在专案组已经解散了,可是沈扬眉还要定时的到医院去接受检查,暂时还离不开曲阳。林静就给纪委办公室主任伍兴邦打了招呼将房间留了下来。

三人没在宾馆多做停留,因为林静早就告诉了沈扬眉,今天林志天在家设宴要好好的谢谢他。沈扬眉本不想去,可是林静秀眉一皱,沈扬眉只好乖乖的答应下来。在宾馆的房间里沈扬眉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三人就下了楼,沈扬眉考虑着第一次去林志天家,总不能两手空空登门吧。他本想买些礼物,可是却被林静坚决的制止了。

…………………………………………

车子沿着文化路一直向东行驶,在靠近曲阳市师范大学时往左拐入学林路,驶进了毗邻曲阳市星月湖的星月花苑。星月花苑由于地处曲阳市地标性质的星月湖,是此时曲阳最好的商品住宅之一,社区的环境可以说也是最好的,曾一度被认为是曲阳市的富人区,即使后世市里新开发的高级商品住宅越来越多,甚至是别墅的兴起,但曲阳人提起星月花苑还是津津乐道。

沈扬眉想不明白林志天为什么按常理住在市委常委大院,反而在星月湖安了家。只是这么私人的问题,他也不好向林静询问。

林志天的家在星月花苑东端的一栋电梯公寓里,门刚打开,沈扬眉就看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的林志天。听到门开的声音,林志天抬头看了看,发现是沈扬眉,遂放下手里的报纸,和蔼的笑着招呼道:“小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沈扬眉忙疾走两步进屋,恭敬的道:“林书记您好。”

“好好……,小沈快坐吧,快坐吧!”林志天笑着道

林静在旁边皱了皱眉,插嘴道:“今天是家宴,小沈你是我们母女俩的救命恩人,你们两个不要把单位的那一套拿到家里来。”说着,走进了卧室。

林志天朝着沈扬眉无奈的笑了笑,道:“好好,就听静静的,小沈,今天咱们不讲官职,只论辈分。”

沈扬眉自然是巴不得如此,随即点了点头,笑着道:“那我就称呼您一声林叔。”

“好好,”林志天摆着手示意沈扬眉坐到对面沙发上。两人随意的聊了几句,正说着话,沈扬眉就看见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端着水从厨房走了出来,女人略显丰腴,仪容端庄,虽然眼角眉梢爬满了细密的皱纹,但依然还是看得出和林静有几分相似。沈扬眉自然猜到这女人是林静的母亲。

正在沙发上左顾右盼的彤彤看到女人走了出来,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姥姥,……”嘴里喊着跑到女人的身边,拉住了女人的上衣下摆。

女人忙不迭笑着道:“乖乖,小心一点,小心一点。”

沈扬眉连忙站起身,恭敬的道:“阿姨你好,麻烦您了。”说着,赶忙接过女人手里的杯子,放到茶几上。

林志天的爱人则俯下身抱起彤彤,笑眯眯着打量着沈扬眉,道:“快坐快坐,不用客气。本来阿姨想去医院看你的,可是这一段时间身体有些不适……,您不会怪阿姨吧?”

沈扬眉连忙摇着头道:“怎么会,阿姨,您多心了!你也坐下休息一会。”

“好好,小伙子不错!”女人慈祥的笑着道,“感谢的话阿姨就不说了。阿姨虽然是个女人,可也明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呢。记得这地儿以后就是你的家了,阿姨就是你的亲人。以后但凡有什么难事,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千万不要和阿姨客气,来告诉阿姨我帮你做主。只要你不是将天给捅个窟窿,阿姨担保你没事。”

沈扬眉没想到林志天的爱人的性格竟然是如此的豪爽,颇有些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他自然是连连点头称是。倒是旁边的林志天白了老婆一眼,埋怨道:“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呢,少说两句。”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林志天的爱人反问道,“小沈这么好的孩子,为了静静和彤彤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倒好,连孩子托付你的这点小事都办不成,眼睁睁的看着王德才就这么逍遥法外。要依着我的性格,别说他王德才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就是罗建文我都要扒他一层皮下来。”

听了林志天爱人的话,沈扬眉不禁“嘶”的倒吸一口凉气。刚才他就觉得林志天爱人的口气有些大,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现在听她话里的意思,俨然是真的没将罗建文放在眼里。沈扬眉心思电转,难不成这林志天背后还有着别的背景不成,要不然林志天的爱人口气不至于如此之大啊!

“唉!”林志天重重的叹口气道:“你就少说两句吧,也不怕小沈笑话,你以为事情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么?快去忙你的去吧,我和小沈还有些话要谈。”林志天连声的催促着。

似乎是碍于沈扬眉在一边,林志天爱人重重的“哼”了声,瞪了林志天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对沈扬眉笑着道:“小沈,你们聊,我厨房里还炖着汤呢。”

沈扬眉连忙笑着道:“阿姨,您忙您的吧,不用招呼我。”

林志天爱人这才抱着彤彤转身走进了厨房。林志天苦笑着道:“小沈,让你见笑了。你阿姨她从小在军队大院长大,多多少少沾染了些军人的脾气,说话直来直去,你不要见笑。”

“怎么会,”沈扬眉连忙道,“我倒是觉得阿姨的性格挺好,直爽豪迈,典型的我们北方人脾气。”

两人说着话,沈扬眉就见林静换了一身居家的素色衣服从卧室走了出来,脱下了脚下的丝袜,踩着一双皮拖,脚很小,手可盈握,探出拖鞋的脚趾每一粒都晶莹剔透,仿佛拿洁白的玉石雕刻出来似的,拖鞋看上去有些大,不过很花俏。沈扬眉重重的吸了口气,努力将视线收了回来。

【稍后节奏可能会慢一点,因为一个小小的高潮之后总要有个转折。话说这几天收藏都没有什么增长,看着让我唏嘘不已,希望关注本书的各位书友支持一下,随手加个收藏。谢谢】

第五十七章 :互生爱意心知 把酒言欢解疑(二)

林静靠着林志天坐在了沙发的扶手上,双脚悬空,像个小女孩一一样,悠闲的来回晃悠着,沈扬眉没想到平时异常干练一副女强人模样的林静放松下来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他的目光逐渐又被林静晶莹剔透的双脚吸引,突然看到林静晶莹剔透的脚趾调皮的弯曲了几次。“嗯!”沈扬眉微微一愣,赶紧收回目光,慌乱的抬起头,正看见林静嗔怒的看着他。他忙端起桌上的茶杯,挡在自己的面前,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好在林志天的目光一直集中在电视里播放的新闻上,并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直到感觉自己的面皮没了刚才火热的感觉,沈扬眉才放下杯子,不好意思的朝着林静笑了笑,林静却是翘了翘鼻子,白了他一眼,转头没有理他。沈扬眉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心里不禁暗暗思衬,林静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不假,他也承认心里对她确实有些非分之想,可是这些也不至于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林静面前失态。他不由的暗自怀疑是不是习惯了前世风花雪月、花花公子似的生活,一下子这么久没有女人陪在身边所以在遇到林静这个让他心仪的女人之后才会变得有些急色。又或者是因为重生的原因,自己身体的各方面机能都有了提高,就连男性荷尔蒙也跟着分泌过剩。[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小沈,看看电视上的新闻。”林志天招呼沈扬眉道。

沈扬眉连忙抛开脑子里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将注意力集中到电视上,电视里正播放的新闻是关于曲阳市各县区积极组织学习沈扬眉同志的一篇专题报道。报道首先简短的介绍了他的简历,然后大篇幅的报道了曲阳市各下辖的县、区学习他光荣事迹的情况。报道中自然是对沈扬眉大加赞扬,无限拔高,就连沈扬眉自己听了都有些脸红。

新闻播放完毕,林志天拿出遥控器关小了电视的音量。看着沈扬眉笑了笑,问道:“小沈,有什么感觉?”

“嘿嘿……”沈扬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有些夸张了吧,连我自己看了都有些怀疑,新闻中报道的这个人是我么?”

沈扬眉的话逗得林志天和林静同时笑出声来。林志天止住笑声,慢慢的道:“市委之所以将你拔的这么高,其中的道理我不说想必你也明白。”沈扬眉轻轻点了点头,林志天接着道:“不过中国有句古语: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市委如此大张旗鼓的宣传,再给你无数褒奖和荣誉的同时,也将你放到了大众的注视下,同时背后也会有不少小人难免生出嫉妒之心。所以,除非是离开曲阳,否则的话平时一定要谨言慎行、谨慎行事!谨防留下让人诟病的地方,以免招来不必要的是非!”

沈扬眉明白林志天的话可谓句句是金玉良言,自然是一一记在心里。

说了这么多,林志天似乎是感到口渴,又似乎是想留给沈扬眉一段回味揣摩的时间,他慢悠悠的端起茶杯轻轻的品了几口。

看着沈扬眉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林志天才放下茶杯,笑着问道:“小沈,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吧,准备回去上班还是想在市里玩几天,要不要给你安排部车?”

“不用了,林叔,”沈扬眉忙摆着手道,“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我本来都准备好回去上班了,可是项书记却是不放心,临走的时候一再叮嘱我一定要养好身体,然后回家一趟,在家里陪陪父母,然后再去上班”

“嗯!”林志天点点头,道:“项北京倒也是细心,我还担心他催着你回去呢。毕竟,现在你们县里一下子有了那么大的变动,恐怕他现在也免不了一番手忙脚乱!那你的身体是不是完全恢复了,要知道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不要仗着年轻就逞强,毕竟是做了手术,一定要慎重!”

“他啊!现在壮的像头牛一样,就连医生都惊叹他身体的恢复能力。看他的样子像看怪物一样?”林静在一边插嘴道。

“噢!是么?”林志天对沈扬眉的伤势不是太了解,听了林静的话也显得略为好奇,“没想到小沈看上去清清秀秀的,身体素质这么好?”

“主要还是我比较年轻,平时也注重锻炼身体。”沈扬眉道,“其实不像林姐说的那么恐怖。”

“年轻好啊!想着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公社的一名文书,后生可畏啊!”林志天感叹道,“和你们呆在一起我都感觉自己老喽。”

“您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怎么能说老呢?您正处在人生的黄金年龄,有精力、有经验,正是在仕途上高歌猛进的时候……”

“你们两个真的很烦呢,你夸我我抬你的有意思么?听你们这些官场上的人说话我就头疼。不管你们了,我去厨房给妈打打下手。”说着,林静站起身走进你厨房。

林志天和沈扬眉对视一眼,同时呵呵笑了起来。

“准备什么时候回家,我安排车去送你。如果不是工作上抽不开身,按理说我应该去你们家一次,好好的感谢一下你的父母。等以后有机会吧!”林志天道。

沈扬眉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林叔。有您这份心就足够了。想必我在家也呆不了几天,毕竟就像您刚才说的那样,现在项书记哪里恐怕也会忙的焦头烂额,我还是要尽快的赶回去,帮他处理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也好,”林志天点点头,沉吟了片刻,似乎不在意的问道:“小沈有没有想留在市里工作,或者来纪委工作的想法。”

“啊!”沈扬眉没想到林志天竟然有了招揽他意思,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用急着回答,回去仔细考虑考虑。”林志天摆着手道。

沈扬眉茫然的点点头,脑子里迅速着权衡着其中的利弊。

屋子里一时间顿时陷入沉默。林志天看着陷入沉思的沈扬眉。没有开口说什么,拿起手里的遥控器对着电视调了几个台,恰好有个台正在放围棋比赛,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沈扬眉很快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现在他心里一团乱麻,根本无法静下心来。而且这个时间也不合适,显的不太礼貌。反正林志天并没有让他现在就给出答复,还有大把的时间考虑这个问题,倒不急于这一时。

看了眼正在兴致勃勃关注电视上围棋比赛的林志天,沈扬眉道:“林叔也喜欢围棋。”

“嗯!”林志天点了点头,眼睛并没有离开电视屏幕,随口道:“喜欢是喜欢,但我就是个臭棋篓子,有时候闲下来也喜欢手谈几局。怎么,你也喜欢围棋,水平怎么样?”

90年代初期,恰是聂卫平、马晓春等一批中国棋手掀起了中国的围棋热。当时有许多人尤其是一些自持有身份的人,都非常喜欢围棋这项集智慧、谋略于一体的运动。沈扬眉在大学里曾经加入过围棋社团,他脑子聪明,大局观强,围棋下得着实是不错,曾经在一次学校组织的对弈赛上逼平过一位职业五段的棋手,当然前提是围棋五段的那位选手同时和整个围棋社团精心挑选出来的十五位棋手一同开战。即使这样,那位职业选手也对沈扬眉一直赞不绝口,称其为业余选手里面高段选手了。

“在学校里参加过围棋社团,比不得林叔,您指点我几招吧。”

“哦……”林志天一听来了兴趣,起身从书房里拿出围棋,摆下棋盘,沈扬眉执黑先行。

沈扬眉不知道林志天水平高低,刚开始并没有手下留情。可是大约几十手之后,林志天业已呈现颓态,考虑的时间越来越长,手里的白棋迟迟不能落子。

沈扬眉暗暗叫苦,想来林志天政务繁忙,怎么可能有时间和心思钻研围棋,水平自然不会太高,自己似乎有点太过高估他了,现在有点骑虎难下。

好在沈扬眉的棋艺确实高过林志天不少,狠用了一把心思,故意将棋杀的激烈跌宕,最后堪堪以两目取胜,让他心里长出一口气,幸好没有让林志天太过难堪。

林志天一边收拾残局一边笑着道:“我从高小开始学棋。差不多有三十年了,没想到还是输给了你。不过,你水平即使比我高也有限,我们再来一局……,”

“您就别吹牛了,小沈让着您呢,要不然,从第四十五手您就输的一塌糊涂了,还好意思说……”沈扬眉这才看见林静不晓得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们旁边。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了把额头的汗水,道:“林叔的棋下的确实不错,我曾经在学校里逼平过职业五段选手,他当时一直称赞我是业余选手里面的高手。这几年我也一直没有放下这个爱好,有时间就打打谱自娱自乐,所以水平比以前只高不低。跟林叔这局棋,我都出了一身汗,收官时,我还以为要输了呢。差点就要弃子认输,林叔在这里缓了一手,”沈扬眉指着棋盘右下角,“林叔是不是故意让我?”

“听见了没有,丫头,小沈是高手,我虽然比他略逊一筹,水平也不差吧。”说着,又看了看沈扬眉指的位置,道:“确实是没有考虑到,不是故意相让。你不用给我台阶下。听你这么一说,你不做职业棋手有点可惜,不过呢,做职业棋手,就更是可惜了。”

沈扬眉听出林志天话里的意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连忙低着头帮着林静将棋子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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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互生爱意心知 把酒言欢解疑(三)

午饭六菜一汤,算不上丰盛,但口味清淡而不油腻,件件别具匠心。对吃了好久病号饭的沈扬眉来说,不亚于珍馐美味,不由的让他胃口大开,吃了满满的三大碗米饭。让林志天和安婉蓉老两口笑着连连点头,不知不觉的陪着沈扬眉也多吃了不少的饭。

吃过午饭,沈扬眉本想告辞离去,无奈林志天却是手痒难耐,拉着他又摆开了棋局。沈扬眉明白以今时今日林志天的身份,找个无拘无束的对手确实难寻。既然摸透了他的心思,沈扬眉也没有刻意的手下留情,使出浑身解数和林志天捉对厮杀,两人倒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人胜了一盘。

林志天毕竟年纪大了,再加上这一段时间为了项北京的案子殚精竭虑,一直没有好好的休息,聚精会神下了两盘棋之后,精力明显有些不济。这才放手让沈扬眉离去。临走时还一再要求沈扬眉有时间一定要再来陪他杀上几盘。

坐在副驾驶座上,沈扬眉伸了个懒腰。林静熟练的打火起步,瞟了沈扬眉一眼,道:“系上安全带,怎么没有一点安全意识。”

沈扬眉摸着脑袋讪讪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系上安全带,却发现林静的车子偏离的方向,沈扬眉记得这条路似乎不是回宾馆的路,诧异的问道:“林姐,你这是打算去哪?”

林静仔细的观察着前面的路况,嘴里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去给你买件衣服,看你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像个什么样子?”

沈扬眉低着头看看,他原来的衣服上沾染了血迹,自然没有办法再穿了,身上的衣服还是拜托罗帅帮忙买的,虽然看上去价值不菲,可是罗帅八成是比照着他的身材买的,穿在沈扬眉身上确实有点松垮。

“我买衣服简单,在前面路边摊前停下来挑件就可以凑合了。”

林静扭过头白了他一眼,“怎么说你大小也是个领导干部,应该时刻注意自己的仪表,怎么能这么随便。”

沈扬眉讨个没趣,乖乖的坐在旁边,不敢再开口。心里却在暗想这女人真的是太难以捉摸了,刚才在家里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娇憨可爱,怎么出了门又变的像座冰山似地让人难以接近。

随着车外的人流越来越密集,车子渐渐驶入了曲阳市市中心的商业区,很快林静将车子停在了曲阳百货大厦楼前。

曲阳百货大厦是曲阳市首屈一指的购物商场,后台老板据说是南方人,里面的各类商品也有不少是国内国际的一线品牌,价格自然是不菲。以前沈扬眉和叶雯每次来这里,每每看着各类商品那惊人的标价两人都暗自咋舌不已。可是现在对于后世见惯了国际大品牌动辄成千上万价格的沈扬眉来说,已经没有了什么值得惊讶的地方。

曲阳百货大厦一楼二楼是副食商品,三楼四楼五楼依次是童装、男装和女装区,顶层是餐厅。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电梯上到了五楼,这个时候不是购物的高峰期。男装区稀稀拉拉没几个人。商场的导购们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聊天打趣。林静和沈扬眉走过她们的柜台,也没有人拉着他们介绍这介绍那。这种气氛沈扬眉很喜欢,他不太习惯那种太过热情的服务。

走到一家国内较有名的男装品牌店前,林静停下了脚步,打量了一眼店内衣服的样式,又在沈扬眉身上瞧了瞧,轻轻一点头,道“小沈,进,这个牌子的衣服还可以。”

似乎根本没有等沈扬眉同意,她先一步走进了店里,沈扬眉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只好紧跟在林静身后。

一个西装打扮的女服务员见两人走了进来,忙放下手里的扑克,跟同伴说了声“等等”,便面带微笑的快步迎了上来。女服务员先是打量了一下两人,眼神里不由的露出稍许惊艳的感觉。她做了两年的导购,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可像林静这么高贵漂亮的女士,她在店里还是头一次看到。旋即,女服务员下意识的看向沈扬眉,沈扬眉算不上高大,甚至身材还略显消瘦,五官也很普通,只是浓密的眉毛下那双细长的眼睛,目光显得宁静而深邃。不过和面前的女士比起来,还是稍显普通。

女导购员笑着招呼林静道:“小……太太,您好,欢迎光临。是想为您的先生选套衣服么?”

女导购员一开口,就把沈扬眉吓了一跳,赶紧看了看身边林静的脸色,还好,林静到没有生气,面无表情的在店里随意的看着,“我想买套西装,再买件和西装搭配的衬衫。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是给您的先生穿么?”女导购员看了眼沈扬眉,林静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女导购员指着身旁的展柜,道:“我个人觉得您的先生应该选择休闲一点的衣服,他的年纪不太适合太过严肃正统的西装。嗯,您两位可以看看,这些休闲服都是今年的秋季的新款。”

沈扬眉又偷偷的打量了一眼林静,林静仍然是面无表情,只是顺着女导购员手指的方向仔细的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这些款式都已经是去年的了,不过看上去还不错,嗯,你把那件灰色的帮我拿过来看看。”

似乎是没想到被林静拆穿了谎言,女导购员脸色微微发红,不过旋即又恢复正常,一边将衣服从展台上取下来,一边赞叹道:“太太,您的眼光真的不错,这些虽然是去年的款式,可是我看挺适合您先生的,穿上一定非常合适。”

沈扬眉不知道这位女导购员为何如此肯定他和林静是夫妻关系,可是见林静没有生气,心里也略略有些小甜蜜,毕竟能拥有像林静这样一位妻子,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

林静接过女导购员手里的衣服,在沈扬眉身上比量了一下,沈扬眉不好意思的想要接过她手里的衣服,林静瞪了他一眼,沈扬眉只好木然的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任由她前前后后的比量了一番,

似乎是不太满意,林静摇了摇头,将衣服将衣服交给了女导购员,问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沈扬眉尴尬的笑了笑,道:“无所谓,呵呵,无所谓,只要你觉的不错就好,我相信林姐的眼光。”

虽然看上去林静没有生气,可是沈扬眉却不知道林静心里怎么想的,不好总由着女导购员误会两人的关系,让林静对自己心里对自己有了什么别的想法就坏了,所以开口点破了两人的关系。

听了沈扬眉叫林静为林姐,女导购员知道误会了两人的关系,只好朝着沈扬眉和林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林静没有理会女导购员,接连又让导购员连续又拿了几件外套,直到女导购员拿过一件咖啡色的外套,林静又在沈扬眉身上比量了一番,终于眼睛一亮,嘴角难得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点着头道:“这件看上去不错,去试试吧,穿出来给我看看效果。”

沈扬眉总算长出了口气,这一段时间凝气平息,不敢有丝毫的动作,让他觉得浑身的肌肉都有些僵硬,见总算林静满意了,勉强笑着道:“不用了,我相信你的眼光,我看着也不错,买了就行。嗯,麻烦您给开个票吧,在哪交费啊?”说着,就掏出了钱包。

“去试试。”林静又重复了一遍,虽然语气平静,可是却有一种让人不能质疑的感觉。

“那你稍等一会儿。”沈扬眉苦苦一笑进了试衣间,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外套和毛衣都脱了下来,只留着一件衬衫,套上了那件咖啡色的外套。

当沈扬眉走出来后,林静又仔细的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遍,赞叹道:“不错,不错,看上去比原来精神多了。就是衬衫和外套有点不协调。”说完,又指着展柜里的衬衫挑出了几件,比量了一番后,又催着沈扬眉试穿。

慢慢的商厦的人流越开越密集,可林静却依然饶有兴趣的一家店一家店的看过去,只要看到合适的衣服就让沈扬眉试穿,看着不错就掏钱买了下来。慢慢的,沈扬眉手上的购物袋越来越多,最后只好将一些衣服寄存在服务台那里。

林静的艳丽吸引了不少男人异样的目光,连带着沈扬眉也成了众人观察的对象,渐渐的林静似乎也被人盯的有些有些不耐烦了。看着沈扬眉手里大大小小的购物袋,从外套、衬衫到西裤、皮鞋,不由的“噗嗤”笑出声来,道:“好了好了。看你愁眉苦脸的,以后找了女朋友怎么陪着人家逛街。”

林静嫣然一笑,立刻吸引了不少旁边经过的男人火热的眼神,让她不禁颦起秀眉。

“咳咳……”沈扬眉心里一阵不舒服,“走吧,林姐,买的不少了,我觉得我几年都不用买衣服了。”

“好吧。”林静总算点了点头,犹自不满意的道:“曲阳毕竟是个小地方,衣服的款式太少了,下次你去北京,我到时候再给你买几套。”

“好好,都听你的,林姐。”边说,沈扬眉边跟在林静身后走出了商场。

第五十九章 :互生爱意心知 把酒言欢解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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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近黄昏,太阳已被薄薄的云层遮住,变成了一个红红的圆球挂在天边,让街道两旁林林立立的建筑和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

沈扬眉将手里提着的胳膊上挂着的大大小小十几个包装袋扔到了车后座上,然后钻进车里,坐在副驾驶座上,使劲的揉了揉略有些酸痛的胳膊。

“怎么,累坏了?”林静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问道。

沈扬眉看着那条窄窄的安全带斜着从高耸的双峰之间穿过,不由的又有些心猿意马。但听到林静的话后赶忙移开了视线,笑着道:“是有点累了,很久没有逛街了。”

林静将车慢慢的驶上街道,漫不经心的问道:“小沈,听罗帅说你女朋友在曲阳市一中当老师,怎么从来没见她去过医院呢?是不是你们之间有了什么矛盾?”

“啊!”沈扬眉没想到罗帅这个大嘴巴竟然把叶雯的事情也告诉了林静,想必罗帅已经将发生在两人之间的事全部告诉了林静。想到这里,沈扬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端,勉强笑着道:“没什么,她前一段时间回老家了,出了事我也没有告诉她,所以……”

“是么?”林静扭过头略有深意的看了沈扬眉一眼,道:“能遇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容易,一定要牢牢的抓住,否则错过之后一定会后悔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呢。唉!”

沈扬眉沉默着摇了摇头,林静说的道理他也明白,可是他心里却是有一道怎么也迈不过的坎,那是后世二十年日积月累在心里的积怨。更何况经过后世二十年的历练,沈扬眉的性格已经有了巨大的改变,说是换了一个人也不为过,更何况在见惯了后世无数男男女女因光怪陆离的原因离离合合之后,他早就不认为爱情是维系婚姻关系的唯一纽带。成熟圆滑了也罢,现实功利了也罢,以他今时今日的心境,对感情的事情看得已经很淡很淡。只是回忆起以前那些和叶雯在一起的快乐幸福的日子,略略有些惆怅。

车子走走停停,很快就停到了建业宾馆门前。两人下了车,沈扬眉和林静拎着买来的衣物一前一后上了楼。打开房门,将一大推的包装袋扔到了床上,沈扬眉招呼林静先坐下休息一会,又赶忙倒了一杯水递给了林静,林静接过杯子轻轻的抿了几口。

脚不沾地的逛了一个下午,沈扬眉也觉得口干舌燥,拿过纸杯在饮水机上接了杯冷水,昂起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小沈,我明天就要回京城了。”

“噗……咳咳……”沈扬眉不由的将口里的水全喷了出来,一部分水呛进了气管,过了好一阵才缓过气来。

林静看着沈扬眉的狼狈模样,在一旁“咯咯”娇笑个不停。

沈扬眉深呼吸了几次,感觉胸口不再憋闷,才苦笑着道:“林姐,怎么会突然决定要回北京了?”

“也不算突然吧,毕竟这一次回来主要还是因为妈妈的身体不好,本来我是打算接她去京城治疗的。可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养,她身体恢复的不错,再加上京城公司的事情也比较多,很多的事还需要我回去做决定。所以,必须要回去了。”

“噢!”沈扬眉愣了一会,才开口道:“明天就走么?”

林静点点头,“公司已经派人来接我们了,明天早上就走。”

“那我明天去送送你和彤彤吧?”

“不用了。”林静缓缓的摇了摇头。

沈扬眉一屁股坐到床上,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林静也没有开口,一种异样的气氛似乎在屋里静静蔓延,两人的心里都有了些许的意动。

“林姐……”

“小沈……”

两人同时开口打破了沉寂,似乎都没有想到对方会开口。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同时微微笑了起来。同时也默契的将刚才那一丝丝的意动深藏在了心间。

“又不是离得太远,以后有时间你可以去京城看我们啊!到时姐给你介绍些人认识,对你以后的工作也会大益处!”沈扬眉默默的点了点头,勉强笑着道:“好啊!”

似乎觉得沈扬眉有些意兴索然,林静虽然明白其中的原因,可是有些感情还是埋在心里要好。她明白自己的魅力对沈扬眉这样的年轻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沈扬眉对他的感觉她也是早有察觉。可是让她害怕的是自从丈夫过世之后他一直古井不波的心也有了一丝的律动。她也奇怪为什么会自己对面前的年轻人萌生出奇异的情愫,是因为他救了自己母女,是因为他和自己丈夫容貌的相似,亦或者是因为空虚寂寞,林静说不清楚。可是她的家庭、她的身份注定了这份感情只能无疾而终,即使是自己的丈夫已经不在。也正是因为担心自己深陷在这段感情里无法自拔,她才会急匆匆的决定离开曲阳。她只能期待分开之后随着时间和距离将心里的好感逐渐稀释。

林静从手提包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了沈扬眉,道:“这是姐姐为你准备的礼物,想必你一定会喜欢。”

沈扬眉接过盒子,笑着道:“是么?里面装的是什么,搞得这么神秘?”说着就要动手拆开包装。

“别动!”林静开口阻止了他的动作,道:“等我走了再看,哪有当面拆开别人礼物的道理,这可太不礼貌了啊。”

“好吧,好吧,听你的。”盒子似乎不是太重,沈扬眉想着可能是钱包、手表之类的小物件,就没有多想,将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林静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也好好的休息,记得要按时去医院进行复查,我已经把张世坤的电话记了下来,我会打电话向他询问检查结果的。如果你不去的话,林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噢!”

“放心吧,林姐,我一定会按时去医院复查的。”沈扬眉连忙道。

“好吧,那我就回去了!”说着,林静站起身,慢慢走到了门口,沈扬眉紧走两步,帮她打开了房门。

林静走出了房门,沈扬眉刚想跟着出去。林静却突然转过身凝视着他,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不舍和留恋,“小沈,谢谢你。”说完,林静迅速的转过身,飞快的下了楼。

沈扬眉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径直的看着林静的身影消失的走廊的拐角处,却没有再移动脚步。过了半响,沈扬眉才重重的叹了口气,走进了房间,重重的躺在床上。

耳边似乎传来汽车马达发动的声音,沈扬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过去这一段日子就像做了一场荒诞而离奇的梦,所有经历事情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不停的流转。沈扬眉不知道他今天睡过去明天醒来会不会重新变成那个十几年后的花花公子。

跳下床冲进卫生间冲了把脸,才感觉稍稍好了一些。刚走出卫生间,沈扬眉突然听到了一阵异常熟悉而又陌生的音乐。这段音乐是如此的深入人心,后世的每个人基本上都耳熟能详,这段音乐又如此的陌生,在这个时代沈扬眉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段音乐。

沈扬眉的视线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搜寻了过去,正看见林静送给自己的那件礼物。没错,声音就是从包装盒里面传出来的,沈扬眉拿起包装盒拆开了外包装,和他想的一样,包装盒面赫然放着一只诺基亚老款的手机。

纯黑色的外壳,窄小的黑白显示屏,上部突出的一段长长的可伸缩的天线。沈扬眉完全没有想到林静竟然送给他了这么一件贵重的礼物。

沈扬眉急忙摁了几下,打开新短信查收,:姐送你的礼物不错吧。我已经把我的电话号码输入了进去,有时间记得给我打电话。

沈扬眉急忙翻开电话簿,只有一行显示,林静1390……。沈扬眉抑制不住心里的冲动,旋即拨通了这个号码,一段盲音之后电话接通了,“小沈,姐送你的礼物不错吧,喜欢么?是不是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啊?”

“林姐……”沈扬眉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急忙平静了一下情绪,“林姐,谢谢你的礼物,我非常的喜欢。”

“呵呵……喜欢就好,姐费了好大的心思。好了,姐不和说了。正开车呢,打电话太不安全,就这样吧。”

“好……,再见,林姐!”

“再见!”

直到听筒里又传来一阵阵的盲音,沈扬眉才轻轻的将手机放到了桌子上,一时间思绪万千。

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沈扬眉从兜里掏出烟点上一根,深深的吸了几口,才感觉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些。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沈扬眉心里大喜,从沙发上跳起来,几步走到门后,猛的拉开房门,“林姐你怎么又回来了?”

“啊!是你!”当沈扬眉看清楚站在门外的人时,不禁为自己的失态而有点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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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互生爱意心知 把酒言欢解疑(五)

门外的人似乎也被沈扬眉给搞糊涂了,略有些茫然的看着他道:“什么,你说什么?”

沈扬眉赶紧的摇了摇头,笑着道:“没说什么,没说什么,我还以为又是宾馆的服务员呢?”说着,让开门口,“杜科长,快进来坐吧。”[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杜海宁迈步走进了屋,看着散落在床上的大大小小的衣服鞋子的包装袋,目光转动,又看到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不禁惊讶的道:“哟!小沈,这个是……”说着,将手机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仔细的看了看,道:“这是大哥大吧,怎么个头这么小呢?”

沈扬眉倒了杯水放到桌子上,笑着道:“杜科长,这个是今年诺基亚公司刚出产的一款新产品,主要是小巧轻便,其实和大哥大也没有什么区别。”

“现在的科技可真的是日新月异,前些年谁能想得到竟然会有这种东西。”杜海宁感慨的道,“可惜啊,又是外国人发明的玩意,什么时候咱们华夏也能造出这东西啊?”

想着十几年后国产手机被国外的品牌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力,但是却剑走偏锋,以山寨水货横扫低端手机市场,让国外的厂商有苦说不出,也算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可是终究没能成什么气候。

“现在华夏的经济发展一日千里,相信很快就应该能生产这东西了吧。毕竟,手机这东西说穿了其实很简单,没什么技术含量。”

“是么?”杜海宁将手机轻轻的放到桌子上,道:“还是像你这样的年轻干部厉害,脑子里有知识,有想法。”说完,语气一转,关切的问道:“今天刚出的院吧,身体完全康复了么?”

沈扬眉不晓得杜海宁怎么对他的行踪掌握的这么清楚,隐隐对他的关心有些过头,不过对于杜海宁的示好,他也没有什么反感,赶忙笑着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谢谢杜科长您的关心。”

“你这话让我听着怎么就不舒服呢?”杜海宁皱了皱眉头,佯怒道:“杜科长前,杜科长后的,怎么,一直把我当外人看。”

“没有没有。”沈扬眉急忙摆着手道,“杜科……杜哥,杜哥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们两个似乎并没有这么熟吧,沈扬眉心里暗暗腹诽。

“呵呵……这不就对了么?杜哥可比什么杜科长听着舒服多了。”杜海宁从兜里掏出烟,递了一颗给沈扬眉,旋即似乎又意识到沈扬眉的身体刚刚恢复,讪讪的笑着又把烟收了回来。

“没关系,偶尔抽一根没什么关系。”沈扬眉忙从杜海宁手里接过烟,道:“说真的,这几天在医院不让抽烟也把我憋坏了。”

拿起桌上的火柴,沈扬眉帮着杜海宁点上火,把自己的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男人有时候真的是种奇怪的动物,两个男人呆在一起,干巴巴的说不上几句话。但是一旦点上烟,就会变得话如泉涌,可以天南地北的聊个不停。

“昨天和林书记聊起了案情,我才知道小沈你早就推断出王德才是陷害老项的背后黑手,而且,随后的一系列行动也是你和林书记一起制定的计划,说实话,我听到这些后也不禁感叹后生可畏啊!”

沈扬眉忙摇着头道:“杜哥,您可别再夸我了。我最多只不过提供了一条线索给林书记,计划都是林书记制定的,行动都是你们执行的。我躺在医院病床上什么都没做,让您这么一说,我倒成最大的功臣了。”

“呵呵……”杜海宁被沈扬眉的话逗得笑出声来,“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不但老项承了你的人情,我看林书记的意思对你也是青睐有加,似乎也有了爱才之心,怎么样,有没有到纪委工作的打算?”

杜海宁的一番话让沈扬眉想起了今天林志天向他抛来橄榄枝,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头绪,听听杜海宁的意见也不错,毕竟他在官场上已经打混了十几二十年。想到这些,于是他开口道:“不瞒杜哥,今天中午我去了林书记家里做客,林书记跟我提起过,似乎有意让我来市纪委工作,我自己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所以,还请杜哥指点指点。”

虽然杜海宁从林志天的话里隐约听出了林志天似乎有把沈扬眉调到市纪委的想法,可是也没有想到林志天竟然直接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看来林志天是有意要培养沈扬眉了。有林志天这样一位重量级的市委常委在背后坐镇,沈扬眉已经踏上了仕途的快车道,至少在升任正处级干部之前没有什么太大的阻碍了。想到这些,更是坚定了他要好好的结交沈扬眉的想法。既然心中下定了决心,杜海宁决定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略作沉吟,道:“既然老弟你信任老哥我,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像你这种情况,不外乎就是上调下靠两种路数。”

沈扬眉凝神屏气,做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

杜海宁接着道:“上调么,很简单,如果你对我们纪委的工作感兴趣,自然可以顺势接过林书记递过来的橄榄枝,我想老项也不会阻拦你上调,这件事也就水到渠成。在纪委里,上有林书记照顾,下面还有哥哥帮衬着你,想来日子应该会过的很舒服。”

“如果是下靠呢?老项临走之前,也曾经和我谈过,随着王德才的调离,四大金刚的陆续落马,王德才一系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虽然市委有抓大放小的意思,但是,一些干部的调整是免不了的。届时想必会产生一大批的空缺。虽然重要的职位大块的蛋糕都已经被市委的大佬们瓜分完毕。但是毕竟他们的吃相也不能太难看,还是要留给下面的人三瓜两枣!老项的意思自然是要往你身上加加担子。你如果想呆在县里,假如一切顺利,老项能接任县长一职,县政府办公室主任自然是你的囊中之物。当然下面行局和乡镇也急缺人手。如果你有意独掌一面,也不是不可能。主要还是看你的意思。”

沈扬眉迅速在脑子里分析了其中的利弊,模模糊糊似乎有了自己的决定,但是,他首先还是想听听杜海宁的意见,“杜哥,如果是你面对这样的局面,你会怎么选择呢?”

“呵呵……”杜海宁不由的笑了起来,指着沈扬眉道,“你小子,是想要把老哥肚子里这点东西都掏干净。好,那老哥我今天权且就当一次你的军师,把这其中的利弊给你分析分析。”

“首先上调到纪委,舒服是舒服,而且有林书记和老哥我照应,想必也容易出成绩。但是在纪委格局太小,且纪委干部很容易被打上烙印,路子难免越走越窄,往往最后只能在纪委这一条线上发展。况且在纪委最容易得罪人,即使以后有机会从纪委脱身出去,搞不好就会碰到冤家对头,对你这样年轻干部的未来发展稍稍不利。”

“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的位置看似不错,可是说穿了就是县政府的大管家。既然是管家,处理的不外乎就是领导身边鸡毛蒜皮的小事。虽说整天的跟在领导身边,看着很威风,

升迁看起来也快捷,但是手头没有实权,很难锻炼自己独当一面的能力。更为不利的是容易打上某某领导的烙印,对你以后的发展也很不利。”

“行局的一把手,格局就更小了。县里的衙门巴掌大,想做出点成绩本就很难。更何况池浅王八多,庙小妖风大,以你的年龄和资历,若是碰上那些行局的老油子、老板凳,稍稍使些手段恐怕就让你招架不住。整天的陷入到勾心斗角的争斗中,难有大的作为。”

“所以,”林志天稍稍压低了声音,“我建议你去下面的乡镇发展。如果能当个乡镇的一把手自然是最好,即使不能如愿,以你的水平,干个副书记也绰绰有余吧。乡镇上的事看似繁琐复杂,可是却最能锻炼一个人的能力。而且,最容易出成绩,这样的成绩可是真金白银,放到履历簿上那可是沉甸甸的一笔。有着老项的照顾,你熬个一年半载,向上一步也就顺理成章。以你的年纪,这点时间还是等得起的。况且,纵观咱们曲阳市十几位县委书记和县长,包括咱们罗建文书记,几乎每个人都有在乡镇担任一把手的履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如果提拔一个重量级的干部,是不是曾在乡镇担任过一把手是重要的一柄标尺。当然,你以后还会有去乡镇工作的机会,可是为什么不把这项工作提前呢,这样,至少可以让你节省个三五年的时间,三五年的时间,在仕途上,可是了不得的差距啊!”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杜海宁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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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互生爱意心知 把酒言欢解疑(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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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海宁的话彷如醍醐灌顶,让沈扬眉的思绪瞬间清晰了不少。上一世他虽然在官场上厮混过几年,可是毕竟最大也就是个县委办副主任,之后就因为受项北京的牵连被打入冷宫,成了官场的边缘人物,直至后来更是辞职下海远离了官场。所以,受限于职位和眼光的原因,根本没有看透官场升迁的门道。或许原来他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些想法,觉得到下面的乡镇可能会对以后仕途发展更为有利。可是,却不知道这其中蕴含着这么深的玄机。

不管杜海宁出于什么目的和他结交,仅凭今天推心置腹的一番话,让沈扬眉深感受益无穷的同时,心里亦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杜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古人诚不欺我啊!”沈扬眉感慨的道,“本以为很简单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有这么深的玄机。”

杜海宁笑着放下了手里的杯子,道:“正所谓文凭不可少,年龄是个宝,关系最重要,能力做参考!一步错,步步错,所以啊,一定要谨慎一定要谨慎呢!”

沈扬眉默默的点了点头,将杜海宁的话牢牢记在心里,这可都是实打实的金玉良言呢!

“其实我看老弟你早已有了决定对不对?老哥我的这番话,不过是坚定了你的决心罢了。我可不相信像兄弟你这样惊才绝艳的人对自己以后的路没什么规划。”

沈扬眉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的道:“不瞒杜哥,因为我是农村人,对农村有种莫名的好感,所以,心里一直有个想法,为自己的家乡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倒是没有像杜哥想的那么透彻。”

“怎么,讽刺我。”杜海宁笑着道。

“没有,没有!”沈扬眉急忙摆着手道,“纯粹只是有感而发。”

杜海宁笑着摇了摇头,又掏出烟点上一只,道:“小沈,今天晚上没有什么安排吧?”

沈扬眉摇了摇头,苦笑道:“在市里我除了和杜哥你比较熟悉,谁还认得我这个无名小卒呢?”

“你啊你啊!”杜海宁指着沈扬眉道:“有时候就是表现的太过于谦虚了,在你身上我一直没看见年轻人应有的年轻气盛,反而是一派老成持重的作态,有时难免有些暮气过重。不提你在老项案子里的惊艳表现已经让纪委一干眼高于顶的干部钦佩万分。只说你勇擒金店劫匪的事也早已经让你声名远扬。怎么说呢,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杜哥,言重了,言重了。”沈扬眉道,“项书记的案子主要还是林书记运筹帷幄,杜哥你们殚精竭虑,才成功揪出了王德才这个幕后黑手。我只不过是进了绵薄之力,怎么当得起杜哥的称赞。至于金店的案子,大多是以讹传讹,具体的情况杜哥可能不知道,其实当时……,要不是林静早就将劫匪打得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凭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么可能制服持刀的劫匪。至于市委将我树立成榜样楷模的深意,我不相信老哥你瞧不出其中的门道!怎么能当真!”

“老哥我是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却是没想到兄弟你身为局中人却也看得这么清楚,难得啊难得!既然这样,老哥索性送你一句忠告,锋芒太过也不是什么好事,以后你要记得谨言慎行。”

“嗯!”沈扬眉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不过,真没想到林书记的女儿还是位巾帼英雄!”杜海宁话锋一转道。虽然他从历山川那里知道是沈扬眉擒住了劫匪救了林志天的女儿和外孙女,可是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的曲折。

“不管怎么说,是你救了林书记的女儿和外孙女。如果当时不是你挺身而出,万一林书记的女儿和外孙女有了什么不测,恐怕就要有不少人为此担上责任,头上的乌纱帽也难保喽。所以呢,今天杜哥就受了这些人的委托,请兄弟你赏脸,晚上大家聚一聚,让他们有个机会好好的谢谢你。”

“杜哥就不要打哑谜了,都有些什么人,让我也有个心理准备。”沈扬眉笑着问道。

“说穿了也没有外人,市局的历山川历局长,政委郭建勇,刑警大队的大队长葛海滨,都是公安战线上的朋友,这些人想必你都见过吧。”杜海宁笑着道,“他们可都是因为你才免受处罚,所以呢,就委托老哥我出面,请你出去聚一聚。我可是在他们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得,小沈,你可不能让我言而无信。”

“怎们可能,都是市里的领导,平时想见都见不到的人物,我可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杜哥你放心,晚上我一定会去的。”

“好!就这么说定了。”杜海宁话锋一转,道:“其实,老杜我也要好好的谢谢啊!”

沈扬眉一愣,疑惑的问道:“杜哥这话又从何说起?”

“还给老哥我装傻,你小子,让老哥我怎么说你呢?你以为老哥我还蒙在鼓里,要不是你在林书记面前替老哥我说了话,力荐我参与进项北京的案子里,从而让老哥我进入了林书记的视线,我怎么可能获得这么好的机遇。这个人情,老哥我都记在了心里。”说着,杜海宁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沈扬眉连忙笑着道:“杜哥言重了,以杜哥您的能力,受到重用那是迟早的事,我也只不过是顺水推舟,一切还是源于林书记慧眼识才,我可不敢居功。”

“到底是什么原因老哥我可不糊涂,老哥我可不是知恩不报的人,以后但凡老弟有什么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招呼一声,也许老哥我人微言轻……”杜海宁顿了顿,接着道:“虽然老哥我人微言轻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帮着你敲敲边鼓还是有余力的。”

杜海宁叹口气,接着道:“其实,我的脾性和老项有些相似,把官场上的事想的太简单,总以为只要自己有能力,用心做事就能得到应有的回报。年轻的时候,冒冒失失的得罪了不少的人,这才越来越不如意,处处遭人白眼、受人排挤。直到近几年,我进了纪委,接触了形形色色犯了错误的干部,才发现这有背景的和没背景的,有人脉的和没人脉的,处理的结果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唉!可是等老哥我想明白这些道理,也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以前的那些雄心壮志也早就抛到了脑后,只想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是借了老弟的吉言,让我有幸入了林书记的法眼,让老哥的我这颗心又有了点想法。或许,我是不是还能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呢?”说着,杜海宁略有深意的看了沈扬眉一眼,接着道:“不说了,不说了。有些失态,让老弟你见笑了。”

虽然杜海宁只是简单的提了一句,可是如此明显的暗示,沈扬眉哪还不明白他心里的意思,不外乎是想通过他沈扬眉和林志天的关系,再帮他一把,能够让他再进一步。虽然沈扬眉明白了杜海宁的意思,可是这种事情他可不敢做什么保证。毕竟林志天有他自己的考虑,不可能因为他欠沈扬眉人情就对他言听计从。好在杜海宁也没有说破,沈扬眉自然乐的装糊涂。

“杜哥您又说笑了,这一次您可是在项书记的案子里大放异彩,这些想必林书记都已经看在眼里,庄林又出了这么一遭幺蛾子的事,以您的能力和资历,再加上林书记的赏识,高升一步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么。只希望杜哥您到时候还记得我这个小兄弟。”沈扬眉笑着恭维道。

“哈哈……”杜海宁笑着道,“好,就借兄弟你的吉言吧。如果老哥我真能如愿,绝对是托了兄弟的福,一定会好好的谢谢兄弟你的。”说着,杜海宁扫了眼堆在床上的购物袋,旋又笑着道,“看床上这堆东西,想必你今天也累坏了,我就不打搅了。你好好的休息,晚上我派人来接你。”

沈扬眉确实也感觉有点累,再加上和杜海宁谈了这么久,有很多的东西需要消化吸收。再加上恐怕两人晚上还要见面,也就没有和杜海宁客气,笑着将杜海宁送出了门。虽然杜海宁一再婉拒,可是沈扬眉还是坚持将他送到了楼下,直到看着他的车消失在滚滚车流中,这才转身上楼。

稍稍收拾了下床上的衣服,沈扬眉和衣躺到了床上。脑子里考虑着杜海宁的一番话。越琢磨越是觉得其中的道理不简单。没想到杜海宁深处纪委一隅,眼光竟然如此犀利。想来他也不是个甘于寂寞的人,或者受限于各种条件的制约,以至于让他英雄无用武之地。不过话有说回来,只要是在官场上打拼的人,谁又不想着步步高升呢?自己是不是可以替杜海宁在林志天面前美言几句,再帮他一把,让他有个一展胸中抱负的舞台?面对林志天递过来的橄榄枝,自己又怎么回绝才能不让林志天心里对自己有别的想法呢?无数的问题在沈扬眉的脑子里绞作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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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互生爱意心知 把酒言欢解疑(七)

一阵“梆梆”的敲门声将沈扬眉从睡梦中惊醒,睁开惺忪的睡眼,沈扬眉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请进,门没有锁。”

随着“咔!”的一声,门被轻轻推开了。沈扬眉迷迷糊糊的从床上扭头看了一眼,讶然到:“咦!葛队长,你怎么来了?”说着,连忙从床上起身招呼葛海滨坐下。[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葛海滨伸手摩挲着下巴上青森森胡茬,笑着道:“怎么,杜科长没告诉你么,今天晚上要请你赴宴?”

沈扬眉一愣,这才想起杜海宁叮嘱他的事,他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葛队长,您是来接我的?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不小心竟然睡着了,还累您还要特地跑一趟。您先坐,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葛海滨嘿嘿一笑,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到了房间的沙发上,从兜里掏出烟自顾自的点上,神情不急不躁。

沈扬眉急急忙忙的的洗漱完毕,又从床上的购物袋里随便选出了几件衣服穿上,对着镜子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不妥。这才和葛海滨两个人下了楼。

钻进葛海滨的车里,车子迅速轻盈的驶上了街道。此时恰好是下班的高峰期,虽不像后世那样车水马龙,可是摩托车、自行车横冲直撞,行人更是见缝插针,车子只能是走走停停。好在葛海滨对曲阳的大街小巷非常熟悉,并没有一直在主要干道上行驶,时不时的驾车钻进一条条小巷,堪堪避开下班高峰期的人流。很快,车子驶出了市区,半个小时之后,车子驶上了云雾湖的湖心岛上,停到了云雾山庄的门口。

沈扬眉跳下车,抬头看了看云雾山庄那古朴典雅的招牌,心中不禁微微一动。葛海滨锁上车,招呼着沈扬眉道:“进去吧,小沈,历局长他们应该都到了!”

沈扬眉点点头,跟在葛海滨身后走进了云雾山庄的大厅。正在大厅内招呼着客人的赵黎明看见了葛海滨,笑着迎了上来,道:“哟,葛队长,你好你好,可是有一段日子没见你了。”葛海滨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赵黎明自然了解葛海滨的脾气,知道他不善言辞,也不以为杵,笑呵呵的从兜里掏出烟递给了葛海滨一支,殷勤的帮他点上。

沈扬眉打量了一眼赵黎明,身材匀称,鼻直口阔,眼睛炯炯有神,透着遮掩不住的精明,端的是相貌堂堂。沈扬眉在心里暗自苦笑,虽然赵黎明看上去年轻了不少,可是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赵黎明正是他记忆中的赵老板,那个后世在东海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赵老板。

赵黎明和葛海滨寒暄了几句,这才将视线放到了跟在葛海滨身后的沈扬眉身上,笑着问道:“葛队,这位小兄弟面生的很,是你手下的兄弟。”

葛海滨嘿嘿笑着道,“赵老板这次可看走眼喽,他可不是我手下的兄弟,他是历局长请来的贵客。我给你们介绍,小沈,这是云雾山庄的老板赵黎明,沈扬眉,算是……我的一位小兄弟吧。”

“嗯!”听到葛海滨说沈扬眉是历山川请来的客人,再看看沈扬眉如此的年轻,赵黎明想当然的就把沈扬眉归为了太子党一类的人物。只是隐隐又觉得沈扬眉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别人提起过。

“沈扬眉,沈扬眉……”赵黎明皱着眉头嘴里小声念叨了几句,眼睛猛的一亮,惊讶的道:“是你,金店劫案里见义勇为、勇擒劫匪的那位?”

葛海滨笑着点了点头,赵黎明忙伸出了双手,热情的道:“哎呀哎呀!正是失敬失敬!”

虽然明知道眼前的赵黎明远不是后世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赵老板,可是沈扬眉心里仍然对他有深深的忌惮,自然是不敢托大,更何况他还表现的如此的热情,沈扬眉忙伸出手和赵黎明握在一起,用力的晃了晃,道:“赵老板我也是久仰大名!”

这句话沈扬眉倒是由衷而发,只不过却是在十几年之后,十几年之后,赵黎明赵老板的大名在东海确实是响当当!

“沈兄弟太客气了,我有什么大名,只不过是一小店老板。倒是沈兄弟你,面对持枪劫匪面不改色,出手擒敌,是个男子汉。我老赵是军人出身,最佩服的就是像兄弟这样的人,以后沈兄弟到我这里来,一切花费全免。”

沈扬眉笑了笑,道:“那就谢谢赵老板了!”

“叫什么赵老板,”赵黎明摆了摆手,道:“你是葛队的兄弟,自然也就是我赵黎明的兄弟,沈兄弟你要是觉得我老赵人不错,就称呼我一声赵哥好了。”

沈扬眉笑着点点头,恭敬的称呼了一声“赵哥”。倒是让赵黎明有些受宠若惊,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现在的赵黎明远没有后世那样的圆滑和老辣,反而显得颇为豪爽。只是想到后世在他手底下吃过的无数苦头,沈扬眉晓得赵黎明绝不像表现看上去那么人畜无害!

“好了,好了,赵老板,以后有机会再聊。”葛海滨开口打断了两人,“历局长他们到了没有?”

“哎呀!见了沈兄弟一时激动就忘了正事。”赵黎明故作惊讶的道,“历局他们早就到了,你们赶快上去吧,过一会我忙完手头的活,一定要去和沈兄弟喝一杯。”

葛海滨跟赵黎明点点头,招呼沈扬眉跟他上了二楼。沈扬眉回头看了一眼正忙着招呼客人的赵黎明,摇着头长叹一口气。

后世的云雾山庄发展成了集餐饮、娱乐、休闲为一体的大型娱乐场所,总部也迁至了东海市。沈扬眉和罗帅自然都是云雾山庄的常客。有一次,两人在云雾山庄的迪厅邂逅一位美女,两人暗中观察了许久凭着欢场猎艳的经验笃定这女人绝不是做那种工作的小姐,下意识的就把她当成了和他们两人一样深夜寻求刺激的女人,两人遂打赌谁能一亲芳泽。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相貌出众、谈吐风趣、举止优雅的沈扬眉胜出一筹,轻而易举的俘获了美女的芳心。花花公子做派的沈扬眉自然是有杀错无放过,当晚借着酒劲就和美女春风一度。没想到第二天从睡梦中醒来后沈扬眉才发现床单上的斑斑血迹,再联想到昨晚女人生疏的技巧和进入时的紧凑,不禁让他大吃一惊,难不成这身边的女人还是个雏。

后来的事情自然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桥段,女人名叫赵婉茹,是云雾山庄老板赵黎明的亲妹妹。当晚赵婉茹因为一些事情和哥哥发生了争执,跑到山庄的迪厅里来借酒浇愁,本来赵黎明是安排了手下好好照顾她的,可是偏偏那晚迪厅包厢发生了意外,赵黎明安排的人去处理事情。阴差阳错之下让沈扬眉钻了空子,取了赵婉茹的处子元红。沈扬眉万万没有想到赵婉茹却是一个内心传统的女性,醒来之后痛哭流涕,非要沈扬眉对她负责。沈扬眉自然不会为了一颗大树而放弃整片森林呢。劝说了赵婉茹一通后即不负责任的逃之夭夭。

赵婉茹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可是沈扬眉早已消失无踪迹,无奈之下只好求助于自己的大哥。在知晓事情的真相后,赵黎明自然雷霆大怒,发誓非要将沈扬眉揪出来不可。

可怜沈扬眉哪曾想到赵婉茹背后有个手眼通天的大哥,况且赵婉茹的事情对他而言不过是个意外,很快就抛之于脑后。很快沈扬眉的资料就摆到了赵黎明的桌面上,这纯粹就是个花花公子,这是赵黎明对沈扬眉的第一印象,可是他同时也不得不承认沈扬眉除了私生活有些不堪之外,倒没什么其他恶习。小有身家,相貌端正,家世清白,义气豪爽,倒是颇对他的脾气。男人么,没结婚之前混迹于娱乐场所打发寂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结了婚之后对家庭负责就是好男人么!况且赵婉茹也是一副非沈扬眉不嫁的姿态,赵黎明拗不过妹妹的性子,头痛之余只好逼着沈扬眉娶了赵婉茹。

沈扬眉自然是不肯答应,于是三人开始了一段长达几年的纠葛,其间沈扬眉或许是被赵婉茹的痴情所打动,或许是被赵黎明的狠辣所威慑,一直和赵婉茹保持着若近若离的关系。

现在沈扬眉扪心自问,如果自己不曾重生,那么自己最后真的可能会选择和赵婉茹走进婚姻的殿堂。毕竟,在很长的时间里,赵婉茹以他的温柔善良、善解人意,深深的打动了沈扬眉,一直都是沈扬眉在疲惫时最好的栖息之所。如果不是赵黎明一再相逼激起了沈扬眉的逆反心理,或许他和赵婉茹早就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也说不定。

没想到重生之后却是又和赵黎明相识了,后世沈扬眉也从赵婉茹那里了解到赵黎明的发家史,知道赵黎明是军人出身。虽然起家的地方是曲阳,但是在曲阳发展的并不顺利。

后来将云雾山庄本部迁到了东海,才靠着军队里一位老班长的关系得以迅速的发展壮大。

只是现在的赵婉茹在哪里呢?算算时间,她应该是还没有高中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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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互生爱意心知 把酒言欢解疑(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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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一楼大厅的喧嚣和富丽堂皇,二楼显得清净了很多,装修的风格也同样变得古朴而典雅。走廊里铺设着红地毯,包厢清一色的紫檀木门。每间房门外都站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清一水的淡绿色旗袍,这旗袍可比市面上常见的旗袍开叉可要高得多,隐隐约约都能看见丝袜根部的黑色吊带,黑色的细长高跟鞋,让每位女服务员的身材显的更是高挑挺拔。

虽然每位女服务员的装扮都是如此的惹人遐思,脸上的笑容也让人倍感亲切,可偏偏每位女服务员都显得端庄典雅,高贵大方,完全看不出一丝丝烟视媚行的风情。

看到这些沈扬眉不得不感叹赵黎明确实是个妙人,难怪后世的生意能做大做强,成为东海首屈一指的娱乐界大亨。他似乎总是能很好的把握住了男人的心理,知道男人心里最需要的是什么,然后通过各种手段满足这种需要,后世的沈扬眉对此就深有体会。当然现在的赵黎明的手段尚显稚嫩,还无法和十几年后相比,但是现在单单从他对这些女服务员的礼仪的培训上已经能看出一些端倪。就是这种含而不露,露而不媚,似拒还迎的姿态最能勾住男人,挠得男人的心直痒痒,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当然对于后世经历过无数欢场历练的沈扬眉来说,眼前的这些自然还入不得他的法眼。所以,他也只是随意的拿眼角的余光撩了一眼,便很快收回了目光。没想到恰好看见葛海滨回头瞥了他一眼,葛海滨似乎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转过头来,捉挟的朝着他嘿嘿笑了笑,转过头继续向前走。

沈扬眉微微一愣,瞬间就明白了葛海滨的心思,这是考验我的人品么?还好哥们我早就练就了一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本事,要不然见到美女就一副色与魂授的猪哥相,岂不是无端端让葛海滨看了笑话。

不提沈扬眉心里对葛海滨的腹诽。很快,葛海滨就带着沈扬眉走到了一间挂着“荷塘月色”牌子的包厢前,守在包厢外的女服务员朝着两人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叩响包厢的房门。

听到房间里传出一声“进来”的声音,女服务员随即推开了包厢的房门,微微躬下身,伸出手,做了个请进的动作。

沈扬眉跟在葛海滨的身后走进了包厢,女服务员跟进去顺势关上了包厢的门。包厢里坐着四个人,除了沈扬眉认识的历山川、郭建勇、杜海宁之外,还有一位精瘦干练的年轻人。

四人见葛海滨和沈扬眉走了进来,都笑呵呵的起身站起,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过,但历、郭、杜三人明显将姿态放得很低,不禁让沈扬眉却感觉有点“受宠若惊”。毕竟沈扬眉了解,在华夏这个最讲究尊卑的官场上,且不说历山川和郭建勇两位正处级的领导,即使是杜海宁这个副处级的干部,也完全没有必要对他这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如此的客气。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沈扬眉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只是因为自己救了林静母女,让林志天欠了他天大的人情,就能让几位领导折节下交。毕竟像金店劫案这种突发性的恶劣案件,或许会让历山川和郭建勇感到头痛,但是如果林志天甚至市委有心追究责任,板子也不会落到他们两人的头上。

如果说杜海宁对自己如此的客气是因为还需要借助他的力量影响林志天的话,历山川和郭建勇则根本没有这方面的需要。那么两人对自己如此的客气,这其中的味道就非常耐人寻味了。沈扬眉心里微微一动,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虽然沈扬眉心里一瞬间转了无数的念头,动作却丝毫没有怠慢,连忙恭敬的招呼道:“历局长、郭政委、杜科长,您们好,让你们久等了。”

四人里面自然是以历山川为主,他摆了摆手,笑着道道:“我们也是刚到。小沈不要客气,快坐快坐。”

沈扬眉笑着说了声“谢谢”,却是等着其他五人落座之后,这才坐到了杜海宁的旁边。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小细节,却让历山川等人心里暗自赞叹不已,同样是年轻人,吴昊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可是有时正是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决定了一个人最终所能达到的高度。

虽然包厢里的椅子全都是藤制品,可是坐上去却是宽大舒适,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反而是屁股下面略有些轻微的凸凹不平,让他感觉异常舒服,想来这些椅子兼具按摩的功效。沈扬眉不禁感叹这赵黎明还真的是煞费苦心,几把椅子都做出了文章。

女服务员利落的从包厢的橱柜里拿出了两套茶具,泡了两杯茶放到了沈扬眉和葛海滨的面前,又将其他四人的水杯加满了水。

历山川看她忙完,遂摆了摆手,吩咐道:“小灵,你先下去吧,有什么需要我们会叫你的。”

叫小灵的女服务员乖巧的笑了笑,点了点头,走出了包厢,并紧紧的关上了包厢的门。

历山川这才拿起桌上的中华,挨个一人扔了一只。不等沈扬眉起身,年轻人拿出打火机帮着大家挨个点着,沈扬眉搞不清楚年轻人的身份,本还想客气,却被坐在对面的葛海滨瞪了一眼,只好讪讪的笑着顺势点上。

“小沈,你不要太拘束,今天在座的没有外人。”杜海宁笑着道,“历局长和郭政委也算得上老朋友了,至于葛队长想必你也不会陌生吧?另外这位年轻人,吴昊,算得上葛队的左膀右臂,同时他还是郭政委的外甥,他对你可是仰慕已久,所以,今天也带他来见见他心中的偶像!”

“你好,你好!”沈扬眉笑着和吴昊打过招呼。

“沈哥,你好,我对你真的是仰慕已久,其实不只是我,我们整个警队的人都对你十分的佩服……”吴昊似乎非常激动,脸色涨的通红,一时之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敢当、不敢当!”沈扬眉忙摆着手道。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不用客气了。”历山川笑着开口打断了两人,道:“你们年轻人以后相处的时间还很长,有的是时间相互了解,也不必急于一时。今天请小沈来这里,主要还是要谢谢小沈,不但在金店劫案中挺身而出,给我和老郭挽回了颜面。同时也是祝贺小沈,在项北京一案取得首功。”

“历局长你严重了。”沈扬眉忙摆着手道,“金店劫案我也只不过做了我应该做的事,不敢让历局如此的夸奖,至于项北京一案,有历局长运筹帷幄,有葛队长不惧压力将李兆东、梁家辉他们拘到局里,更有郭政委略施小计,让梁家辉俯首认罪,在几位面前,这首功二字从何提起。”

沈扬眉的话正挠到了几人的痒处,正说中了几人在项北京案子里的得意之处。葛海滨还好些,毕竟他不了解林志天的身份,自然也不知道林静的另一重身份,对沈扬眉的好感也仅仅来自于他在项北京一案中的贡献。因此,对沈扬眉恭维只是微微笑了笑。

相比较而言郭建勇的反应就夸张了很多,他了解林志天的背景,自然知道林静是什么身份地位,而沈扬眉救了林静母女,这样的功劳,说句夸张的话,也堪比古代的“救驾之功”了。有了林志天和林静背后力量的支持,哪怕林静背后的力量只是有限度的帮他一把,沈扬眉以后能走到哪一步也很让人期待。甚至郭建勇几乎可以断言,只要沈扬眉不捅出什么惊天的篓子,几年之后他或许就能和自己平起平坐。所以,对沈扬眉的示好自然是异常的高兴。

“小沈的话让人听着舒服,不过,小沈你似乎忘记了,能让梁家辉俯首认罪的主意可是你提醒我的,要不然,任凭我想破脑壳恐怕也想不出这么绝妙的主意,因此,我可不敢居功。更何况小沈你一早就洞悉了王德才的阴谋,运筹帷幄将王德才一众人玩弄于鼓掌之中。”郭建勇说着和历山川对视一眼,接着道:“大家都把功劳记到了林书记身上,除了我、老历和杜科长之外,别人可不晓得林书记背后还有你这样一位军师。”

“郭政委你太抬举我了,”沈扬眉急忙摆着手道,“我哪有什么功劳,只不过是把自己心中的疑惑一一告诉了林书记。要说起功劳,我可不敢和几位领导相比。”

听了郭建勇的话,葛海滨才解开了心中一直以来存在的疑惑。他一直想不明白,单凭林志天一个空降的干部。他是如何在错综复杂的局面下,发现了项北京一案的疑点,并突出奇兵,给了王德才致命的一击,迅速的将案子查清。原来林志天之所以如此的笃定,全是基于沈扬眉的判断。可是,沈扬眉竟然能让林志天对他深信不疑,仅仅是因为沈扬眉救了他的女儿和外孙女么?难道沈扬眉还有其它自己不了解的背景。因此,才能让林志天对他如此的信任。而刚才历山川和郭建勇低姿态的举动也让他心里暗自疑惑,以历、郭二人的地位根本不必如此,也只有沈扬眉有其他隐藏的身份才说的过去。可是他从不曾听项北京提起过沈扬眉有其他隐藏的身份,难道连项北京都被蒙在鼓里?

第六十四章 :互生爱意心知 把酒言欢解疑(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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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山川和郭建勇刻意的放下身段,葛海滨则因为了解了更多项北京一案的内情,对沈扬眉的好感大增,再加上杜海宁的插诨打科,沈扬眉不动声色的恭维,包厢里面的气氛自然是非常的热烈。几个人越聊越觉得投机,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要不是限于几人身份的特殊,都恨不得有了当即烧黄纸拜兄弟的打算。

“只是可惜了,让周宇这混蛋给跑了,以至于功亏一篑。要不然,王德才哪会如此轻易的脱身。”当话题又重新转到项北京一案的时候,历山川颇为遗憾的说道。对于没能抓到周宇,让他一直耿耿于怀。一方面确实是因为事未尽全功,让他确实感到非常的遗憾。另一方面其实他也是有些担心,毕竟打蛇不死反伤己身,没能将王德才一棍子打死,接下来可就要面对他的报复了。虽然已经失势的王德才业已不会让他放在眼里,可是想想背后总有一个恨他入骨的敌人,怎么都让他觉得不太舒服。正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大抵就是这么说的历山川此时的心态。

“虽然周宇侥幸逃脱,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里面的猫腻。恐怕也就是上面的那位担心这件事一旦曝光,县委书记陷害副书记,咱们曲阳市可就在全省乃至是全国都出了名喽。”杜海宁带着嘲讽的笑着道,“都知道上面的那位最是要面子,这种事他捂都来不及。所以,王德才既然自承受了蒙蔽,犯了错误,他索性也就顺水推舟就此了事。这也就是披上了一层遮羞布而已。王德才虽然只是受了党纪处分,可是仕途的发展也就到此为止了,再加上他的年纪差不多也要到线了。下一步估计就要被调整到那个犄角旮旯里去养老喽。”

包厢里的其他几人均被杜海宁的几句话给逗乐了。可笑归笑,众人确实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只有沈扬眉的笑容多了几分其它其它的味道,微微转头看了看笑的正得意的杜海宁。通过今天更深一步的接触,沈扬眉觉得杜海宁这个人谈吐着实风趣幽默。诚然,风趣幽默是一种优点,可是也要分在什么场合。放在官场上,风趣幽默的谈吐有时候就会让人觉得不稳重、不谨慎。千万不要小看“稳重”“谨慎”这两个词,如果一旦被打上“不稳重”“不谨慎”的标签,那么足以成为阻挡一个人进步的巨大障碍。古往今来有多少惊才绝艳的人就被这两个词压的死死的,一辈子都不能翻身。

就比如今天这种场合,虽说没有外人,有些话可以不必忌讳的讲出来。但是一定要注意说法的方式和方法。罗建文怎么说也是市委书记,作为官场的一份子,对他还是要保持有最基本的尊重。你可以批评他,但是不能调侃他。

或许在场的人当时听了只会哈哈一笑并不会放在心里。可是事后想想,也许在心里就会觉得你在背后可以肆无忌惮的调侃市委书记,那么理所当然你就更不会把我放在眼里了。说不定背后也会拿我当成别人的笑料。如果一个人真的给了别人一个这样的印象,他如果能一帆风顺才叫见了鬼。或许杜海宁都不晓得为什么自己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得罪人,沈扬眉在心里思衬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点醒他。只是眼前却不是说这话的时机,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讲。

“杜哥的话说的不错,可是王德才未必就没有咸鱼翻身的机会。”沈扬眉的一句话立刻就把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他的身上,他微微一笑,接着道:“要知道,罗建文已经在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呆了七年了,七年的时间,在一地任市委书记,时间已经足够长了。可是反观这七年来,曲阳的经济发展情况怎么样呢?七年来曲阳市的经济可谓是每况愈下,渐渐已经由全身的中游水平落到了下游。虽然受地域限制、资源短缺、产业结构不合理等其它各方面的原因制约,但是恐怕最主要还是和罗建文一味求稳、抱残守缺的工作态度有关。省委不可能坐视这种情况不管不顾,我猜测多则两年、少则一载,一定会对现任的领导班子做出调整。到时候,罗建文走的可能性非常大。如果罗建文一旦离开,李大力很有可能上位,到时候王德才未必不能借着李大力的势头死中求活、咸鱼翻身。”

沈扬眉的一番话让众人频频点头称是。虽然他们不像沈扬眉想的那么透彻,可是在座的毕竟都是官场上的精英。他们都晓得如今的社会不是以前太祖那会儿越穷越光荣的时代了。在邓公“让一部分地区、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口号下,在国家政策严重倾斜下的东南沿海城市得到了迅猛发展,一些发展长足的城市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甚至是已经可以和国外的大都市媲美,人民生活水平更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这种社会环境的大趋势下,华夏考察和提拔干部的标准也相应了产生了变化,不单单只是考察一个领导干部的政治素养、恪尽职守、廉洁奉公等这些方面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要考察领导干部尤其是地方一把手是否能够让本地区的经济得到长足的进步,人民生活水平有了实质性的提高。

东山省是一个半岛省份,沿海地市一直都是东山省经济较为发达的地区,这几年的发展更是一日千里。内陆的几个地市一直都和它们存在着不小的差距,现在更是有了渐行渐远的趋势。但沿海地市的地域优势实在是太大了,这个东西羡慕不来。所以,人们习惯性的将沿海地区划分为东山省第一档次的地区。而其它的内陆地市则是第二档次的地区。

曲阳市大部分地区地势平坦,沃野连阡,素有“东山粮仓”的美誉,其中黄云县更是全国的粮食生产先进县。凭借着这种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曲阳市经济实力一直稳压其它同为第二档次的地市一头。

但近年来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入,东山省其它地市纷纷抛出优惠条件,四处招商引资,经济实力稳步攀升,已经接连有两个地市的经济总量超过了曲阳市,而且和后面追赶者的差距也在逐渐减小,让曲阳市市长梅杰脸面上颇为难堪。可是梅杰毕竟来曲阳执政没多长时间,根基浅薄,上有罗建文这么一位强势书记的的压制,下有地方干部的阳奉阴违,工作上处处受到掣肘,为此,梅杰不知道向主管经济发展的常务副省长刘振国吐过多少苦水。

省委省政府的领导对此自然心知肚明,没人会将板子打在梅杰身上,反而会对罗建文生出不满。作为市委书记,你的主要工作还是要放在党务工作上,掌握大方向大原则即可,只要没方向原则性的错误,你大可以放手让下面的人去做,实在没必要大肆揽权,事事过问。如果你事事插手,那还要其他干部有什么用?况且梅杰背后站着谁,那可是总管全省组织人事关系的副书记曹建军。正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罗建文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梅杰的工作指手画脚,置曹建军与何地。曹建军不可能不对罗建文心生恼意,若不是曹建军此时也是刚升任省委副书记,立足未稳,不宜搞出太大的动静,要不然恐怕罗建文的位置动的会更快。

当然沈扬眉之所以如此笃定罗建文会走而梅杰会上位,更是因为来自后世的记忆。就在两年之后,曲阳市的经济总量已经落到了全省的后三名。省委对曲阳市的领导干部作了巨大的调整,罗建文和梅杰双双被调离,而李大力则当选了曲阳市的市委书记。且不提李大力品性如何,其人胸中确有沟豁,他依托曲阳市种植土地面积广大的优势,大力发展经济类作物种植,让曲阳市成为了全国有名的粮棉基地。从而也让曲阳市的经济有了跨越性的发展,他也依靠实打实的政绩一步步走上了省长的高位。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更何况是一直紧跟在李大力身后的王德才,王德才也随着李大力的高升一步一步从县委书记至副市长、常委副市长、常务副市长,要不是王德才贪污受贿的事情东窗事发,他甚至有可能就任曲阳市市长一职。

虽然因为沈扬眉的重生而让这一切有了变化。可是沈扬眉人微言轻,根本不可能有能力去影响一个地级市市委书记的执政思路,更何况这种执政思路还是根深蒂固。所以,可以预见,曲阳市的经济衰退不可阻挡,而罗建文的离开则不可避免。只是不知道李大力是否还能如沈扬眉记忆中那样当选曲阳市市委书记。一旦李大力当选了市委书记,王德才也许就可以咸鱼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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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互生爱意心知 把酒言欢解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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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沈,你觉得李大力能当选市委书记。”历山川担忧的问道。

“嗯!很有可能吧,毕竟李大力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黄云县的‘全国粮食生产先进县’不就是李大力在黄云县当县委书记时搞出来的么?不管曲阳市走哪条发展经济的道路,地理条件就限制曲阳市必须要以农业为基础、为依托。我们不可能牺牲优质的农田去盖工厂的厂房,就算市里同意,省里也不会允许我们如此的乱搞。而李大力在发展农业经济方面确实是有些能力,我想省委不可能不考虑这一点。反观罗建文和梅杰,一个过于求稳,心有余而力不足,另一个则目光短浅,能力有限,格局太小。恐怕在大力发展经济发面都力有不逮……”

沈扬眉侃侃而谈,对曲阳市政局的未来发展进行了缜密的分析和判断。历山川听的入神,在佩服沈扬眉高人一筹的洞察力和眼光的同时,也不仅为他自己的未来生出一丝丝担忧。看了眼坐在他身边的郭建勇,从这位十几年的老搭档眼里看出了同样的忧虑。

他和郭建勇从投向林志天开始,就已经和李大力背道而驰,更因为项北京一案甚至是和李大力反目成仇。或许暂时李大力奈何不了他们,但是如果事情真的像沈扬眉预料的那样,一年半载之后曲阳市政局将有大的变动,李大力将接任市委书记,那他们的日子无疑会难过很多。虽然市公安局名义上由市委市政府和省公安厅双重管理,可是毕竟还是要以市委市政府的管理为主,李大力如果真的当市委书记长,要抓住他们两个的痛脚,整治两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林志天,虽然说他有足够的背景,可是一年半载的时间实在是有些太短了。中央有明文规定厅级干部任期必须两年以上才可以晋升,有这条不可逾越的红线,即使林志天背后站着华夏组织部的副部长秦泰,也根本没有机会去争取一下市长的位置。除非他历山川能在这一年半载的时间里接替廖添丁的位置成为政法委书记,跻身常委的位置才能和林志天联手以抗衡李大力。可是处级干部升任厅级干部,而且是直接升常委,这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小啊!想到这些,历山川脸上的担忧之色更重。

沈扬眉其实也一直关注着历山川和郭建勇两人的神态变化,见两人的脸色愈发阴沉,暗道自己的话总算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其实他说了这么多,目的其实很明确,就是要让历山川和郭建勇两人感到形势并不是像他们想象的那么乐观。如果以后不想成为李大力和王德才报复的对象,就要一心一意的跟在林志天身后,不能有什么其它三心二意的想法。

对于林志天如何能取得历山川和郭建勇两人的信任和支持,一直都是沈扬眉心里最大的疑问。照常理来讲,林志天一个空降的干部,即使是贵为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可是这样的身份唬唬别人尚可,在历山川和郭建勇这两位掌握着曲阳市暴力机关的官场“老油子”来说,也仅仅是林志天市委常委的身份能让两人有所忌惮。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两人如此的不遗余力,甚至是冒着丢官去职的危险区去支持林志天的工作。这件事情一直困扰着沈扬眉,可是他又不好开口相问,只能归结到或许是林志天有省公安厅的背景,所以才会让历、郭两人如此的信任和支持。

前世里沈扬眉对历、郭二人没有什么印象,估计两人在仕途上也没有什么大的作为,想必两人也是碌碌无为之辈。

可是随着这一段时间对两人的了解,他感觉到历、郭二人心思细腻、老谋深算,完全不像他想象的那么不堪。郭建勇年纪偏大,干不了几年恐怕就要退居二线,沈扬眉没听过他的名字情有可原。可是历山川却是正值壮年,怎么在以后也变得默默无闻,消失匿迹了呢?难不成他犯了什么错误?

沈扬眉不知道林志天的背景和身份,所以才会有次疑惑。他哪里想得到,在另一个时空中,由于没有沈扬眉的挺身而出,受了枪伤的小彤彤最终夭折。林志天深受打击的同时,秦泰更是雷霆大怒,历、郭二人为了此事差点引咎辞职,虽说最后堪堪保住了位置,但仕途之路无疑也是走到了终点。其实不止是这两人,如果在另一个时空沈扬眉仔细研究过曲阳市的其它干部,除了李大力之外,其他人的仕途之路基本上就到此戛然而止,就连东山省的省委书记丁一鸣,按常理本有可能前进一步进入华夏国政治局的政治之星,同样是受了这件事的影响,一直到秦泰的父亲秦老过世之后,秦系一派的影响力降低之后,也才堪堪迈过了那道坎。只不过被耽搁了七年的时间,丁一鸣也没有了太大的作为。沈扬眉完全不明白他的挺身而出拯救了东山省和曲阳市无数干部的前途。

所以沈扬眉此时也不知道他是过于担心了。历、郭二人清楚林志天的背景,即使没有沈扬眉今天一番话,两人也绝对一直以林志天马首是瞻。

看到历、郭二人已经入瓮,沈扬眉话锋一转,笑着道:“其实咱们也不用过于担心,经过项北京一案,李大力的威信已然受损颇多,更重要的是罗建文恐怕也已经能够对他有了想法。相信以后省委考察提拔李大力的时候,应该会征询罗建文对他的看法,如果罗建文稍稍歪歪嘴,就能让李大力吃不了兜着走。毕竟,罗建文的意见还是极其重要的。”

沈扬眉说了这么多,不免有些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几口。

“小沈,老哥我是真的服了你了!”杜海宁夸张的道,“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你这三言两语的让我心里是豁然开朗。怪不得林书记对你推崇备至,想把你招致麾下。”

历、郭二人自然附和着杜海宁对沈扬眉称赞不已,就连葛海滨看向他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欣赏的味道。

“林书记是起了爱才之心,如果小沈你愿意,我们警察系统也急需像你这样目光锐利、思维缜密的干部。可惜我看小沈你志不在此啊!”

“郭政委你太抬举我了,警局的工作专业性太强,我恐怕是难以胜任……”正说着,包厢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屋里的人齐齐一愣,历山川不由皱起了眉头。他交待过赵黎明,没有他的吩咐,不让任何人打搅他们,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来敲门呢。

葛海滨在旁边解释道:“历局,应该是赵老板来了。刚才我和小沈在楼下碰见了他。他知道小沈在金店勇擒劫匪的事情,对小沈大加赞赏,想着是过来和小沈认识一下。”

“嗯!原来是这样,这个小赵,……进来吧。”

包厢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果然是赵黎明。一只手提着一瓶茅台。他似乎是没有想到屋里面还没有开始吃饭,诧异的道:“老班长,这都几点了,你们怎么还没有开饭?”

被赵黎明这么一提,众人这才感到多多少少有些饥饿,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是八点多了。

历山川指着赵黎明道:“被你小子这么一提,才想起只顾着聊天,却是忘了开饭。那你赶快通知厨房准备饭菜,简单一点就好,不用搞得那么复杂,没有外人。”说着,看了看赵黎明手里的酒,“小沈大病初愈,今天咱们就不要喝酒了。你手里的就暂且先寄存到这里,下次小沈来的时候咱们再一醉方休。”

赵黎明讪讪的笑了笑,道:“倒是忘记了沈兄弟刚刚病愈。就听老班长的,这就就像放到我这,下次沈兄弟光临的时候咱们再喝。”

说完,他打开包厢的门,把手里的酒交给了门外的服务员,又对他吩咐了几句,这才转身有走回包厢里。坐到了沈扬眉的旁边。

“老班长,你知道我最是钦佩像沈兄弟这样的人。既然今天咱们不能喝酒,过一会以茶代酒我可要好好地敬沈兄弟几杯。”赵黎明笑着道,“沈兄弟一定要给老哥我这个面子。”

“恐怕今天真的不能让赵哥满意了。”沈扬眉皱着眉头道。

屋里的人听了沈扬眉的话后均是一愣,都抬起头不解的看着沈扬眉,搞不清楚他的意思。

虽然坐在面前赵黎明不是记忆中的那个赵黎明,可还是不妨碍沈扬眉恶趣味的捉弄一下他。沈扬眉看着几人疑惑的目光,尤其是赵黎明脸色微微有些涨红。这才慢悠悠的道:“刚才真的喝了太多的水,现在肚子里还在叽里咕噜的响个不停,确实是喝不下去了,赵老板不要见怪……”说着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除了赵黎明之外,屋里的其他人都用戏谑得眼光看着赵黎明,呵呵的笑个不停。

尤其是历山川,知道赵黎明一向为人精明干练,八面玲珑,似乎对什么情况都能处理的面面俱到,很少看到他的窘态,没想到今天却被看似严肃的沈扬眉调侃了一把。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指着历山川道:“小赵啊小赵,让你整天捉弄别人,今天也被别人捉弄了一把吧。这真是不是不报时候不到,时候一到立即就报!”

“唉!沈兄弟,你……”赵黎明夸张的捶足顿胸,指着沈扬眉道,“沈兄弟啊沈兄弟,你放心,今天晚上老哥一定给你好好的安排,帮你找个漂亮的姑娘,一定要让你把肚里的‘水’全都放个干净。”

听了赵黎明的话,几人笑着又把戏谑的目光转向了沈扬眉。饶是沈扬眉后世有过那么多次“防水”的经历,还是感觉有些面红耳赤。

第六十六章 : 归心似箭情怯 亲恩似海难报(一)

班车缓慢的行驶在乡间的砂石路面上,一阵阵的颠簸彷如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隆隆的汽车发动机声混杂着车厢内嘈杂的说话声,再加上车厢内浓浓的机油味、座椅上挥发的酸馊味,让沈扬眉的肠子差点悔青了,为什么当初没让罗帅开车送他回来。

好在终于是有不少人陆陆续续下了班车,沈扬眉总算等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沈扬眉伸手用力拉开了身旁那扇有些变形的车窗玻璃,一阵清新的空气混在凌冽的寒风中吹在他脸上,让他感觉舒服了不少。只是这种感觉并没有维持多久,坐在沈扬眉旁边的那位胖胖的妇女在激灵灵打个冷战,缓缓的从熟睡中醒来,她挣开惺忪的睡眼,茫然的左右看了看,当看到沈扬眉旁边那半扇的打开的车窗时,总算是找到了让她感觉寒冷的罪魁祸首。她猛的瞪了沈扬眉一眼,站起身,“哐”的重重的将玻璃推回了原处,嘴里嚷嚷道:“小王八羔子,你想把老娘冻死咋的?”[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沈扬眉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一时情急倒是没在意旁人的感受,如此冷的天气,打开车窗确实也有些不太合适,忙摆着手笑着道:“对不起了,婶儿,对不起,您别生气。”

似乎是对沈扬眉认错的态度颇为满意,那大婶这才不清不愿的点了点头,重新坐回到座位上又眯上了眼睛。只不过似乎被冷风吹醒之后,睡意业已随着冷风不翼而飞,再也无法入睡,过了一会,那大婶似乎感觉有些无聊,用胳膊肘捅了捅沈扬眉,道:“小伙子,你家是那个地儿的?”

“啊!”沈扬眉虽然略有点意外,但还是笑着道:“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七岔路口。”

“七岔路口……,那你一定是姓陈吧?”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了头,道:“大婶,那你可是猜错了,我姓沈不姓陈。”

“姓沈……”大婶歪着脑袋皱着眉头想了想,才迟疑的道:“倒是有一家姓沈的,不过听说是后来搬迁过来的。好像听说老家那里发了大水,一家人背井离乡最后落户到七岔路口,说这话也有二十多年了吧。”

沈扬眉没想到这大婶连这段典故也知道。不过想想随即也就释然。毕竟国人最讲究人离乡贱,所以但凡不是有什么不可抗拒的天灾人祸很少有人愿意背井离乡,定居到其它地方。在二十多年前,如果哪个村有一户搬迁来的外姓人家,恐怕马上就会传遍十里八乡。所以,大婶能知道沈扬眉一家也就不足为奇。当然,沈扬眉自己也知道这段历史,毕竟整个七岔路口全是陈姓,只有沈扬眉一家外姓。所以,沈扬眉自小没少受村里陈姓小孩的欺负。小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总是纠缠着父亲问为什么那么多的小孩都欺负他一个。记忆中父亲每次面对他的疑问总是会停下手里的活计,一声不响的闷着头拿起那似乎永不离嘴的烟袋猛抽。而母亲则会把他温柔的抱在怀里轻轻的拍打着,好强的姐姐总是吵着要去帮着弟弟出气,可总是被母亲制止。后来直到懂事之后他才明白其中的原因,也从父亲哪里知道了原来他们一家都是外地搬迁来的。想到家里的亲人,沈扬眉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不过,听说那家人家里出了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听说在县里当了什么大官。”那大婶说着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阵沈扬眉,似乎没看到他脸上有什么不妥,才接着道:“是你家的什么人啊?”

沈扬眉抛去心头的思绪,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有啊,大婶你是不是听岔了。我咋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啊!”

“哦!”大婶有点迟疑的又看了看沈扬眉,才小声的道:“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可是我二婶家女儿的小姑子嫁到了七岔路口,这事都是从她那听说的。按理说不该骗我啊……”

大婶似乎一下失去了和沈扬眉聊天的兴趣,过了没多久,班车停了下来。大婶站起身从行李架上拿下了自己的包袱,笑着对沈扬眉道:“大兄弟,我家就在前面的三湾集,东头第一家的代销店就是我们家的,有时间去我们那里玩。”沈扬眉自然是笑着连连点头。

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在这个站点下了车,汽车又在颠簸中重新上路。看了看四周已经没有其他人了,沈扬眉这才放心的打开车窗。车里的人少了很多,随之整个车厢里安静了下来,沈扬眉靠在座椅背上,迎着吹来的冷风,掏出一只烟点上。

昨天上午沈扬眉到了医院找到了张世坤对身体有做了全面的检查,各项检查坐下来足足花了一上午,这还是因为有了张世坤的交代处处开绿灯的结果。看来国人看病难并不是后来才出现的问题,而是一直存在的问题,只是因为后世资讯的发达,让这个问题凸显了出来,当然现在这些问题还轮不到他来操心。好在他的身体已经彻底的恢复了,只是在胸膛和腹部留下了两个不规则圆形的疤痕。

晚上沈扬眉又去了拜访了林志天,既然下定了决心去乡镇,他也就索性直接拒绝了林志天的提议。当听到沈扬眉说他想去乡镇工作,不想来纪委的时候。林志天并没有生气,只是静静的听着沈扬眉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最后林志天也将他的打算告诉了沈扬眉,原来林志天和沈扬眉的想法殊途同归,林志天想的是先把沈扬眉调到纪委来,尽快的解决他的正科级待遇,然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他安排到乡镇担任一把手。这样工作上的掣肘会少一些,也有利于他开展工作。听了林志天的话,沈扬眉只能在心里暗骂自己愚蠢,竟然连杜海宁都看得出官场里面升迁的门道,林志天又怎么可能不了解这些。相比较杜海宁让他走的路,林志天为他安排的路要顺畅更多。沈扬眉有种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好在林志天又告诉他,其实他自己的想法也不错,毕竟他没有基层的工作经验,有时候难免会照本宣科,可能会犯一些经验主义错误。先到乡镇担任副职,积累基层工作经验,然后在担任一把手,主政一方,这也是一条不错的道路。这番话让沈扬眉心里的郁闷减轻了不少。

沈扬眉没能拗过林志天夫人安婉蓉的,最终被“强留”在林志天家里吃了晚饭。只是在吃饭的过程中,不晓得是不是他的错觉,沈扬眉总觉得安婉蓉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怪异,带着有分欣赏,几分遗憾,还有几分欣慰,让沈扬眉心里纳闷不已。但是安婉蓉对他的关爱绝对是出于真心,对于前后几十年人生经历的沈扬眉绝对感觉的出来。在得知沈扬眉第二天要回老家的时候,安婉蓉更是从家里的杂物间里拿出了大包小包的各类营养品,非要沈扬眉带回家送给他父母。

沈扬眉笑着和林志天开玩笑道恐怕整个曲阳市都要往林书记您这里送东西,也只有小沈我两手空空的来,大包小包的提着走,我这也算是提前享受了正厅级干部的待遇吧。自然是被林志天笑骂几句,你这可不是正厅级的待遇,最起码也是个副部级。

由于最后安婉蓉送给他的营养品着实不少,可能前一段时间因为安婉蓉的身体不适,有不少闻风而来的人送来了这么多的补品,安婉蓉最后都打包让他带走了。看着堆积在面前的补品,沈扬眉只好打了电话让罗帅开车将他接了回去。

将从林志天哪里搜刮来的补品留给了梁卫红一部分,剩下的都放到了罗帅的车上。之后梁卫红以庆祝沈扬眉大病初愈为由,将罗文化从某个酒桌上一个电话叫了回来,在家里摆开了战场,四个人搓了半夜的麻将,让对此毫无兴趣的沈扬眉等三人连连叫苦不已。只是碍于梁卫红一贯的雌威,三人也只能强打起精神陪着她。

第二天早晨,罗帅就将沈扬眉送到了车站,本来罗帅打算把沈扬眉送回家的。可是沈扬眉知道就通向他们家的那条破路,罗帅这辆桑塔纳真的不一定能坚持的下来,所以,就婉拒了罗帅的提议。自己一个人踏上了回家的班车。

或许是近乡情怯的缘故吧,昨天晚上沈扬眉没有休息好。可是随着离家愈近,他的心情反而放松下来,随着汽车的颠簸,沈扬眉慢慢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沈扬眉似乎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缓缓睁开眼睛,沈扬眉本以为车子到了什么站点,可是当他朝着车窗外看了一眼,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车子停在了一片荒野中。只是似乎是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一推人围成了一个圈,将前进的路堵了个严严实实,里面不时的传来吵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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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归心似箭情怯 亲恩似海难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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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上除了沈扬眉已经没有了其他的人,想来是大家都下车去看热闹了,这也算是国人的爱好之一吧。沈扬眉也起身从车上走了下来,缓缓走到人群的外围,翘起脚尖朝里面看了一眼。

和他猜测的差不多,果然是发生了车祸。不过,闯祸的几个人倒是让沈扬眉略有些意外。几个穿着绿色军装的女军人被围在人群之中,正对着躺在地上的一位老人七嘴八舌围成一圈说着什么,老人则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的不时发出痛乎声,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倒在道路一旁。看眼前的情形,无疑,一定是几个女军人开车撞到了老人。

看了看草绿色吉普军车的号码,沈扬眉就晓得这帮女军人应该是附近青山上的驻军。整个东山省地处华北平原,地势平坦,一望无际。但是独独到了加梁县石山却是一座座拔地而起。所以,以前华夏刚建国的时候,全国划分八大军区,东山省的黄海市作为沿海的极为重要的战略地成了东北方唯一沿海的军区。而同处东山省且离黄海市不远的曲阳市加梁县则因为多山的原因成为黄海军区空军的一个后勤保障基地。但是随着后来国际形势日趋平稳,发生大规模战争的可能性越来越小。所以,加梁县的保障机场渐渐转为空军试飞机场,只保留了少数的空军后勤兵。想来这帮女军人应该都是那里住勤的军人。

看样子老人似乎伤的不轻,沈扬眉不由的暗暗皱眉,为什么这帮女军人不赶快将老人送往医院,在这里叽叽喳喳乱成一团根本于事无补啊!沈扬眉刚想着出面帮着解决问题的时候,躺在地上的那位老人恰好转过头来面对着他。沈扬眉定睛仔细一瞧,不禁暗自苦笑不已,怎么会是他?

躺在地上的老人沈扬眉不仅认识,而且还颇为熟悉。这老人也算的上加梁县里的传奇人物。老人原名钱建国,听名字就知道是华夏国的同龄人,年轻的时候正赶上化文大革命,他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投入到轰轰烈烈的文化运动之去,为了表示自己革命的坚定性,甚至将名字都改成了钱卫兵。后来化文大革命结束,这钱卫兵也像一下子失去了精气神,变得萎靡不堪,每天不事生产,整日的在街上厮混。这样的人自然没有什么人给他介绍对象,他也丝毫不以为意,仍旧是我行我素,等家里的父母都去世后,他更是了无牵挂。将家里的土地全数交给了几个兄弟,几个兄弟每年都会给他足够他一个人用的粮食。则每日拿着一本太祖语录开始辗转在镇上、县里、市里上访,大谈资本主义的危害,闹得各级政府里不得安宁。可是,却是没人敢对他怎么样。因为有传说他年轻当红卫兵的时候曾经救过中央的某位大佬,大佬平复后,一直对他念念不忘,心怀感激。据说那位中央的大佬曾经在一次来东山省视察的时候想要见他一面,可是被他严词拒绝。原因竟然是他怪那位大佬对中央走资本主义道路持支持态度,而没有坚决的反对。所以,他已经和那位大佬划清了界限,更不会和他见面。

而那位大佬听到他的回答后也丝毫不以为杵,只是笑着说了一句:这是位真正的革命者,只可惜生不逢时啊!可就是这句话,却给这个老人挂上了免死金牌,不管他怎么在镇上、县里、市里折腾,却是没有人敢真正的将他治罪,大多都只会一笑置之。当然,这些都是沈扬眉听别人传的,事情的真相他也不是太了解。不过据沈扬眉所知,确实是没有人敢拿这钱卫兵怎么样。因为沈扬眉和钱卫兵同是宝寺镇的,在沈阳没担任县委办副主任之后,每次老人到县里折腾,大家都会客气的将他请进沈扬眉的办公室,由沈扬眉负责接待,因此,沈扬眉才会和钱卫兵如此的熟悉。这一次,想必是这位老人又要去县里上访,没想到半路却是出了车祸。

“让一让,让一让!”沈扬眉喊着伸手推开了人群。挤在沈扬眉前方的人纷纷侧开身子,让出一条通道让沈扬眉走了进去。

被围在圈内不得脱身的几个女军人听到有人走了进来,均转回头看着沈扬眉。沈扬眉这才看到了几名女军人的样子。这几名女军人年纪都不大,曼妙的身姿虽然被略显肥大的军装所掩盖,但年轻的朝气却是遮掩不住,个个英姿飒爽、真真巾帼红颜!尤其是头前那位,柳眉淡雅,妙目流盼,本就眉目如画,漂亮动人,加上那一身笔挺的绿色军装,更衬托的她清丽脱俗,不可方物。女兵美则美矣,不过感觉很冷,很淡然,孤傲不群的样子就像一个骄傲的公主,似乎与身边的人有点格格不入。

“嘶!”沈扬眉倒吸一口凉气,没有想到加梁县机场这么个小地方竟然还有一群如此出色的女兵。难不成是文艺部队的女兵来这里慰问演出。

虽然几个女兵看上去如此的卓尔不凡,但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沈扬眉见过了太多太多。作为作为肇事的一方,沈扬眉自然不会给她们好脸色看。瞪了她们一眼。转而走到了老人身边,蹲下甚至关切的问道:“钱老伯,您没事吧,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躺在地上的钱卫兵眯着眼睛打量了沈扬眉一阵,似乎是认出了沈扬眉,愁眉苦脸的道:“啊!是沈主任呢?我是不行喽,这把老骨头可是给摔惨喽。”

听了钱卫兵的话,沈扬眉很是笃定了心中的想法。当下他站起身,指着几个女兵呵斥道:“你们几个人怎么回事,开着军车怎么这么不小心,撞了人还不马上送去医院,在这里叽叽喳喳就能解决问题么。快点,别磨蹭了,先把人送到医院吧。”

几位女兵无端挨了沈扬眉一通毫不客气的训斥,齐齐愣住了。沈扬眉看着她们目瞪口呆的样子,犹自不解气的道:“都傻了么,还愣着干什么?就你们这样的兵,怎么指望你们保护老百姓。看见你们这样的军人我就生气。这件事我会如实的向市军分区政委李兴龙同志反映的,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几个女兵茫然的看着沈扬眉,不晓得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对她们就是一顿训斥。其实这也是沈扬眉前世的因子在作怪,前世里沈扬眉听惯了某某高官、某某巨富之子开车狂飙,撞了人之后扬长而去,最多留下一句我爸是某某之类的话。前世他就对这样的情况恨之入骨,但是那个时候他没有能力去处理这些人,只能心里暗暗咒骂。没想到今天又见遇见了这样的情况,下意识的对这帮女兵的印象就不好,所以上来也就不客气的一顿训斥。

看着几个女兵犹自站在原地,沈扬眉指了指那位最为清丽的女兵,因为这里面似乎以她为首,道:“你,报上你的姓名和军衔,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送人去医院啊?”

清丽的女兵没有理会沈扬眉,只是皱了皱秀气的眉毛。而其中一位圆脸的女兵操着一口四川口音的普通话怯生生道:“你是什么人啊?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训斥俺们,明明是这老人不小心摔倒了,俺们连长让我们停下车帮忙的。”

“是啊是啊,小伙子你误会了,这老人确实是自己摔倒的,我亲眼看见的,这帮军人确实没有撞到他,只是停下车帮忙。”

“是啊是啊,小伙子,这次你可是误会这些女兵了。”围在四周的人也随声附和着圆脸女兵的话。

“啊!”沈扬眉的脸色立刻变得通红一片,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钱卫兵。钱卫兵也苦着脸道:“沈主任,确实不怪他们,是我自己不小心,是我自己摔倒的,和她们没有关系,她们是来帮我的。”

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兵揶揄道:“哟哟,原来还是个领导,怪不得脾气这么大,不问青红皂白就胡乱训人,不过是个芝麻绿豆点的官,脾气倒是不小。”

沈扬眉恨不得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实在是太尴尬了。稀里糊涂的竟然错怪了别人。好在沈扬眉毕竟两世为人,脸皮自然是足够的厚。当下讪讪的笑着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了解情况,错怪了你们。我郑重向你们道歉。过几天我一定去李兴龙政委哪里替你们几位请功。”

“用不着!”身材高挑的女兵轻蔑的看了沈阳么一眼,不屑的道。

沈扬眉不敢再和她们说话,担心几个女兵得理不饶人,他只好蹲下身子,又关切的询问其钱卫兵的身体情况。既然只是从自行车上摔了一跤,自然不像沈扬眉原来想象的那样严重。钱卫兵的身子骨还算硬朗,虽然腿上有些挫伤,但是躺在地上休息了这么久,已经缓过了一口气。沈扬眉将他扶了起来,又搀着他在路上来回活动了一会。钱卫兵摆摆手,示意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沈扬眉本想劝他回镇上好好的休息,哪料到钱卫兵却是径直的扶起了自行车,对着沈扬眉道:“沈主任,听说杨县长当了书记,我还要再去找他谈谈,不能再走资本主义道路了,这条路绝对是条死胡同。你回吧,你回吧,不用担心我了。”

沈扬眉刚要开口,钱卫兵却是摇了摇头,表示无需再劝,沈扬眉只好无奈的苦笑。钱卫兵又朝着站在一边的几个女兵点了点头,道:“谢谢你们了。”说完,推起自行车,走出了人群,踏上车子,高唱着《东方红》一路高歌而去。

围在四周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瞧,也都回到了各自的车上。现场只剩了沈扬眉和那几位女兵,被堵在军车后面的几辆车齐齐按响了喇叭,似乎在催促着军车赶快前行。

沈扬眉不好意思的朝着几位女兵笑了笑,道:“我是加梁县县委办的沈扬眉,如果你们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到县委办来找我就好。这一次,真的是冤枉你们了,我向你们道歉,希望你们能原谅我。好了,后面的车还在一直催促,你们也赶快走吧。”

几位女兵见沈扬眉态度诚恳,也都知道他只是一时情急,情有可原。除了那位清丽的女兵面色平静之外,其她的几位都朝他微微笑了笑,算是原谅她了。然后几人登上了车子。鸣了鸣喇叭,车子径直的开走了。

直到军车驶出了老远,坐在后座的那位身材高挑的女兵突然“啊”的惊呼一声,众人都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她又发的哪门子神经。

“他是县委办的主任啊!应该是副科级或者正科级干部,这可是相当于咱们营长的级别,我把咱们营长给训了一顿。而且,你看他长的好帅啊!天呢?我刚才是怎么鼓起的勇气啊!”

“他这么年轻怎么能和咱们营长一样,难道他比咱们连长还能干。”另一位女兵说着,看了清丽的女兵一眼,接着道:“他不会是什么高干子弟吧,要不然怎么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

“说不定啊,要是以后能找个这样的老公就好了,又帅又能干!”高挑女兵笑着道,车内顿时一阵欢声笑语。

只有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清丽女兵,安安静静的坐着,仿佛根本没将听见几人说些什么!

第六十八章 :归心似箭情怯 亲恩似海难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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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曲阳市到沈扬眉的老家加梁县宝寺镇七岔路口不过有百多公里的路程,可是长途班车愣是走走停停耗费了三个多小时才算抵达。从七岔路口的班车站点到沈扬眉的家还有不短的一段路程。以前每次回家都能远远的看见父亲站在班车站点等待的身影,尽管沈扬眉一再告诉父亲不用去接他,可是每次父亲都是笑呵呵的答应着,转过头等下次他回家仍然风雨无阻的等候在班车站点。久而久之,沈扬眉也只好听之任之。后来姐姐沈红霞和王红军结婚后,偶尔在班车站点也能看见姐夫王红军的身影。

这一次沈扬眉从林志天那里带回来不少的补品,虽说留给了梁卫红一部分,可是他手头还剩下不少。在这个物资相对还算是比较贫乏的年代,这些补品都算得上好东西,至少比后世所谓的“脑白金”“黄金搭档”之类的补品好上不少。对父母的身体也有所裨益。因此,沈扬眉一股脑的全都拿了回来。因为这些东西着实不少,沈扬眉提前往家里打了个电话,让父亲骑着自行车到站点来接他。

汽车刚拐过一道弯,沈扬眉已经透过车窗看到了父亲高大挺拔的身影。顷刻间,沈扬眉感觉心中泛起一股暖流,鼻头却一阵阵发酸。记忆中,他一直都是父亲的骄傲,从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一直到参加工作,从来都没有让父亲失望过。可是前世里,沈扬眉被牵扯进项北京的案子中。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沈扬眉很快就从众人交口称赞的天之骄子沦落成人人不齿的叛徒。那几年,沈扬眉固然是精神颓废,整日的萎靡不堪,陷入到深深的绝望之中,整日的活在自怨自艾中,茫然不知道他的父亲也似乎一下子被抽走了脊梁,精气神更是一日不如一日。直到有一天,沈扬眉突然无意间发现父亲昔日伟岸挺拔的身躯已然佝偻,头发业已大半斑白,沈扬眉这才意识到父亲对他的关爱之深。也正是因为意识到这些,沈扬眉才能重新振作精神,并在商场上打出了一番新的天地。可是即使是如此,却再也无法让父亲恢复往日的神情。

想到这些,沈扬眉摇了摇头,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努力平复了起伏的心绪。暗暗在心里下定决心:父亲,这一世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

汽车很快就停到了站点处,沈扬眉拿起身边的手包走下了汽车。抬头深情的看了眼站在面前的父亲,这时候的父亲刚过五十岁,双目炯炯有神,满头黑发纹丝不乱,腰板挺得笔直,高大的身材显得虎气逼人。骤然间见到了年轻了二十岁的父亲,沈扬眉多多少少也感觉有些不适,毕竟在他看来他此时和父亲的年纪差不了多少。

好在沈扬眉很快适应了父亲现在英武的形象,一边装作随意的招呼道:“大大,姐夫没有来么?”一边打开了班车的后备箱,将里面大包小包的补品给一一取了出来。

沈如平一边接过沈扬眉递过来的东西,一边道:“今天恰好是镇上的大集,刚才我到集上跑了一趟,你娘非让买只只乌鸡给你熬汤喝。见他代销店里的生意挺好,我就没让他过来。等到中午集市的人散的差不多的时候,让他记得中午回家吃饭就好!”

沈扬眉点了点头,所谓的大集,也就是规模大的集市。宝寺镇逢三、八为大集,一、五为小集,都是镇上人流量较为集中的时候,十里八乡的人都会涌向镇上,购买一些生活必需品,这样的大集市自然也是姐姐姐夫家的代销点生意最为火爆的日子,这个时候确实走不开。

随着沈扬眉一包一包的将补品递到了沈如平手里,沈如平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最后似乎实在是忍不住了,道:“唉!我说你个臭小子,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你一个月能挣几个钱,怎么花起钱来如此的大手大脚?”

沈扬眉随意的回答了一句,“这不是我买的,都是别人送我的。”

“什么!”沈如平听了他的话后当即一愣,随即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谁送的?”

看到父亲的此时的脸色,沈扬眉哪还能不明白了父亲的担心。他只好苦笑着解释道:“大大,你在担心什么啊?这些东西全都是罗帅买给你们的,本来他也想来看你们的,只是一时生意忙脱不开身,这才买了些东西送给你们。”

听了沈扬眉的解释,沈如平的脸色稍霁,点了点头道:“这臭小子倒是有心了,不过告诉他以后不要买这些东西了,我和你娘的身体还好,也用不着吃这些东西。”

父子两人将东西收拢好,放进了沈如平带来的编织袋里,将编织袋放到那辆二八自行车的后货架上。沈扬眉用手推了推,放得还算牢稳,当即就想伸手去推车子,没想到沈如平却是抢在了他的前头,双手抓住车把,蹬开车后撑,招呼沈扬眉道:“算了,还是我来吧。咱们快走,你娘在家恐怕要等急了。”沈扬眉苦笑着只好点了点头,父亲还是像记忆中一样的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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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从兜里掏出烟,递给了父亲一只,并上前帮父亲点上,道:“大大,俺娘身体还好吧?”

“嗯!还行!就是越来越能唠叨了!”

“嗯!”沈扬眉愣了愣,按照后世的说法,现在差不多五十岁的母亲正是更年期的年纪,这唠叨恐怕也是难免的。可是没想到就连父亲这么好的脾气都忍不住发起了牢骚,想来母亲的唠叨已经让父亲有点不堪其烦了。沈扬眉想了想,更年期虽然并非病态情况,也不是什么健康问题,可是多多少少会有些烦躁、心慌、情绪不稳定的情况出现,或者下一次可以找找张世坤,看有没有什么药能够有效的缓解这些症状。

“唠叨最多得就是关于你的婚事!”沈如平看了他一眼,“你说你也已经老大不小了,怎们就不想着成家呢。正所谓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只有先成家才能后立业。你瞅瞅,和你一起长大那些个年轻人还有哪个像你一样,和你关系最好的陈吉陈祥兄弟,孩子都已经四五岁了。对了,上次跟你回家的哪个女娃子不就挺好的么!我和你娘你姐都挺满意的,这次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

听到父亲提到叶雯,沈扬眉自然不敢实话实说,上次他带着叶雯回家,叶雯精致的面容、乖巧的性格让父母很是满意,第一次见面几乎就将叶雯当成了“准儿媳”。他可不敢告诉父亲他和叶雯之间出现了问题,忙笑着道:“她啊,回老家了,这一次没有跟着回来。”

“哦!”沈如平点了点头,道:“那小姑娘人着实不错,我看是个过日子的,你抓紧一点,什么时候我们和姑娘家的父母见个面,就算将你们的婚事给定了。我告诉你,你的婚事不能再拖了,我再给你一年的时间,你如果还不能解决自己的问题,我和你娘就要给你张罗了,到时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记住了,臭小子,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

沈扬眉不知道父亲受了什么刺激,但是看出似乎真的有点生气,他连忙笑着道:“大大、大大,你别上火啊!您也知道,婚姻不是儿戏,而是关系到儿子我一辈子幸福的大事。再说了,你和俺娘辛苦了半辈子,我怎么也要帮你们找个孝顺的儿媳妇让你们安享晚年吧。所以,我要仔细的考察考察。怎么,大大,您觉得像您儿子我这么优秀的人会找不到媳妇儿。”

“那倒也不是……”沈如平摆了摆手,道:“只是今天去赶集,正遇见老陈带着他那两个小孙子……”

沈如平正说着,就听到后面一阵自行车铃铛声飘过,沈扬眉向路边上靠了靠。一辆自行车从他旁边窜来过去。

“老沈,你怎么跑的这么快,说了让你等我一会……咦,扬子,你啥时候回来的?”沈扬眉下意识的抬起头,恰好看见对方将自行车横在了前面,车上的人大约有五十多岁,头发花白,黝黑的皮肤,一只脚支地,一只脚踩在自行车脚踏子上,有些惊喜的咧着嘴望着自己。

“陈伯,我这不是刚下了车么?”说着,沈扬眉掏出烟递给了他一只。不过,他的目光却全都被坐在自行车前杠儿童竹椅和后座儿童竹椅的两个小孩子给吸引住了。两个小孩子差不多都是三四岁左右,均留着短短的头发,都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正歪着头眨着眼睛看着沈扬眉。看见两个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再加上刚才陈叔的话,沈扬眉总算明白了今天父亲的无名之火是从何而来了?毫无疑问是被陈伯家的两个小孙子给刺激到了。

“陈伯,这两个小家伙就是胜文和胜武吧,我还记得喝他们满月酒的时候,没想到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你们谁是胜文,谁是胜武啊?”沈扬眉笑着问道,伸出手捏了捏坐在自行车前杠上的小孩子娇嫩的小脸。似乎是觉得沈扬眉比较陌生,小孩子的嘴一瘪,眼睛里瞬间噙满了泪水,吓得沈扬眉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呵呵……”陈伯笑了笑,得意的道:“前面的是陈祥的儿子,胜武,三岁了,后面的是陈吉的儿子,胜文,四岁了。”说着,他指了指沈扬眉,逗弄着两个小孩道:“这是你们的沈叔叔,快叫叔叔,叫叔叔!”

坐在后面的小胜武怯生生的叫了声沈叔叔,而小胜文则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慌中回过神来,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沈扬眉。

三个人均被胜文和胜武逗的呵呵笑了起来。好在沈扬眉包里有给姐姐的小女儿妞妞准备的糖果,当下沈扬眉打开手包,拿出糖果分给了两个小孩子。

第六十九章 :归心似箭情怯 亲恩似海难报(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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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沈如平和沈扬眉父子走进家门的时候,已经是日近正午。沈红霞的女儿妞妞正在院子里玩耍,似乎是听到了大门处传来的声音,转过身向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正看见沈扬眉走进大门,妞妞小脸上立刻洋溢起幸福的笑容,“舅舅、舅舅……”边喊边张开双手小跑着扑向了沈扬眉。

沈扬眉赶紧弯下腰,双手抱住了扑过来的妞妞,顺势用力的将她举得高高的,在原地转了两圈,惹得妞妞娇笑不已。

随着妞妞的一声“舅舅”,沈扬眉的母亲薛蓉和姐姐沈红霞先后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沈扬眉将妞妞抱在怀里,对着年轻的让他有些微微不适的母亲和姐姐招呼道,“娘、姐。”薛蓉笑呵呵的看着沈扬眉,道:“扬扬,累了吧,快到屋里歇会了,饭马上就好了,我给你烙了你最喜欢吃的鸡蛋辣椒饼。我去看着别给烙糊了,你快去堂屋歇会。”

沈红霞则对着在沈扬眉怀里左右摇晃的妞妞道:“妞妞,下来,让舅舅休息一会。”

“没事,姐,我不累。”说着,沈扬眉抱着妞妞走进了堂屋,把妞妞放到了沙发上,然后从包里拿出了糖果放到了茶几上,“妞妞,舅舅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得大白兔,喜欢么?”

“喜欢,”妞妞咯咯笑着说道,又看了看沈红霞,凑到沈扬眉耳边小声道:“可是妈妈不让我吃。”

沈扬眉笑着抚摸着妞妞嫩滑的小脸蛋,道:“没事,没事,少吃一点就没事了,舅舅让你吃,来舅舅给你剥开。”沈扬眉剥开糖果的外皮,将白白的奶糖放到了妞妞的嘴里,妞妞咯咯笑了起来。

沈红霞将自行车后车架上的编织袋放进了屋里,又拿过脸盆打了一盆清水端进堂屋,拿着一块崭新的毛巾递给了沈扬眉,笑着道:“扬扬,你就宠着她吧,早晚让你给宠坏。”

“怎么会呢,我们的妞妞像个小公主一样可爱。”沈扬眉捏了捏妞妞细腻嫩滑的脸蛋,然后接过了沈红梅手里的毛巾,走到水盆边洗了把脸。

妞妞则示威似的皱着鼻子,朝沈红梅做了个鬼脸。

沈红梅苦笑着摇摇头,道:“妞妞,乖乖的跟着舅舅,不要惹舅舅生气,妈妈去厨房帮姥姥做饭。”妞妞自然是高兴的点头不已。

沈扬眉擦了把脸,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将妞妞抱到自己的怀里开始考较起她的功课。就在他们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砰砰”的机动车的发动机声。

还没等沈扬眉有什么反应,妞妞却是拍了拍手,高兴的道:“是爸爸回来喽,是爸爸回来喽!”

沈扬眉伸出手轻轻刮了刮妞妞的鼻子,笑着道:“我们妞妞这么聪明啊!走喽,我们去接你爸爸。”说着,沈扬眉抱起妞妞走出了堂屋。

果然,王红军已经将三轮车停在里院子里。看见沈扬眉抱着妞妞从堂屋里走了出来,王红军憨厚的笑了笑,问道:“扬子,啥时候到的家?”

“刚到没多久,姐夫,来抽根烟。”沈扬眉腾出一只手从兜里掏出盒烟扔给了王红军,王红军忙伸手接住,看了看“中华”牌子,笑着摸了摸头,道“好烟好烟,还是留着吧让咱爸抽吧,我抽这个就好!”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大前门。

“别,姐夫,这次我拿回来不少,给大留几条,走的时候你也带几条。”前世里沈扬眉对王红军的印象一直都不太好,不明白为什么相貌、性格都没得挑的姐姐会看上王红军。王红军家境一般,性格木讷,寡言少语,除了高高大大的身材,沈扬眉就没看出他身上有什么其它的优点,用农村人的话说,这就是典型的八杠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男人。姐姐沈红霞订婚的时候,沈扬眉并不知道,等学校放了假回到家才知道姐姐订婚的事情,父母瞒着他给姐姐订婚的事本来就让沈扬眉很不高兴,等见到了王红军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更为姐姐抱不平了。就为这事,沈扬眉还和父母闹一阵别扭,并一再追问姐姐沈红霞对这门亲事有什么看法,如果是迫于父母的压力才答应的婚事,他一定会支持姐姐推掉这么亲事,说什么也不能让一直对他关爱有加的姐姐嫁个她不喜欢的人。可是沈红霞却是笑而不语,让沈扬眉没了脾气。直到沈红霞和王红军结婚之后,沈扬眉对王红军也是客气有加,亲近不足。

前世里直到沈扬眉出了事,在那几年里整个人像丢了魂似地整日的浑浑噩噩。是姐夫王红军站出来挑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直至后来沈扬眉下海经商,也是王红军倾尽家底凑出了一笔钱交给了他。沈扬眉一直在外面打拼,王红军就像亲生儿子一样照顾沈扬眉的父母,让他没有了后顾之忧。从那以后,沈扬眉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姐夫,从心里非常的敬重。

“让你抽你就抽,哪这么多废话,赶紧洗把脸,帮着把饭端上来。”沈红梅从厨房探出头说了一句。

“好好!”王红军忙不迭的答应着,跑到压水井旁,压出半盆水,蹲下仔细的将手洗干净,就要往厨房里钻。

沈扬眉一把拉住了他,“姐夫,走,咱们去屋里说话,你也忙了一上午了,该歇会了,走走!”

“这……”王红军没有想到沈扬眉竟然会拉住他,他也不好挣扎,只好任由沈扬眉拉着她进了堂屋。

沈红霞在厨房里听到了弟弟的话,探出头正看见弟弟拉着王红军进了堂屋。心里有些纳闷,他知道自己的弟弟一向对自己的丈夫不太待见。虽然碍于她的面子,从来对王红军都是客客气气的,可是对王红军懦弱的性格一直颇有微词。怎么这一次回来就转了性子,不但主动的出门迎接,还破天荒的要和王红军聊聊天,以前可从没有过这样的表现。一向心细的沈红霞总觉得今天的沈扬眉和以前不太一样,可是具体又说不出哪里不同。以前的弟弟虽说亲近是亲近,可是总是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傲气,这一次回来似乎这中傲气消失了,隐隐约约的让人感觉亲近了很多,对家里人的态度也变得那么亲切自然。

“娘,你觉得扬扬是不是变了?”沈红梅对着在灶台前忙活的母亲问道。

“变傻了,这不还是和以前一样么?”薛蓉一边照看着锅里的大饼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快把饼端上去,你弟弟一定饿坏了。”

听了母亲的话,沈红梅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自己这是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自己的弟弟变得更让人疼爱了,这不是好事么。许是他长大了,自然会变得越来越懂事。遂端起放在灶台上盛放油饼的竹筐,走出了厨房。

相比较沈红梅的心里的惊讶,王红军心里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这个内弟怎么一个多月没见,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地。以前沈扬眉对他的态度就是客气,客气的有些疏远,完全就像是对客人的态度。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不过王红军从来就没有埋怨过沈扬眉,他知道沈扬眉是县里的大官,村里平时牛气冲天的村支书村长什么的,见了他都要点头哈腰陪着笑脸,沈扬眉有时候都不给他们好脸色看。就是镇上的领导,见了沈扬眉同样是客客气气。自己的代销点,沈扬眉只是简单的和镇里的副镇长打了一个电话,提了一句,镇政府所辖的那一片门面房立马就给自己腾出了位置最好的两间,而且从来没有谁去问他收过房租。而且时不时的镇里的一些物品的采购都从他那里买,价格也都是按照市面上最高的价格。让王红军心里很是不安,只不过他将这事说给沈扬眉听,沈扬眉却笑着让他不必在意,即使将价格再提高个三两成也不是问题。他虽然木讷,但并不傻,知道镇里的领导之所以对他如此照顾,全都是沈扬眉的原因。因此,对沈扬眉他只有深深的感激。

更何况沈红梅更是一个贤惠的媳妇,相貌没的说,更难得的是屋里屋外都是一把好手。所以,王红军一直都觉得自己上辈子烧了高香,才娶了沈红梅这样一个好媳妇。对沈红梅那是爱到极处,对沈红梅的家里人更是就当亲爹亲妈亲弟弟一样对待。

不过今天这一进门,沈扬眉就给了他一个惊喜,竟然破天荒的出门迎接自己,还主动拉着自己聊天,进了堂屋还主动帮自己点上了烟。天知道王红军心里激动的跟新婚之夜都差不到哪里去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呵呵傻笑。

沈扬眉看着一直“呵呵”傻笑,说话都词不达意的王红军心里暗自摇头,这个姐夫什么都好,就是人太老实了,说的难听点就是太过于懦弱了。好在沈扬眉也不寄希望于他能有什么大的作为,只要能好好的对待自己的姐姐也就心满意足了。凭着他脑子里领先这个时代十几年的信息,稍稍提点他一下也能让姐姐过上富贵逼人的生活。

第七十章 :归心似箭情怯 亲恩似海难报(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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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虽然算不上丰盛,但却是沈扬眉重生之后吃的最为舒心的一顿,尤其是妈妈烙的辣椒饼,又香又辣,不禁让他食欲大增,一连吃了三块,直到感觉腹部微微发胀,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了筷子。端起桌上的瓷碗“咕咚咚”喝了大半碗的水,伸手抹了抹嘴上的水渍,真是浑身舒服到云彩眼里去了。

“舅舅你好厉害!吃了这么多!”妞妞细声细气的道。顿时围坐在桌子边的人都被妞妞逗得“呵呵”笑了起来。

“是么,舅舅是大人自然吃得多,来,让舅舅摸摸妞妞的小肚肚吃饱了没有?”沈扬眉从姐姐旁边抱过妞妞,逗弄着她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扬扬,这次能在家住两天么?”沈红霞喜滋滋的问道。

沈如平和薛蓉也眼巴巴的看着儿子,期盼能从儿子口中听到能在家多留几天的答案。以前虽然儿子上学早出晚归的不大在家,但是最起码天天能见面。可自从去曲阳市读大学之后,也就只有寒暑假的时候能回来。好不容易毕业了,没想到却留到了城里上班,虽然说离家不是太远,可一年能在家呆得日子算下来也没有几天。这不眨眼之间又是一个多月没见人了,两位老人倒真没在乎儿子是不是当官的问题,只是简单的想着孩子能在跟前,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沈扬眉抱着妞妞让她做到自己的大腿上,点了点头,笑着道:“这一次应该能在家多呆几天,手头现在倒是没有什么要紧的工作,项书记给了我几天的假期。”

“那就好,那就好……”听了沈扬眉的回答,薛蓉满脸笑容的连声说道,沈如平虽然没说什么,可是脸上的欣喜也暴露了他此时的心境。

“扬扬,我前一阵听镇里领导说着什么项书记因为贪污受贿出事了,还说什么马上就要判刑了,有没有这回事?”王红军突然突兀的插了一句。

“啊!”王红军的话让沈如平和薛蓉老两口大吃一惊,虽然两人不明白官场上的那些个门道,可是最基本的道理是相通的,自己的儿子可是跟着项北京干秘书的,项北京出了事,会不会连累到儿子。

沈红霞狠狠的瞪了王红军一眼,喝斥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傻子,我在家怎么交待你来这,你嘴上怎么就没有把门的呢?”

其实王红军话刚出口也已经后悔了。前一段时间他和沈红霞从镇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当时他们两个也是忧心忡忡,就怕沈扬眉也被牵连进去。不过两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是干着急没办法,王红军倒是给沈扬眉打过几个电话,电话里他们两个也不好直接相问,不过也没有听出沈扬眉有什么异样,让两人放心不少。沈红霞一直担心王红军管不住自己那张嘴,一再交代他不要将这件事告诉薛蓉和沈如平,怕父母会心生担忧。可是没想到今天王红军还是一时口快将事情讲了出来。其实也怪不得王红军,他也是出于关心沈扬眉,担心他会受到连累。再加上今天沈扬眉对他亲近了不少,一时兴奋之下就顺嘴问了出来。吃了沈红梅两句训斥,王红军低下头再不敢说什么。

沈扬眉在心里也在为姐夫的心直口快而暗暗苦笑,不过他也知道这是王红军性格使然,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改变的。他伸出手拉了拉姐姐沈红霞的衣角,道:“姐,你看你什么样子,还不让人说话了咋的,别吓着妞妞。”

看到弟弟为自己的丈夫出头训斥她这个当姐姐的,沈红霞心里又是甜蜜又是气愤。只好重重的“哼”了一声,没再继续说什么。

倒是沈如平急忙追问道:“扬扬,你姐夫说的不会是真的吧。这项书记真的出事了?”

看着父母亲那关切的眼神,沈扬眉心里泛起阵阵暖意,笑着道:“大大、娘,看把你们急的,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

“那你倒是说说到底啥样?你这混小子,你想急死我啊。”沈如平瞪着眼睛着急的问道。

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父亲,沈扬眉赶紧道:“前一段时间项书记是出了些事情,但是现在已经没事了。”沈扬眉轻描谈写的将项北京的事情一句话带过,接着又道:“项书记不但没事,反而可能因祸得福,再进一步,你们儿子我,这一次也跟着水涨船高,说不定也能官升一级。”

听了沈扬眉的话,一家人才算转忧为安。沈红霞帮着母亲收拾完锅碗瓢盆,哄着妞妞进里屋去睡午觉。沈扬眉看出王红军还惦记着他那代销点的生意,索性就让他回去了。

他则陪着父亲、母亲在堂屋里聊聊天。沈如平和薛蓉毕竟年纪大了,昨天接到沈扬眉的电话知道他今天回来,一激动晚上就没有睡好,再加上忙活了一个上午,看到儿子后精神一放松,精力就有些不济。沈扬眉看出父母亲似乎是有些困倦,就主动提出想去睡会。老两口当然是忙不迭的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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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走进陌生而又熟悉的房间,沈扬眉不禁百感交集。就在这间小屋里,他度过了童年和少年的时光。前世里,老家的房子早就翻新重盖。这间小小的房间也慢慢湮灭在沈扬眉的记忆中,而翻盖好的新房子他却很少再回去居住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竟然还能有一天重回这里。小屋面积不大,也就是十几个平方。靠西墙窗户下放着一张条桌,靠墙的一侧竖排着一列各种各样的书籍,全是沈扬眉初中和高中买来的复习资料,至于大学的课本,沈扬眉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条桌上放着一盏红色的台灯,记得还是姐姐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台灯的调节钮已被来回扭动磨去了原来的颜色。一把简单的椅子,上面还铺着母亲用五颜六色的碎布缝制成的棉垫。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张棉垫,可是却是一位母亲对儿子深深的爱。靠南墙放着一张比平常单人床稍稍宽上几分的单人床,沈扬眉清楚的记得因为他睡觉是有个不好的习惯,睡着之后总是习惯性的在床上翻来滚去,因此常常夜里睡着睡着就会从床上滚到地上。有一次他当做笑话讲给了父亲沈如平听,没想到父亲却是上了心。由于当时他和姐姐都还在上学,家里的条件非常艰苦,实在拿不出余钱再置办一张大床。父亲就在小床旁边加了一块木板,让他不至于在夜里掉下床去。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层木板,却看出了父亲对他的淳淳关爱之心。

沈扬眉轻轻的坐到床上,伸手抚摸着洁白的床单,入手柔软绵滑。在前世家里的房子还没有翻盖之前,记忆中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回到家,小屋里总是被收拾的一尘不染。床上的棉被和褥子,总是有一股暴晒后阳光的味道。

低头看了看木桌的旁边,果然放着一壶热水,母亲总是那么细心的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可是从前的他总是对此习以为常,根本就没有体会到父母对他的爱。

重生一次,不止是让他重新拥有了失去的青春,更是让他的心灵得到了一次升华。对亲情、对友情、对人生的意义都有了新的认识。也有了充分的时间来弥补前世留下的遗憾。

双手放在脑后躺到了床上,闻着枕头上淡淡阳光的问道,心灵和身体都彻底得以放松的沈扬眉慢慢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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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之间,沈扬眉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外边大声的招呼自己,“扬子,扬子,在家么?”

接着,似乎又听到堂屋的开门声,母亲的呵斥声,然后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声。

沈扬眉挣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鞋子已经被脱去了,身上也盖上了一层棉被。想来是自己不知不觉睡着了,母亲帮自己脱去了鞋子盖上了被子,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睡的这么沉。应该是这一段时间一直都紧绷着神经,回到家之后放松之余才会睡得这么舒服。

躺在床上美美的伸了个懒腰,“娘,是谁来了?”沈扬眉在屋里高声道。

“唉!扬扬,你醒了,是你陈叔家的二羔。”母亲的话音未落。西屋的门已经被推开了,“扬子,睡醒了。”随着一声憨憨的声音,陈祥走了进来。

“嗯!祥子,你什么时候来的?”沈扬眉忙掀开了被子,从床上做了起来。

“刚下班,听胜文和胜武那两个小子说有个沈叔叔给了他们好吃的糖果。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问了问父亲,才知道你果真是你回来了。这不,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了,想着过来看看你。”陈祥笑着一屁股坐到了木桌前的凳子上。顿时,浓烈的汗臭气息熏的沈扬眉微微皱眉。

第七十一章 :归心似箭情怯 亲恩似海难报(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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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七岔路口全村都是陈姓,只有沈扬眉一家是从外地搬来的外姓人家。从在村里上小学开始,自小聪慧的沈扬眉的学习成绩就一直高居同年级的第一名,因此常常会受到老师的表扬,村里其他家长也都会把“看看沈家那孩子……”作为教训自家孩子的口头禅。久而久而,沈扬眉自然就成了孩子群里的“头号公敌”,再加上其他陈姓孩子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血缘关系,而单单只有他一个外姓,因此其他孩子经常联合起来孤立他、欺负他。虽然在大人看来,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根本不值一晒,可是却给了当时小小的沈扬眉很大的心理创伤。小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总是纠缠着父亲问为什么那么多的小孩都欺负他一个。记忆中父亲每次面对他的疑问总是会停下手里的活计,一声不响的闷着头蹲到一边去抽烟,而母亲则会把他温柔的抱在怀里轻轻的拍打着,好强的姐姐总是吵着要去帮着弟弟出气,可总是被母亲制止。后来直到懂事之后他才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当然,事情也不是绝对的,在陈姓的孩子里面,陈老实的两个儿子陈吉和陈祥就和他走的比较近。一是因为两家离得最近,另外多半则是因为沈扬眉经常帮助他们作弊取得好成绩有关。虽然小时候不明白,但后来沈扬眉到了大学,读过不少的心理学著作,明白了正是在陈家两兄弟那里,他得到了小孩子最为渴望得到的友谊之情。后来,沈扬眉考入了宝山镇的二中,而陈吉陈祥两兄弟没有了沈扬眉的帮忙,被打回原形,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名落孙山。

八十年代乡镇的高中,学生的年龄大大小小,老师的水平参差不齐,学校的管理情况更是混乱。各类小混子小痞子是不时在学校附近出现,斗殴现象更是屡见不鲜。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沈扬眉的成绩一如既往的还是全年级的第一名,但是因为他稍显懦弱的性格,再加上又是住校生,自然而然成了一些学校小混子小痞子最喜欢欺负的对象,让沈扬眉不堪其烦。

这一次替他出头解决问题的还是陈家兄弟俩。有一次沈扬眉将他在学校的苦恼告诉了兄弟俩,兄弟俩一听就急了。当时的沈扬眉已经成为七岔路口一个村的名人,用村里老人的话说,那就是以前的状元,是能让整个村子跟着荣耀的存在!怎么能随便让别人欺负呢。于是兄弟两个邀上了村里其他的孩子们,一起去了镇里,将在学校里常常欺负沈扬眉的几个混子狠狠的修理了一顿。虽然,沈扬眉因此背上了一个记过的处分,可是却是吓破了很多人的胆子。从那以后,沈扬眉再也没受过他们的欺负,安安稳稳的度过了三年的高中生活。而正是因为这件事,沈扬眉和村里其他同龄孩子因为小时候存在的隔阂也消失了。所以说,沈扬眉跟陈家两兄弟的感情非常深。

前世的记忆中,两个兄弟因为头脑简单,生活一直不太如意。后来一次沈扬眉回家的时候偶尔听父母谈起他们两个,才知道他们两个出门打工去了,似乎是进了什么建筑队。再到很久之后沈扬眉回家又听父母谈起了他们,兄弟两个在一次和另一伙建筑队的人在争一处工地的过程中发生了冲突,继而爆发了械斗,两兄弟又都是好勇斗狠之人,为了表示对老板的忠心,自然是冲在了斗争的第一线。两人一时失手打死了对方建筑队的一名工人,最后当然是被绳之于法,几个月后双双被判无期。两兄弟的妻子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抛下兄弟两人只有几岁大的两个娃娃不知去向,让沈扬眉唏嘘不已。后来沈扬眉去了两兄弟的家里,家里只有陈老实老两口带着两个娃娃生活,日子过的异常艰辛,沈扬眉在心酸之余也只能时不时的接济他们一下,一直到两个孩子高中毕业,长大成人。

再一次看到陈祥那张长满了被一般人叫做骚痘痘的青春痘得脸,沈扬眉自然是打心眼感到高兴。

陈祥打量了沈扬眉一眼,咧着嘴呵呵笑了笑,问道:“啥时候回来的,这一晃眼咱哥俩可有小半年没有见面了。每次都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走,当了领导就这么忙?”

“当个屁的领导,纯粹就是为了领导服务的小兵。”在陈祥面前,沈扬眉异常的放松,说起话来也是荤素不及。

“装,你就接着装,在哥哥面前也不说实话。我可都听说了,连镇里的头头们见了你都笑脸巴拉的。怎么,怕我陈老二沾你的光?”陈祥瞪起一双牛眼,佯怒道。

“滚nm的蛋!”沈扬眉也不客气,伸出脚照着陈祥的大腿踹了一脚,从兜里掏出烟递给了他一颗。

陈祥呵呵笑着接过烟,拿到眼前看了看,嘴里啧啧几声,又放到鼻端闻了闻,这才叼到嘴上,从兜里掏出火柴划着点上,深吸了一口,闭上眼睛回味了片刻,这才重重的吐出,笑着道:“妈的,这烟吸着和大前门也没啥区别么?怎么就能卖到和兄弟我一天工资的价格呢?”

沈扬眉不禁被他逗的笑了起来,笑骂道:“抽你烟就是,那这么废话!现在怎么样,在哪里上班?”

听了沈扬眉的话,陈祥收起了脸上轻松的笑容,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还能在哪儿,除了造纸厂还能去哪儿?他妈的还是个临时工,整天在厂里显得低人一等。憋气!”

沈扬眉知道陈祥的父亲陈老实是宝山镇造纸厂的老工人,据说从六十年代末开始筹建造纸厂的时候陈老实就负责看守工地,后来造纸厂顺利运行投产。本来以陈老实的资格也足够捞个管理干部的职位。可是无奈这陈老实确实人如其名,坦承自己没什么知识,干不了其它的岗位,还不如让他看大门来的舒服。既然他自己都这么说,厂里的领导自然没有意见,陈老实顺理成章成了造纸厂的门卫。就靠着陈老实是厂里的门卫,沈扬眉可没少跟着陈吉陈祥两兄弟从造纸厂顺东西,尤其是各类纸制品,直到上大学之前,沈扬眉就不记得他什么时候买过这些东西。通常都是缺少的时候就到陈老实家抱上一捆就能用老长时间。虽然这些都是从厂里弄来的,不过那个时候讲究靠厂吃厂,家家户户都是如此,倒也算不上什么犯错误。

后来陈老实为了让大儿子陈吉能顺利的接自己的班,提前退了休,回家照顾孙子颐养天年。而到了陈祥这里,却让陈老实犯了难,耐不过陈祥的央求,陈老实只好舍了一张老脸,费了好大的劲,靠着他这么多年在厂里的资历和贡献,从厂长那里给陈祥求来了一个临时工的名额。不要小看只是个临时工,可好歹也是赚国家工资,吃公家粮食,虽说工资可能不高,可是比整日的在土地刨食要好得多。可是沈扬眉看陈祥现在的样子,似乎是心有不甘。

“造纸厂效益应该还可以吧,你在哪个车间?”沈扬眉问道,现在还是九十年代初期,国家和整个社会对于环境保护的意识远没有后世那么强烈。所以,像宝山造纸厂这样高污染、低成本、高产出的小造纸企业效益还是很好的。其实直到21世纪,像宝山厂这样小型的造纸厂凭借着这些优势依然顽强的生存着。

“机修车间。”陈祥脸色微微有些泛红,脸上的青春痘更显得凸起难看,“妈的,老头子这么多年在厂里白混了。本来我想去销售或者采购车间,可几个名额早就让人占完了。”

机修车间是造纸厂的辅助车间,工作强度大不说,工作环境也是最差的,干起活来常搞得一身油一身水的。但是工资相对而言也就很有限了,更没啥油水可捞。再加上陈祥还是一名临时工,想必工资更是少得可怜,也不怪陈祥满脸的郁闷。至于销售和采购车间不用讲了,基本上不管是在什么单位,都属于油水最足的车间。那样的地方通常都被有关系的人给占据了,陈祥怎么可能挤得进去。

“慢慢来吧,也不必急在一时。”沈扬眉也只能劝解道。

“哎!”陈祥重重的叹口气,扔掉手里的烟蒂,伸出脚用力的碾了碾,唏嘘的道“你不用安慰我,我家里情况你也知道,我爹两棒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能为了我的工作抛头露面登了领导的门已经算是不错了。家里有个小的,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咋办哩。”

陈祥的语气愈发的沉重,让沈扬眉心生不忍,上一世自己没有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尽到一个朋友的职责,这一次自己无论如何也应该帮帮他,再不能让他们兄弟两人沦落到前世里在监狱度过一生的悲惨命运。

沈扬眉问道:“祥子,现在纸厂的厂长是谁?”

“除了赵瘸子还能有谁?”

“什么?竟然是他!”沈扬眉不禁惊呼出声。

第七十二章 :归心似箭情怯 亲恩似海难报(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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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瘸子,大号赵海洋,后世加梁县鼎鼎大名的“双神”其中之一的神瘸。提起加梁县,现在或许还籍籍无名,可是在十几年之后,加梁县却因为“双神”的存在而声名远播。不要说曲阳市、东山省,即使是在整个华夏听过加梁县名头也大有人在。

“双神”指的是加梁县的两位名人,之所以被冠以“神”之一字。借用后世的一句话:神之所以为神,就是他做了常人做不到的事。

而赵瘸子赵海洋,就是“双神”之一的神瘸。虽然前世沈扬眉和赵瘸子没打过交道,盖因像沈扬眉这样的小人物和赵海洋根本没有什么交集。可是作为加梁县的老乡,沈扬眉对赵瘸子的传奇经历自然是耳熟能详。

赵瘸子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子弟,小时候因为调皮捣蛋而摔折了一条腿。可能是治疗不及时的原因,从那之后赵海洋就留下了走路一瘸一拐的毛病。在农村,像赵海洋这样身有残疾,出不得重力的年轻人,连讨房媳妇成个家都是一种奢望。

可是就在80年代末,三十多岁一事无成的赵瘸子不知道哪里来的雄心壮志,砸锅卖铁外加借债、贷款,奇迹般的凑了10万元的巨款,建起了一家作坊式村办造纸小厂。正是这家不起眼的小厂子,凭着赵瘸子高人一筹的眼光,又赶上国内大力提倡改革开放的好时机,经过十几年的发展,竟然奇迹般的发展成了拥有职工10000余人,资产总额接近200亿,年生产能力500万吨的华夏纸业的一艘巨型航母。

赵瘸子也因此功成名就,多次荣获华夏明星乡镇企业家、华夏劳动模范、华夏创业之星、华夏十大财经人物等殊荣,更是连续担任华夏人大代表,不折不扣的是整个东山省经济界的巨头。正是因为赵海洋白手起家创下了偌大的经济帝国,又因为他身有残疾,人们才会给他冠以“神瘸”的称号。

而“双神”的另一位,说起来比赵瘸子更有传奇色彩。他原本只是青山镇青山上的一名籍籍无名的穷道士。90年代初,一位省委的主要领导在视察加梁县的时候,一时兴起,听说加梁县境内的青山松柏葱茏、峰峦突兀,突然就有了寻幽览胜的心思。就在市委县委一众领导的陪同下上青山探幽,就在这青山山顶,省委领导偶遇这籍籍无名的道士。

这籍籍无名的道士端的是生的一副好皮囊,容颜如玉、器宇不凡、光滑温润,一袭青色的道袍更是滴尘不染,宛如神仙下凡。让前来散心的省委领导一见之下立即叹为观止、惊为天人。当下就停下脚步随便和这道士攀谈了几句。道士倒也没有拘谨,稽首之后便自报道号“一非道人”,之后便陪着这省委领导聊了起来。两人交谈越久,这省委领导愈发感觉这一非道人言谈举止颇为不俗,天地万物、阴阳之法、道法术数竟无一不通无一不晓。在得知这道士擅长替人卜卦之后,这省委领导突然心血来潮,非要一非道人出手为他占上一卦。

一非道人本不想动卦,可是见这省委领导态度坚决,执意如此,也就没再推辞,将一众人引入他寄身的小道观小息,而单单将这省委领导一人引入内室。

两人在内室坐定之后,一非道人开门见山问道:你心中有何疑惑,但讲无妨!

这省委领导也没想到一非道人如此直接,当下便心有不喜。不过想到却是自己开口求人,更何况他心中确实有问题迟疑不决,当下也就按捺住心头的不快,便故意单答道:我心有疑惑,不知如何解脱!

当时东山省常务副省长退休在即,几位副省长都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其中就以他和另外一位常委副省长的机会最大。两个人为此事在各个层面的上斗得不亦乐乎,搞得省里这一段时间鸡飞狗跳。他这一趟出来也是因为在省里折腾的精神疲惫、不堪重负,所以想着出来休息一下,散散心。

一非道人在听了他语焉不详的话之后,并没有多问,当即起了一卦,看过卦象之后,一非道人对这省委领导说了四句偈语:放下执念,不争为争、河蚌相争,得利渔翁。

四句偈语听上去直白易懂,并不难理解。一非道人也没有再做解释,批完四句偈语之后闭目盘膝仿若入定。任这省委领导怎么招呼也是不理不应。省委领导明白这或许是道人送客的手段,当下哪还有寻幽探胜的心思,带着一众人径直的下了山。

回到省里之后,这省委领导心里一直想着一非道人送给他的四句偈语。考虑到目前的局面是他在各方面都要略逊他的竞争对手一筹,与其和他拼个鱼死网破,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且试试这一非道人的“放下执念,不争是争”的境界。

是故,这省委领导在各方面都偃旗息鼓,一副退出此次竞争的态势。他的竞争对手一看他偃旗息鼓了,于是又把矛头对准了下一位对手,一副势将所有竞争对手都打趴下的姿态。没想到那位也不甘示弱,虽说职位不高,可是资历够老,人缘好,于是两人一番大战,闹出的动静甚至是比上一次还要大。最后省委书记看他们闹得实在不像话,在某次会议上点名批评了他们两个,才让两人稍稍收敛。

自然,最后当省里的常务副省长退休之后,这两人一个因为年龄偏大和中央大力提拔年轻干部的精神相冲突为由原地不动,另一个则因为心胸狭义、目无大局、不堪重用为由调离原岗位。反而是听从了一非道人建议早早的置身事外的那位省委领导最终得偿所愿。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出来,首次听闻的人自然是半信半疑,可是经过了解,青山玄真观确实有一位一非道人,而省里对加梁县青山镇也是格外的照顾,在政策、资金方面多有支援。尤其是省里斥巨资,重修一非道人所处的玄真观,更是不遗余力的为青山、为玄真观四处做宣传。让青山、让玄真观很快就火便了整个东山省,也成为华夏一处有名的香火胜地。一非道人的名头更是不胫而走,尤其是关于他擅长起卦更是传的神乎其神。传说中,只要一非道人起卦,那是天地为之色变,风云为之俱动。正因为如此,一时间各路达官贵人为求他一卦,纷纷涌上青山。沈扬眉不知道这一非道人是不是真的胸怀异术,反正据沈扬眉所知,这一非道人在后世已经有“神道人”之称。据说他不但擅长阴阳之法、道法术数,对养生保健、采药炼丹也是行家里手。甚至还有传说有中央的领导专程前来拜访他。

就是这“双神”让青山镇得以闻名华夏。沈扬眉没有想到此时这“双神”之一的赵瘸子的事业已经起步,甚至已经开始向外扩张。只是不知道另一位“神道人”的近况如何?沈扬眉此时还真有心去拜访一下尚未扬名的“神道人”!

这些事在沈扬眉脑子里一掠而过,虽然“神瘸”的名字在后世如雷贯耳。可是,现在的赵海洋在沈扬眉的眼里也只不过一家小小造纸厂的厂长。凭借着沈扬眉脑子里领先这个世界十几年的信息和知识,造几个经济方面如赵海洋一般的“神人”对他而言易如反掌。更何况,此时沈扬眉身份比起赵海洋要高得多,他日的成就更是不可限量,自然不会将赵海洋放在眼里。在他眼里,赵海洋也就是一个可堪造就的人才而已,有他一个不嫌多,没他一个也不嫌少。

“嗯!原来是他!”沈扬眉在惊讶之后很快就恢复常态。

“你认识赵瘸子?”陈祥惊讶的问道。

“谈不上认识,倒是听说过他的名字。”沈扬眉笑着道。

“噢!”陈祥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这些细微的反应自然逃不过沈扬眉的眼睛。

“祥子,虽然我不认识赵海洋,但是我可以通过别人向赵海洋提一提,将你由临时工转为正式工,甚至是还能更进一步,让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岗位。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

“嗯!”陈祥眼睛一亮,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

沈扬眉肯定的点了点头,接着道:“只是祥子,我想问你一句,你真的想在纸厂扎根,就这么干下去么?你难道就没有其它的想法?”

“其它的想法……”陈祥伸手挠了挠头,不解的看着沈扬眉,显然是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沈扬眉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祥子,或许你不了解,现在国家正在提倡改革开放、搞活经济,当然这些话对你来说可能有些深奥,你就简单的理解成现在国家现在允许旧时代‘地主’的出现,你回去好好的想一想,你是否愿意成为这样的人。我还要几天才能回县里,你有很长的时间考虑,考虑好之后告诉我你的答案。”

听了沈扬眉的话,陈祥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七十三章 :归心似箭情怯 亲恩似海难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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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在家呆了七天,说是呆在家里,其实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主要是有些关系需要走动。先是和沈如平一起看望了村里的老支书、老村长,接着又马不停蹄的拜访了宝寺镇的一众领导,虽然他现在可以说是代县长项北京身边的“近臣”,背靠项北京,在一县之地说是位高权重也不为过,但镇里的领导们毕竟是老家的父母官,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万一家里有什么事,免不了麻烦他们。更何况还有姐姐姐夫在镇里做生意,更是需要他们的照顾。而且沈扬眉在医院养病期间,宝寺镇的一众领导都曾经去医院探望过他。因此,于情于理这一次沈扬眉回来都应该是一一拜访他们。

正因为是私人的拜访,宝寺镇里的头头脑脑们对于沈扬眉的前来更是十分高兴。大家同时官场中人,自然对前一段时间发生在县里的明争暗斗密切关注,斗争以王德才的被记过调离,王德才一系土崩瓦解,项北京升任代县长而收尾。王德才一方可谓是完败,而项北京以及他所代表的一系自然是要着手准备接收胜利果实。沈扬眉作为项北京最为倚重的干部,在项北京被纪委羁押期间仍然在为项北京上下奔走,可谓是最为忠心耿耿的下属,他的前途自然是一片光明。更何况沈扬眉还在市里发生的金店劫案中勇擒持枪歹徒,从而被省委、市委树立成全市乃至全省年轻干部学习的榜样和楷模,现在各级政府学习沈扬眉同志精神的活动还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虽然他们不知道被沈扬眉所救的人是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林志天的女儿和外孙女。但这丝毫不妨碍沈扬眉此时在他们心里的地位。现在的沈扬眉在一众镇领导的眼里,是不折不扣的政治明星,优质的官场潜力股。所以,对于沈扬眉主动来访,自然是异常高兴。

宝寺镇的镇长黄明亮甚至是一再要求沈扬眉给全镇的干部做场先进事迹报告,可是在沈扬眉的一再婉拒下只好作罢。不过,黄明亮晚上还是将沈扬眉强留在了镇里,安排了一桌酒宴。除了今天沈扬眉拜访的人之外,其他自认为身份足够且和沈扬眉有些交情的干部也凑了进来,最后俨然变成了酒桌上的宝寺镇党委会,就连以前一直紧跟王德才,对沈扬眉向来不冷不热的镇书记钱取义,这一次也厚着脸皮赶过来和沈扬眉喝了杯酒,对沈扬眉态度也热情了很多。

虽然沈扬眉一再的解释自己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不宜饮酒。可仍旧是挡不住一帮人的热情,最后多多少少还是被灌了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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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虽然沈如平和薛蓉多有不舍,可是还是强笑着将儿子送到了门外。镇政府的司机小李早早就开着宝寺镇的那辆伏尔加老式嘎斯车等在了门口。

看着父母脸上强挤出的笑容,沈扬眉心里也酸酸的不是滋味。不过两世为人,他已经明白了亲情的可贵,在以后的日子尽量的弥补父母就是。反正工作的时间离家比较近,有时间多回家陪陪父亲就好。

沈红霞想从沈扬眉怀里接过小妞妞,可是小女孩却是紧紧的抱着沈扬眉的脖子,说什么也不放手。沈扬眉只好笑着安慰了小女孩一阵,并承诺下次来的时候给她带回一个漂亮的洋娃娃,小女孩也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回到了妈妈的怀里。

沈扬眉笑着道:“大大、娘、我走了,你们回去吧。等过一段时间有闲,我再回来看你们。姐、姐夫,我不在家的日子,你们要照顾好大和娘!”

沈如平摆了摆手,道:“我们两个你不用你担心,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快上车吧,不要耽搁了工作。”

薛蓉白了沈如平一眼,不放心的叮嘱道:“扬扬,记得常往家打电话。”沈扬眉重重的点了点头。

沈红霞则笑着道:“放心吧,扬扬,我们会照顾好大和娘的,放心的工作,尽快的找个对象回来,这比什么都让大和娘高兴。”

沈扬眉笑着没有再言语,随后拉开车门钻进去坐定,对着小李摆了摆手示意可以走了。司机小李这才打着火,踩下油门,汽车缓缓开动。沈扬眉摇下车窗玻璃,伸出头道:“大大、娘,你们回去吧,我走了!”

几人均摆着手,目视着沈扬眉乘坐的车子渐行渐远。直到几人的面孔在视线里逐渐模糊,沈扬眉才缩回车里摇起车窗。

汽车渐行渐快,很快的就接近了长途汽车停靠点,沈扬眉突然透过前挡风玻璃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长途汽车停靠点的站牌下,正向汽车驶来的方向张望着。

沈扬眉笑着对小李道:“小李,前面站点停一下。遇到到了一个熟人,我下去和他聊几句。”

小李点了点头,很快,汽车“吱”的一声停在了陈祥面前。陈祥愣了楞,随即透过车窗看见了坐在车里的沈扬眉,忙朝着他摆了摆手。

沈扬眉打开车门,从车里钻出来,笑着道:“祥子,是在等我吧。”

陈祥不好意思的摸着头笑着点了点头,道:“我还以为你要乘坐长途汽车回去呢。”

沈扬眉掏出烟递给他一根,笑着道:“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这几天都没有见你去找我,还以为你没想好呢。”

陈祥“嘿嘿”笑了笑,解释道:“这几天上的都是下午班,回到家都已经是凌晨了。”

“那你想好了吗?到底想让我怎么帮你?”沈扬眉没有再和他客气,开门见山的问道。

经过这么几天的考虑,沈扬眉觉得他应该有个答案了。在沈扬眉的内心深处,他倒是希望陈祥能选择留在造纸厂,毕竟如果沈扬眉真的为了陈祥的事找到赵海洋,赵海洋绝对不敢驳了沈扬眉的面子,怎么也会给陈祥安排一个较好的岗位。即使没有他的干涉,按照历史的发展,赵海洋的事业一步步做大做强,像陈吉陈祥这样跟着他赵海洋起家的老工人的待遇也会相应的越来越好,更何况,两兄弟背后还有沈扬眉的影子存在,赵海洋更是不敢亏待他们。这样的话,即使不能保证陈吉陈祥两兄弟大富大贵,但是提前步入小康生活还是没有问题的。和这条安稳的道路相比,沈扬眉为陈祥安排的路却要坎坷的多。毕竟虽然沈扬眉熟知历史的发展,但是也仅限于一些大的方向,一旦涉及到其中的细节,他也不敢说知之甚详。况且他也不知道因为他的重生,这个世界的历史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现在沈扬眉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想到蝴蝶效应这个问题。如果两兄弟真的能力有限、不堪造就,想要在沈扬眉为他们安排的路上走下去无疑是难如登天,如此一来反倒是不美。

陈祥重重的吐出股淡蓝色的烟雾,道:“我想好了,我不想一辈子憋在这个小地方,我想走出去看一看,闯一闯。”

沈扬眉明白陈祥的想法,毕竟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南方一些城市特别是经济特区的发展更是走上了飞速发展的道路。相对应的就是大批的人力物力向南方沿海城市倾斜,不但使一大批精英人才在南方取得了成功,同样也催生了中国第一批民工的诞生。沈扬眉就知道在小小的七岔路口就有几个年轻人去南方打工。回来之后自然是大肆渲染南方的花花世界,虽然略有夸张,但通过他们的讲述,南方在许多年轻人的眼中已经成了一个遍地是金钱俯首即可得的梦想之都。所以,陈祥有这种想法也就不足为奇了。

“你考虑好了,其实我觉得呆在造纸厂也很不错,赵瘸子是个人物,造纸厂的未来可期啊!”沈扬眉还想劝一劝陈祥,虽然知道这恐怕是徒劳无功。

“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我还年轻,受不了这种枯烦闷的生活,扬子,你不用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以后就跟着你干。你让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陈祥斩钉截铁的说道。

沈扬眉知道陈祥心意已决,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两兄弟如果是甘于平凡的人,想必在后世也就不会离开蒸蒸日上的造纸厂而选择去了城里从而走上了那条不归路。况且沈扬眉自己也有私心,姐夫的性格决定他已经不是个能干大事的人。所以,沈扬眉必须找到一个放心的合作伙伴,能在经济圈里有一番作为,从而在他需要的时候能给予他足够的支持。明面上罗帅算一个,陈家兄弟则可以作为他的底牌。这样一明一暗,更容易操作。陈家兄弟知根知底,而且是从小穿着开裆裤玩到大的兄弟,重情重义,这样的人可以说正是他所需要的。只是,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一切还需要看陈家兄弟的能力。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多说了。你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的,希望我们兄弟联手闯出一番新天地。”说着,沈扬眉伸出手,陈祥也笑着握了上去,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第七十四章 :百味杂陈 诸事缠身(一)

ps:这个月最后一更,拈砖微笑书友说书的节奏太慢,可是无奈水平有限,总觉得有太多的事要交代,所以才会显得有些啰嗦,下面慢慢的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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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梁县委县政府坐落于加梁县城的正中央,据说解放前原来是加梁县一个大财主的院子,解放后就地征用变成了加梁县委县政府所在地。沈扬眉依稀记得小时候代表学校到县里来参加知识竞赛,当他乘坐的长途汽车从县委县政府门口经过时,同车带队的老师介绍说车窗外就是加梁县委县政府时,他好奇的透过车窗看过去,当时整个县委大院内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以前残留的一座青砖尖顶的钟楼似建筑,看上去古色古香。后来沈扬眉又听别人谈起过说原来的那位大财主解放后就自尽吊死在那座钟楼里,无端端的让钟楼多了几分阴森森的气息。

几年后,当沈扬眉再次来到县里,那座古老的钟楼已经被拆除了,取而代之是一座崭新的三层办公大楼。再到后来沈扬眉随着项北京到加梁县来工作,原来崭新的三层大楼经过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也已经有些破旧。

县委县政府门前的水泥大道建设路则是前几年刚修好的,有六个车道宽,很有气魄。是加梁县代书记原县长杨学军最为拿得出手的政绩。

原来的建设街,还是建国初期修筑的,窄小不说,经过几十年岁月的摧残,虽然年年修修补补,但也已经变得坑坑洼洼,走在上面自然是颠簸不堪。为此,杨学军在上任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到省里、市里跑关系,总算省建设厅拨了一笔钱,市委特批了一部分钱,再加上县里自筹,七拼八凑修通了这条横穿整个加梁县城东西长约3公里的道路,建设街因此也升级为建设路。

原来鲜有行人的建设路很快就变得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凡,甚至到了夏天的夜里还成了加梁县有名的夜市、烧烤一条街。

沈扬眉让司机小李将车子停到了县委县政府的门口,从包里掏出两盒烟扔给了他。小李微微一愣,诧异的看了沈扬眉一眼,似乎是想说什么推辞的话,沈扬眉却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收下吧,这一年多来可没少麻烦你,谢谢你了!”说完打开车门钻出了汽车。

小李意味深长的看着沈扬眉的背影,对沈扬眉,小李还是比较熟悉的,以前沈扬眉每次回老家,镇上只要得到消息,镇长通常都会安排小李开车将沈扬眉送回县里。可是以前,沈扬眉完全不是今天的摸样,以往只要上了车,沈扬眉不是拿出文件认真的阅读,就是靠着座椅呼呼大睡。今天沈扬眉却是反常的和小李聊起了家常,态度和善,和他印象中的那个盛气凌人的不苟言笑的人迥然而异,最最让他感到惊讶的却是沈扬眉下车前竟然客气的扔下两包烟给他。不过看刚才沈扬眉的样子不似作伪,虽然心里疑惑,小李还是很高兴的将香烟揣在兜里,笑眯眯的驾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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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县委大门,沈扬眉不禁心潮起伏。一个多月前他狼狈的从这里仓皇离去,如今再回到这里,大院墙上的“向沈扬眉同志学习,争做优秀华夏党员”的红色横幅却是历历在目,昭示着他的命运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任他两世为人,心里也是百味杂陈。

今日在县委门口警卫岗执勤的卫兵刚刚调来不久,见沈扬眉是个生面孔,还一直站在县委门口左顾右盼。若不是沈扬眉穿着打扮不像是社会闲散人员,卫兵早就要上前去询问。可看见他总在县委门口站着也不合适,就在他刚想上前例行问询的时候。就看见他们警卫班的班长武猛急匆匆的从警卫岗的值班室里小跑了出来。

“难道这年轻人是个什么危险人物,要不然班长怎么会如此紧张。”卫兵心里想着,赶紧跟在武猛的身后。

“沈主任,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武猛一路小跑到了沈扬眉跟前,谄媚的道,“您身体恢复的怎么样?”说完,似乎又意识到什么,拿手在嘴上轻轻抽了一巴掌,“瞧我这臭嘴。看您满面红光,神清气爽,一定是已经完全痊愈了。”

跟在武猛身后的卫兵看着武猛的做派,再听道武猛的一番话,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禁撇了撇嘴。暗道看来这年轻人的身份不低,要不然平日里盛气凌人的队长不会如此的谄媚。想到这他不禁多看了沈扬眉几眼,这么年轻,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吧?沈主任,那个沈主任?小卫兵心里暗自揣测。

沈扬眉自然不会跟武猛之类的小人物一般见识,笑着道:“武队长有心了,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谢谢武队长的关心。”

武猛“嘿嘿”笑了笑,道:“本打算去市里看望您的,又担心打扰您,这不一直就没去成,您可别怪我,过几天我请客赔罪,您可一定要赏脸啊。”

“好啊,只要刘队长请客,我一定随叫随到,你忙你的吧。我要进去了。”

武猛赶忙侧身让开,弓着腰笑着目送沈扬眉走进了大院,直至消失在县委大楼的门厅内,他这才挺直腰板,叉着腰在县委大院门口拿眼扫了一圈,微微点了点头,满意的向值班室走去。

卫兵在后面追问了一句,“队长,这是哪个沈主任,怎么以前我没有见过。”

武猛扭过头瞪了他一眼,训斥道:“快去站你的岗,在这个地方工作,最重要的就是不要有那么多的好奇心。乖乖的干好自己份内的工作就行了,知道那么干什么,快去快去!”

小卫兵莫名其妙的挨了几句训斥,懊恼的低下头紧走几步,赶忙重新回到了岗坐上。

…………………………………………………………

走进县委办的大楼,沈扬眉并没有急着去项北京哪儿报道。昨天他就已经和项北京通了电话,今天就要回县委上班。项北京听了自然是非常高兴,他现在暂代县长一职,县里又出了那么大事,手头的工作千头万绪,再加上又有张健的教训在前,他一时也不敢太过于放手用人,大量的工作都堆积在案头上需要处理,饶是他精力充沛,也有点力不从心。本来就急切的盼望着沈扬眉能够快点回来,可是他又特批了沈扬眉半个月的假期,不好意思食言而肥,确实有点有苦难言。既然沈扬眉能够提前上班,自然他是求之不得。

沈扬眉知道项北京没有更换办公室,仍旧留在县委大楼内办公,让他不禁心里暗笑项北京有点欲盖弥彰。杨学军的县委书记位置或许还不是太保险,可是项北京升任县长的事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纪委的干部前前后后在项北京身上耗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查了这么久,除了莫须有的诬陷罪名之外,只剩下一些鸡毛蒜皮、无伤大碍的迎来送往。除去这些,竟然没能查出项北京其它方面的罪证。让项北京在一众市领导面前可是大大的出了一回彩。像他这么清廉的干部,不能说没有,但绝不会太多。单单只是因为这个,恐怕项北京的县长职位就已经无可动摇。所以说,王德才这一次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间接的助了项北京一臂之力,让他得以跨过了副处这道坎,反而因祸得福。当然如果没有沈扬眉这个意外因素在,前世里项北京即使如此不也还是受了七年的牢狱之灾。

但是项北京迟迟没有搬到县政府的楼里面去办公,可就苦了不少县政府的干部,每天在两座楼之间跑来跑去。单单沈扬眉上到三楼的时间里,就看了不少的政府里面各部门的头头在楼里上上下下。当然这些人有和沈扬眉较为熟悉,见到沈扬眉之后免不了一阵寒暄。对于沈扬眉,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只要项北京的任命下来,恐怕这位就是未来的县政府大管家了。

沈扬眉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推开门之后,整个屋子已经被收拾的一尘不染。桌上的文件收拾的整整齐齐,沈扬眉放下手包,随意扫了一眼桌面上的文件,第一份赫然就是市委市政府联名下发的《关于学习沈扬眉同志精神,加强党员素质建设》的通知。沈扬眉不禁来了兴趣,坐到椅子上拿起文件翻了翻。看过之后不禁哑然失笑,不知道是市委秘书处的那位大秘撰写的文件,深刻倒是深刻,可是让沈扬眉这个当事人看起来都除了名字一致外,其他说的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很多沈扬眉都已经想不起来的事情这篇文稿子都有记述,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搞来的资料。文件极尽夸张之语,俨然已经将沈扬眉塑造成了高大全的样本。不错,至少以后可以当做一篇回忆录看。这是沈扬眉给这片稿子的定义。

放下文件,沈扬眉伸了个懒腰,刚想起身去项北京的办公室,就听见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第七十五章 :百味杂陈 诸事缠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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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一愣,放下手里的文件,开口道:“请进!”

门被轻轻推开了,县委办秘书处的几个秘书,老梁、吴姐、小高、小刘依次走了进来,“沈主任,您回来了!”“沈主任,您好!”几人脸上带着谄媚的微笑热情的和沈扬眉打着招呼,但是沈扬眉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们几个一眼,并没有理会他们。对他们几个势利小人,他实在是懒得理会。沈扬眉自问在担任县委办副主任时,对他们几个算得上客气,在他们面前并没有端起过领导的架子颐气指使,反而是事事顾及他们的情绪。他们几个平时对沈扬眉表现的也颇为恭敬,沈主任长、沈主任短的热情的不得了。可是沈扬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前世里项北京的案子宣判之后,沈扬眉也被谣言困扰,被认为在项北京一案中扮演了极为不光彩的“叛徒”角色,正是他提供的线索才让检查组查到了项北京的把柄。沈扬眉虽然不知道这样的谣言始于何处,但是老梁、吴姐、小高、小刘几人绝对是在谣言的传播过程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正是因为他们几个最熟悉项北京和沈扬眉的人在背后的煽风点火,才让人们愈发的相信谣言的真实性,以至于这种谣言甚嚣尘上,成为了沈扬眉背负半辈子的梦魇。所以,对他们几个人,沈扬眉心里的恼怒和愤恨可想而知,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们。

几人见沈扬眉冷着脸默不作声的盯着他们,一个个更是局促不安,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扬眉面无表情的敲了敲桌子,不耐烦的问道:“有事?”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谁都没有勇气先开口。沈扬眉皱着眉头道:“既然没事,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们回去忙你们的吧!”

见沈扬眉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几个人更是觉得尴尬。吴瑞敏狠狠的瞪了站在她身边三个男人一眼,心里暗骂:

平时私底下就你们闹得最凶,把沈扬眉说得一文不值,怎么这会都跟个孙子似地,连个屁都不敢放。虽然她心里腹诽不已,可是吴敏霞在秘书处这几人之中还算有些威信,平时一些早退、迟到之类的事情也全都是这几人帮着遮掩,有些工作也是这几人帮着做的。况且作为女同志,也不像男人那样拉不下面子,所以,这个时候只能由她站出来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当下,吴瑞敏只能是强挤出一丝笑容,硬着头皮道:“沈主任,您身体痊愈了么?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沈扬眉翘了翘嘴角,不冷不热的道:“多谢几位的关心。”

冷冷的一句话让吴瑞敏下面已经打好的腹稿顿时胎死腹中。

算了算了,既然今天自己已经站在了这里,心里也早就准备任由沈扬眉羞辱的,谁让自己瞎了眼睛,做了得罪人的事,说了得罪人的话呢!想通了这些,吴瑞敏心里也就没了什么顾忌,索性将心一横,陪笑着道:“沈主任,您看我们几个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对您不住!我们几个也都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希望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原谅我们这一次!”

既然吴瑞霞将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其他几人也纷纷抛开了心里的尊严,忙不迭的连声赔罪。

沈扬眉冷笑着看着几个人的表演,心里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愤恨,这些势利的小人物,一旦真的丢弃了面子和尊严,还真的让人觉得头痛!

算了,沈扬眉在心里暗道,他此时的心态,早就不会将目光放到他们身上。就像一只狮子,自然不会因为蚂蚁的挑衅而生气。

沈扬眉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们的“表演”,道:“算了算了,同事一场,也没有那么多的计较。你们回去吧,我还要到项书记那里去。”

“是是,沈主任,多谢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忙您的,我们就不给你添乱了,我们先回去了。以后沈主任但凡有什么吩咐,我们无不遵从。”吴瑞霞代表几个人表足了态,几人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办公室。

……………………………………………………

项北京的办公室位于县委办公楼三楼东侧,办公室是一大一小两个套间,外间原来是属于沈扬眉,后来的主人是张健,至于第三任主人是谁,沈扬眉也不知道,但是显然不是此刻正呆在办公室看报纸的这位。

因为受张健的影响,项北京一直没有安排专职的秘书,一应服务工作都由县政府办主任蒋广亮帮着处理。但是县政府办也有自己的一档子工作,蒋广亮也没有时间一直守在项北京身边。所以,在征得项北京的意见后,暂时安排了县政府办的一位科员呆在项北京身边帮着打理一下卫生之类的杂事。这些,沈扬眉也都知道,想来现在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手中报纸的小伙子就是蒋广亮安排的人。

见小伙子看的入神,一直没发现沈扬眉站在面前,他只好轻轻的敲了敲办公桌,看报纸的小伙子才猛的惊醒过来,

手忙脚乱的将报纸塞在了几份文件下面。这才抬起头看着沈扬眉,只是似乎是见沈扬眉和他差不多的年纪。本来惊慌失措的表情立刻放松了下来,低声道:“哥们,你是干什么的?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我说你怎么也不知道敲敲门啊?”

沈扬眉笑着没有做声,年轻人似乎被他的表情激怒了,不耐烦的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这是县长办公室,是你随便来的么?赶紧出去出去。”说着站起身,就要将沈扬眉推出门外。沈扬眉不禁暗自摇头,不知道蒋广亮怎么会给项北京安排了这么一位极品的人。

其实沈扬眉倒是错怪蒋广亮了。这年轻人叫孙科,是今年县政府办刚来的新人。当蒋广亮提出要给项北京安排一个随身跟着处理些杂事的人之后,项北京对蒋广亮选出的几个人进行了仔细的甄选。项北京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张健坑了一次后,对身边的人多了几分小心。这几个人选,一个个都是心思剔透之辈,像及了当初的张健,自然不讨项北京的喜欢,反而是这孙科,看上去却是心无城府,大大咧咧的性格,即使在项北京面前似乎也没显的多么拘束,心直口快,反而是项北京较为满意,于是就决定让孙科暂时的跟着他。孙科跟了项北京之后,本想着工作应该繁忙不少,可是项北京只是让他帮着打扫打扫卫生,打打开水之类的杂事,其它就没有什么安排了,比他原来在县政府办还要清闲。几天下来,孙科闲得无聊,这才从阅览室借了不少的报纸杂志打发时间。

沈扬眉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孙科伸出的手,笑着道:“我是县委办的沈扬眉,是来向项书记汇报工作的。”

“什么沈扬眉,我不认识……啊,你是沈主任!”孙科的脸瞬间涨的通红,站在原地局促不安的伸手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道:“唉!这……,沈主任您怎么亲自来了……,不是不是……”孙科一时间语无伦次,不知该怎么解释。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问道:“那我现在可以进去了么?”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项县长早就交待过了,只要您来了,随时都可以进去。您快请快请!”

沈扬眉这才笑着从孙科身前走了过去,回头又调侃了他一句:“下次小心一点,记得要把门关上,否则如果真的让蒋广亮发现你这样的工作态度,绝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让你发现我已经吃不了兜着走了,孙科在心暗暗腹诽。虽然他心直口快,但他不是傻子。自然也看得出恐怕眼前的这位就是未来的县政府办的主任了。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背,第一次见面就给了他一个这么差得印象。以后我的日子恐怕都不会舒服了,他以后会不会给我小鞋穿呢?像他这样的领导应该不会这么小心眼吧。孙科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手头的报纸已经再也引不起他的兴趣。

沈扬眉轻轻敲了敲项北京办公室的门,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才慢慢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项北京并没有抬头看来人是谁,仍然在处理着手头的工作。

“项书记!”沈扬眉开口道。

“嗯!”项北京猛的抬起头来,看见站在面前的沈扬眉,脸上顿时一片喜色,“哈哈……小沈你回来了,快坐快坐。”

说着从办公椅上站起身,招呼沈扬眉坐到沙发上,又从橱柜里拿出了一个杯子,看样子是想亲自为沈扬眉倒杯水。

沈扬眉自然不会答应,忙站起身从他手里抢过杯子,到饮水机前倒了杯水放到了茶几上。

第七十六章 :百味杂陈 诸事缠身(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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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北京坐在沈扬眉的一侧,上上下下打量了沈扬眉一阵,随后关切的问道:“怎么不在家多休息几天,这么急着上班,身体痊愈了么?要知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只能有了健康的身体,才能更好的工作。”

“已经完全恢复了。”沈扬眉笑着道:“多谢项书记的关心。”

“你小子……!”项北京指了指沈扬眉,摇着头道:“还跟我客气,这又没有外人!你嫂子前几天还跟我提了,等你回来之后一定要让你去家里做客,她要亲自下厨好好的款待你!”

“是么?说起来可是好久没有吃到嫂子做的饭菜了,等哪天你和嫂子都有时间,我一定会去打扰的。”

“嗯!这才对么!”项北京随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烟递给了沈扬眉一根,沈扬眉接过烟拿出打火机帮着项北京点着,自己也点上,凑到嘴边吸了一口。

“你回来也好,现在手里的工作千头万绪,可是又没有几个能信得过的人,我现在……唉!想必你也知道,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就怕再遇到像张健一样的人,如果再因为用人失误而发生了类似上次这样的事,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涉险过关喽。”项北京满怀感慨的道.

沈扬眉倒是觉得他有些因噎废食了,毕竟类似张健这样的人还是少数,不过这种事如果项北京自己想不通,恐怕任谁也劝不通,沈扬眉没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项北京话锋一转,接着道:“这几天杨学军一直催着我赶紧进行工作交接,都被我给顶了回去,他是急着想把他手头的那个烂摊子交给我,我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接手,至少也要等他将一些尾巴处理掉,不能留下隐患啊!”

沈扬眉缓缓点了点头,县里现在正在进行大规模的企业改制,项北京就是因为在企业改制上出了问题,无端端遭了一番牢狱之灾。

以前,杨学军故意将企业改制的问题推给了县委,要县委定出一个调子,政府这边才好有规可循。原来沈扬眉觉得这是杨学军迫于王德才的压力才会提出主动放权。现在回想起来,尤其是项北京出了这么大的事之后,杨学军那条老狐狸或许早就看出企业改制这件事处处暗礁,稍有不慎恐怕就会出问题,这才主动将权利交回了县委,却是让一心做事的项北京平白无故吃了这么大的亏。这一次,好不容易靠着沈扬眉的重生优势和阴差阳错救下林静母女的原因,斗倒了王德才。但是,回头再看看,从中得利最大的却不是项北京,反而是成全了杨学军。

杨学军稳坐钓鱼台,笑眯眯的看着县委这边人仰马翻,杀的“血流成河”,然而一番厮杀之后,杨学军却从中渔翁得利,由此可看出这老狐狸的道行之深。恐怕只要项北京接过县长一职,企业改制的问题立刻就会被提上政府工作的日程。企业改制归根结底还是政府的工作,再加上项北京又一直负责这一块工作,于情于理都会重新交给他处理。

沈扬眉相信项北京也已经看透了这其中的关键之所在,所以才迟迟没有真正的和杨学军进行工作交接。可是这一次杨学军却是用得阳谋,让人无可抗拒,即使项北京明知道这其中的猫腻,恐怕最终还是要硬着头皮接过这烫手的山芋。

不过项北京的态度已经摆明了,负责企业改制的问题可以,但是杨学军你首先要将县属企业的烂摊子先收拾收拾,该安抚的安抚,该发钱的发钱,暂时将企业的问题稳定下来,

不能让他接手之后首先就要面对有敌对情绪的工人,那样让他的工作如何开展。

“现在市里的领导恐怕还在为县里的人事安排伤脑筋,杨学军未必能坐稳县委书记的宝座。就怕下面的人会阳奉阴违,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沈扬眉担忧的道。

项北京摇了摇头,道:“县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梁家辉锒铛入狱,王德才被调离,虽然现在市里还没有最终公布李兆东等人的处理情况。但是随着王德才的自顾不暇,谁还会为他们三个出头,况且市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住了这三个位置,他们三个的位置注定是保不住了。这么一来,县里前前后后动了这么多重量级的干部,市里不可能不考虑县委班子的稳定问题。正因为如此,更需要杨学军出来掌控大局,所以,他的上位是必然。”项北京无奈的笑了笑,接着道:“更何况,杨学军早就上了梅市长的船,这一次这么好的机会,梅市长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他是志在必得啊!”

项北京的一番话让沈扬眉频频点头,暗道还是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他原本以为杨学军顺利上位的可能性并不大,甚至可能会有调走的可能,毕竟县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作为县长的杨学军竟然不可能不受到牵连。可是经过项北京的分析,却发现是他考虑问题的方式太片面了,没能站在全县的角度上来综合考虑这个问题。

“好了,这些问题总是要一步一步的来,先谈谈你个人的打算吧。”项北京话锋一转说道:“你人还没有上班,你的说客可就先登门了。”

沈扬眉一愣,茫然的看着项北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项北京看着沈扬眉疑惑的样子,呵呵笑着解释道:“看来你也是被蒙在鼓里了。我就知道一定是老杜自作聪明,他这个人啊!小聪明太多了!”

“是杜科长跟您提过我的事情?”沈扬眉找到了一点头绪,疑惑的问道。

“是啊,这个老杜,他是不是又跟你谈过他那些琢磨出来的官场升职理论?”项北京意味深长的问道。

沈扬眉点了点头,笑着道:“我倒是觉得杜科长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

“也许吧,不过你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急着想要到下面去,到乡镇去锻炼锻炼?”

沈扬眉没有想到杜海宁对他的事情会这么上心。主动做了他的说客,卖了一个人情给他。要知道沈扬眉想去乡镇发展这件事由沈扬眉讲出来和由杜海宁讲出来效果完全不一样。其实这几天沈扬眉也一直为怎么跟项北京提起这件事而感到为难。项北京现在身边急缺人手,尤其却像沈扬眉这样信任而工作能力强的人手,沈扬眉如果在这个时候冒然的将他心里的打算对项北京和盘托出,那基本上就是朝着项北京摊牌。我就是想去乡镇发展,不愿意再呆在你的身边,你看着给我安排吧。难免会给项北京留下这样的想法,有挟恩求报的意味。

可是如果这番话由杜海宁说给项北京知道,那么这只是沈扬眉心里的打算,并不是他最后的决定。而项北京知道了沈扬眉的打算之后,不管心里是不是同意他的想法,都会主动的和他谈起这个问题。如果项北京愿意放手,支持他去乡镇,那么自然皆大欢喜。如果项北京想挽留他,不愿意放他离开,那么沈扬眉也完全可以借口说这只是他心里不成熟的想法,根本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这样,沈扬眉可进可退,完全不必担心项北京会心生罅隙。

“我心里隐隐约约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还是要听听您的意见。当然是您指哪我就打哪喽!”沈扬眉笑着道。他心里清楚如果没有项北京的首肯和支持,那么他到乡镇去也只是一句空话。虽然如果他坚持自己的想法,项北京亦不会阻拦,但是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恐怕项北京难免心生罅隙,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所以,沈扬眉只能是耍个小聪明,将问题重新抛给了项北京。

“唉!其实到乡镇去干些务实的工作也是好事,我是大力支持的。可是,我本来打算政府这边先成立一个企业改制小组,办公室主任暂定为正科级,由你担任,顺利成章的解决你的正科级问题,也能更好的锻炼锻炼你的能力。等过个一年半载,企业改制的事情告一段落,你再到下面乡镇担任党委或者是政府一把手都少了许多阻力。可是,如果你现在就下去,想担任党委或者政府的一把手,说实在话,很难!一来你太年轻恐怕难以服众,二来我也担心你驾驭不了乡镇里那些个流氓干部。”

沈扬眉听了项北京的话,心里对杜海宁的感激又加重了几分。杜海宁不但做了沈扬眉的说客,而且他还稍稍耍了个小心机。本来沈扬眉想的是能到乡镇去当个副书记副镇长已经是求之不得了。可杜海宁却故意的说成他想去乡镇担任党委或政府的一把手。其实杜海宁也知道,沈扬眉的年纪和资历,根本不足以担任一把手的职位,可是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如果想要打开一扇窗户,那么首先要提出打开一扇门的要求。

对于杜海宁的小心思,沈扬眉自然不会说破,他想了想道:“项书记,其实我觉得我们两个人的想法并没有什么不同。即使我去了乡镇,仍然可以负责企业改制的问题。”

“嗯!”项北京微微一愣,疑惑的道:“说说你心里的想法。”

第七十七章 :百味杂陈 诸事缠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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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将手里的烟蒂轻轻碾死在烟灰缸里,组织了下语言,慢慢的道:“企业改制的事势在必行,这是中央的政策,也是市场经济的需要,这是大势。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下,集体企业乃至国有企业存在的弊端逐渐暴露无遗。如果不进行改制,恐怕用不了几年,就会被市场所淘汰,这些企业恐怕就会纷纷破产,那时候,大批的失业工人将成为我们政府最大的负担!”

说到这里,沈扬眉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后世的下岗风潮,无数一线工人看着自己一辈子为之奋斗,挥洒了青春和汗水的企业破产倒闭,失去了经济来源的同时也失去了精神支柱。这批以三十至五十岁年龄段为主要人群的下岗工人,学历低下不说,更是缺少一技之长,再就业的困难之巨大,恐怕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为了生存,为了生活,为了明天,这批人究竟历经了多少艰辛困苦,受尽了多少酸楚,后世在商海打拼的沈扬眉自然是深有感触。可是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也是华夏改革开放所必须经历的阵痛,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发展趋势,不是什么人能改变的,即使是他有着重生这种逆天的优势,也阻挡不了历史前进的方向。

但是,至少在加梁县,他有机会也有可能改变这种情况,从而改变许多人的命运,只是还需要项北京的大力支持。

虽然项北京觉得沈扬眉的话有些危言耸听,在心里他不觉得国家会放任这么多的企业破产,让那么多的企业工人下岗,毕竟从计划经济时代一路走来的项北京根本无法想象后世市场经济对整个国家的冲击。所以,他才会觉得沈扬眉的话有些夸张。即使如此,沈扬眉的话还是给他以很大的震动。毕竟,改革开放之后,市场经济逐步取代计划经济,项北京在参加党校培训时也听过许多经济方面的专家就国企和集体企业未来的发展方向做过探讨。虽然没有沈扬眉说的那么可怕,但是,华夏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就曾经说过改革开放就是摸着石头过河。这摸着石头过河,谁又能保证不会被市场经济这湍急的河流吞没。

项北京略为点了点头,没有打断沈扬眉的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怎么才能让这些企业焕发生机,从而摆脱目前的困境,走上良性发展的道路。这不是换几个领导就能解决的问题。究其原因还是体制的问题,不是人力所能挽回。”沈扬眉继续说道。

项北京深有感触,就说县里的这些个县属企业,前前后后换了几批领导,可是仍旧是每况愈下,根本没有解决任何问题。

“竞争性行业国家放开。甚至可能逐步退出这已经有了趋势。政府要作自己该做地事情,就不得不把精力从企业管理中抽出来,过多地干预企业运行只会适得其反。用市场经济规律来优胜劣汰才是正道。政府需要做好地是如何调节掌控。如何实现平稳过渡。”沈扬眉终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感觉心里舒坦了许多。

“将精力从企业管理中抽出来,用市场经济规律来优胜劣汰。”项北京将沈扬眉的话在嘴里念叨了几遍,突然抬起头道:“小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跟我打什么哑谜,快说重点,怎么样才算是将精力从企业管理中抽出来。”

沈扬眉笑着吐出了四个字:“国退民进!”

“国退民进,国退民进。”项北京在嘴里念叨了几遍,简简单单的一个词,给他的震动无以复加。直到许多年之后,已经退居二线的项北京每当在电视上看到沈扬眉在主席台上对国内经济的发展侃侃而谈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今天的这个时候。只是现在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天从沈扬眉嘴里吐出的“国退民进”这个词,会主导华夏整整半个多世纪的经济发展。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地处一隅,非经济专业出身,年纪轻轻的沈扬眉是怎么能如此清晰的把握住了华夏经济发展的脉搏。一路看着沈扬眉越走越高,每每沈扬眉总是会奇迹般的把握住国家和国际社会的大趋势,他只能将这些归结于沈扬眉生而知之。

项北京苦笑着道:“小沈,说来容易做来难,国家要怎么退,要退到哪一步?民进要怎么进入,民进之后企业的工人会是什么反应?这些你考虑过没有?好好的国有企业职工,铁饭碗,突然之间变成了可能是朝不保夕的工作。工人会怎么想,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这样的后果,我一个人可承受不住。”

沈扬眉狡黠的一笑,道:“这就要发挥政府的作用了,我们要做的就是调节掌控好火候,以期实现平稳过渡。当然,这个度如何掌握,还需要一步步实践。”

项北京用力揉了揉额头想了一阵,道:“如果按照你的办法进行企业改制。我就更不能放你走了,这企业改制的事情更应该由你掌舵。”

“项书记,你觉得这种国退民进似的改革,是大张旗鼓的进行效果好,还是悄悄的挑出一两个企业进行改革试点效果更佳?”

项北京瞪了沈扬眉一眼,道:“这还用你提醒我么?自然是挑出一两个企业进行改革试点要好,只要是这种改革取得了一定成效,证明这种观点是可行的,是正确的。那么之后我们就可以萧规曹随。相对而言,各方面的阻力就要小很多。如果一开始我们就大张旗鼓的进行,各方面的压力岂是我们能承受的,恐怕这个计划也会胎死腹中。”

“项书记您也想到了这种结果。所以,我的意思是您把我下放的乡镇去,我在乡镇企业挑一两个企业作为改革的试点。而您仍然按照您的思路进行企业改制。这样,我们明暗两条线同时进行。不管是哪方面取得了成效,都算是找到了企业发展的一条新的道路。”沈扬眉笑着道,“另外,我对乡镇企业进行改制,各方面的阻力相对会小很多,即使下面的人不认同,不是还有您这尊大菩萨坐镇中央么。所以,我才会说即使我下去乡镇仍然可以负责企业改制的问题。”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项北京呵呵笑了起来,指着沈扬眉道:“好小子,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呢。你倒是打的好主意。”

“毕竟就像您说的那样,这样的改制算是犯忌讳的事,在没有取得明显的效果之前,能减少一点影响就尽量减少影响,我这不是也为您着想么?就怕您万一承受不住各方面的压力,导致徒劳无功么!”

“你小子,怎么以前没发现你有这么多的‘鬼心眼’。而且……”项北京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沈扬眉道:“以前你可没有跟我提起过‘国退民进’的事,是突然之间脑子开了窍?”

沈扬眉“嘿嘿”一笑,道:“不瞒项书记说,确实是突然之间脑子里有了很多的想法。主要还是前一段时间在医院里呆得太闲。就多看了一些经济方面的书,中央似乎已经隐隐有了这种想法,只不过恐怕也是担心遭到反弹,一直没有明确的提出来,不过想来也是迟早的事。所以,我也就现学现卖,再加上自己心里也有点想法,稍稍总结了一下。还是很不成熟,还需要实践来证明,同时也需要项县长你给把把关。”

项北京点了点头,道:“年轻人多看些书没错,有了自己的想法更要勇于实践,现在犯些错没有关系,不是还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在么。总要给你们这些年轻人撑起一片展现自己才能的天空。你把自己的想法仔细的梳理一遍,写一篇文章。我给你把把关,看能不能在市委的党报上发表。”

沈扬眉用力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哎!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项北京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道:“前几天,老杨跟我提到了希望你回来之后在县里做场先进事迹报告会。我当时觉得这是好事,也就答应他了。你既然回来上班,尽快准备一下,可能就在这几天吧。我估摸着老杨也已经知道了林静的身份,这种事情也不可能瞒得住他,这是他通过你在向林书记示好。另外还有其它的几个县的领导,也给我打来了电话,同样希望你能去做场报告会。这个我没替你做主,还是要以你的意见为主。”

“啊!”沈扬眉不禁有些苦恼,以前的自己都是坐在主席台下面都报告的主,这一次竟然能轮到他上台作报告,不禁有些犯愁。

“怎么,不乐意!”项北京狠狠的瞪了沈扬眉一眼,佯怒道:“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苦差事。赶紧给我回去准备,我告诉你,这不是小事,要上升到政治高度。”

沈扬眉知道项北京是为他着想,忙连声答应,只是脸上一片苦涩。

第七十八章 :道高一尺 魔高一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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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同志先进事迹报告会安排在了加梁县礼堂,平时已略显破旧的县礼堂今天被装饰的焕然一新,主席台上更是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整个会场布置的庄严肃穆,主席台正上方高挂着“向沈扬眉同志学习,争做优秀华夏党员”的红色横幅。背面墙上正中央那枚硕大的党徽,以及分列两旁的几面鲜艳的国旗,更让整个会场多了几分庄严。

主席台下,加梁县各县委常委、委员,下辖五镇九乡以及县委县政府各职能部门主要领导济济一堂。本来像这种形式主义的先进事迹报告会,大家自然是能推就推、能逃就逃,可是这一次却不同往时。首先沈扬眉是自己县里的干部,沈扬眉被市里树立为优秀华夏党员干部,他们也跟着面上涨了不少光彩,这也说明了加梁县党务工作的成绩。当然还有其它另一层原因,那就是县委书记和县长亲自强调了除非有非常特殊的事情,要不然必须来参加,不能缺席。县委书记和县长都定下了调子,甚至都已经上升到了政治高度,加梁县大大小小的领导哪个敢无故缺席,所以人才会来的这么多这么齐整。

主席台上此时还空无一人,主席台下的人自然是接头接耳凑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聊着,整个会场显得异常的嘈杂。但是时间不长,随着前排想起一阵稀里哗啦的掌声,大家纷纷抬起头向前排望去,正看见县委一众领导正在缓步的走上了主席台。大家赶忙坐正了身姿,用力的鼓掌表示欢迎。

县委书记杨学军、县长项北京、党群副书记卢正义以及沈扬眉还有其他县委常委纷纷在主席台就坐,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柳济民也受邀参加出席,坐到了主席台正中央,杨学军和项北京分列其左右,沈扬眉则坐在了项北京的旁边。

随着杨学军双手虚按,大家的掌声逐渐止歇。杨学军、项北京和柳济民交换了一个眼神,均微微颌首。杨学军这才

轻咳一声,稍稍将话筒下压,大声道:“我宣布,沈扬眉同志先进事迹报告会现在开始。”台下自然又是一阵掌声,平息之后,杨学军接着道:“首先感谢市委宣传部柳部长百忙之中能赶来参加我们今天的报告会!”台下适时的又是一阵掌声响起,柳济民自然是微笑着向台下点头示意,“下面我们请柳部长讲话。”说完,杨学军侧身对着柳济民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作为宣传部长,这样的场合经历的太多了,柳济民凑近话筒,开口道:“同志们,你们好!感谢杨书记、项县长能邀请我来参加这次沈扬眉同志的先进事迹报告会……”

沈扬眉仪态从容端坐在主席台上,耳朵里根本听不到柳济民在讲些什么,他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视线所及之处,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孔,他们眼中全是一片艳羡之色。只是看到一直对着主席台方向拍摄的市、县电视台的摄像机,他心里难免也有些紧张。虽然后世他不乏在公司年度总结大会上的讲话经验,可还是首次面对这么多人。好在,他手里拿的稿子经过了县委几个笔杆子的润色,再加上他自己的把关,内容翔实丰富而又不失趣味,应该能博得不少的掌声。当然这样的场合也不是他可以即兴发挥的时候,他要做的也只是对着稿子声情并茂的念一遍即可。

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柳济民还在慷慨激昂的发表着长篇大论,沈扬眉眼睛一扫,恰好看见电视台的摄像机镜头对准了他的方向,忙正襟危坐做仔细聆听状,随着摄像机镜头的转开,沈扬眉随之长吁一口,拿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平复了一下起伏的心绪。

柳济民也知道今天的主角不是他,他一番洋洋洒洒的发言很快就告一段落。台下也适时的想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让柳济民面露红光,频频朝台下点头示意。

见掌声平息,主持报告会的县委代书记杨学军拿过话筒,大声宣布道:“接下来,由沈扬眉同志做先进事迹报告!大家热烈欢迎!”

其实不用他鼓动,随着他话音刚落,台下立刻想起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掌声,经久不息!毕竟这个时代民风还算淳朴,截然不同于后世道德沦丧、诚信皆失的年代。大家对于沈扬眉能够面对持枪劫匪夷然无惧挺身而出勇于斗争的精神绝对是心悦诚服、钦佩不已。沈扬眉听着台下的掌声也是异常的兴奋,他可以从大家的一双双眼睛里看出他们的真诚以及佩服,他心里也在不由自主的想如果他这种情况发到后世,是不是就会被冠之以傻瓜、笨蛋等诸多类似的名头。

沈扬眉面带微笑静静的等掌声稍稍平息,这才按了按放在自己面前的话筒,平静的道:“尊敬的柳部长、杨书记、项县长以及在座的各位领导,首先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能来参加……”沈扬眉一字一句的念着稿子,紧张的情绪慢慢得以缓解,台下的听众也被沈扬眉跌宕起伏的报告渐渐吸引,不时的响起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就在加梁县组织的沈扬眉同志先进事迹报告会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曲阳市市委常委会也在市委小会议室拉开了帷幕,除了市委书记罗建文和市长梅杰之外,曲阳市各市委常委无一缺席,让负责此次会议记录的罗建文的秘书班全志心里暗自摇头苦笑。每次出现这种全部常委均出席的会议,那么会议都会涉及一个敏感的问题,那就是人事安排。

班全志跟在罗建文身边已经三年多了,三年多来,他几乎每次都会以会议记录者的身份出席常委会议。虽然,每次他只带着一双耳朵和一双手来参加会议,但是这不妨碍他想象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坐在其中一个位置上畅所欲言、指点江山。

虽然以前班全志参加了多次常委会议,可这一次他的心情却是最为不同,可以用惊喜交集来形容。论及原因,无外乎是市委书记罗建文前几天和他的一番长谈。前几天,罗建文明确的告诉他这一次会安排他去加梁县任职,至于是常委副县长还是常务副县长还要等看会议的最后结果,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这个消息班全志其实心里已有所觉,上一次林志天前来汇报王德才诬陷项北京一案时罗建文就奇怪的让他在一旁旁听,当时他就觉得奇怪,后来他暗自揣摩,隐隐就知道了罗建文的打算。只是当罗建文的一番话证实了他心里的猜测之后,还是让他精神一阵恍惚,终于要离开市委这个他工作了十几年的地方,去牧守一方了。不管是常委副县长还是常务副县长,班全志知道他离自己一直想象的位置又靠近了一步。已他现在不到四十的年龄,他知道,不久的将来这间会议室一定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第七十九章:道高一尺 魔高一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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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会议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会议室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梅杰笑呵呵的走了进来,坐到了他的位置上,俯下身子在笔记本上写画着什么。又过了两分钟,罗建文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班全志连忙站起身上前帮他拉开椅子,接过他手里的水杯放在桌子上。熟悉的动作,却是让班全志心里一阵恍惚,如果不出意外,恐怕这是他最后一次为罗建文如此的服务了吧。

班全志将会议室的门轻轻的关上,然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随着罗建文走进会议室,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唏唏梭梭翻本子和椅子挪动的声音。罗建文环视各常委,看着人都到齐了这才轻咳了一下,将众常委的目光吸引他的身上。班全志则迅速的低下头拿起手中的笔准备开始记录。

罗建文道:“同志们,现在开会。此次会议的主要内容组织部已经行文通知了大家。主要是讨论加梁县县委县政府部分干部的调整问题。”说着,罗建文看了看各常委,见大家没有什么疑议,他拿起摆放在面前的香烟点上一支,深吸了一口,语气沉重的道:“大家也都知道了,前一段时间,加梁县的一些主要领导腐败堕化,出现了大大小小一系列的问题。市委本着从大局出发、从发展的角度出发,决定对加梁县的一部分干部进行一些必要的调整。为此,市委组织部前期做了大量的工作,考察了市里不少年轻的干部准备充实到加梁县,每个位置上的后备人员都是我、梅市长、李书记还有刘部长仔细斟酌之后的决定。”说着,罗建文的目光从梅杰、李大力和刘新泉的身上一一扫过,“虽然这些干部都是具备了高素质的党培养出来的优秀干部,但是,我们还要优中选优,从中选择出来最适合的人选,充实到加梁县,为加梁县下一步的发展指引方向,全面奔向小康。”

常委们一个个不动声色的听着罗建文的话,随意的翻动着手里的文件,尽管文件上的每一个名字他们都已经耳熟能详。

罗建文顿了顿,接着道:“刘部长,开始吧。”说罢,罗建文靠在了椅子的后背上,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各常委的表情。

市委组织部部长刘新泉将手里烟捻灭在烟灰缸里,拿起手中的文件,沉声道:“首先要讨论的是加梁县县委书记的人选,后备人选一共有三人,分别是现加梁县代书记杨学军,黄云县县长顾培军和吉青县县委副书记苗立志同志,杨学军同志……,以上就是几位同志的简历。”刘清泉将几个人的情况简单的介绍完毕,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接着道:“可以说几位同志均是党培养出来的优秀干部,有着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都是值得信任的干部,市委组织部认真对这三位同志进行了考察,接受考察的人员对这三位同志都是交口称赞,无论是哪一位,相信都能担负起加梁县一地发展的重任!”

“嗯!”罗建文点点了头,缓缓的道:“我对这几位同志的印象很好,年富力强,有经济头脑,也符合中央关于提拔年轻干部的宗旨。大家也都谈谈自己的看法吧。”

虽然罗建文让大家都谈谈自己的看法,目光却是一直放在梅杰身上。梅杰放下手里的钢笔,抬起头朝着罗建文笑了笑,开口道:“我认同罗书记的说法,这三名同志我都接触过,都具备极高的个人素质,都能很好的完成市委市政府布置的各项工作,可以说每一位都是县委书记合适的人选。”梅杰稍稍一顿,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罗建文一眼,接着道:“加梁县这次出了这么多的事,常委班子一下子调整了好几位,难免会留下一些隐患。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对加梁县情况比较了解的同志坐镇,以期能稳住局面,实现整个领导班子的平稳过渡。从这个想法出发,杨学军同志接任县委书记也就顺理成章了。杨学军同志在加梁县任县长的这段时间内,加梁县经济虽然没有大的起色,可是总算稳住没再下滑,相信再给他几年的时间,一定能扭转这种局面。而黄云县现在经济发展的态势很好,领导班子不应该有大的变化,以保证这种良好的经济发展态势继续下去。吉青县的苗立志同志年纪太轻,资历不足,恐怕无法顺利掌控加梁县目前较为复杂的局面。所以,我认为杨学军同志还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说完,梅杰对着罗建文笑着点了点头,罗建文也微微的点了点头,对梅杰的发言表示赞同。众常委都是心思剔透之辈,见一二把手在这项问题上达成了一致,谁再开口反对,那不是自找没趣么?

“谁还有想法要谈一谈?”罗建文追问了一句,只是整个会议室却是鸦雀无声,见大家都不在开口,他随即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举手表决吧。同意杨学军同志继任县委书记的请举手”

梅杰第一个举起了手,接着众常委也都纷纷将手举过头顶。罗建文微微点头,道:“全票通过!进行下一项决议吧。”

杨学军的任命没有什么波澜,在座的众常委似乎都心照不宣,没有人有什么其他的异议。接下来项北京的任命那就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项北京因为受诬陷被隔离审查了这么长得时间,幸好新来的纪委书记林志天看出了其中的猫腻,顶住了来自各方面的压力,抽丝剥茧,总算让案件得以真相大白,还了项北京一个清白。如果换一个性格稍稍软一点脑子稍稍糊涂一点的纪委书记,恐怕事情就会有了另外一个结果。一旦项北京真的被定罪之后,不服判罚,上诉至高一级的法院。到时候如果真的被人给查明事情的真相,恐怕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或多或少都要受些牵连。也幸好项北京自身的素质过硬,市纪委查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其他违法乱纪的证据。在座的每一位扪心自问,恐怕都不敢夸口可以经得起市纪委如此缜密的调查。因此,众常委对项北京这位廉洁自律、能力出众的干部都是暗自赞赏。于情于理,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反对市委的任命,和项北京一同被提名的几位同志,这一次毫无疑问又充当了陪太子读书的角色!

只不过,大家还是不约而同的将目光对准了市委副书记李大力,都想看一看李大力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第八十章 :道高一尺 魔高一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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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大家都将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李大力仿似自嘲般笑了笑。不禁在心里暗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以为我的政治智商已经低到了会冒失失的反对这项一定会通过的决议么?你们太小看我李大力了吧。不错,这一次在项北京的问题上我是出了丑,平白无故让你们看了笑话。但是难道我就傻到会记恨项北京,项北京归根到底也没有做错什么!不但没有做错什么,他才是这件事中直接的受害者,如果没有林志天的原因,或许他早就锒铛入狱了!你们也许都不会知道,王德才在这件事上连我都瞒了过去,要是他提前将事情对我讲清楚,就凭一个空降的林志天,就能简单的将项北京的案子如此轻易的翻盘,那这么多年我李大力在曲阳市岂不是白混了。不过事已至此,怪只能怪王德才自作聪明,有着那么多对付项北京的办法他反而愚蠢的选择了一个风险最大成功率最低的办法,实在是难堪大用。如果不是他一直鞍前马后的跟着我这么多年,见死不救怕让其他一直跟着我的人齿冷,我恨不得亲自将他绳之于法。这些想法在李大力脑子里一闪而过。只不过看着大家的目光,李大力又觉得自己不说些什么似乎对不住大家的一番“期望”。当下,他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慢慢的道:“罗书记、梅市长,对于项北京这样的德才兼备的干部,我的意见就应该重用,就应该给予他更为广阔的施展才能的空间,原来我不就提出了由项北京同志接任县委书记一职么?可是因为梅市长的一力反对未能通过。”李大力的话让一众常委齐齐一愣,尤其是梅杰的脸色,尤为的难堪。大家也都纳闷的看着李大力,不晓得他心里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似乎对大家意外的神情很是满意,李大力笑了笑,接着道:“不过,既然市委有了最终的决定由杨学军担任县委书记。我是双手赞成由项北京同志担任县长一职的,不过仅此还不够,我考虑着是不是进一步给项北京同志加加担子。现在,企业改制的事从中央到地方一直都在摸索前行,我们曲阳市自然不能甘居人后,我看项北京同志在加梁县对企业改制的事搞得就很好么。我考虑着是不是可以将加梁县作为曲阳市企业改制的试点县,这样一来,也可以充分发挥项北京同志的能力。如果项北京同志能找到一条更好的企业改制的路线,不但让我们曲阳市以后的企业改制有章可循,同时对项北京同志个人也是一笔沉甸甸的成绩,对项北京同志的提拔和重用也就有了充足的理由。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想法,还需要罗书记和梅市长斟酌决定。”

李大力对项北京如此高调的赞扬,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不过在座的哪位不是心思剔透之人,仔细品评李大力的话,很快也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即使李大力再怎么说的冠冕堂皇,但是今天的他的提议无疑却是给项北京出了一个难题。企业改制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问题,从中央到地方,多少专家学者都在研究这个问题,尚没有找到一条行之有效的办法。项北京他就能另辟蹊径,在如此错综复杂的局面下捋清脉络,找到一条捷径?李大力此举看似是对项北京的称赞,其实不外乎又给项北京套上了一层紧箍咒。当然,李大力这却是堂堂正正的阳谋,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即使项北京自己也知道李大力的心思,可也要硬着头皮接下这烫手的山芋。不过,正所谓危机也是机遇,如果项北京真的有能力办好这件事,省里市里也会不吝提拔,虽然出现这种情况的几率很小。事情倒有大半可能是项北京徒劳无功,反而会落一个无能的名声在外。更为关键的是项北京可是一县之长,负责管理的工作千头万绪,如果将加梁县作为曲阳市企业改制的试点,想必到时这项工作就会牵扯项北京很大的精力,对其它工作的掌控力度无疑会减弱不少。对项北京来说,这绝对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不错,李大力打的就是这个心思,他也不怕别人因此诟病与他。他李大力毕竟是市委书记,也算是站在曲阳市权利巅峰的几人之一吧。项北京的事情纵然是阴差阳错之下让他吃了一门闷亏。但是吃亏就吃亏了,这是谁都难免的事。重要的是如何在吃过亏后将失去的面子给找回来,要不然岂不是平白无故被人看轻。愈是到了李大力这种境界,愈是珍惜羽毛。给项北京一些小小的苦头,只不过李大力的第一步棋,他还有更厉害的后手准备着。

既然连最有可能反对项北京上位的李大力都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其他的常委更不会有意见。不管他们是出于赞赏也好,出于补偿也罢,项北京的任命也是波澜不惊,全票通过。

李大力的一番话让罗建文有些意动,虽然李大力有他自己的私心夹杂在里面。可是在罗建文的心里还是赞成李大力的观点的,李大力的提议确实是老成持国之言,有很高的可操作性。将加梁县作为全市企业改制的试点也不失为一个比较稳妥的办法,尤其是像企业改制这种牵扯到各方面利益,就连中央尚没有定论,仍在争论中的问题,大张旗鼓的搞固然不妥,但是如果不作为的话,恐怕上面的板子就会落到他这个市委一把手的身上。就如李大力所讲,拿出一个县作为试点,确实是眼下看来最为明智的做法。不过现在他可没有时间去仔细考虑这件事情。

他对眼下连续出现两次全票通过决议的情况也略感欣慰,毕竟很久没有出现常委会这么和谐的局面了。当然,他也清楚,之所以这两人的任命得以如此轻松的通过,也是和两人特殊的身份和情况时分不开的。余下的几项任命能不能一切如他所愿,才是真正的考验他这个一把手掌控局面能力的时候。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突兀的罗建文心里想起了太祖他老人家的这句话。当下,罗建文缓缓的开口道:“刘部长,先通报一下市里对加梁县其他违纪干部的处理情况。”

刘新泉首先将加梁县参与聚众赌博的干部的处理情况作了通报,常务副县长李兆东调任市人大任副秘书长,唐思明调任黄云县任党史办副主任,财政局局长文质斌因涉嫌其它违规问题正在接受纪委的调查,因为问题较为严重,暂时已经撤职,等纪委调查取证结束后,立即上交市检察院进入司法程序。

随着刘新泉通报完毕,大家暗道总算开始进入正题了,大家都纷纷集中了注意力,将目光投到了刘新泉身上。

刘新泉面色古井不波,仍然一如既往平静的道:“对于常务副县长的职位,组织部经过详细的研究考察,拟出三名后备人选,他们分别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兼青年干部科科长吕思明,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公室主任班全志以及黄云县副县长张大明。因为涉及到班全志同志,所以,要求班全志同志离席。”

听了刘新泉的话,班全志当下立即起身,将手里的会议记录交给了市委秘书长王一民,转身走出了会议室。当关上会议室的那扇厚重的木门之后,班全志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本来不常抽烟的他也忍不住从兜里掏出一支香烟哆嗦着放到嘴里,拿出打火机点燃,深吸了几口,随着一股炙热在肺部散开。这才让紧张的神经稍稍轻松了一些。虽然明知道在门外根本听不到会议室里的声音,可是班全志还是屏住呼吸竖起了耳朵,奈何会议室厚重的木门将所以的声响全部挡在了门内。班全志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才缓慢的挪动步伐离开了这里。

会议室里刘清泉已经照例将三名干部的情况做了简单的介绍。一众常委均在默默思索着这几位人选背后的大佬是哪位,自己能否从中谋取所需要的利益。

见大家都不言语,罗建文拿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面,将众常委从沉思中唤醒,道:“除了班全志,我对其他两位同志都不是太了解,也就是从薄薄的几页简历中知道个大概吧。所以,我不好对其他两位同志发表其它的意见,就单说说班全志吧。这名同志跟在我身边已经有三年多的时间了,想必大家也都没少和他打交道,这名同志大学本科经济类专业毕业,后有考取了曲阳市师范大学经济类硕士学位,可以说是一位学者型干部。可却没有一般学者型干部身上的眼高手低、能说不能干的坏毛病。心思敏捷,虽不善言辞可行动力出色。虽然缺少在政府负责具体工作的经验,可是相信勤能补挫,在项北京同志身边锻炼个一两年,完全有能力适应政府繁琐的工作。所谓举贤不避亲,我相信他能胜任常务副县长一职。”

众常委谁也没想到罗建文一上来就表明了全力支持班全志上位的姿态。

第八十一章 :道高一尺 魔高一丈(四)

罗建文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是有他自己的考虑。一来是为了表明他对这个常务副县长志在必得的决心,二来班全志作为他的秘书,不管他是不是首先表明态度,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最后都是要选择支持班全志上位的。与其到了最后大家为了不同的人选争的不可开交,不如索性就将班全志推出来,毕竟作为整个班子的班长,谁要是第一个明确反对他的提议,那是需要不少勇气和魄力的。当然即使如此,罗建文也没想过他能够轻松的就拿下这个位置,如果是其它的什么职位,罗建文相信根本不用上常委会讨论他就可以将班全志安排下去。毕竟作为市委书记,他的权威还是需要维护的,如果连给自己的秘书安排一个位置都做不到那么他这个市委书记做的未免太失败了,同时也间接证明下面的同志不够团结,容易给上级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可是作为一县的常务副县长,虽说在县委排名中稍稍落后,可是却是名正言顺的政府二把手,是协助县长主持县政府全面工作的职位,不可谓不位高权重。早在这个职位进行推荐时,有资格在曲阳市官场上出手的几位已经争的不可开交,明争暗斗了一番。可以说每一位能被提名的人选,他的背后都有几位常委的支持,要不然也不可能拿到常委会上来讨论。所以,虽然罗建文想以势压人,但是情况自然不会像他想的那么轻松。

在座的诸位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考虑着该怎样开口才能即表明自己的观点,又不至于惹怒罗建文。[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李大力饶有深意的看了梅杰一眼,见梅杰低着头仍在笔记本上写画着什么,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他轻轻的笑了笑,轻咳一声,扬声道:“罗书记、梅市长,我说几句吧。班全志这位同志我也算得上比较了解吧。正如罗书记说的那样,班全志同志是个高学历高素质的干部,平时也是谨言慎行,自律性很好,对于这样的干部我们是要下大力气培养。”说到这里,李大力笑着看了罗建文一眼,罗建文知道这是李大力的习惯,知道接下来恐怕就是对班全志的批评了,这都是罗建文意料之中的事,他知道常务副县长的争夺必然是十分的激烈。不过,他也早已经成竹在胸,倒也不着急,静待李大力的下文。果然李大力接着道:“但是,班全志同志自参加工作以来一直呆在市委各机关部室,没有在一地执政的经历,基层工作经验不足,恐怕不能处理好加梁县复杂的局面。我刚才也提了,市委有意将曲阳市企业改制试点放到加梁县,恐怕这项任务会加重项北京同志的负担,让他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这项工作里面。所以,这个时候尤其需要一位有着丰富基层工作经验的干部替项北京同志处理好政府的各项工作。我不认为,班全志这位没有任何基层工作经验同志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处理好政府的工作,同样的道理吕思明同志也有这样的缺点。所以,我认为这两位同志都不适合担任这个职位,反观明水县的副县长张大明,从镇长、镇党委书记一步步坐到副县长的位置,可谓一步一个台阶,基层经验丰富,况且在明水县常务副县长县长顾培军将主要精力放在经济发展上,常务副县长罗世顺经常病休的情况下,主动承担起政府的各项工作,且处理的井井有条,工作能力有目共睹,这样的同志才是加梁县最需要的。”

经过李大力的一番剖析,在座的各常委不得不承认,他的话确实有道理,且一针见血的指出了班全志和吕思明的先天不足。而很显然,张大明比起班全志和吕思明来,基层工作经验丰富,确实是三位候选人里面最为恰当的人选。

而且李大力话里的意思不止如此,他话里提到的明水县常年病休的常务副县长罗世顺不是别人,恰是罗建文的族叔,虽然两人的血缘关系已经十分淡薄,可毕竟还是有着这么一层关系在。正是因为罗世顺和罗建文的关系,虽然罗世顺常年病休,可是却一直呆在常务副县长的位置,自然是无形中阻碍了下面同志的进步之路。李大力的意思很明显,大家碍于你罗建文的面子不动罗世顺,但是你罗建文不能因一己之私堵塞了同志的上进之途吧。现在就给你一个罗建文选择的机会,是继续保你那位常年病休的族叔,还是放弃眼下的位置,你总不能两头的好处都要吧,这样你这个市委书记的吃相就太难看了。

罗建文没有想到李大力竟然会在常委会上将罗世顺的问题讲了出来。毕竟谁都明白,官场上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如果说开的话,那么就代表着彼此彻底的撕开面皮,再没有一丝一毫和解的可能,而罗世顺的事情就是这么一件只能做不能说的事。李大力用罗世顺的事来攻击他,这就是赤裸裸的向他开战。虽然罗建文早有准备在常务副县长的任命上会有一番激烈的争夺,可是也没有预料到李大力一上来就要“刺刀见红”。

其他的常委的心里也不平静,罗世顺几乎是曲阳官场上的一个忌讳。常年病休却依然牢牢坐稳了明水县常务副县长的位子,当然大家全都是看在罗建文的面子才容忍他如此。

虽然私下有也有很多事对这件事颇有微词,可是谁也没有傻到拿这件事来撩拨罗建文,罗建文的怒火是那么容易承受的么?可李大力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提起了他,这是赤裸裸的向罗建文开炮了,刚才还一团和气的常委会瞬间风云突变。大家都不是傻子,谁会踩着雷去接李大力的话头,一个处理不好可就是引火烧身。当下本就安静的常委会上更是鸦雀无声。

始作俑者李大力似乎对此毫无所觉,不紧不慢的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然后将杯子拿在手里,面无表情的端详着杯子上的花纹。

市委秘书长王一民见常委会上出现了冷场的局面,心里不禁暗暗的叹口气。随着这几年曲阳市的经济逐年下滑,省里的大佬似乎渐渐对罗建文的执政能力产生了怀疑。甚至有小道消息传出过省里正在考虑调整罗建文的位置,不管这种声音是否是空穴来风,可是无疑却是让罗建文威信减弱了不少。以前的常委会基本上就是罗建文的一言堂,纵然是有谁对罗建文的提议有些微词,可是掌握了大多数常委的罗建文总能将这种不同的声音消弭于无形。可是自从梅杰当了市长,老纪委书记吴德生退居二线之后,罗建文对常委会的掌控能力削弱不少。看来王德胜的事让李大力对罗建文有了意见,要不然李大力断然不会在常委会上提起了罗世顺的事,以至于闹得让罗建文一时下不来台。

王一民将杯子轻轻在桌面了磕了一下,“砰”的一声将大家的目光吸引到他的身上。

“我说两句,作为市委的大管家,班全志同志的顶头上司,我对小班可以说非常了解。这名同志的优缺点刚才罗书记都有介绍,我就不再多说了。就李副书记提到的班全志同志基层经验不足的问题,我就想到了一个寓言故事,说的就是农家的一头小牛,农民想让他拉犁耕地,可是这农民的妻子就说牛不会耕地怎能下田,农民则说牛不下田怎会耕地。想来大家也都听说过这个寓言。大家想想其实这个寓言讲的和我们今天讨论的事情颇多类似之处。”王一民顿了顿,看了眼李大力,接着道:“李副书记就像这农民的妻子,或许是出于对班全志同志的爱护,害怕一旦小班因为经验不足而犯了什么错误。可是,我们不能因为担心这担心那而就总把年轻的同志保护起来,这样不但于事无补,反而更不利年轻同志的成长。梅市长、林书记不都是一直在省委机关工作,以前也没有执政一地的经验么。可梅市长来了之后我们曲阳市的经济有了长足的进步,林书记更是刚来就将项北京案查个水落石出。当然,班全志是不能和两位领导相比的。可是班全志这个人有能力、有水平、不盲目、不冲动,我相信只要他能坚持这四点,就能很好的完成本职工作。当然,还有李副书记刚才提到的企业改制试点的问题,不说现在市委市政府尚无定论,即使市委市政府将企业改制试点放在加梁县,这项工作的开展,恐怕加梁县也离不开市里各个部门的支持和指导,如果班全志真的去了加梁县任职,更有利于协调市里各部门和加梁县的关系。对加梁县的工作更是增效不少。所以,我认为班全志同志完全可以胜任常务副县长一职。”

第八十二章 :道高一尺 魔高一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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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这“统*战”一词都成违禁词了,什么道理啊?[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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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民的一番话让罗建文不由暗暗点头,不愧是老朋友,老搭档,关键时刻站出来一席话不但抑制住了李大力嚣张的气焰,更是连消带打拉上了梅杰和林志天,有力的驳斥了李大力经验之说。话里话外更是一再强调李副书记,提醒李大力认清自己的位置,你只是个副书记,常委会上还轮不到你如此的放肆。

不过王一民的话却让一直默不作声的梅杰有些羞恼,暗道你王一民提我之前没有执政一地的经验也就罢了,这是事实。可是你王一民非要给我戴什么高帽,什么叫我来了之后曲阳的经济有了长足的进步,你倒是说说进步在哪里,曲阳的经济有没有增长在座的哪一位不是心知肚明,你王一民这不是当面让我难堪么?虽然他也知道这是王一民的无心之言,可是还是让他感觉有些面皮发热。

“刚才李书记和程秘书长的话都很有道理,班全志和张大明都是很优秀的同志。可是吕思明同志我看也很不错么。吕思明……”虽然梅杰对吕思明除了几页简历之外没有其它的印象,可是梅杰今天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确保杨学军登上县委书记的位置,其它的位置对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既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不介意小小的恶心一把罗建文和李大力,既然你们两个为这个位置的人选斗得不可开交,我就偏偏提出另外一个人。

先后有王一民和梅杰开口缓和了气氛,李大力也没再咬住罗世顺不放,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略过罗世顺不提,就当没有听到李大力的话。常委会的气氛又重新恢复正常,接着又有几位重量级的常委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罗建文在心里默默算了算,出席会议的十三位常委已经接近有半数明确支持班全志,再加上统一战线部陈海天和军分区政委郑茂全这两位举手常委,通过班全志的任命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看着众常委再没有人表态发言,罗建文道:“既然大家的意见不统一,还是举手表决吧。同意班全志担任常务副县长的同志举手。”

市委秘书长王一民第一个将手高高举了起来,接着组织部长刘新泉、副书记王晓磊、常务副市长贾民、统一战线部长陈海天也一个个将手举过头顶。又等了一阵,举起手的仍旧只有这五人。罗建文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日里总黑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军分区政委刘振国没有支持他的决定让他有些意外,罗建文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管他倒向哪一方大家都不觉得意外。毕竟军队有自己的诉求,和其他常委达成了什么利益交换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每次对他的提议都是支持的市中区党委书记徐振华竟然罕见的没有举起手。又等了一会,徐振华还是没有动作,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罗建文的心瞬时沉入了谷底。不过好在罗建文毕竟在官场上混迹了这么多年,见惯了各种场面。强自镇定精神,勉强道:“既然没有通过半数,这项提议被否决,同意吕思明同志担任常务副县长的同志举手。”

梅杰第一个举起了手,接着常委副市长魏思源、市中区党委书记徐振华纷纷将手举过头顶。再次让罗建文意外的事情发生了,纪委书记林志天、军分区政委刘振国也缓缓的将手举过了头顶。罗建文有些吃惊的看着林志天,林志天来到曲阳市这几个月来,在常委会鲜有发言,一直秉承着中庸之道,在涉及到举手表决的问题是通常都是选择弃权,为什么这一次却是如此高调的支持梅杰,难道他和梅杰之间已经达成了什么默契。罗建文转过头看了看梅杰,梅杰的表情也有些吃惊,似乎对于林志天的支持也是有些出乎意料,且表情不似作伪。罗建文一时也搞不清楚林志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梅杰确实是没有想到林志天和刘振国竟然会支持自己。虽然他和林志天曾经同在省委大院工作过,可是梅杰作为省委副书记曹建军的秘书,和当时在省委办公厅督察处工作的林志天自衬没有什么交情,不止如此,两人甚至是鲜有见面的机会。对于林志天,梅杰也只是在某些公文上看到过这个名字。直至林志天空降曲阳市担任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林志天才重新进入了梅杰的视线。虽然两人没什么关系,但毕竟曾份为同僚,梅杰有意将林志天拉进他的阵营。为此他暗地里曾向自己的老上司省委副书记曹建军打探过林志天的背景,缘何一直在省委不显山不露水的林志天会得到这个机会。对此,曹建军却是摇头不知,他也只知道这是省委书记丁一鸣的安排,至于林志天如何进入丁一鸣的视线,他也被蒙在鼓里。不过作为主管一省人事的省委副书记,曹建军对此也不是一无所知,他也只是隐隐打听到林志天似乎有京城里的背景,其它的实在是一无所知。得知林志天有京城的背景,梅杰也是暗自心惊。只是他想不清楚如果林志天真有京城通天的背景,为何这么多年在省委却是一直蹈光隐晦,隐忍到现在才冒出头来,对此,梅杰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疑惑归疑惑,梅杰却是不敢再轻举妄动,以免弄巧成拙。所以,对于林志天的态度他一直都是客客气气,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再做定夺。没想到却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林志天却是首先向他示好,这让毫无准备的梅杰即惊喜又惋惜,早知道林志天会支持自己,今天的常委会恐怕就是另外一个局面了。

相比起林志天,一直游离在常委会之外的刘振国的支持,更是让梅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作为常委会的一员,刘振国自然是大家都想争取的一票。可是军队自成体系,刘振国更是深居简出,除非很有必要,他连常委会都甚少参加,大家也就选择性得将他遗忘了。今天他这突兀的支持梅杰,让梅杰也只能在心里暗自苦笑。

虽然有了林志天和刘振国的支持,吕思明也仅仅只有五票而已,梅杰也不认为他捣乱之举的张大明能够通过任命。罗建文当然也是这种想法,班全志的五票、吕思明的四票,李大力支持的张大明最多也就是三票而已,一旦出现了这种情况,他这个市委书记也就有权利拍板决定通过班全志的任命。想到这里,罗建文的一颗心也放到肚子里,虽然出现了些许的波澜,可是事情的最后结果还是以他的胜出而收场。

就在他刚要开口说话的当口,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李大力突然将手举过了头顶,接着政法委书记廖添丁、宣传部长江源中也举起了手。

就像一道霹雳响在罗建文的耳边,怎么会这样,李大力不是支持张大明么?他怎么又转而支持起吕思明了。罗建文也是心思敏捷之辈,看着李大力嘴边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罗建文似乎瞬间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因果。莫不是大家都被李大力给骗了。

不错,罗建文没有猜错,基本上除了已经被李大力视为心腹的政法委书记廖添丁和市委宣传部长江源中,其他参会的常委都被李大力给骗了。

其实李大力支持的人根本就不是张大明,而是市委组织部青年干部科科长吕思明。可是李大力明白,如果他真的在常委会建议由吕思明任加梁县常务副县长,有罗建文提议的班全志在前,再加上一直在常委会上和自己斗个不停的梅杰,恐怕吕思明根本没有哪怕一丝丝上位的可能。所以,老奸巨猾的李大力决定剑走偏锋,故意在常委会提出由张大明出任加梁县常务副县长这个职务。甚至为了让各位常委对此深信不疑,不惜拿出罗世顺说事,让大家认为他为了争这个位置已经不惜和罗建文撕破了脸皮。果然,一众常委都被李大力给误导了,而当梅杰提起吕思明的时候,虽然面色如常,可是李大力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梅杰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这一年多来,他和梅杰在常委会上明争暗斗,甚至有时候两人都已经放弃了原则,只是为了反对对方的提议而反对,完全不去考虑对方的提议是对是错。李大力正是拿捏住了这点,这才敢剑走偏锋。而梅杰也配合的恰到好处,这才让李大力这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得以成功。

其实,当李大力举起手的时候,不单单是罗建文明白了他的心思,其他人也都知道自己被李大力给骗了。平白无故的成了他的“帮手”。尤其是梅杰,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离他稍近的常务副市长贾民都能听见一阵咯咯的咬牙切齿的声音。

既然常委会票数过半,吕思明的任命业已板上钉钉,纵然罗建文作为市委书记,拥有一票否决权,可是这种权力是一把双刃剑,在肯定了他一把手权威的同时,同时也会严重的削弱他的威信,这说明他这个一把手已经无法掌握常委会的走向。单单只为了一个县的常务副县长,罗建文还不至于丧失理智,铤而走险。

第八十三章 :道高一尺 魔高一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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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罗建文用略显干涩的声音宣布吕思明同志的任命通过的时候,李大力、廖添丁和江源中三人互相默默看了一眼,均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笑容,让三人因为王德才一事而压抑了许久的心里总算畅快了不少。

刘新泉苦笑着摇了摇头,纵然对于自己这位顶头上司的老辣早有体会,可是他也万万没有想到李大力竟然敢在常委会上耍了这么一招瞒天过海,更让人惊讶的是竟然是有惊无险的成功了。他也只能佩服李大力手腕之高明,竟然真的能死中求活,将这个本不可能属于他的位置拿到手里。

林志天和军分区政委徐振华对视一眼,也都觉得今天两人着实走了一步臭棋。本想着第一次在常委会上发出自己的声音,没想到却是间接的着了李大力的道,无端端的成了李大力的“帮凶”!之所以两人今天会突兀的支持梅杰,当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举动。

林志天在省委呆了这么多年,为人一向忍让谦和,虽然他平日里不显山露水,但是人缘却是很不错,大家也在暗地里称呼他为好好先生。这一次在竞争曲阳市纪委书记的位置时,能在这么多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很多人都是心悦诚服,认为这是对他多年努力工作的一种肯定。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让林志天在省委结交了不少的朋友,其中自然不乏省委组织部的干部,正是由这些人的口中,林志天听到了省里有意调整罗建文位置的消息。林志天得到消息的渠道,自然不是道听途说,而是来自省委组织部一位很有些分量的领导。据他说,省长郭洪昌对曲阳市这几年的各项经济指标持续下滑很是不满,尤其对罗建文一味求稳、抱残守缺的工作态度颇有微词,曾经在省政府的内部会议上点名批评过罗建文。虽然人事权力牢牢的掌控在省委书记丁一鸣的手里,但是丁一鸣也不能不考虑郭洪昌的意见。况且,丁一鸣对罗建文的态度也颇为暧昧,毕竟罗建文在曲阳市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已经呆了七年了,七年的时间在一地任市委书记,时间已经足够长了。可以说丁一鸣已经给了罗建文足够证明他能力的时间,可是七年来曲阳市的经济没有丝毫的改观,反而是每况愈下,渐渐已经由全省的中游水平落到了下游,丁一鸣背负的压力可想而知。而且,罗建文作为老派的干部,对权利的掌握欲望又是非常之强,将市长梅杰一直压制的很是厉害。梅杰的老上司省委副书记曹建军虽然没有说过什么,可是心里不可能对罗建文没有想法。有如此重量级的两位省委领导都对罗建文有了想法,那么罗建文的位置真的只能用岌岌可危来形容了。如果省委有意调整罗建文的位置这个消息还不足以让林志天动容的话,那么省里有意考虑由李大力接任市委书记的位置就让林志天有些寝食难安了。

林志天自己明白因为项北京一案的原因,他已经和李大力彻底的交恶,恐怕再没有和解的可能,此时省里传出由李大力出任新的市委书记的消息,怎不让林志天感到如芒在背、坐立不宁。正是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林志天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联合梅杰共同对抗李大力。虽然梅杰在林志天心里并不是一个最好的合作对象,但是一旦李大力真的能担任市委书记,联合梅杰共同对抗李大力却是林志天在羽翼未丰之前最恰当的选择。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林志天才会在今天的常委会上一反常态高调支持梅杰,就是为了向梅杰示好。只是没想到李大力却是棋高一着,让梅杰、林志天等人辛苦一场却是成了他的助力。对于李大力的手段,林志天也只能暗自佩服不已,能想出如此死中求活的一招妙棋,能让对手成为自己的助力,不但要洞悉人心,更需要非比常人的胆识和谋略,要不然一旦弄巧成拙,可能就会成为众人的笑柄了。可是李大力却是驾轻就熟,不能不让人心生佩服,李大力表现的愈是出色,愈发坚定了他联合梅杰的想法。至于徐振国,以安家老爷子在军队中的威望,再加上黄海军区一直又都是安家的传统地盘,作为有着安家女婿身份的林志天,徐振国自然是唯他马首是瞻。

纵然大家都被李大力摆了一道心有不爽,不过,会议还是要继续,接下来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命需要通过。

刘新泉强打起精神,开口道:“为了更好的促进加梁县经济的发展,增加政府方面的话语权,经市委研究决定,在加梁县增设常委副县长一职,三位候选干部分别是金泰县副县长吴定鼎、加梁县副县长任忠和市中区副区长李泽明,这三位同志……”刘新泉照例将三名候选干部的简历一一做了说明。

刘清泉话音刚落,近一年来一直都习惯在常委会上保持沉默的副书记王晓磊却主动开了口,“组织部提出的这三名同志都非常优秀,我相信他们都能胜任常委副县长一职。不过我却有一项提议,还需要在座的各位斟酌斟酌。”因为年纪的原因,王晓磊基本上已经失去了上进的可能,在市委里面也慢慢不再抓具体的工作,在常委会上更是一直谨言慎行,避免言多有失而得罪人。可是作为老牌的市委副书记,他一旦开口,众常委还是保持了应有的尊重,纷纷将目光看向了他,静待下文。

“班全志和张大明也是两位很优秀的同志,虽然在竞争常务副县长的职务时没能通过,可是我觉得应该再给两人一次机会,既然组织部提出两位同志有能力出任加梁县的常务副县长,那么想必担任常委副县长也不是问题。所以呢,我的意见就是,在各位考虑其他三位候选干部的同志时,不妨也将这两位同志考虑进去。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建议,还需要各位常委讨论决定。”

虽然王晓磊话说的客气,可是在座的常委都知道恐怕在这件事情上罗建文早就和王晓磊有了定议。这也是罗建文的后手吧,毕竟作为一市的市委书记,如果连自己的秘书都安排不下去的话,恐怕不单单是损失些威信的事,掌控能力也会遭人质疑,以后谁还敢跟着你走。恐怕就是为了避免意外情况的出现,罗建文才安排了王晓磊这一番后手来补救,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虽然有些常委在心里再为吴定鼎、任忠和李泽明暗叫惋惜,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谁也没胆子再去闹出什么幺蛾子,那样的话恐怕真的会惹的罗建文恼羞成怒,将所有的怒火朝他发泄出来。大家心照不宣的同意了王晓磊的提议,在接下来的人选中,大家自然是纷纷将票投给了班全志,总算给了罗建文一个台阶,不至于让他羞刀难入鞘。

本来,这次常委会还有其它几项议题。可是罗建文却在班全志的任命通过之后,宣布散会,至于其它的几项议题,自然是拖后再议了。

罗建文在宣布散会之后,拿起桌上的茶杯,急匆匆的离开了会议室。梅杰的脸色还没有缓过来,他狠狠的瞪了坐在对面的李大力一眼,拿起手中的笔记本也匆匆的离开了会议室。李大力倒是不紧不慢的点上一支烟,看着常委们先后离开。当整个会议室只剩下廖添丁和江源中之后,他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疲惫的道:“这一次真是走了一步险棋,连我都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顺利。”

“顺利是顺利,可是老李,这一次你可是把老罗和梅姐都得罪狠了。下一次小心两人联起手对付你。”廖添丁笑着道。

李大力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是有些担心老罗恼羞成怒,毕竟他还是班长,如果真的有心拿我们的把柄,还是有些难办呢。可是梅姐,我还真的没放在心上。虽然他现在看似被我们惹恼了,可是等他深思熟虑之后或许就不会这么想了。毕竟,他最大的对手是老罗,只是希望它能早一点清醒,不要事事都和我作对。今天只是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

“我倒不觉得梅姐做错了,他的主要对手不就是你么?不要忘了他的老上级在省里的地位,想必也听说了老罗要走的消息。他把矛头指向你也不能算错吧。”

李大力点点头,道:“老廖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如果不是他的老领导还在,就凭他那点脑子,恐怕被人卖了还要帮着别人数钱。”

“这不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对手么!”江源中插了一句。惹得三人呵呵笑了起来。

市委常委会在经过一番紧张激烈的交锋,虽然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更是不甘心。可是总归是结束了,要想扳回一城,还需要等待下一次的机会。而加梁县沈扬眉同志先进事迹报告会也已经进入了尾声。

第八十四章 :项北京借势 王大忠投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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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加梁县礼堂内县委代书记杨学军正在做最后的总结发言,而原本台下兴致勃勃的一众乡镇领导们经过一上午的“煎熬”也已经疲惫异常,再加上杨学军又是一通老调长谈,所以台下不时有人离开座位,借着上厕所的时间躲在洗手间里抽根烟休息一会。

杨学军对于这样的情况自然是见怪不怪,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情绪,仍然慷概激昂的高谈阔论不止。作为一个华夏国的领导,别的长处可以没有,但是若论及在主席台上讲话的水平,那是一个赛一个的棒!

沈扬眉看着在旁边犹自滔滔不绝,唾沫横飞的杨学军,最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杨学军根本连稿子都没有,纯属即兴发挥,可是这一二三四五讲起来却是如数家珍,丝毫觉不出有什么前言不搭后语之感。这口才着实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和以前那个在王德才压迫下,每次会议都是言简意赅的人相比,此刻的杨学军俨然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他不由得在心里暗自思衬,这领导干部的口才和职位是不是成正比的关系,要不然杨学军怎会一坐上县委书记的宝座就口若悬河。就在他浮想联翩的时候,突然,一阵“滴滴”的声音传进耳里。

杨学军讲话的节奏似乎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打乱了,眉头一皱,看了看坐在他左右的干部。除了沈扬眉之外,坐在主席台上的其他人纷纷朝自己的腰间看了过去。不过最后只有柳济民对着杨学军做了个歉意的微笑,拿出自己腰间的“bb”机看了一阵,随即又不动声色的将他放回口袋里。其他人或许没在意,可是沈扬眉却很清楚的看到柳济民似乎是很随意的朝着杨学军和项北京坐着的方向扫了一眼。根据沈扬眉了解到的心理学知识,他猜测柳济民收到的消息应该和他们两人有关。

似乎是因为被“bb”机的声音打断了节奏,扰乱了他的思绪,又或者是杨学军看出了大家已经神色疲惫。他终于是停止了长篇大论,简单的交待了几句大家回去一定要好好的传达此次报告会的精神,认真组织广大干部职工学习,县委将对学习的情况进行调查,希望大家一定要重视云云。而后终于宣布散会。

随着杨学军的一声“散会”,整个礼堂顿时吵吵嚷嚷乱作一团,更有胆子大的干部在台下喊着:“杨书记,项县长,今天县委可要安排午餐啊!不能让我们饿着肚子回去吧。”这就是乡镇干部的工作作风,即显得大大咧咧又时时刻刻谨小慎微。

当然大家心里清楚谁都不会在乎这顿饭,可这也是和领导增进感情的机会不是。这时就见杨学军的秘书王学新从后台走到杨学军的身边凑到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杨学军微微点头,然后笑着朝着台下挥了挥收,大声道:“都已经安排好了,加梁宾馆,大家自己过去就好。”台下自然是一阵叫好声。

杨学军只能对着柳济民摇头苦笑,连声说让柳部长见笑了,柳济民则笑着摆了摆手,两人不咸不谈的聊着站起身并排走进了后台。

项北京招呼沈扬眉跟在他的身后,一边笑着称赞沈扬眉刚才的表现,一边带着他走出后台坐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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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梁宾馆是县委的指定接待宾馆,可以说是加梁县属企业里面为数不多的能够创造效益的单位之一。位置离加梁县委不远,也就是几分钟的车程。杨学军和项北京的车子,一前一后驶到了宾馆门前,宾馆的经理、副经理早早就守在门口,见两部车子一前一后驶了过来,没等车停好就笑着迎了上来,躬下身子打开了车门。宾馆的经理王大忠陪着笑将几位领导带到了二楼的包厢。又忙着指挥服务员赶紧的拿上热毛巾,让几人擦了把脸,然后才安排端上了茶水和香烟。至于其他乡镇的领导,自然有宾馆的服务人员安排在宾馆的大厅就餐。

等柳济民几人坐定之后,陆陆续续的县委县政府的其他几位领导也赶到了,大家一边抽着烟一边漫无边际的聊着感兴趣的话题。

沈扬眉虽然级别不够,可是他作为今天的主角,自然也随着项北京一起进了包厢。整个包厢内只有他年龄最小,自然成为了大家调侃的对象,纷纷称赞他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云云。对于各位领导的赞扬,沈扬眉只能谦虚的表示还是各位领导教育有方,以后还需要各位领导多多提携。

正当沈扬眉感觉脸上的肌肉由于一直微笑而有些僵硬的时候,还好王大忠适时的出现替他解了围。

“柳部长,杨书记,项书记,一楼大厅的干部们纷纷叫嚷着要喝几杯,你看咱们怎么安排。”王大忠笑着询问。

“这帮家伙,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大中午的,下午还要上班,县委明明有规定中午不许饮酒得!”杨学军假意的呵斥了一句,然后又朝着柳济民笑着道:“柳部长,你看咱们今天……”

柳济民笑着道:“杨书记,我今天是客人,有道是客随主便,我可不能帮你拿主意。不过呢,难得今天高兴,过一会我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小酌两杯也未尝不可,但是千万要注意适量。”

虽然不知道柳济民嘴里所谓的好消息是什么,可是既然柳济民表了态,杨学军也就吩咐王大忠道:“老王,既然柳部长发话了,那今天咱们就破例一次。一个桌上安排两瓶酒,千万不能多喝,就说是我的主意。谁要是想多喝几杯,你就把他请到这件屋里来,我陪他喝个够。”说完,大手一挥,示意王大忠赶快去安排。

王大忠笑着急匆匆的离开了包厢,看到包厢门被关上,杨学军这才转过头来,笑着道:“柳部长,有什么好消息啊。你也了解老杨我最没耐心,你可不能卖什么关子,吊我的胃口。大不了老杨我自罚三杯。”

柳济民笑着指着杨学军道:“你个老杨,还是改不了你这急脾气啊。好,我也不卖什么关子了,不过待会记得要自罚三杯啊!”说着,又看了项北京一眼,“老项,一会老杨自罚三杯的时候你可要作陪,因为这件好消息是关于你们两个的。”

虽然柳济民没有明说,可是在座的诸位都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柳济民所说的好消息指的是什么。

杨学军和项北京对视一眼,心里都略有些紧张。倒是坐在杨学军旁边的县委副书记卢正义插了一句,道:“柳部长,莫不是杨书记和项县长的任命通过了?”随着卢正义话音刚落,大家都情不自禁的将目光转向柳济民。尤其是杨学军和项北京,沈扬眉甚至都听出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柳济民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道:“卢书记猜的没错,刚才市委常委会议刚刚结束,老杨和老项的任命都已经通过,这一下你们两个可是名正言顺的县委书记和县长了。我在这里先恭喜两位了。”

尽管杨学军和项北京心里都晓得两人的任命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是在常委会没有决议之前,两人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毕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更何况官场上更是风云变幻莫测,在正式的文件没有下发之前,谁知道是不是会出现什么其它突发情况。好在一切都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两人的任命终于通过了常委会的决议。既然通过了常委会,事情也算有了最终的定议。这个好消息让两人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听到这个消息,当下屋里自然是一片恭喜声不绝于耳,杨学军和项北京自然也是谦虚的表示以后的工作还需要在座诸位的协助,以后共同将加梁县建设的更好云云。虽然两人努力想表现的荣辱不惊,可是脸上的笑意却是瞒不过众人。毕竟跨过了官场上一道非常关键的台阶,向上的道路无疑变得更加宽广。

杨学军和项北京两人果然没有食言,连干三杯。虽然两人心里隐隐知道恐怕以后对方就是自己最大的对手了,但是在今天,至少两人都将其它的想法抛在了脑后。今天自然要好好的庆祝一番。

沈扬眉看着酒桌上杯来盏往,大家纷纷举起酒杯庆祝杨学军和项北京如愿以偿、高升一步,而杨学军和项北京自然也不好薄了大家的面子,酒到杯干。时间不长,一箱白酒已经告罄,立刻就有服务员立刻又搬上了一箱。不过,沈扬眉看杨学军和项北京已然是满面通红,话都已经说不利索,明显已经有些过量了。

第八十五章 :项北京借势 王大忠投诚(二)

ps:看了“jj孵jj”大大的留言,我也是深有同感,话说老曹也是第一次进行创作(厚颜称创作吧),况且本身也不是什么公务人员,只是十几年的书龄,看的多了,自身又比较喜好官场文,平时上班工作也不是太多,才兴起了创作的兴趣,文笔自然是差的太多,我自己也有所觉。以后我会尽量注意这一点,尽量做到让大家看着满意!谢谢“jj孵jj”大大,同时也谢谢各位一直支持老曹的书友!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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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喝道兴头,也轮到杨学军和项北京给大家敬酒,杨学军作为县委书记,自然是第一个举起酒杯和每位在座的常委喝了一杯。当然他也只是轻轻一抿,可是作为县委书记,能敬这些下属一杯,也算是做足了姿态。杨学军一轮酒喝完,自然轮到了项北京,按常理说,敬酒的顺序自然是按照职位高低一个个来,可是项北京却是端起酒杯,径直的站起身朝着沈扬眉走了过去,自然惹的满桌的人纷纷侧目,不明白项北京这是什么意思。

沈扬眉看见项北京笑着向他走了过来,自然是赶紧起身。项北京走到他的身边,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小沈,我要敬你一杯……敬你一杯,我要好好的感谢……感谢你啊……”

在场的加梁县一众常委和柳济民,也只有杨学军清楚项北京一案的过程细节,知道沈扬眉在侦破过程中的关键作用,对项北京此举自然不觉得诧异。只是在心里有些羡慕沈扬眉的好运气,不但阴差阳错救了林志天的女儿,成了林志天的恩人,有这样一层关系在,它日升官发财已是水到渠成。更是歪打正着的让项北京得以受益,要是没有沈扬眉的机智果敢,林志天怎会对项北京的案子那么上心,从而铤而走险抓住了案子中不是漏洞的漏洞,看破了王德才的阴谋,项北京怎么会有机会和我坐在这里接受众人的奉承。

不过除了深悉内情杨学军,酒桌上的其它人,包括柳济民在内,看着项北京堂堂县长,端起酒杯郑重其事的第一个竟向自己的下属敬酒,一时之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除了认为项北京喝醉了糊涂之外,实在想不出其它的理由。

沈扬眉自然更是意外,不过项北京端着酒就站在他的身旁,也不容他多想,他忙端起桌上的酒杯,恭敬的道:“项书记,您太客气了!您是我生命中的贵人,要不是您给了我机会,我怎么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这杯酒就祝您工作顺利、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步步高升。”

项北京当即哈哈大笑,对沈扬眉说:“那就借你吉言,我知道你身体还在恢复,就不强求了,你随意吧。”说完,项北京昂起头首先将杯里的白酒喝个干净。

沈扬眉纵然是身体再怎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且项北京已然是一饮而尽。他自然只能陪着项北京一饮而尽,众人纷纷叫好。项北京又笑着拍了拍沈扬眉的肩膀,这才回转身重新回到座位上,接下来项北京再给桌上其他人敬酒,除了陪着柳济民、杨学军喝了小半杯之外,对其他人自然也像杨学军一样小抿一口。

正所谓时事通明皆学问,项北京看似“荒唐”举动的背后,一定有什么内情!这其中的细节,让这些在官场上厮混了多年的老油子们十分疑惑,想不通沈扬眉怎么能让项北京这么重视?不简单,一定不简单!只不过现在大家知道现在却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于是大家都将这件事悄悄的放在心间,等待着容后再打探其中的内情!

沈扬眉坐回到椅子上,琢磨着项北京此举的用意,他可不相信项北京此举只是简单的向他表示感谢。他刚才可是注意到了项北京向他敬酒时的一个细节,就在两个人碰杯的瞬间,项北京捉挟的朝他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暗示什么!沈扬眉不相信项北京没有考虑到他这种姿态会给在座的加梁县众常委形成多大的影响,难道他是有意而为之,只是他又为何如此?

项北京在敬过一轮酒之后,指着沈扬眉笑着道:“小沈,虽然你也在加梁县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了,可是想必也没有和在座的各位领导喝过酒。今天大家聚在这里本就是为了表彰你而来,我和柳部长、杨书记不过是适逢其会。所以呢,你一定要表示一下,敬在座的每位领导一杯,来来来,一个一个来,就从柳部长开始吧,知道你身体不好,喝一点就好……”

因为项北京刚才第一个主动给沈扬眉喝过一杯,大家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都不好托大,再加上有项北京陪着,或多或少都喝了一些。

沈扬眉对酒精的适应性很强,后世就是有名的千杯不倒,一身的好酒量。只是现在的沈扬眉还没有受过长期的“酒精”考验。所以,虽然和每位领导喝了小半口,可是一圈下来,也喝了不少。坐下之后就觉得腹内翻腾不已,忙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压了压上涌的酒气。

“杨书记,卢书记,你觉得小沈这个人怎么样?”项北京笑着随意的问道。

杨学军和卢正义对视一眼,默契的同时的点了点头。只是卢正义却在心里暗道这不是废话么,今天上午还在听他的先进事迹报告会。

“小沈是个好同志,以后对这样的年轻干部一定要着重的培养。”卢正义笑眯眯的道。

“对!”项北京大声道:“没想到卢书记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我正想着跟杨书记、卢书记提这件事情呢。小沈这么优秀的人才,在县委办里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恰好他个人也有些想法想去下面乡镇里去发展,这件事还需要两位多费心啊!”

听了项北京的话,卢正义差点没将刚喝进嘴里的水给喷了出来。什么叫想到一起去了,我这不就是随意的一说,你倒是打蛇随棍上,赖到我身上来了。用力将口中的水咽了下去,卢正义勉强笑着道:“年轻人有进步的想法也是对的,到下面乡镇也确实能锻炼人,以小沈的能力,当个副书记副镇长……”

卢正义的话还没有说完,杨学军却是重重的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卢正义茫然的看了杨学军一眼,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杨学军装模作样的抚了抚前胸,笑着道:“唉!年纪大了,呛了一口。老卢,你接着说,接着说。”

卢正义愣了片刻,转了转眼珠,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

“当个副书记副镇长的也是有些大材小用,我看小沈的能力不止于此。自从加梁镇党委书记梁家辉出了事之后,县里正考虑着借这个机会对下面乡镇的主要干部做些调整,我和组织部老吴交换交换意见,看能不能安排小沈到下面担任个乡镇长,也好给他一个展现自己才能和抱负的天地。”

“哈哈……”项北京笑着道:“小沈,还不快谢谢杨书记和卢书记,你的事情可就全拜托在杨书记和卢书记身上了。”

虽然桌上的其他人看似仍在谈笑风生,可是大家的注意力无疑都已经放到了三人的谈话上,在听到项北京的一番话后,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沈扬眉,暗道这小子真的是好运道,三两句话的功夫就预定了某个乡镇长的位置。

沈扬眉此时才明白了项北京的一片良苦用心,怪不得今天项北京表现的这么怪异,原来一直都是在给他造势。如果沈扬眉的事按部就班的进行,无疑难度会大了许多,毕竟项北京刚刚成为县长,县政府这边的关系还没有捋顺,况且本身县政府在常委会上的话语权就不是太重。更何况项北京的上位,无疑是深深的得罪了县委副书记卢正义,因为毕竟按照官场一贯的规矩,卢正义才是县长的第一顺位继任者。如果不是项北京案件是王德才倒台的导火索,而项北京又在纪委羁押了这么久,县长的位置怎么也不会轮到他的头上。当然也许没有项北京的出现,或许还会有赵北京、钱北京的出现抢了县长的位置,但是卢正义不一定心里会这么想。

今天显然是喝了酒的关系,卢正义或许还没有想到这一层。可是如果过了今天,一旦卢正义仔细的揣摩这其中的关系,想来一定会在心里嫉恨项北京抢了他的位置。到时候,如果卢正义故意在沈扬眉的任命上从中作梗,作为主管党群的党委副书记,在人事任命上的话语权毋庸置疑,或许沈扬眉的事情真的就会凭空多出了许多的变数,甚至是功亏一篑也说不定。即使是今天这个场合,卢正义都没有松口,幸好是杨学军从旁帮了一把。终于让卢正义认清了形势,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毕竟同时得罪一二把手纵然是他这个老牌的副书记也无法承受。

只是项北京和沈扬眉均不知道为什么杨学军会为沈扬眉出头,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既然杨学军主动示好,项北京和沈扬眉自然是受之不恭。见自己总算达成了目的,沈扬眉自然是连连向杨学军和卢正义举杯。

第八十六章 :项北京借势 王大忠投诚(三)

ps:又是一周过去,下周老曹仍旧是裸奔,现在的收藏和点击已经基本可以宣布老曹的第一本书扑街的命运了,当然作为新手这也是难免的。只不过我可是准备了几万字的大纲,断然不会自切jj!所以,如果您喜欢本书,可以放心的收藏,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至少也要写个一两百万字吧。只不过这一段时间我也感觉似乎是进入了瓶颈期,第一卷迟迟不能结尾,只觉得东拉西扯要交代的东西人和事实在是太多。所以,我要删减一些东西,尽量赶快进入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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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之间,沈扬眉缓缓的睁开眼睛,当意识重新接管了身体,立刻感觉嗓子里像是吞了一块炙热的木炭一样,火辣辣的疼。他下意识的转过头,看见床边的柜子上放着一杯水,急忙坐起身,拿过水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伸手抹了抹嘴边的水渍,这才感觉稍稍好了一些。

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周围的摆设应该是在县委宾馆的某个房间里。微微皱了皱眉,沈扬眉这才隐约的想起中午在酒桌上因为解决了自己下一步的工作问题,高兴之余似乎没能收住,在一众常委的恭喜声中似乎喝多了,最后的记忆就是在服务员的搀扶下进了某个房间就睡了过去。想到这里,沈扬眉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的酒量比起上一世要差的太多了。

他抬头看了看窗帘上映着红彤彤的一片,想来已是黄昏。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果然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多。穿上鞋子,沈扬眉走到窗边“唰”一声拉开了窗帘,透过玻璃正看见对面加梁县三联超市的招牌。

沈扬眉到卫生间洗了把脸,穿上了外套,推开房门走出了房间。楼层的女服务员正坐在服务台后面埋着头看着手里的杂志,根本没发现他从屋里走出来。沈扬眉走过去伸出手敲了敲柜台。女服务员似乎被他吓了一跳,身子陡然一缩,然后才抬起头打量着他。

“啊!沈哥,你醒了?差点没让你吓死?”当女服务员看清楚面前的人是沈扬眉时,遂用手轻轻拍了拍胸脯,长出一口气,态度也显的颇为亲昵。

沈扬眉先是被服务员胸前的丰满小小的震惊了一下,不过听到女服务员的话后,倒是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这女服务员竟然会认识他,而且听语气两人似乎还颇为熟悉。沈扬眉疑惑的将目光移到女服务员的脸上,可是看着她那张涂抹着劣质粉底和胭脂的脸,沈扬眉怎么也想不出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你是……”沈扬眉试探着问道。

女服务员似乎因为沈扬眉没有认出她而显得有些不快,故意努起血红色的嘴唇,让沈扬眉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沈哥,您可真的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多久没见,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枉我还整天的记挂着你,你仔细看看,我是王芳啊!”女服务员的语气显得异常的幽怨。

“什么,你是王芳!”沈扬眉不禁惊呼出声,一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差不多三年前,沈扬眉跟着项北京刚到加梁县,两人暂时住在了县委宾馆,而当时负责项北京饮食起居服务的就是王芳。王芳是县委宾馆经理王大忠大哥的女儿,靠着王大忠的关系才进了县委宾馆做了临时工。王大忠有意的安排她负责项北京的饮食起居,目的自然是不言而明。而项北京对王芳这位心地单纯、细心周到的女孩子印象也不错,在他的妻子赵敏霞来到加梁县而搬离县委宾馆后也就让沈扬眉帮着解决了王芳的编制问题。那时候,青春朴素的王芳给沈扬眉的印象也不错,一口一个沈哥叫的那个甜,只是沈扬眉不久后也搬离了县委宾馆,从此后两人就鲜有再见面的机会。没想到几年不见,昔日清纯朴素、素面朝天的女孩子像完全变了一个人,让沈扬眉暗自咋舌不已。

“你是王芳啊!”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道:“这还真的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哈!我一时还真的没认出来。”

“真的么,沈哥?”听到沈扬眉称赞自己漂亮,王芳不禁满脸的喜色,刚才的不快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笑嘻嘻的道:“沈哥,你饿了吧,我让厨房给你安排点吃得吧,你是想到下面包厢的去吃,还是安排送到你的房间去?”

“不用了,王芳。”沈扬眉摆摆手,道:“项县长他们回去了没有?”

“项县长他们中午吃过饭就已经回去了。”王芳答道。

虽然不知道中午杨学军、项北京他们喝了多少,但是想来也不会比他喝得少,没想到除了自己,好像他们都没有什么大碍,独独他却是喝的人事不醒。看来,自己以后还是需要“锻炼”啊!华夏国官场上有那么一句话:能喝半斤喝一斤,这样的干部党放心。能喝一斤喝八两,这样的干部待培养!虽然听上去像笑话一样,可是也从侧面说明了华夏的酒文化的源远流长。正如人们常说的那样,酒品如人品。虽略有偏颇,可在酒桌上的表现确实能反映一个人的人品。

“沈哥,沈哥,你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安排。”王芳说着拿起了服务台上的电话,拨通了厨房的电话号码。

沈扬眉本不想留下吃饭,可见王芳一片殷勤,却也不好拒绝她的一番好意。况且他也感觉到确实有点饿了,也就没有再推辞,交待了王芳几句,就去了一楼的餐厅包厢。作为县委的接待宾馆,沈扬眉对这里自然不陌生。

刚坐到包厢内没多长时间,就有服务员将两碟青菜,一大碗紫菜疙瘩汤还有两个花卷就端了进来。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沈扬眉忍不住食指大动,风卷残云般的将桌上的饭菜消灭干净。

放下手里的筷子,沈扬眉不禁打了个饱嗝,拿出烟抽了一根,坐在凳子上休息了一会。他刚想起身离开,就听到包厢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沈扬眉一愣,不知道这个时间谁会来打搅自己。“请进!”沈扬眉开口道。包厢的门被推开,王大忠笑着走了进来。

“沈主任,不是不是,现在应该称呼您为沈书记,我还要跟您道一声恭喜恭喜!”说着,王大忠笑着坐到了沈扬眉的旁边。

“王经理您太客气,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我可当不起沈书记的称呼,你还是叫我一声小沈吧。”沈扬眉不紧不慢的回答者,脑中却是在思考着王大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对王大忠,前世里沈扬眉有着很深刻的印象。后世的王大忠靠着王德才的关照在县委宾馆改制时他主动停薪留职将县委宾馆承包了下来,几年之后凭借着他经商方面的天赋,他的生意倒是越做越大。王德才出事倒台之后,虽然他也被牵扯了进去,可是他早早已经远离了官场这个是非窝,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大的打击,最后也只是被开除公职了事。没了官场上这重身份的牵制,王大忠在生意场上反而更是如鱼得水。凭借着他多年来积累的人脉和资金,王大忠不知怎么又搭上了市里哪位大佬的船,靠着后世黄金周兴起的旅游热,王大忠看准时机,斥资打造了青山—凉山—杨山旅游专线,不但让他赚了个盆满钵满,也为后来曲阳市机场的顺利开通增加了重重的砝码。

当然这一世因为沈扬眉的原因,王德才提前倒台,沈扬眉不知道王大忠能走到哪一步,可是想来他的日子绝不会像前世一样的顺利。虽然王大忠算不上王德才的嫡系,可是平时也是靠着王德才的干部,要不然,即使他颇有经商的天赋,可是如果没有王德才的首肯,他也不可能坐上县委宾馆的经理的位置。王德才的倒台,已经牵连了一大批的干部,可是像王大忠这样依附于王德才的干部却是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牵连,只不过没了王德才的照拂,王大忠的日子想必绝对不会好过,还能不能像沈扬眉记忆中的那样取得骄人的成绩更是堪忧。不过有一件事沈扬眉是绝对可以确定的,那就是

青山—凉山—杨山旅游专线的开通肯定不会是他王德才的得意之笔。沈扬眉早就在心里有了计划,九年后,如果一切顺利,项北京即使按部就班的升迁也应该能成为曲阳市的主要领导。黄金周一旦开始,青山—凉山—杨山旅游专线将成为沈扬眉和项北京下一步的晋升资本。想必,九年的时间,足够沈扬眉用心经营,提前打出青山—凉山—杨山旅游专线的名声。

既然占据了王大忠后世的资本,沈扬眉心里隐隐有些惭愧,对王大忠的态度自然颇为客气。让王大忠满脸皱纹的脸笑成了菊花一样。两个人不痛不痒的寒暄着,沈扬眉不知道王大忠的目的,只是看着王大忠迟迟不进入正题,东拉西扯的谈着一些县里的风月趣闻,沈扬眉自然也不会着急,时不时的附和几句。时间不长,两人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俨然成了相见恨晚的知己。

第八十七章 :项北京借势 王大忠投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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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时王大忠的心里却不像他表现的那样高兴,不但不高兴,反而像压了铅锭一样沉甸甸的让他吃不香睡不好!王德才倒了,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就这么倒了!虽然他是走通了王德才的关系才坐上了县委宾馆经理的位置,外人也多是揣测着两人之间有着多么亲密的关系。可是王大忠自己知道,除了两人都姓王之外,却是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血缘关系存在。王德才之所为看上他,一是王大忠心思剔透,溜须拍马确实有一套,讨得了王德才的欢心,另外就是确实他也有几分本事,在他的经营下,加梁宾馆的效益着实不错,让王德才也觉得面上有光。所以他才能稳稳的占住了经理的位置。也正是因为王大忠所处的位置,让他对王德才做过的那些个龌龊的事情自然多了几分了解。他是个聪明人,早就知道王德才一定会有出事的一天,所以他也早早的就开始准备后手,免得万一王德才出事被牵连进去。可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王德才的倒台会来的这么早,来的这么快,以至于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许多准备好的后手根本没派上用场。更为让他感到难受的是王德才倒台的原因,虽然明面上是因为王德才受了梁家辉等人的蒙蔽而冤枉了项北京,所以才会被调整。可是,大家都是明白人,这里面的事情自然是心知肚明。

王德才在和项北京的斗法中败北,他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可是,依附在他身边的这些人却没有办法抛家舍业的随他而去。王大忠就是其中一个,他的县委宾馆经营的颇为成功,亦利用他加梁宾馆经理的位置,在迎来送往之间,在市里、县里建立起了自己的人脉。虽然王德才的倒台他失去了最大一做靠山,可是他却坚信凭借着他的能力,靠着他自己建立的人脉,很快就能踏上另外一条大船。可是事事却不如人愿,王德才的倒台如此之早,如此之快,偏偏被王德才陷害的项北京又高升一步坐上了县长的宝座。对此,王大忠心里自然是万分忐忑。王德才拍拍屁股走的倒是“潇洒”,但是谁知道项北京会不会将心里的怨气撒到向他这样一直依附于王德才的干部身上。万一项北京对王德才恨意难消,在无法整治王德才的情况下拿他这样的干部开刀,尤其是现在项北京手握着企业改制的尚方宝剑,他王大忠很可能是首当其冲的第一个。万一项北京非要对县委宾馆记性改制,恐怕到时候他王大忠就要靠边站了,那是王大忠最害怕出现的情况。毕竟,他王大忠可是在县委宾馆的经营上可是花了大心思的,县委宾馆能有今天的成绩绝对和他的努力分不开的,对县委宾馆的感情自然不言而喻。他自然是不甘心成为王德才的“陪葬品”。所以,如今当务之急的就是要走通项北京的门路!可是,他王大忠也有自知之明,凭他一个小小的经理,副科级的干部,他没有胆子直接找上项北京说项,这才退而求其次,找到了沈扬眉身上,希望沈扬眉能做个引荐。能通过沈扬眉搭上项北京的船最好,即使不能被项北京所接纳,至少要消除项北京心里的芥蒂,防止项北京利用手里的职权公报私仇。

只是,和沈扬眉扯了一通,沈扬眉却是一直没给他机会让他将话题扯到这方面。很快,王大忠就失去了耐心,只能是硬着头皮道:“老弟,老哥也不瞒你,今天老哥是有事相求。还希望老弟你能成全一二。”

“老哥你何出此言呢?凭老哥你的人脉,还能有什么事求到我头上?你是和我开玩笑吧?”沈扬眉故作惊讶的道。

“唉!”王德才感慨的叹口气,道:“老弟你有所不知啊,我这经理的位置就要呆不住了,我也实在是干不下去了!”

“老哥你真的是和我开玩笑吧。别人不知道我心里可是明白的很,这县委宾馆作为咱们县里为数不多的盈利企业,一直可是县里的样板企业。老哥你又正当壮年,正是干出一番事业的时候,怎么突然之间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王大忠不知道沈扬眉是装傻还是真傻,不过既然沈扬眉如此配合,他也索性顺着沈扬眉的意思接着道:“老弟你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老哥的县委宾馆经理是王德才提拔上来的,老哥也是知恩图报的人,平时和他也就走得近一些。就因为如此,大家都把我当成了王德才的人,头上也就贴上了王德才心腹的标签,猜测着我们之间有什么亲密的关系,可是老哥我是冤枉的啊!天地良心,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关系,他王德才看得上我,也只不过是看我确实有些能力能替他打点好县委宾馆。说句难听点的,我还不是他手下的一条可有可无的‘狗’么!现在王德才灰溜溜的走了,而且还走的如此的不光彩,深深的得罪了项县长。虽然项县长可能大人有大量,不会和我这样的小人物计较,可是下面的小鱼小虾么却不是这么想的。不知道有多少眼红老哥我的人在盼着老哥我倒霉呢?不瞒老弟你说,就这几天的时间,就已经有人开始落井下石了,前前后后工商局、税务局来了几趟了,检查是假,吃喝卡拿才是他们的目的,他们现在都是趁着老哥我落难的时候想捞上那么一笔。可是,县委宾馆不是我个人的,毕竟是县属企业啊!他们从这里拿走的每一分钱可都是县里的资金啊。让老哥我无奈之余也是心痛不已啊。可是老哥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对此也是无能为力!好好的一个县委宾馆难道也要向其它的企业一样被抽干。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情况出现,只有退而让贤这一条路可走喽!”

听了王大忠的话,沈扬眉暗暗点了点头。虽然王大忠说的略有夸张,但是沈扬眉知道这也是王大忠面临的最大难题。王德才走了,失去了王德才这个靠山,有人对王大忠下手也不足为奇,毕竟县委宾馆可是个香饽饽。王大忠想必也有自己的算盘,急于投靠其它加梁县的干部,当然对于王大忠的投诚,很多人都是乐于接受的。毕竟王大忠负责这么多年的接待工作,他在市里、县里一定也有些人脉,这都是可以利用的资源。可是事情的症结却在项北京这里,作为靠向王德才的干部,只要项北京不开口,谁也不敢冒着得罪项北京的危险去接纳王大忠的投诚。而项北京想要整治王大忠都不用自己动手,只要漠视这种情况的发生,想必县里会有大批的人想要在县委宾馆狠狠的捞上一笔。凭他王大忠,根本扛不住这么多虎视眈眈的饿狼。

“不会吧?”沈扬眉故作惊讶的道:“老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可是赤裸裸的侵吞国有资产。老哥,我觉得你不能坐视这种情况的出现,你应该主动向县委县政府反映这个问题。”

“唉!”王大忠长叹口气,无奈的道:“老弟,你就不要和老哥我装糊涂了。王德才是怎么走的,还不是因为得罪了项县长。只要项县长不开口,谁敢接手处理县委宾馆的问题。老弟,老哥我求你一件事,希望你能代我引荐项县长。只要项县长做出一个姿态,不会和老哥我这样的小人物计较,老哥我就承兄弟你的人情,绝对不忘了兄弟你的恩情。”说着,王大忠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到了沈扬眉的面前,信封鼓鼓的,想来里面装的钱不少。

沈扬眉轻蔑的看了一眼桌上的信封,嗤笑道:“王老哥,就这么点钱就想让兄弟我为你说话,你把兄弟我看成什么人了?”

“啊!”王大忠没有想到沈扬眉的胃口如此之大,他本以为一次出手一万元已经是够大方的了。没想到沈扬眉根本没有放在眼里。他只能讪笑着喃喃道:“是老哥我孟浪了,这只是老哥我的一片小小心意,只要兄弟能在项县长面前替老哥我说上几句好话,老哥我一定另有重谢,这些不过是区区薄礼。老弟你就收着吧。”

沈扬眉将信封拿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笑着重新放回到了王大忠的口袋里,看着目瞪口呆的王大忠,沈扬眉笑着道:“王经理,你把项县长当成什么人了。项县长会跟你这样的小人物计较么。只要你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好好的经营县委宾馆,及时的向项县长汇报工作,想必其它的人也就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你的话我可以替你传到,但是以后的路还要你自己来走,就看你的态度和你的表现喽。”

沈扬眉用力的拍了拍王大忠的肩膀,“谢谢王经理的款待,我就先回去了。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就好!”说着,沈扬眉起身离开了包间,只留下目瞪口呆茫然不知所措的王大忠。

沈扬眉之所要接纳王大忠,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一来他确实有了爱才之心,这王大忠在后世能有如此的成就,能力肯定不容置疑。项北京正值用人之际,沈扬眉不介意帮他接纳王大忠的投诚。再者说他也相信王大忠真的和王德才交涉不深,要不然后世王德才倒台之后,王大忠并没有受到太多的牵连。况且,以沈扬眉对项北京的了解,即使项北京对王德才恨意颇深,可是也不至于拿王德才的手下开刀。话说回来,王德才的几位重量级的嫡系部下,文质斌自不必提,李兆东、梁家辉、唐思明都因为聚赌的原因,已经被调离,彻底沦为官场的边缘人物。而王大忠,如果不是后世成绩斐然让沈扬眉有了印象,不要说项北京,就连沈扬眉都不会将他放在眼里,怎么会和他计较。

第八十八章 :诸事已定 意外高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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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一路缓步回到了他在县委的宿舍,刚推开宿舍的门,就听到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边随手关上宿舍的门一边掏出了手机,摁下接听键,电话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老弟,是我啊,你杜哥!”

杜海宁在项北京面前可是帮了沈扬眉的大忙,这个人情沈扬眉自然记了下来,连带着让他对杜海宁的好感大增,当下忙热情的道:“杜哥,你好你好!”

“我们哥俩就不要客气了,我是有个好消息要通知你!”杜海宁在电话那头神秘兮兮的道。

好消息么?沈扬眉无声的笑了笑,想来不外乎就是项北京当选县长的事情。虽然杜海宁的消息可是够慢的,不过他也是一番好心,沈扬眉自然不会说破,笑着问道:“杜哥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老弟我啊?说来听听!”

“上午市委常委会已经有了结论,老项的县长的任命已经通过了,我刚刚和他通了电话。他这个多年的媳妇总算熬成婆喽!”杜海宁话里的酸意,即使隔着电话沈扬眉都能闻得出来。毕竟,项北京和杜海宁原是市委党校的同学,两人的起步差不多,可是看着自己老同学一步步的升迁,而自己却是纹丝不动,任谁心里都难免有些不舒服,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是么,那可是真的可喜可贺的好消息!项县长这可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沈扬眉故意在大难不死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意在提醒杜海宁不要嫉妒,项北京的县长一职得来可是不易,稍稍不慎可就是身败名裂身陷囹圄的结局。

杜海宁的脑子多么聪明,瞬间就明白了沈扬眉话里的意思。在电话那头嘿嘿笑了笑,接着道:“也是,老项也不容易!不过呢,老弟,老项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咱们应该让他请客,顺便看能不能也把林书记给请出来坐一坐。老哥我的私心也不瞒你,我屁股下面位置也已经坐了几年了,这次好不容易因为老项的问题和林书记搞好了关系,再加上庄林那家伙不争气,平白无故出了那么大的纰漏。这次可是天时地利都在老哥这面,如果兄弟你再给老哥我在林书记面前美言几句,敲敲边鼓,天时地利人和齐活了。我就不相信我还不能迈过那道坎。不管怎么说,老弟你可这次可要帮老哥我一把啊,老哥绝对不会忘了兄弟你的人情。”

沈扬眉明白因为项北京的升迁让杜海宁再也坐不住了,以前还遮遮掩掩的这次可是彻底抛开了顾虑,将心里打算一股脑的讲了出来。对于杜海宁的小心思,沈扬眉早就心知肚明,也早在心里细细的揣摩过了。如果说以前他心里还有些顾虑的话,现在于公于私都应该帮他一把。

于公而言,就像杜海宁自己说的那样,这次实在是杜海宁升迁的好机会。一来监察一室主任有了空缺,本来最有希望上位的庄林却因为项北京的案子受了牵连,已经失去了竞争的资格。抛开庄林,论及在纪委的资历和人脉,杜海宁无疑是最恰当的人选,而且林志天对杜海宁的印象也不错。恐怕即使没有沈扬眉的相助,他也有很大的希望当选,既然这样,沈扬眉不介意做个顺水推舟卖他一个人情。二来一旦杜海宁成了监察一室的主任,对沈扬眉也是一大臂助。毕竟虽然沈扬眉身后有了林志天这尊大菩萨,可是总不能事事都去麻烦他,林志天的就像是战略性武器,只是起着威慑性的作用。而杜海宁就不同了,他是可以作为战术性武器长期使用的。监察一室的职责,可是对曲阳市下辖的八县二区的干部都有监督作用。作为监察一室的主任,手里的权柄着实不小,对普通干部的威慑性自然不言而喻。以后只要沈扬眉稍稍透些口风他和杜海宁的关系,恐怕就会让许多对他心怀不轨的干部打消了心里的想法。

于私而言,这一次杜海宁可是帮着沈扬眉在项北京面前做了一回说客,这个人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是让沈扬眉省去了不少的麻烦。因此,沈扬眉这个忙无论如何也推辞不过,他也没有迟疑,满口的答应道:“杜哥,你的事就是兄弟的事,这件事我一定会帮你的,你和项县长先和林书记联系,到时候我一定会到场的。”

“好嘞!就知道兄弟你义气,放心,老哥我绝对记得你的人情。”应该是自己的事情总算有了着落,杜海宁显得异常的兴奋。

沈扬眉在电话这头心里却是一动,急忙问道:“杜哥,常委会除了通过了杨书记和项县长的任命,应该还有其他的的职位任命吧?”

“老弟,你不问我也马上要告诉你了!你不知道,今天的常委会那可真是一番血雨腥风,杀的血流成河!李大力这个老狐狸真的是老奸巨猾……”杜海宁在电话里将今天上午常委会的情况向沈扬眉一一道来,“就这样,包括罗书记和梅市长在内的常委们,几乎都被李大力玩弄于鼓掌之中,班全志的任命本来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李大力简单的玩了着瞒天过海,竟然生生就能虎口夺食,硬生生的将常务副这个职务从罗书记手里抢了过来,让罗书记和梅市长有苦说不出。你不知道,当时梅杰的脸都绿了,听说罗书记回到办公室之后也是大发雷霆,将组织部的刘新泉叫过去,一通臭骂,桌子拍的整个常委大院都听得见。”杜海宁话里一阵唏嘘,似乎是在为李大力的手段钦佩不止。

沈扬眉对李大力的老辣奸猾也是咋舌不已,要知道想走出这一步死中求活的妙棋,让自己的对手成为助力,不但前期的保密工作要做到十足,更是要洞悉人心,需要超人一等的胆识和某路,要不然一旦弄巧成拙,可能就会成为众人的笑柄了。可是李大力却是驾轻就熟,不能不让他感到心寒。林志天招惹了这么一个对手,以后的日子想必不会好过了。不过转过头再想想,李大力的手段也有不可取之处,他的目的看似达到了,但是却是耍的阴谋诡计,难免让人不喜。尤其是还一下子赤裸裸的戏耍了这么多常委,事情传开来,一众常委如何下台,不可能不心生恼怒,以后恐怕有李大力难受的时候。不过如果站在李大力的角度上来想想,李大力也是被逼上梁山,无奈之举。毕竟自己折了这么王德才这样一员大将,丢失了这么重要的一块阵地,如果再任由罗建文和梅杰肆意的打压而不做什么反击,恐怕他的威信无形中就会减弱很多,对他下一步的工作更是有了掣肘。反而不如彻底的撕开面子,在常委会上狠狠的反击一把,不但顺利安排了他的亲信,也让市委大院一干人等认清形势,他李大力还是原来的李大力,并不是可以随意欺辱的人物,无论是谁得罪了他,即使是市委书记和市长,也要付出些代价。

第八十九章 ::诸事已定 意外高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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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是李大力如何的厉害,也是林志天和项北京头疼的问题,暂时他还不会注意到沈扬眉这个小卒。沈扬眉遂将心里的想法抛到了一边,接着问道:“杜哥,对于班全志和吕思明这两个人你了解么?他们的为人处事怎么样,性格如何?”在另一个时空,作为罗建文的秘书,沈扬眉倒是听过班全志的名字,也知道后来他跟着罗建文去了省里,只是从那以后再没听过他的消息,想来是没有什么大的作为。至于吕思明,沈扬眉总觉得隐隐约约似乎在什么时候听过这个名字,只不过任他绞尽脑汁想了一阵,却是也没能回忆起来听谁提过这个名字。

“嘿嘿,老弟你可是问对人了,对于兄弟你的事我怎么会不上心,早就知道你有此一问,早就给你打听清楚了。”杜海宁顿了顿,接着道:“班全志,男,三十八岁,市委办公室主任,历任市委办公室综合一科副科长,科长,办公室副主任,主任。绝对是罗建文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鞍前马后已经跟了罗建文五年了。你想想,做了五年市委书记的秘书,恐怕他真实的性格早就给磨灭的差不多了吧。他在市委给人的印象就是低调、低调、非常的低调,要不然罗建文也不可能留在身边这么长时间。所以呢,我也猜不出一旦走出市委这座衙门,失去了罗建文的制约,他会如何的为人处事,也只能先观察一段时间了。至于吕思明,男,三十六岁,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兼青年干部科科长,历任云台县云山镇副镇长,云台县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曲阳市组织部青干科科长,曲阳市组织部副部长。做组织工作的,其实和我们纪委干部差不多,大都沉默寡言,这吕思明也不例外,组织部人都形容他,三十多岁的人六十多岁的心,由此可见此人的沉稳。虽然我没有和他打过交道,可是我知道这个人绝不简单,你想想能够将自己的背景隐藏的如此之深,就连顶头上司刘新泉都瞒住了,这样的人绝对不好对付!以后有老项为难的时候喽!”

听了杜海宁的介绍,沈扬眉的心里也和他有了同样的想法。这么年轻的一个干部,竟然会这么沉稳,可见养气功夫之深,这样的干部,谨言慎行,不盲目、不冲动,却是最让人难以琢磨。看来以后和他打交道是要小心一些。不过沈扬眉也觉得杜海宁有些杞人忧天,其实也无需太过担心,纵然吕思明有着天大的本事,可是上有项北京压着,下面的常委副县长班全志恐怕也已经对其恨之入骨,再加上他这样一个外来的干部,即使背后有李大力撑腰,以后的日子也绝对不会舒服。

挂断杜海宁的电话之后,沈扬眉点了一支烟站到了窗边。常委会上的发生的事离他还远,只是有一件事却是让沈扬眉有些想不通。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林志天要向梅杰示好,按理说即使林志天想要靠拢,也应该选择投向市委书记罗建文那一边,毕竟梅杰算不上一个好的合作对象。梅杰来曲阳市两年多了,基本上是碌碌无为,纵然有着罗建文压制的原因在,可是连市政府这边都没有完全的掌控,能力只能算是一般。而且梅杰一直也选错了对手,作为一市之长,你要面对的对手是市委书记,而梅杰却是陷入了和李大力的缠斗之中,还难分胜负,胸襟气度值得商榷。这点连沈扬眉都看得出来,林志天自然不可能不明白。可是即使如此林志天还是在常委会上高调的支持梅杰,让沈扬眉有些诧异。难不成两人在私底下已经达成了什么默契?再想及今天中午杨学军让人意外的举动,更是笃定了沈扬眉心里的想法。如果不是林志天帮着自己在梅杰那里说了话,恐怕杨学军断然不会帮自己上位。原来事情的根源在这里,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这倒是沈扬眉想岔了,杨学军之所以帮了他一把,的确是出于梅杰的授意,但和林志天却没有什么关系。梅杰要杨学军对沈扬眉照顾一二,自然是想着由此像林志天示好,拉拢林志天。沈扬眉只是将事情的前后顺序想错了而已。

随着吕思明、班全志的上位,业已宣告加梁县整个领导班子的调整已经结束,恐怕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有什么大的变化了。县政府这边一下子塞进了吕思明、班全志两位重量级的常委,县政府在常委会的声音看似有所增强,可是无奈他们三位恐怕不会是一条心,形势不容乐观啊!好在由于林志天和梅杰达成了默契,想必这边项北京的压力就小了不少,如果杨学军真的能和项北京达成一致,也不必担心下面的人玩出什么花样。

沈扬眉将烟蒂丢在烟灰缸里,刚想拿起水壶倒杯水喝,桌上的手机却是又响了起来。沈扬眉以为是杜海宁有什么事忘了交代,拿起手机摁下接听键,道:“杜哥,是不是……啊!是林姐啊!对不起对不起!”打来电话的不是杜海宁,却是远在北京的林静。

“小沈,这一段时间身体感觉怎么样……”林静开口习惯性的又问了一通关于沈扬眉身体状况的问题。

沈扬眉也习惯性的说着一切都好一切都好,让林静无需再担心,更不需要到北京去做什么复查之类的话。

“小沈,姐姐有些话要问你,不知道方不方便?”两人说了一阵各自的近况之后,林静在电话吞吞吞吐吐的道。

“有什么不方便的,林姐你有事直接问就好了。”沈扬眉有些纳闷,不知道林静想问些什么。

“那好,姐就直说了,你可不能生气,姐就是想问一问,你和叶雯现在怎么样了?你们两人的关系是不是已经恢复如初了?”

“啊!”沈扬眉有些惊讶,没有想到林静会突然提起了叶雯。但是他自己也是感到一阵心惊,似乎是好一阵子都没有叶雯的消息了。自从叶雯上次回了老家之后,他似乎选择性的将叶雯给遗忘了。若不是林静今天有此一问,沈扬眉自己都已经将叶雯抛在了脑后,不知道她现在从老家回来没有,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和自己联系?

林静在电话那头一直没听到沈扬眉的回应声,开口道:“小沈,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没有,林姐你误会了,我没生气?”沈扬眉忙不迭的解释了两句,“林姐,我和叶雯之间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嗯!听罗帅讲过!也包括你们发生的矛盾……,罗帅都告诉我了。”

“我自己心里也没主意,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她!不过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以后或许只能做朋友了!”这是沈扬眉第一次将心里对叶雯的感受讲出来,说出心里话后,他觉得心里畅快了很多。叶雯的事情一直像座山一样压在他的心头,每次想起都会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发堵。今天因为林静的发问,让他终于打定了主意,叶雯终归不是自己的良伴。

“哦!”听了沈扬眉的话,林静简单的回应了一声。没再就这个问题追问下去,反而将话题扯开,又问了问沈扬眉个人的一些私事,例如家里的情况,父母亲是否健在,有没有兄弟姐妹之类,沈扬眉自然是一一如实的回答。

只是在最后,林静却是告诉沈扬眉,她最近可能要回曲阳一次,家里有个亲戚刚去了曲阳市加梁县上班,她想着回去看一看她,顺便介绍给沈扬眉这个“地头蛇”认识,以后还要沈扬眉帮着照顾一二,沈扬眉自然是笑着答应。

第九十章 :诸事已定 意外高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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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市委组织部部长刘新泉来到加梁县,当然同行的还有新任的加梁县常务副县长吕思明和常委副县长班全志。在加梁县大礼堂的常委扩大会议上,刘新泉当众宣布了杨学军、项北京分别担任加梁县县委书记、县长的任命,同时还有调任吕思明、班全志分别担任常务副县长、常委副县长的任命。

沈扬眉在台下随着大家一边轻轻的鼓起手掌,一边仔细打量着坐在主席台上的吕思明和班全志。

吕思明面色白皙,嘴边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看上去像个学者多过像个领导,脸上也一直略带着和善的笑容,和沈扬眉想象中的沉稳干练的形象略有不符。反观班全志却是脸色黝黑,不苟言笑,倒是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虽然沈扬眉知道两人年纪相差不大,但是吕思明看上去却是比班全志要年轻不少。

台上的两人似乎隐隐觉察到了什么,不约而同的微微侧头,将目光看向了沈扬眉所在的位置。沈扬眉没想到两人这么警觉,不过此时也已经躲闪不及,只能是迎着两人的目光微笑点头示意。

对于沈扬眉这位被曲阳市树立为党员干部楷模和榜样,在这段时间内风头一时无两的青年干部,两人自然不会陌生。当下吕思明同样面带微笑朝着沈扬眉微微点了点头,而班全志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可是也礼貌性的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见两人将目光移向它处,沈扬眉长出一口气。还好,看样子两人对他还算客气。只是沈扬眉也知道这也只是表面现象,班全志的立场暂时尚不明确,但是吕思明却是李大力的嫡系,天然的立场就决定了他和项北京的“敌对”关系,他对自己的感觉恐怕也算不上好。不过,沈扬眉对此却不是太担心,吕思明背后的那位和杨学军背后的那位才是不舍不扣的死对头,再加上李大力和林志天的关系也因为项北京的案子搞得相对紧张,相对应的李大力对项北京的印象也好不到哪里去。也不知道李大力是如何考虑的,纵然他费尽心思将吕思明安排到加梁县,可是有了县委书记和县长的制约,他吕思明纵使有天大的能耐,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沈扬眉琢磨了一阵,猜不透李大力背后的意思,当下也就将心里的想法暂时抛到了一边,屏气凝神,将目光重新投注到正在侃侃而谈的市委组织部长刘新泉身上。

在走完了这些必要的程序之后,加梁县的一众人自然是热情的招待了刘新泉及新上任的吕思明、班全志一行,沈扬眉此时的身份和地位自然还不够资格凑这种热闹。会议结束之后,随着大家在县委宾馆简单的吃了顿饭,就回转了县委办公室。

只是就在当天晚上,项北京和沈扬眉两人夜里赶到了曲阳,宴请了林志天,作陪的自然是杜海宁。

四人中虽然只有沈扬眉职位最低,可是他却是联系其他三人之间的纽带。酒席上项北京和杜海宁并没有说什么投诚效忠的话,反而是谈起了一些曲阳市官场的趣事轶闻。而林志天也颇为健谈,并且眼光独到,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很有一番自己的见解,让沈扬眉觉得获益良多,心里暗自佩服,暗叹不愧为省委大院出来的干部,看问题的角度和方向确实比他高出一筹不止。

酒宴过后,四人在包厢小憩,项北京和杜海宁默契的先后离开了包厢,留给了林志天和沈扬眉单独相处的机会。当然两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有些话两人都不好开口,还需要借助沈扬眉转述说给林志天听。

只是还没等沈扬眉开口,林志天却是笑着道出了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来给杜海宁做说客。沈扬眉知道这些事根本不可能瞒过精明过人的林志天,并没有感到吃惊。当下笑着转述了项北京和杜海宁两人打算紧跟在林志天身后,唯他马首是瞻的想法。林志天却笑着告诉沈扬眉,其实对于杜海宁的问题他的心里早就有了决断,监察一室的主任自然非杜海宁莫属,之所以他迟迟没有向杜海宁透露口风,吊着他的胃口,不外乎就是有意逼着杜海宁向沈扬眉求助,借此机会送个顺水的人情给沈扬眉。林志天自己也清楚,虽然他可以在背后支持沈扬眉,但两人之间毕竟隔的太远,级别差的太多,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有很多事他不方便出面。而杜海宁就没了这许多的顾忌,作为对曲阳市下辖的八县二区的干部都有监督职责的监察一室的主任,手里的权柄可想而知,如果杜海宁坐上了这个位置,对沈扬眉绝对是一大臂助。这样,有了项北京和杜海宁的照拂,至少在升任正处级干部之前,沈扬眉可以说是一路无忧。这些连沈扬眉都能想明白的问题,林志天又怎会不清楚,所以,他才会一直吊着杜海宁的胃口。听了林志天的话,沈扬眉自然是大为感动,没想到林志天却是为他考虑了这么多。

只是看着感激涕零的沈扬眉,林志天心里却是感到一丝丝惭愧。其实,林志天没有告诉沈扬眉他之所为对沈扬眉如此看重还有着另外一重不好说出口的目的。或许林志天说出来也许沈扬眉自己都不会相信,林志天之所为如此对沈扬眉照顾有加,就是想把沈扬眉培养成林静的地下情人。咋听上去有些荒唐,可是林志天自己确实是如此想的。

林志天知道如今沈扬眉和林静的联系非常密切,林静也曾不止一次的向他打听过沈扬眉的近况,对于林静这种异常的表现林志天心里喜忧参半。

自从林静的丈夫秦英杰出事之后,经历了这么大的打击,以前一直活波开朗的林静宛若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变得冷冰冰的难以让人接近。林志天老两口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这种事如果林静自己想不明白,两人也不知该怎么开口相劝。而林静的身份和她的家庭已经注定了她只能有秦英杰这么一个爱人,纵然是秦英杰英年早逝,年纪轻轻的林静也不可能再拥有另外的一段感情。

直到沈扬眉的出现又让林志天看到了一丝曙光,林静对沈扬眉的态度,在林志天看来已经超出了感恩的范畴,隐隐约约似乎掺杂了其它的东西在里面。自从秦英杰出事之后,林志天根本没见过一直对男人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林静对一个男人会如此的关心。林静和沈扬眉两人之间,似乎萌发了一些其它的感情,这些瞒不过林志天的眼睛。所以,林志天对沈扬眉的态度也变得有些不同,他心里还有着希望,希望沈扬眉能给林静贫瘠的感情生活带来一丝亮色,纵然这段感情注定只能存在于阴影中。

如果沈扬眉知道了林志天心里的想法是把他培养成林静地下的情人,不知道会感到悲愤还是尴尬亦或是是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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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加梁县各主要领导的就位,关于县里各位置人员的调整也开始被提上了日程。加梁县民间组织部长们也开始了指手画脚的分析,各种版本的流言也是甚嚣尘上。不过,对于沈扬眉的问题,各个版本的传言却是相差不大,大都言之凿凿的说他一定会高升,只不过他是到政府担任县政府办主任还是下放到地方担任一把手大家尚没有统一的意见。不过也不乏消息灵通人士私下里透漏,沈扬眉下一步的去处是加梁镇的镇长,因为这是县委书记杨学军、县长项北京和县委副书记卢正义亲自答应他的。

沈扬眉对这些留言自然是不会放在心里,每日正常的上下班,显的非常低调。他知道前一段时间他的风头过盛,难免惹人嫉妒,虽然这些人不足为虑,可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态度,沈扬眉拒绝了不少的宴请。其实大家心照不宣的是他在县委办的工作也基本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就连他负责的大部分工作也已经私底下交接给了新任的县委办副主任杨学军的秘书王学新。

这样一来,沈扬眉的日子自然是清闲无比,每日里修身养性,不时的将后世记忆中发生的大事记录在随身笔记本上,以防止因时间过长而渐渐淡忘。但是他也知道,随着他的出现,后世他记忆中的很多事情会不会如期的发生都值得商榷。还有就是他利用这一段时间,仔细研读了不少国内国外关于国际关系和政治经济方面的著作,努力的为自己充电,为来年发生在国内国外几件重要的大事蓄力。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利用这些事情捞足政治资本。

第九十一章 :诸事已定 意外高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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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西元一九九一年元旦就要到了。现在的元旦,远没有后世的热闹,毕竟在普通人的眼里,阳历的元旦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按照沈扬眉的习惯,他还是提前请了几天的假,回家陪着父母,毕竟现在他在县委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与其呆在县里无所事事,还不如在家里陪着父母快乐快乐的度过新年。

新年的晚上,他和恰好放假在家的陈吉陈祥兄弟还有姐夫王红军晚上在一起多喝了几杯。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才醒了过来。

出于前世的习惯,沈扬眉在起床的第一时间就打开了手机,不曾想开机的瞬间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咦!这么巧!”沈扬眉暗道,随手拿过手机,心里却是微微一动,摁下接听键后将手机贴在耳边,电话里立刻传来王学新的声音:“沈主任,怎么现在才开手机,我都有急死了,有一件好消息要通知你啊!”

听了王学新的话,饶是沈扬眉两世为人,心里也是“砰砰”一阵阵跳个不停,暗道应该是自己的任命已经在常委会上通过了。勉强维持着镇定,沈扬眉强笑了几声,道:“有什么好消息?王哥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对于杨学军这位面冷心热的秘书,沈扬眉对他的印象颇为不错。再加上两人也没有什么利益牵扯,倒是很谈得来。所以,两人之间说起话来也没有多少的客气。

王学新在电话那头呵呵一笑,道:“沈老弟,是不是猜到了什么?我要对你道一声恭喜了!就在今天的常委会上,已经通过了你的任命……”王学新有意的拉长了声音,吊足了沈扬眉的胃口,这才缓慢的道:“你已经被正式任命为青山镇的党委书记,你说这是不是可喜可贺的好消息,你这可是一步登天啊!”

青山镇的党委书记,怎么可能?沈扬眉瞬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镇长么?怎么变成了书记?

王学新犹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道:“老弟,你才有多大啊,就已经是青山镇的党委书记了,让老哥我都有些汗颜呢!虽然青山镇状况不怎么样,可是毕竟也是咱们加梁县三大镇之一……”

王学新的话让沈扬眉终于相信自己没有听错,确实是青山镇的书记,不是某个乡镇的镇长,事情怎么会出现这样突兀的变化?沈扬眉根本没有心思再去听王学新说些什么,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党委书记,自己成了一镇的党委书记!

沈扬眉竭力控制住自己剧烈起伏的思绪,随便应付了王学新几句。王学新也知道他此时心情亢奋,恐怕还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也就没再多说,笑着挂断了电话。

王学新的电话只是个引子,在王学新之后,县委县政府但凡是自认为和沈扬眉关系尚可的人,纷纷打来电话恭喜他,这锦上添花的事情自然是人人乐意做。要知道现在的沈扬眉绝对是炙手可热,也许他不是最年轻的正科级干部,可是放眼整个华夏,能以如此年纪成为一镇党委的一把手,绝对是罕见的。他日的成就想来是不可限量,现在不赶着上前来结交一番岂不是傻子一个。直到沈扬眉的手机电池耗尽自动关机,沈扬眉的耳根才得以清净。

沈如平和薛蓉也知道了儿子已经成为镇党委书记的好消息,自然是笑的合不拢嘴,看到自己的孩子如此的出息,天下又有哪个为人父母的能不高兴呢?

沈扬眉刚才凑了个时间和项北京通了电话,在电话里项北京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他尽快的回来。沈扬眉当然不敢怠慢,吃过午饭,就告别父母,乘坐长途汽车回了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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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县委大院,沈扬眉径直的去了项北京的办公室,此刻他心里充满了迷惑,有太多的问题需要项北京为他一一解答。

“小沈,这一次可是让你小子赚到了!”一见面,项北京就笑着调侃他。

沈扬眉笑笑,他自然明白项北京话里的意思。虽然那天在酒桌上迫于形势卢正义是松了口,可是事后两人也没有太高的要求。本来依着他们两人的想法,沈扬眉能去洪桐乡这样的偏僻乡镇担任乡长就已经满足了。毕竟沈扬眉年纪太轻,遍观全县三镇九乡,即使最为年轻的乡镇领导也已经三0十出头,更何况还是镇政府的一把手呢。所以,从一开始两人就没有定太高的目标。

可是事情的结果却是远远超出了两人的预期。沈扬眉不但去了青山镇,而且还一步跃上了党委书记的位置。要知道和洪桐乡比起来,秦山镇纵然再有不足,可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作为加梁县三大乡镇之一,比起洪桐乡自然有着天壤之别。故此,项北京才有如此一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项县长,天上怎么会无缘无故掉下这么大的馅饼砸在我头上?”沈扬眉笑着开口问道。

“呵呵……”项北京被沈扬眉形象的比喻逗的笑出声来,好一阵才止住笑声,指着沈扬眉道:“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哪来的这么多的俏皮话。杨学军就是想恶心卢正义一把,挑起我和他之间的矛盾,没想到阴差阳错倒是让你小子捡了这么大的便宜。”当下项北京仔细的将今天上午县委常委会上的激烈交锋对娓娓道来。

原来沈扬眉能成为青山镇的党委书记是县委组织部部长李超群力荐,当然背后是出于杨学军的授意。其实杨学军此举未必见得是出于什么好意,要知道青山镇一直都是县委副书记卢正义的传统地盘,镇长李尚汉更是卢正义的嫡系,也是他不遗余力培养的干将。青山镇的老书记王有福已经五十出头的年纪了,马上就要退居二线颐养天年了。卢正义都已经开始为李尚汉的上位做准备了,在他看来这已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杨学军这一次却是先高调的将王有福安排进了县人大任副主任,算是给了王有福一个好的归宿。随后提名沈扬眉、李尚汉和洪桐乡乡长张瑞年为新书记的候选人。

杨学军或许在心里也没能认为沈扬眉有资格和李尚汉竞争,也许心里只想着恶心卢正义一把,乘机也像项北京卖个好,你看我是不是给足了你项北京面子,给沈扬眉一个竞争党委书记的候选人名额。如果能够以此来达到挑起项北京和卢正义矛盾的目的就更好了。

卢正义自然是不甘心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在常委会上已沈扬眉年轻资历不足为由从中作梗,在他想来沈扬眉根本就没有希望上位。可是让所有人包括项北京都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吕思明和班全志这两位新晋常委却是没给卢正义留什么面子,高调对沈扬眉进行支持。再加上县委统一战线部部长孙壮、副书记纪委书记秦学文的复议,甚至是项北京都没有来得及表态,就已经有超过半数的常委同意由沈扬眉出任青山镇党委书记一职。杨学军此时也有些骑虎难下,只能是提议进行举手表决,结果结果除了卢正义和宣传部长尹忠坤之外,获得了其它常委的一致认同,沈扬眉就这么简单的通过了任命,连项北京都有些出乎意料。

第九十二章 :诸事已定 意外高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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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沈扬眉的事也只能算是常委会上一个插曲,整个常委会争夺的焦点还是集中在了加梁镇党委书记一职上,加梁镇紧靠县城,地理位置就已经决定了它在整个加梁县的重要地位,这一次经过各方博弈,共有加梁镇镇长赵前进、县政府办公室主任顾全忠、宝寺镇镇长黄明亮三名候选人。在经过了一番激烈的争夺之后,县政府办公室主任顾全忠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

大家本以为顾全忠会跟着杨学军去县委,没想到杨学军却是放手让顾全忠去了加梁镇。就在大家以为随着加梁镇党委书记一职尘埃落定,这件事告一段落的时候,杨学军却是突兀的提出,介于加梁镇的重要地位,毕竟加梁镇一镇的财政收入就占据了全县财政收入的四分之一,正是基于加梁镇如此重要的地位,县委拟定加梁镇党委书记为县委常委人选,报市委批准。杨学军宛如天外飞仙的一招瞬间让大家都有些发懵。

其实拟定加梁镇党委书记为县委常委人员的提议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早在王德才当政期间,他就曾经不止一次的向市委报批过这件事情。可是因为种种的原因这项议案一直被市委搁置。没想到杨学军却是借着这次调整的机会旧事重提,而且此时绝对不同于往日,王德才当政期间,市里领导知道王德才一系力量已经在加梁县根深蒂固,如果再冒然增加一个亲近于王德才系的县委常委,那常委会也就成了王德才的一言堂,根本对王德才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制约,也就失去了民主集中制的党内原则,所以市里才一直未对这项提议给予批复。而反观现在,杨学军刚刚上位,加梁县各常委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再加上市里又调整了不少加梁县的干部,往加梁县掺了不少的沙子,整个县委常委简直就是一盘乱沙。即使从加梁县的大局稳定出发,增强杨学军这个班长在常委会上的话语权,维护他的权威,也有利于加梁县进一步的发展,想必出于这个考虑,对于这项提议想来市里也不会横加阻拦。顾全忠虽然暂时是离开了县委,可是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以县委常委的身份重新杀回来,到时又能成为杨学军的一大臂助。

杨学军此举绝对算得上老谋深算,这条老狐狸的想法项北京自然心知肚明,可是杨学军毕竟在沈扬眉的安排上卖了一个人情给他,纵然杨学军或许有着自己的打算,可是如果没有杨学军的推荐,沈扬眉也根本没有一丝机会。所以,项北京只能是苦笑着第一个同意了他的这项提议,一二把手同时点头,下面的人再有不甘,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县政府和县委大管家的人选也尘埃落定,原洪桐乡的党委书记王海景调任县委办任县委办主任,洪桐乡乡长张瑞年高升一步任洪桐乡党委书记,原县委办一直靠着卢正义的县委办副主任张瑞年则任洪桐乡乡长,这项任命无疑又给了卢正义当头一棒。而金屯乡乡长王立志则调任县政府办主任。王立志一直都是紧跟着项北京的干部,沈扬眉和他也颇为熟悉,这次倒算是前进了半步。

纵观此次县里的人事调整,杨学军自然是获利最大,充分显示了他的老奸巨猾。而原来一直是县里隐形的二号人物卢正义却是输的最为彻底。青山镇一直都是他的根据地,青山镇的镇长不但是他的嫡系更是他不遗余力培养的干将。本想借着王有福退居二线的机会将李尚汉推上前台,可是没想到杨学军一招釜底抽薪让他的计划胎死腹中。不但一直被他视为囊中之物的青山镇党委书记因为沈扬眉的横空出世而旁落,而且杨学军此举也为项北京和卢正义之间埋下了产生矛盾的引子。眼看着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李尚汉心里能没有怨气么,他能和沈扬眉和平相处、甘愿沈扬眉这个年轻的党委书记骑在他头上拉屎拉尿么,显然答案是否定的。这样一来,随着沈扬眉和李尚汉之间的矛盾,项北京和卢正义之间自然也不可能和平相处。这也是杨学军最乐意看到的局面。

而随着李尚汉和张瑞年两人的双双败走,卢正义在县里的威信必然会受此影响而降低。恐怕这是卢正义担任副书记党群书记以来,受到的最为严重的一次打击,即使王德才在位时也没能让卢正义如此的颜面扫地。卢正义本打算着趁着王德才刚刚离开,杨学军和项北京立足未稳,抓住机会进一步增加一下他的影响力。却不想立马被杨学军狠狠一记闷棍敲在头顶。杨学军既出了长期受卢正义压迫的一口心头恶气,也为了他日后更好的掌握县委的话语权增强了力量。而卢正义想要恢复其往日的权势,恐怕又不知道要蛰伏多久。只要杨学军在县委书记上一天,恐怕杨学军都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这一连串的分化、拉拢、敲打可谓是招招连环,不仅加强了杨学军对加梁县的控制,而且进一步壮大了自己势力,单从权谋而论,堪称经典,沈扬眉不禁为杨学军的手段暗暗咂舌不已。

而吕思明和班全志之所以如此不遗余力的支持沈扬眉,沈扬眉也猜不出两人心里的想法,或许他们还怀着侥幸的心理通过支持沈扬眉的上位而送一个顺水的人情给沈扬眉,以试探能不能将沈扬眉这位前途无量的干部给争取到自己的阵营里面。经过项北京和沈扬眉的分析,事实也只能如此。要不然根本就解释不通为什么两人会这样做。幸好他和项北京的关系已是牢不可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要不然以今天吕思明和班全志的表现,说不定项北京心里就会产生什么别的想法。

一下想通了这么多东西,沈扬眉心中也是感慨莫名,谁能想到自己出任青山镇的党委书记背后又有如此多的故事。一个镇领导干部的任命就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那到了县一级、市一级,甚至再往上,那该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内幕啊!沈扬眉陡然间觉得自己虽然有着后世二十多年的人生历练,可是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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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项北京的办公室离开,沈扬眉转身又进了县委办的大楼。一走进去大楼,沈扬眉就被熟悉的人围住了。大家纷纷对他表示祝贺,更有人带头起哄让沈扬眉请客,一时间整个办公楼里有些喧嚣。沈扬眉自然是笑着连声答应,大家这才算放过他。等人群走的差不多了,沈扬眉这才发现站在人群外围的王学新。

沈扬眉跟着王学新走进了他的办公室,王学新笑着帮沈扬眉倒了一杯水。虽然沈扬眉这次来县委办主要还是和王学新交接手里的工作。可是由于唐思明的出事,而新任县委办主任迟迟没有到任,这一段时间一直都是王学新主持县委办的工作,沈扬眉早就将工作和他交接清楚了。两人坐在办公室里闲聊了几句。

当然今天沈扬眉的重头戏还是要来见一见卢正义和杨学军。对于新上任的干部,党群书记和县委书记要代表组织和他谈话,这些都是官场上的惯例,沈扬眉自然也不能例外。

第九十三章 :诸事已定 意外高升(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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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站在卢正义的办公室外,轻轻的敲了敲门,等了半响屋里却是没有什么动静。沈扬眉刚从王学新那里知道卢正义并没有外出,正呆在办公室,于是不死心的手上加了些力道又敲了几下,这才听见从屋里传出一声“进来”的声音。

沈扬眉轻轻推开门,走进房间里。顿时被屋里浓重的烟味熏的皱了皱眉头,看着屋里烟雾缭绕,想来卢正义刚才一定抽了不少的烟,办公桌上堆满了烟蒂的烟灰缸也证实了他的猜想。他抬头看了看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卢正义,衣着仪容虽然仍旧像以前一样考究,一丝不苟。可是沈扬眉却明显看出他的精神状态不佳,整个人显得异常颓废,和往日利落干练的样子不可同日而语,宛若一下子老了不少。其实想想能体会此时卢正义的心情,本想趁着王德才刚刚离开,杨学军和项北京立足未稳的时机,抓住机会进一步增加影响力,却不想被杨学军狠狠一记闷棍敲在头上。这次的常委会,让他一直着力培养的两名颇有前途的干部双双受到了严重打压,对他这个党群书记的打击不可谓不大。辛辛苦苦十几年,一夜回到解放前,虽然略有夸张,却也足以形容此时卢正义的心情。不过这就是官场,从来没有长胜不败的“将军”,即使是被称为“改革总设计师”贵为一号首长的那位伟人,不是也有着“三落三起”的传奇经历么?

卢正义抬头看到进来的是沈扬眉,神情明显的不太自然。似乎不想让别人尤其是沈扬眉看到他此时的窘态,卢正义端直了腰背,振奋了一下精神,摆了摆手示意沈扬眉坐下。

纵然此时卢正义毫无疑问已经失势,不过毕竟还是掌控党群大权的县委副书记,虎死尚且雄威在,更何况卢正义只是暂时的失势。沈扬眉自然不敢怠慢,毕恭毕敬的道:“卢书记,你好!”然后这才坐到了办公室的沙发上,亦只是堪堪坐住了半个屁股,姿态恭谨十足。沈扬眉明白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表现的恭谨,要不然如果被卢正义认为自己在小看他,说不定就会被记恨在他心里,以后若是卢正义暗地里给他下绊子就难受了。

似乎是对沈扬眉恭谨的态度很是满意,卢正义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轻咳一声,这才不紧不慢的道:“小沈呢!组织上的任命你都知道了吧?”

沈扬眉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是的,卢书记,我已经知道了。”

“嗯”卢正义又从桌上拿起烟点上一支,似乎组织了下语言,接着道:“组织上这次委派你去出任青山镇的党委书记,也是体现了组织对你的信任,同时也是对你能力的认同,希望你在任上好好干,干出成绩,不辜负领导们对你的期望。”

沈扬眉连连点头,恭恭敬敬的道:“对组织的任命我个人是无条件的服从。能担任青山镇的党委书记,我个人也是诚惶诚恐,组织上给我的担子太重了,我怕我自己难以胜任。不过组织上既然对我如此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组织的信任,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和李尚汉镇长配合好,争取早日干出成绩,带领青山镇人民奔向小康。”

沈扬眉的话不卑不亢,可谓是滴水不漏。卢正义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深深的看了沈扬眉一眼,这才点点头道:“你能有这样的想法让我感到很欣慰。你这段时间也抽空多了解一下青山镇的情况,做到心中有数。李尚汉同志在青山镇工作多年,对青山镇的情况较为了解,虽然你作为一把手,但是首先要尊重老同志的意见,在做事之前多和李尚汉同志进行沟通,我对李尚汉同志还是比较了解得,我也相信李尚汉同志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对你们搭班子的前景也很看好!”

“嗯!”卢正义的话让沈扬眉微微一愣,什么意思,尊重老同志的意见,做事之前多沟通,李尚汉就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卢正义的一番话是在敲打自己要尊重李尚汉还是暗示李尚汉不会和自己争锋相对,只要自己能摆正位置,就能全盘接手青山镇的权利。沈扬眉一时琢磨不透他话里的意思,只能慢慢的点了点头,小心斟酌着道:“请卢书记放心,李尚汉镇长在青山镇工作了这么多年,对青山镇的情况自然要比我了解,更是有着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我虽然是被县委指派去青山镇主持工作,可是遇事一定会多和李镇长沟通,尽量尊重李镇长的意见。”

沈扬眉的话里也是绵里藏针,一面也重点说了他自己是被县委指派去青山镇主持工作的,这点绝对是不容退让。一面提及会尽量尊重李尚汉的意见,而尽量两字更是意味深长。

卢正义自然不会听不出沈扬眉话里的意思,苦笑着摇了摇头。县委的人私下里都说沈扬眉不通人情世故,书生意气十足,可是通过这一段时间和沈扬眉的接触,尤其是今天简短的几句话,沈扬眉给卢正义的印象却是绵里藏针,绝非传言中说的像个愣头青,简直就是一个在宦海里打拼了很久的“老油子”!

对于沈扬眉,卢正义并没有太过具体的印象,只是知道县委办有这么一位年轻的副主任,在党报上发表过几篇有关于企业改制的文章,对企业改制的问题有些自己的想法,就因为这样才得到项北京的器重。只是在私下里也听说他在县委的风评并不是太好,原因不外乎就是学生气太重,对人情世故认识不深。虽然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可是多半是因为项北京的原因。这样的干部,前途也是有限的很。所以,卢正义也就将沈扬眉归为赵括一类纸上谈兵的人,难堪大用。

正如同项北京一样,书生气十足,王德才稍稍使些手段,项北京就扑上来接过了企业改制这烫手的山芋。企业改制是简单的事情么,上上下下牵扯了多少人的神经,杨学军这条老狐狸不敢接手,重新抛给了王德才。王德才无奈之下才想出了转移矛盾这一招,大家都没有开口,项北京却是颠颠儿像得了宝贝一样争了过来。当时卢正义又在心里暗自觉得好笑,等着看项北京出丑。项北京大张旗鼓的开始对县里的企业进行改制,好死不死的第一个把矛头又对准了加梁县的水泥厂。县里也许只有项北京那个傻子没看出王德才是水泥厂幕后的最大黑手。卢正义就知道项北京一定会出事,果不其然,很快,项北京就因为被人举报贪污受贿被市纪委的人羁押了。卢正义对此早有预感,只是他也只猜中了事情的开始,没有猜中事情的结尾。

首先他就没有想到沈扬眉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干部竟然在市里大大出了一回风头,因缘际会之下竟然一下子被市委树立为年轻干部的学习的榜样和楷模。其次就是他本以为这一次在劫难逃的项北京竟然能咸鱼翻身,不但拱倒了在加梁县根深蒂固的王德才,而且还更上一步,占据了自己觊觎了几年的县长宝座。

尤其是这次的常委会,杨学军将沈扬眉列入到青山镇党委书记的候选人,卢正义对此也只是莞尔一笑,在他心里沈扬眉根本没有资格和李尚汉争夺这个位置,单单年纪与资历的差距就足以将沈扬眉拒之门外。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新晋的两位常委吕思明和班全志却是出人意料的对沈扬眉高调支持,一下子打乱了他的部署。在项北京还没有开口的情况下,常委中竟然有过半的人支持沈扬眉上位,让他一时为之目瞪口呆,不明白沈扬眉究竟怎么就会得到那么多人的支持。

沈扬眉见卢正义直愣愣的盯着他却是一语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忍不住开口道:“卢书记,卢书记。”

听到沈扬眉的声音,卢正义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开口又和沈扬眉不痛不痒的交待了几句。

见卢正义没有其它的安排,沈扬眉这才告辞走出了他的办公室。心里却是一直揣摩着卢正义刚才的话。青山镇一直都是卢正义的山头,虽然这一次杨学军虽然将自己以党委书记的身份塞了进去,看似卖了个人情给项北京和沈扬眉。可是杨学军的小算盘大家都清楚,不外乎就是想让沈扬眉和项北京站到卢正义的对面。虽然看上去沈扬眉是党委书记,是一把手,可是卢正义和李尚汉前后在青山镇经营了这么多年,下面的干部想必多还是依附在这两人的身后。沈扬眉也知道他此去青山镇不会轻松,对工作上可能遭遇到的困难已经有了足够的思想准备。沈扬眉去青山镇,势必要抓权,而李尚汉自然不会乖乖听凭沈扬眉一个毛头小伙子对他们吆三喝四。所以,争斗自然是不可避免。可是刚才听卢正义话里的意思,却是想让沈扬眉全盘接手他在青山镇的势力。卢正义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是看透了王德才的阴谋,不想让沈扬眉和李尚汉在青山镇斗个你死我活,影响了他和项北京的关系,反而平白便宜了杨学军。他这才隐隐表达有意将青山镇的权利交出,以此为筹码,联合项北京共同对付杨学军。沈扬眉心里充满了迷惑。

第九十四章 :诸事已定 意外高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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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正义的办公室在三楼,而杨学军的办公室却是在四楼,沈扬眉在楼梯口稍稍停顿了片刻。对杨学军,沈扬眉心里有一种深深的忌惮,在另一个时空,在王德才的压制之下,杨学军似乎黯淡无光,给人一种懦弱的感觉。沈扬眉记得当时他尚没有离开官场投身商海之时,杨学军就已经被调入市里任了闲职。可是在这个时空,随着王德才的意外倒台,杨学军一改往日与世无争的姿态,高调出手,一连串的分化、拉拢、敲打可谓是招招连环,招招致命,不但一举掌控了加梁县的大权,更是将以前一直和自己有隙的卢正义重重的打压了下去,单从权谋而论,堪称经典。从而也让沈扬眉对杨学军的认识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从内心深处,他对杨学军充满了敬畏。试想,一个人蹈光隐晦本就不容易,如果抓住了那一丝丝的机会,就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管他为人如何,首先对他的手段就不能不让人佩服。

纵然杨学军将沈扬眉塞进青山镇有着自己的小算盘,让他深陷权力斗争的泥塘,心里也是有着不小的埋怨。可是,翻过头想一想,整个官场哪里没有权利争斗,杨学军毕竟是将他送上了党委书记的位置,从这个方面来说,沈扬眉对杨学军又不得不心生感激。敬畏、埋怨、感激在沈扬眉心里混杂在一起,让他都不知该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杨学军。

敲开杨学军的门,推门进去一瞧,杨学军的姿态让沈扬眉微微一愣,杨学军惬意将双脚放在办公桌上,一台老旧古董般的收音机里正播放着依依呀呀的唱腔,他则摇头晃脑的随着收音机里的唱腔轻声附和。窗外的阳光斜斜的射进来,映在杨学军那张略显苍老的脸上,让沈扬眉瞬间感觉坐在对面的哪是什么掌控加梁县的党委书记,俨然就是偶有闲暇享受幸福生活的普通农家老人。

杨学军眯着眼睛看了沈扬眉一眼,简单的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他先坐,他则继续沉浸在咿呀的唱段中,丝毫没觉得他自己的姿态有何不妥。

沈扬眉讪讪的自顾自的坐到了沙发上,听着收音机里传出的唱段,“我正在城楼观风景……”对于这一段,沈扬眉倒是听得出是《空城计》的唱腔。他看着一脸沉醉的杨学军,心里暗想这或许正是他心境的真实写照吧!站在城楼上,羽扇纶巾,看着对手一个个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对于权欲强的人来说,这或许就是最高的享受了吧。

一段《空城计》播完,杨学军这才收回双脚,起身“啪”的一声关掉收音机的电源,笑着招呼道:“是小沈来了,好好,自己倒水喝!”

看得出杨学军的心情十分之好,对自己的态度也颇为亲昵,可是沈扬眉却是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表示恭谨,忙道:“谢谢杨书记,不用了!”

杨学军眯着眼看了他一眼,良久却是呵呵笑了起来,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开口道:“你啊你啊,我杨学军自问看人识人的眼光还算不错,可是独独在你这里看走了眼。没想到平日里看似温吞水一样的你竟然能在面对生死考验的时候夷然无惧。”

杨学军的话着实让沈扬眉微微一愣,听杨学军话里的意思似乎对自己早有关注,这的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杨学军怎么会有时间关心像自己这样的小人物?不过转头想想沈扬眉心里也就释然,如果不是一直都在暗中默默的观察、忍耐、等待,杨学军怎么可能在第一时间就掌握了整个加梁县的大局,显然杨学军为今时今日的布局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面对杨学军的夸赞,沈扬眉只能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杨学军似乎也没在意沈扬眉的反应,接着道:“昔日荆柯刺秦,随从秦舞阳年十二,杀人,人不敢忤视。但是到了秦皇嬴政面前却是色变振恐。由此可见,一个人真正的性格也只能在经历生死考验时才能真正的表现出来……”杨学军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有给沈扬眉插嘴的机会。沈扬眉也只能耐着性子任由杨学军在哪里滔滔不绝,“众人皆晓得王德才为人强势,但却不知刚不可久,迟早他要出事,对这点我是早就预料到了,可我没想到这句话却应在了你的身上,如果没有你,想必此时项北京业已锒铛入狱,而我则还需蹈光隐晦,静待时机。从这个层面上讲,说你是我们两个的福星也不为过。”

“杨书记,您言重了,我只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当不得您如此称赞!”话虽然这样说,沈扬眉心里却在暗暗感慨。想想杨学军说的也不错,如果没有他沈扬眉阴差阳错的救了林静母女,在另一个时空,项北京确实如杨学军说的那样锒铛入狱,王德才依然在加梁一手遮天,杨学军依然要蹈光隐晦,静待时机。不过沈扬眉却在心里暗自腹诽杨学军似乎忘了“刚不可久”的下一句“柔不可守”,在王德才出事之前,杨学军业已调任市里任了闲职,怎能像今天一样风光无限。

杨学军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道:“面对生死,夷然无惧,你当得起我的称赞。不过市委却是由此将你树立为年轻干部学习的楷模和榜样,明眼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对你拔高的嘉奖,你自己明白么,很多人等着看你的笑话呢?”

沈扬眉自衬和杨学军没有太深的接触,更谈不上什么交情。但是却没想到他却是一反常态,说是交浅言深也不为过。不过对于市委转移矛盾的手段,沈扬眉自然是心知肚明,重重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明白了,那现在我问你,小沈,是不是心里有些忐忑,二十多岁,出任加梁三镇的镇长,你也算是头一个。是不是怨我将你推到了风口浪尖。”

沈扬眉没想到杨学军说的如此直白,神色一滞,呐呐不知如何说话,杨学军看着他的窘态,却是又笑了出来,道:“我已经看错你一次了,我不希望自己再错一次。所以,我给了你这次机会,只是希望你能顶住压力,尽快的熟悉工作,将来用实际行动告诉那些质疑你能力的人,让他们闭嘴。”

“杨书记,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杨学军却是摆手打断了沈扬眉的话,道:“大话空话就不要讲了,我承认将你推上前台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杨学军却是不管沈扬眉的反应,自顾自的道:“我只是想告诫你几句,希望你能记住。凡属当官的都一个通病,那就是自己勾心斗角可以,可是偏偏不喜欢下面的人也有样学样。尤其乡镇一级的领导,最贴近老百姓,权术玩得太过了是大忌,老百姓都察觉出了官场的黑暗,那你的仕途也就到头了。所以在乡镇一级,核心的核心是稳定和发展。这些我希望你能明白!”

沈扬眉连连称是,虽然这些话从杨学军这个最喜欢玩弄权术的人嘴里说出来感觉有些怪异,可是沈扬眉却是知道却是金玉良言。

杨学军眯着眼睛看着沈扬眉,让他突然感觉有点不舒服,感觉杨学军看的不是一个人,好似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端详了沈扬眉一阵,杨学军叹了口气,慢慢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颓然的摆了摆手,“去吧,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能够干出一番成绩。”

沈扬眉不知道杨学军的心里又有了什么变化,赶忙告辞离去。看着沈扬眉离去的背影,杨学军喃喃自语道:“可惜了,不能为我所用!”声音低微,恍不可闻!

从杨学军的办公室里出来,沈扬眉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中有些迷茫。如果卢正义对他的态度已经让他难以捉摸的话,那么杨学军对他的态度更是让他心里惶恐不定。幸好这两人释放出的信号都是善意的,并没有对他冷嘲热讽,大肆打击。可正因为如此才让他心神难定,杨学军的手段他早就领教过了。虽然杨学军话说的冠冕堂皇,可是杨学军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也猜测不出,只是沈扬眉不知道杨学军哪里来的信心,似乎坚信他沈扬眉孤身一人可以将青山镇的局面打破。

而卢正义的态度则更为暧昧,似乎有意将青山镇经营了几年的成果拱手让给他沈扬眉。沈扬眉不相信世上会有这样的好事,卢正义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是受了杨学军的刺激,明白了他一个人终究不是杨学军的对手,通过这样的方式向沈扬眉和项北京示好,然后和项北京联手和杨学军斗一斗,还是另外有什么其它的打算。

胡思乱想了一番,沈扬眉也没能理出个头绪,索性摇摇头。毕竟这些都是好事,既然猜不透他们心里的想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相信只要自己谨慎一些,应该不至于闹出什么大的乱子。深吸一口气,沈扬眉举步朝着王学新的办公室走去。虽然正式的任命文件还没有下达,可是既然任命已经在常委会通过,而且主要领导有分别和他谈了话,这件事基本是就已经定下来了。既然如此,他还是需要和王学新交接一下工作。虽然这一阵子,手头的工作已经和王学新交接的差不多了,可是那毕竟是私下的动作,现在却是要进行正式的交接。

第九十五章 :阴差阳错结怨 无需退让亮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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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王学新的办公室,王学新忙笑着招呼沈扬眉坐到沙发上,然后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笑着问道:“怎么样,几位领导怎么说?”

沈扬眉苦笑着点了点头,道:“还不是老调重弹!”

两人在王学新的办公室里寒暄了一阵,沈扬眉心里还有事想要向项北京询问,就提出要将手里的工作交接一下。王学新也知道这些必须的程序还是要走,微笑着点了点头。其实两人之间要紧的几项工作早就交接完毕,只是沈扬眉办公室里还有些工作上的档案和材料,需要交给王学新。

这些事情自然不需要两人动手,王学新在县委办叫了几个工作人员,几人来到沈扬眉的办公室,将他办公室里需要收拾的东西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搬到了王学新的办公室,沈扬眉又将一些县委正在进行的工作向王学新逐一交待了一番,这才算走完了所有的程序。

看着两人工作方面的事情处理完毕,又有县委办的人嚷嚷着让沈扬眉请客,以庆祝他的高升。对于大家的热情,沈扬眉自然不好推辞,以后他离开了县委,县委的一些消息也就没有以前那么容易及时得知了。所以,眼前的这些人说不定还有用得着的时候,所以,他爽快的答应了大家的请求。只是今天晚上沈扬眉确实有事情要处理,本想着将时间定在明天的中午,可是县委又有规定中午不能饮酒,大家自然都不依,不能喝酒怎么能够尽兴。最后还是王学新提议,如果沈扬眉明天晚上没有什么安排,就让他晚上在县委宾馆摆上几桌,大家也可以相互通知一下,到时候都过去热闹热闹,好好的为沈扬眉庆贺一番。县委办的人自然是连声叫好,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去。毕竟大家都看得出,沈扬眉绝对是实力强劲的官场潜力股,说不定过上几年,就能以县里领导的身份重新杀回县委,这个时候交好他,以后说不定也能帮着提携一二,绝对是受益无穷。

只是在大家都离去之后,沈扬眉却是指着王学新一阵苦笑,王学新自然明白沈扬眉的意思,笑呵呵的让沈扬眉放心,晚上绝对不会让他多喝,一定会适可而止,毕竟如果大家都喝的酩酊大醉,传到领导耳朵里也影响不好。王学新当下也是大包大揽,让沈扬眉不必操心,只等着他的电话即可,一切都有他来操办就好。沈扬眉也没有和王学新客气,就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了王学新处理。这才和王学新告辞离开了县委大楼,转而又急匆匆的去了项北京的办公室。卢正义和杨学军分别找他谈了话,这些事情自然还需要向项北京汇报,他心里的疑惑也需要项北京指点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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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走进项北京的办公室,正看见项北京带着孙科正想出去。项北京见推门进来的是沈扬眉,微微一愣,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沈扬眉笑着道:“刚从杨书记和卢书记那里回来,和县委办的副主任王学新也将工作交接完了,这不正想向项县长汇报一下工作。”

“你啊你啊!”项北京自然明白沈扬眉话里的意思,笑着指着他道:“年纪轻轻,脑子里怎么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汇报工作不能等到明天么?看看现在都已经几点了,都要下班了。”

沈扬眉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才发现确实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一下午他在县委县政府两座楼之间来回转了几圈,真的没有注意到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一下午连轴转了几圈,竟然忘记了时间。要不然,还是等明天……”

“别别,你等一会。”项北京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着道:“今天可是你升迁的好日子,恰好今天晚上我没什么安排,你嫂子今天又需要加班,我正和孙科商量着找个地方吃饭呢?这下好了,今天就由你请客了,怎么样?”

沈扬眉自然不会拒绝,当下满口答应。三人出了县委大院,项北京也没有用车,他那辆挂着县委小号牌的车子太过碍眼,一般不是出席什么正式的场合还是让他呆在车库里比较好,要不然做点什么事都不得安宁。

地处北方内陆的加梁县冬季天黑的早,三人走出县委大院没多久,天色就已经渐渐昏暗了下来,街道两旁的路灯纷纷亮起,此时又正值下班高峰,路上行人自然是熙熙攘攘,三人边走边聊,虽然天气严寒,倒是没感到寒意。

对于到哪里去吃饭,沈扬眉自然早有打算。很快,沈扬眉就带着项北京和孙科走进了“米香居”水饺店。虽然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可是小店里面却是没有几桌客人,沈扬眉暗暗点了点头,清净点好,如果是人声嘈杂,难免会让一向爱静的项北京心生不喜。

三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定,项北京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店面虽然不大,可是收拾的却是干净整洁,桌椅餐具都被擦的干干净净,让他暗暗点了点头,只是三人坐定之后却是没有服务人员上前来招呼他们。

孙科纵然再是不拘小节,可是也不是傻子,当下忙站起身从服务台前提过一壶开水,帮着项北京和沈扬眉将杯子简单的涮了涮,然后倒上水放到两人面前,笑着道:“沈哥,你也太扣了吧,好不容易请一次客,就带我们来这种小地方,连个招呼我们的服务员都没有?”孙科的话让项北京也不禁莞尔一笑。

“别胡说。”沈扬眉笑着骂了孙科一句,他也觉得奇怪,

以前一直站在柜台里招待客人的那位中年老板没了踪影,整个小店里除了两桌客人之外也没看到其他服务员。他低声对着项北京道:“这个地方我常来,和老板也很熟,别看店面小,可是做出来的水饺别有一番风味,您先坐一会,我过去看看老板在不在?”

项北京点了点头,沈扬眉这才站起身,径直的走向小店的后屋。

三两步走到后屋的门口,沈扬眉刚想掀开后屋的门帘,就听见屋里有说话的声音传了出来,“范家妹子,我说的话你好好的琢磨琢磨,我也是为你好,不要将我的一番好心当成驴肝肺,只怕到时候你要吃亏。”

沈扬眉没想到屋里还有女眷,他以前来过这么多次,除了那位中年老板,可从没见这里有什么女人。既然后屋有女人在,沈扬眉不好直接进去,就在他刚想开口招呼一声的时候,后屋的门帘“唰”的一声被人掀了开来,一个人影大步走了出来,差点没有和他撞到一起。沈扬眉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抬头看着从后屋走出来的人。从后屋走出来的人似乎也没想到门口竟然有人,随即也停下了脚步,用诧异的目光同样盯着沈扬眉。

这人身材高大,看面相也就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一双吊梢眉,方鼻阔口,面色凶恶,不过看上去眼睛似乎有些问题,两只眼睛一只大一只小,而且小的那只眼睛眼窝深陷,看上去似乎应该不是人的眼睛,应该是眼睛出了问题之后装上了一只其它动物的眼睛或者是假眼,看上去白花花的异常渗人。沈扬眉也知道在农村里有这么一种治病的方法,眼睛瞎了之后,为了防止眼睛萎缩,通常会装上一只假眼或者是动物的眼睛,只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心里觉得好奇,就不由的多看了男人两眼。

看着沈扬眉一直盯着自己,男人狠狠的瞪了沈扬眉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恶狠狠的道:“看什么看,滚一边去!”说着伸手就照着沈扬眉的胸口推了过去,沈扬眉赶紧有后退了一步,躲开了男人的手。

“哟嗬,还敢跟老……”话没说完,沈扬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威严的目光让男人微微一怔,只觉得面前这年轻人的目光异常锐利,仿佛瞬间将他看个通透,下面的话没敢说出口,上下打量了沈扬眉几眼,似乎看出沈扬眉衣着打扮不像普通人,心里好像有些忌惮,又见沈扬眉让开了道路,当下没再理会他,径直的从沈扬眉身边走过出了小店。沈扬眉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明白这男人为何说话如此之冲。

沈扬眉正思量着,小店后屋的门帘又“唰”的被人掀开了,他赶紧又后退了几步。从后屋走出一个漂亮典雅很有气质的性感女人,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乌黑秀美的长发随意的盘在脑后,用一个浅蓝色的大夹子夹着,一身黑色的连体套裙,勾勒出极富成熟韵味的曼妙身材,将她柔软的腰束的紧紧的,更加突出了胸部的高耸,裙摆下,纯黑棉丝袜紧紧包着她纤细修长的腿,皮肤白得像是透明的,使得脖子上、脸上的血管清晰可见,纤细的腰肢,臀部却十分浑圆硕大……

沈扬眉做梦也没想到屋里竟然走出了这么一位美女,这名艳丽少妇的装扮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极为前卫了,尤其是她似乎天生知道该如何表现自己的妩媚,那黑色连体皮裙和高跟鞋,裙摆下丝袜的雪白一抹,处处动人心弦。就算是秦思危,也忍不住盯着她多看了几眼,心里叹口气,真真是一个尤物!

第九十六章 :阴差阳错结怨 无需退让亮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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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感女人看着沈扬眉呆呆的站在门口盯着自己,似乎对这样的情况司空见怪,也不以为杵,微笑着跟沈扬眉点了点头,热情的招呼道:“您是来吃饭的客人吧,快请坐快请坐,您想吃点什么?”

“啊!”沈扬眉尴尬的笑了笑,连忙道:“是啊是啊!”说完,开口点了两斤水饺,又点了几样小菜,这才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项北京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角扫了一眼正吩咐后厨准备饭菜的性感女人,嘴角泛起微微的笑意。看着沈扬眉重新回转过来,戏谑的问道:“小沈,怪不得你常来这里吃饭,眼光不错啊,小店挺干净的,尤其是人很不错。”

沈扬眉哪里听不出项北京话里的意思,只是他没想到一向严肃的项北京竟然也有心思开起了他的玩笑。想来应该是项北京新官上任,心情一直不错,再加上沈扬眉给他的印象一直是老成稳重,刚才又看到沈扬眉被性感少妇的美貌所迷惑,这才有心揶揄了他几句。

沈扬眉还没有开口,倒是旁边的孙科却是低下头“嘿嘿”笑出声来。沈扬眉瞪了孙科一眼,这才尴尬的对着项北京解释道:“项县长,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经常到这里来吃饭不假,可是以前的老板可是个中年大叔,我也没想到就这么几天没来,竟然换了老板?”

“是么?”项北京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其实你也没有必要解释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要把握好其中的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这次沈扬眉真的是有些哭笑不得了,看来项北京是认定了他和这小店的性感女人有关系。沈扬眉摇摇头,索性不再说什么,这种事越描越黑,于是沈扬眉简短的将今天下午分别和卢正义、杨学军见面的情况讲了一遍。

两人聊了一会,那性感女人就将沈扬眉刚才点的饭菜给端了上来,说了句“慢用”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沈扬眉却是开口叫住了他,开口问道:“你不是这儿的老板吧?我记得以前这饭店的老板是个中年大叔,怎么这一次没有看见他?”

听了沈扬眉的话,性感女人先是朝着沈扬眉甜甜一笑,妩媚的神情让沈扬眉心里又不由有些意动。

“您说的那是我二叔,他刚刚有些事出去了。”女人笑着答道,“原来你还是熟客,这顿饭给你们打个九折,希望你们以后能多多照顾我们的生意。”

女人也是心思剔透之人,似乎看出沈扬眉他们三人的身份不凡。除了孙科,项北京是现在已是一县之长,身上自然而然就会流露出一种久居人上的气质。沈扬眉比常人多了后世二十年的人生经历,虽然他自己不觉得,可是隐隐约约难免待人接物总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这女人能看出他们的身份不普通也算正常。

待女人离开,沈扬眉这才笑嘻嘻的道:“项县长,这下你总算是相信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了吧。我根本就不认识她,这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项北京不紧不慢的拿起筷子叨了个水饺放到嘴里,边吃边点头,赞叹道:“不错不错,味道不错!小沈你刚才说的什么?”

沈扬眉苦笑着道:“没说什么,项县长,你多吃点,这地方的水饺确实不错,老板人也……原来的老板人也不错。”

两人正不紧不慢的聊着,突然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在门外响起,沈扬眉微微一愣,心里感到一阵惊诧,他可是知道小店门口这条路本就极窄,单向行驶一辆面包车都有些勉强,加上街边摆放着各种小摊点,尤其现在又是人流量大的当口,这个时候不要说汽车,就是行人也都是擦肩摩踵,不知谁脑子进水,竟然把车子开了进来,而且听刚才那刺耳的刹车声,车速应该不慢,难道这开车的人就不怕出现什么事故么?好在他没有听到外面有什么异常的动静,想来应该是没出什么事。

沈扬眉看着项北京的脸色有些阴沉,想来是和沈扬眉想到一块去了,作为一县之长,项北京对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深恶痛绝,沈扬眉明白项北京的心思,朝着孙科使个眼色,孙科当即会意,站起身就想出去看看到底是谁竟然如此猖狂竟敢在闹市中开起了飞车。

只是还没有等他挪动脚步,小店的门先被人“砰”的一声推开了。由于来人实在是用力过甚,门“哐”的一声猛的撞在墙壁上,屋里吃饭的客人均下意识的停下手里的动作,齐刷刷的转头看向门口。沈扬眉坐的位置正对着门口,一抬头正看见小店里走进了四个年轻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位西装革履,头发梳的油光锃亮,面貌倒也周正,一边走一边摇晃着套在手指上的车钥匙,不用问,这四位恐怕就是刚才开车来的人。

刚才和沈扬眉差点撞在一起的眇目汉子也跟在年轻人身后,另外还有两名年轻人,留着时下流行的中分头,趾高气扬,满脸的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看人都是歪着头斜着眼,就差把生人勿进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为首的年轻人的目光先是在小店里扫了一圈,在看到沈扬眉他们三人时,略略停了下,不过很快就将视线移开,笑盈盈的看着站在柜台后面的美艳女人道:“蓉蓉,怎么,老同学上门,也不知道招呼一声?”

叫蓉蓉的性感女人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红彤彤的粉面登时变得煞白,沈扬眉从侧面看的清楚,她的身子似乎都有些抖抖索索的战栗。只不过她似乎对这年轻人异常忌惮,努力的在脸上挤出了些许的笑容,只不过在沈扬眉看起来这个笑容却是比哭还要难堪,道:“李剑南,你怎么来了?”

叫李剑南的年轻人却是摇着头笑了笑,道:“怎么,老同学,不欢迎?听说你从市里回来了,我这一刻都没敢耽误,急急忙忙奔了过来,我这一片苦心难道你真不明白?”随着李剑南话音刚落,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小混混样的人物跟着起哄道:“就是就是,南哥对你痴心一片,只要你跟南哥耍耍朋友,有南哥罩着你,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总好过你在这屁大点的地方伺候别人吧。”

“就是啊,蓉蓉,咱们两个也算得上青梅竹马,虽然这么多年没见,可是现在你未嫁我未娶,这不是老天刻意要成全我们么?你又何必钻进牛角尖,非要整天给我摆脸色,据我于千里之外,连累的小范兄弟还被老刘给修理了一顿,搞得现在大家都这么难堪,只要你答应我,别的我不敢说,小范兄弟工作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怎么样?”李剑南“苦口婆心”的在一旁劝道。

“你们……你们无耻……你们……欺人太甚!”叫蓉蓉的眼里女人应该真的被激怒了,一时间似乎也忘记了害怕,指着李剑南几人骂了一句。

“无耻……嘿嘿……”李剑南邪邪的笑了两声,接着道:“无耻,骂得好,范绮蓉,我也不怕告诉你,这件事你答应也要答应,不答应也要答应,要不然我会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无耻。”随着李剑南阴阳怪气的话音一落,跟在他身后的三人纷纷呵呵大笑。性感女人被李剑南一番连唬带吓战战兢兢再也说不出话来,茫然无助的站在柜台后面已然是眼眶发红,大滴大滴的泪水从脸颊滑落。

在一旁听了这么久,沈扬眉已然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不禁在心里暗自感叹怎么随便出来吃个饭就能遇到这么狗血的事情,简直是说不出的倒胃口。想到这里沈扬眉额头紧皱,暗衬这莫不是重生后遗症,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看了李剑南几人一眼,虽然对这样的情况他也是深恶痛绝,尤其是被欺负的对象还是这样一个美女。只不过沈扬眉明白现在却不好轻举妄动,毕竟今天可不是他一个人,项北京可还坐在他的对面。这个时候实在不宜多事,如果真的现在闹将起来,吃个眼前亏先不说,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啊,县长在饭店吃饭和小痞子打了起来,而且这其中还夹杂着一个美女,这样的谣言如果真的传将出去,项北京的脸面往哪里放?只要出了这家店门,沈扬眉一个电话就能将这帮小痞子统统送进监狱。想到这里,沈扬眉连忙低声对项北京道:“项书记,咱们先离开吧。”

作为一县之长,辖下出了这样的事情,项北京心里的怒火可想而知,只不过他自重身份,不会跟这帮小混混一般见识,更何况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自然不会冒失失的站出来。他考虑问题的角度和沈扬眉又有不同,他想的最多的是由李剑南这几人的做派折射出的加梁县的社会治安问题,难不成加梁县的社会治安真的已经差到可以当街行凶的程度了。

只不过沈扬眉的话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也知道沈扬眉的提议无疑是此时最为恰当的做法,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处理为好。当下,他不慌不忙的拿起餐巾纸擦了擦手,微微的点了点头。

沈扬眉赶忙开口道:“老板,结账!”

第九十七章 :阴差阳错结怨 无需退让亮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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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艳丽的女人战战兢兢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跟着剑南走进来的两个小痞子听见沈扬眉的话,眉毛一竖,几步走了过来,在沈扬眉他们的餐桌上敲了敲,叫嚣道:“快走快走,这顿饭南哥请了。”说着,其中一个小混混用手又指了指其他几桌的客人,接着道:“还有你们,都不用给钱了,起来起来,都他妈的快点滚蛋!”

沈扬眉和项北京同时抬头瞥了两个小痞子一眼,威严的目光让两个小痞子微微一怔,身子下意识的缩了缩,只觉得眼前这两人的目光宛若尖刀一样尖锐,直欲刺入他们的心脏,被两人扫过的一瞬间,宛如剥光了衣服站在冰天雪地中似的,脚下不由自主的便退了两步。

项北京不提,在官场打拼了这么多年,正所谓居移气、养移体,这么多年积累的官威岂是两个小痞子所能抵受得住!而沈扬眉更是两世为人,与生俱来的强悍精神已经逐渐渗透到他的一言一行之中,即使同项北京相比也不逞多让。

孙科毕竟年轻气盛,正是正义感爆棚的年纪,更何况今天被欺负的还是如此漂亮的一个女人,试想哪个年轻人心里没有“英雄救美”的想法,因此,早就对眼前的这一幕看不下去了,要是依着他平日的性子,早就卷起袖子和这帮痞子干起来了。只是今天碍于项北京和沈扬眉两人的存在,才隐忍至今。这个时候两个小混混不知轻重的又找上了他们,不亚于火上浇油,他哪里还按耐得住,当下猛的站起身,伸手用力推了站在他面前的小混混一把,怒气冲冲的道:“你他妈的嘴里放干净点,不想死就快点给老子滚,要不然,信不信老子一个电话送你们进进公安局去吃牢饭。”

沈扬眉看着怒气勃发的孙科不禁暗自摇了摇头,小伙子还是太过于年轻,这可不是呈血气之勇的时候,要整治这几个小混混,有很多方法可以选择,而孙科却选择了最不恰当的一种。

此时在小店用餐的其他客人见孙科和这帮小痞子吵吵起来,担心一会闹将起来波及到他们身上,纷纷站了起来,一个个三步并作两步一言不发的冲出小店,眨眼间就同街边看热闹的人群融为一体,瞬间,饭店里只剩了沈扬眉这一桌客人。

被孙科推搡了一把的小混混一时没注意,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在地上,他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敢于出头,再看看和他一起的小混混面带嘲讽之色,俨然让他觉得自己丢了面子。当下面色通红,挥起拳头照着孙科冲了上来,旁边的小混混见自己的伙伴要动手,伸手将旁边的板凳抄起起来,眼看着一场拼斗就要上演。

沈扬眉急忙站起身挡在了项北京面前,心道难不成真要动手,且不说面对李剑南四人他和孙科胜算有多少,即使已如今他和项北京的身份,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动手打架的事情来,这要传出去,绝对会成为加梁县官场的笑柄。更何况沈扬眉可是了解像两个小混混这样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脑子一热出手没轻没重,就连天都能捅个窟窿,做事根本就不想后果。恐怕这个时候即使报出他的身份来,这帮脑子进水的小混混也不会有什么忌惮。任他平时自诩有急智,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是下意识的挡在项北京身前。

“站住!”就在沈扬眉焦急万分的时候,叫剑南的年轻人却是令人意外的开口阻止了两个小痞子,其中一个小痞子都已经冲到了孙科的面前,听到李剑南的声音后,赶紧停下了前冲的脚步,他不解的回头看了李剑南一眼,似乎看出李剑南神色严峻,这才愤愤的后退了几步,看着李剑南道:“南哥,这几个人太不是抬举了,让我教训教训他们,给他们松松骨,也让他们长点见识!”

李剑南摇了摇头,摆手示意小混混回到他身边来,那小混混这才不清不愿的退到了李剑南的身后,临走还不忘示威似地狠狠瞪了孙科一眼。等两个小混混回到李剑南身边,李剑南附在两个小混混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两个小混混点了点头,径直的走到小店门口,朝着站在小店门外围观的人群大声嚷嚷道:“都他妈散了,有什么好看的,快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再看老子连你们一块收拾。”

围观看热闹的人虽然心有不平,对这些人的横行霸道看不惯,可是他们这些人在街面上做小生意的居多,对这帮小混混最是忌惮。还真就害怕被这帮人记恨在心里,给自己惹上麻烦。只能暗暗在心里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抱着事不关已的心态无奈的摇摇头各自转身离去。两个小混混见人群散去,又将小店的门重重的关上,这才回转了过来。

叫剑南的年轻人见众人纷纷做鸟兽散去,这才缓缓的走到沈扬眉和孙科面前,倨傲的打量了两人一眼,又斜着眼看了看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项北京。李剑南虽然平日里飞扬跋扈,可是并不是没有脑子的傻瓜,恰恰相反,他有时候还真不缺一些小聪明。就像他虽然知道自己背后有自家叔叔在撑腰,可是他叔叔毕竟也只不过是一镇之长,虽然在镇上可算得上一手遮天,可是真的放在加梁县,或许还真的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他深知有很多人他还是惹不起的。正因为心里有了些许忌惮,这才让他几年来虽然干过不少遭人恨的事,得罪过不少人,却依然可以在街面上混得风生水起的原因。

今天,从他刚一走进小店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沈扬眉他们三人,其中浓眉大眼的年轻人还好,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满腔热血的小伙子,后来也是他第一个冒出头来和他们发生了冲突,更是笃定了他心里的想法。可是另外的两人,就让他有些看不透了,两人无论从穿着、气质看上去都和旁人迥然而异,那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虽然看上去文质彬彬,仿佛人畜无害,可是却总给李剑南一种危险的感觉,而那位一直默不作声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身上更是隐隐透露出一股久居人上的威严,和自己的叔叔有些相似。让他在心里不禁暗衬难不成这中年人也和自己的叔叔一样,同样是官场上的人,让他心里有了些许的忌惮之意。只不过想及这几人竟然到街边这样上不的档次小店来用餐,想来身份也高不到哪里去,也就没将两人放在心上。

只不过他想不到突然之间,自己手下的两个小弟竟然个他们三个发生了冲突。眼看着双方就要动手,可是在摸不清两人底细的情况下,李剑南并不想和他们发生冲突,毕竟如果真的对方也是官场中人,万一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可不像以前欺负那些无权无势的老百姓那么容易摆的平,所以这才开口阻止了两个小混混的举动。

第九十八章 :阴差阳错结怨 无需退让亮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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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剑南上前两步,走到沈扬眉的面前,笑着道:“想必是几位误会了,绮蓉是我女朋友,我只不过想和她开个玩笑,可能是让你们误会了。这不是前几天和她闹了点小矛盾,才闹了这么一出,倒是让你们见笑了。对我兄弟刚才不礼貌的行为,我替他道歉,对不住了!今天我和女朋友还有些事要谈,你们能不能行个方便,移步换个地方进餐,这顿算我李剑南请了。”

毕竟跟着他做镇长的叔叔见过不少世面,李剑南这番话倒也说得合情合理。如果不是刚才他明显肆无忌惮的做派以及性感女人反常的表现,说不定沈扬眉和项北京真的会相信他,毕竟年轻情侣之间闹些矛盾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刚才的一幕看在眼里,让沈扬眉他们怎么可能再相信他的鬼话。

沈扬眉盯着李剑南看了一阵,让李剑南心里隐隐有些发憷,这样的目光自己似乎很是熟悉,就像每次做错了事情,自己的叔叔也会用这样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己。心里有了这样的感受,李剑南愈发觉得对面年轻人的身份不一般,更是不想和他发生冲突,只盼着眼前的年轻人能赶紧的离开。

沈扬眉盯着李剑南看了一阵,又将目光转向了缩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的叫绮蓉的性感女人,性感女人见沈扬眉的目光看向她,当下亦迎着沈扬眉的目光看了过来,眼里充满了求助和希望,似乎在内心挣扎了一阵,终于鼓起勇气对着沈扬眉道:“我不是他女朋友,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听了性感女人求助的话,沈扬眉心里固然不是滋味,李剑南的脸色也变的有些不自然,他一边打量着沈扬眉的反应,一边在心里思量着如果沈扬眉真的要出头,今天的事情该如何收场。

沈扬眉虽然心有不忍,可是也只能让这女人再忍受一阵煎熬,他碍于身份现在实在是不好出手。当下沈扬眉只能装作不在意的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不在这里坏你们好事了。只不过以后家务事最好在家里解决,闹到这里来像什么样子。”说着,沈扬眉低下身对项北京道:“项老板,既然是他们的家务事,那我们就先离开吧,人多手杂,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项北京看了李剑南一眼,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随后起身首先离开了小店。

孙科不明白沈扬眉和项北京什么意思,为何坐视这帮小混混闹事而不理,他耐不住性子,拉了沈扬眉一把,疑惑的道:“沈哥,这……我们……”刚说了几个字,却被沈扬眉狠狠的瞪了一眼,又把后面没有说出口的话吞回到肚子里,

只是满脸的委屈和不情愿。

性感女人一瞬间也是面色惨白、心若死灰,身子一晃差点没倒在地上。这些沈扬眉自然都看在眼里,他心下不忍,几步走到柜台前,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轻轻递到性感女人的身前,笑了笑,道:“这是今天的饭钱,老板你可收好了!”

李剑南见状,忙跟上前去,伸手拦住了沈扬眉,笑着道:“沈哥是吧,不必破费了,说了我请,给我个面子吧。”

沈扬眉微微一笑,径直的将钱放到了柜台上,转过头看着李剑南道:“你的面子我可承受不起!”说完,随即跟在项北京身后也走出了小店。李剑南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他一再提及他李剑南的名头,他自衬自己在街面上也算小有名气,可是这几人虽然离开,却是丝毫没将他放在眼里,这让他有些恼羞成怒。不过摸不清三人的底细,他还真不敢轻易的动手。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沈扬眉的背景消失在小店的门外。

见项北京和沈扬眉先后离开,孙科虽心有不甘,可也不好造次,恨恨的瞪了李剑南一眼,转身大步的离开。

看着三人先后离去,那眇目汉子凑到李剑南身边,低声道:“南少,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李剑南笑着摇了摇头,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缩在柜台后面的性感女人,道:“算了,这几人可能也是官场的人,不要和他们纠缠,以免节外生枝,我们今天来的目的可不是和人打架来的。”说完,邪笑着向性感女人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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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刚走出小店的门口,就看见项北京正站在街道对面,他和孙科急忙走了过去,只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说话,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不远处一个中年男人急匆匆的奔了过来。很快,中年男人就奔到了眼前,等沈扬眉认出中年男人就是小店的老板之后,他已经从沈扬眉身前绕过,径直的进了小店,沈扬眉清楚的看见他手里提着一柄劈材用的材刀。

沈扬眉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坏了。想来是老板一定是听到了消息才赶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刀,这怕是要出事啊!他赶紧对项北京道:“项县长,刚才进去的那位就是小店的老板,你们报警吧,我跟进去看看。小孙,跟在项书记身边!”

项北京也看见了中年男人手里的材刀,也是担心出事,毕竟在闹市持械争斗,如果真的闹出什么人命,他这个县长的面子也不好看,当下吩咐道:“小沈,小心一点,尽量拖延时间。”沈扬眉点点头,赶紧重新转身又走进了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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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扬眉走进小店,正看见中年老板举着手里的材刀正和这帮小混混对峙,叫绮蓉的性感女子则和中年老板并肩站在一起。小混混也已经掀翻了餐桌,一个手里提着凳子,一个手里拿着酒瓶,将两人围在了中间。

沈扬眉见事态紧急,连忙喊了一句,“都别动,我已经报警了。有什么事等警察来了再说,先放下手里的武器。”

屋里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沈扬眉身上,李剑南没想到沈扬眉会去而复返,眉头一皱,转过头指着沈扬眉道:“哥们,我已经给你面子了,今天的事和你没关系,识相的快点走,不要自找没趣。”

沈扬眉刚才还没有看到,等李剑南转过头来,才发现他的左脸上此时已经是红彤彤的一片,隐隐约约可以看出五个模糊的指印,沈扬眉不禁在心里暗自发笑,瞥了叫绮蓉的性感女人一眼,看不出这女人还如此的刚烈,这一巴掌扇的着实不轻。

李剑南见沈扬眉一直盯着自己,而且嘴角似乎泛起一丝笑意,哪还不明白了沈扬眉的意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恼羞成怒的道:“姓沈的,丑话说在前头,今天你马上转头离开,这个人情我李剑南记下了,改日一定请客赔罪,如果你非要插手架这个梁子,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信不信我连你一块收拾!”

中年老板似乎也认出了沈扬眉,开口劝道:“大兄弟,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快走吧。我不相信光天化日,华夏党的天下他们还敢抢人不成?”

第九十九章 :阴差阳错结怨 无需退让亮剑(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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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老范头的话,沈扬眉心里叹口气,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这帮人未必没有这个胆子!只不过这个时候实在是不宜再激化矛盾,他刚想开口缓和一下双方剑拔弩张的局面,至少也要等到警察到来,要不然真的动起手来,纵然是项北京亲自打得电话,警察出警的速度再快,恐怕这老板也难免要受些皮肉之苦。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站在李剑南身边那眇目汉子倒是抢先恶狠狠的道:“老范头,管住你那张嘴,什么叫抢人,你以为你侄女是个什么东西,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着打扮

看上去像个正经人家的姑娘?说不定早就在市里做了妓女,我兄弟能看上你侄女那是你侄女的福分,你这个老不死的瞎掺和什么,别脸不要脸,在他妈胡说八道,老子我拆了你的饭店。”

站在眇目汉子身边的两名小痞子自然是起哄不止,两双眼睛带着色迷迷的神色滴溜溜在范绮蓉身上上下巡视,而且不时的伸出舌头舔着嘴唇,那神情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或许是眇目汉子的一番话恰恰击中了老范头心中的禁忌,转眼间老范头被气的面色惨白,嘴唇哆哆嗦嗦,用力挥手甩脱了范绮蓉一直拉着他胳膊的手,回头狠狠瞪了范绮蓉一眼。眇目的汉子的话对范绮蓉的打击同样是不小,再加上老范头的动作,俨然是让范绮蓉自尊心受到了更大的伤害,当下捂住脸蹲下身子“嘤嘤”哭了起来。

老范头没去理会在一边哭泣的范绮蓉,举起手里的材刀对着眇目汉子挥了挥,道:“呸!我侄女看上条狗也不会看上李剑南那小畜生!你以为你们是什么玩意,一群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

老范头的话似乎激怒了李剑南,李剑南用手一指,怒气冲冲的道:“大刘,先废了这老不死的。让他再胡说八道,满嘴喷粪!”

眇目汉子听了李剑南的话,举起手里的长条板凳冲了上去,两个小混混自然也不甘落后,紧随在眇目汉子身后,从老范头左右包抄上来。沈扬眉忙大声道:“住手,都住手!”

只不过这个时候谁会听他的。

老范头见眇目汉子大刘冲了上来,当即挥起手里的材刀重重的劈了下去,眇目汉子大刘举起手里的板凳用力一磕。老范头感觉虎口一麻,手里的材刀打着横飞了出去。两个小混混见老范头手里的材刀被磕飞了,丢下手里的东西,一左一右扑上前去抓住了老范头的胳膊反手一拧,脚下照着老范头的膝盖窝踹了一脚,老范头站立不住,当下倒在地上,三个人顺势抬起脚对着倒在地上的老范头就是一阵猛踹。

沈扬眉在一旁看的睚眦欲裂,他万万没想到这几人真的敢下如此的狠手,尤其施暴的对象还是一位即将年过花甲的老人。叫绮蓉的性感女子哭喊着扑上去想要拉开眇目汉子,却被眇目汉子反手用力一推,踉踉跄跄的向后倒去,眼看就要摔在地上。沈扬眉赶紧上前两步,伸出手扶住了她细细的腰肢。

叫绮蓉的女人挣扎哭喊着还想再扑上前去,可是沈扬眉怕她吃亏,双手用力,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

李剑南见范绮蓉倒在了沈扬眉怀里,心里自然是十分不爽,沈扬眉却是大声疾呼道:“姓李的,快让你的人住手,我是县委办的主任沈扬眉,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了董存孝,不想死的话就快些住手!”

这个时候,沈扬眉也不得不表明他的身份,只希望李剑南听了之后,心里能有些忌惮,停止施暴,尽量将时间拖到警察来到。

或许是李剑南真的忌惮沈扬眉的身份,又或许他觉得对老范头一阵毒打差不多了,这才慢慢的朝着眇目汉子大刘摆了摆手,道:“算了,差不多了,别打了。”

听了李剑南的话,眇目汉子大刘和两个小混混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住了手。叫绮蓉的性感女人惊呼一声,急忙从沈扬眉怀里挣脱出来,哭喊着扑到地上,想将老范头搀扶起来。老范头在地上挣扎了一会,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在范绮蓉的搀扶下堪堪站起。沈扬眉看了他一眼,已然是面目青肿,鼻血长流,身上更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鞋印。

看着老范头如此凄惨的模样,饶是沈扬眉两世为人、涵养再好,也不由的怒火中烧。前世里沈扬眉从各种渠道听闻官二代、富二代的肆无忌惮,更有“我爸是***”的嚣张。可是听说的事情毕竟比不上发生在眼前的惨剧这么有冲击性,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幕惨剧发生在自己面前,饶是沈扬眉的心境已经早过了热血青年的阶段,心里还是被深深的刺痛。他看着李剑南那张略带着邪邪笑意的脸,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火,猛的前冲了两步,借着前冲的势头挥出拳头,重重的击打在李剑南的左腮。

李剑南万万没有想到沈扬眉会动手,刚才由于沈扬眉那番话说的又急又快,再加上旁边还有眇目汉子大刘等人“噼里啪啦”的施暴声,他隐隐只能到了沈扬眉说到了什么县委办主任,公安局局长董存孝之类的话。此刻他正满心疑惑的上下打量这沈扬眉,他印象中不记得加梁县县委办有这么年轻的县委办主任。却是没想到沈扬眉竟然毫无征兆的动了手,他没有丝毫防备,被沈扬眉重重的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左腮上。

“啊……”李剑南一声惨叫,身不由己的踉跄着倒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捂着左腮不可置信的盯着沈扬眉。沈扬眉此刻也觉得自己的拳头火辣辣的疼,低头看了一眼,只见整个右手的拳骨已然是血肉模糊,可见刚才他含恨出手的一拳力量之足,也难怪能将李剑南一拳击倒。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跟在李剑南身边的眇目汉子和两个小混混也没想到沈扬眉竟然敢动手,一时间都茫然的将目光看向了坐在地上的李剑南。

李剑南惨叫着松开了紧捂着嘴巴的手,鲜血瞬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只见他的嘴里抽搐了几下,吐出一口血沫,里面夹杂着几颗牙齿。李剑南以愤恨外加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沈扬眉,伸出手颤抖着指着沈扬眉,“他……嘶……拉(妈)的……嘶……你敢打我,你们还他拉(妈)的……嘶……看什么,给我上……嘶……,打死他……”

眇目汉子和两个小混混这才回过神来,眇目汉子一声怪叫,“上!”随手捡起丢在地上的一条板凳腿,像沈扬眉扑了过去。

第一百章 :阴差阳错结怨 无需退让亮剑(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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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眇目汉子和两个小混混冲了过来,沈扬眉暗道一声:坏了!这次恐怕要吃亏!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他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站在原地等着眇目汉子两个小混混围住他,当下拔腿就要跑。

就在这紧急关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警笛声,随着警笛声由远及近,沈扬眉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好在警察不像电影里那样总是在事情结束之后才能赶到,这一次来的还算及时!

眇目汉子和两个小混混也听到了警笛的声音,心中有些忐忑,自然是纷纷停下了脚步,看向李剑南似乎在等他的命令。

刚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的李剑南也没想到警察竟然来的如此之快,自然也有些心虚,只不过看看沈扬眉,又摸了摸痛的有些发麻的脸,抛开心中的顾忌,恶狠狠的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警察来了又怎么样,出了事由我顶着。”

眇目汉子和两个小混混互相看了一眼,眇目汉子低吼了一声,当下又朝着沈扬眉扑了上去,两个小混混也跟着冲了上去。

沈扬眉自然是撒腿就向着门口的方向跑了过去,刚跑了两步,眼角的余光就看到几个警察已经走了进来,随即就听到了其中一名警察大声道:“住手,都住手!”

沈扬眉不由松了一口气,遂放松了警惕,下意识的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哪曾想一直追在他身后的眇目汉子根本没停下手里的动作,奔到他的身前,挥着一条板凳腿照着沈扬眉的脑袋砸了下去。

沈扬眉暗道一声“完了!”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挡了一下,耳朵里隐隐听到“砰”的一声闷响,胳膊上一阵发麻,只不过瞬间麻木的感觉就转成了剧痛,让他不由的抱着胳膊连声呻吟。

那眇目汉子大刘仍没有停手的意思,举起手里的板凳腿又照着沈扬眉的头上砸了下去,只不过这一次却没得逞,一名警察快步抢上前去将他拉到了一边,随手推了他一把,道:“我tmd让你住手你没听见么?嗯!又是你,刘瞎子!”这名警察似乎认识眇目汉子,眇目汉子当即扔下手里的板凳腿,弓着腰笑着道:“程队长,你好你好!你看这事闹的,怎么惊动了您呢!”

“滚nmd蛋吧,见到你老子能好么?”程队长骂了大刘一句,没再理会他,转过头又看了看李剑南,只是李剑南此时的模样不敢恭维,半张脸肿的跟包子似得,看了李剑南惨兮兮的摸样,那程队长不由“呵呵……”笑了起来,直笑的前仰后合,好一阵才止住笑声,道:“啧啧……,这不是李大少么?你这是怎么了?”

李剑南似乎也认识这程队长,当下一边呼痛一边招呼道:“是……嘶……程队长……里(你)好……嘶……里(你)好。”

沈扬眉没想到这程队长竟然和李剑南和眇目汉子大刘这么熟悉,虽然心里不担心他会受到什么不公正的待遇,毕竟只要他说出自己的身份,再给这帮警察几个胆子,也不敢对沈扬眉下什么黑手。只是他在心里却是在为董存孝暗暗担心,项北京可还在外面看着呢,如果这警察真的徇私舞弊,颠倒黑白,这警匪勾结的一幕被项北京看在眼里,说不定对

董存孝就会有了意见。这项北京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恐怕就要烧到他董存孝的头上。虽然沈扬眉和董存孝没什么交情,可是沈扬眉跟历山川的私交不错,而且历山川也曾经对沈扬眉讲过,他已经私下提醒过董存孝,让他对沈扬眉的工作要给予绝对的支持。所以,这个时候沈扬眉可不希望董存孝出什么事。

只不过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不能表明身份,想必项北京此时正在外面盯着这几名警察怎么处理这个问题,以此来考较警察的办事效率,说不定董存孝就和项北京呆在一起,正等着看一幕好戏呢。想到这,沈扬眉转过身回头看了一眼门外。果然,随着警察的到来,原本散去的人群重新又聚了过来,由于外面天色昏暗,沈扬眉也没看清楚项北京在哪里!

那程队长揶揄了李剑南几句,摇了摇头没再理会他,转而回头上下打量了沈扬眉一阵,随后问了一句,道:“怎么样,胳膊没事吧,有没有骨折?试着轻轻活动活动。”

胳膊上的剧痛已经让沈扬眉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不过他知道这程队长的话有道理,于是咬着牙试着活动了一下胳膊,虽然剧痛难忍,可是却是还能使上力气,暗道一声侥幸,幸好没有骨折,要不然这刚从医院出来又要进去了。

程队长看着看着沈扬眉的胳膊似乎没有什么大碍,又转头看了鼻青脸肿的小店老板和眼圈泛红的性感女人一眼,已经干了接近十年老治安警察的他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当下他又将目光转向了眇目汉子大刘,眇目汉子大刘脸上刚露出讨好的笑容,没想到那程队长却径直的抬起脚用力的揣在他肚子上,眇目汉子没有任何防备,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踉跄着倒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倒地上。他不禁抬起头用一只眼睛狠狠的盯着程队长。

那程队长却是“呵呵”笑了笑,道:“怎么,不服,老子刚才让你住手了,tmd你耳朵聋了没听见还是对老子说的话有意见啊?”说着,程队长又上前两步,照着眇目汉子大刘的脑袋“啪啪”又甩了几巴掌,一边甩嘴里一边骂道,“ntmd没听见,没听见么?你当老子的话是耳旁风。吃个饭都不让老子安心。”

眇目汉子大刘知道这才知道遇到硬茬,暗道这程队长怎么比他还要浑呢。却是低下头再不敢和他别杠子,任由程队长在他头上拍打,再不敢做声。

看到眇目汉子大刘服了软,程队长似乎觉得没了意思,意犹未尽的道:“怎么不横了,刘瞎子?还跟我装傻充愣,你tmd还不够资格。”

程队长这才转过身略有深意的看了沈扬眉一眼,嘴里“啧啧”有声,“小伙子,怎么着,是不是想英雄救美来着,哎呀!就你这小身子骨,难啊!不过还好,你小子不傻,还知道报警!要不然,这帮人渣敢把你打死你信不信,下次做事之前长点脑子,不要看见女人就走不动道。救美的那是英雄,不是你这样的傻小子。”

虽然被程队长讽刺了几句,沈扬眉心里却是没有生气,反而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这警察执法略显粗暴,但是明显分得清是非对错。虽然好像知道李剑南的身份,但至少没有颠倒是非黑白,并没有对李剑南有什么特殊的照顾,反而是将行凶的眇目汉子大刘一阵痛打。而且眼光精准,只是打量了小店里的情形,就已经将事情的过程猜个八九不离十,虽然嘴巴有些臭,可看的出正义感十足。

当下他不禁仔细的看了看这名警察,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脸的络腮胡,刮得参差不齐,阔鼻大口,一双豹子眼,虎背熊腰,俨然是张飞在世李逵重生,能止小儿夜啼。如果不是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警服,恐怕没有相信这是一名光荣的人名警察。

《因为要塑造好程队长这个人物,没想到有这么多违禁字,给您阅读带来了不便,请见谅!》

第一百零一章 :阴差阳错结怨 无需退让亮剑(七)

ps:悲剧了,天气骤然降温,老曹很不幸的感冒了,现在浑身发冷,整个头疼的要炸开一样,今天实在是对不住各位大大了,勉强码了一章,自己也不是很满意。实在是精力不济,实在是对不住!明天好好的休息一天,争取在双休的时候多更几章!看在老曹抱病码字的份上,求收藏、红票、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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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这里打量着程队长,却不知程队长此时也在暗自揣摩着沈扬眉的身份,作为一个老干警,看人识人自然有他自己的一套。虽然沈扬眉看上去皮肤白皙、眉清目秀,一副人畜无害的摸样,看外表就是普普通通的知识分子。可是这程队长却看得出沈扬眉身上的穿着绝对是价值不菲,不是普通人所能消费的起。而且自从他带队进入小店之后,这么长时间,他从沈扬眉的身上看不出丝毫紧张、惶恐、高兴、忐忑之类的普通人看到警察时应由的情绪和反应,反而一直都是一副淡淡的神情,给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让程队长在心里也是啧啧称奇。尤其是程队长每次注视沈扬眉那双细长的眼睛,眼神深邃、深沉内敛,完全看不出年轻人应由的冲动和热情,让他心头有种说不出的压力,这种感觉让他很是不舒服。而且这程队长总感觉他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沈扬眉,沈扬眉这张脸看上去如此的熟悉,可是任他绞尽脑汁却是想不出丝毫的线索。他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当下用手指了指沈扬眉,道:“小兄弟,我怎么看着你有些眼熟呢,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啊?”

沈扬眉猜测这程队长应该是在报纸上或者其它什么地方见过他的照片,想来是忘记了他的名字。恰好沈扬眉有心要帮董存孝一把,既然程队长由此一问,当下他笑了笑,道:“沈扬眉,就是咱们加梁县人!”

在沈扬眉想来,但凡这程队长有一点点的政治敏感性,也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只要这程队长知晓了他的身份,这件案子处理起来也就没有了什么意外。可是让沈扬眉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哦!”那程队长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就没了下文,显然是沈扬眉这个名字对他而言毫无印象。倒是和他同来的其他两名警员面上露出沉思的神色,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想起了沈扬眉的身份。

程队长没注意到两名警员神情的变化,转过头又看了看小店的老板,问道:“老范头,这女人是谁?”警察似乎认得小店的老板。

沈扬眉呆在原地被程队长搞得有些哭笑不得,以他现在炙手可热的程度,毫不夸张的说整个曲阳市没听过他名字的人都不多,可偏偏卷入小店冲突的这几人,似乎是没有一个人能认出他来,这不免让他有些尴尬,只不过他也不好再出声提醒程队长,免得弄巧成拙,徒惹项北京不喜。当下只能是在一旁摇头苦笑,暗道董存孝啊董存孝,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你手下的这程队长实在是个浑人。

“程队长,这是我乡下的侄女,这几天过来帮着打打下手,嘶……”小店老板勉强笑了笑开口道,只不过却是牵动了脸上的伤势,不由的痛呼出声。

“啧啧……”蒋队长摇了摇头,道:“打打下手就要有打打下手的样子。你看她现在这幅样子,看看她那穿着打扮,跟那个什么……似的,老范头啊老范头,你这是小饭馆,不是大酒店,你说你让她穿成这样来招待客人,不招蜂引蝶才他……才怪了,我说闺女,你这是来帮忙呢还是给老范头遭灾引祸呢?”

叫绮蓉的性感女子今天因为这身穿着遭到了连番打击,现在似乎都已经有些麻木了。闻听这程队长又因此挤兑她,心里自然是不高兴,当下狠狠的瞪了程队长一眼,转过头去根本没理会他。

程队长被范绮蓉瞪了一眼,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道:“啧啧……,这小姑年脾气倒是挺大。”

“程队长、程队长,我这侄女一直在市里工作,不像咱们,你可千万别生气,您可千万别生气。”老范头忙不迭的解释着。

“没事没事。”程队长摆了摆手,道:“怪不得怪不得,啧啧……怪不得能将这姓沈的傻小子迷得五迷三道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程队长歪着脑袋想了想,“对了,我见犹怜,电视上都是这么说的。”

“程队长,您就少说两句吧。小……小沈兄弟也是我这里的老顾客了,今天要不是他帮忙,我这把老骨头说不定就被这帮兔崽子给拆了,你可要明察秋毫,给我做主啊!嘶……”小店老板苦笑着,又牵动了脸上的伤势,痛呼不已。

“行啦行啦……你不说我心里也有数!”程队长似乎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打断了老范头的话。又将目光放到了李剑南脸上,“啧啧……李大少啊李大少,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不是我老蒋说你,老话说的好,这红颜祸水你怎么就不放在心上呢?就为个女人,就这么大张旗鼓的打上门来,你就不能消停一会么?依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你还是赶紧去医院吧。快走快走!”

程队长的一番话,看似对老范头和沈扬眉“不公平”,可是沈扬眉却知道这绝对是程队长对沈扬眉和老范头的袒护,不由的在心里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这程队长不错,虽然看上去粗蛮无理、言语粗暴,但是却是心思剔透、心地善良良善之人。他知道李剑南的身份,对李剑南的背景自然一清二楚,深知李剑南有权有势。反观沈扬眉这方,老范头不谈,就是一普通小店老板,即使是沈扬眉看上去不像普通人,可是程队长也不觉得他有能对抗李剑南的资本。事情一旦闹大,沈扬眉一方绝对是处于劣势。既然沈扬眉没有什么大碍,小店的老板也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而李剑南挨了沈扬眉一下,伤势也不算轻,双方谁也没有讨到便宜。他自然是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样,至少还能在他的职权范围内帮沈扬眉遮挡过去这一遭,免得沈扬眉他们吃亏。

李剑南听了程队长的话,自然是不同意,平白让沈扬眉重重打了一拳,如果因为程队长这几句话,他们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他的面子往哪里放,以后还怎么在街面上打混,当下指着沈扬眉道:“我不能白让这姓沈的打,我要验伤,我要验伤,你先将他们抓起来再谈其它。”

“哼!”程队长重重的哼了一声,不急不缓的道:“被他打得,啧啧……不是吧,我只看到你的人对别人施暴,可没看见有人碰你,倒是看到你自己脚下不稳摔了一跤,把自己摔的这么惨!怎么又怪到别人头上去了。”说着,程队长看了看跟着他出警的其他两名警察道:“你们有没有看见?”

那两名警察似乎已经习惯了程队长的做派,强忍着一脸的笑意点头不已。

李剑南被这程队长气的三尸神暴跳,脸色发青,一时间也忘记了疼痛,跳着叫嚣道:“程大嘴,你这是赤裸裸的袒护这小子了,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他们几个抓回警局,信不信老子剥了你这身绿皮,识相的快把这小子给抓起来,要不然,你的警察也当到头了。”

“什么……”程队长豹子眼一瞪,“你tmd叫唤什么,敢跟老子耍横,仗着你叔叔就能带着人上门调戏妇女,还tmd动手打人,你以为老子也瞎了么?老子是给你叔叔面子才帮你的,你还真以为你是什么人物了。剥老子的皮,先问问你叔叔有没有这个本事?今天老子就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有时候你的叔叔也并不一定好使,小王、小张,把他们四个给我拷起来,先带回警局再说?”

随着程队长的话音刚落,“啪啪……”一阵鼓掌的声音传来,众人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小店门口走进了两个人,其中走在前面的那人一边鼓掌一边沉声道:“说的好,说得好!这才是警察该有的风骨,你很不错!”

“啊!董局长、王局长……”三名警察忙站直了身子,恭敬的招呼道。

在一边鼓掌喝彩的正是县局的董存孝局长和王汉唐副局长,董存孝满脸笑容对三名警察微微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到程队长身上,道:“老王,这位是……”

“董局,这是咱们局治安科的程绪国。”王汉唐放低声音道,只是他又注意到董存孝眼里的疑惑,旋又笑着道:“您也许没听过他的名字,他的外号程大嘴想必您一定听说过吧。”

“哦!原来是他!”董存孝暗道,要说程绪国这个名字董存孝真的没什么印象,可是若是提起程大嘴,不要说董存孝,在整个加梁县公安系统也算的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第一百零二章 :阴差阳错结怨 无需退让亮剑(八)

第一百零二章:阴差阳错结怨无需退让亮剑(八)

ps:看了别绪三千大大的书评,让老曹暗暗自得之余,也犹感惶恐,对三千大大的称赞之言,愧不敢当!

看了三千大大写在《步步成仙》书评区的话,我也是觉得深有感慨,只希望三千大大的这本《步步成仙》能够成就三千大大的成神之路!找回生活的自信,找回人生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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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程大嘴,经历也颇为传奇。他虽然年纪不大,只有三十四五岁,却是不折不扣的老资格警员,从联防队员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程大嘴不但资格够老,而且在处理各种复杂的治安问题上也颇有两把刷子。甭管面对多么复杂的局面,无论是家长里短,还是打架斗殴,但凡是他出面,总能找到办法平息事端,很快的将事情解决。按理说这样有资历有能力的警员应该很快的就能够晋升,可是这程大嘴偏偏却像被钉子钉在原地一样,每次晋升都没有他的份。正所谓事出必有因,程大嘴之所以每次都晋升无望,原因全出在他那张臭嘴上。他的一张嘴,说出的话又冲又脏,每每都让人下不来台。但是出奇的是他似乎有一种魔力,每次都能直透人心最深处,将人内心最卑劣最龌龊的想法直言不讳的讲出来,同样的一句话,由他嘴里说出来却是让人觉得难以忍受。就这么长此以往,大家都明白了他的脾气,再没谁敢和他随意的开玩笑,就怕被他三两句给呛住,他笑嘻嘻的痛快,却把自己个气个够呛。所以,虽然他很讲义气,对下属颇为照顾,可是大家还是对他又敬又怕,如果只是因为如此,也不至于让他一直坐着冷板凳。他最让领导头疼的地方在于他根本无视领导权威,每次但凡科里领导、局里领导组织开会,领导在上面讲话,他在下面接个话头,起个哄什么的,通常惹得台下笑作一团,本来挺严肃的场面变得不伦不类,让领导在台上每每哭笑不得,有时候甚至是被他挤兑的下不来台。他却似乎乐此不疲,被领导一再训斥仍旧是我行我素。时间一长,哪个领导能对他的印象好的起来。一旦领导看不上你,即使你有翻天的本事也晋升无望。就这样,领导换了一茬又一茬,原来他的很多同事也纷纷高升而去,单单只有他,依旧是坐穿板凳。随着他的同事遍布了整个加梁县公安系统,他的大嘴之名也不胫而走,随着传遍了整个加梁县。

或许是因为他的资历太老了,又或者是以前受过他恩惠的同事对他有心照顾,最后总算解决了他的待遇问题,好歹给他安排了一个股级小班长的位置,也算对他这么多年辛苦工作的一个认可。只不过他却不习惯坐在办公室里,每每有任务,总是冲在第一线,久而久而,大家也都知道了他的性格。所以,今天项北京让孙科打电话报警,恰好警局值班的那位知道程绪国正在附近吃饭,于是将电话打到了他那里。也因为他就在附近,所以才来的这么快,要不然以警局平日的效率,在项北京没有表明身份的前提下,或许真的像沈扬眉想的那样非得事情结束之后才能到场。

董存孝虽然不知道程绪国其人,却是听说过程大嘴的绰号,也知道这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干警。只不过碍于性格的原因一直坐穿冷板凳。不过像董存孝这个的老派干部,却是对警容警纪最为在意,在听说了程绪国的一些糗事之后,对他的一些做法很不认同,这样的警察,如果真的晋升上去,万一因为这张嘴在上级领导那里捅了篓子,这不是给加梁县整个警察系统抹黑么?所以,一直也是压着程绪国,磨一磨他的性格,以观后效。只是没想到今天却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是这个口无遮拦的程绪国让他保全了面子,在项北京面前大大的出了一回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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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早在程绪国他们赶到之前董存孝和王汉唐就已经来到了小店外。只不过,程绪国是接到了报警电话,而他和王汉唐却是正开会的时候,被项北京的秘书孙科一个电话直接叫了过来。

董存孝算不上王德才的心腹,对于王德才在加梁县的所作所为,作为县公安局局长的董存孝可以说了解最深。董存孝作为老派的干部,心中自有一股正气存在,自然是看不惯王德才如此胡作非为。但是,虽说看不惯,可毕竟王德才上有李大力的庇佑,又在加梁县经营了这么多年,势力在加梁县可以说已经是遮天蔽日。凭他一个小小的县局局长想和王德才斗法,无异于螳臂挡车,鸡蛋碰石头。再加上董存孝年纪也大了,业已失去了年轻时的锐气。现在他考虑最多的就是安安稳稳的退休,能少得罪人尽量少得罪人,最起码也要为后辈子弟留点余荫和人脉。因此对王德才的一些指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只有在面对王德才有时候实在是太过份的要求时,他绕不过自己良心那道坎,只能装糊涂有意的推诿或拖延。虽然这让王德才有时候很不满,可是董存孝在县局从基层干警一步步走到了县局局长的位子上,门生故吏可以说遍布整个曲阳市的警察系统。况且警察系统属于上级部门和当地政府双重管理,若不是董存孝年纪太大,能力有限,和中央大力提拔年轻干部的大原则有冲突,他也早就离开了加梁高升到市里去了。所以,虽然王德才对他多有不满,可是也没有能力擅自将他拿下。亦只能是不痛不痒的说上几句,然后绕过董存孝,将一些事情安排给公安局亲近他的副局长刘长顺。而董存孝对此也装作视若不见,两人才能一直保持着这种心照不宣的平衡。

王德才出事之后,他那一系的力量也宣布土崩瓦解。总算搬去了一直压在董存孝心头沉甸甸的一块巨石。随着因王德才的倒台引发的风暴慢慢止歇,董存孝也开始着手考虑着

对县局的部分岗位进行调整,争取将原来亲近王德才的部分县局领导调整到一些次要的岗位上去,也算在退休之前求个心安,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为继任者扫清一些障碍。同时也准备开展一次全县社会治安综合治理行动,将以前一直托庇于王德才的各社会阴面的势力进行大力的打击。可就在董存孝和他最为器重的手下同时也是他想推上县局局长位置的王汉唐两人在讨论这些事情时,却突然接到了孙科的电话,电话里孙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通知他项县长希望他能尽快的感到芙蓉街来,并且提醒他不要张扬,孤身一人即可。

新晋县长召唤,董存孝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带着王汉唐两人轻车从简来到了芙蓉街。虽然孙科在电话里没有多说,可是董存孝却是从电话里听出孙科的语气不善,让他心里隐隐觉得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当他赶到芙蓉街看到项北京之后,项北京的脸色铁青,丝毫没有给他留什么情面。只是简单的讲了一句,“报警已经十几分钟了,到现在警察还没到。”就将他甩在了一边。不用再解释什么,两人一看小店内的情形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在两人想冲进小店处理问题的时候。没想到此时接到报警电话的警察也到了。项北京冷冷的说了一句,“先看看你们的人怎么处理吧?”就让两人呆愣在了当场,两人当即明白了项北京的意思,这就是最好的考题,考较的就是他董存孝治下县局警察办案的水平了。董存孝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县公安局主管治安的副局长刘长顺可一直都是王德才亲近王德才的干部,这次虽然因王德才刮起的风暴没能刮到刘长顺的头上,但是这一次却是董存孝拟调整的重要干部之一。刘长顺干过的那些事他自然清楚,说是加梁县阴暗势力的保护伞也不为过,这样的干部带出来的手下,素质可想而知。董存孝也只能暗自摇头,这次可能自己无端端要为这家伙背黑锅了。

可是董存孝却是没有想到,来处理问题的警察三下五除二就将整个纠纷定了性。虽然带头的面相凶恶的警察言语粗俗,处理问题粗暴,甚至还有些胡闹!可是他们自然都看得明白这警察的心思,不外乎就是想袒护看上去是受害者的一方。因为不管是董存孝还是项北京,都明白施暴者一方明显有着深厚的背景,要不然也不可能就这么带着人有恃无恐的欺上门来,而受害者一方看上去则是无权无势的普通人,事情一旦闹大,有了背后黑手的干预,案子可能就会发生不测的变化,颠倒是非黑白也不是不可能。所以,警察的处理方式其实是非常值得称赞的。董存孝可以肯定的说,抛开项北京的意外因素不提,这几乎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了。果然,项北京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满意的神色,显然是对警察处理纠纷的方式表示赞同。直到这时,董存孝才堪堪将一颗心放回到肚子里。

尤其是当年轻人叫嚣着要让那程队长好看的时候,那程队长不但没有丝毫畏惧退缩之意,反而是将这四名案犯齐齐拷了起来,将这件案子完美的画上了句号。董存孝当下请示了项北京一句,项北京这才微微点了点头,董存孝和王汉唐这才走进了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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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阴差阳错结怨 无需退让亮剑(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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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打过交道,但是作为县委办的主任沈扬眉不可能不认识县局局长董存孝和政委兼副局长王汉唐,只不过两人不见得认识沈扬眉,毕竟项北京虽然是县委副书记,可是职责范围多半集中在经济发展、民生民计这方面,和公检法系统打交道的时候真的不多。只不过看到县局的两位大佬走了进来,沈扬眉就知道今天的这场闹剧差不多也该到收场的时候了。

只不过看着董存孝和王汉唐两人虽然面色严肃,可是眼神中却是含着笑意,想来是被这程队长“胡搅蛮缠”这么一闹,两人已经通过了这次突如其来“考验”,他心里也是暗自为两人高兴。无形之中也为两人在项北京那里加了不少的分,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当他再次向小店外望去的时候,映着昏暗的路灯,沈扬眉隐隐约约看见项北京和孙科的背景渐渐的没入黑暗中。沈扬眉一愣,怎么两人就这么走了。不过转瞬他也就恍然大悟,项北京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确实是没有什么必要再呆在这里了。

李剑南虽然不认识董存孝和王汉唐,但是对他们两位的名头也绝对不陌生。所以,当听到几名警察恭敬的称呼两人为“董局长、王局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两人的身份。只是看着这两位突然的现身小店,他心里此时已经感觉隐隐有些不妙。即使是傻子,也知道像今天这样打架斗殴的小事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惊动县局的一、二把手。但是现在两人又如此反常的出现在这里,那么事情只能有两种解释,要么是董存孝、王汉唐两人恰巧赶上,要么就是今天的事情已经涉及到了一定层面的人物,有人将消息反馈道董存孝、王汉唐两人那里,两人知悉事关重大,必须要亲自出面处理,以表示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所以才会让两人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虽然不是官场中人,可是耳濡目染之下,对官场的一些潜规则李剑南也是知之甚深。他现在心里已经有了感觉,应该是第二种情况出现的几率更大。

只不过到底是谁有这样的背景,足以惊动董、王二人,虽然他不想承认,可是答案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老范头和范绮蓉的情况他了解的一清二楚,绝对没有什么其他的背景,要不然他也不敢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追上门来。刨去他们两人,那么能惊动县局一二把手的人只能是打了他一拳的叫沈扬眉的年轻人。想到这里,李剑南又想起刚才沈扬眉曾经提及过他的身份好像是县委办的,还提到了董存孝的名字。说实话他刚才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县委办的名头看似不小,可是在县委办工作的人海了去了,除了贴身为县里领导服务的几位副主任,最多的就是整日纠结在文山笔海中的一帮秘书们,对于这些县委办最底层的文秘,他还真的没放在眼里。还打电话给董存孝,你一个县委办的小文秘能攀得上董存孝,狐假虎威也不能没边没沿的胡吹牛皮啊!

只不过此时董存孝和王汉唐已经出现在小店里,也证实了刚才沈扬眉真的不是在有意吓唬他。那么此时沈扬眉的身份也已经昭然若揭,除了几位县委领导的贴身秘书,还能有谁能惊动董存孝和王汉唐两尊大神出面。不得不说,李剑南确实是心思剔透之人,转瞬间已经将沈扬眉的身份猜个八九不离十。可是即使此时他猜出了沈扬眉的身份又能怎么样,

随着董存孝的出现,事情已经远远脱离了李剑南可控制的范围,任他平日里自诩“智谋过人”,此时也俨然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里的焦躁和后悔甚至都已经让他忘记了嘴里的疼痛。此时他的心里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叔叔的身份能让沈扬眉和董、王两人有些忌惮,不至于对他落井下石。毕竟沈扬眉没有受到什么真正的伤害,反而是他自己挨了沈扬眉一拳看上去倒是伤的比较重,至于老范头的伤,根本就没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想到这里,李剑南赶紧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道:“董伯伯、王叔,你们好,小侄李剑南,常听家叔李尚汉提起两位,剑南却是一直无缘拜见。没想到今天一场误会竟然惊动了董伯伯和王叔的大驾,小侄百死不足以赎罪。”

董存孝和王汉唐两人还没有开口,程绪国又是一阵怪声,“啧啧……,终于还是搬出了自己的叔叔,唉!李大少啊李大少,你就是县委书记的儿子又能怎么样,总不能颠倒是非黑白吧。”说着,程绪国朝着小店外喊了一嗓子,“大伙可都是看见了,到时候大家都给做个证人啊!”说完还若有深意的看了董、王二人一眼。

正所谓人有群胆而无孤胆,这么多人围在小店外看热闹,自然有不少人附和着程队长的话,纷纷嚷着“我可以作证!”“我可以证明”之类的话。

看着群情激奋,李剑南的脸色更是青红不定,满面尴尬,心里对程绪国自然是恨到了极点,只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心思和程绪国计较,眼前这一道难关还不知道能不能逃脱。

程绪国的大嘴之名确实是名不虚传。但是此刻他的话沈扬眉和董、王二人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听到李剑南是李尚汉的侄子,董存孝、王汉唐和沈扬眉心里均是一“惊”。董存孝和王汉唐虽然猜到了李剑南一定有背景,却是没想到他竟然是李尚汉的侄子,这重身份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李尚汉也只是一镇之长,还不至于让董、王二人忌惮,更何况这可是项北京亲自盯上的事情,扯虎皮做大旗的事情谁都会干。但是李尚汉背后却是站着县委副书记卢正义。一个是新扎县长,一个是老牌的县委副书记,让本来简单的事情变得有些复杂。

而沈扬眉心里的惊讶则多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无奈,自己刚刚被任命为青山镇的党委书记,转过头却和镇长的侄子扛上了。而且卢正义刚刚向他暗示了李尚汉有意向他服软投诚的态度,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稀里糊涂的就和他结下了这档子仇怨。沈扬眉在心里一阵苦笑,这真还就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此时他心里一时间也没了主意,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解决?

不过既然李剑南开了口,沈扬眉也不好再沉默,当下也只能对董、王二人笑了笑,道:“董局长,王局长,我是县委办的副主任沈扬眉。咱们还是先把范老哥送去医院。今天的事……,我们还是回警局再说吧。”

如果李剑南的身份只是让董、王二人心生微澜的话,那沈扬眉的话则无疑是在两人心里引爆了一颗原子弹。盖因刚才项北京根本就没有告诉两人在店内和见义勇为的年轻人的身份,而且两人以前也没有见过沈扬眉。所以,两人一直都当沈扬眉只不过是一位见义勇为的热血的青年,并没有多想。等沈扬眉一开口,两人这才知道真正的“菩萨”原来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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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阴差阳错结怨 无需退让亮剑(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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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沈扬眉,他就是沈扬眉,董存孝和王汉唐两人的目光紧紧的盯在沈扬眉身上。

沈扬眉的名字这一段时间可是响彻在两人耳边,因勇擒金店劫匪一事而被市委树立为党员干部学习的榜样和楷模,伤愈归来之后更是一跃成为曲阳市乃至华夏最年轻的镇党委书记,这些已经足以让让董、王二人心境不已。而市局历局长更是一反常态三番二次耳提面命两人对沈扬眉以后的工作一定要给予绝对的支持,更是让两人对沈扬眉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从然沈扬眉在金店劫案中替市局挽回了些许的颜面,可也不至于让历山川给予如此的待遇啊?两人又不是傻子,自然猜得出沈扬眉应该还有另外的背景,要不然历山川不至于对他如此的推崇。可是当两人隐晦的向历山川打探沈扬眉的身份来历时,历山川却是笑而不语,只是告诉他们支持沈扬眉的工作绝对是有百益而无一害。虽然历山川没有明说,可是能让市局局长下达如此的命令,身后的背景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了。

虽然沈扬眉已经在两人心里深深的扎下了根,可是因为种种原因两人却一直和沈扬眉缘悭一面,就连上次沈扬眉的报告会,两人也是因为去市里开会而无缘出席。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会和沈扬眉在这种情形下见面。

虽然心里早就猜到沈扬眉的身份,可是李剑南心里还是存在着一丝的侥幸,不过当他听到沈扬眉亲口说出他是县委办副主任的时候,整个人还是如坠冰窟,一股寒气从心头升起,身体不由自主的打着颤,摇摇欲坠。

小店的其他人也都被沈扬眉的身份所震慑,也只有大大咧咧的程绪国拧着眉毛想了一会,突然一拍大腿,连声道:“啧啧……,我就说沈扬眉这个名字熟悉么?以前只记住了县委办副主任,倒是把你的名字给忘记了!这么说来,还是我老程多事了。啧啧……,老话怎么说来着,能人背后有能人弄啊!只是沈主任,持枪的劫匪你都能干趴下,怎么面对这几个小流氓却是束手束脚,你……”

“程绪国,住嘴!”王汉唐听蒋广亮越说越不像话,厉声训斥道,“我命令你即刻将伤者送到医院,立即安排专人进行验伤,取得伤情鉴定报告,快去吧!”

既然已经知道了沈扬眉的身份,而且这件事又错在李剑南一方,再加上背后又有项北京的支持,董、王二人已经将和稀泥的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正所谓两权相害取其轻,既然这件事注定要讨好沈扬眉,自然要将姿态摆足。王汉唐的安排让董存孝暗暗点头。

程绪国撇了撇嘴,道:“啧啧……老范头,你这次走运了,有人给你撑腰做主喽,有了沈主任撑腰,这以后加梁县你还不横着走么?李大少啊李大少,这次不要说扒了老程我这身皮了,能保全你自己就不错了,这次你的叔叔也不好使了,这次落到老子手里,看老子不整的你死去活来。”似乎看到董存孝和王汉唐的脸色愈发铁青,程绪国这才住了嘴,招呼着老范头赶紧上医院,留下一名民警看管着李剑南四人,等着前来支援的警员。

老范头和范绮蓉也没想到事情突然之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老范头到现在还像做梦一样,这常来自己小店的年轻人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什么主任,连县公安局的局长好像都要看他的脸色。范绮蓉看着沈扬眉眼中也是异彩连连,这一段时间李剑南的纠缠就像横在她心中的梦靥一样折磨着她,可是今天看来是能解决了。范绮蓉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怔怔的看着站在那里和董存孝谈笑风生的沈扬眉,再看看戴着手铐埋着头蹲在地上的李剑南等四人,这些个平日里在范绮蓉眼里无异于洪水猛兽之类的人物,在沈扬眉面前就像癞皮狗一样,一个个噤若寒蝉。这个每次看向自己的眼神都“色迷迷”的宛如大男孩一样的年轻人,此时俨然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了,那是一种气势,那种上位者的气势,范绮蓉在市里给市里领导们演出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的领略过这种气势。

且不提两人心里闪过的无数念头,在蒋广亮的一再催促之下,两人将目光投到了沈扬眉身上,沈扬眉明白两人的意思,朝着两人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道:“范老哥,赶紧跟着蒋队长去吧,记得一切听蒋队长的吩咐就是。”

听了沈扬眉的话,老范头和范绮蓉才跟着程绪国去了医院。很快,县局支援的干警也赶到了,将李剑南他们四人也带上了警车。随着李剑南四人被押上警车,围在四周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直到小店的只剩下他们三人,董存孝才笑着道:“沈主……,唉!不对不对,是沈书记,今天的事全是我们的责任,好在沈书记你没有出什么事,要不然我和老王是百死不足以赎罪喽!”

虽然沈扬眉此时已经和董存孝同为正科级干部,可是面对董存孝这位掌握着加梁县暴力机关的老局长他自然不敢托大,忙笑着道:“董局长,王局长,你们太客气了。这种事怎么能怪到你们头上,纯粹只是意外罢了。我和项县长也只是适逢其会而已,倒是没想到项县长竟然将电话打到了董局长那里。”

为了不让董存孝心里对他们产生什么误会,沈扬眉轻轻一句将事情的原因点给了董存孝听。他们碰到这件事绝对是个意外,并没有什么故意让董存孝难堪的意思。若不然,虽然项北京和他不会太在意董存孝心里的想法,可是平白无故的让人对自己产生了不好的看法总是不好。所以,他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沈书记您真是深明大义,怪不得历局长每次提到你都会赞不绝口,还希望你能在项县长面前帮着解释一下,对这件案子,县局绝对会重视,对犯罪分子绝对是严惩不贷。”王汉唐笑着说道。

这些话自然是由他说出来较好,毕竟董存孝作为县局一把手,当着沈扬眉的面进行这样的表态有些拉不下面子。而王汉唐作为下属,自然没有这许多的顾忌,这些话自然驾轻就熟。

只是听到王汉唐提到历山川,沈扬眉就明白他们两人无疑是和历山川走得近的干部。“我也多次听历局长提到过你们两位,而且他也曾交代我一定要找时间拜访两位,只是回来之后一直是诸事缠身,一直未能和两位见面。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形下见了面。”

既然大家都是同一条线上的人,说起话来自然少了客套。王汉唐道:“沈书记您的胳膊没事吧?要不要上医院去检查检查?”

沈扬眉微微动了动受伤的胳膊,虽然还是疼痛难忍,不过已经比刚才感觉好多了。遂摇了摇头,道:“没关系,我们还是先忙正事吧。毕竟事后我也好向项县长进行汇报,是不是需要到县局去录个口供?”

王汉唐点了点头,又追问了一句,“沈书记,口供的事我们可以稍后再补,只是您的伤真的不碍事么?”

“真的没关系,”沈扬眉笑着道,看了看围在小店门口看热闹的人群,“我们还是先回县局吧?”

第一百零五章 :阴差阳错结怨 无需退让亮剑(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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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录口供,可是也就是走个形式,在董存孝的办公室,由沈扬眉简单的将当时的情况讲了一遍,然后在笔录上签上字也就算完成了。录完口供,沈扬眉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想着还要去医院探望一下受伤的老范头,也就没在警局逗留,和董存孝、王汉唐约好以后有时间再聚,由董存孝安排车子将沈扬眉送去了医院。

加梁县第一人民医院,老范头被安排在了外科病房的二号房间。沈扬眉轻轻推开了病房的房门,看见范绮蓉正背对着房门拿着水果刀仔细的削着苹果,而老范头则身着白色病号服正微眯着双眼萎靡的靠在床头上小憩,眼角唇边擦着深蓝色的碘酒,一双眼睛也高高的肿了起来,眼眶淤青,显然是受伤不轻。

似乎是感觉到由于房门被打开而吹进来的阵阵冷风,范绮蓉下意识转过头向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正看见沈扬眉站在门口。或许是被沈扬眉吓着了,又或许没想到沈扬眉会来病房,范绮蓉看到沈扬眉之后,显得很是惊讶,手里的水果刀没有拿稳,顺势一划,正削在了细长的手指上。

“哎哟!”范绮蓉一声娇呼,鲜血顿时顺着伤口处涌了出来。范绮蓉一边赶忙将嫩如春葱般的玉指放到嘴里轻轻的允*吸,一边不时的用幽怨的眼光看着沈扬眉,似乎隐隐是在埋怨沈扬眉怎么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门口,害的自己受惊之下划破了手指。

只不过她自己不晓得她吸*允手指的动作有多么诱人,沈扬眉看到这让人心神荡漾的一幕,脑子里不由自主又出现十八限的画面,不禁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费了好大得劲沈扬眉才将“龌龊”的一幕赶出脑海,不情愿的将目光从范绮蓉的嘴角移开,轻轻的咳了两声。

老范头并没有睡沉,被沈扬眉轻咳声惊醒,勉强将红肿的眼睛睁开了一道缝隙,看见是沈扬眉站在门口,一个激灵马上从床上了坐了起来,忙不迭的道:“沈……沈……主任,都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说着话,作势就要抬腿从病床上下来。

沈扬眉忙上前几步走到病床前,摆着手道:“范……范……范老哥,别动别动。你呆在床上就好了。”

老范头也觉得稍稍一活动,浑身酸痛,苦笑着摇了摇头,重新躺回到了床上,道:“沈主任,您怎么来了,您看……我……”

老范头实在是没想到沈扬眉竟然会来医院探望他,想来是一时激动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愣了愣才用力的推了一把一直坐在床边的范绮蓉,训斥道:“憨丫头,沈主任来了也不知道招呼一声,今天要不是沈主任,恐怕你早就被李家那小子给掠走了,老叔我的命怕是也保不住了,还不赶快去给沈主任倒水。”

被老范头一顿呵斥,范绮蓉这才不情不愿的站起身,背过身避开老范头的视线埋怨的瞪了沈扬眉一眼,却是不敢违背老范头的话,乖乖的拿起水壶给倒了一杯水递给了沈扬眉。

沈扬眉将水杯接了过来,顺势捉挟的对她笑了笑,然后坐在尚有范绮蓉余温的病床边,关切的问道:“范老哥,怎么样,医生检查后怎么说。”

“嘿嘿……”老范头勉强笑了笑,似乎牵动了嘴角的伤势,倒吸一口凉气,道:“没事,没事,沈……沈主任……,都是皮肉伤,我还挺得住。”

“范老哥,您还是称呼我小沈吧。沈主任可不要再提了,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我不还是您小店里一名的普通的客人么?”沈扬眉笑着道。

“那怎么行,那怎么行,不行……”老范头忙不迭的摇着头道。

“那范老哥您要是不听我的以后你的小店我可就不会再去了。”沈扬眉佯怒道。

“啊!”老范头愣了一阵最后才勉勉强强的点了点头,道:“那好吧,我就托大一些叫你一声沈兄弟吧,说起来今天的事全靠你帮忙啊,要是没有你在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沈扬眉摆了摆手,道:“范老哥您严重了,我其实也没有帮上什么忙,最后不还是警察出面才将他们给收拾了。所以啊,范老哥,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要相信咱们人民警察,要相信咱们政府,千万不要冲动,要不然……”尽管说出这些话沈扬眉自己都觉得有些违心,面皮有些发红,可是除了说这些,他还能拿什么话来宽慰老范头。

“是是……”老范头自然是连连点头,等着沈扬眉讲完,这才语气沉重的道:“沈兄弟说的对,我也是一时情急,再加上李剑南那小畜生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上门来,这才……”说着,老范头尴尬的笑了笑。

“好了,范老哥你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我相信经过这次的教训,李剑南再也没有胆子纠缠你们了,你好好的养伤,争取早日将身体养好,我可是还盼着能早点吃到你店里的水饺呢?”

“嘿嘿……”老范头憨厚的笑了笑,道:“以后沈兄弟再去我小店吃饭,免费,免费!”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对于普通的华夏人民来说,这或许就是最朴素最真实的感谢方式了吧。

沈扬眉知道从老范头那里也问不出什么,回过头看着范绮蓉问道:“小范……”不过话刚出口沈扬眉脑子里就浮现了后世那张全国人民都熟悉的鞋拔子脸,用地道的东北话说着:小范是倒腾衣服的!当下他立即改口道:“范姑娘,医生是怎么说的?”

“嗯!”范绮蓉微微一愣,直到看着沈扬眉的目光注视着她,才知道沈扬眉是和她说话,忙回答道:“万幸没有骨折,不过身体却是有多处软组织挫伤,牙齿也被打断了几颗……”范绮蓉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是感到了伤心,眼眶微红,略有些哽咽的道“这帮人怎么这么野蛮,对一个老人也下的去这么重的手,这也太……欺负……人……”声音直至低不可闻。

老范头则对着沈扬眉尴尬的笑着,道:“不碍事,不碍事,农村人皮糙肉厚,这点伤算不得什么,算不得什么?”

看看躺在病床上的老范头,再看看在身边啜泣的范绮蓉,沈扬眉长叹一口气,心里是五味杂陈,沉默良久,这才斩钉截铁的道:“范老哥,范姑娘,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替你们还有所有像你们一样受这帮畜生欺负的普通人讨回公道,我要让大家都知道,这天下还是人民的天下,还是党的天下,容不得他们胡来!”此刻,他的心里已经将李尚汉和卢正义抛到了脑后,将所有其它的杂念抛到了脑后,如果自己真的为了利益交换而背弃了自己心中一直坚持的正义,那么自己和那些蝇营狗苟的干部又有什么区别,那自己重生一次还有什么意义。

范绮蓉看着这个自己眼里宛如大男孩一样的神秘男人,此时他义正言辞、正气洋溢的模样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里,直到多年以后仍然是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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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阴差阳错结怨 无需退让亮剑(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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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又和老范头聊了几句,见老范头精力明显有些不济,想到他此时需要多休息,也就叮嘱了几句好好养伤、无须担心的话之后,起身告辞。老范头执意要送送沈扬眉,沈扬眉自然是婉拒。不过老范头却是态度坚决,最后拗不过老范头,只好由范绮蓉代替他将沈扬眉送出了医院。

沈扬眉和范绮蓉一前一后走出医院的大门,时已经深夜,凌冽的北风迎面吹来,让沈扬眉不由激灵灵打个冷战,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衣裳单薄的范绮蓉,开口道:“范姑娘,不用送了,天气这么冷,你还是回去吧。好好的照顾范老哥就是,其它一切无需担心,事情已经过去了,李剑南绝对不会再去纠缠你了。”

“嗯!”范绮蓉低着头,答应了一声,转过身就要离开。

只不过沈扬眉看着范绮蓉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模样,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脱口道:“记得以后穿着打扮还是朴素一点的好,毕竟这里不像市里那么开放。像你这样打扮的花枝招展,确实有些不太合适。还有,以后做事情的时候小心一点,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削个苹果都能把自己划伤,我看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总不让人放心呢?”

话刚出口,沈扬眉心里立刻就后悔了,恨不得在自己嘴边抽上几巴掌,自己又不是范绮蓉的什么人,怎么能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只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却是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了。

听了沈扬眉的话,范绮蓉的脚步陡然间停了下来,沉默的呆在了原地。由于她背对着沈扬眉,沈扬眉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只是很快就见她的肩膀一阵阵抖动,有微微有抽泣的声传来。沈扬眉暗道一声坏了,这是让自己给惹哭了。好在现在已近深夜,医院门口也没有什么旁人,要不然,让别人看见了生出什么误会就更是难堪了。

沈扬眉前世里嬉戏花丛,自然不乏逗女孩子转涕为笑的手段。当下他上前几步,凑到范绮蓉身后。刚想开口说话缓和一下气氛,却没想到范绮蓉此时却猛地转过身来,瞬间两人撞到了一起。范绮蓉的身材本就修长,再加上穿着细长的高跟鞋,比沈扬眉矮不了多少。当她转过身和沈扬眉撞在一起,沈扬眉的嘴好巧不巧的碰触到了她光滑的额头。瞬间一阵幽香扑鼻,沈扬眉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反应,下意识的“啵”的一声在范绮蓉的额头轻啄了一下。

范绮蓉也没想到沈扬眉竟然贴在他身后,转过身来已是躲避不及,紧紧的靠在了沈扬眉的身上,又被沈扬眉在额头轻啄了一下,当即“嘤咛”一声娇呼,踉跄着向后退去,同时伸出双手,用力的推开了沈扬眉。二十几年来,除了自己的亲人,她还是第一次和其他男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瞬间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脸颊炽热,一颗心“怦怦”的跳个不停,刚才想好的反驳沈扬眉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放在后世,即使是普通男女朋友之间这种程度的亲昵也是平常,算不上什么尴尬的事,更何况双方只是无意识的举动。可是现在却是在风气未开的九十年代初期,人们的思想

仍然非常的保守守旧。这种程度的亲昵,沈扬眉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孟浪了,无疑是平白无故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

虽然两人之间只有也只有瞬间的接触,沈扬眉根本还没有什么感觉就被范绮蓉一把给推开了,但是他却是吻了范绮蓉的一下,“吻”这个字在这个时代还是一个非常神圣的字,沈扬眉在心里暗道这下子误会就更大了。看着眼眶泛红,满面红霞的范绮蓉,沈扬眉讪讪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向你道歉。”

“你……”范绮蓉指着沈扬眉,却是说不出一个字,僵持了好一阵,范绮蓉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道:“流氓!”说完之后,再没有什么迟疑,扭过头径直的快步走进了医院。只留下沈扬眉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看着范绮蓉的背景消失的医院的门厅里,他才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语的道:“流氓!不就是轻轻的碰了下额头么,至于给人定这么重的罪么?”沈扬眉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九十年代初期,流氓罪可是《刑法》明文规定的重罪,现在这两字可远不像后世打情骂俏时说的那么简单。

不过流氓就流氓吧,谁让自己占了人家这么大的便宜呢。沈扬眉回味着刚才范绮蓉撞到他怀里的感觉,热乎乎、肉嘟嘟的还是蛮舒服的么?就连晚上被李剑南给搞得一团糟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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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沈扬眉回到宿舍时已经很晚了,打开书桌上的台灯,沈扬眉倒了杯水,这才疲惫的坐到椅子上。直到此时,他才有时间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仔细的揣摩一番。

今天的事情纯粹是出于意外,谁能想到不过是出去吃个饭就能遇到这么狗血的事情。可是沈扬眉自问也不是一个怕事的人。若是今天案发的时候他不在现场,这事跟他半分关系扯不上,不过既然阴差阳错遇上了,也就不容他退让。对于李剑南这种人,沈扬眉说是恨之入骨也不为过,其实这也是沈扬眉前世的因子在作怪,前世里沈扬眉听多了某某高官、某某巨富之子多是像李剑南之类仗势欺人之辈,道德沦丧、对普通人开口则骂动手就打,偏偏却是因为仗着家里的权势,让法律拿这些人毫无办法,只能让受了欺辱的普通人打碎了牙齿和血吞,有苦难诉,有冤难申!前世他就对这样的情况恨之入骨,但是那个时候他没有能力去处理这些人,只能心里暗暗咒骂。想及前世,再看看现在,情况何其相似,只不过不同的是现在他却是手里有了权力,最起码有了处置今天这些人的权利。从这个层面来讲,沈扬眉根本就没想着放过李剑南,对这种人而言,或许监狱才是他最为合适的受教育的地方。如果今天沈扬眉轻轻放过李剑南他们几个,说不定明天他们更是有恃无恐,到时候不知道又要害多少人。只是这件案子若是按照一般的治安案件处理,恐怕对李剑南也不能造成太大的影响,大不了在警局里呆上个三五个月,就能毫发无损的出来。所以,在这件事上,必须将李剑南一棍子打死,要把案子办成铁案,反正是已经结了仇,就不要再想着有妥协的余地了。如果真的有必要,沈扬眉不介意动用历山川哪里的关系。

只是这样无疑也就彻底和李尚汉撕开了脸皮,彼此可就再没有缓和的余地,只能是刺刀见红,进入赤裸裸的肉搏战了。想及李尚汉在青山镇经营这么多年,根深蒂固,真的一上任就和他搞成这样沈扬眉心里也有些忐忑。不过,退一步想想,即使如今他轻轻放过李剑南,李尚汉就一定会感激他么,只怕也未必,反而是让人觉得他怕了李尚汉,对他以后在青山镇的执政反而更是不利。

只是如何才能将案子办成自己想象的那样,还需要仔细的斟酌一番,毕竟李尚汉背后还有卢正义,他们不可能束手就擒,必须要有个让项北京信服的理由,让他支持自己的决定,才能让李剑南在监狱里多呆几年。

第一百零七章 :阴差阳错结怨 无需退让亮剑(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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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梁县青山镇地处县城东南,和县城之间隔着玉龙乡,遥遥相望。镇政府所在地距县城20公里,全镇区域面积71平方公里,下辖26个行政村,一百多个自然村,总人口愈4万,其中绝大部分为农业人口。

虽然曲阳市大部分地区地势平坦,沃野连阡,素有“东山粮仓”的美誉,黄云县更是其中翘楚,连续多年被评为全国粮食先进生产县。可是独独到了加梁县这里的地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老天似乎和加梁县人民开了个玩笑。加梁县全县山头密布,大大小小足有一百二十余座,呈岛状突出平地,主峰海拔高度多在50—200米左右,成为了曲阳市平原地带的独特自然景观。其中,又以青山镇为加梁全县山头最为密集的地带,其中青山镇青山是整个加梁县的最高点。

青山镇的镇长李尚汉此时正站在青山山顶俯看脚下这片土地。在青山镇执政这些年来,每当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李尚汉总习惯独自一人登上这青山,站在山顶眺望远方,看着起伏不平的地势,一如人生起起伏伏,就会让他忘却心头的烦恼,心情就会随着好上许多。

只不过这一次他已经茫然在山顶站了许久,直到夕阳落下,山下已经亮起了零星的灯光,他的心里仍然是烦闷异常,愤怒的情绪丝毫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李尚汉今年已经四十二岁了,在青山镇业已足足呆了五年。青山镇山头密布,交通不便,经济更是远远的吊在了整个加梁县的车尾。之所以能被列为加梁县三大镇之一,不外乎就是地域面积较大,再加上华夏八大军区之一黄海军区的一处空军后勤保障基地正位于青山脚下,因此青山镇才被人们称为加梁三大镇之一,和其它两个镇实不可同日而语。心比天高的李尚汉能在贫瘠的青山镇蛰伏五年,说穿了其中的原因很简单。

青山镇的老书记王有福已经五十多岁了,估计马上就要退居二线。而青山镇作为县委副书记卢正义起家的地方,一直被他视为自己的后花园,只要卢正义还在加梁县一天,自然不会容别人染指。早在五年前,卢正义就已经考虑到了今天的局面,当时还是县纪委书记的卢正义将自己的秘书李尚汉安排到青山镇任副镇长。一来是为了锻炼李尚汉的能力,

二来也是为了更好的掌控青山镇的局面,为王有福退休之后保证权利的顺利交接。还好,卢正义没有看错人,李尚汉没有让他失望,五年的时间,在卢正义的支持下,李尚汉也从副镇长到副书记再到镇长,一步一步走的平稳扎实顺利。不止如此,在党委书记王有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李尚汉虽然是镇长,可业已掌握了整个青山镇绝对的话语权,其威信比王有福更高,权势比王有福更甚,可以说他基本上以镇长的身份已经将青山镇党政工作一肩挑。只等着王有福退居二线之后顺理成章的更上一步,坐上书记的宝座,也好名正言顺。

在李尚汉的心里,他早就已经将青山镇党委书记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前一段时间,县里传出将对下面的乡镇的干部进行调整的时候,李尚汉去拜访他的老上司卢正义,虽然没有明说,但卢正义隐约暗示他,做好接任书记的准备。所以,这一段时间,他考虑最多的不是他个人的问题,而是在揣摩着到底是谁能登上他离开后空出来的镇长位置。如果给他推荐的权利,他会推荐哪一位,是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镇组织委员孙杰生还是镇党委副书记刘胜文,亦或是县里会空降一位新的镇长。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位置也绝对不能轮到和他一直对着干的愣头青周承德。

可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他万万没有想到几天的时间,县里的形势风云突变。王德才这个在加梁县盘踞多年的庞然大物轰然倒下,而他的老上司卢正义却是没能借这个机会更上一步,不但没能登上县委书记的宝座,更是连一直视作囊中物的县长位置都让项北京捷足先登。从那时起,他的心里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自己升迁的事可能不会那么顺利了。而事情的发展也正如他猜测的那样,老书记王有福去了县人大任副主任,而前一段时间在市里大出风头的县委办副主任沈扬眉出人意料的空降至青山镇接任了王有福的位置。让李尚汉空目瞪口呆之余空欢喜一场。

李尚汉直到现在还记得王有福今天和他谈话时凝望他的眼神,有戏谑、有可惜,更多的还是幸灾乐祸。李尚汉知道这几年他在镇长位置上将王有福压制的厉害,王有福有如此的表现也情有可原,比起视若囊中之物的党委书记旁落给他带来的打击,王有福如此的奚落又算得了什么。

更让他觉得恐慌的是随着这次干部调整的结束所带来的其它一系列影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卢正义无疑成了这次干部调整中的最大输家,失势已经成了有目共睹的事实。这也间接的影响了李尚汉在青山镇的权威。即使他这几年在青山镇建立起了绝对的权威,可是随着沈扬眉空降青山镇任党委书记的消息传来,有不少干部的心里已经生出了其它的想法。就连一直和他不对头的周承德,平日里门口罗雀的办公室今天也热闹了不少。这才是让李尚汉最难以忍受的事情。

李尚汉还记得就在今天上午县委常委会议刚结束,卢正义就将电话打到了他的办公室,将县委常委会上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当听到卢正义说出青山镇党委书记的位置被人横刀夺走的时候,愤怒、嫉妒、苦涩、羞愧,百般滋味杂陈心头,愤怒之余他当即表示一定要给沈扬眉一些颜色看看,沈扬眉到了青山镇之后,他一定要将沈扬眉给架起来,让他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难受一阵,再加上青山镇自然经济的落后,各项条件和县里相差甚远。估计到时候年轻的沈扬眉绝对待不了多久,自然而然就会受不了苦,识趣的知难而退。可是卢正义却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只告诉他沈扬眉绝对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让他不妨观望一阵,再做决定不迟。否则的话,恐怕会弄巧成拙,冒然得罪这么年轻且有前途的干部,贻害无穷!

对于卢正义的的态度,李尚汉虽然表面上没有反对,其实心里颇是不以为然。对于沈扬眉这个人,李尚汉和他没有深交,但也谈不上陌生。沈扬眉在担任县委办副主任期间也曾来青山镇调研过几次,李尚汉曾经出面招待过一次,但是只是这一次面对面的交谈,李尚汉就给沈扬眉打上了书生气太重、没有心机、不堪重用的标签。从那次之后,沈扬眉再来青山镇,接待工作就全交给了副镇长周承德。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敢于面对持枪劫匪挺身而出,好死不死的还让他将劫匪制服。从此一飞冲天,各种各样的荣誉被加诸与他的头上,俨然已经成了曲阳市重点培养的后备干部之一。即使如此,李尚汉也没有将沈扬眉放在心上,在官场这个光怪陆离的漩涡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不要看今天沈扬眉风光无限,是加梁县乃至曲阳市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说不定明天就因为得罪了上级领导而沦落为官场的边缘人物。

只是沈扬眉在关于他的先进事迹的报告会上的表现让他很是惊讶了一阵。坐在主席台上的沈扬眉神色坦然,面对全县全县大大小小一百多名干部侃侃而谈,不卑不亢,和他印象中那个腼腆、紧张的年轻人判若两人。李尚汉知道沈扬眉受了歹徒的枪伤差点一命呜呼,他心里暗想难道这人经历了生死劫难之后真的会发生脱胎换骨般的变化不成。如若不是如此,为何沈扬眉前后的表现宛若换了个人一样。

天色逐渐昏暗,李尚汉也缓慢的从山上踱步而下,心里默默盘算着是不是在沈扬眉赴任之前有必要召开一次镇党委会,将大体的工作分工先做个安排。无论如何一定要将镇里的财政、民生,还有国土、农经这些重要且油水丰富部门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里,至于计生、交通、城建、乡镇企业、招商引资这些难见成效的工作交出去,组织、党建、纪检这些工作绕不开党委,只能退而求其次看能否让一直和他走得近的副书记刘胜文抓起来。至于政法、教育这些出力不讨好的工作则交给沈扬眉好了。

第一百零八章 :阴差阳错结怨 无需退让亮剑(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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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政府的司机小聂一直等在山脚下,只是看着夜色渐浓,李尚汉还没回来,不免有些担心。好在很快,他就看到了李尚汉的身影,这才长出一口气,迎上前去将手里的呢子大衣递给李尚汉,李尚汉接过大衣披在身上,微微点了点头,道:“走吧!”

小聂回身帮着李尚汉打开车门,李尚汉弯腰钻进吉普车,坐到了副驾驶座的位置上。小聂熟练的打着火,吉普车的发动机随即发出了巨大的噪音声,在如此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的刺耳,让李尚汉不禁微微皱眉。这辆车开了几年了?李尚汉也说不清楚,反正自从他五年前到青山镇后这辆老旧的北京吉普车就是镇政府唯一的办公用车。这么多年,车子早就老旧不堪,经常时不时的出些小问题。就在前几天,李尚汉在办公室里听到楼下党政办主任张连生安排小聂将车子刷一刷,小聂嘟囔了一句:这车全靠这些泥粘在一起,如果将泥洗去这车也就散了,差点没让李尚汉在楼上笑岔了气。当时李尚汉就打算着如果自己如愿当上党委书记,无论如何也要从挤出一笔钱来买辆新车。可是现在么,还是先缓一缓吧。

司机小聂将车子驶上大路,问了一句,“李镇长,咱们是回县里还是回镇里?”

虽然李尚汉在青山镇呆了这么多年,可是他的家一直还在县里没有跟着搬过来,他的爱人刘爱琴嫌弃秦山镇穷山恶水的实在是不愿意跟过来,再加上女儿还在县实验小学上学,所以,他的爱人索性就留在了县里照顾女儿的饮食起居,而他,一个人呆在这里,也落个耳根清净。只是每周总要回去个两三次,一是检查女儿的学习情况,二来还要时不时的交交“公粮”,以防后院起火。恰巧今天不是他值班的日子,按理说是应该回家的。只不过,李尚汉今天的心情实在是很差,更是不想听老婆在耳边啰哩啰嗦。索性摇了摇头,道:“算了,都这么晚了,想必你嫂子也休息了,回镇政府吧……”

只不过他话音未落,放在腰间的“bb”机却是“滴滴”的响了起来。李尚汉掏出“bb”看了一眼,脸色陡然一变,连声道:“小聂,快点,快点,咱们快回镇政府。”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看李尚汉已经是脸色发白,想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小聂不敢多问,脚下油门用力一踩,吉普车迅速的驶向了镇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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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长,吉普车渐渐驶近镇政府门口,在车灯的映照下,小聂隐约看见有人正站在镇政府门口,朝着车子驶来的方向张望着。

直到驶到近前,小聂才看清楚这人正是今天值班的镇政府党政办主任张连生。他轻踩刹车,将车子停在了张连生的跟前。只是还没等车子停稳,李尚汉已经打开了车门跳下了车子。将小聂吓了一跳,跟着李尚汉开车已经有几年了,可是李尚汉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沉稳有度、行进有方,从没见他如此慌里慌张,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李尚汉如此着急。

李尚汉刚刚跳下车子,张连生已经迎了上来,“李镇长,出事了,出事了,剑南被警察局的人给抓走了。”

“我知道!”李尚汉焦急的道,双手不由自主的紧紧的抓住了张连生的胳膊,“我知道剑南被警局的人给抓走了,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警局的人为什么将他给抓起来?”情急之下,李尚汉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忙不迭的问道。

其实不怪他如此情急,李剑南虽说是他侄子,可是他一直当儿子般的疼爱。李尚汉是土生土长的加梁人,家里兄弟六人,李尚汉行四,他的大哥李尚春比他大了足足十几岁。正所谓长兄如父,李尚汉对这个老大哥确实如同父亲一样的敬重。小时候李尚汉家里穷,再加上李尚汉他们兄弟六人,俗话说得好:半大小子,吃垮老子,更何况李尚汉兄弟六人呢,更是差点生生将整个家给吃垮。李尚汉的父母为了维持家庭基本的温饱整日的在外面劳作,家里的事里里歪歪全压到了大哥李尚春的肩上,李尚汉他们兄弟五人可以说全都是由李尚春一手带大的。要不是李尚春带着他们兄弟五人春天挖野菜、夏天捉河鱼以补充几人的口粮,他们兄弟五人说不定早就饿死了。因此,李尚汉对待大哥的感情可想而知。后来兄弟六人逐渐成人,为了他们兄弟五人娶媳妇成家,李尚春更是一次又一次拖延了自己的婚事。直到李尚汉成家之后,又进入了县委工作,家境才逐渐好转,李尚春也已经年近不惑。此时李尚汉在县里多多少少有了些小权利,经过他多方的撮合,总算为李尚春找了一位寡妇做了老婆。

或许是老天对老实人的厚爱,就在寡妇过门后的第二年,就给李尚春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而这个叫李剑南的男孩,也是老李家兄弟六人下一辈唯一的男丁。所以从一出生,李剑南可谓集六兄弟的宠爱与一身,从小那真是顶在头上怕摔着,捧在手里怕碰着,含在口里怕化了,娇生惯养自不待言。其中又以李尚汉对他最为疼爱,李尚汉将他对大哥李尚春的感情全部投注到了李剑南身上,待这个侄子比待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疼爱。李剑南长这么大,倒有一半的时间呆在李尚汉身边。让李尚春老两口幸福之余也颇感无奈。好在老两口也明白四弟李尚汉有了大出息,李剑南跟在他身边倒也是好事。

这样的家庭出身,李剑南的性格自然是顽劣不堪。好不容易在李尚汉苦口婆心的劝解下堪堪读完了高中,从此就整日的在加梁县街面上厮混。李尚汉为这个侄子实在是操碎了心,整日的担心他交友不慎误入歧途。不过,虽然李剑南顽劣不堪,难得的却是心思细腻,虽小错不断但却大错不犯,在他这个镇长叔叔的庇护下倒也活的有滋有味。李尚汉也看透了他这个侄子“欺软怕硬”的性格,明白他也闯了不了什么大祸,也算是放了心,只等着李剑南再长几岁,给他在县里安排一份吃公粮的工作,娶个贤惠的媳妇管住他也就好了。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今天不知出了什么事,李剑南竟然被警察给带走了。李尚汉毕竟是一镇之长,在青山镇一手遮天,在县里也算是个人物。李剑南在加梁县混了这么久,惹了这么多祸事,没有李尚汉在后面帮他擦屁股恐怕早就被劳动教养了。正是因为李尚汉屡屡为了李剑南的事情出面,所以,一般县局的警察都知道李剑南是他的侄子,总要给上几分面子。而加梁县警局里对他名头不忌惮的几位,应该知道他背后站着的可是县委副开一面。而今天从张连生这里却听到李剑南被警察带走了。想来李剑南不是犯了什么大错就是得罪了什么背景的人物,要不然断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因此,李尚汉才会如此的情急,急于知道整个事情的详细情况。

张连生作为李尚汉的心腹,自然知道他对李剑南的溺爱,对于一贯冷静沉稳的李尚汉表现的如此失态也不以为奇。只是李尚汉的双手紧紧的握着他的胳膊,抓的他的胳膊一阵阵疼痛。他略略挣扎了一下,道:“李镇长,您先不要着急,冷静冷静。”

李尚汉这才觉得自己情急之下有些失态,尴尬的笑了笑,松开了张连生的胳膊,道:“老张,你也知道我对剑南的感情,听到他出事有些着急了。你快说说到底怎么个情况?”

张连生摇了摇头,无奈的道:“李镇长,事情的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这个消息还是加梁县分局局长梁洪喜的小舅子贾家明刚才将电话打到了我们镇政府的值班室,将剑南被县局的警察给带走的事情通知了我。他也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得到了这个消息后就连忙通知了我们,我已经恳求他尽快的帮着打探消息,这才打呼机将消息通知了你。”

贾家明,这个人李尚汉自然非常熟悉,是加梁县有名的小混混,也是和剑南走的较近的狐朋狗友之一。他的姐夫正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既然是他打来电话,想来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李尚汉这个时候自然没有心思再去考虑其他的事,招呼张连生一句,“你赶快打电话让刘胜文过来替你值班,你跟着我去县里一趟。”

张连生按照李尚汉的吩咐打电话通知刘胜文来替班,这才跟着李尚汉坐上那辆老旧的吉普车,风驰电掣般的驶向县城。

第一百零九章 :阴差阳错结怨 无需退让亮剑(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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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梁县加梁镇地处加梁县西南,紧邻县城,不同于加梁县其它地区的山头密布,加梁镇却是地势平坦,依山临水,风景秀丽。虽有部分辖区在山里面,但主要人口还是集中在沿山的北麓。单单是与其它乡镇迥然不同的地理环境,并不足以让加梁镇的经济在县里一骑绝尘,遥遥领先于县里的其它乡镇。归根结底的原因在于由于曲阳市红旗电厂就位于加梁镇境内。

加梁县地下经探测含有丰富的煤炭资源,但是却是受限于交通运输的原因,一直没有大规模的开采。但加梁镇却是不同,加梁镇紧靠红旗河,水运交通极其方便,一直以来都是曲阳市重要的产煤区。正因为这个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和资源优势,当初省里筹建曲阳市电厂时就选定了加梁镇作为建厂地,又因为曲阳电厂离红旗河不远,大家也就约定俗成称曲阳电厂为曲阳市红旗电厂。

红旗电厂共计职工两千余人,连带职工家属共有接近四千人。正是红旗电厂这个庞然大物的存在,带动了加梁镇周围的许多相关产业的飞速发展,例如蔬菜种植、粮油副食、运输等等,整个加梁镇有相当一部分人依托红旗电厂进行生活,这也是加梁镇比其它别的乡镇经济发达的最主要原因。

对于这种大型的国企,职工几千人,再加上依托其生存的其他各色人等,其中难免形形色色,良莠不齐,这么大的一块蛋糕,各方面的人谁不想伸过手来捞上一把。而加梁县也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自古就是土匪出没横行之地,纵然建国后下了大力气进行打击,但是剽悍的民风已经深入到普通人的骨子里,一言不合就要拳脚相加。当地人、电厂职工、外来淘金者、这些人集中在加梁镇这个弹丸之地,争利益、为金钱,难免会闹出一些纠纷。所以,从红旗电厂筹建起各种纷争就是不断,后来更有愈演愈烈之势。虽然红旗电厂也有自己的保安队,甚至有厂内警务室,但是这些人大都是电厂领导的子女或者是其它各方面塞进来的关系户。他们最多也就管管厂内的小偷小摸,维持一下宿舍区的治安,真正遇见了大规模的械斗,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哪里能派的上用场。正是为了应对这种局面,加梁县党委在经过研究之后决定在加梁镇建立公安分局,以维护电厂周围的治安。

几十年来,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对能源的要求也日趋紧张,红旗电厂这个曲阳市最大规模的能源输出中心的地位更是日益重要。加梁县公安局红旗分局的规模也随之扩大,在局里的声音也日益加重,俨然已经有了和县局抗衡的地位。所以,几乎每任红旗分局的局长都兼任县局的副局长,党组成员,而每任红旗分局的局长基本上最后都能升任县局局长,要不然冒失失提拔一个别的副局长,根本就压不住红旗分局的气势。

本来红旗分局的局长梁洪喜也是这个打算,作为紧跟王德才的干部,甚至王德才私底下都已经对他讲明,只要是董存孝到点退休,他担保加梁县公安局局长的位置非他梁洪喜莫属。梁洪喜这厢正美滋滋的做着升职的美梦,却不想着晴天霹雳,王德才竟然轰然倒下,随之而来的就是对王德才一系干部的穷追猛打,四大金刚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两个入狱,两个靠边站。他梁洪喜不认为自己比那几位能强到哪里去,他现在只能是暗叹自己的运气够好,出事那天他没有和梁家辉他们几位呆在一起,他可是听他在“金玉满堂”上班的小舅子详细说了那天发生在“金玉满堂”的事情,作为一个老干警,他判断的出这绝对不是什么市局宣称临时起意的检查,而是专门就奔着四大金刚这几人去的。市局的警员能那么准确的掌握几人的消息,说不定已经布控监视了他们很长时间了。后来他也不停的在回忆,在那几个星期里,他是不是和出事的那几位有过什么接触,幸好那一段时间局里的事情较多,他一直忙于杂事,没有和那几位混在一起,要不然的话他也绝逃不了锒铛入狱的命运。

可是即使如此,他这一段时间也是每日战战兢兢,唯恐哪天就会有纪委的干部找上门来。好在王德才的事情过去了这么长时间,随着杨学军和项北京的上位,加梁县各主要领导陆续就位,因王德才出事引发的这股风暴才渐渐止息,他的心里才慢慢安定不少。

只不过虽然这次风暴看似没有刮到他,可是县里领导的想法谁又能说得明白,说不定他们还有着抓大放小的心思,留下像他这样的杂鱼慢慢收拾。虽然他也算得上正科级的干部,可是毕竟偏居一隅,他现在最为担心就是县里的领导或许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可是董存孝这个老东西绝对不会放过他。以前背靠王德才这座大山,梁洪喜对董存孝根本看不上眼,俨然是一副“听调不听宣”的姿态。可是,现在王德才倒了,他现在无疑是寡妇睡觉,上面无人。这个时候即使换成他做到董存孝的位置上,也不可能对自己无动于衷,轻轻放过,梁洪喜不觉得董存孝有这样的气度。他也考虑过向董存孝投诚的可能,可是深思熟虑之后又放弃了这个打算,他可以不要脸面,可是董存孝可能接纳他的投诚么,几率很小。

所以,这一段时间,梁洪喜苦思冥想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今天晚上梁洪喜吃过晚饭,婉拒了几个饭局,如往日一样躺在局里办公室的休息间里小憩。没想到分局办公室主任梁斌急匆匆的敲开门闯了进来。把梁洪喜吓得猛的从床上蹦了下来,看梁斌慌里慌张的样子,梁洪喜还以为他自己的案子发了。

没想到梁斌却是通报给他一个不痛不痒的消息,青山镇镇长李尚汉的侄子李剑南和县委办副主任沈扬眉不知因为什么发生了冲突,就连董存孝和王汉唐都被惊动了,李剑南刚被县局的给带走了。听了这个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消息,气的他破口大骂,不由分说将梁斌给赶了出去。“妈的!就这么点破事就搞得慌里慌张,差点没把老子吓死。”将梁斌赶出去之后,梁洪喜犹自不解恨的骂着。

不过时间不长,待他的火气小了一些。梁斌却又是鬼头鬼脑的走进了他的办公室。这次不待梁洪喜发火,梁斌急急忙忙对着梁洪喜讲了一通。听完了梁斌的话,梁洪喜不由的喜上眉梢,高兴的一拍大腿,将梁斌好一番夸奖。让梁斌那张胖胖的脸笑的宛如菊花一样灿烂。

梁斌走了之后,梁洪喜稳稳了心神,在脑子里仔细揣摩了一下梁斌的主意,觉得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这才急忙抓起了桌上的电话,将李剑南和沈扬眉起了冲突,被县局的人带走的消息通知了他的小舅子贾家明,他也知道他自己的小舅子贾家明和李剑南可是走的很近,并要求贾家明尽快将消息传递到李剑南的叔叔李尚汉那里。至于,李尚汉知道消息之后,能不能揣摩出其中的意味,就要看他够不够聪明了。反正鱼饵已经放了出去,李尚汉能不能上钩,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在电话里,贾家明想必已经按他的意思暗示了李尚汉,现如今能帮上他的人除了梁洪喜,恐怕整个加梁县真的找不出其他人了。

其实梁斌的一番话之所以让梁洪喜如此的高兴,说穿了也简单。李剑南和沈扬眉起了冲突,连董存孝和王汉唐头都惊动了。虽然李剑南有李尚汉这个叔叔,可是李尚汉的影响力还不值得董存孝对李剑南网开一面。更何况和李剑南起冲突的人是谁,那可是现在新任县长项北京的嫡系这一段时间风头一时无两的沈扬眉。而且,梁洪喜可是知道,就在今天上午,沈扬眉已经被任命为青山镇的党委书记,这个时候沈扬眉和李剑南发生冲突,其中的意味绝对值得让人琢磨。

如果说以前,李尚汉背后靠着县委副书记卢正义,他们两人加起来和项北京、沈扬眉斗法或许是难分胜负,可是今天上午的常委会已经明明白白的显示,在杨学军和项北京的联手压制之下,卢正义已经彻底的失势了。现在这个时候,正走下坡路的卢正义和李尚汉对上蒸蒸日上的项北京和沈扬眉,其实结果已经注定了。不管李剑南和沈扬眉是因为什么发生的冲突,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李剑南这一次绝对是在劫难逃,即使不死也要脱层皮。

而这个时候有能力在警局里活动活动,帮一帮李剑南,遍观整个加梁县能有这份能力也敢于顶着董存孝和王汉唐的压力出手的也只有他梁洪喜了。

第一百一十章 :阴差阳错结怨 无需退让亮剑(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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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洪喜自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李尚汉这个忙,他当然也有自己的诉求。他之所以如此费尽心机的帮助李尚汉,目的说来也很简单,就是希望能通过李尚汉的引荐,搭上卢正义的船。

梁洪喜深知自己现在已经不待见于董存孝,屁股下面的位置用岌岌可危来形容也不为过。所以,虽然李剑南的案子已经被董存孝盯上了,可是作为县局的副局长、党组成员,在警局内还是有不小的话语权。虽然这个时候在李剑南的案子里他也不一定能插进手,但是他毕竟熟悉警局内部的办案流程,至少能保证这件案子按照正常的程序走下去,让董存孝不至于因为沈扬眉的身份而有所“偏袒”。

当下,梁洪喜拿起桌上的电话,连续拨打几个电话号码。虽然李剑南的案子是董存孝亲自关注的,可是作为县局的副局长,在县局自然有自己的人脉,几个电话打出去,这件案子的基本情况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了解完整件案子的详情,梁洪喜更是心中大定,这件案子说破天也就是双方打架斗殴,算不上什么严重的案件。梁洪喜慢慢的坐回到椅子上,

心里仔细考虑着这件案子的每个细节,自己该如何找到突破口,尽量的将水搅浑,也好为李剑南减轻罪责。很快,他心里就已经有了主意。

现在可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只要李尚汉求到他这里,他则可以顺水推舟的暗示李尚汉他想投到卢正义的阵营里,还希望李尚汉能够引荐。想必到了那个时候,不论于公于私,李尚汉和卢正义都会高兴的接受他的投诚。

卢正义这个时候在杨学军和项北京的打压之下,看似奄奄一息,可越是这样,梁洪喜越是看好他,一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在卢正义最为失意的时候投到他的阵营,卢正义一定会视他梁洪喜为推心置腹的嫡系。二来么,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卢正义已经被杨学军和项北京收拾的这么惨了,只要卢正义不再处处跟杨学军和项北京作对,搞得水火不容,想必杨学军和项北京也不可能一直对卢正义穷追猛打,毕竟党内的团结还是要维护的。这个时候他成了卢正义的人,不管是杨学军还是项北京抑或者是董存孝要动自己,

总要考虑一下卢正义的感受吧,总要给卢正义留下一丝遮羞布,不能将人往死里逼吧。这条规则看似简单,其实适用于整个官场。所以,这个时候他梁洪喜投到卢正义的阵营,在不明究竟的人看来是他梁洪喜疾病乱投医,走了一步臭棋,可是他自己知道这绝对是一招妙棋,是一招死中求生的妙棋。梁洪喜越想越觉得此计甚妙,暗赞看不出梁斌肥头大耳满肚肥肠的竟然也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看来他绝对有当狗头军师的潜质,以前自己只觉得他心思剔透伺候人舒服,却没想到他竟然对官场的潜规则如此了解,帮自己想出了如此妙招。看来以后一定要充分发掘他的潜力,如果这件事能够如愿,梁斌当记首功。

虽说已经抛下诱饵,可是事情会不会按照他设计的剧本进行,说实话,梁洪喜心里也没底,他也在担心如果李尚汉没能体会出他的一番“苦心”,没有乖乖的上钩。到时候如果轮到他主动向李尚汉卖好,那么主客位立刻反转,无法掌握主动,事情的走向就由不得他控制了。因此,梁洪喜也是坐立不安,不时的起身走到窗边观察外面的情况。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正当梁洪喜等的心急火燥的时候,终于看见从远处驶来一辆汽车。很快,汽车就驶到了分局的门口,被分局门口值班的警卫给拦了下来,借着门口的灯光,梁洪喜看的分明,正是青山镇那辆破旧的绿色北京吉普。

看着吉普车的前车窗打开似乎有人探出头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门岗执勤的干警挥了挥手,吉普车慢慢的驶进了院内。梁洪喜总算长出一口气,李尚汉总算上钩了。

梁洪喜赶忙回到办公桌后做好,随便拿出一叠文件放在面前,低下头拿着笔做出正在仔细批阅的样子。时间不长,办公室的门就被轻轻叩响了,梁洪喜连头都没有抬,说了声“请进!”仍然埋头作聚精会神状,其实耳朵已经悄悄支起。

“梁局长,是青山镇的李镇长来了!”梁斌小声提醒梁洪喜道。

“嗯!”梁洪喜故作一愣,茫然的抬起头,装作意料之外的样子看了一眼站在梁斌身后的李尚汉。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着道:“哎呀呀,哎呀呀……,李镇长大驾光临,我老梁有失远迎啊!快请坐!快请坐!”

李尚汉亦笑着道:“冒昧拜访,怎敢让梁局长远迎。倒是给梁局长添麻烦了。”他现在有求于梁洪喜,自然将姿态放得极低。说着,随意的坐到了办公室的沙发上。

梁洪喜也从办公桌后过来,和李尚汉并排坐到一起,安排梁斌道:“梁主任,快上茶,李镇长难得大驾光临,将我珍藏的大红袍拿出来招待李镇长。”

李尚汉忙赔笑道:“梁局长客气了,客气了。这是怪我老李和梁局你往来少啊!”

“李镇长多虑了,多虑了,我老梁绝没有这个意思。”说着,拿出烟递给了李尚汉一支。

梁斌在一旁伺候着倒上水,看着梁洪喜也没有其他安排,知道两人还有事要谈,随即就离开了梁洪喜的办公室。

两人抽着烟不痛不痒的寒暄了几句,梁洪喜心有定计,自然不急。李尚汉却是有些吃不住劲了,毕竟,侄子每在公安局多呆一分钟,他这个做叔叔的心里也就跟着多揪心一分钟。

李尚汉早在来登上梁洪喜的门前,就已经拨打了不少的电话,只为了打探一下李剑南出事的内情。虽说事后董存孝也交待了参与进案子的警察不要对外人谈论这件案子。可是人多嘴杂,况且这件案子又惊动了董存孝和王汉唐,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再加上沈扬眉和李剑南身份有比较特殊,自然让县局里不少人上了心,怎么可能瞒得住。很快,这件案子该知道的人基本上都了解了内情。

当下大家自然是啧啧称奇不已,又有那消息灵通者知道沈扬眉已经就任青山镇的党委书记,这任命文件还没有下发,竟然和镇长的侄子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大家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关注着这件案子的进展,看一看究竟是老牌的镇长棋高一着,还是新科书记更胜一筹,反正事不关已,等着看热闹就是。

所以,很快,李尚汉也已经知道了整个案子的过程。了解后的结果自然是让李尚汉倒吸一口凉气。暗道怎么会这么巧,这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自己这厢正想着怎么对付沈扬眉,却没想到沈扬眉这边已经给他出了一个这么大的难题。沈扬眉怎么会和剑南掐到一起的,是沈扬眉恰巧出现在那里,看不惯剑南的所作所为才出手教训剑南一次,还是沈扬眉有意为之,通过这种手段来向自己示威,让自己对他服软,乖乖的求到他的头上去。李尚汉揣测不出沈扬眉究竟心里打得什么主意。

知道了这件案子的详情,李尚汉已经打消了请人出面帮忙的心思。事情牵扯到了沈扬眉,而且还惊动了董存孝,他所熟悉的人里面除了卢正义之外他还真想不出谁敢出面帮自己。可是现在卢正义在在杨学军和项北京的联手压制之下,自顾尚且不暇,这个时候卢正义会不会为他出头,而和此时如日中天的沈扬眉和新科县长项北京别一别苗头,纵然他自认为是卢正义的心腹,卢正义出面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毕竟,卢正义刚刚交代他要和沈扬眉搞好关系,最好不要“轻启战端”,这个时候央求他出马,恐怕无端会召来一顿痛骂。更何况,最让李尚汉感到棘手的是这件事明显是他这一方理亏,谁让他这个侄子不争气,竟然吃了雄心豹子胆一样,为了一个女人大张旗鼓的欺上门去,平白让沈扬眉抓住了偌大的把柄。沈扬眉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即使沈扬眉借机有意揪着李剑南不放,有意与他问难,他也只能是怪自己家教不严,捏着鼻子认栽。

思来想去,李尚汉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能解目前的燃眉之急,难道真的只能乖乖的求到沈扬眉那里?他自然是十分的不甘心。就在他苦思冥想无果的时候,张连生突然开口道:“李镇长,咱们目前当务之急的事还是要想办法去看看李剑南,叮嘱几句,万一剑南在公安局里……,说出了些不该说的话,那我们的情形就更被动了。”

听了张连生的话李尚汉心里陡然一惊。是啊!是自己糊涂了,怎么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阴差阳错结怨 无需退让亮剑(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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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张连生的话,李尚汉感到一阵后怕不已。自己这是当局者迷啊!怎么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现在最要紧的无疑是要稳住李剑南的心,不至于让他惊慌失措。只要他能保持头脑清醒,顶得住压力,不要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单就今天的事情而言,或许会有些麻烦,可是李尚汉并没有感觉有多么严重,左右不过是打了人而已。如果不是有沈扬眉从中作梗,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大事,即使他不出面,走法律程序李剑南也没有什么大碍,最多是受些委屈,在看守所熬上几个月。此时李尚汉倒觉得让李剑南在警局呆上一段时间也不是坏事,让他受些教训,知道害怕,以后也不至于如此的肆无忌惮。要不然即使能躲过这一遭,以后不还是整日的担心他惹是生非。

但是如果李剑南在警局顶不住压力,说了些不该说的话,牵扯出其它的问题可就麻烦了。李尚汉可是知道,警局的那些刑讯专家可不是吃干饭的,一身干净的人都能让他们问出一屁股的毛病。自己这侄子,恐怕禁不住三招两式连他小时候尿过炕都能吐出来。毕竟他也有自知之明,这几年来,他这个侄子虽然没有什么大错,但是干过的坏事着实不少。这尚且是他了解的,想来应该还有很多他不了解的问题存在。如果李剑南真的将这些一股脑的交待出来,李尚汉瞬间感到后背阵阵发凉。一旦出现那种情况,才是真正的麻烦。

只是现在怎么才能去警局里探望李剑南呢,即使不能探望,传几句话进去也好。主要是稳住李剑南的心神,让他不要担心,自己这个当叔叔的正在想尽千方百计的营救他,千万不能胡说八道。可是,怎么才能传话进去,要知道这件案子既然惊动了董存孝和王汉唐,恐怕没有这两人的首肯,想见李剑南一面无疑是难如登天啊!

这时候,还是张连生提醒了他,“李镇长,剑南不是和贾家明关系不错么?这一次也多亏了他通知了我们。他能得到这消息,恐怕多半还是他的姐夫梁洪喜告诉他的,而且在电话里听得出贾家明话里的意思似乎梁洪喜有意帮我们这个忙。虽然这梁洪喜和咱们非亲非故,不过他既然主动示好,我们不如去他那里碰碰运气。再怎么说梁洪喜也是县局的副局长,多多少少应该能帮上一点忙,退一步讲,即使万一梁洪喜也无能为力,最起码他熟悉警察办案的过程,总能给咱们一点建议,不至于让咱们没有一点方向。”

对啊!李尚汉“啪”的猛拍大腿,自己这真是关心则乱,早该想到去梁洪喜那里的。虽然王德才不在了,梁洪喜在县局的影响力大不如前,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说他也是县局的副局长,即使帮不上什么忙,帮着活动活动,传几句话进去总没有问题吧。梁洪喜在警局经营了这么多年,如果连这点手段也没有,也不会牢牢的占住红旗分局局长的位置了。只是,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能让梁洪喜冒着得罪董存孝的危险帮他,李尚汉一定要拿出足够的利益来进行交换。可是李尚汉不觉得他有什么能让梁洪喜求得着的地方。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死马当做活马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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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洪喜和李尚汉两人又杂七杂八讲了些不着边际的话,李尚汉终于还是失去了耐心,将手里的香烟重重的捻灭在烟灰缸里,忧心忡忡的道:“梁局长,想必你也已经知道小侄惹了大祸,这件事家明通知我后,我这心就悬在了半空,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啊?”

梁洪喜一听,心里暗道正题总算来了,你这老狐狸总算是忍不住了,当下故作为难的道:“实不相瞒,这件事还是我让家明他通知你的。当我知道消息之后,本想着帮剑南一把,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事情牵扯了沈扬眉,而且惊动了董存孝。你也知道我和董存孝的关系,所以,我也是有心帮忙,但是实在是插不进去手啊。这才第一时间通知了老哥你。”

帮忙是要帮忙,可是一定要将困难摆出来,要不然如果轻易的就答应李尚汉的请求,岂不是让李尚汉觉得事情轻松,对自己的感激之情恐怕就要打上折扣了。所以,这前*戏自然要做足。

“这个人情老哥我记住了,日后必有厚报!只是现在,还需要老弟你出面帮着周旋一二。”李尚汉看着梁洪喜的脸上又露出为难的神情,急忙接着道:“老弟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虽然你和那董存孝不和,可是你在警局这么多年,威信权势都不让董存孝半分,这一次你可一定要帮帮老哥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尚汉只能恭维道。

“唉!”梁洪喜重重的叹口气,为难的道:“李老哥,你的一片舔犊之心我都明白。可是这件事情牵扯了你们镇的新任沈书记,如果没有沈书记在场,我拍着胸脯保证能将剑南毫发无损的保出来。可是,有了沈书记的佐证,本来简单的事变的复杂了,我这……我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这不是废话么?”李尚汉在心里骂了一句,如果不是牵扯到沈扬眉,我还用眼巴巴的来求你么,我自己出面就能将事情遮掩过去。可是虽然心里腹诽不已,他却是有求于梁洪喜,此时可不敢露出半点不满意的神色。当下只能苦笑着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求到梁兄弟你的门上来了。如果不是这件事牵扯到沈扬眉,我倒有心让剑南在警局里受些教育,毕竟这兔崽子如此大张旗鼓的欺上门去,实在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受些教训也是应该。可是正因为有了沈扬眉,我担心沈扬眉暗下黑手……唉!还望老弟能援手一二啊!”

梁洪喜听到李尚汉说出了掏心窝的话,暗道这火候也差不多了,这才缓慢的道:“家明和剑南情同手足,也算得上我的晚辈,即使老哥你今天不来,我也不会袖手旁观,只是,这件事惊动了董存孝和王汉唐,操作起来很有难度啊!”梁洪喜摇着头道,“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一定要剑南在警局里得知外边的消息,知道老哥你为了他的事在上下奔走,千万不能乱了心神,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到时候咱们可就被动了。”

“对对……”李尚汉连声答应,暗道梁洪喜确实不愧在警局里侵淫多年,一眼就看出事情的关键之所在。由此看来,这梁洪喜倒是真心要帮自己,要不然断不会直接点出要害。他心里自然对梁洪喜多了几分感激,道:“梁老弟不愧在警局侵淫多年,一眼就看到了事情的关键,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想到的。只是,老哥我在警局里虽然也认识三两个人,却都是些小鱼小虾,能量有限,这件案子又被董存孝给盯上了,他们都不敢应承下来这件事。也只有梁老弟您有这个能力,绕过董存孝和王汉唐,传些话进去给剑南。”

梁洪喜点了点头,道:“这件事不急,梁老哥你是当局者迷啊!虽然剑南的事情有了沈扬眉这个意外因素存在,可是我们这边不是还有老哥你么。董存孝固然是不敢得罪沈扬眉和项北京,可也不会冒然得罪老哥和卢书记,董存孝不可能不权衡其中的利弊,所以这事情还存在缓和的余地。只有等你和沈扬眉两人实在无法在私下达成和解,董存孝才会真正的将这件案子查下去。所以,老哥你此时不用着急。”

梁洪喜的一番话让李尚汉频频点头,暗赞梁洪喜说的确实有道理,董存孝固然不想开罪沈扬眉,可是得罪他李尚汉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沈扬眉和他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反而两人现在关系很是暧昧,一个是新任的青山镇书记,一个是老牌的镇长,如果沈扬眉真的有什么其它的企图,期望能通过这件事做些文章,让李尚汉乖乖的向他低头,也好能更快的掌控青山镇的局面。

董存孝这条老狐狸不可能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所以,在他和沈扬眉还没有彻底的交恶之前,他也不敢冒失失的将事情做绝。万一因此弄巧成拙,拍马屁拍到马腿上,闹得他董存孝里外不是人。

只是两人此时都还不知道其实这件案子背后真正的推手是项北京,他们两个想当然的将幕后的对手视作沈扬眉,要不然两人断然不会如此的淡定。正是因为信息的不对称,让两人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从而也掐断了李剑南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的将李剑南推进了无底的深渊。

第一百一十二章 :阴差阳错结怨 无需退让亮剑(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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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尚汉虽然也承认梁洪喜的话有道理,可是这也不急,那也不急,现在总要做些什么吧。这梁洪喜每次都像挤牙膏一样,自己问一句他答一句。他心里有些着急,可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无奈的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要不然老哥我亲自去向沈扬眉陪个罪,谁让我这侄子不争气呢?我也只能舍出我这张老脸不要喽!只希望他沈扬眉不要得理不饶人才好。”

李尚汉的话让梁洪喜心里一阵暗笑,演,你接着给我演!如果你心里真的是如此想的,也不会眼巴巴的求到我的门上来了。但凡只要你有向沈扬眉低头的心思,真的放下面子求到沈扬眉那里,除非沈扬眉是傻子,要不然他会为了李剑南这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和你彻底撕开脸皮,闹个不死不休。然后上任之后再受你的钳制。

你也只不过是不服气沈扬眉这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孩子突然之间爬到你的头上拉屎拉尿,心里不平衡,不好意思向他服软,拉不下这个脸,非要和他斗一斗,这才求到我的头上。在这里还给我演戏。要不是我梁洪喜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我索性就顺水推舟,让你去求那沈扬眉,且看你如何收场。

不过心里虽然是这么想,梁洪喜却不好让李尚汉真的没了台阶下不了台,只能假意劝解道:“李老哥说的哪里话,除非是万不得已,只要有一点的办法咱们也不能求到沈扬眉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子那里去。那样的话,老哥你如何收场,这不是让人看笑话么?更何况,老话不是说得好,这王不见王,如果你真的和沈扬眉照了面,那小子如果一根筋,非要将这件事闹大,到时候你们两个反而是没了缓和的余地。你平白丢了面子不说,更是弄巧成拙,反而不好。”

这些不用梁洪喜提醒,李尚汉自己心里当然也明白,他刚才那番话不过就是随口发发牢骚,顺便看看梁洪喜的态度,既然梁洪喜给了他台阶,他自然是打蛇随棍上,苦笑着道:“我这心里一时也没了主意,还望兄弟你教我?”

“嗯!”梁洪喜沉吟一阵,缓缓的道:“咱们这样,先放出风声,就说是剑南和沈扬眉两人之所以发生冲突,是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才惹出来的,先将事情的真相搞乱,将这一滩水搅浑,让大家搞不清楚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毕竟两个年轻小伙子为了女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也符合常理,总比沈扬眉为了不相识的人抱打不平强出头来的让人觉得可信。何况凡事只要有了女人掺杂在里面,更能给人以无限遐想的余地,更能给人以谈资。只要这样的传言散播出去,老哥你觉得沈扬眉会怎么想?他的任命刚刚由常委会通过,现在正是他最为关键的时刻,巴不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怎么低调都不为过。这个时候突然传出这样的传言,想必他也会担心受到影响,为他的任命凭添了变数。为了撇清自己,消除传言给他带来的影响,自然是希望这件案子越早结束越好,怕是不敢再穷追猛打,要不然岂不是平白留给人口实。所以,案子拖得越久,对他的影响越大。”

“不错,不错……”李尚汉频频点头不已,暗赞梁洪喜说的确实有道理,即使换做他自己,也觉得沈扬眉和李剑南为了女人争风吃醋才搞出这件事听上去可信得多,也符合人们八卦的心思。同样易地而处,如果他处于沈扬眉的位置,自然也不希望在自己升迁的关键时刻听到这样的传言,万一真的传到那位领导的耳朵里,让领导心生不喜,生出不堪重用的印象,那就得不偿失了。

看李尚汉点头不已,梁洪喜笑了笑,接着道:“接下来,咱们就要打亲情牌了。那恐怕就要让老哥你那老哥哥出场了,让他们老两口受些委屈,低下身子去医院给小店的老板赔礼道歉。反正这小店的老板伤的也不重,只要咱们主动承认错误,赔偿他的医药费并承担一切损失,多说些好话。再加上毕竟小店的老板还是你治下的百姓,那女人的父母不就住在青山镇,大不了你再跑上一趟,他们还不诚惶诚恐,自然不敢再追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是苦主不想追究了,沈扬眉也就没有理由强出头了。到时候,老哥你再出马,看能不能找个中间人出来和沈扬眉说和一下,替你说上几句好话,给他一个台阶下,到时候他也没有理由穷追不舍了。只要剑南这件事情揭过去,等到沈扬眉去了青山镇,那还不随便你怎么整治。老哥你觉得怎么样?”

“高,实在是高……”李尚汉笑着翘起了大拇指,忙不迭的称赞道,这称赞确实是发自李尚汉的肺腑。梁洪喜果然不愧在公安系统混迹多年,这两条计策一明一暗,一正一奇,确实是眼下最为妥当的办法。

先放出风声扰乱人们的视听,让李剑南不至于处于道德的低点。又大打感情牌,主动对苦主赔礼道歉,让苦主不再追究。双管齐下,只要沈扬眉不是非要和他分个你死我活,自然不能将事情做的太绝。至于自己那老哥,为了剑南,也只能让他“牺牲”一下演场戏了。至于小店的老板老范头和范绮蓉,还有他们一家。李尚汉根本不担心他们真的会咬住此事不放,这小店的老板老范头他早就打听清楚了,老家就是青山镇的,至于惹出祸端的范绮蓉,他的父母可都是李尚汉治下的普通百姓,李尚汉不觉得他们一家人有胆子和他这个镇长别一别苗头。更何况自己可是给足了他们的面子,他们还不是乖乖的就范,难道还有胆子削了他的面子不成。

听了梁洪喜的计策,李尚汉当即心中大定,当即急匆匆的辞别梁洪喜去安排相关事宜操作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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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昨天晚上一直在考虑着该怎样着手处理李剑南一案,苦思冥想之后总算想出了主意,但是时间已近凌晨。躺到床上一觉睡到日头高升。在宿舍里洗刷完毕,他本想着

去老范头的水饺店对付吃点东西,走了两步之后才想起老范头还呆在医院的病房里呢。苦笑着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该去哪里?

回县委办上班,可是严格算起来自己已经不是县委办的人了。虽然正式的任命文件还没有下发,可主要领导已经找他谈过了话,已经是板上钉钉。况且昨天他已经和王学新交接了工作,大家也算为他送了行,这个时候再回去,彼此见面都会觉得有些尴尬,显然不太合适。

沈扬眉摇了摇头,暗衬自从自己重生以来,一直都为了项北京的事情上下奔走,现在总算一切尘埃落定,自己也该好好的休息一下,偷得浮生半日闲,好好的放松放松也好。想到这里,沈扬眉站起身从书架上随意抽出了一本《资治通鉴》。这可是是本朝太祖爷最喜欢读的书,沈扬眉偶尔没事也喜欢翻出来看上一段。只是他刚把书拿在手里翻了几页,正想静下心好好的品评品评。但是老天仿佛不想让他如此悠闲,兜里的手机此时又一阵震动。

【第二更十二点之前发!】

第一百一十三章 :阴差阳错结怨 无需退让亮剑(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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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苦笑着掏出手里,摁下接听键放到耳边,“喂!你好,我是沈扬眉!请问是哪一位?”

“小沈,忙什么呢?”电话中传来了项北京的声音。

“项县长,没忙什么,这不昨天睡得比较晚,才刚刚起床。”

“呵呵……”电话里传出了项北京爽朗的笑声,“没事就好,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吧。有些事还需要听听你的意见?”说完,项北京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虽然沈扬眉不知道这个时候项北京找他有什么事,可是他却不敢怠慢,下了宿舍楼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县委而去。

而此时,在项北京的办公室。项北京按下电话,随手翻了翻面前的一叠材料,笑着道:“这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没想到出去吃个饭也能碰到这样的事,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那天小店出事之后,项北京在小店外对程绪国处理问题的手段还是比较认同的,他借机考察县局的目的也算达到了,结果让他尚算满意。所以当董存孝获得他的首肯进小店收拾残局的时候,他就已经和孙科离开了现场,因此对于随后发生的事情也就无从知晓。

直到今天早上,董存孝拿着厚厚的卷宗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将昨天李剑南的审理情况进行了汇报。项北京此时才知道原来昨天那仗势欺人的年轻人是青山镇镇长李尚汉的侄子,苦笑之余也不得不感叹世事之奇。

坐在项北京对面的董存孝赞同的点了点头,不但李剑南之李尚汉的侄子,那两个小痞子打扮的跟班,也有一些官场上的背景,两人的父母都是县委机关的小干部。这几人家境都不错,在小县城人脉关系也不缺,凭着家里长辈的人脉,在加梁县这个小县城里面,还真的有些横行无忌的味道。而那眇目汉子,则是加梁县街面上有名的混混。这几人的组合在加梁县也算得上是横跨黑白两道,也难怪行事如此肆无忌惮。有了他们背后父母的庇护,但凡知道他们背景的人,还真的不愿意招惹他们,而县局的警察,对这帮加梁县的太子党也颇为头疼,但凡如果不是他们闹得实在不像话,也不愿意出头。幸好昨天案发的时候出警的是程大嘴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浑人,如果在场的警察换成其他人,说不定事情就会有另外一种结果了。

当然,不愿意招惹并不等于招惹不起。董存孝之所以对这几人平日的胡作非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来确实是对他们背后的关系有些忌惮,二来他一直认为他们属于那种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主。只不过昨天晚上县局的刑讯专家的一番审讯之后,李剑南供出的事情出乎他意料之外。这些人还真的是劣迹斑斑,竟然连持械伤人、强奸、轮*奸这种事都干过。虽然强奸、轮*奸这些事有待商榷,毕竟牵扯进去的女孩子也都不是什么正经人,而且都是双方酒醉后发生的关系。事后又经过他们多方遮掩,软硬兼施,再加上大笔的钱塞过去,往往受欺辱的女孩子也就选择了息事宁人。若不是这一次他们撞到了铁板上,县局的人动了真,这些事还真的翻不出来。

只不过还有一些事董存孝没有写在卷宗里,李剑南、还有县局副局长红旗分局局长梁洪喜的内弟贾家明,再加上原县政府办主任现加梁镇党委书记顾元忠的儿子顾玉刚,以及项北京的儿子项明哲,这四个年轻人,被加梁县的人戏称为加梁县四小金刚。项北京的儿子项明哲虽然因为和李剑南不太合,并没有搅进李剑南的案子里,可是据李剑南交代,项明哲身上犯过的事也不少。此时,董存孝也有些头疼,该怎样旁敲侧击的提醒一下项北京,免得项明哲真的有一天闹出了大事,贻害终生。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项北京若有深意的看着董存孝问道。董存孝能对李剑南连夜进行审讯,取得了第一手的资料,不但如此,还挖出了李剑南不少其它的内幕。能第一时间将这些东西摆上了他的桌面,董存孝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但是,隐隐之中,项北京又似乎觉得董存孝有些犹豫。对于董存孝的担忧,他心里自然十分清楚。事情牵扯到了青山镇的镇长李尚汉,而于李剑南发生冲突的又是新任的青山镇书记沈扬眉,种种意外因素加在一起,让本来十分简单的案子凭空多了很多的变数。董存孝虽然没有明说,但项北京也猜得出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他这是在等待沈扬眉和项北京的最终决定,是要求他将这个案子一查到底,或者是沈扬眉和项北京还有什么别的企图别的想法。在没有得到沈扬眉和项北京的确切消息之前,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项县长,这……,”董存孝顿了顿,硬着头皮道:“要么就数罪并罚,移交检察机关。要么就就事论事,赔偿一切损失后交保开释。”

“嗯!”项北京盯着董存孝看了一眼,拿出烟递给了董存孝一只,平静的道:“这不合适吧,毕竟他们犯得案子可不少,性质可都是非常恶劣。是不是你心里有什么顾忌?是不是想知道小沈心里是不是有什么其它的想法?”

我心里能没有顾忌么?董存孝心里暗道,抛开你这个新扎县长不谈,单说沈扬眉,市局历局长可是三番五次当面提点过他对沈扬眉以后的工作一定要给予绝对的支持。且对沈扬眉的身份又晦测莫深,但是能让一市公安局局长如此的照顾,背景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了。我若是冒失失的做了决定,和你们原本的计划有了冲突,这不是好心办坏事,拍马屁排到了马腿上么?

不过话既然说开了,董存孝心里反而没了顾忌,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手里的烟,道:“项县长,看上去李剑南他们几人劣迹斑斑,可是这种事当事人都说不明白,况且时候受害人都收了他们的钱,事情的性质已经有了变化。而且正所谓民不举官不究……”董存孝没再接着说下去,反而是话锋一转,“这个时候又正值沈书记到青山镇去任职,我不知道沈书记心里是怎么想的,不好冒失失的做决定啊!”反正已经决定了靠上项北京的船,董存孝索性也就不再遮着瞒着,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听了董存孝的话,项北京明白他确实是有心投诚了,要不然作为一县公安局局长,这样的话断然不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老董啊……”项北京指了指董存孝,摇了摇头道:“你想的太多了,我敢说小沈绝对不会像你想的那样,绝没有想在这件事上做文章的想法。如果小沈看到了这卷宗,我相信他绝对比我还要愤怒。你要是不相信,咱们等一等,看小沈他自己怎么说?”说完之后,项北京又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道:“我倒是希望他能在这件事上做些文章,这样起码……,只是按照他拿宁折不弯的性格,恐怕很难啊!”

说着话,项北京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看时间小沈也该到了!”

随着项北京的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轻轻的叩响了,项北京笑着对董存孝道:“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进来!”

【两个完毕,大家还等什么,投票、捧场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阴差阳错结怨 无需退让亮剑(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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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董存孝坐在项北京的办公室里,微微一愣,不过随即笑着招呼道:“项县长,董局长!”心里已隐隐猜出了今天项北京让他来的目的。

项北京摆摆手,示意沈扬眉坐下,然后拿起办公桌上的卷宗递给了他,道:“先看一看吧!这是县局连夜对李剑南的预审记录。”

沈扬眉赶忙接过了卷宗,心里略感诧异。虽然他知道李剑南的案子因为有了项北京和他的介入,或许会进展的很快,可是也没有料到董存孝对这件案子竟然如此的重视,仅仅是一个晚上的时间,董存孝竟然已经对李剑南进行了预审,看这厚厚的一叠卷宗,想必预审的效果还不错。

他想不到因为历山川的原因,此时董存孝已经想当然的已经将他归结到太子党一类。因此,行动才会如此的迅速有力。

项北京和董存孝还等在一旁,沈扬眉自然只能是简单的将卷宗翻看了一遍。卷宗不但详细介绍了涉入此案的几人的个人生平,更是将这件案子的来龙去脉进行了详细的描述。沈扬眉直到此时才知道了这件案子的具体内情。

说起来李剑南和范绮蓉还真的有些渊源,范绮蓉的老家也在青山镇,和李剑南自小就认识,两人初中还是同班同学。只不过后来李剑南被李尚汉逼着上了县里的高中,而范绮蓉初中毕业之后,虽然成绩优秀,考上了县里的高中。但范绮蓉的父母也是重男轻女,觉得一个女孩子,能认识个字会算个数也就可以了,实在没有必要再读什么高中,早早的在家操持家务才是正事。况且当时范绮蓉家里还有个弟弟还在读初中,家里负担两个学生也确实有些吃力,也就强迫着范绮蓉退了学。

可是小姑娘范绮蓉不干了,天天在家里以泪洗面,怎么劝却是不听,范绮蓉父母一看着了慌,这可如何是好。不过也该着范绮蓉运气,恰好这个时候范绮蓉家里一个远房的姨妈回老家探亲,范绮蓉这个姨妈可是曲阳市剧团挑大梁的花旦。范绮蓉的母亲回娘家的时候见到了这位多年不见的妹妹,两人自然是拉起了家常。两人聊着聊着范绮蓉的母亲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不如让范绮蓉跟着这个姨妈去学唱戏吧。心里有了念头,范绮蓉的母亲就找个机会将心里的想法讲给了自己的表妹,范绮蓉的姨妈一听,也没有反对,就把范绮蓉叫了过来,看了看范绮蓉的眉清目秀,身材高挑,有几分样子,又让范绮蓉跟着他简单的哼唱了几句,声音条件也算过关。

范绮蓉的姨妈在剧团里也带着几个小徒弟,多范绮蓉一个也不算多,再加上又是不远的亲戚,就答应将范绮蓉带进了市剧团。范绮蓉一听能去市里学习唱戏,瞬间像变了个人一样,只觉得天也蓝了、水也绿了。

就这样,范绮蓉跟着姨妈去了市里,农村出来的孩子,自然能吃苦,经过十几年持之以恒的努力,范绮蓉渐渐也唱出了些名堂,在市剧团也算是不大不小一个角了。

只不过就在范绮蓉渐渐小有名气的时候,恰好又赶上改革开放,通俗音乐兴起,大批香港、台湾的歌星纷纷如内地淘金,全新的表演方式、火爆的劲歌热舞,俊男靓女,自然让人们尤其是年轻人为之深深着迷。而地方戏曲却走入了死胡同,渐渐式微。除了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年轻人根本对此不屑一顾。市剧团无奈之下,只好尽量缩减人手,减少开支,维持生计。

就在这当口,范绮蓉那里又出事了。像范绮蓉这么漂亮的人,怎么可能不引起某些人的觊觎之心,市剧团一位副团长就对她“特别关心”,范绮蓉实在受不了这位副团长的“关心照顾”,一怒之下跑到剧团团长哪里告了一状。这下子算是捅了马蜂窝了,这位副团长可是市文化局一位副局长的小舅子,实在是剧团团长惹不起的人物,这样一来范绮蓉就跟着悲剧了。

没过多久,范绮蓉就被通知留职停薪,可以回家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那位副团长发话了,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那你什么时候就可以回来了。

就这样,范绮蓉从市剧团又回到了家里。回到家里,学了这么多年戏曲的范绮蓉一下子没有了用武之地,只能是呆在家里整天无所事事。

范绮蓉父母一看这整天呆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啊,眼看着范绮蓉年纪也不小了,那就赶紧说门亲事嫁出去吧。可是在市里呆了这么多年见惯了各色人等的范绮蓉自然眼光挑剔,先是不肯见面,后来拗不过父母,即使出去见个面也是打扮的花枝招展,一般农村小伙子哪见过这阵仗,三两句就被范绮蓉说的晕晕乎乎,色令智昏,俨然是一副猪哥相。范绮蓉自然是不同意,和她相亲的小伙子们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自然不会说她的好话。这样一来二去竟然传出了范绮蓉不是什么正经姑娘的传言。在这个时代的农村,一旦一个女孩子有了这样的名声,那后果可想而知,还有哪家敢把这样的女孩子娶进门。

就这样,范绮蓉在家里呆了一段不短的日子。也该着范绮蓉出事,范绮蓉的弟弟范立志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好不容易糊弄着读完了高中,毕业之后就在街面上跟着别人胡混,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同为青山镇老乡的李剑南。两人一聊,李剑南才知道这还是自己老同学的弟弟,言语里自然打探了范绮蓉现在的消息。话说当时李剑南或许真的没有旁的心思,盖因初中时范绮蓉除了个头稍稍高挑之外,实在是看不出美女的影子。从范立志那里得知自己的老同学正呆在家里后也并没有往心里去。只不过,对范立志自然是高看了几分,凡事也都带上范立志。

有一次,范绮蓉到县里来逛街,好巧不巧的就遇见了李剑南和范立志,李剑南一见范绮蓉自然是惊为天人,再一听范立志又称呼范绮蓉为姐姐,顿时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做梦也没想到初中时那个同学竟然变化这么大。要知道范绮蓉可是让沈扬眉这位嬉戏花丛的浪子看了都要动心的人,更何况是李剑南呢?从那以后,李剑南对范绮蓉就上了心,三天两头的追上门去。李剑南稍稍一打听,听说范绮蓉不是什么正经姑娘,更对了李剑南的胃口,当下对范绮蓉更是穷追不舍。

本来范绮蓉的父母看李剑南小伙子摸样不错,又有一个做镇长的叔叔,倒也是范绮蓉的良配,说不动心也是假的。对李剑南的态度自然也不错。

可是范绮蓉的弟弟范立志不干了,范立志是混,可是并不傻,正因为李剑南凡事都喜欢带上他,他对李剑南更是多了几分了解,知道这是个什么人物,自然也知道李剑南对他姐姐纠缠不休的目的。所以,就将李剑南干过的那些个坏事说给了自己的父母和姐姐。这下子,范绮蓉父母老两口的心是彻底的凉喽!这不是给自己的闺女找对象啊,这是要把自己闺女的推入狼窝啊!因此,当李剑南再次踏上他们家门的时候自然是没有好脸色了。李剑南看着范绮蓉老两口的态度不对,稍一揣摩就明白这一定是范立志漏了他的老底。好你个范立志,老子待你不薄,你竟敢在背后拆老子的台。恼羞成怒之下先将范立志狠狠的暴打了一顿。接着索性也就撕开了面皮,摆出了一副无赖相,反正不管范家的人怎么说,对范绮蓉更是变本加厉骚扰个不停。被范绮蓉父母说的急了,他也是毫不留情,指着范绮蓉父母道你以为你们家姑娘是个什么好东西,我看上你们家女儿那是你们的造化。将范绮蓉的父母气个够呛,范绮蓉的父亲还因此大病一场。

范绮蓉不堪其扰,但是迫于李剑南的淫威,他们一家也无计可施。范绮蓉无奈之下这才离开家在市里躲了一阵。本以为时间一长,说不定李剑南就把她忘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哪知道今天范绮蓉刚刚从市里回到县里他叔叔这里,就被李剑南手下的人看见了,李剑南这才带着人打上门来,哪曾想却遇见了沈扬眉这个活阎王。

当然,卷宗除了详细记录了这件案子的来龙去脉之外,还审讯出了李剑南其他一些劣迹。看起来警局的审讯专家果然名不虚传,也不知道采取了什么手段,反正李剑南几乎是将从小到大犯过的错误竹筒倒豆子般全抖了出来,就连小学时偷看女同学上厕所都没有遗漏,让沈扬眉忍俊不禁!只不过,笑过之后沈扬眉对李剑南的愤恨又加深不少,看看这份卷宗上的记录,伤天害理的事情李剑南可没少干,说是罄竹难书也不为过。有了这份审讯记录,即使沈扬眉不动用其它什么关系,也足以将李剑南盯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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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阴差阳错结怨无需退让亮剑(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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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合上卷宗将之轻轻放到茶几上,淡淡的笑了笑,若有深意的看了董存孝一眼,道:“县局的工作效率够快的,辛苦董局长了。”虽然话里的意思是在称赞,可是嘴角的笑容却是可堪玩味。

沈扬眉心里也有着不小的怨气,看看卷宗上李剑南都交代了些什么,持械行凶、强奸、轮*奸、甚至还有诱奸未成年少女,一桩桩一件件看上去触目惊心。而偌大的县局对此竟然一无所知么?沈扬眉绝对不相信,归根结底的原因恐怕还是因为忌惮李剑南身后的背景,这些案子既然没有闹到街知巷闻的地步,没有惹得民怨沸腾、沸反盈天,即使苦主将事情报到了警局,想必警局里面还是认为由双方私下解决为好。不管李剑南用什么手段,威逼利诱也好、软硬兼施也罢,只要将苦主不再追究,县局就更是不想追究这些人了。如若不是这样,纵使县局的审讯专家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就攻破了李剑南的心理防线,让他交待出这么多的罪行。李剑南不是傻子,这些罪状都交代出来,基本上也就宣布他已经彻底无法翻身了。如果县局不是掌握有其它让李剑南认罪伏法的证据,李剑南会这么老实的将这些罪状交代出来。

对沈扬眉看似称赞其实暗贬的话董存孝并没有往心里去,只不过他心里想的却是和沈扬眉想的背道而驰。沈扬眉是在埋怨县局的人尸位素餐,既然早早就掌握了李剑南犯罪的证据,为何还让李剑南一直逍遥法外,如果这一次不是撞到沈扬眉手里,李剑南是不是依然可以平安逃过这一劫?

而董存孝却想当然的认为沈扬眉是在讽刺警局的办事效率低下,不管怎么说沈扬眉也是这件事中的受害者,如果县局的警察能够早到片刻,也不至于让李剑南将小店老板暴打一顿,甚至连沈扬眉自己都跟着遭了池鱼之殃,挨了大刘重重的一击。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且又有着通天的背景,如果沈扬眉没有什么怨气,董存孝反而觉得不正常了。

只不过如今沈扬眉将话说开,他心里反而是安定了下来。他不担心沈扬眉面对面的讽刺他一顿,就怕沈扬眉暗暗记恨在心里,背后暗地里下阴招,到时候他可就被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沈扬眉阴上一道。而且以董存孝对像沈扬眉这样的太子党的了解,背后下阴招恰是他们最为擅长的手段。如今沈扬眉能当着项北京的面将心里的怨气发泄出来,也从侧面说明沈扬眉对他事后的处理还算满意,并没有在心里暗暗记恨。

“嗯!”项北京眉头一皱,佯怒道:“小沈,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里有话啊?怎么,心里还有怨气?我看你这态度就不端正,还不赶快给董局长道歉。”

董存孝自然听得出项北京也只不过做做姿态,只不过项北京当着他的面如此不留情面的对沈扬眉进行批评,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果然不像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那么简单,想来还有更深一层的关系在里面。既然项北京给了他台阶,他自然也不能让沈扬眉真的向他道歉。当下连忙道:“项县长,沈书记心里有些怨气我还是可以理解的,出现这样的事情我们警局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一是没能尽到自己的职责,让加梁县的社会治安如此混乱,二来我们警局工作效率低下,出警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以至于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意外。我在这里也要向沈书记认个错。同时我也代表警局向沈书记道歉,由于我们工作失误的原因让你受了伤,对不起!”

项北京和沈扬眉都没有料到董存孝竟然将姿态放的这么低,沈扬眉心里暗自赞叹董存孝能屈能伸,他自然也不好再纠缠下去,忙笑着道:“董局长您太客气了,我怎么会怪罪你们,您向我道歉,我可万万不敢当。这社会治安问题是一项复杂的社会问题,牵扯到各个方面,也不是您这个当局长的就能一言而决,您的苦衷我也了解。”只不过,他心里却是在暗暗苦笑,从董存孝的话里他听得出董存孝还是没明白他的怨气到底来自哪里。

见沈扬眉的神态不似作伪,董存孝总算是放了心,缓慢的点了点头,道:“想不到沈书记对治安工作也颇是了解,实不相瞒,咱们加梁县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自古就是土匪出没横行之地,纵然建国后下了大力气进行打击,但是剽悍的民风已经深入到普通人的骨子里,一言不合拳脚相加的情况更是平常。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好勇斗狠之徒呢?”

项北京点了点头,深有感触的道:“老董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可是归根结底的原因还是因为咱们加梁县穷啊,正所谓穷山恶水出悍民,为什么呢?就是因为穷山恶水大家都穷,没有什么好失去的。就是因为没有什么好失去的,大家做起事来就没有什么顾忌,这才是最终的原因。所以,要想有一个稳定的社会治安环境,一是警局的努力,二还是要加快经济建设的步伐,将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大家生活有了奔头,也就没有别的其它心思了。老话说得好,穷生奸计富长良心啊!”

项北京的一番话让沈扬眉和董存孝连连点头不已。不过项北京却是话锋一转,接着道:“经济的发展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提高的,所以,暂时还需要老董和公安局的同志们辛苦辛苦,下大力气对全县的社会治安进行治理。”

董存孝忙郑重的道:“请项县长放心,回去之后我会安排警力开展全县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活动,一定要将咱们加梁县的社会治安环境上一个台阶。”

“嗯!”项北京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即他又转过头看着沈扬眉道:“小沈,李剑南的案子还要征询一下你的意见,说说你的想法吧?”

沈扬眉对于项北京的意思自然是心知肚明,他也早知项北京一定会有如此一问,他心里也早有定计。

当下假装琢磨了一阵,慢吞吞的道:“最近中央似乎对政法工作抓的很紧呐,经历了83年的严打,现在这些社会上的黑恶势力又有抬头的趋势,从李剑南的身上就折射出很多的问题啊,如果不是李剑南这次犯了事,恐怕他以前犯过的案子也不会被牵扯出来。所以,想必像李剑南这种人应该还有不少,只不过没被我们发现罢了。我觉得这是一个契机,一个大力整治社会治安的好机会。当然,这只是我一家之言,还需要项县长和董局长仔细的斟酌。”

听了沈扬眉的话,董存孝不禁感觉后背微微发凉,暗道狠!出手狠辣,这简直就是不给李剑南留活路啊!果然是太子党的做派,既然要出手就毫不留情,非要将对手往死里整啊!不过沈扬眉愈是如此,反而让董存孝心里更是笃定了沈扬眉背后有通天背景的事实。

项北京饶有深意的看了沈扬眉一眼,转头又看了看董存孝,这才莞尔一笑,道:“怎么样,老董,我没有说错吧。”

董存孝亦是苦笑着点了点头,倒是让沈扬眉有些纳闷。最后还是董存孝将刚才和项北京两人的猜测讲了一遍,才让沈扬眉释去心中疑问。

既然沈扬眉和项北京的都是一副要严办李剑南的态度,董存孝自然是心领神会,郑重的道:“项县长、沈书记,你们放心,我们一定把这件案子作为典型来抓,以此来震慑宵小!”

项北京微微笑了笑,对董存孝的态度很是满意。他心里知道李尚汉并非是无根之木,李尚汉背后也站着县委副书记卢正义,纵然卢正义这一次因为杨学军的打压暂时有些偃旗息鼓,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县局真的严办李剑南,依照李剑南犯下的这些罪行,判个一二十年也不为过。到时候李尚汉绝对会孤注一郑,怎么也要求到卢正义的头上,卢正义也不可能见死不救。想必到那个时候卢正义一定会对董存孝施压,董存孝不可能想不到这点。而今天他能信誓旦旦的表示按照他的意思执行,那就是已经有了顶住卢正义压力的信心。不能不说董存孝确实已经彻底的向他表明了投诚之意。担任县长之初,就能让掌握全县暴力机构的公安局长投诚,项北京心里也是高兴万分,道:“老董,不要有什么顾虑,只要你坚持原则,出不了大乱子。”

项北京的话算是给董存孝吃了一颗定心丸,既然事情已经有了定论,董存孝还要回去安排后续的跟进行动,也就没有多呆,和项北京和沈扬眉告辞之后也就离开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阴差阳错结怨无需退让亮剑(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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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存孝离开之后,屋里沉重的气氛立刻缓和不少,项北京扔了根烟给沈扬眉,沈扬眉接过烟点上,闷着头深吸了两口。

“真的决定了,小沈?这样一来你可真的就和李尚汉彻底的撕开了面皮,再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路了。我可是听说李剑南可是李尚汉兄弟六个膝下唯一的男丁,如果真的按照你的意思严办,这一下可是将李尚汉得罪的死死的,再没有缓和的余地了?这些你心里都有准备了么?”项北京郑重的问道。

“嗯!”沈扬眉重重的点了点头,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沈扬眉遂将昨天晚上经过认真考虑后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项北京。

项北京沉吟了一阵,长叹一口气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有时候人在官场也是身不由已啊!也罢,既然你自己做了决定,就该自己承担后果。那你此去青山镇就要加倍小心了。我知道你的性格,其他的话我就不再多交代了,只是切记要谨言慎行,多听少说,尽量和别的同志搞好团结,我不相信李尚汉真的能将青山镇经营的像铁桶一样水泼不进。如果有必要,暂避其锋芒也不是不可行,专心的搞好最重要的经济发展工作,只要你认认真真的做事,我不相信李尚汉真的能翻了天。”说完,又有些惋惜的道:“只是可惜了老卢的一番好心,现在恐怕老卢要恨死我们了,我们这可是赤裸裸的打在了他的脸上,以后恐怕难有缓和的余地了。不过幸好现在我和老杨还处于蜜月期,况且林书记和梅市长的关系也不错,暂时也无需担心他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对此沈扬眉亦只能摇头苦笑,可是事到临头,也容不得他退让,他心里也没有什么后悔之意,对于李剑南这样劣迹斑斑的人,即使背景通天,可是真的有把柄落到他手里,他也绝对不会留手。至于李尚汉,虽然看上去有些麻烦,可是他也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上。两世为人,历经坎坷,且又是以党委书记的身份空降青山镇,如果连一个小小的镇长都斗不过,如果连这点自信心都没有,那还谈什么其它的宏图大志!

两人又聊了一阵,就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项北京说了声“请进!”。

孙科推门走了进来,见沈扬眉也在,赶忙热情的招呼道:“项县长、沈哥……”不过话刚出口,又忙不迭的道:“沈……沈书记!”说完自己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面色通红。

项北京和沈扬眉看着局促不安的孙科,不由同时“呵呵……”笑出声来。最后还是沈扬眉指着孙科道:“孙科啊孙科,今天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怎么想起叫我沈书记来了,还是称呼我沈哥吧,你叫着不舒服,我自己听着也别扭。”

孙科这才长出一口气,道:“唉!这整个县委县政府都说沈哥你已经踏上了仕途的快车道,过不了几年就会以县领导的身份重回县委县政府,让我也不由自主有了不小的压力,见了你的面都不知道该称呼你什么好了。”

他的话自然又惹得项北京和沈扬眉会心一笑,项北京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小孙?”

“项县长,今天中午您安排了和县企业办的主任褚言猛吃饭,刚才褚主任打来了电话,说是在县委宾馆已经安排好了,问你什么时候能过去,也好叫他们准备饭菜。”

项北京点了点头,道:“倒是将这件事情给忘了,还好你提醒我。”说着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过了中午下班的时间,想来是褚言猛在饭店等着急了,这才将电话打到了孙科那里,询问一下他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安排抽不出时间。

“你去通知一下褚主任,我们随后就到。”孙科当即出去给褚言猛回话。项北京又对着沈扬眉道:“走吧,跟我一起去吧,也不是外人,以后去了青山镇,开展工作少不得褚言猛他们的帮忙,我也提前交代他几句。”沈扬眉点了点头,跟在项北京身后走出了办公室。

县委离县委宾馆不算多远,项北京也没有乘车,他倒是有这个好习惯。每天坐在办公椅上,腰椎颈椎极易出现不适,项北京平时如果不是太远的路途,总是习惯徒步而行,权当做一种运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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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委宾馆黄山包厢内,沈扬眉见到了县企业办的主任褚言猛,对于褚言猛,沈扬眉自然不会陌生,以前跟着项北京搞企业改制,没少和他打交道。

褚言猛四十出头的年纪,个头不高,偏偏又胖的出奇,腰围立起来估计都要比个头高,四四方方长成了一张正方形,肥胖的一张脸上,五官都挤在了正中央,颇具喜感,沈扬眉每次见到他都忍不住要笑出来。

只不过沈扬眉也知道这个人绝对是个狠角色,不要看他无论见了谁都是一副笑眯眯和蔼可亲的模样,可是沈扬眉知道企业办不少人都对他有不小的意见,私下里都称呼他为“笑面虎”。

褚言猛见到沈扬眉跟着项北京一同前来,自然也是表现的异常高兴,连连对沈扬眉恭喜不已。

对于沈扬眉,褚言猛又是嫉妒又是羡慕。以前他和沈扬眉打交道,觉得沈扬眉这个人不苟言笑,对人客气有余却是亲近不足,说出话来满口的条条文文,又特别爱较真,性格执拗,书呆子气十足,这样的人纵然有着满腹的才华,恐怕也难有什么大的作为。他也就是跟着项北京,恐怕换个领导都受不了他的性格。所以,褚言猛对沈扬眉的态度看似客气,其实还真没将他放在眼里。

前一段时间项北京出事,他也跟着担惊受怕很长时间,作为县企业办的主任,他可是一直跟着项北京跑前跑后,项北京出了事,他自然也害怕受牵连。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项北京竟然是被王德才陷害的。正因为这件事,王德才黯然离去,项北京得以高升一步。而沈扬眉这个他一直看不起的干部却因为在金店劫案里大放异彩而成为了整个曲阳市官场的政治新星,让他只能感叹傻人有傻福。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沈扬眉回头竟然能连上两个台阶,一跃而成了青山镇的党委书记,隐隐竟然比他这个县企业办的主任都要高上半级,让他不由心生嫉妒。他这个县企业办主任可是经过二十几年持之不懈的努力换来的,可是沈扬眉呢?甚至比他儿子大不了几岁,却是一步登天,怎能不让他心生嫉妒!

只不过嫉妒归嫉妒,想及沈扬眉那种执拗的性格、书生气十足的做派,真的有能力当好这个党委书记么,褚言猛在心里暗暗给沈扬眉打上了问号。况且青山镇的镇长李尚汉也不是吃干饭的,在青山镇经营这么多年,眼看着要坐上书记的宝座,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沈扬眉一下子骑在了他的头上,他能忍下这口气,他都能想象的到两人斗个不亦乐乎的场面。

沈扬眉是年轻新锐,李尚汉老而弥坚,且在青山镇经营多年,在盘面上看李尚汉自然要胜上一筹。可是沈扬眉背后的项北京却是权势正盛,而李尚汉背后的卢正义此时威信大损,这上面沈扬眉又胜出了一筹。褚言猛还真的看不出两人这一番争斗到底会是个什么结果。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沈扬眉这才刚通过任命,连任命文件都还没有正式下发,县里就有了传言,说是沈扬眉和李尚汉的侄子李剑南因为某个女人在一家饭店大打出手,直到县局局长董存孝出面两人才停止了争斗。听说,现在李尚汉的侄子可还被县局羁押,沈扬眉倒是屁事没有从县局脱身而出,由此看来还是沈扬眉这方要胜出一筹。只不过,李尚汉能看着自己的侄子被关押在县局而不设法营救,那可是他的亲侄子,听说还是李尚汉兄弟六个膝下的唯一男丁,现在李尚汉估计都要急疯了吧。也不知道是谁给沈扬眉出了这么一个釜底抽薪的绝户计,算是彻底的拿住了李尚汉的命脉,如果沈扬眉真的借此逼着李尚汉低头,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本以为双发要大战一场的局面就这样戈然而止,李尚汉还没出手就被沈扬眉收服了,未免让他觉得有些遗憾。

只不过今天再次见到沈扬眉,却是暗自让他心头吃了一惊,盖因这沈扬眉宛如换了一个人一样,完全不像以前那样整天板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他多少钱似地,反而是笑语盈盈,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言谈举止之间也不见往日的生硬和古板,取而代之的是彬彬有礼,谦逊风趣。让褚言猛不由的暗衬,难道一个人经历过生死的考验,真的能够改变这么大,变得完全像另外一个人?再想及沈扬眉对付李尚汉的计策,莫不是真的出自沈扬眉之手,而非别人授意,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自己对沈扬眉这个家伙可要重新认识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阴差阳错结怨无需退让亮剑(二十三)

第一百一十七章:阴差阳错结怨无需退让亮剑(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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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县委有明文规定公务人员中午不准饮酒,但是谁都知道那也只不过是一纸公文而已,或许能稍稍约束一下一些嗜酒成性的干部,让他们不至于有恃无恐。可是对像褚言猛这样位高权重的且经常与企业打交道的干部,几乎是形同虚设。

所以,项北京也没有矫情,正所谓无酒不成宴么。不过他自然也有分寸,只让王大忠送上了两瓶县里自产的白酒

“玉澜春”。这“玉澜春”绝对是纯粮食酿造,喝起来口感也不错,而且即使喝的酩酊大醉也不会上头。就是这么好的酒,价格也非常便宜,可是现在“玉澜春”酒厂的情况却是每况愈下,大量的白酒滞销,积压在酒厂的仓库里。为了帮助“玉澜春”酒厂销售大批积压在仓库的白酒,县里遂将“玉澜春”作为县委指定接待用酒。可是“玉澜春”的市场价格确实是太便宜了,用来招待客人显得有些寒酸。所以,虽然口感不错,一般干部也不太爱点这个酒。

只不过项北京作为县长,自然要以身作则。所以,他每次请客倒是固定要喝这“玉澜春”。

沈扬眉以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这个酒,可是现在回过头再看,他自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包装简陋、品相差是最主要的原因。或许现在人们还习惯这种傻大黑粗的包装,可是后世沈扬眉见惯了各种包装精美、品相优雅的可以做收藏品的各类酒瓶,自然觉得“玉澜春”的包装、酒瓶的设计实在是不堪入目。包装品相差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另外还有价格便宜、品种单一、宣传不力等其它各方面的因素,才让酒厂面临现在的窘境。只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要知道“玉澜春”酒厂可是青山镇为数不多的企业之一,他以后有的是时间来琢磨这个问题。

两瓶酒,五个人,平均下来一人不到半斤,对县企业办这些动辄要以公斤来论酒量的人来说真的是小菜一碟。几人边喝边聊,当然主要是项北京在说,偶尔有什么需要了解的东西,自然就有县企业办负责对口工作的副主任回答几句。沈扬眉听着也是频频点头,企业办的这几位主任,确实对全县的企业问题了解甚深,基本上项北京问到的问题他们随口就能答得上来,想来是来之前一定做了大量的工作。这可是新县长上任之后第一次和他们谈话,由不得他们不重视,提前做好准备工作也是应有之意。况且,如果是其它的领导不熟悉企业内情,他们糊糊弄弄也能蒙混过关,可是项北京可是一直负责企业改制工作,他们可不敢出现语焉不详的情况。

项北京随后又提及了沈扬眉去青山镇上任之后可能要对青山镇的一些企业进行一些改制,到时候还需要县企业办要多多配合指导,以协助沈扬眉完成这些工作。

这些都在企业办的工作范围之内,更何况项北京发了话,褚言猛以及县企业办的其他副主任自然是忙不迭的连声答应。沈扬眉自然借机举起酒杯笑着和企业办的几位主任分别敬了一杯,算是将姿态放得极低,企业办的几位主任对沈扬眉这位官场新贵的示好,自然是将胸脯拍的震天响,一再表示但凡沈书记有什么安排,县企业办一定按沈书记说的办云云。

虽然知道酒桌上的话不能当真,但是毕竟县企业办的几位主任态度很是端正,沈扬眉自然也是邀请他们几位有时间去青山镇视察工作,反正不外乎就是花花轿子人抬人罢了。

就在几人聊得尽兴的时候,沈扬眉就觉得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个不停。当下他不动声色的对项北京及屋里其他几位做个歉意的笑容,转身走出了包厢。

来到走廊里,沈扬眉遂拿出手机摁下接听键放到耳边,道:“你好,我是沈扬眉,请问是哪位?”

电话那边先是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一个女人弱弱的问道:“沈……沈……沈叔叔。”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沈扬眉顿时愣在当场,沈叔叔!听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似乎不是个小孩,貌似我没有这么大的一个侄女吧。

就在沈扬眉心里迷惑的时候,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声音,“沈叔,我是范绮蓉,我们在医院,麻烦您能不能来一趟,这里发生了些事,还需要您给拿个主意。”

沈扬眉这才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道原来是她。他这才想起昨天他是将电话号码留给了范绮蓉,告诉她如果事情有什么变化可以直接给自己打电话,莫不她那里真的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以范绮蓉的性格,断然不会给他打这个电话。不过听范绮蓉声音似乎又不是太着急,想来不会是太过于棘手的事情。

本来沈扬眉以为既然已经给老范做了伤情鉴定,录过了口供,想来已经没有他们什么事了。况且董存孝那里又挖出了李剑南其它的罪证,范绮蓉及老范头的这些事就更算不上什么了。基本上接下来就是公安局收集证据,然后提交检察院进行候审,等着法院宣判就行了。

可是听范绮蓉话里的意思,应该还是在李剑南这件案子上出现了波折,只是作为受害者,有什么事还能追究到他们头上去?

沈扬眉随口问了句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范绮蓉在电话里却是吞吞吐吐,没有透露什么实际的内容,只是一再央求他他赶紧来医院一趟。

虽然范绮蓉没有说明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听她的话音倒也不是太过着急,虽然揣摩不透她的意思,可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不过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天,既然自己夸下了海口,让别人有什么事可以找自己,总不好食言而肥。

更何况自己不是还稀里糊涂占了人家的便宜不是,虽说是无心的,可是毕竟结结实实亲了人家一口,在民风未开的九十年初期,这已经是了不得的大动作了。所以,沈扬眉也不好拒绝她,当下随口答应过一会就赶过去,范绮蓉在电话那边犹自不放心的又啰嗦了几遍,这才挂断了电话。

说实话,沈扬眉是真的不想和范绮蓉有什么交集了,或许说这样的话沈扬眉自己也觉得有些违心,内心的深处他巴不得能和范绮蓉发生些超出友谊之外的事情。可是至少他现在是不想和范绮蓉有什么太过频繁的交往。他自己人知自家事,只要董存孝那边展开行动,李剑南的案子立刻就会被推上风口浪尖,关于这件案子的内情恐怕瞒不住人,而和这件案子有了牵扯的所有人很快就会被人给翻出来,沈扬眉自然也不会例外。更何况当时可是他和李剑南发生的冲突直接导致李剑南被羁押,偏偏事情又发生在沈扬眉的任命刚刚在常委会上通过,案件里面又偏偏牵扯进去范绮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这种种的巧合碰在一起,说不准就会传出不少的流言蜚语。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话题更能给人以遐想的空间,美女、权利、斗争,所有能引起人们血脉喷张的兴奋点都有了。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炮制出李剑南、范绮蓉、沈扬眉这样的三角关系。这个时候沈扬眉真的再和范绮蓉频繁的接触,这无疑坐实了许多人内心猜测的沈扬眉和李剑南是为了一个女人才搞成这样的事实。且不论会对沈扬眉造成什么其他的影响,单单他自己就觉得冤枉。他和这范绮蓉真的是第一次见面,可是这话说出去有谁相信,就连项北京恐怕都不会相信自己,要不然当时在小店里也不会拿着范绮蓉来打趣他。

所以,现在这个时候沈扬眉对范绮蓉真的是躲之不及,摘都摘不清,怎么会往前凑,唯恐莫名其妙的“惹祸”上身。

只不过他想象不到的是,不用等以后,就在现在,在李尚汉的一番行动下,他和范绮蓉、李剑南的事情已经传了开来。

只不过范绮蓉打来了电话,还一阵叔叔长叔叔短的叫着,让沈扬眉头皮发麻之余心里忍不住又有些小小的恶趣味,想及范绮蓉那丰腴饱满的身体,如果能在她身上纵兴驰骋时,再让她叫着自己叔叔……,那个香艳而又刺激的场面想象起来都让沈扬眉觉得血脉喷张。沈扬眉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寒颤,赶紧将这些限制级的场面在脑里打上红叉。

沈扬眉回到“黄山包厢”,继续陪着项北京和企业办的几位主任聊了一会,看看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上班的点,几人这才简单的吃了点饭。

饭后,项北京还有些工作要和褚言猛谈,让褚言猛跟着他回办公室,本想叫上沈扬眉一起,沈扬眉心里还记得刚才范绮蓉提起的事情,便和项北京解释了几句,项北京也没有留他,摆摆手示意让他先离开。沈扬眉这才和企业办的几位主任一一告别,转身离开了包厢。

倒是没想到王大忠一直在外面等着他们,见只有沈扬眉自己走了出来,忙迎了上去,当听到沈扬眉有事要赶到县医院去一趟的时候,王大忠自然是忙不迭的安排车辆,沈扬眉倒也没有推辞,坐上王大忠安排的车辆直奔县医院而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阴差阳错结怨无需退让亮剑(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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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沈扬眉就赶到了县医院。沈扬眉刚下了车,就听见有人在连声招呼:“沈叔叔,沈叔叔……”

除了范绮蓉之外,自然不会有别人这么称呼他,沈扬眉忙给司机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即可。随后他在医院门口左右看了看,医院门口有不少人进进出出,可是奇怪的是沈扬眉并没有看见范绮蓉的身影。

就在沈扬眉游目四处搜寻范绮蓉身影的时候,一对男女从他的旁边走到了他的对面,其中女人有些扭捏的道:“沈叔,我们在这呢!”

范绮蓉的突然出现吓了沈扬眉一跳,他忙定睛打量站着面前的女人。不错!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是范绮蓉,可是站在他面前的范绮蓉和昨日相比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怪不得自己刚才明明看了身边的男女一眼也没能认出她来。

昨天的范绮蓉还是身着连体黑色套裙,纯黑丝袜,红色的长筒皮靴,描眉画鬓、烈焰红唇,看上去性感十足。可是今天的范绮蓉却出人意料的穿了一件农村常见的碎花小棉袄,只不过虽然是普通的碎花小棉袄,布料也是普通的棉布,可是衣服上若隐若现的缠枝莲纹暗花,对开的前襟,整齐的绽放的菊花盘扣,整件衣服又用白色的绒布滚了一圈边,让本朴实简练的小棉袄平白多了几分花哨。范绮蓉似乎又特意的将乌黑直顺的长发在脑后轻轻松松挽一个髻,再拉出一绺来飘在耳边。一张瓜子脸,寐含春水、脸如凝脂、淡扫蛾眉、薄施胭脂,虽少了几分艳丽,却多了几分典雅。沈扬眉很少见能有女人将普通的农家衣服穿出这样的气质。如果说昨天的范绮蓉是大家闺秀,那么今天的她摇身一变成小家碧玉。

沈扬眉不禁在心里暗自赞叹,美女果然是美女,浓妆淡抹总相宜!想及范绮蓉有如此转变,想来是因为昨天她的穿着打扮被大家三番两次的揶揄,这才一气之下脱去了浮华。

范绮蓉见沈扬眉一言不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上下打量,似乎有些局促,脸上立刻蒙上了一层晕红,微微低下头轻声道:“沈叔,沈叔!”

范绮蓉的几声呼唤这才让沈扬眉被勾走的魂魄重新归位,沈扬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色迷心窍盯着范绮蓉的举动有些不妥,脸上遂感觉一阵炽热,忙不迭的道:“小范……小范姑娘,你这身衣服真的很漂亮啊!”

话刚出口,沈扬眉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呢?自己前世也算得上是经历无数美女的花花公子,自认早就练就了一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功夫,怎么每每见了范绮蓉却是频频失态。

正在两人尴尬的当口,一直站在沈范绮蓉旁边的小伙子却是瓮声瓮气的开口道:“就是你昨天帮了我姐和我叔吧,谢谢你了哥们。”

“小志,你胡说什么?我不是交代过你么,要叫沈叔叔,你怎么说话呢?是不是又欠抽了?”范绮蓉秀眉一竖,杏眼圆睁,对着站在她旁边的小伙子训斥道。

沈扬眉这才将视线从范绮蓉身上移开,打量着说话的年轻人。年轻人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眼间和范绮蓉有几分相似,剑眉星目,鼻梁挺直,放到后世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帅哥级人物,只是眼神略显轻佻,而且年纪轻轻却是剃了一个光头,身上穿着一件绿色的军大衣,看上去不伦不类。

“姐,我以为你嘴里的沈叔叔是个半截老头呢,哪想到竟然这么年轻,他不见得比你大吧,让我喊叔叔,我是开不了口!”年轻人似乎对范绮蓉颇为忌惮,唯唯诺诺的辩解道。

“什么叫不见得比我大,沈叔虽然年纪轻,可是辈分在那呢?叫你喊叔叔你就喊叔叔,哪那么多的废话?”

年轻人虽然忌惮范绮蓉,可是抬头看看沈扬眉那张年轻的有些过分的脸,这叔叔两个字实在是开不了口。当即低着头做了闷头葫芦,再不做声。

看着范绮蓉被气的脸色煞白,沈扬眉赶紧圆场道:“小范姑娘,算了算了,我的年纪真的没有这么大,你也不用听你叔叔的,咱们各论各的,还有你,也不用一口一个叔叔的叫了,你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听着舒服些。这位小兄弟是……”

“那怎么行呢,不行不行……”不过话刚出口范绮蓉就看到沈扬眉似乎面色不虞,知道他不似作伪,范绮蓉自己也觉得称呼这个年纪明显没自己大的年轻人叫叔叔心里有些不舒服,随即也就改了口道:“那好吧,沈主任,这是我家兄弟范立志!”

如果说昨天范绮蓉对称呼沈扬眉叔叔还有些不太情愿的话,那么今天她确实是心甘情愿的。之所以她的心里出现了如此大的转变,因为她深深认识到了沈扬眉或者是沈扬眉所拥有的权势的威力。

就在今天上午,范绮蓉在老家的父母和弟弟范立志突然出现在医院的病房,让范绮蓉和老范头大吃一惊。盖因两人昨天晚上就已经商量好了,老范头本身伤的也不重,况且经过医生的诊断,多是些皮外伤,根本用不着住院,回家休养几天就能痊愈。正因为如此,两人决定不将县里发生的事情告诉范绮蓉的父母,免得老两口也跟着担心,万一再被气出个三长两短。要知道,范绮蓉的父亲可是刚刚病愈,医生可是一再叮嘱千万不能再生气了,要不然性命堪忧。所以,两人就将这件事给瞒了下来,并没有通知范绮蓉父母。

哪曾想到这才一夜的功夫,范绮蓉父母竟然知道了消息并从乡下赶到了这里,由不得范绮蓉不吃惊,父母这是从哪得来的消息呢?直到父母仔细的将情况讲了一遍,范绮蓉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的父母又缘何得知了叔叔受伤住院的消息。

就在今天一大早,李剑南父母就赶到了范绮蓉的家里,

当着范绮蓉父母的面痛哭流涕,再三的对老俩口赔罪,说着自家孩子不是东西,希望范绮蓉父母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以后一定严加管教云云。

李剑南父母的一番作态让范绮蓉父母老两口如坠入云里雾里,不知道这两人发的哪门子神经,大清早的跑到家里来认的什么错、赔得什么罪。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虽说前一段时间因为李剑南和范绮蓉的事情两家闹得不是太愉快,可是毕竟远亲不如近邻,况且李剑南父母可是镇长的大哥大嫂,范绮蓉父母不敢怠慢,忙将李剑南的父母让进屋里,问了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老两口这是怎么了?

当下,李剑南父母才将昨天晚上发生在小店的事情讲了一遍,范绮蓉父母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女儿竟然从市里偷偷的回来了,而且又被李剑南给盯上了,心里不由一阵担心。不过听到后来,总算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惊之余也是暗自感叹好在这一次有贵人相助,自己女儿不但平安无事,反而是那李剑南那小兔崽子因为这件事被警察给抓了起来。老两口心里不糊涂,知道李剑南父母之所以大清早的求上门来,不外乎就是担心他们揪住这件事不放,非要闹得对簿公堂,到时候李剑南那兔崽子恐怕就要遭难了。

听完了李剑南父母一番话,范绮蓉的父亲当即怒气冲天,你们家李剑南也欺人太甚了,小孩子处感情这回事不就是讲究个你情我愿么?既然我们家绮蓉不同意,我们也不能逼着她嫁给你们儿子不是,可你们儿子是怎么做的?先是借故将我们家儿子暴打了一顿,直到现在刚病愈出院。不止如此,老头子我也被你们气的大病一场,差点没一命呜呼。我们家女儿被吓得躲进了市里不敢回家。你们仍旧是不依不饶,女儿刚刚回家你们又欺上门去,如果不是有贵人相助,是不是你们孩子真的敢把我女儿抢回去不成。现在你们孩子出事了,知道害怕了,求到我们家门上来了,赶紧走赶紧走,我们招待不起,你们还是该找谁找谁去吧,这件事我们帮不了你。

虽然范绮蓉父亲话说的难听,可是李剑南的父母为了自己的儿子哪能就这么轻易的离开呢。就在昨天晚上,李尚汉可是亲口告诉他们了,这一次能救他们儿子的,只有他们两个了。如果你们能求得范绮蓉父母的原谅,让他们不再闹腾,

我这里才好出面操作,如果范绮蓉的父母不同意,那么李剑南这一次多半是凶多吉少。所以,对于范绮蓉父母如此的反应,早就在他们老两口的意料之中,将心比心,如果自己家被别人如此的欺负,自己也绝对咽不下这口气。因此,李剑南父母自然又是一阵好话,连声恳求。

第一百一十九章 :阴差阳错结怨无需退让亮剑(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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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范绮蓉父母心里恨意难消,可是看着李剑南父母两个五十多岁老人在他们面前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忍。

范绮蓉的母亲心软,也有些小聪明,明白自己一家以后还要在青山镇生活,终究还是李尚汉治下的普通老百姓。要不是忌惮李尚汉是他们的父母官,何至于自己的儿子被打,女儿被逼的有家不能回而他们却无计可施呢,还不是因为李剑南的叔叔是一镇之长的原因。

虽然这一次有上天保佑,有贵人相助,自家的女儿侥幸逃过一劫,李剑南也被警察给抓走了,李尚汉一家感到害怕了,求到他们门上来了。可是这贵人能相助一时,却相助不了一世,自己一家还要在李尚汉这位镇长的治下过日子。老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或许这一次他们可以揪住李剑南不放,让他吃些苦头!可是一旦等这件事情平息之后,李尚汉会放过他们么?结下了这么大的仇,到时候李尚汉还不是想着法整治他们,到时候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因此范绮蓉的母亲对着老伴使了个眼色,老两口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范绮蓉父亲自然明白老伴的意思,当即冷哼一声躲了出去。

范绮蓉母亲这才安慰起了李剑南父母,我们对你们说的这件事真的是一点也不知情,即使有心帮你们也无处着手啊,你们两口子先回家,我们马上赶去县里,先到医院看看我家兄弟和女儿的情况,如果真像你们说的那样没什么大碍,咱们乡里乡亲的,只要以后你们家剑南不再对我们家绮蓉穷追不舍,认个错,我们也不忍心非得将孩子往死里逼吧。所以,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也不急在一时。

李剑南父母一听,这话说的也在理,当下殷勤的帮着安排好车辆,范绮蓉的父母连早饭都没来及吃急匆匆的赶到了医院。看到自家女儿和兄弟真的没什么大碍这才放了心。

等范绮蓉父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范绮蓉和老范头却是面面相觑,心头暗暗打鼓。他们两个又不是傻子,尤其是范绮蓉,毕竟在市剧团做了几年的当家花旦,官场里面的这些事也听说过不少。

李剑南父母能如此低声下气的求到了她家门上,想来也是已经到了黔驴技穷的境地了。以前李剑南父母可是连正眼都没瞧过她们,更无须说其它了。范绮蓉可是清楚的记得,李剑南的母亲曾经指着她的脸说过她家李剑南能看上她,是她的福分,让她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李剑南母亲那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模样范绮蓉直到今日还历历在目,如果不是遇到了天大的难题,他们能如此的低声下气、甚至说是卑躬屈膝的求到自家门上来。

在范绮蓉一家人眼里,李尚汉是镇长,那已经是了不得的大官了,搁在旧社会那就是县太爷。虽说现在是新社会,他们没有了生杀予夺的权利,可也不是他们一个农村人家所能得罪的起的。要不然,她们也不会对李剑南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

现在的情况却是颠倒了,反而轮到李尚汉求到了他们头上,他们自然明白这全都是因为沈扬眉的原因,只是任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那个年纪轻轻和善可亲的年轻人怎么有那么大的威力,竟然就能让李尚汉害怕如此。

所以,当范绮蓉的父母问起这相助的贵人是谁时,老范头和范绮蓉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不是他们不想说,实在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范绮蓉是第一次和沈扬眉见面,只知道她是县委办的主任,其他的情况自然是一无所知。而老范头也是只知道这个年轻人经常到他这里来吃饭,平时也没见怎么张扬,每次都是点上半斤水饺、几样小菜,自斟自饮,对沈扬眉的情况自然也是知之甚少。被范绮蓉的父母问起,两人这才觉得自己确实是疏忽了,沈扬眉帮了他们这么大的忙,他们却是对沈扬眉一无所知,这事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听了范绮蓉和老范头的一番话,范绮蓉的父亲气的吹胡子瞪眼,连声骂着你们糊涂,你们糊涂,人家帮了咱们家这么大的忙,你们两个竟然对人家一无所知。

范绮蓉这才想起昨天沈扬眉将电话留给了她,支支吾吾的讲了出来,范绮蓉的父亲连忙催着范绮蓉去打电话,怎么说也要好好的谢谢人家,最起码也要请人家吃顿饭吧。

就在范绮蓉想出去打电话的时候,谁也没想到李剑南的父母又来了医院,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赶着过来赔罪来了。这下医院病房里可是热闹了。

李剑南的父母自然是将好话说尽,最后耐不过他们的一再央求,在加上看着自己女儿和兄弟确实也没有大碍,范绮蓉的父亲才拿定了主意,这件事我们也做不了主啊,还是要等着沈主任拿主意。这样吧,我们将沈主任叫来,咱们一起合计合计怎么样。这才有了范绮蓉的一个电话,将沈扬眉给叫了过来。

听范绮蓉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沈扬眉心里也是暗自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呢!上午从董存孝让他看得卷宗里面,沈扬眉就已经对李剑南的情况有了详细的了解。也知道李尚汉兄弟五个,但是下一辈的男丁却只有李剑南一人,这还是李尚汉的大哥直到四十岁老来得子。正因为如此,才会对李剑南如此宠溺,养成了李剑南飞扬跋扈的性格,以至于李剑南高中毕业之后就在街上和一些社会不良分子厮混,犯下了累累罪行。

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所以,沈扬眉虽然也在为李剑南父母的所作所为心有不忍,但是想及李剑南做过如此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作为父母的就没有一点责任么。直到李剑南此时出事了,他们才知道害怕了、担心了,知道为自己的孩子乞求别人的原谅了。可是他们有没有想过无数受过李剑南伤害的其他人,那些人的父母曾经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无助,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的孩子讨回公道。因此,对李剑南父母今日此举他心里是有些感动,但是却是动摇不了他要严查李剑南的决心。

沈扬眉想得入神,直到范绮蓉轻轻的喊着,“沈主任、沈主任!”他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刚才想一些事情有些入神,李剑南的父母还在病房么?”

范绮蓉点了点头,道:“一直都在,好说歹说他们就是不走,我也是没办法才将你叫过来的。”说着,范绮蓉看了看沈扬眉,有些迟疑的问道:“沈主任,你不会怪我们吧……”

【第二更十一点左右发布】

第一百二十章 :阴差阳错结怨 无需退让亮剑(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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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给沈扬眉打过电话之后,范绮蓉心里其实一直隐隐有些担忧,埋怨父母不懂人情世故。沈扬眉帮了他们,他们非但没有好好的谢谢沈扬眉,反而又在李剑南父母求上门来的时候更是没能顶住压力,重新将皮球又踢给了沈扬眉。

她也埋怨自己的父母心地太软,对李剑南这种人,有什么好可怜的,直接回绝他们就是,难道你们都忘了李剑南当初是怎么欺负我们一家的么?小弟被打了一顿这才刚刚出院不说,她自己不是也被逼的离家远走,这刚刚回家又被他欺上门来,如果不是有沈扬眉在,后果范绮蓉真的不敢想象。反正她是从范立志那里听说过不少李剑南祸害小姑娘的事情,若不是沈扬眉的及时出现,说不定她自己的命运也和那些小姑娘没什么区别。她心里也知道父母担心些什么,不外乎就是怕事后遭到李剑南叔叔李尚汉的报复。只不过纵然如此,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只不过她虽然对父母深深的埋怨,可是也不敢违逆父母的意思,这场祸事终究还是因为她的原因才惹出来的。

只不过她自己心里隐隐又有些期盼着和沈扬眉再次见面,昨天那尴尬的一幕不时的浮现在她的脑海,毕竟还是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况且自己心里对这个男人还有些莫名的好感。让她在害羞之余又隐隐盼着能再见到沈扬眉。所以,今天也就顺势拨了一个电话给沈扬眉。只不过此时看看沈扬眉严峻的脸色,心里有担心他会不会对自己一家人“恩将仇报”的做法不高兴呢?

沈扬眉自然明白范绮蓉话里的意思,当下轻轻的摇了摇头,笑着道:“怎么会呢,范姑娘,你想的太多了。我也不想瞒着你,如果真的因为昨天的事,李剑南根本就受不到什么真正的惩罚,他做的坏事说是罄竹难书也不为过。所以,从昨天开始,这件事已经和你们没有什么关系了……”

“对对,”范立志在一旁瓮声瓮气的道:“我可是知道,李剑南干的都是些伤天害理的坏事,沈……沈哥,你们要不要证人,我可以作证的。”

沈扬眉看了范立志一眼,面色不虞的道:“范立志,你和大刘的关系不错吧,没少跟着大刘干些打架斗殴的事情吧,大刘可是全都交代了,年纪轻轻的不学好,非要跟着别人打架斗殴!以后千万不要跟着这些人胡混了,能有什么出息。我可警告你,接下来县里可要掀起一轮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少出去惹事。万一要是被警察真的抓进局子里,谁也救不了你。”

按说以范立志的脾气,不要说沈扬眉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就是他的父母和范绮蓉如此不留情面的教训他,他也要嚷上几句。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沈扬眉站在那里义正言辞的教训自己,目光威严,他心里虽然略略不屑,却是不敢真的出声争辩,只能是晃了晃脑袋,扭过头去不再理会沈扬眉。

倒是旁边的范绮蓉听了沈扬眉的话,一时心里有些着急,忙问道:“沈主任,小志没什么事吧?他年纪还小,都是被别人带坏了,你可要帮帮他啊,他要是真的出了事,我爸妈可就……”

看着范绮蓉焦急的神情,沈扬眉又瞪了范立志一眼,道:“看看你姐和你父母,听到你有事之后又多么着急,以后如果再出去厮混,对得起关心你的人么?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

沈扬眉的这番话无疑是击中了范立志的死穴,这一次范立志没再不服气,垂下头不再做声。

沈扬眉知道范立志其实问题不大,也就是跟着大刘和别人干过几次架。不过,沈扬眉还是有必要敲打敲打他,毕竟下一步董存孝要开始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活动,在项北京的支持和授意之下,力度绝对不小,像范立志这种小混混,如果真的撞到了枪口上,说不定就因为一些小事可能会留下终生后悔的后果。所以,爱屋及乌之下,沈扬眉自然要敲打敲打他,免得真的惹出什么事来。看着范立志低垂着头不再做声,想来火候也差不多了,自己毕竟也不是他什么人,有些话还是点到为止的好,要不然徒惹人讨厌。

不过看着范绮蓉脸上一副担心的表情,沈扬眉宽慰道:“范姑娘,不用担心,你弟弟那些事上不得台面,还不至于出事。不过以后还是要好好的教育教育他,找个正正经经的工作,别再在街面上厮混了,没有什么好结果。”

听了沈扬眉的话,范绮蓉的一颗心才算放回到肚里。只是在一旁的范立志却是突兀的小声道:“有什么了不起,对我就是又熊又骂,对我姐就是温柔可亲,什么人呢!”

范立志的话虽然让沈扬眉有些尴尬,但是他心里更是笃定这范立志果然还是个小孩子!这不就是小孩子才能说出的话么?倒是范绮蓉被气的柳眉倒竖,面色通红,伸手扭住范立志的耳朵,气恼的道:“臭小子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说你怎么就不知道学好呢,整天出去跟人打架,让爸妈为你担惊受怕,以后如果你还是这个样子,我……”说道伤心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这下子范立志真的慌了手脚,忙不迭的喊着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的话。或许是范立志的态度让她满意,又或者是因为沈扬眉还在一旁,范绮蓉堪堪忍住没有留下眼泪。

看范绮蓉的逐渐恢复平静,沈扬眉这才笑着道:“范姑娘,咱们别呆在这儿了,还是去病房吧,我也有些话想对李剑南的父母讲。”

范绮蓉似乎此时才想起今天叫沈扬眉来的目的,对着沈扬眉歉意的笑了笑,低声道:“沈主任,那我们赶快走吧。”

说着两人并排走进了医院,留下范立志跟在后面,只不过看着两人的背影,范立志心里突然生出了如果自己的姐姐和这沈主任处处朋友也不错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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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跟在范绮蓉的身后走进了病房,抬头打量了一下呆在屋里的几人,老范头并没有在病房里,屋里只有四位年纪差不多的老人,分成两对泾渭分明的站在屋里,范绮蓉对着靠近门口的两位老人低声喊道:“爸,妈,沈主任来了。”

屋里的四位老人听了范绮蓉的话,均猛的抬起头,将目光注视到沈扬眉身上,正当沈扬眉想上前一步招呼范绮蓉的父母时,就看见几位老人的目光从他身上滑过,纷纷翘起脚尖望向了门外,沈扬眉一愣,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是隐形人么,怎么好像他们都似乎看不到自己一样。

就在他纳闷的时候,突然范绮蓉的母亲打量了沈扬眉一眼,道:“绮蓉,这是你朋友么?怎么以前没见过,还有沈主任呢?你不是说他来了么?”

沈扬眉这才知道原来几位老人根本就没有看出他就是沈主任,把他认成了范绮蓉的朋友。范绮蓉笑着白了沈扬眉一眼,指着沈扬眉道:“爸,妈,这位就是沈主任。”

“啊!”看着范绮蓉指着沈扬眉介绍说这年轻人就是沈主任,屋里的几位老人齐齐惊呼出声,呐呐的不知该说什么?在他们心里,沈主任早就被他们想象成一位面色严谨的中年干部,哪曾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半大小伙子,和自己的孩子差不多大的年纪,他怎么可能是沈主任?

第一百二十一章 :阴差阳错结怨无需退让亮剑(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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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老范头也从外面推门走进了病房,看着沈扬眉站在门口,忙笑着道:“沈主……沈兄弟,你来了,快坐快坐!大哥,大嫂,这就是你们一直念叨着的贵人沈主任。”

听了老范头的话,几人心里最后一丝怀疑也不翼而飞。范绮蓉的父母直愣愣的盯着沈扬眉,他们着实是没想到自家兄弟和女儿嘴里的沈主任竟然是这么的年轻,原本准备好的感谢的话却是感觉有些说不出口。

倒是沈扬眉笑着上前一步,对着范绮蓉的父母笑着道:“范老哥,范大嫂,你们好!我就是沈扬眉。”

范绮蓉的父亲穿着一身有些破旧的灰色列宁装,身材高大,虽然背有些弓,头发也已经大半花白,脸上有明显的老人斑,但是精气神还算不错。范绮蓉的母亲打扮的倒是利落,虽然额头眼角皱纹密布,但是脸庞轮廓,还能看出年青是俊俏,要不然也不能哺育出范绮蓉这么美丽的女儿。

看着沈扬眉笑呵呵的跟他打着招呼,范绮蓉的父亲明显有些紧张,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儿也不过就是村里的支书,可是眼前这位眉目清秀的年轻后生可是连镇长都惹不起的大官儿。他憋得脸色涨的通红,无意识的来回搓着双手,可是嘴里却是说不出一句话。

范绮蓉的母亲在旁边看到自家老伴局促不安的模样,暗骂了一句狗肉上不了大席,默不作声的伸出手狠狠的在范绮蓉父亲腰间掐了一把,满脸笑意的道:“孩他爹,还不给沈主任让颗烟抽!”

被范绮蓉母亲掐了一把,又经她提醒,范绮蓉父亲这才回过神来,当即慌慌张张的从兜里掏出一盒大前门,刚想抽出一根,似乎又发现不对,忙不迭的又把烟重新放回到兜里,慌里慌张的又从另外一个兜里掏出了一盒还没有拆开的红塔山,手忙脚乱的拆开包装,掏出一根递给沈扬眉,紧张的道:“沈主任,沈主任,您抽烟,抽烟!”

沈扬眉刚想伸手,却不料呆在一旁的李剑南的父亲却是飞快的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快步的走到沈扬眉跟前,也抽出一根递到了沈扬眉面前,谄笑着道:“沈主任,沈主任,抽我的,抽我的,我这个好,我这个好。”说着,瞥了一眼范绮蓉的父亲,故意将手里的烟盒晃了晃。

沈扬眉拿眼一撩,看出是“中华”。只不过,沈扬眉却

似乎对李剑南父亲伸过来的手视如无睹,伸手将范绮蓉父亲手里的红塔山接了过来,没有理会李剑南父亲尴尬,对着范绮蓉父亲笑着道:“那就谢谢范大哥了。”

李剑南父亲讪讪的笑着将手里的烟放了回去,范绮蓉的父亲则是像获得了巨大满足感一样笑的合不拢嘴,轻蔑的看了李剑南父亲一眼,这才掏出一盒火材划着忙着要帮沈扬眉将烟点上。沈扬眉自然是连忙推辞,不过范绮蓉父亲却是怎么也不依,拗不过他,眼看着火材即将燃尽,沈扬眉没办法,只好微微低下头凑着火材点上了烟。

范绮蓉看着沈扬眉对自己的父亲如此的敬重,说不上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滋滋的!她满面笑容的看着沈扬眉,此刻觉得沈扬眉是如此的可爱可亲,倒是忘记了昨天还骂沈扬眉流氓来着。她笑着将病房里的椅子搬过来放到沈扬眉身后,招呼着沈扬眉坐下,又殷勤的倒了杯水递给他,让沈扬眉颇为觉得受宠若惊。

沈扬眉招呼着范绮蓉父母和老范头坐到病床上,随意的和他们聊了几句,有意将李剑南的父母故意晾在一边。不过看着李剑南父母在一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尴尬模样,沈扬眉心里又有些不忍,暗衬是不是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李剑南再怎么作恶多端,全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这次他应该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自己对他的父母实在没必要如此苛刻。天下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纵然李剑南有再多的不是,他父母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得。

当下沈扬眉抬头看了看李剑南父母,故意问范绮蓉父亲道:“范大哥,这两位是……”

只是他话刚出口,李剑南的父亲却是上前一步站到了他的面前,勉强笑着道:“沈主任,我们是狗剩……啊……是李剑南的父母。”

沈扬眉知道农村有这样的习俗,给自家的孩子起个贱名,容易养活,可是听到李剑南这小名,狗剩,还是将他雷得不轻,他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来,微微点了点头,道:“你们是来探望范二哥的吧,看看你们儿子干的好事,范二哥也和你们差不多大的年纪了,竟然被你们儿子打成这样,真不知道平时你们是怎么教育他的。”

李剑南父亲连连点头,道:“是是……沈主任您教育的是,我们家狗剩确实是欠管教,我们以后一定会严加管教,一定会严加管教……只不过这一次,沈主任,念在我们家狗剩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您就高高手,放过他这一遭吧……”说着李剑南父亲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沈主任,沈主任,求求您,放过我们家狗剩吧,放过他吧,老汉我给您跪下了!”说着,李剑南父亲双膝着地,突然跪在了沈扬眉跟前。

沈扬眉也没想到李剑南父亲说着说着突然跪到地上,吓得赶忙从椅子上站起身,闪到了李剑南父亲的一侧,忙不迭的伸出双手搀着李剑南父亲的胳膊想把他搀扶起来。

可是李剑南的父亲却是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哀求,老泪纵横。范绮蓉的父亲和叔叔也赶紧伸出了手,三人合力这才勉强将李剑南父亲扶了起来,摁着他坐到床边。

沈扬眉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心有余悸的问道:“李……李老哥,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你若是再这么做,我可扭头就走了。”

李剑南见沈扬眉态度坚决,不像是说假话,这才慢慢的点了点头,伸出胳膊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哽咽着道:“沈主任,求求你放过我们家狗剩吧,我老汉四十多岁才有了这么个儿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这么大不容易啊!您大人有胆量,就当可怜可怜我们老两口,饶过他这一遭,我们老两口对您感恩戴德,下辈子作牛作马的伺候您,您就放过他吧。”李剑南的母亲在一边也是泣不成声,哀求着沈扬眉。

看到李剑南父母悲痛欲绝的模样,沈扬眉心里也是一阵不舒服,不过想及李剑南犯下的那些罪行,也只能暗叹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只是他这是可不敢再说什么其它的话,李剑南父母也都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了,此刻心神激荡,他也担心此刻再说些什么激化矛盾的话,背不住两位老人受不了刺激,身体会受不了。

他只能是安慰了李剑南父亲几句,此时屋里的其他人也是纷纷相劝,好不容易才让老两口止住了哭声。

沈扬眉见两人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下来,这才问道:“李大哥,你来求我放过你儿子,可是你知道你儿子究竟犯了什么罪么?”

“犯了什么罪?”李剑南父亲茫然的看了沈扬眉一眼,转过头又若有深意的看了范绮蓉一眼,这才缓慢的道:“沈主任,我们是真不知道你和范家姑娘正在处对象,如果我们知道了你们两个正在处对象,打死我们也不敢让狗剩去纠缠范家姑娘啊。这一次我们受到教训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狗剩去纠缠范家姑娘了,你就原谅我们一次,放过狗剩吧。”说着,李剑南父亲还愤愤的瞪了范绮蓉父亲一眼,显然是在怪他为什么不早早的告诉他范绮蓉正在和沈扬眉处对象这个消息。

李剑南父亲的一番话让屋里的人全都傻了眼。尤其是沈扬眉,他万万没想到李剑南父亲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这是从哪得来的消息啊?沈扬眉看着范绮蓉父母惊喜又带着几分怀疑的目光,心里一片苦涩,怎么会这样,这是哪跟哪啊?

范绮蓉做梦也没想到李剑南的父亲会说出这么一番话,看看沈扬眉,又看看父母,脸上亦是哭笑不得。

“我们……”范绮蓉和沈扬眉不由异口同声的道,转而又发现竟然是如此凑巧,范绮蓉毕竟是个女孩子,受不了屋里人审视的目光,埋怨的瞪了沈扬眉一眼,低着头跑出了病房。

第一百二十二章 :阴差阳错结怨 无需退让亮剑(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阴差阳错结怨无需退让亮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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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眼睁睁的看着范绮蓉满面羞涩的跑出病房,留下他自己面对病房里众人审视的目光,更是让他觉得尴尬,心道你这是跑什么?咱们两个明明没那种关系,你这一跑,这不是显得做贼心虚,反而是让大家生疑。你这不是把我给害了么?我自己怎么解释的清楚!

不过还好,虽然范绮蓉是跑了,可老范头还在,沈扬眉赶忙道:“李老哥,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和范姑娘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这……范二哥可以作证。”

几人听了沈扬眉的话,又把目光集中到了老范头身上。老范头现在也有些迷糊了,这老李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会这么说呢?他看了看沈扬眉,也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沈老弟,你和绮蓉以前真不认识?”

老范头的话差点没把沈扬眉气昏过去,暗道老范头啊老范头,这个时候你怎么也糊涂了呢?我这还指望着你替我洗刷“冤屈“呢,这个时候你怎么能掉链子呢?只不过他还是强忍住心头的急躁,埋怨道:“范二哥,昨天你可是一直在场,我和范姑娘真的是第一次见面,我怎么会和她……你怎么也糊涂了呢。”

老范头瞧瞧李剑南父亲,再看看沈扬眉,看两人都是信誓旦旦,不像是扯谎的样子,他也如坠入云里雾里。他心里也在暗自思衬,如果说沈扬眉真的和自家侄女素不相识,为何会如此下这般力气帮助他们,难不成这里面还真像老李说的那样有什么隐情。只不过两人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想到这些,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范头还没有开口,李剑南的父亲又接着道:“沈主任,你就不用骗我老头子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和范家姑娘一个未娶一嫁未嫁,我倒看你们两个郎才女貌,很是般配。我老汉只求你念在我们实在是不知情,冒犯了范家姑娘。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家狗剩吧。我……老汉我给你跪下了。”

说着,李剑南父亲作势又要跪在地上,沈扬眉怎么能再让他跪下,和范绮蓉父亲一左一右将他死死的按坐在床上。

沈扬眉此时心里也是异常的恼火,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今天老李头的话绝不是不是空穴来风,想必是他一定听说了什么传言,所以才会信誓旦旦的说沈扬眉和李剑南的冲突是因为范绮蓉而起。只是这谣言散播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纵然是他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还是觉得心中愤怒。这个时候传出这样的消息,究竟是八卦谣传,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有意将水搅浑,也好从中得利。

沈扬眉自己也知道其实在这个时候,事情的真相已经不重要了,此时纵使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明白事情真相的是不会听他解释,不明白真相的人他也解释不清,越解释反而显得他欲盖弥彰。

想到这里,沈扬眉看着犹在一边哭哭啼啼的李剑南父亲,压抑不住心里的愤怒,厉声训斥道:“李老哥,你不要闹了,且不说我和范姑娘没有那种你们想象的关系,即使我们两个像你们想象的那样,我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公报私仇。你们对自己儿子的一片拳拳爱心我可以理解,可是这么多年你们儿子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你们知道多少?”

沈扬眉一声呵斥让李剑南父母瞬间停住了哭泣,均傻愣愣的盯着沈扬眉,沈扬眉长叹口气,接着道:“你们为自己的儿子心疼,为自己的儿子求情,这我都可以理解。可是,在你们心疼自己的儿子之前,你们有没有问一问你们的儿子,他究竟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知道么,你们的儿子……”沈扬眉声色俱厉的将这些年李剑南犯过的罪状一桩桩一件件讲给了李剑南父母听,一桩桩一件件的案子让沈扬眉越说心里越是愤怒。如果此时坐在他对面的是李剑南,沈扬眉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出些什么事来。

将李剑南犯过的桩桩罪行一五一十的讲完,沈扬眉长出一口气,强制压抑住心底的怒火,郑重的道:“李老哥、李大嫂,或许你们不相信,但是这确实是事实,证据确凿,容不得你们不信呢。如果你们觉得我说谎,你们大可以回去问一问李尚汉,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们也是为人父母,你们也知道心疼你们的孩子,可是那些被李剑南伤害过的人、凌辱过的人,他们的父母何尝不是和你们一样也对自己的孩子关爱备至。可是,李剑南却是仗着权势,肆意的欺凌他们,让他们无论是心灵和肉体都受到了这么严重的伤害,我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任由他逍遥法外。”

“不可能,不可能……我家狗剩怎么会干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不可能……”李剑南父亲哆里哆嗦的道,身子更是忍不住一阵阵颤抖。虽然他不想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如沈扬眉说的那样不堪,可是心里隐隐也知道沈扬眉不可能对他们撒谎欺骗他们,尤其是沈扬眉提到可以向李尚汉求证的时候,李剑南父亲更是觉得眼前一片昏暗。他猛的站起身,指着沈扬眉厉声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们家狗剩……”只是话还没说完,李剑南父亲却是猛的一阵抽搐,眼睛一闭径直的朝后倒了下去。幸好背后就是病床,李剑南的父亲重重的躺在了病床上,失去了知觉。

见李剑南的父亲突然昏迷了过去,沈扬眉赶紧招呼医生,一阵忙乱之后,医生仔细检查之后李剑南父亲倒是没有大碍,只是年纪大了,一时急火攻心,以至于昏了过去,倒是无需担心,医生安排护士帮着挂上吊瓶,叮嘱了李剑南母亲让病人好好休息之类的一番话后转身离去。

看看躺在病床上人事不醒的李剑南父亲,再看看瞬间彷如老了十几岁的李剑南母亲,沈扬眉心里也是一阵难受。只不过李剑南是自作孽不可活,却连累的父母跟着受了这么多罪。沈扬眉也没有在病房里多呆,叮嘱了李剑南母亲几句离开了病房,那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

回转身重新回到老范头所在的病房,范绮蓉也已经从外面回来了,看着沈扬眉推门走了进来随即将头转到了一边。倒是范绮蓉的父母眼里看着沈扬眉多出了几分其它的意思。尤其是范立志,一边不时的打量着沈扬眉和自家姐姐,一边不时的撇着嘴。

沈扬眉见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当下轻轻咳了一声,道:“范大哥,范大嫂,范二哥,李老哥刚才说的话你们可千万不要当真,我和范姑娘绝对不像他说的那样,想必是有人想为李剑南脱罪,故意放出的谣言。”

“我晓得,我晓得!”范绮蓉的母亲笑眯眯的看着沈扬眉道,虽然嘴里说着晓得晓得,可是在沈扬眉看来,范绮蓉的母亲的心里绝不像她说得那样。

“我们家绮蓉,虽然年轻漂亮,为人处事落落大方,可是经常丢三落四、疯疯癫癫的,虽然是咱们市剧团的有名的角,可是从小不事女红……,哪能有福分让沈主任你看得上……”虽然范绮蓉母亲口口声声在说这范绮蓉的缺点,可是沈扬眉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她这是变着法的在夸着自家女儿有多好多好,仿佛在向自己着力的“推销”着自家女儿。

“妈,你说什么呢?你女儿嫁不出去了……”范绮蓉听妈妈越说越不像话,而沈扬眉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皱着眉头打断了母亲的话。

范绮蓉母亲狠狠瞪了她一眼,仿佛在恼怒自家女儿的糊涂。

看着范绮蓉母亲又要开口,沈扬眉赶忙道:“范大哥、范大嫂、范二哥,想必经过今天的事,李剑南的父母也不会再找你们闹腾了。我手头还有些工作,就不能再呆了……”

沈扬眉既然开口要走,范绮蓉一家人也不好强留,连声说着让沈扬眉无需客气,工作重要之类的话。

只不过就在沈扬眉转身离开的时候,范绮蓉母亲却是突然说了一句,“小……小沈……,让丫头送送你吧。”

沈扬眉心里一阵苦笑,看来范绮蓉的母亲是笃定他和范绮蓉之间一定有着什么关系了,这种事让沈扬眉也不知该怎样解释。倒是范绮蓉听了母亲的话后面色绯红,嚷道:“妈,你怎么这样啊?谁爱去谁去,我不去。”

范绮蓉的母亲故作无辜看看沈扬眉、又看看范绮蓉,道:“我说什么了,不就是让你送送小沈么?怎么,你不愿意?”

“还是我去送送沈主任吧。”旁边范绮蓉父亲道。

“你这半截入土的老头能跟小沈说些什么,他们年轻人才有话拉么?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范绮蓉母亲用力的拉了范绮蓉父亲一把,埋怨道。

沈扬眉忙摆着手道:“不用了,不用了,不用送了,我自己走就好,自己走就好。”说着,飞快的从病房里闪了出去。

走出病房,沈扬眉耳朵里还听到了范绮蓉母亲的声音:“小沈,记得有时间到我们家做客,我们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接着又听到她大声数落范绮蓉道:“你个混账丫头,你是不是想气死你妈,让你去送你怎么不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酒后乱性失身 尘埃落定赴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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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一路疾行,不敢停顿,直到走出了医院的大门,方才收住了脚步,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想及刚才范绮蓉母亲看着的他的眼神,仍然是心有余悸。虽然范绮蓉母亲的眼神很隐晦,可已经隐隐有了几分丈母娘看女婿的意思,让沈扬眉有些哭笑不得,好在随着李剑南的案子暂时告一段落,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以后和范绮蓉一家接触的机会想必也就寥寥无几了。

在医院里耽搁了一个下午,此时天已近黄昏,沈扬眉独自一人漫步走在街道上,望着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不免有些意兴索然。正在他百无聊赖之际,兜里的手机又“嗡嗡”的震动个不停。沈扬眉苦笑着摇了摇头,人人皆以为手机方便了生活,缩短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其实反过来想想手机何尝不是也绑架了自由,只要拥有了它,就像套上了一层枷锁,让人无处藏身!

腹诽归腹诽,沈扬眉无奈的从兜里掏出手机,只不过这个时候手机可是个新鲜事物,沈扬眉可不想像某些暴发户一样为了卖弄,拿出手机毫无顾忌的在大街上大呼小叫,以吸引人们的目光。

沈扬眉左右看了看,转身折进一条小巷,这才摁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到了耳边。还没有等他开口,听筒里就传来了王学新的声音,“沈老弟,你没事吧?我刚听到消息,你没什么大碍吧?”

“嗯!王哥你说的什么事?”沈扬眉不解的问道。

“唉!老弟你就不要再瞒着老哥我了,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和李剑南那小子掐起来了……,听说还是因为一位美女争风吃醋……口误口误,是抱打不平,伸张正义,没想到老弟你还……是个性情中人。”王学新在电话那头笑着道。

听了王学新的话,沈扬眉差点没把手里的电话扔出去。这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虽说沈扬眉知道他和李剑南的事情是瞒不住人,毕竟折腾出的动静不小。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就这么短短的一天不到的时间里,先有李剑南父母认为他和范绮蓉处对象,转回头王学新这里又衍生出了新的版本,竟然是为了女人争风吃醋,这让他情何以堪呢!

沈扬眉忙追问道:“王老哥,这争风吃醋……是谁告诉你的,事情的真相可不像你说的那样?”

“嘿嘿……”王学新在电话那头笑了笑,捉挟的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我不关心,我只是知道你和李剑南那小混子掐了起来,中间是不是还牵扯进去一个美女,这不是假的吧。”

“这倒是不假,可是事情绝对不像你想象那样,电话里一时也说不清楚。”沈扬眉无奈的道。

“老弟啊,你觉得有人会关心事情的真相么?冲冠一怒为红颜呢!现在整个县委大院可是传遍喽!老弟,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这个时候爆出这样的谣言,让我说什么好呢?”王学新苦笑着道。

听了王学新的话,沈扬眉的不禁微微有些发懵,他隐隐从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昨天晚上的事,今天整个县委都传遍了。虽然传话的人或许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只当成八卦说出来一笑,可是对你而言这意味着什么?你可是刚刚在常委会上通过了任命,正值你最为紧要的关头,这个时候传出这样的谣言,对你的危害尤甚。想想看,为了一个女人和小混子掐了起来,甚至还惊动了公安局的局长,而且这小混混还是李尚汉的侄子。

这样的事情,传到县委领导甚至是市委领导的耳朵里他们会怎么想,你怎么把自己摘清?老弟,你觉得如果没有背后的推手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么?这其中的味道很耐人寻味啊!”王学新意味深长的道。

王学军的一番话更是让沈扬眉笃定了心中的猜测,背后的黑手还能有谁,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么,除了李尚汉还能有别人么?只是他没想到李尚汉没有和他正面进行交锋,反而是剑走偏锋,竟然拿着范绮蓉做起了文章。好在项北京当时在场,董存孝和王汉唐也了解事情的真正情况,要不然他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沈老弟,还听着么?”王学新听这边没有了沈扬眉的声音,赶忙追问道。

“在,在,我在听着呢?王哥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办?”

沈扬眉此时心乱如麻,他不得不承认李尚汉此举确实是击中了他的软肋,这个时候怎么才能将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呢?要不然,一个好色的名头恐怕他是逃不掉了,须知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怎么办,这个时候还能怎么办,这是有人故意将水搅浑,混淆人们的视线。如果老弟你没有其他的打算。”王学新故意加重了语气。

沈扬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王学新在暗示他到底是想借着这件案子和李尚汉达成什么交易,或是一心要将案子一查到底。

“如果老弟你没有什么其它打算,尽快解决李剑南的案子就行了。李剑南是什么人,你或许不知道,可是老哥我是清楚的很呢?李剑南,再和加梁县公安局红旗分局局长梁洪喜的内弟贾家明、县政府办原副主任现加梁镇党委书记顾元忠的儿子顾玉刚,以及咱们新任县长项北京的儿子项明哲,被人称为加梁县四小金刚。其中又尤以贾家明和李剑南两人走的更近,为害最甚,称呼两人为“净街虎”也不为过。这两人的屁股绝对不会干净,现在你要想办法给警局施压,让他们加把劲,将李剑南的罪行都给查个一清二楚,到时候大张旗鼓的宣传一番,人们的注意力自然会跟着转移,想必谣言到时候也就会慢慢消散。”王学新斟酌着道。

不得不说,王学新的主意和他想的不谋而合。好在因为项北京的原因,董存孝早就已经动手了,恐怕用不了多久,李剑南的案子就会开庭审理了。就如同王学新说的那样,到时候大家的注意力也就会转移到李剑南身上去,关于他的谣言想必也会随之消弭于无形。

“王哥你可真是足智多谋,堪比三国的诸葛亮啊!”沈扬眉笑着恭维了王学新一句。

“好了好了,不要给老哥我灌迷魂汤了,老哥吃几碗干饭自己最清楚了。”王学新顿了顿,接着道:“老弟,你什么时候赶过来?”

“赶过去,”沈扬眉有些茫然,不明白王学新什么意思,疑惑的问道:“我到哪里去啊?”

“老弟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忘记了今天答应县委办的那帮人晚上请客了么?现在大家可都没有下班,都眼巴巴的等着你的消息呢?你不会将这件事情给忘了吧?”

“啊!”沈扬眉在大腿上重重的拍了一记,暗道这一天被李剑南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竟然把答应今天晚上请客的事情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幸好王学军提醒了他,要不然真的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王学新似乎听到了沈扬眉懊恼的声音,在电话里笑着道:“老弟,我就知道你给忘了,好在老哥我早有准备。已经都帮你安排好了,在县里最好的酒店‘金玉满堂’定了一间能摆开三桌的大包厢,应该足够了。你直接赶过去就好了。”

沈扬眉听了王学新的话,自然是对王学新连连感谢不已,王学新笑着一再叮嘱他赶紧过来,大家可都是等着他这个主人到场才好开饭,遂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放回兜里,沈扬眉对王学新一再的示好表示不解。虽然同是领导的秘书,可是沈扬眉自问和他并没有太深的交情。可是自从沈扬眉从市里回来之后,王学新似乎对他的态度热情的出奇,而且从李剑南这件事情上看,他的热情不似作伪。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王学新如此做,究竟是出于杨学军的授意,还是另有其它隐情,沈扬眉一时也琢磨不透。不过王学新如此的一再示好,沈扬眉自然不会拒绝,作为县委书记的秘书,王学新的态度也在一定意义上代表了杨学军的态度,能让县委书记如此的赏识,至少现在在项北京和杨学军还处于“蜜月”期的时候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王学新将请客的地点定在了“金玉满堂”,事情背后的味道值得商榷。因为像类似的宴席,王德才执政的时候绝对会安排在县委宾馆。可是这一次王学新却是出人意料的将地点定在了“金玉满堂”,这是不是杨学军释放出的一个讯号,预示着县委宾馆已经开始逐渐失去了县委的恩宠?

沈扬眉急匆匆的拦了辆车立即赶去了“金玉满堂”。很快,车子就停在了“金玉满堂”酒店的门口。沈扬眉刚下了车,就听见有人招呼自己,“沈哥,沈哥,你可算是来了!”

沈扬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孙科正笑着朝他走光了过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酒后乱性失身 尘埃落定赴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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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哥,沈哥,大家可都到齐了,就等着你了。你怎么现在才赶过来?”孙科边说边笑着上下打量着沈扬眉。

沈扬眉被孙科略带着捉挟的眼神看的有点摸不着头脑,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异样,下意识的低下头在身上扫了一眼,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遂纳闷的问道:“孙科,你看什么呢?我脸上长出花来了?”

孙科摇了摇头,神秘兮兮的道:“沈哥,是不是今天下午又去医院了,而且还呆了这么久。听王主任的意思,你似乎把今天答应大家要请客的事情都给抛在了脑后,是不是有些乐不思蜀了?”说着,孙科不由“嘿嘿”笑了起来。

沈扬眉看他笑得暧昧,哪里还不明白他心里想的什么,遂照着孙科的胸膛擂了一拳,佯怒道:“你个臭小子,你想什么呢?我不过是去医院看一看老范头的伤情,你想到哪里去了。”

孙科连忙做求饶状,边躲闪边故作委屈的道:“我也没说什么啊,我也只不过是关心一下老范头的伤势,倒是沈哥你,你又想到哪里去了?”说着,他又惊讶的道:“沈哥,大家私下里关于你和范姑娘的传言不会是真的吧?”

听了孙科的话,沈扬眉立刻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紧皱眉头,他也知道县里的传言自然瞒不过孙科。他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问道:“孙科,你和项县长回去之后,有没有人跟你打听过昨天晚上发生在小店的事情,或者你有没有和别人谈起过这件事?”

见沈扬眉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孙科也不敢再和他嬉闹。

说起来就连孙科自己也觉得奇怪,沈扬眉年纪和他差不多,甚至按照两人实际年龄可能孙科还要大上一些。可是不知是什么原因,孙科对沈扬眉的感觉总是怪怪的,看上去沈扬眉为人和蔼亲切,在他面前也从来没有拿过什么架子,但是孙科总觉得似乎沈扬眉总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感。

平日里谈笑风生,言谈也是诙谐幽默,可是一旦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又让人觉得威严逼人,尤其是当他皱起眉毛用深邃的眼神盯上的时候,更是让人有一种无处遁形、仿佛瞬间就被他看穿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孙科感到很是不解,有时候觉得面对沈扬眉甚至都比面对项北京来的难受。

孙科自然明白沈扬眉的意思,仔细的想了想,摇了摇头道:“绝对没有,事情的轻重缓急我还是明白的,况且项县长也交代过我,这件事不要对外人谈起。所以,对县委这么快的传出这样的谣言我也觉得奇怪。沈哥,你说会不会是县局那边泄露出的消息?”

沈扬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就这个话题再谈下去,转移话题道:“走吧,咱们进去吧,你不是说大家都等急了么?咱们还是赶快进去吧。”

现在正是晚饭的时间,“金玉满堂”门口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两人在门口就说了几句话的时间,沈扬眉就看到不少挂着县委县政府小号牌的车子停在了“金玉满堂”的门口。虽然没有看见熟人,可是人多眼杂,两人的身份又有些特殊,尤其是他。其实按照沈扬眉的意思,请客的地点最好是放在县委宾馆。那个地方进出的人员相对简单,而“金玉满堂”这里,三教九流的人物混杂,而且“金玉满堂”说得严重一点有点类似后世的风月场所,如果被有心人看见他出现在这里,恐怕又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谣言。对此时一直想保持低调的沈扬眉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沈扬眉也就催促着孙科赶快离开这里。

既然沈扬眉开口,孙科自然是忙着在头前带路,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金玉满堂”的大厅。虽然时间尚早,可大厅里已然灯火辉煌,大厅装饰的富丽堂皇,洁白的大理石地砖光滑得能照出人的倒影,天花板上悬挂着华丽的吊灯,大厅的几十张檀木圆桌上铺着白绿相间的餐桌布,显得整洁而又高雅。只不过偌大的大厅里,却是没有几桌客人。

沈扬眉和孙科刚走进去立刻就有穿着统一制服的服务员迎了上来,微笑着道:“两位先生,您们好,欢迎光临。”

孙科对着服务员摆了摆手,道:“我们在二楼已经定了包厢。”

服务员赶忙笑着做了个请的动作,孙科和沈扬眉迅速上了二楼,随后拐进了二楼的通道内。很快,走在前面的孙科停下了脚步,推开了一扇包厢的门,一阵嘈杂的声音立刻从包厢内传了出来。沈扬眉遂紧走两步,走进了包厢,孙科则紧跟在他的背后,将包厢的门重重的关上。

随着沈扬眉走进包厢,包厢内的人纷纷站起身,“沈书记……”“沈主任……”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沈扬眉赶忙笑着挥了挥手,笑着道:“大家不要客气,快坐,快坐!咱们又没有外人,怎么显得这么生分了。我这可还没有离开县委办呢,怎么觉着大家似乎都已经把我当成外人了!”

沈扬眉的话自然让包厢内的一众人均呵呵笑了起来,大家也都纷纷坐回了原处。沈扬眉看着王学新的身边给他留下了座位,赶忙走了过去。今天沈扬眉做东,又是祝贺他升迁之喜,主位自然非他莫属。坐定之后,沈扬眉这才有空暇打量了下包厢内的人。基本上整个县委县政府办公室的人都到全了,县委办的人自不必说,沈扬眉原是县委办副主任,大家自然要来庆祝一下。王学新、卢正义的秘书陈剑波、纪委书记秦学文的秘书黄斌、负责后勤管理的副主任高波以及县委办的其他工作人员悉数到齐。让沈扬眉意料不到的是县政府办这边的人也来得这么多。政府办副主任韩琦以及其他政府办的工作人员也都悉数到场。不过沈扬眉想想也就释然,项北京现在已经贵为县长,而沈扬眉作为项北京手下的第一干将,县政府办的人自然是希望能和他交好,说不定以后也能帮着在项北京面前美言几句。更何况,沈扬眉如此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单单从这方面来讲,大家也乐意此时结个善缘。县政府办的人能来,多半是基于这些原因。

沈扬眉当下笑着和大家一一打过招呼。随着沈扬眉在主位坐定,包厢内负责服务的服务员连忙上前帮着沈扬眉倒上茶水,并恭敬的问道:“请问各位老板是不是可以上菜了?”

沈扬眉看了眼坐在旁边的王学新,笑着道:“王主任,咱们还是开饭吧?我看大家似乎都等急了?”

王学新笑着道:“那好,就听老弟你的。那就开饭吧!”

听了两位大佬的话,包厢内的人自然是连连叫好。让沈扬眉和王学新相对苦笑不已。

包厢内空调开得很足,温度很高,沈扬眉松了松衬衣的纽扣,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两口。转眼看了看包厢内的装饰,不禁暗赞不愧是加梁县的头号销金窟,装饰的果然是极尽这个时代的奢华,而且似乎是专业的人出手设计的,给人一种贵而不俗的感觉,尤其是包厢内的面积足够的大,摆开了两大桌仍然不显拥挤。只不过摆放在包厢内的一套卡拉OK音响破坏了整个包厢的氛围,显得不伦不类。

包厢内的众人虽然都在县委县政府上班,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可是真正的聚在一起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今天难得有这个机会坐在一起,一个个交头接耳聊的不亦乐乎。

沈扬眉暗道这还没有喝酒,气氛就已经这么热烈了,过一会再喝点酒,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想必一定有不少人喝醉,如果明天县委县政府办公室出现大批的请假人员,不知道县里的领导们会怎么想?

“老弟,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王学新在旁边看沈扬眉想得入神,开口问道。

沈扬眉笑着将心里的想法低声说了出来,惹得王学新一阵摇头,道:“老弟说的也有道理,过一会一定要约束一下,不能让大家喝太多的酒,要不然如果明天真出现了那种情况,你是没什么问题了,我可是要替你背上这个黑锅了。”说完,王学新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老弟该不是担心自己喝多,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沈扬眉知道王学新是玩笑话,自然是非要拉着王学新好好的喝上几杯。大家听了两人的话后,自然是连连起哄,倒是让王学新一时下不了台。

第一百二十五章 :酒后乱性失身 尘埃落定赴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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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堂”作为加梁县数一数二的酒店,服务态度自然是无需多言。很快,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就摆了满满一桌。

虽然王学新有言在先,让大家适量饮酒,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大家很快在酒精的刺激下不知不觉就将王学新的话抛在了脑后,包厢内觥筹交错的声音不绝于耳,包厢内的气氛也是愈发的热烈。

酒宴开始的时候,大家尚显得比较矜持,并没有放开性子。可随着几杯酒下肚,微微半醺,再加上在座的多是些年轻人,酒意上涌,热血沸腾之下,随之就少了许多顾忌,纷纷上前到沈扬眉这桌上来敬酒。作为今天的主角,沈扬眉自然是大家敬酒首当其冲的对象。

看大家这么高兴,沈扬眉也不好扫了他们的兴致,面对众人的热情只能是来者不拒,虽然只是浅斟低酌相陪。当然大家也知道沈扬眉的身份已然要比在座的每位都要高出一筹,能做到这样已是难能可贵,都将满满一杯酒喝光以示尊敬。

虽然只是陪着每个上前敬酒的人喝个小半口,可是实在架不住包厢内的人太多、太过热情,有的年轻人甚至都已经和沈扬眉喝过不止一杯。尤其是原县委办秘书处的老梁、吴姐、小高、小刘几人,或许是因为随着沈扬眉的调离而搬去了一直沉甸甸压在他们心头的一座大山,心情舒畅,更是轮着番的上前和沈扬眉喝酒。对于这四个老下属,沈扬眉虽然心有不屑,可是当着这么多人却也不好驳了他们的面子,毕竟是跟着自己鞍前马后忙了这么长时间,即使在另一个时空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让沈扬眉对他们愤恨不已,可是在这个时空毕竟一切都没有发生,况且这次大家都是为了庆祝他升迁之喜来的,沈扬眉也不好对他们冷面以对,只能勉强笑着频频举杯。

好在沈扬眉的身体或许是因为重生的原因而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让他感觉最为突出的就是身体素质比前世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要不然受了那么严重的枪伤也不能这么快就恢复如初。而且,沈扬眉清楚的记得,在另一个时空这个时间里,沈扬眉因为整日的坐在办公室里,出则乘车,缺少足够的锻炼,再加上前后经历项北京出事、被项北京一案所牵连,叶雯背叛这一系列的打击,不管是心情还是身体都经受了巨大的打击,沈扬眉清楚的记得他大病一场,差点没因此而一命呜呼。虽然最终熬了过来,可是病愈之后的身体素质也差到了极致。小跑一阵都会气喘吁吁,爬上几层楼都会胸闷气短、眼前发黑。直至后来离开官场,在商场上取得了不小的的成功,心情舒畅、念头通达了,再加上有计划、有规律的锻炼健身,身体才慢慢重新得以恢复。

而重生以来,沈扬眉虽然没有经过详细的测算,可是举手投足之间,可以感觉得到身体内蕴含的力量。就连这酒量,也跟着水涨船高。可是即使如此,面对大家空前的热情,沈扬眉也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如果再这个样子喝下去,很快就有可能醉到不醒人事。被逼无奈,沈扬眉只好祭出了“杀手锏”。他在王学新耳边嘀咕了两句,然后又举杯和大家共同喝了一杯,这才仓皇的以“尿遁”为由离开了包厢,躲进了二楼拐角处的洗手间里。

在洗手间舒舒服服的放了水,又用凉水洗把脸,头脑渐渐清醒,精神也跟着恢复不少。沈扬眉摇头苦笑,这酒啊,以后能少喝一点儿还是少喝一点,一是伤身,二来遭罪。

按照沈扬眉原来的打算,本就是想着中途离场的。可是,他没想到今天竟然来了这么多人,尤其是县委县政府办的几个副主任也都悉数到场,有他们几个老资格的副主任在,沈扬眉觉得自己就这么中途不告而别,未免有些不太礼貌。所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陪到最后了。

在洗手间里吸了根烟,沈扬眉刚想推开门离开,没想到洗手间的门“砰”的一声被人重重的推开,然后一道红色的人影迅速的闪了进来。

沈扬眉躲闪不及,只觉得一阵幽香扑鼻,软玉温香,红色人影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又听见怀里的人发出一声娇呼,接着胸前一阵大力涌来,没有防备之下,沈扬眉往后退了几步,一个趔趄,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

接着又听到有女人的声音低声道:“臭流氓,如果不想进公安局,马上给我滚出去。”

沈扬眉伸手扶住背后的墙壁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这才有时间抬头打量冲进来的红色人影。怪不得刚才似乎听到女人的声音,原来闯进来的就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位极为漂亮的美女,一身红色的紧身旗袍箍在身上,愈发显得身材凸凹有致,黑色的高跟鞋让女人的身材显得愈发挺拔,清丽的瓜子脸和如此成熟的身躯结合成一体,显得清纯而又妖艳,只是女人的面色绯红、呼吸急促,显然是喝了不少的酒。

沈扬眉听了女人的话,不禁微微皱眉,暗道这女人怎么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再看她的模样,想来已经是喝醉了,当下也就没有了和她计较的心思。只是当他刚想开口让女人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的时候,对面的女人却似乎是忍不住了。三两步奔到梳洗池前弯下腰狂呕不止,只吐的七荤八素,好像将肚里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直到最后只呕出清水才慢慢消停下来。

不得不说,即使再怎么漂亮有气质的美女,抱着梳洗水池一阵狂呕,也不会让人觉得舒服,在一边看着的沈扬眉亦是眉头紧皱,胃里忍不住的一阵抽搐。女人刚才给他的那种惊艳感觉瞬间而逝。

女人吐完之后,打开水龙头清理了一下,头脑似乎是清醒不少,这才发现沈扬眉一直就呆在旁边没有离开。女人脸色一紧,低声呵斥道:“臭流氓,你怎么还没有滚出去,真的不想活了么?这里是你撒野的地方么?”

沈扬眉心里这个气啊,虽然你是美女,可也要搞清楚状况才是,冲进男厕所指责男人耍流氓,看来这女人着实是喝了不少。沈扬眉见这女人一直将声音压得很低,显然应该是有身份的人,不想声张,要不然早就惊叫不断,高喊抓流氓了。

比起他,沈扬眉更是害怕被人撞见,和一个如此妖艳的女人独处在男厕所里,如果被人看见,传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些,沈扬眉用手指了指里间的小便池,低声道:“我们两个到底谁是流氓,麻烦你搞清楚好不好。”

女人下意识的顺着沈扬眉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本就绯红的脸色瞬间变得赤红,只是女人眼珠一转,面色又恢复正常,眨着一双剪水双瞳上下打量了沈扬眉一阵,突然“噗嗤”一声娇笑出声。

沈扬眉不晓得这女人发什么神经,这个时候无端端的放的哪门子“电”!不过他此时可没时间和她玩暧昧,只能连忙催促道:“你快出去,快出去。”

被沈扬眉一阵催促,那女人似乎反而是不着急了,扭着细细的腰肢上前几步,胸前的高耸几乎顶住了沈扬眉的前胸。沈扬眉一慌,下意识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有人在设局要陷害自己,忙不迭的就要后退。那女人看着沈扬眉想要躲避,却是猛的伸手一捞抓住了沈扬眉外套的前襟,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沈扬眉的脸颊,痴痴娇笑着道:“小兄弟很面生呢?难道你不认识我?”

听了女人的话,沈扬眉这才放了心,听这女人的口气,应该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有人在设局陷害自己。即使如此,沈扬眉还是挣脱了女人的拉扯,尽量向后靠了靠,拉开了彼此的距离,面色不虞的摇了摇头,郑重的道:“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想认识你,请你放尊重一些,快点离开。”

女人显然是被沈扬眉无意识散发出的威严所震慑,愣了愣,不过瞬间就恢复如常,娇笑两声,脚下又是向前几步,将沈扬眉紧紧的抵在洗手间的墙壁上。沈扬眉刚想伸出手推开她,女人的身子猛的向前,让沈扬眉本应该按在她肩膀的手却是按在了她胸前的高耸处,沈扬眉只觉得入手绵软,一瞬间竟然舍不得将手挪开。

女人丝毫不以为杵,媚笑着故意晃了晃身子,然后缓缓将鲜红的嘴唇凑到沈扬眉耳边,轻轻的吹了口气,低声娇*吟道:“放心,这一层楼里几乎每一间包厢都有洗手间,一般情况下没有人来这里的,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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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酒后乱性失身 尘埃落定赴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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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性感女人突兀的闯进来,再到她前后不一的反应,让沈扬眉如坠云里雾里,有些茫然。不过他心底此时也已经确定了一点,以他前世历经无数欢场的经验,怀里的女人此时眼神迷离、身躯娇软,无疑已经是意乱情迷。

沈扬眉之前还一直担心是有人故意设局来陷害自己,这才一直冷面以对,可是女人刚才的言语和此时意乱情迷的神情又让他否定了心里的想法。随着女人性感的娇躯不时的在他身上来回的磨蹭挑逗,软玉温香在怀,一阵阵幽香扑鼻,在加上酒意上涌,让沈扬眉仿若又回到了前世那些放浪形骸的日子,尤其是女人最后一句话更是让他抛开了心底最后一丝顾忌,心里的欲望随之爆燃开来。

当下,沈扬眉的手熟练的解开了女人旗袍上襟的一颗纽扣,随之钻了进去,伸出一根手指挑开黑色的罩罩,伸手按住了那一团滑软细腻,用力的揉*搓起来。另一之手也没有闲着,缓慢绕到女人身后,在女人浑圆挺*翘的臀部用力的揉*搓按捏。

随着沈扬眉双手的动作逐渐加重,女人的鼻息也随之越来越急促,并不时断断续续发出一阵阵呻吟,身体更像是失去了力量一样紧紧的靠在沈扬眉身上。

很快,女人的旗袍被沈扬眉褪到了腰间,沈扬眉的嘴准确的叼住了那一颗粉红的颗粒,女人下意识的挺起胸膛,娇躯一阵颤抖,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了一种痛苦夹杂着享受的神情,让沈扬眉更是心神荡漾,双手肆无忌惮的在女人的身上来回的摸索。

女人似乎也是饥渴已久,很快就在沈扬眉的挑逗下气喘吁吁,不由自主的在沈扬眉的脸颊、耳后、脖颈来回的亲吻着、舔*弄着。

沈扬眉感觉自己的下身膨胀的似乎就要爆炸,重生这么久以来,沈扬眉一直还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这对前世几乎每夜无女不欢的沈扬眉来说这么长时间没有女人陪在身边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很快,沈扬眉的双手就撩起女人的旗袍,钻进了女人的芳草菲菲的桃源圣地,女人似乎经验有限,很快就在沈扬眉手上败下阵来。随着女人长长的一声娇*吟,全身瘫软了一样紧紧的靠在沈扬眉身上,全靠沈扬眉抱住才堪堪没有瘫倒在地。

沈扬眉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不过还好沈扬眉尚保留有一分神智,摸不清这女人的底细,况且手里也没有应急用的“雨衣”,沈扬眉可不敢行险。当下,沈扬眉摁住女人的肩膀,将女人强制摁在身下,女人似乎还不了解沈扬眉要做什么,乖乖的蹲下身子,直到沈扬眉掏出了他的硕大,凑到她的嘴边,她才明白沈扬眉的意图,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沈扬眉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容得她脱身。很快,就在女人的“呜呜”声中将他的一团硕大塞进了女人嘴里。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此时此景太过于刺激,也许是此时的环境让沈扬眉恍若回到了前世,精神恍惚之下,沈扬眉并没有坚持多久,很快就在女人的嘴里一泄如注。

爆发之后,沈扬眉很快就恢复了冷静,看着那一丝一缕的洁白不时的从女人的嘴角滑落,沈扬眉心里暗自摇头苦笑,暗道自己怎么会如此的荒唐,在没搞清楚女人的身份之前竟然就稀里糊涂的就和这女人发生了这样的事。不过,也幸好两人素不相识,说不定就此分别之后在没有相见之期,也不会留下什么后患,权当如后世一样,彼此看着顺眼,春风一度,只当是慰藉一下彼此饥渴身体就好。沈扬眉只好以这样的理由在心里安慰自己。

他轻轻拍了拍女人的脸蛋,将犹自有些神情迷离的女人轻轻扶了起来,从旁边抽过两张擦手纸温柔的将女人嘴角的乳白轻轻抹去,并帮着女人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妥当。这才从容不迫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对着梳洗池前的镜子仔细的洗去了脸、颈处的痕迹,然后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上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只不过,身上还是有一股淡淡的幽香,这个东西一时半会消散不去,沈扬眉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这一套程序沈扬眉前世不知经历过多少次,自然是驾轻就熟。

女人则一直脸上带着可堪玩味的笑容看着他,直到看着沈扬眉收拾完毕,女人才悠悠然叹了一口气,道:“本来还以为你是个雏,没想到却是……,是有人要你来对付我的么?”

听女人的口气,似乎也是个有身份的人,要不然断然不会这么说,直到这时沈扬眉总算打消了心里最后一丝疑虑。不慌不忙的转过头看着女人摇了摇头,道:“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今天的事,就当是一场梦吧,最起码我们都享受了快乐,不是么?希望我走出这道门,我们也就成了陌路,它日如果有缘再相逢,只当从没发生过就是。”说完这套前世里熟悉无比的台词,沈扬眉轻轻吻了吻女人的脸颊,径直的推门走出了洗手间。

女人则有些精神恍惚的看着沈扬眉,一言不发,直到洗手间的门隔断了她的视线,女人方才悠悠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希望我们再没有相见之日。”

沈扬眉反手将洗手间的门重重的关上,紧走几步,这才长出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心里暗道好险好险,以后这酒能不喝还是不喝的好,酒是色之媒,古人诚不欺我啊!今天之所以这么冲动,多半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好有惊无险,没有人在这个时间来洗手间,要不然,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沈扬眉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夜路走多了终归会遇到鬼。俗话说得好:能管住自己的嘴巴,是能人!能管好自己的尾巴,是神人!能管住自己的ji巴,是圣人!前世里有多少高官巨显就因为管不住下身这三两肉而丢官去职,这样的教训一定要吸取。想到这里,沈扬眉不敢怠慢,加快脚步,很快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包厢内。

此时包厢内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嘈杂,王学新早在沈扬眉去厕所的时间就将县委办的其它闲杂人等安排离开了,如果真由着性子让这帮人喝下去,说不定喝多了惹出其它什么麻烦,毕竟这个地方三教九流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他王学新呆在杨学信身边那么久,能让杨学军倚为左膀右臂,无它,独独因为他事事细心。

既然包厢里只剩下了县委办的几个副主任,大家自然也就少了很多顾忌。沈扬眉刚坐下,政府办副主任韩琦皮笑肉不笑的道:“沈主任,去个洗手间用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应该自罚三杯!”

韩琦作为老资格的政府办副主任,年纪大,资格老,一直都是常务副县长李兆东的心腹。原来在政府办颐气指使,就连政府办的主任顾元忠都没有放在眼里,更不用说王学新了。在他看来,杨学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王德才的对手,

最后免不了还是灰溜溜的离开的命运,自己的靠山李兆东升任县长那是迟早的事情。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王德才这株参天大树顷刻间轰然倒地,就连李兆东也被调整到了市政协。一时间风云变幻,让他顿时傻了眼。而随着杨学军和项北京的上位,沈扬眉和王学新也纷纷高升,看着两个毛孩子先后爬到了他的头上,虽说不是什么直接领导,可是傻子都知道也许用不了几年两人都极有可能爬上县级领导的岗位,他则因为受李兆东的牵连恐怕已经升迁无望,那时候两人可就不折不扣是他的顶头上司了。想着以后面前这两个年级比自己要小上一轮,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会成为他的领导,他的心里百味杂陈,羡慕、嫉妒无一不足!本来他今天不想来,可是稍稍打听了下,却发现县委县政府办的人基本上都要赴宴。这官场上最讲究和光同尘,纵然他心里再不情愿,可是也不好真的就缺席,更何况仔细算起来他和沈扬眉也没有什么矛盾,这才跟着大家一起过来。心里不舒服,这酒会喝起来可就不是个滋味了,很快他就已经有了几分醉意,随之也就抛开了最后一丝顾忌。

就在沈扬眉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频频向王学新举杯,一副誓要与王学新“同归于尽”的意思,嘴里的话更是酸溜溜的让王学新连连皱眉。不过,念及韩琦年长不少,又是老资格的副主任,王学新也不好和他计较,只能是不断的敷衍他。没想到,沈扬眉一回来,他又将战火烧到了沈扬眉这里。

第一百二十七章 :酒后乱性失身 尘埃落定赴任(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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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看了王学新一眼,王学新对着他皱了皱眉,苦笑着微微摇了摇头,意思不外乎就是你自己看着办吧。沈扬眉自然也看出韩琦已经醉眼惺忪,他不会傻到和醉酒的人讲道理,眼珠转了转,嘴里连声答应着:“既然韩主任开口,我遵命就是。”说着,拿起酒杯连干三个,放下杯子后,装作若无其事一样拿起面前的毛巾擦了擦嘴,顺势将含在口中的酒吐在了毛巾上。

这一套*动作是沈扬眉前世里逃酒的不二法门,做过千百次不止,自然是驾轻就熟,不但骗过了醉眼惺忪的韩琦,就连王学新等人也没能看出其中的猫腻,让他们连连咂舌不已,对着沈扬眉直竖大拇指,连连叫好!暗道难不成沈扬眉刚刚出去一趟,吃了什么解酒良药不成?要不然怎么刚才就已经有些不胜酒力的沈扬眉出去一趟回来,重新又龙精虎猛,接连小半斤酒喝下去仍旧是面不改色?

韩琦看到沈扬眉如此给他面子,自然是觉得面上有光,当下又举起手里的酒杯,道:“沈主任……不……沈书记,我老韩再敬你……一杯,祝你他日再高……高……升一步,到时候千万别忘了提点我老韩一下。”说完,举起酒杯一仰脖“滋”一声一干而尽。

沈扬眉心里暗道老韩啊老韩,我可没得罪你啊,怎么今天这是和我干上了。不过他还是笑着陪着韩琦又干了一杯,不过这一次却是借着喝水的机会将嘴里的酒悉数吐到了杯子里。

“沈书记,王主任,你们……两个虽然……虽然年轻,可是,前途……已是不可限量,我老韩是比不了……比不了喽。你们都是年轻干部的表率……榜样……楷模……,让老韩我敬佩万分呢,我老韩再敬你们两个一杯!”韩琦语焉不清的喃喃说道。

沈扬眉看着韩琦笑了笑没在意,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哪里还能不明白韩琦的意思,这是心里有怨念不平衡啊!不过类似韩琦这样的机关老板凳,升迁无望,偶尔发发牢骚也是可以理解。所以,对于韩琦的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王学新却是在肚里将韩琦骂个狗血淋头。早在县政府办的时候,王学新就对韩琦有着不小的意见,背靠李兆东的韩琦可从没将他放在过眼里,偶尔见了面也是趾高气扬,倚老卖老,俨然将王学新当做小字辈看待。时过境迁,随着李兆东的倒台,韩琦已经可以被宣布就此终老于县政府办副主任的位置上了。这个时候你韩琦犹自不蹈光隐晦,灌些马尿你这是发的什么疯?什么叫年轻干部的表率、榜样、楷模,沈扬眉或可当之,毕竟这是市委市政府明文树立起来的,而且沈扬眉能面对持枪劫匪挺身而出,差点没因此赔上性命,虽然大家嘴里不说,可是心里却是敬佩不已,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直面生死的。所以,市委市政府将沈扬眉树立为青年干部学习的榜样大家也都心服口服。

可是这样的头衔冠到他王学新头上就有些过分了,一来他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二来他也只是县委书记的秘书,说穿了也就是个替领导打杂的服务人员,怎么能当得起年轻干部的榜样、表率这样的字眼?况且席间都是些什么人,除了他和沈扬眉之外,陈剑波和黄斌可都也是和他相当的年轻人,韩琦如此的盛赞王学新,置陈剑波、黄斌两人与何地?不管是韩琦有心也好、胡说也罢,这是不折不扣的将王学新放到火上来回的烤啊!

还好王学新知道现在可不是和韩琦较真的时候,按捺住心头的怒火,先是苦笑着对陈剑波和黄斌两人摇了摇头,然后低声道:“我看韩主任有些过量了,不如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都早点回去休息。”

虽然王学新的声音放得极低,可还是给韩琦听到了,“别呀……别呀……嫌我老韩碍事是不是……是不是……,那好,我老韩自己走,你们喝你们的……”说着,韩琦作势站起身就要离开,大家自然是忙不迭的起身将他劝下,王学新连说了几句好话,这才让韩琦消停了不少。

好在闹腾了这么久,韩琦也喝了不少的酒,重新坐下之后仅仅能勉强保持着坐立的姿势,却是微微眯着眼睛,垂下头再不做声。

耳根清净了,大家这才满上酒,一边小酌一边闲聊,大家都是年轻人,共同话题自然是不少,说起话来也是荤素不忌,倒是颇为投缘。

“知道这酒店的老板么?”王学新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道。

“不就是徐曼丽么,加梁县最为出名的交际花,整个加梁县谁不知道,王哥说这话什么意思?”黄斌嬉笑着道。

徐曼丽,沈扬眉听到这个名字后觉得颇为熟悉,但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说过这么名字,屏息静气仔细听着。

“你们只知其一未知其二,看似酒店的老板是徐曼丽,其实幕后的大老板是原财政局的局长文质斌,这徐曼丽不过就是文质斌包养的小老婆而已。这次文质斌出事,家里的那位却是见死不救,将手里的财产紧紧的攥了起来,倒是这徐曼丽为了文质斌的事上下奔走,听说替文质斌补交了一大笔贪腐的款项。要不是她,凭着文质斌贪污的数目,早该挨了枪子,哪能保下一条命来。”说完,王学新感慨的道:“这人心呐,真的很难讲!”

黄斌和陈剑波作为年轻人,自然是对这种八卦的事很是热心,听了王学新的话后啧啧称奇不已。沈扬眉心里对徐曼丽也是赞叹不已,文质斌已是朝不保夕之人,多年的枕边人都已经背弃他而去,没想到这徐曼丽却是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站出来,替文质斌上下打点,且名不正言不顺,这样的勇气,确实值得佩服。要知道,文质斌的事随时都可能将她扯进来,这个时候敢于出头,冒得风险可想而知。只是这徐曼丽的名字沈扬眉总觉得非常熟悉,但是任凭他绞尽脑汁却是想不出在哪里听说过。

正在几人在屋里闲聊的时候,忽然,包厢的门被轻轻敲响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进来,“王主任,我可以进来么?”

包厢内的几人均是齐刷刷的一愣,然后都笑着用可堪玩味的眼神看着王学新。

王学新哪里不明白大家的意思,指着沈扬眉几人佯怒道:“你们一个个都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一定是酒店的老板徐曼丽。”说着,王学新转过头去,高声道:“请进请进!”只是他心里却也是暗自疑惑,时间都这么晚了,怎么徐曼丽这个时候又过来了,而且今天来赴宴的人身份都比较特殊,他可是亲自交代过徐曼丽不要客气得!

通过刚才几人的闲聊,沈扬眉倒是对徐曼丽多了几分好奇之心,他的主位正对着包厢的门,当下他微微抬起头,看着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女人款款的走了进来。当看清楚女人的容貌时,沈扬眉只觉得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呆愣在当场,只剩下一个想法,怎么会是她!

虽然身上红色旗袍已经换成了墨绿色,妆容似乎也经过了重新的修理。可是那曼妙挺拔的身躯,清丽的瓜子脸,尤其是那标志性的剪发,沈扬眉第一眼就认出了走进包厢的女人就是刚刚和他在洗手间欢好过的那个人。她怎么可能是徐曼丽,根本就不可能啊!可是无论沈扬眉怎么不相信,可是和她有一时之欢的女人是徐曼丽无疑。此时,沈扬眉也想起徐曼丽在洗手间曾经惊讶过沈扬眉竟然不认识她,她当时也一定是觉得像她这样艳名远播的美女老板,但凡是出现在“金玉满堂”的人不可不认识她,而偏偏遇见了沈扬眉这个怪胎。两人就在这么都误认为对方不过是路人的情况下阴差阳错发生了关系。看来,这女人对自己的美貌太过自信果然不是什么好事。现在的沈扬眉只能寄希望于刚才洗手间昏暗的灯光和徐曼丽醉酒之后神智不甚清醒,记不得他的容貌,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

沈扬眉无奈之下也只能学韩琦像喝醉了一样将头微微低下,只用眼角的余光去打量着徐曼丽,脑子里面转个不停,如果真的被徐曼丽认了出来,他该怎样去面对,尤其让他觉得尴尬的是文质斌可算的上是他一手送进监狱的。

徐曼丽的美眸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沈扬眉并没有觉察出她看到自己时有什么异样,心里微微淡定不少,或许她真的没认出自己。

第一百二十八章 :酒后乱性失身 尘埃落定赴任(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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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曼丽摆摆手,紧跟在她身后的一名女服务员马上跟上前来将一个高脚玻璃杯递到了她的手里,并顺势将玻璃杯倒满,徐曼丽举起酒杯,娇笑着道:“王主任、诸位领导,曼丽来的冒昧,先自罚一杯。”说完,将杯里的就一饮而尽。虽然徐曼丽面色轻松,嘴角含笑,可是沈扬眉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一丝的苦楚,想及刚才在洗手间里徐曼丽对着梳洗池狂吐的一幕,沈扬眉不由生出怜香惜玉之心,暗道这又是何苦、何必!

虽然王学新心里对徐曼丽冒昧来访有些意见,可是美女毕竟有天然的优势,更何况徐曼丽将姿态放的这么低,先自罚一杯,而且徐曼丽还有一层政协委员的身份,他也不好太过托大,忙站起身笑着道:“徐老板说的哪里话,你能来我们求之不得。快请坐,快请坐!”

“王主任这是在赶我走么?”徐曼丽佯怒道:“口口声声徐老板徐老板,这是一直将曼丽当外人么!”

王学新微不可察的撇了撇嘴,心里暗道我们似乎也没有那么熟吧,可是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对方还是这样一个美女,他也只好笑着道:“怎么会怎么会,曼……曼丽,快请坐吧。”

徐曼丽这才满意的朝着王学新甜甜一笑,款款走了过来,径直的坐到了桌旁。微笑着和众人一一微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接着转头看着王学新,微笑着道:“王主任,这些都是县里的领导吧,恕曼丽眼拙,还请王主任介绍一二,以后再到‘金玉满堂’来,曼丽也不至于怠慢了诸位。”

沈扬眉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围坐在桌边的人,除了韩琦仍然低着头似睡非睡之外,陈剑波、黄斌、高波等人都是一副色魂俱受的猪哥样,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徐曼丽的高耸处。而徐曼丽似乎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不但不以为杵,似乎还有意的挺了挺娇躯,愈发显得胸脯挺拔丰满。看着刚和自己有过一时之欢的女人在外人面前卖弄风情,沈扬眉心里不禁有些微微发酸。

陈剑波等人的样子王学新自然也看在眼里,心里也只能是暗暗苦笑,只能暗赞这徐曼丽确实有勾人魂魄的魅力,再加上陈剑波他们有多喝了几杯,也难怪表现的如此不堪。

只是沈扬眉的表现看在他的眼里让他心生疑惑,好像自从徐曼丽进了包厢之后,沈扬眉的神态就有些不太自然,一直低垂着头,俨然像喝醉了一样,可是刚才他还明明清醒的很呢?看上去沈扬眉似乎在有意的躲避着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只是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就在沈扬眉刚刚去洗手间的时间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沈扬眉这是心虚之下的自然反应。

这些念头在王学新脑子里一闪而过,他笑着道:“曼丽有心了,好吧,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金玉满堂酒店的老板,咱们加梁县有名的美女企业家、加梁县政协委员徐曼丽小姐。这几位分别是……”王学新指着众人向徐曼丽一一介绍。当最后介绍到沈扬眉时,王学新眼珠转了转,故意加重语气道:“这一位曼丽也许不认识,但是一定是闻名久矣。”

王学新故意卖个关子,吊了吊徐曼丽的胃口。

“哦!”徐曼丽当即将目光盯在了沈扬眉脸上,微笑着道:“他是……”

出于礼貌,沈扬眉只能是抬起头对着徐曼丽微微一笑。

“他就是咱们加梁县委办公室主任沈扬眉,曼丽是不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王学新不紧不慢的道,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沈扬眉和徐曼丽的反应。

“啊!你就是沈扬眉!”沈扬眉不知是徐曼丽有意配合王学新还是真的因为见到他而感到惊讶,她脸上吃惊的表情看在沈扬眉眼里绝不是作伪,似乎是真的对沈扬眉的出现而感到讶然。

沈扬眉见徐曼丽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只好苦笑着对她点了点头,道:“徐老板,你好,你好!第一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因为心虚,沈扬眉都不晓得该说什么好。

徐曼丽倒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娇笑着道:“沈主任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曼丽哪有能力关照到您啊!以后你还要多关照曼丽才是。您的事迹曼丽早就听说过了,对您是打心眼里佩服,能面对持枪劫匪挺身而出,救下一对母女,曼丽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母亲,感同身受。幸好今天曼丽冒昧前来,要不然岂不是无端错过了认识您的机会。”说着,徐曼丽举起酒杯,郑重的道:“沈主任,我敬你一杯,这杯酒我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敬您的。”说着,举杯一饮而尽。沈扬眉无奈,只好跟着也端起酒杯干了一杯。随后服务员上前帮两人又重新满上。

殊不知两人的这一番表现,让王学新心里更是疑惑重重。刚才沈扬眉的表现他可是尽收眼底,如果刚才他还有些不敢确定的话,现在已经是确认无疑沈扬眉是在有意的躲避着徐曼丽,刚才之所以在介绍到沈扬眉时如此的郑重其事,

目的就是想看看两人到底各自有什么反应。这一次他看的真切,沈扬眉真的是在有意的躲闪着徐曼丽的目光,而徐曼丽则表现的很正常,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沈扬眉。两人迥然而异的表现让他心里更是疑惑,这是怎么回事?如果沈扬眉是初出茅庐的雏,被徐曼丽的艳光所摄,心里有什么龌龊的想法,目光躲闪这也说得过去。可是他观沈扬眉为人处事,心中笃定沈扬眉绝不是那样的人,可是表现的这么畏畏缩缩却又是为哪遭?

不提王学新在这里暗自揣测两人的关系,徐曼丽哪那边已经和陈剑波等人一一喝过了一杯,几杯酒下去,饶是徐曼丽酒量过人,也已经面如敷脂。只是既然已经和在座各位一一认识,也都喝过了酒,按常理来讲,徐曼丽此来的目的已然达到,作为一个外人,这个时候她应该主动离开了。可是让人疑惑的是徐曼丽却一反常态的没有离开,反而是热情的和他们几人闲聊了起来,陈剑波几人自然是希望徐曼丽能多呆一会,丝毫没有察觉出异常。倒是沈扬眉和王学新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觉得事情隐隐似乎有些不对,徐曼丽似乎有意的在拖延时间。只不过看着徐曼丽和陈剑波、黄斌他们几个聊的不亦乐乎,王学新和沈扬眉也不好开口撵人,只能是苦笑着对视一眼,等着看徐曼丽到底有什么目的。

就在几人闲聊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似睡非睡的韩琦似乎醒了过来,抬头正看见徐曼丽,当下“嘿嘿”笑着道:“哟!这不是曼丽小嫂子么?怎么来了也不和我老韩喝杯酒,看不起我老韩是不是?可惜喽,文大哥这次是在劫难逃,让嫂子你生生守了活寡,只是不知道文大哥晓不晓得,你已经给他戴上了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说着,韩琦夸张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了一个帽子的造型。

在座的谁也没想到韩琦竟然突然说了这么一番话,本来融洽的气氛陡然间凝固。徐曼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娇躯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双手紧握,指节都有些微微发青,任谁都可以看出其心里的痛苦。当下她那还能坐得住,站起身勉强的对着王学新、沈扬眉笑了笑,转身就要离去。

沈扬眉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缓和尴尬的局面。韩琦自己似乎也感觉到了屋里异常诡异的气氛,茫然的左右看了看,这才恍然觉察到今天的场合不是他和自己那帮狐朋狗友的聚会,这种平日里荤素不忌的话似乎有些不合适。不过话既然已经出口,也无法收回,他索性将错就错,接着道:“沈主任,王主任,想必你们还不知道吧,这徐老板可不是普通人呢?她可是咱们加梁县前任财政局文大财神的姘头,以前对文质斌可是百依百顺,可是这不是随着文质斌锒铛入狱,这小徐倒是想得开,转而又投入了别人的怀抱,给老文戴上了好大一顶绿帽子。”说着,微微摇头,似乎非常感慨的道:“真替老文感到难过啊!”

要说以前韩琦或许碍于文质斌对徐曼丽多有顾忌的话,可是现在随着文质斌的锒铛入狱,徐曼丽也失去了依仗,他又怎么会将徐曼丽放在眼里。只不过韩琦也晓得像徐曼丽这样一朵妖艳的玫瑰,尤其还身价不菲,更为难得的是还很有生意头脑,早就成了许多人暗中觊觎的对象,他自知凭借着他的能力和势力,还不足以将这朵玫瑰采摘。但是却不妨碍他意淫一番不是,今天也只不过借着酒劲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酒后乱性失身 尘埃落定赴任(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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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韩琦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沈扬眉和王学新都有些暗暗皱眉,就如同王学新刚才说的那样,他是深悉文质斌这件案子的内情,自然知道徐曼丽为了文质斌的事上下奔走打点,为了救文质斌绝对是不遗余力。这样重情重义的女人,值得人击节赞叹。而韩琦却在这里胡言乱语,满嘴喷粪,肆意的诋毁,让王学新心生不喜,再怎么说你韩琦也是党员干部,怎么连最基本的涵养和礼貌都没有,竟然当面诋毁别人,连带着王学新都觉得自己也跟着丢脸。

而沈扬眉想的就比较简单了,毕竟他和徐曼丽有过那么一段露水姻缘。出于男人的自尊,沈扬眉对韩琦赤裸裸诋毁徐曼丽的话更是不忍卒听,尤其是徐曼丽凄苦绝望的神情让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归根到底沈扬眉怜花惜玉的性格不管前世今生都没有太大的改变。当下,他冷冷的呵斥道:“韩主任,你说够了没有,如果你真的喝醉了,就闭嘴,不要胡说八道!没人当你是哑巴!”

谁也没有想到沈扬眉竟然会站出来替徐曼丽打抱不平,竟然如此不留情面的呵斥韩琦。

王学新看了看沈扬眉,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韩琦被沈扬眉如此不留情面的指责,更是面色涨红,呼吸粗重,可是面对沈扬眉凌厉的目光,却是再没有胆子开口说些什么。徐曼丽则是感激的看了沈扬眉一眼,苦涩的笑了笑,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包厢的门突然被人猛的推开,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步履蹒跚的闯了进来,醉眼惺忪的在屋里扫了一眼,似乎是看到了徐曼丽,肥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一边朝着徐曼丽走了过来一边在嘴里嘟囔着:“曼丽妹子,曼丽妹子,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哥哥找的你好苦,快来再陪着哥哥喝一杯。没了老文不要紧,这不是还有哥哥护着你么?”

徐曼丽接连受到如此的打击,再加上又喝了不少的酒,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还好他身边的女服务员眼疾手快,伸手搀扶住她,才没让她跌在地上。

韩琦的话无疑说中了徐曼丽心中最痛苦的地方,文质斌的锒铛入狱,对她的打击是致命的。文质斌在别人眼里或许是百死不足以赎罪的贪污民脂民膏的蛀虫。可是,在她的心里,文质斌除了没有给她一个名分之外,对她的感情却没有丝毫作假。而且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她和文质斌还有了一个女儿,这么多年来,她对文质斌的感情自然是毋庸置疑。

文质斌出事之后,她为了将文质斌捞出来,可谓是费尽心机。为了帮文质斌减轻一点罪责,她拿出了大半的身家并四处举债尽最大努力帮文质斌填补了巨额的亏空。钱的问题她勉强还能解决,但是随着文质斌的入狱,王德才的倒台,徐曼丽茫然的发现她甚至是找不出一个能替文质斌说句话的人。以前市里、县里那些整日和文质斌称兄道弟的人在她求上门去的时候,要么对她是避而不见,要么根本就是在敷衍她,甚至有过分的更是提出一些非分之想。直到这时,徐曼丽才意识到没有了文质斌的袒护,她在这些人的眼里也只就个玩物而已,充其量也就是个有些能力有些身份的玩物。

文质斌的事情最终尘埃落定,虽然徐曼丽尽最大努力帮她填补了大批的亏空款项,但是文质斌还是免不了锒铛入狱的下场,甚至是这辈子都不可能走出监狱了。

当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徐曼丽只觉得万念俱灰,好在还有女儿陪在她的身边,成为了她唯一的精神依托。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少了文质斌在背后的支持,她的生活和生意都跟着发生了天翻地覆一样的变化。

以前有文质斌在,不管是生意还是生活都是波澜不惊,顺风顺水,不管是三教九流的人物见了她都要客气的称呼一声徐老板。可是自从文质斌入狱之后,一切都似乎慢慢发生了变化。先是在酒店内酒后滋事、寻衅闹事的人逐渐增多,随后一系列工商税务的检查逐渐增多。接着越来越多以前文质斌的狐朋狗友看她的眼神没了顾忌,赤裸裸的流露出占有的欲望,作为一个女人她对这样的感觉异常的敏感。很多以前在她面前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见了面总是徐老板长徐老板短的人也撕去了遮掩的面具,来酒店的时候刻意要求她去陪酒,在酒桌上对她品头论足,言谈更是荤素不忌,甚至是动手动脚,这些让她是不堪其烦。这些人之中尤以县企业办主任褚言猛最为过份。

以前文质斌在的时候,褚言猛对徐曼丽那是恭敬异常,但是随着文质斌的出事,褚言猛逐渐撕去了伪装,不但每日拉着一帮狐朋狗友来这里吃喝玩乐,对她更是穷追猛打。褚言猛眼里毫不掩饰的贪欲甚至让徐曼丽毛骨悚然,那是一种赤裸裸的要把她连皮带肉合着血一口吞噬的欲望。

就在今天晚上,褚言猛却是一反常态没有带着他那帮狐朋狗友,反而是独自一人来到酒店,不过仍旧是没有放过她,一再邀请她过去坐坐,徐曼丽知道他的心思,不过褚言猛作为县企业办的主任,全权管理加梁县内大大小小的企业,可谓是是位高权重,这个时候徐曼丽自然不敢的得罪他,只好硬着头皮赶了过去。只是徐曼丽觉得褚言猛今天晚上似乎有些异常,完全不像前一段时间表现的那么急色,看她的眼神异常的奇怪,似乎是看着即将入手的猎物似的眼神,一直用一种怪异的笑容看着她,让她不由感到阵阵毛骨悚然。

为此,徐曼丽暗暗加了小心,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就在喝了几杯褚言猛倒给她的酒后,徐曼丽感觉出了异常,心里知道自己喝的酒里应该被褚言猛下了药。徐曼丽毕竟在南方呆了不短的时间,而且又经营酒店生意这么久,对这些龌龊的手法自然了解。

好在她还算镇定,不动声色,接连和褚言猛猛*干了几杯,褚言猛也已经奔五十的人了,被徐曼丽猛灌了几杯之后,神智有些不清醒,徐曼丽这才强打精神趁着机会从他的包厢里借故溜了出来,一路疾奔进洗手间,期望能将喝下肚里的药吐出来。却因为酒意上涌和催*情*药物的作用阴差阳错竟然走进了男厕所。

在洗手间里,虽然她将肚里的酒吐出了大半,但是催*情*药物已然挥散开了一部分,让她的身体已经有了反应。好巧不巧的恰好沈扬眉在洗手间里,更为巧合的是徐曼丽竟然发现沈扬眉是个陌生人而且根本不认识她,他下意识的就把沈扬眉当成了外地人。此时徐曼丽因为催*情*药物的作用已经有些神智混乱了,再加上沈扬眉文质彬彬、眉清目秀,看上去也不让她讨厌。徐曼丽索性也就抛去了心底最后的一丝顾忌,再加上她也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的欲望了,阴差阳错之下也算是便宜了沈扬眉。

事后,徐曼丽在沈扬眉离开之后,独自一人在洗手间考虑了良久,褚言猛对她既然下了药,想来对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最大限度,如果褚言猛真的用强,恐怕今天很难逃得过褚言猛的魔爪。苦思良久也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

就在她暗叹难道今天真的要沦为褚言猛玩物的时候,突然想起县委办副主任王学新今天在包厢内款待客人。于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浮现在她的脑海,她首先回到了褚言猛的包厢,告诉褚言猛她要去别的包厢敬杯酒,有个朋友来了,然后又装作不经意的说出了王学新所在包厢的号码,回头这才走进了王学新等人呆的包厢,故意的在王学新的包厢内拖着时间,就等着褚言猛忍不住找上门来,然后利用王学新的身份将他唬退,这也算是“狐假虎威”吧。

徐曼丽也没有想到王学新包厢里竟然坐着这么多人,而且一个个身份不一般,尤其是沈扬眉,徐曼丽更是印象深刻,从电视报纸上了解到沈扬眉的事迹之后就对他心生好感,就像她说的那样,只是单纯的出自于一个女人一个母亲的感激,她也希望如果有一天她和她的女儿碰到危险,能有一个像沈扬眉一样的人出手救助,就像今天的局面这样,她多么希望能有人站出来就她脱离褚言猛的魔爪。

只是她的心里也是暗暗疑惑,为什么沈扬眉似乎对她的目光躲躲闪闪,游移不定,有意的在躲避着她。她心里想的和王学新一样,以为沈扬眉只是为她的艳光所摄,有些放不开而已。说实话她此时真的没有认出沈扬眉就是和她在洗手间里有过一时之欢的人,刚才在洗手间她精神恍惚,根本就没有看清楚沈扬眉的样子。

如果不是韩琦突如其来的一番话,或许徐曼丽的这招“驱虎吞狼”之计真的可以行得通。但是,韩琦一阵污言秽语让她根本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万幸的是,还好此时褚言猛也已经失去了耐心,追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章 :酒后乱性失身 尘埃落定赴任(八)

第一百三十章:酒后乱性失身尘埃落定赴任(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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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一天上榜,累死我也要双更,表明老曹的一个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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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目光都被踉踉跄跄闯进来的人所吸引,或许包厢内的其他人对这位醉醺醺的闯入者有些陌生,可沈扬眉却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意外来客正是县企业办的主任褚言猛。不说以前两人就是旧识,单说就在今天中午,两人还在一个桌上吃过饭、喝过酒。只是此时褚言猛褚大主任的形象确实不敢让人恭维。满面*潮红,眼神迷离,衣裳半解,一只手前伸,另一只手却是在自己的胯间来回的摩擦着。沈扬眉清楚的看见他的两跨之间已然是高高的隆起了一块。

虽然沈扬眉认出了褚言猛,可是酒意上涌、色授魂与的褚言猛哪还有心思去关心包厢里坐着的其他人,此时他满眼满心全是徐曼丽一个人的身影。

要说褚言猛对徐曼丽生出觊觎之心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在几年前,当时的褚言猛还是县企业办的副主任,正赶上徐曼丽到企业办来办理公司注册手续,褚言猛第一眼看见她当即是惊为天人,瞬间就被妩媚性感的徐曼丽深深的给迷住了。

只不过能坐上县企业办副主任的位置,褚言猛自然不是傻子,相反,不要看褚言猛整日笑呵呵的,宛如弥勒佛般和蔼可亲,看上去胸无城府。可是在他手下吃过苦头的人都知道,这只是褚言猛的迷惑人的伪装罢了。如果真当他如外表一样和蔼,那就大错特错了!正是因为褚言猛这人畜无害的外表,狡诈阴险的内心,才让县企业办的人私下里给他冠上了笑面虎的称号。

正是因为徐曼丽的出色,褚言猛才多了几分小心。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来注册成立公司,而且还是经营酒店类的生意,如果说背后没有人支持,恐怕也轮不到他下手早就被人连皮带骨给吞噬干净了。

心里有了顾忌,所以褚言猛并没有在徐曼丽注册公司这件事情上从中作梗,反而是一本正经的按照报批程序顺利的让徐曼丽完成了注册工作。私下里,他则是他则是悄悄的打听着徐曼丽的背景。

文质斌和徐曼丽的事,或许可以瞒住别人,可是褚言猛自然有他的门路,稍作打听就知道了徐曼丽竟然是县财政局局长文质斌的姘头。在得知消息的同时,褚言猛当即就惊出了一身冷汗,暗道幸好自己没有轻举妄动!作为县企业办的副主任,可以说是掌握了全县大大企业的生杀大权,在外人看来他也算得上是位高权重。可是在他自己深知,他和文质斌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文质斌是何等的人物,加梁县四大金刚之一,掌管着全县大大小小衙门的钱袋子,恐怕就连一般的副县长的权柄都比不上他,更何况他还是县委书记王德才的嫡系心腹。如果文质斌真的对他有了意见,甚至不用他动手,只需稍稍暗示一下,企业办里那些个希望他倒霉的人还不像闻着血腥味的鲨鱼一样一拥而上,还不将他整的永世不能翻身。在文质斌等人眼里,他真的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物,挥挥手就可以让他灰飞烟灭。他暗幸当初没有色胆包天,刻意的为难徐曼丽,要不然惹恼了文质斌,位置不保都是小事,说不定转眼之间就被纪委的人请去“喝茶谈天”了。

既然知道了徐曼丽的背景,他对徐曼丽的态度自然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频频利用手里的职权为徐曼丽大开绿灯,对“金玉满堂”的生意更是照顾有加,倒是博得了徐曼丽的好感,连带着就连文质斌也觉得褚言猛这个人有眼色,不错!所以,在企业办的老主任退休之后,文质斌甚至还在王德才面前替他美言了几句,这才让他有惊无险的坐上了主任的位置。

因此,褚言猛对文质斌更是表现的感恩戴德,宛若一切都已文质斌马首是瞻,对徐曼丽的态度自然更是恭敬有加。可是越是这样,褚言猛心里的欲*火燃的愈盛,对徐曼丽的痴恋之情更是日益加重,甚至已经到了几欲无法控制的地步。在徐曼丽注意不到的角落里,褚言猛就像一只潜伏在阴影中的“猎手”,时刻准备着将她擒获。人就是这么奇怪,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觉得美好。

或许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褚言猛的机会终于来了。突然之间,王德才轰然倒下,文质斌和梁家辉锒铛入狱,李兆东和唐思明也纷纷调离加梁县,沦落为官场的边缘人物。在加梁县根深蒂固的王德才一系就这么树倒猢狲散,转瞬成了过眼云烟。

褚言猛觉得自己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阻拦在他和徐曼丽之间的那座大山终于被移开了,徐曼丽彷如待宰的羔羊般就这么落到了他的嘴边,似乎触手可及,让他喜不自胜。

但是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并没有让褚言猛失去清醒的头脑。他也晓得县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整个曲阳市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里,市里的大佬正在加梁县这片地上激烈的博弈着。他不想因为他的一时急色而捅出什么娄子,让他的对手有了可乘之机,从而发生什么意外。反正徐曼丽已经是待宰的羔羊,任他予取予求,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半刻。更何况这么多年都已经等来下来,也不在乎再熬过这一段紧张的日子。况且他自己也需要时间好好地计划计划,该怎么样才能让徐曼丽乖乖的臣服于他的胯下才对得起他这么多年心里压抑的欲望。是速战速决的拿下,还是犹如猫捉老鼠一般慢慢调戏,等前*戏做足然后再一口吞下。这一段时间褚言猛蹈光隐晦,整日的坐在办公室意淫着徐曼丽在他胯下娇*吟的场面。

好在褚言猛等待的时间并不长,随着县里各主要领导的赴任,以及县里各乡镇部门人事调整的完成,加梁县总算在经历了一场巨大风暴之后重新又恢复了平静。就在他等待的这段日子里,又有一件好事突如其来降临到褚言猛的头上,新来的常务副县长吕思明似乎对企业办的工作非常上心,上任之后频频到企业办视察,对他的工作能力更是大加赞赏,示好拉拢之意暴露无遗。

不过褚言猛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心里自然有他自己的小算盘,对于吕思明的示好拉拢,他心里还是有些顾忌,毕竟吕思明新来乍到,一个外人能不能在加梁县立足,是不是能压住局面,此时冒失失的投靠过去会不会得不偿失,这些还都有待观察。

而吕思明似乎也看透了他待价而沽的心思,在一次褚言猛宴请吕思明时,市委副书记李大力竟然突然出现。虽然李大力并没有呆太久,只是勉励了他几句好好工作,以后大有可为之类的话就离开了。可是此时褚言猛即使是傻子也知道了吕思明背景深厚,绝对是官场上不折不扣的潜力股,自然打蛇随棍上踏上了吕思明的大船。有了吕思明在背后的支持,褚言猛的腰杆立刻挺直了不少,也终于开始动手实施他擒获徐曼丽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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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酒后乱性失身 尘埃落定赴任(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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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老曹白天还要上班,只能是凑着晚上的时间码字,说实话真的很累!这本书上传四十万字,老曹累个半死,头发都愁白了不少,可是也就赚了两个月的全勤奖(一月份因为意外没有拿到),还不到六百块钱,因为银行账户的原因,现在也还没有到手。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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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任是褚言猛千算万算他也没有想到徐曼丽对文质斌用情至深。文质斌出事之后,徐曼丽业已心如死灰,此时她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要为文质斌守住身子,将女儿蕾蕾培养成才,也算是报答文质斌对她这么多年的恩情!

徐曼丽心里有了这样的打算,褚言猛的一番媚眼自然是抛给了瞎子看。任褚言猛再三的挑逗暗示,徐曼丽对此都表现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褚言猛还以为徐曼丽是在慢慢挑逗着他的胃口,以期能在他这里获取最大的利益。褚言猛自己也乐意陪着徐曼丽玩这种暧昧的游戏。可是三番五次试探下来之后,褚言猛逐渐感觉出徐曼丽似乎不是在和他演戏,而是真的没将他放在眼里。

徐曼丽的态度,让褚言猛不由的怒火中烧、恼羞成怒。暗衬你徐曼丽再怎么漂亮能干也只不过是文质斌的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姘头,文质斌若在,我还需让你三分,可是既然

现在文质斌已然倒台,你还有什么值得依仗的?凭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再加上背后还有常务副县长的支持,甚至是和市委书记都攀上了关系,比起当初的文质斌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褚言猛一向自诩风流,觉得自己怎么也要比那文质斌来的知冷知热吧,难道你徐曼丽跟了我还能让你委屈不成?你还在这里给我拿捏姿态,莫不成还有别的心思,觉得我这座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菩萨,还想着攀上高枝不成。褚言猛心里也在暗暗琢磨,以徐曼丽的容貌和不菲的身家,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既然徐曼丽敬酒不吃吃罚酒,褚言猛遂决定不再忍耐,先用雷霆手段将徐曼丽拿下,先完成自己多年的夙愿。至于其它的事,褚言猛不相信徐曼丽有能力翻出他的手掌心。

可是徐曼丽毕竟在加梁县有些名望,不同于普通女人,更何况徐曼丽身上还披着一层政协委员的身份,用强难免有些不妥。若是徐曼丽真的抵死不从,非要和他闹个鱼死网破也不符合他的初衷。况且褚言猛也自诩是个风流人物,如果真的霸王硬上弓,岂不是失去了一番情趣。

思来想去,褚言猛还真是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他首先托朋友从南方买来了促使女人发情的迷药,计划将这些迷药放进徐曼丽的酒水里,甚至为了做到万无一失,褚言猛还准备了一台录像机,一旦两人真的有了鱼水之欢,那么这台录像机则将两人欢好的画面逐一的拍摄下来。这样一来,他既可以在闲暇时候慢慢欣赏,又可以以此录像为把柄要挟徐曼丽,紧紧的将她掌握在手中。一切准备就绪,万事俱备之下,褚言猛这才施施然独自一人来了“金玉满堂”。

不得不说褚言猛打得好算盘,事情的进展也一如他计划那样,催情的迷药放进酒水里,在徐曼丽毫不知情的情况尽数的喝了下去。

可是随后发生的事情就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首先他没有想到徐曼丽竟然如此的警觉,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了酒水里的猫腻,识破了他卑劣的手段,在催*情*药未发生作用之前连灌了他几杯酒,以至于让他昏头转向,一时没注意竟然让徐曼丽从包厢里溜了出去。等褚言猛这一阵酒意过去,回过神来,徐曼丽已经踪迹全无。

不过,褚言猛并没有因失去徐曼丽的踪迹而觉得紧张,他买药的时候朋友就已经告诉他了,这种药的药性极其猛烈,但凡只要是服下去,任她三贞九烈的女人也会变得如同饥渴荡妇一般。如果仅凭着意志力想要抵抗过去,或许有人可以,但是褚言猛可不相信久旷之身的徐曼丽能够撑得住,她总不能随便找个人就苟合吧。

他相信以徐曼丽的聪明,不可能想不到如今能让她付出一切之后能得到最大利益的除了他之外没有外人。所以,他心思笃定的呆在包厢内,等着徐曼丽自己求上门来。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怎么好好的折磨徐曼丽,让她知道自己是不能得罪的!

事情的发展也正如他预料的那样,过了一会之后,徐曼丽果然是重新回到了他所在的包厢。只不过让褚言猛目瞪口呆的是此时的徐曼丽看不出一丝丝情迷意乱的意思,仿若平常一样。让褚言猛不由的怀疑是不是他托朋友买来的药出了问题。他当然想不到徐曼丽先是大吐特吐一阵将喝下去的药吐了大半,再加上和沈扬眉欢好一番之后已将身体内的情*欲卸去了大半。

徐曼丽面色如常的在包厢里又陪了他一阵,两人又喝了几杯之后,徐曼丽却又找个藉口溜了出去。褚言猛眼睁睁的看着徐曼丽离开,却想不出什么理由拦住她。看着徐曼丽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褚言猛这才从兜里掏出了还剩下多半瓶的迷药,端详了一阵,越想越觉得来气,气急之下酒意上涌的褚言猛竟然将剩下的药倒进了自己的酒杯,非要亲身试一试到底是不是药出了问题。

不得不说,褚言猛托朋友买来的药效果确实不错,褚言猛喝下去之后就觉得浑身燥热,很快就被心底不断喷发的欲*火烧昏了头脑,一心只想着找个女人欢好一番。好在他还勉力的保持着一丝的清醒,记得徐曼丽临走时曾经隐隐约约提及过她要去的包厢。

他这才如同找到了人生方向一样踉踉跄跄的奔进了沈扬眉他们的包厢,准备着将徐曼丽抢掳回来然后蹂躏一番。只不过他对他自己的抵抗力认识不足,刚刚打开沈扬眉所在包厢的房门,看见了徐曼丽曼妙的身姿,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响,满腔的欲*火顿时彻底烧昏了他的头脑,眼里此时只有徐曼丽一人,那还看得见包厢内的沈扬眉、王学新等人。

对于褚言猛的出现徐曼丽自然是惊喜交加,喜的是虽然她被韩琦无端的一番侮辱,可是褚言猛还是追上门来,看看此时屋里的人,沈扬眉、王学新哪一个不是能让褚言猛万分忌惮的角色,只要自己稍稍狐假虎威说上那么几句,褚言猛心里难免就会犯嘀咕,至少在他搞不清楚具体内情的一段时间内自己是安全了。至于以后的事,现在谈也为时尚早,走一步看一步就是。惊的是她看着褚言猛的神色有些不对头,眼里熊熊燃烧的欲*火似乎让他失去了清醒,对坐在屋里的沈扬眉、王学新等人似乎是视而不见。她还没有开口说话,褚言猛已经是目光迷离的朝着她猛的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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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酒后乱性失身 尘埃落定赴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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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双目通红、面目狰狞一副猪哥相猛的向自己扑上来的褚言猛,徐曼丽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娇呼一声忙不迭的抽身躲在一边。难得徐曼丽在穿着如此高的高跟鞋的情况下还能躲闪的这么快,人在“绝境”下总能发挥出自己的潜能,这就是实证。

徐曼丽躲闪的及时,可是却坑苦了褚言猛,褚言猛这一下扑过来时用力过猛,脚下太急太快,徐曼丽躲开之后他根本收不住自己的脚步,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对着酒桌扑了上去。

围坐在桌子四周的沈扬眉等人一看形势不好,一个个忙不迭的起身向后退去。只是沈扬眉他们几人年轻,反应敏捷、脚步灵活,飞快的远离了酒桌。只有韩琦刚刚喝了这么多酒,本就是勉勉强强坐在椅子上,看着褚言猛就这么对着桌子扑了上来,四周的人纷纷躲闪开来。他当然也想躲开,可是刚颤巍巍的直起身,脚下却是一软,随后又一屁股重重的坐回到椅子上。

此时褚言猛业已“砰”的一身趴在了桌子上,韩琦的座位又恰好对着褚言猛扑来的方向,韩琦只能是下意识的闭上眼睛,顿时就听见耳边“噼里啪啦”一阵声响,然后盘子碟子似乎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脸上先是感觉一阵热乎乎的,随后又是一阵冰凉,接着又转变成火辣辣的疼痛。

在沈扬眉他们眼里,褚言猛固然是满脸满身菜汁汤汁,狼狈不堪,韩琦也没能幸免,溅起的盘子碟子全都落到了他的身上,一瞬间脸上身上同样是溅满了汤汤水水。

突如其来的变化顿时就让沈扬眉等人石化在当场,只不过很快,随着一阵“砰砰……”不绝于耳的瓷盘瓷碟破碎的声音过后,几人再看看褚言猛和韩琦的狼狈样,沈扬眉和王学新还好,勉强还能保持着平静。可是陈剑波、黄斌和孙科等几个年轻人却是再也忍不住了,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尤其是孙科,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徐曼丽此时也有些摸不准褚言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刚才在包厢里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却是如此的急色,而且明显有些神志不清,要不然当着沈扬眉、王学新等人的面,他再怎么也不可能表现的如此不堪。谁能想象得到褚言猛竟然会以身试药,以至于闹出了这么大的一条乌龙。

褚言猛此时几乎是完全的失去了意识,全由心里的一股欲望支配。从褚言猛的反应来看,他托朋友买回来的药却是是猛烈。褚言猛趴在桌子上“哼哼”了两声,这才下意识的双手按住桌面,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似乎感觉到脸上有些不舒服,伸出手抹了把脸上的汤汤水水,茫然不知因为刚才剧烈的碰撞,鼻子已经是鲜血直流,脸上也多了不少细细的伤口,不时的有鲜血溢出,被他用手一抹,顿时整个脸上像开了杂货铺一样,红的、绿的、白的混成一团,俨然是一副后现代抽象主义油彩画。

褚言猛自己却是尤无所觉,直起身晃着脑袋左右看了看,很神奇的认清了徐曼丽所在的方向,马上张开双手又朝着徐曼丽扑了过去。

看着宛若疯子一样扑过来的褚言猛,徐曼丽的脸色愈发的惨白,只不过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这一次徐曼丽自然加了几分小心。所以,一看褚言猛有了动静,立刻就是一个闪身躲过了褚言猛的拥抱。

只是徐曼丽眼疾脚快躲了过去,可是一直在她身后的那位女服务员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那小姑娘个子本就不高,刚才缩在徐曼丽身后又被徐曼丽挡住了视线,根本就没看见褚言猛朝着她和徐曼丽所在的方向扑了过来。直到徐曼丽躲到了一边,她才看见褚言猛已经朝着她扑了过来,此时她已是躲闪不及,尤其是褚言猛那张肥胖的脸上红的、绿的、白的花花绿绿俨如电影里妖怪,近距离看上去更是骇人。小姑娘本就已经被吓个半死,再看见褚言猛大张着双手,对着她抱了过来,登时连惊带吓发出一声声尖叫。闭上眼睛,双手下意识的对着扑上来的褚言猛就是一顿猛砸。

她此时哪里还记得她手里可是还拿着一个空的酒瓶呢?众人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小姑娘手里的酒瓶结结实实的砸在了褚言猛的脑门上。这一下砸的瓷实,褚言猛的身子当即猛地一顿,随即晃了晃就像面条一样瘫倒在地。已经被吓得三魂俱失六魄不存的小姑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犹自闭着眼睛尖叫着上下挥舞着手里的酒瓶,小姑娘应该是被突如其来的惊吓之下也爆发出了自己的潜能(其实她已经打开了基因锁,小姑娘从此之后走上一条凤临天下的强者之路,当然这是另一个故事了,这里暂不叙述。),酒瓶挥舞的上下翻飞,颇有演义里隋唐第一好汉李元霸的风采,也难怪能一下子就将褚言猛放倒在地。

小姑娘拿着酒瓶挥舞了一阵之后,似乎是力有不逮,总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当她气喘吁吁挣开眼睛之后,正看见褚言猛倒在他的脚下,小姑娘又是一声惊呼,下意识的松开了手里的酒瓶,落下的酒瓶好巧不巧正砸在褚言猛胯间的高耸处。虽然是在昏迷中,褚言猛受此重击之后依然是身子一阵抽搐,彻底没有了动静。

屋里的这一阵变化真的是让人迅雷不及掩耳,从褚言猛闯进来,扑到桌子上,站起来重新扑上去,直到被小姑娘手里的酒瓶放倒,也就眨眼的时间。

几人没空理会犹自满脸菜汁汤汁呆在原处的韩琦,赶紧奔到褚言猛身边,孙科拿过几张餐巾纸在褚言猛脸上擦了几把,“是县企业办的褚言猛主任。”王学新当即惊呼出声。

沈扬眉根本没有理会他们,迅速的蹲下身子并起食中二指放到褚言猛的鼻端,感觉褚言猛的气息均匀,随后又按住了他颈部的动脉上,感觉跳动有力,这才算放了心。

沈扬眉刚才可看的清楚,小姑娘那一下砸在褚言猛头上可是砸的实在,后世时常在夜店和人开战的沈扬眉自然知道,这装白酒的瓷瓶和后世装啤酒的玻璃瓶在质地上可是天差地别。即使在后世,拿那种纯玻璃制的啤酒瓶都能将人给砸死,更何况是小姑娘手中那厚重的白瓷瓶呢?所以,他还真的担心小姑娘一个失手如果真将褚言猛砸出个好歹来,麻烦可就大了。还好,褚言猛只是昏迷了过去,看他呼吸均匀、脉搏跳动均匀有力,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韩琦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从地上捡起毛巾擦了把脸,连惊带吓酒也醒的差不多了,暴跳着叫骂道:“这狗*日的是谁,哪里来的疯子,徐曼丽你酒店是怎么开的,这样的疯子都能进来?”

王学新皱了皱眉,抬头看着韩琦,道:“韩主任,是县企业办的褚言猛主任。应该是喝多了……”随后,嘴角微不可察的翘了翘,“韩主任,你还是赶快去洗一洗吧。”

听到王学新说倒在地上的醉汉是褚言猛,韩琦也没了脾气,只能是暗叫倒霉,又觉得脸上、眼睛被菜汁汤汁烧的火辣辣的疼,赶紧拿着毛巾快步进了包厢内部的洗手间。

“沈老弟,这……”王学新对着沈扬眉摇头一声苦笑,好好的一场欢宴竟然被褚言猛这么一闹搞得让人啼笑皆非。

沈扬眉亦苦笑着摆了摆手,道:“算了,还是先把褚言猛主任送去医院吧。”

徐曼丽听了沈扬眉的话,这才赶紧安排酒店的服务人员将褚言猛送去了医院不提。

从“金玉满堂”酒店出来,沈扬眉和王学新两人均是摇头苦笑,不知道褚言猛到底发的什么神经,像个疯子似的。

“沈主任、王主任,我安排车送你们回去吧?”徐曼丽在一旁殷勤的问道。

沈扬眉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们打车回去就好!”

“那怎么行,沈主任你们稍等,我这就安排酒店的司机来送你们。”说着,徐曼丽忙吩咐跟在一边的服务员用对讲机通知司机将酒店的车开过来。

既然徐曼丽如此的殷勤,沈扬眉他们也不是迂腐之辈,这个时候打个车确实挺难得。既然徐曼丽有心,他们也就没再推辞。时间不长,酒店的两辆崭新的桑塔纳停在了门口,沈扬眉和王学新坐进了第一辆,孙科等人坐进了后边那辆。

一路无话,沈扬眉回到了宿舍,简单的洗涮之后躺在了床上。脑子里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尤其是和徐曼丽的一时之欢,久久不能入睡。不知道怎么回事,由徐曼丽的反应来看,她应该是真的没能认出自己,但是自己真的能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么?沈扬眉在心底不时的问着自己,如果是前世,沈扬眉根本没有这种负担,两情相悦,一时之欢,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沈扬眉对于自己重生之后的第一次,一直有一种情结,却是没想到竟然是发生在如此稀里糊涂的情况之下。让沈扬眉也是苦笑不已。

第一百三十三章 :酒后乱性失身 尘埃落定赴任(完)

ps:第一卷终于结束了,今天好好的整理下思路,明天开始上传第二卷,最后再厚颜求收藏,收藏很不给力啊!请看到本书的各位大大随手加个收藏,老曹叩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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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之间,沈扬眉觉得自己宛若又回到了往昔那段放放浪形骸的日子,一个个熟悉或是陌生面孔的女人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转换个不停。沈扬眉努力想要伸出手抓住些什么,却是徒劳无功。

正当沈扬眉感到万分沮丧的时候,猛然间,徐曼丽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身前,并且恶狠狠的盯着他,似乎在怪罪他不仅破坏了她幸福平静的生活,而且还侵犯了她的身体,沈扬眉刚想开口解释几句。却不想褚言猛突然出现在徐曼丽的身后,将徐曼丽拦腰抱起,扛在了肩上,任徐曼丽不住挣扎,却是于事无补,沈扬眉眼睁睁的看着褚言猛和徐曼丽就要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他刚想追上前去,却不料斜刺里又有人杀了出来,从后面将他紧紧的抱住。沈扬眉挣脱不开,扭回头看了一眼,李剑南狰狞的面孔映入眼帘。

沈扬眉大骇之下,用力将李剑南的双手掰开,转过身用力一推,将李剑南推倒在地上,正想奔着褚言猛和徐曼丽离开的方向追过去,没想到李剑南却是对着他邪邪一笑,范绮蓉却又突兀的出现在李剑南的身边。李剑南没有理会沈扬眉,抓住范绮蓉的手臂拖着范绮蓉就走,沈扬眉大惊失色,只好又朝着李剑南和范绮蓉离开的方向追了过来,没想到刚追了几步,后面又有人拉住了他的衣襟,他回头张望一眼,林静正怒气冲冲的看着他,无论他怎么解释,林静却是死抓着他的衣襟不放手,看着徐曼丽和范绮蓉渐渐的被褚言猛和李剑南拖入到黑暗之中,沈扬眉情急之下,猛的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宿舍的床上,夜色正浓,哪有什么林静她们的影子,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境而已。

沈扬眉苦笑着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径直的从床上起身,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沈扬眉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感觉温热的烟雾在肺里萦绕盘旋一圈之后从鼻孔缓缓流出,这才感觉心情平静了许多。

仔细回忆着刚才那奇怪的梦境,沈扬眉暗道这还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中出现的三位女人恰恰都是这一段时间和他的生活有过交集的人。只是让沈扬眉感到暗暗心惊的是为什么自己没有梦到叶雯,叶雯现在到底怎么样?一眨眼都已经三个多月了,出奇的是叶雯一直却是音讯皆无。虽然这里面有他刻意在忽略叶雯的原因存在,可是叶雯却也一直没有主动和他联系,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要不要让罗帅帮着打听一下她的消息?沈扬眉一时也没了主意。不过想了一阵,沈扬眉颓然一声长叹,他始终是绕不过心头那道坎,那道前世困扰了他二十年让他认为是一生之耻的那道坎。闭上眼睛,努力将叶雯的影子赶出了脑海。此时的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考虑,儿女情长也只能暂且放置一边。

时间已经进入了一九九一年,恐怕这个时候谁也不会意识到这一年不管是国内国外会发生几件具有重大历史意义、对后世有着深远影响的事件。这一年因为海湾战争的爆发、红色超级帝国苏联的解体,让整个国际社会为之风云激荡,国内的经济路线之争也因为超级红色帝国苏联的解体而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保守派和改革派各执一词,从中央中枢到地方政府,从边陲小镇到首都京城,争论无处不在。

海湾战争应该马上就要爆发了,虽然因为时间久远,沈扬眉记不得具体的时间,可是终归记得就在今年的一月份。

这是二战后世界最大的一场局部战争。这场战争对冷战后国际新秩序的建立产生了深刻影响。最重要的是,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队在对科威特进行了连续42天的轰炸之后,地面的战阵仅仅进行了100小时的陆战。多国部队以较小的代价取得决定性胜利,重创伊拉克军队。从而取得了这场战阵的胜利。这让世界上认为科威特会成为第二个越南的军事专家们为之瞠目结舌,也让国际的贸易市场短短的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中有多少人收益多少人倾家荡产就不为人知了。同时,它所展示的现代高技术条件下作战的新情况和新特点,对军事战略、战役战术和军队建设等问题给华夏带来了众多启示,从而也加快了华夏科技强军的步伐。

超级红色帝国大国苏联,在国际舞台上扮演了半个世纪世界一极的重要力量,在1991年“八?一九”事件后,逐渐从强盛走向衰落从而最终解体。红色帝国苏联的轰然倒塌,虽然使华夏解除了长期以来北方边境的军事威胁,并且利用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经济困难的机会买到了很多苏联时期根本不会出口的先进武器和军事技术,从而加快了华夏科技强军的步伐。但是相对应的,以苏联存在为基础的“中美蜜月”也不复存在,华夏作为仅存的社会主义大国成了西方国家眼里的“出头鸟”,遭到了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的一致敌视。在另一个时空,直到沈扬眉重生那天止,这种敌视也都没有消失,而且随着华夏经济的一步步发展,这种敌视甚至愈演愈烈,以至于有了甚嚣尘上的意思。

在国内,苏联的解体更是对国内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一时间失败主义情绪蔓延,很多人对华夏的改革开放甚至是华夏的前途丧失了信心。幸好一号首长改革的总设计师力挽狂澜,用一场声势浩荡的南巡,用一阵振聋发聩的声音结束了党内经济路线的争论,重新指引了华夏这个泱泱大国的前进方向。

当然,或许这一年还发生过其它具有历史意义的事情,可是毕竟已经过去了二十年,沈扬眉又不是什么历史学家,也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也就无从知晓了。

相对于那些儿女私情,沈扬眉觉得他现在更应该考虑如何利用这些对他来说重要的机遇,让华夏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以及个人从中谋取足够的利益。当然,考虑到他此时的地位和身份,他能做的事情真的不多。可是他至少应该发出自己的声音,以期能够从中掳去足够多的政治资本以及经济资本。

政治方面的计划他已经有了腹案,经济方面却限于各种困扰让他无法一展抱负。还好林静及时出现了,况且林静还有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而且前一段时间沈扬眉曾经和林静有过一次详谈,了解了一下林静公司的情况,算不上太好,可言语间沈扬眉也试探出林静有自己的门路,或许现在是跟她透露点内幕消息的时候了,也好让她早作准备,在瓜分苏联几十年累积财富的盛宴中分得一羹。

想到这里,沈扬眉再也没有入睡的心思,披上外套,拧亮了书桌上的台灯,拿起钢笔,将心里的计划一一记了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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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初,县委常委扩大会议上,项北京亲自传达了上级党委转发的中央《关于维护社会稳定加强政法工作的通知》,通知指出,在国际社会风雨激荡的今天,维护华夏的稳定,保证经济建设稳定持续发展,是全党和全国人民压倒一切的政治任务。

加强政法工作,对于保证社会稳定,保障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必须动员全党和全社会的力量,从各方面加强治安工作,解决社会治安问题,也必须各部门、各单位齐抓共管,进行有效的综合治理。政法部门系国家安危于一身,加强政法工作是全党的大事,必须引起全党的高度重视。

项北京还特别指出,必须严抓治安管理,严厉打击扰乱公共安全的犯罪活动,尤其是一些典型的大案、要案、积案,更要从严、从快、从重的加以处理。

会后,项北京亲自主持了县长办公会,参加的有纪委、政法委和公安系统的相关领导。在会议上,公安局局长董存孝就以李剑南、贾家明为首的黑恶势力,涉嫌多起抢劫、强奸、轮*奸等一系列案件做了汇报,并建议移交检查机关提起公诉。

会议过后,加梁县随即掀起了一些列严厉打击治安犯罪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活动,整个加梁县的治安环境有了显著的改善。在人们的目光都被公安局一系列活动拍手称赞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加梁县红旗分局局长梁洪喜调任市局任档案科任科长,市刑警大队队长葛海滨就任加梁县公安局副局长党组成员兼任红旗分局局长,加梁县治安科程绪国调任青山镇派出所所长,曲阳市治安科吴昊任青山镇派出所副所长。

只不过这些和沈扬眉都没有了关系,他此时正在市委党校参加全市青年干部培训。

【稍后发一篇卷尾语感言!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看一看!】

第一卷卷尾语(着笔涕零 不知所云)

本书从2011年12月24日上传,12月26日编辑通知我可以签约,至今日2012年4月18日第一卷结束,接近四个月的时间,40万字,磕磕绊绊之间,总算完成了!

在这里,我首先要感谢一直支持我的各位书友大大,第一个捧场的大大“秦川牛”大大!第一个给老曹提出宝贵意见,给老曹章推,并且成为本书第一位书童的“胡吹”大大!一直在默默支持老曹,并成为本书第一位书生,听名字就比较淫*荡(这句话在心里憋了许久了,今天不吐不快)的“观海听床身”!谢谢你们![]

另外还有“逗逗我开心”、“未来人9”、“拓跋飞”、“jj孵jj”、“笑寻”、“阿华华”你们还在么?还在关注老曹这本书么?另“那些年”这个混蛋是我的好朋友,一直劝我赶快太监!我鄙视你!另还有留下精彩书评“别绪三千”大大!正是因为有了你们的支持,我才坚持到现在,我衷心的感谢你们!

老曹是新人,文笔也不怎么样,码字的速度更是差到极点。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书里的每一句话都是老曹的心血,都是我经过我深思熟虑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不管成绩怎么样,我问心无愧!

我所能做的,就是听取每一位读者大大的建议,竭尽全力想出更精彩的情节,写好书中的每一句话。或许这很难做到,这的确很难做到。但我坚信,我的努力,我的拼搏,到最后一定会有结果。不管这个结果这么样,它都是我人生中的一次重要经历,它可以见证我成长的足迹。

第二卷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的主人翁沈扬眉将会在波澜壮阔的九十年代经历怎样的故事,希望您能一直关注老曹的新书《宦海风流》!

下笔涕零,不知所云!

第一章 :笑里藏刀施诡计 扮猪吃虎轻挫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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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梁县青山镇地处县城东南,和县城之间隔着玉龙乡,遥遥相望。经过半个多月市委党校的短期培训,此时的沈扬眉正坐在颠簸的开往青山镇的吉普车上。

自县城一路行来,路况还算尚可,只是出了玉龙乡刚进入青山镇辖区,车子就开始变得颠簸不堪,。尽管以前沈扬眉担任县委办副主任的时候也来过青山镇调研,可是对于现在的沈扬眉来讲,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所以,尽管他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可是那颠簸味儿刚开始还是让沈扬眉有些昏昏沉沉。不过就像后世里网络上颇为流行的一句话,这吐啊吐啊也就习惯了!所以,颠着颠着沈扬眉也就习惯了,毕竟年轻,身体结实,适应力强。

这脚下的路起起伏伏、崎岖不平,也恰如沈扬眉此去青山镇,前面的路绝对不会是一帆风顺,反而是波澜诡异。

在沈扬眉有意无意的干预之下,李剑南最终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为了营救自己的侄儿,就在沈扬眉尚在市委党校培训的时候,李尚汉甚至是亲自求到了沈扬眉的面前,可是沈扬眉也没有给李尚汉留什么情面。即使是李尚汉在他面前一度失声痛哭,可是想及李剑南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沈扬眉最后还是狠了狠心,严词拒绝了李尚汉的请求。想起李尚汉临走时那绝望夹杂着无边仇恨的眼神,沈扬眉就知道李尚汉已经将他恨入骨髓。

沈扬眉尚没有到任,已经和李尚汉闹成了这样僵持的局面,尤其是这件案子还传的沸沸扬扬,应当是让县里的大佬有些担忧两人的关系。前一段时间,孙科在打给沈扬眉的电话里,说过县里私下里传出了县委基于沈扬眉和李尚汉存在的矛盾,有意调整李尚汉的职位传言。可是直到现在,李尚汉已然呆在青山镇镇长的位置上,谣言不攻自破。

沈扬眉自嘲似笑了笑,摇摇头将心里的担忧抛到一边,开始琢磨着之前了解过的青山镇的情况。

虽然曲阳市大部分地区地势平坦,沃野连阡,素有“东山粮仓”的美誉,黄云县更是其中翘楚,连续多年被评为全国粮食先进生产县。可是独独到了加梁县这里的地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老天似乎和加梁县人民开了个玩笑。加梁县全县山头密布,大大小小足有一百二十余座,呈岛状突出平地,主峰海拔高度多在50—200米左右,成为了曲阳市平原地带的独特自然景观。其中,又以青山镇为加梁全县山头最为密集的地带,其中青山镇青山是整个加梁县的最高点。

青山镇镇政府所在地距县城20公里,全镇区域面积71平方公里,下辖26个行政村,一百多个自然村,总人口愈4万,其中绝大部分为农业人口。

除去镇长李尚汉,青山镇还有副书记、党群书记刘胜文,副书记、纪检书记尹飞、副镇长周承德,组织、宣传委员孙杰生,武装部长王勇、统*战部长何坤、副镇长、妇联主任罗文婷,再加上沈扬眉共计九名常委。除此之外,尚有党政办主任张连生、副镇长万全顺没进入常委班子。麻雀虽小,可也是五脏俱全啊!

沈扬眉并非没有去过青山镇,只不过当时沈扬眉还是党委办的副主任,到青山镇也只是按项北京的要求去对镇里的企业调研。所以,一直负责接待协助沈扬眉工作的都是负责经济工作的常委副镇长周承德。况且以沈扬眉原来的性格,为人处事的方式,除了在工作方面和周承德有些交往之外,私人之间的交情根本无从谈起。再加上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沈扬眉也只是在隐隐记得这周承德是转业军人出身,其它的情况一无所知。除了周承德和李尚汉,对于镇里的其它干部,沈扬眉脑中没有一点印象,说是两眼一抹黑去上任也不为过。

他又想起了临来上任之前,项北京交代他的话,上任之后不要急于开展工作,在一段时间内要保持低调,多看、多听、少表态,这是必须要秉承的原则。虽然李尚汉在青山镇经营多年,可是他也不可能将所有的常委都收罗至麾下,等待观察,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毕竟沈扬眉是一把手,站住了大义的名分,只要一切从大局出发,从为了经济发展的角度出发,从为了改善青山镇人民生活水平出发,他李尚汉翻不出什么浪花,县委县政府是你坚实的后盾。

李尚汉和沈扬眉的仇恨恐怕是倾尽三江之水也不足以洗刷。沈扬眉此去青山,恐怕李尚汉早就已经虎视眈眈,不知道想着什么法给他出难题呢?恐怕沈扬眉一旦稍有不慎被李尚汉抓住把柄,想求个全身而退都很难吧。对于李尚汉的愤恨,小心一些即可,也无需对李尚汉有太多的忌惮。从政这条路是沈扬眉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选择的,两世为人,历经坎坷,且又是以党委书记的身份空降青山镇,如果连一个小小的镇长都斗不过,如果连这点自信心都没有,那还谈什么宏图大志,还不如早早的弃政从商,去商场上反而更是如鱼得水。以沈扬眉掌握后世二十年经济发展的脉络,假以时日,沈扬眉绝对是华夏第一巨富,如果操作得当甚至是世界首富都有可能。舒舒坦坦做个自由自在的富家翁岂不是更好。何必在官场上搞得灰头土脸。

正是有了忧国忧民的心思,想为这个多苦多难的国家、这个民族做些贡献,沈扬眉才会义无反顾的踏上了仕途这条崎岖坎坷的道路。他也想着在自己弥留之际,回望往昔,能够问心无愧。当然现在谈为国为民还为时尚早,他现在首先要为自己治下的四万青山镇百姓负责。

作为一个农村成长的孩子,对农村生活有着最直接的体会,他自然深悉农业难、农村穷、农民苦,而作为山区的青山镇,更是苦上加苦。即使进入了新世纪,“穷”“苦”二字也是沈扬眉对加梁县农村的最深切的感受,大批的青壮年外出务工,甚至是夫妻双双出门,留下的多是老弱病残,生活贫苦,抗风险能力极差,稍有变故就可能让一个家庭陷入绝境。而外出务工的农民更是没有任何权利的保证。农民工,拿着最低的工资,干着最苦最累的工作,却反而每每被城里人所歧视,被认为城市里最不稳定的人群。

此时的加梁县,生活水平比进入新世纪之后更是多有不如,沈扬眉此时也就能猜到现在的青山镇会是什么样子。恐怕现在的青山镇人民还是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田,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如何才能带领青山镇人民走出贫困,走向富裕,还需要仔细了解情况之后才能形成一个比较完善的工作思路。沈扬眉之前根据青山镇的情况也做过不少的功课,心里有些个计划,但是尚不成熟,还需要进一步考察青山镇的情况,哪些可行,哪些无用。沈扬眉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恭喜“观海听床身”成为本书第一位秀才,第二更十点准时上传!】

第二章 :笑里藏刀施诡计 扮猪吃虎轻挫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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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梁县县委组织部部长李超群坐在沈扬眉身边,一直注意着身侧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党委书记。李超群从县委组织部一名普通组织干事做起,历经二十几年的宦海沉浮,一步步走到县委组织部部长的位置上。

正是因为一直扎根在组织部,李超群见识过形形色色的干部不胜枚举,前前后后由他送去上任的干部更是不知凡凡,这些人之中有的是因高升而沾沾自喜,喜不自胜,有的是因为被贬黜而垂头丧气,如丧考妣,可他从没有见过那个干部像沈扬眉这般如此平静。

要知道,沈扬眉如今也才不过二十五岁,甚至沈扬眉的面相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还要小一些,说是在校的大学生也有人相信。以二十五岁这样的年纪,出任一镇党委书记,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职位,在李超群二十几年的仕途生涯中闻所未闻。细细想来,也许自华夏建国以来,也只有华夏解放之初的红小鬼有过这样的任职经历。放在现在,绝对是整个东山省的第一个,甚至在全国都是第一个也说不定。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成绩,沈扬眉即使再怎么张狂李超群都可以理解。可是这个年轻人却偏偏平静的让人吃惊。虽然两人之间也只相处了一段短短的时间,可是李超群感觉沈扬眉对他的态度也不卑不亢、谦虚有礼,完全看不出一丝年轻人多有的毛躁,言谈举止之间多透露着稳重,笑容真诚,富有感染力,让人一见不由自主就会生出一种亲近的感觉。

但是李超群同样也知道,这也只是沈扬眉表面,在他这幅和蔼可亲外表的掩盖下,他的内心,一定是一个心狠手辣、老谋深算、对对手毫不留情对自己也残忍的暴力分子。要不然,敢面对持枪歹徒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明知道会和李尚汉结下深仇大恨仍然固执的要将李剑南至于死地,这些无一不说明沈扬眉的心狠手辣。

对于沈扬眉,李超群的印象并不算太好,沈扬眉是项北京从市政研室要过来的干部,当时这件事还是李超群一手操作的。沈扬眉到加梁县之后一直跟随者项北京,深受项北京的器重和信任。

当时提拔沈扬眉为县委办副主任时,李超群也对沈扬眉进行过考察,沈扬眉在县委的风评并不是太好,原因不外乎就是书生气太重,对人情世故认识不深,说话直白,得罪了不少人。虽然后来沈扬眉也登上了县委办副主任的高位,不过这也是循照惯例,给项北京一个交代。像沈扬眉这样的干部,李超群见得多了,性格方面有缺陷,前途也是有限的很。

至于后来项北京出事,沈扬眉竟然在市里大大出了一回风头,因缘际会之下竟然一下子被市委树立为年轻干部的学习的榜样和楷模。让他也只能感叹人之命运之离奇。

后来对镇里的干部进行调整,他本来已经计划好了让沈扬眉出任洪桐乡担任副书记,可是杨学军却是力荐沈扬眉出任青山镇的党委书记,李超群还想与杨学军陈述一番利弊,可是看到杨学军嘴角的一丝可堪玩味的笑容,他心里随即明白了杨学军的意思。

杨学军此举未必见得是出于什么好意,要知道青山镇一直都是县委副书记卢正义的传统地盘,镇长李尚汉更是卢正义的嫡系,也是他不遗余力培养的干将。青山镇的老书记王有福已经五十出头的年纪了,马上就要退居二线颐养天年了。卢正义都已经开始为李尚汉的上位做准备了,在他看来这已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是杨学军在这时候提名沈扬眉为青山镇的党委书记,杨学军或许在心里也没能认为沈扬眉有资格和李尚汉竞争,也许心里只想着恶心卢正义一把,同时也送给项北京一个人情,给沈扬眉一个竞争党委书记的候选人名额。如果能够以此来达到挑起项北京和卢正义矛盾的目的就更好了。

王德才倒台之后,李超群正想着如何才能博得杨学军的信任,明白了杨学军的心思之后他自然是在常委会上力荐沈扬眉出任青山镇党委书记。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却是,沈扬眉却是出人意料的得到了多数常委的首肯,波澜不惊的通过了任命,让他也是惊诧不已。就连事后杨学军当着他的面连称没有想到。

不过随后沈扬眉在党校培训时的表现就彻底颠覆了以前他心里的印象。李超群有一位老同学是市委党校的副校长,负责学员的日常管理工作。前一段时间,李超群到市里开会,约了几个老同学聚会,其中自然少不得那位副校长。在几人闲聊之际,李超群随口问了一句他们加梁县这次参加市委党校短期培训的几名干部的表现。完全出乎李超群的意料,那位老同学对沈扬眉推崇备至。从他那里得知,沈扬眉在党校的表现只能用完美来形容,知识渊博、头脑清醒、稳重、幽默,为人处事更是进退有据,与人交往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言谈举止也是彬彬有礼、谦逊风趣。不要说这一届培训的学员,就是在上述几届,沈扬眉也绝对当得起“最为出色”的评价。

李超群知道这位老同学的性格,对人很是苛刻,能得到他这样的评价,只能说明沈扬眉确实是足够优秀。这可和他了解到的沈扬眉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沈扬眉有了如此的改变,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不成一个人经历过生死的考验,性格真的能有这么大的变化,变得完完全全像另外一个人。

尤其是前一段时间,沈扬眉和李尚汉的侄子起了冲突,当然李超群知道事情的真相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两人因为某个女人争风吃醋而起。他当时在心里还在赞叹沈扬眉手段老辣,如果抓住这件事情不放手,恐怕最后李尚汉还不得乖乖的当着他的面服软,对他在青山镇的工作有百益而无一害。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沈扬眉竟然真的会揪住这件事不放手,一手将李剑南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二十年的有期徒刑,以李剑南此时的年纪,可以说基本上一辈子最重要的时间要在监狱里度过了。知道这件事内情的人包括李超群自己,无不感叹沈扬眉狠辣,竟然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李尚汉留,双方这是彻底的撕开了面皮。说也猜不出这年轻人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如此的孤注一掷,不给彼此留一点余地。要知道,李尚汉在青山镇经营了这么多年,根深蒂固,而沈扬眉已如此年纪空降青山镇,这个时候个李尚汉结下了如此的深仇大恨,到底是这年轻人自视过高没有将李尚汉放在眼里,还是这沈扬眉一根筋,正义心爆棚,看到李剑南这样的人非要置其于死地呢?

想及此时,再听听老同学对沈扬眉的评价,或许前者的可能性更高。可是李超群看着身边面色平静的沈扬眉,暗道他到底有什么依仗有什么手段能够视李尚汉为无物呢?李超群想不出!

沈扬眉似乎感觉到李超群的目光正注视着他,转过脸来对着李超群微微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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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笑里藏刀施诡计 扮猪吃虎轻挫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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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眉同志,前面就是青山镇了,颠簸了一路,是不是觉得有些累了。”李超群和颜悦色的关心了一句。

自从李超群担任县委组织部部长之后,已经很少亲自出马送一任干部上任了,一般都是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王国栋担任这项工作。这一次他之所以亲自出马,从官场规矩上讲,是对沈扬眉的重视。当然,李超群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像沈扬眉这样年轻又有前途的干部,哪个不想和他打好关系,即使自己无法受用,也能为后辈留下点余荫。所以,一路上李超群也没有什么架子,对沈扬眉一直都是很热情。

当然,李超群亲自出马还有另外更深一层的原因。前一段时间因为李剑南的事情,私下里大家都看到了因为这件事情李尚汉和沈扬眉差不多已经闹得水火不容。当然不管是在什么单位,一二把手鲜有能和平相处者,这很正常,也符合党的民主集中制原则。可是像他们两位这样,镇党委书记尚没有赴任,就已经和镇长成了仇敌,闻所未闻。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县里不少领导非常担心,就怕万一两人话不投机,真的闹将起来,传将出去不是让人看笑话么?杨学军和项北京都担心出现这样的状况,就怕常务副部长王国栋压不住场面,这才叮嘱李超群亲自跑一趟。至于以后两人如何相处、如何共事,也还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部长,您言重了,我这么年轻,受这点累算什么?倒是您这精神状态看上去比我还要好,绝对称得上老当益壮!”沈扬眉恭维着道。

“呵呵……”李超群笑了一阵,自嘲道:“我可比不了你们年轻人精神头足啊,说实话,这一路颠的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了架喽!不过,扬眉同志,青山镇的情况你大体也了解吧,上任之后,可要在工作上多用心,如果能把青山镇的经济往上搞一搞,把这条路修一修,那就是大功一件了。”

“李部长,您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怎么能算得上老呢?”沈扬眉笑着恭维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疑惑的问道:“不过这条路的路况确实是太差了,难道县里就没有计划重新修整一下么?”县城通往青山的这条道路,路况确实差到了极点,一路上坑坑洼洼,汽车行驶在上面,宛如过山车一样。之前刚刚经过的一个地方,沈扬眉一个没留神,汽车猛地一阵颠簸,从后座上他被颠起老高,头差点碰到了车顶。也幸好李超群有先见之明,知道这条路路况极差,临时不知从哪里借了台有些破旧的越野车,如果真的用县委组织部的那辆轿车,说不定半路就抛锚了。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一路上飞尘漫天,不时有拉着青石、石料的大车驶过,带起一条灰茫茫的土龙,后面的车子就如同驶进了雾中,甚至是看不清楚前面的路面。

听了沈扬眉的话,李超群长叹一声,道:“怎么会没有呢,修这条路的计划早就提过了,也通过了常委会,可是真的具体到行动上,县里实在是筹不出资金,镇里也拿不出这么一笔钱,再加上青山镇特产青石,这些拉青石的车,都是些重型货车,即使修好了路让他们这么长期的跑,过不了几年又成了这幅样子。所以,一来二去,除了青山镇的干部屡屡提及这件事之外,县里再没有领导答复了。”

李超群苦笑着道,“经济越贫瘠,条件越艰苦,越没有企业前来投资,没有企业投资,这地方经济也就无从发展,这似乎成了一个怪圈。”

沈扬眉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事实也正如李超群说的那样。所以,这条路看来无论如何也要修起来,不但要修,还要大张旗鼓的修。要让市里、县里领导看一看青山镇发展经济的决心。只是这修路的钱么,县里没有就去市里讨,市里没有就去省里要,如果实在不行,贷款也要修,大不了建个收费站。就如李超群所言,青山镇出产优质的青石,拉青石的车是络绎不绝,相信只要建起收费站来,还上贷款也不是什么难事。虽然建起收费站容易给人诟病,可是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时间不长,车子已经驶进了青山镇,道路两边开始出现了零零星星的房屋,路况也稍稍有了些改善。

沈扬眉正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情况,李超群突然开口道:“扬眉同志,上级组织部门安排你到青山镇,我想除了锻炼之外,还有借重你这样年轻有知识、有件事、有冲劲的干部开阔基层视野的意思,你可要好好的把握。”说罢,李超群长叹一声,接着道:“沈书记,请恕我交浅言深,你和李镇长的事闹得纷纷扬扬,不管谁是谁非,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千万不要带着情绪进入工作岗位,你们两个斗则两伤,合则两利,况且你又是这么年轻,真的闹得太不像话,对你的影响也不好,对你以后的仕途发展也不利,希望你能把握好这其中的度,不要意气用事。”

其实早在李剑南的判决结果下来之后,李超群知道卢正义曾经和李尚汉沟通过一次,当时他也在场。卢正义就他和沈扬眉共事的问题征询了李尚汉的意见。卢正义话里的意思不外乎就是如果李尚汉不能心平气和得和沈扬眉一起共事,

那么县里可以考虑对李尚汉另行安排。说实话,卢正义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绝对是出自于对李尚汉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下这样的决定也殊为不易。可是李尚汉却是婉言拒绝。李尚汉虽然说得冠冕堂皇,绝不会因为私人的事情而影响工作的正常进行,李剑南他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这样的话也只能去骗骗傻子。

李超群当时可以从卢正义紧皱的眉头中看出他的担忧。正因为李尚汉的这种态度,恰恰说明了他确实已经将沈扬眉恨入骨髓,非要和他别一别苗头。抱着这样的心态去工作,不要说做出什么成绩了,恐怕就连正常的工作都难以为继。一旦出现这样的局面,沈扬眉作为党委书记固然难辞其咎,可是李尚汉就没有一点责任么?那么两人最后的结局多半是各打五十大板了事。可沈扬眉还年轻,经得起这样的挫折,等上几年,东山再起有期。况且,在李剑南的案子里,沈扬眉占据着道义的制高点,再加上他头上的光环,于情于理县委恐怕都会对他有所偏袒。可反观李尚汉,则没有一点的优势,如果真的因为和沈扬眉闹得难堪而受到冷处理,恐怕仕途之路多半也就此戛然而止了。卢正义正是看到了这点才会流露出忧虑的神情。可是此时的李尚汉,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那里能领会到卢正义的一片苦心,又或者是他即使想到了这层意思,只是放不下心里的仇恨,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可是既然李尚汉真的不愿意离开,谁也不能非逼着他走不是。所以,这件事也就没有成行。

李超群也为李尚汉感到可惜,李尚汉也算得上一个能力出众的官员。在青山镇这几年里,虽然没有做出什么骄人的成绩,可是至少保证青山镇的经济没再下滑,还能频频从市里为青山镇拉来不少的扶贫款项,至少解决了不少燃眉之急。如果李尚汉的仕途真的就此而止,不得不让人遗憾。他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李尚汉能够认清形势,认真的配合好沈扬眉的工作。只有这样,沈扬眉认可了李尚汉,接纳了他,不再将目光盯在李剑南那里。

这样李尚汉或许才可以私下走动关系,为李剑南办一个保外就医的资格,倒是李剑南在监狱也呆不了几年就可以出来了。但是如果李尚汉非要拧着头和沈扬眉一直缠斗下去,最终的胜负暂且放在一边,李剑南提前出狱的事情那是难如登天。当然,这也只不过是李超群的一家之言,倘若李超群和李尚汉易地而处,李超群自问也很难做到这样,更何况是李尚汉呢?

沈扬眉没想到李超群到最后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可是也看出李超群绝对是出于真心,当下沈扬眉郑重的道:“李部长您放心,我一定尽快熟悉情况,融入到青山镇的领导班子里,争取早日展开工作。至于李镇长,我相信以李镇长的觉悟,也不会公私不分,我一定尊重李镇长这样的老同志。”沈扬眉表了一下决心,不过话没有说满,如果李尚汉真的公私不分,处处与他为难,他也不介意将李尚汉斗上一番。

李超群盯着沈扬眉看了一阵,未知可否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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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笑里藏刀施诡计 扮猪吃虎轻挫敌(四)

青山镇镇政府驻地就在离青山不远的青山村,就在这条公路旁边,自县里来的这条公路穿过青山镇中心,直通和加梁县相邻的黄云县。

随着车子驶进镇中心,路上的行人逐渐增多,车速不得不逐渐放缓。沈扬眉摇下车窗,今天似乎是镇上的集市,街上的人很多,背背篓的,挑担子的,推小车的,人山人海,声音鼎沸。只不过看到车辆行来,路上的行人并没有急着让开,犹自在汽车前面肆无忌惮的穿来行去。

司机无奈地不停按着喇叭,“嘀嘀”的声音反而激怒了路上的新人,一个个怒目而视,嘴巴不干不净地骂着,骂过之后犹自是我行我素。还有不少看上去六七岁的孩子光着屁股在汽车周围嬉笑着来回追逐。

“这就是我要主政的地方吗?”

看着街上麻木的行人,还有两边低矮破旧的瓦房,连镇政府所在地都这副样子,可见整个镇的情况是多么的不容乐观了。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沈扬眉心里还是有些落差。

似乎看出了沈扬眉面色不虞,李超群在旁边语重心长的道:“扬眉同志,是不是心里有些不舒服啊?这里的条件是比较落后,不过正是因为落后,才需要像你这样的有着新思想、新观念的干部带领大家走出贫困么?这样才能干出成绩么,关键是找对思路。”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道:“李部长,您误会了,我并不是心里有什么不舒服,我只是看到这些心里有些感触而已。经济要发展,首先是观念要转变。但是看到大家似乎都有些都对眼前的日子失去了信心,有些麻木不仁。我在考虑着该怎样才能让大家对新生活重新燃起希望,充满斗志。”

“那就好,那就好!”李超群笑着连连点头。

汽车龟速般一点点向前挪动,沈扬眉从车窗一路看过来,信用社、邮电所、隐隐还看到一家理发店、一家卖副食品的,以及还有一家修理电器和钟表的,其它的多是一些小门面,门外也没挂着招牌,从外面也看不出到底是在经营什么。

随着集市那段路过去,路上的行人稀疏了不少,汽车这才重新开始加速前行。很快走到一个十字路口,随着汽车向左一转,沈扬眉就看到了李尚汉正带着全体班子成员站在一座大院的门口等候着他们。

青山镇镇政府就处于这条道路的正中间,院子看上去不小,前后有几排高矮不一的砖房。不过有不少都是历史遗留产物,有一排房子还有大量的青砖墙壁,看起来有些古色古香的味道。

车子驶到近前,缓缓停住。李尚汉和另外一个三十多岁的干部忙满面笑容的迎了上来,一左一右打开越野车的车门,李超群和沈扬眉笑着跳下了车。

沈扬眉倒是认识帮他打开车门的干部,镇党委副书记刘胜文,沈扬眉看过他的档案,见过他的照片。遂笑着点了点头,伸出手去,道:“刘书记,你好你好!”

刘胜文似乎对沈扬眉能认出他有些惊讶,不过惊讶的神色也只是一闪即逝,遂笑着稍稍弓下腰,轻轻握住沈扬眉的手,恭敬的道:“沈书记,一路上辛苦了。”

沈扬眉抽出手来,摇摇头苦笑道:“辛苦倒是谈不上,不过这路么,确实有些难走。”

刘胜文自然是连声附和。那边李超群和李尚汉也已经寒暄完毕。李尚汉转过头来看着沈扬眉招呼道:“小沈书记,咱们还是去会议室再聊吧。”

一句小沈书记,不由让沈扬眉心生不喜,沈书记就沈书记,为什么还要加个小字。只不过他不想和李尚汉计较这些字眼上的东西。沈扬眉看了看街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当下笑着点了点头,和李超群、李尚汉并肩走进了镇政府。镇政府的人按照职务高低跟在三人身后也走了进去。留下几个党政办公事的人吆喝着驱散了围在四周看热闹的人群。

所谓的会议室也就是个不到五十平方的大屋子,正面墙上挂着鲜艳的国旗和党旗。屋子正中间摆放着长方形的大桌子,那就是会议桌了。想必是为了欢迎他这个新书记上任,桌子上铺了一层崭新的桌布。围在会议桌四周的椅子也是五花八门,有靠椅,有铁的,甚至还有木头和竹子制作的凳子。让沈扬眉不禁微微皱眉,青山镇是穷没有错,可是这会议室布置的也太过简陋了。

沈扬眉不知道的是会议室的桌椅原来可不是这样,只不过前一段时间,李尚汉以支持教育为名,将原来会议室的桌椅全数捐给了镇中心小学,至于其中的原因大家心里也都清楚。虽然有人不认同李尚汉的做法,可是当时是李尚汉主持镇里的工作,再加上李尚汉支持教育事业的理由也让人无话可说,也只能是在心里腹诽他几句。今天这会议桌还是前几天时间刚打造出来的,为了掩饰痕迹,李尚汉安排党政办的人铺上了一层桌布。会议室的椅子,也都是随着各位党委的心意拼凑起来的。

沈扬眉和李尚汉一左一右紧挨着李超群坐到了会议桌的一端,待三人坐定之后,大家这才纷纷就坐,会议室里立刻想起一阵“哐里哐啷”的杂音。

看着大家围着会议桌都坐了下来,李尚汉看了一眼李超群,李超群微微点头。李尚汉道:“同志们,现在开会,首先欢迎李部长来咱们青山镇指导工作,下面请李部长给我们做指示!大家鼓掌欢迎!”似乎是为了彰显气魄,李尚汉的声音很大,沈扬眉觉得耳膜涨涨的,不过他的话里却是只字未提沈扬眉,让沈扬眉心里有些不快,不过他随即将脑子里的想法抛到一边,微笑着打量着青山镇的一众人。

李超群微笑着摆了摆手,大家遂止住掌声,李超群这才

从随身的手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轻咳一声,道:“我先宣读一下县委的文件。加梁县县委县政府关于沈扬眉任职的通知……”文件也只有短短的几句,很快李超群就读完了,放下文件,他接着道:“我今天来主要是送沈扬眉同志前来青山镇就职,指示就不说了。青山镇是我县的一个资源大镇,因为种种的原因吧,我们一直没有利用好这些天然的资源,把它白白的浪费了,我们这是守着金矿过苦日子啊!同志们,我们要加劲将青山镇的经济搞上去,这才是正道。沈扬眉同志对经济是有研究的,原来在县委办一直负责企业工作,我相信他能给青山镇带来一些新的经济观念,一些思想的转变。我希望大家团结在沈扬眉书记周围,尽职尽责,发光发热,让青山镇的经济更上一个台阶。其它我就不多说了,还是请沈扬眉同志说几句吧。”

大家一边鼓掌一边将目光转移道沈扬眉身上,沈扬眉先是笑着点了点头,双手虚空压了压,待掌声平息,这才不紧不慢的道:“谢谢李部长,谢谢各位,我很高兴能够和各位共事,一起为青山镇的发展添砖加瓦。我原来一直在县委工作,基层经验工作缺乏,不敢说什么高见。只是今后我一定扎根在咱们青山镇,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和大家一起努力带领全镇人民走向富裕。当然,在今后的工作中或许也有思虑不周的地方,希望大家不要有什么顾忌,还请大家多多批评指正。谢谢大家!”沈扬眉的发言言简意核,他也不想讲什么长篇大论,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个时候说的再多其实也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一切还要慢慢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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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笑里藏刀施诡计 扮猪吃虎轻挫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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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的发言言简意赅,似乎是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愣了一阵,会议室里才响起了一阵稀里哗啦的掌声。

李超群和沈扬眉发言完毕,自然就轮到李尚汉为沈扬眉一一介绍镇党政党委成员。今天是沈扬眉这个新书记第一天上任,即使谁手头有再怎么紧急的工作,也不会傻到今天外出处理。所以,今天青山镇党委成员悉数到场。

副书记、党群书记刘胜文,白胖斯文,看面相可比他实际年龄年轻不少,带着一副眼镜,西装革履,看上去更像一个学者,笑起来和蔼可亲。副书记、纪检书记尹飞看上去颇为严肃,搞纪委工作的似乎都是这幅苦大仇深的模样,看到沈扬眉注视着他才勉强在嘴角挤出了一丝的笑容。副镇长周承德,算是沈扬眉唯一还算有些印象的人,脸膛黝黑,虎背熊腰,最典型的特点就是手不离烟,在沈扬眉的印象中,就没看见他断过手里的香烟。组织、宣传委员孙杰生,身材瘦小,油光闪亮的背头,穿着一件夹克,典型的乡村干部打扮,看得出这是个平时极注重形象的人。武装部长王勇,统*战部长何坤看上去都是五大三粗,倒是和他们的职位相衬。整个常委里面就一位女性,副镇长、妇联主任罗文婷,搞妇女工作的,一般都是精明泼辣,要不然工作根本无法正常开展,

尤其是在农村。罗文婷也符合沈扬眉心里对她的印象,三十出头的年纪,头发明显的染过,乌黑油亮,面相倒还说得过去,说不上难看,勉强算是风韵犹存,脸上涂着一层粉底,嘴角上长了一颗美人痣,凭白多了几分妖娆。身材丰腴,尤其是胸前的高耸,让沈扬眉微微有些咂舌。当介绍到她的时候,对着沈扬眉露出灿烂的笑容,虽然眉角的皱纹多了些,可是仍然可看出一丝美艳的风姿。从她的笑容里,沈扬眉感觉的出罗文婷的善意,对她自然多了几分留意,这可是第一个对他表示好感的干部。

除此之外,尚有没有进入常委班子的矮矮胖胖的党政办主任张连生和一副老农模样的副镇长万全顺。

按照党内排名顺序将常委逐一介绍完毕,见面会差不多也就可以宣告结束了。果然,李尚汉开口做了一个简短的总结后,随即宣布散会。

虽然李尚汉宣布散会,可是大家谁都没有动,接下来才开始进入正题。

“李部长,时间不早了。您难得来我们青山镇一次,今天中午就在咱们青山镇尝尝我们的土特产吧。”李尚汉自然不会放弃巴结组织部长的好机会。

李超群也知道这是官场的惯例,即使他真的不想留下吃这顿饭,就这么离开。纵然心里没有其它的意思,恐怕下面的人也会误会他对青山镇的领导班子有意见。

“你个老李啊,这是在将我的军啊,是说我对你们青山镇关心不够是不是?好吧好吧,今天中午就不回去了,不过咱们要随便一点,不能太浪费了,尤其是不能喝酒。”说着,李超群笑着看了沈扬眉一眼,“也算为沈书记接风吧。”

“不会不会,就四菜一汤,粗茶淡饭,李部长和小沈书记不要怪我们招待简陋就好。”李尚汉笑着道。

李尚汉的一番话又让沈扬眉暗暗皱眉,李尚汉的话似乎是句句带刺,怎们都觉得怪怪的!沈扬眉可是来青山镇主持工作的,可不像李超群一样呆上一阵就走,可李尚汉却是

口口声声要招待他、招待他,话里隐隐将沈扬眉排除在整个青山镇的班子之外。

只不过沈扬眉也不会和李尚汉争一时口舌之快。只是微笑着和李超群随着李尚汉走出了会议室。

“刘一手饭庄”就在镇政府不远的西面靠北,沈扬眉刚才是从东面来的,没经过那里,所以没看到。走近之后才发现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两辆汽车,几辆摩托,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开了过来。

说是饭庄,在沈扬眉眼里其实也就是路面的几间砖房。里面简单隔了几个小单间,有几个单间没有门,就用布帘子挡着,只有最里面正对着门口的一个大一点的包间装了门,这应该就是“刘一手饭庄”的“豪华”包厢了吧。

看着环境如此简陋,李超群面色有些不喜,知道你们青山镇是穷,可也不至于连一顿饭的钱都出不起把,就随随便便找个小店就将我打发了。

李尚汉似乎早就知道李超群会有这样的想法,一边伸手请李超群和沈扬眉走进那个唯一的“豪华”包间,一边笑着道:“李部长、小沈书记,这地方看似简陋,老板的手艺绝对是一流,尤其是山珍野味,全是老板亲自从青山上活捉回来的,待会你们品尝一下,绝对不比县城里大饭店的差。”

“哦!是么?那我可就见识见识是不是真像老李你说的一样。”听了李尚汉的话,李超群的脸色好好缓和了一些,点了点头,这才施施然走了进去。

大家按照主宾位置坐定,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瘦弱的小姑娘忙着给大家送上餐具,沈扬眉看了看餐具,看样子似乎是第一次使用,想来是李尚汉早就安排好了。

时间不长,那小姑娘就利落的端上了四菜一汤。说是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却让沈扬眉想起了前世的一个广告词:简约而不简单。

光是那一道汤,装汤的碗和平常的洗脸盆一样大。当小姑娘颤颤悠悠的端上来的时候,沈扬眉都有些担心她一个失手打翻在地。汤里面的内容果然是丰富无比,天上飞的地上跑的,甚至还有山上打洞的。另外还有红焖野兔、辣炒山鸡、另外两样好像是山上的野菜,吃上去脆生生甜丝丝,沈扬眉也叫不出名字。

酒自然是青山镇特产的“玉澜春”,沈扬眉跟着项北京经常喝,知道这是绝对的纯粮食酒,喝了不上头的那一种。

李超群还板起脸推辞了一阵,可是李尚汉却笑着道:“李部长,这酒可是咱们镇酒厂产的,你今天喝一瓶,可就算是为咱们镇酒厂销售出去一瓶,这也是为我们镇的经济发展做贡献不是!”

李超群也知道不喝酒是不可能的,刚才这也只是做做样子。可没想到李尚汉竟然想出了这么劝酒的主意,笑骂了李尚汉两句索性也就放开了量。他的级别最高,自然成了这些人恭维的对象,至于沈扬眉,想来因为大家和他还不是太熟悉,也不知道他的酒量,每人敬了他一杯之后,大家也就纷纷随意了。

倒是李超群,在以李尚汉为首的青山镇党政班子一众“酒精考验”的干部一再恭维下,最后明显的还是喝高了。领导喝高了也就等同于领导喝好了,简单的喝了碗面条。大家这才将醉醺醺的李超群扶上了汽车,李尚汉又叮嘱了司机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越野车这才慢慢加速消失在视线里。

第六章 :笑里藏刀施诡计 扮猪吃虎轻挫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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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人站在“刘一手饭庄”门口翘首看着李超群的汽车渐行渐远,消失在十字路口拐弯处,这才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李尚汉似乎是早有安排,镇政府的那辆吉普车慢慢驶到了他跟前,司机小聂下车帮他打开了车门,李尚汉刚想低头钻进车里,愣了愣,似乎想起沈扬眉还在旁边,遂又转过身面无表情的对沈扬眉道:“小沈书记,你车马劳顿,先让张主任带你去办公室休息一阵吧。另外也看一看您的办公室和宿舍,看看有什么不合适的或是需要添加的东西,让张主任去办就好了。我还有些事需要到下面的村里跑一趟,就不能陪你了。嗯……等我回来我们再好好的谈谈吧。”

说完之后不待沈扬眉有什么反应,径直的坐进那辆吉普车里,随即车子一溜烟开走了。

众常委都晓得沈扬眉和李尚汉之间的恩怨,也知道李尚汉一贯强势,想来两个人绝不会和平相处。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李超群前脚刚离开,李尚汉回头就将沈扬眉甩到了一边,一点面子都没有留啊!只不过这是一、二把手之间的争斗,他们也知道不该多插嘴,也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一个个以手头有工作为由笑着和沈扬眉打过招呼后纷纷离开,很快门口就只剩了周承德、罗文婷和张连生。

周承德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沈书记,咱们先回镇政府吧,李镇长倒是真的有急事需要处理,石垭村因为开山取石出了事故,砸死砸伤了好几个人,为这事李镇长这几天也是忙得焦头烂额,所以……”

沈扬眉点了点头,皱着眉道:“原来如此,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也难怪李镇长如此着急,……”

看沈扬眉说的郑重其事,似乎对李尚汉的举动丝毫不以为杵,周承德和罗文婷也不知道沈扬眉是装傻充愣,亦或是真的没放在心上。周承德和罗文婷暗中交互了一个眼神,都从彼此眼里看出一丝迷惑不解的神色。

“是啊是啊,”罗文婷眼珠转了转,有些担忧的道:“为了赔偿的事双方一直没能达成一致,前几天受伤的几个人被家人抬到了镇政府门口堵住了镇政府的门,好不容易才将他们劝了回去。听他们的意思如果不答应他们的条件,就要闹到县里去,到时候咱们青山镇又要出名了。”

由于不了解事情的详细情况,沈扬眉也不好表态,只能是叹了口气,道:“采石、加工石料固然是利润丰厚,可是危险性相对也很高,如果再不做好安全工作,很容易出事故啊!周镇长,咱们镇里安全监管的工作开展的情况怎么样?”

周承德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沈书记,虽然我主要负责全镇企业工作,可是,才是这一块却被李镇长归到国土资源一项里,全权负责,唉!难呢!”

沈扬眉未知可否的点了点头。周承德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只不过看着张连生已经推着摩托车已经慢慢走了过来,于是转移了话题,反而聊起了镇里的一些新鲜事。

几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张连生已经推着摩托车走到了近前

罗文婷在旁边道:“沈书记,您还是坐张主任的车子回去吧。”

沈扬眉看了眼张连生,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不用了,也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张主任,你先回去吧。周镇长、罗镇长,咱们边走边谈。”

张连生自然不能骑车先走,只能是推着摩托车跟在三人后面。或许是碍于张连生跟在身后,周承德和罗文婷并没有谈什么太过敏感的话题。沈扬眉和周承德也算得上熟人了,两人随口聊了几句镇里企业的情况,罗文婷时不时插上一句,气氛颇为融洽。

走到镇政府那座老旧的办公楼前,周承德和罗文婷先后向沈扬眉告辞,两人也清楚沈扬眉一上午车马劳顿,确实也该休息休息。而且以后恐怕还要在一起共事很久,联络感情有的是机会,至少今天已经表露了足够的善意,适可而止、过犹不及!

张连生将摩托车放好,走到沈扬眉身边,指着镇政府办公楼四楼的一个房间,谄笑着道:“沈书记,四楼东边的办公室就是您的,我带您上去休息一会。”

沈扬眉点了点头,跟在张连生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楼里。应该是有不少人早早的从窗户里看到了沈扬眉上了楼,所以,整个办公楼里显得异常的安静。当然也有那脸皮厚的凑着这个功夫装作急匆匆的拿着一叠文件奔走,故作不经意的和沈扬眉在楼梯上偶遇,忙停下脚步殷勤的和沈扬眉打着招呼,并自我介绍是哪个部门的某某之类。对这样的人,谈不上好恶,沈扬眉也只是简单的对他们点点头。

上到四楼之后左拐,张连生走到从东边数第二间房间门口停了下来,拿出腰间的钥匙推开了房门,沈扬眉遂走了进去。

整个办公室大约有20个平方左右,面积倒是不小,比起他在县委办的办公室,无疑是宽敞明亮了很多。南面墙上有两个窗户,现在是下午,斜斜的阳光照从窗户里照射进来,整个屋里亮堂了不少。

靠近东边放着一张半新的办公桌,办公桌后放着一把明显是人造革的靠背椅。办公桌上放着一部红色的电话机,其它办公用品也算齐全。要是有一台能上网的电脑就更好了,沈扬眉心里禁不住yy得想。

办公桌的对面靠西墙的位置放着一张茶几和一组四人沙发,一长两短,明显是给来客坐的。

北面靠墙一侧摆着一组文柜,透过玻璃橱窗看过去,文柜里放着大部头的《毛邓文选》、《马列文选》、《资本论》等厚厚的著作。

屋内的设置虽然简陋,但事先应该是仔细的打扫过,窗明几亮,还算整洁。

“沈书记,你看这屋里是不是还缺什么……”张连生见沈扬眉打量着办公室,却没有发言,也不知道他满不满意,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错!”沈扬眉点点头称赞道,“不过,张主任,在南边的窗户边摆上些花草,无关好坏贵贱,只是让屋里多些绿色,看上去善心悦目,还有……”沈扬眉又提了几点要求,都是些他习惯性的细枝末节的东西,张连生从身上掏出了一个蓝色皮面的小本子,将沈扬眉的要求一一认真记录了下来,态度颇为恭敬。

交代完毕,沈扬眉摆了摆手,笑着道:“暂时就这么多吧!”说完,沈扬眉坐到了沙发上,招呼张连生也坐下。

张连生从墙角放置的饮水机上先给沈扬眉倒了杯水放到茶几上,这才毕恭毕敬的坐到了沙发上,当然也只是堪堪坐住了半个屁股,腰背挺直!

沈扬眉暗暗点了点头,从兜里拿出烟扔给了他一只,张连生忙站起身接过来并顺势帮着沈扬眉点上。

“张主任,你也跟着忙了一上午了,辛苦了。”看张连生对自己的态度还算恭敬,暂时这一段时间恐怕还要麻烦他不少,沈扬眉随口表扬了张连生一句。

“不辛苦、不辛苦,只要沈书记您满意就好,我是我份内的工作,怎么能算得上辛苦。”张连生忙笑着答道。

又随口问了几句党政办的情况,沈扬眉也觉得有些疲乏,道:“张主任,你也去休息一下吧。下午如果没有什么其它安排,将咱们镇去年全年各项工作开展情况的汇报总结以及各项统计报表拿给我看一看。”

“好的,沈书记,今天没有什么其它安排。”张连生在自己的小本上翻了翻,接着道:“沈书记,我马上安排人将你要的材料送过来。另外,咱们市、县领导及镇各部门、办事处的机密电话本在您办公桌的抽屉里,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可以找单位的负责人直接询问。”

不愧是为领导服务的办公室主任,张连生的工作还是做得比较细致的。沈扬眉满意的点了点头,张连生见他没有其他吩咐,这才笑嘻嘻的说道:“沈书记,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需要办理的就交给我们去办。”

沈扬眉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随即摆了摆手,张连生这才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屋子,下楼去了。

第七章 :笑里藏刀施诡计 扮猪吃虎轻挫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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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连生走后,沈扬眉靠在沙发上小憩了一阵,疲乏之意稍减,起身缓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向外看去。

镇政府这座院子占地面积不小,这座办公楼正对着镇政府的大门,办公楼前是一座不小的圆形花坛,由于已是严冬,花坛里只剩下些残枝枯叶,也看不出种的些什么。花坛前是高高的旗杆,上面的国旗正随着呼啸的北风咧咧作响。再向外望去,这个时候镇上的集市想来应该是散了,路上的行人络绎不绝,零零星星的不时有人在镇政府门口进进出出。

游目四顾,镇政府这座四层的办公楼应该是整个镇里的最高点,同时也是镇中心。这就是恐怕我要呆上几年的地方!沈扬眉感慨了一句,长长的叹口气后回转身坐到了办公椅上。

也不见有人来找他汇报工作,沈扬眉百无聊赖之际随手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抽屉里放着香烟、火材、茶叶、剃须刀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拿出香烟看了看,是在曲阳市口碑非常好的云岭省出产的“红塔山”。

随手又将香烟放回抽屉里,就在这时,传来一阵“梆梆”的敲门声。

沈扬眉将抽屉重重的关上,挺直腰背,这才说了声,“请进!”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沈扬眉定睛一看,进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姑娘。姑娘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刚出头的年纪,长的清秀俊俏,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颇为有神。

姑娘看见沈扬眉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似乎有些羞涩,微微低了低头,不过还是面带微笑,恭敬的道:“沈书记,这是张主任安排我给您送来的材料。”

沈扬眉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当即将目光收了回来。姑娘几步走到沈扬眉的办公桌前,将手里厚厚的一叠资料递了过来。

“嗯!”沈扬眉一边接过资料,一边笑着问道:“你是……”

“沈书记,我是党政办的杨贞,圣女贞德的贞。”

“哦!小杨你好,麻烦你了!”沈扬眉客气了一句,心里暗道这小姑娘挺有个性。

“沈书记,您可别这么说,为您服务是我的份内的工作!”杨贞有些激动的道。虽然杨贞竭力保持着平静,可是面对这么年轻的党委书记难免还是有些紧张。尤其是这名年轻人还一手掌控着她今后的命运。

杨贞高中毕业之后,本来是青山镇中心小学的老师,平日里喜欢写一些伤春悲秋的小文章,偶尔也能在市里、县里一些报纸杂志得以发表,再加上模样还算俊俏,也算得上中心小学的一朵花。所以,杨贞自诩才华满腹,无奈却是整日的跟着黑板粉笔不悉世事的小孩子打交道,让她常常发出心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感叹。不过也算她时来运转,正因为她在镇里的小小名气,笔杆子出色,镇里领导发话将她暂时借调到党政办,帮着领导做些起草稿件之类的文字工作。

不过也正是因为杨贞的这份际遇,让一些个心怀不满的人起了嫉妒的心思。于是,很快,杨贞和镇里某位领导有染的传言开始在镇里渐渐蔓延。这样的传言自然也传到了杨贞的耳朵里,让她既羞且怒。其实之所以杨贞能脱颖而出被借调到镇里的党政办,只因为她是党政办主任张连生一个远房表姐的女儿,正是因为走通了张连生的关系,张连生帮着说了话,杨贞才能得到这个机会。当然,杨贞的关系还在县教育局,她只不过是暂时借调,并没有正式的编制。

如果抛开外面沸沸扬扬的传言,杨贞在党政办的日子过得非常滋润。党政办的工作比起小学教师来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先不说工作清闲工资高待遇好之类,就连身份也跟着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前在她面前趾高气扬、颐气指使的校长、副校长现在见了她也是点头哈腰,陪着笑脸,这让杨贞的虚荣心充分得到了满足。正是因为见识了更为广阔的天地,杨贞更是不想重新回到学校过那种无聊千遍一律的生活。

所以,纵然是外面的传言甚嚣尘上,可杨贞仍旧是不为所动,认认真真的做好份内的工作,想通过自己的表现得到镇里领导的赏识,从而摆脱掉借调这重身份,真正的成为镇政府的一员。

可是这一段时间,临近年关,镇里的工作本就繁忙,再加上因为李尚汉和沈扬眉闹出的这一档子事,镇政府上上下下哪一个不是收紧了尾巴,管住了嘴巴,战战兢兢,唯恐一个不好惹上了李尚汉,平白无故挨上一顿训斥。所以,谁还有心思去在意像杨贞这样一个党政办普通人员的编制问题。就连张连生这一段时间也像是忘了杨贞一样,让杨贞每日里诚惶诚恐,担惊受怕。

杨贞从没想到日子会这么难熬,借调的身份就像笼罩在她心里的梦魇一般,每每在午夜经常因为梦见自己重新回到学校而被惊醒。就在小姑娘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好运又一次突如其来的降临到了她的头上。

青山镇空降了一位新书记沈扬眉,大家私下里传说这名新书记还非常年轻,而且前一段时间更是因为在市里金店劫案见义勇为的事情被树立为党员干部学习的表率和榜样。当然,纵然这新来的沈书记再怎么优秀出色,和杨贞也没有半点关系。可是让杨贞没想到的是她的远房表舅张连生却交给了一项任务,那就是全权负责打理沈书记的工作生活,什么叫全权打理,说穿了不外乎就是沈书记的保姆加秘书。

杨贞本来不是太乐意,可是张连生却详细的给她分析了其中的利弊,总算让她明白了张连生的一番苦心。

直到现在他仍然记得张连生告诫她的话:只要将沈书记的工作和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让沈书记对你的工作表示满意,那么你的编制问题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不仅仅如此,像沈书记这么年轻的干部,它日的成就不可限量,今日结下这么一段上下级之缘,说不定明天将会受益无穷,甚至是受益终生。虽然,杨贞呆在官场的时间尚短,但是却明白张连生话里的意思。所以,杨贞早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给沈书记服务好。

可是杨贞无论如何也也没有想到沈扬眉竟然会是如此的年轻。虽然今天上午的时候她也凑热闹跟着迎接新来的沈书记,可是当时四周围满了人,杨贞根本凑不上去,只是远远的看了沈扬眉一眼,并没有什么直观的印象。直到现在站在沈扬眉面前,她才发现沈扬眉竟然是如此的年轻,看模样甚至比她还要小上几岁。这么年轻的党委书记,想必还没结婚吧,杨贞的心里开始浮想联翩,脸色不由染上几丝绯红。

“小杨,小杨……”直到沈扬眉的几声招呼才让杨贞重新回过神来。

“哦,哦……沈书记您叫我。”杨贞慌慌张张的答道。

“你还有事情……”沈扬眉笑着看了一眼满脸红晕的杨贞问道。

“没,没有……”杨贞急急忙忙的道,“沈书记,我先回去了,您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我就好。”说完,杨贞不敢再看沈扬眉,低着头快步走了沈扬眉的办公室。

看着杨贞的背影消失的门后,沈扬眉茫然的摇了摇头,不晓得小姑娘紧张些什么。

第八章 :笑里藏刀施诡计 扮猪吃虎轻挫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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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贞离开之后,沈扬眉起身倒了杯水放在办公桌上,拿起桌上的材料细细的看了起来。作为一个农业乡镇,青山镇的人均耕地面积在整个加梁县的乡镇中处于下游,人均年收入才三百多元,这么点收入简直就是微不足道,勉勉强强能够维持温饱,一旦遇上什么天灾人祸,几乎就没有什么抵抗能力。全镇将近四万的人口,倒有一半的人口靠扶贫款生活。也难怪青山镇的经济每年在县里都是吊车尾了。

沈扬眉最为关心的乡镇企业,全镇除了一个“玉澜春”酒厂尚有些名气,还处于与半死不活的状态之外,其它更是乏善可陈了,一家印染厂,一家砖厂,镇供销社下面还有一个能在逢年过节时做出些甜点、面点的铺子勉强算是个食品厂。除了这些之外,其它的就是一些私营家庭式作坊企业。

看到这些后沈扬眉也不禁有些头疼,正所谓凡事有利即有弊。他能出人意料的以党委书记的身份空降青山镇,固然是让他一步登天,但是同样几乎也打乱了之前他所有的布置。按照之前他和项北京的计划,沈扬眉的目标瞄准了例如

加梁镇或者玉龙乡这类经济较为发达乡镇的副书记或者是副镇长。这些经济在全县较为发达的乡镇一是乡镇企业比较多,选择的余地比较大,二来各类基础建设、基础条件也比较完善,留给沈扬眉可操作的空间就比较大。再者说以副书记或者副镇长的身份也可以将主要的精力投注于乡镇企业改制上,低调做人、踏实做事,这样不管做什么事来自各方面的阻碍就要小得多,做起事来自然是事半功倍。反观沈扬眉现在的身份,相对而言就比较尴尬,全省乃至全国最为年轻的一镇党委书记,再加上前一段时间笼罩在头上的光环,无疑是将他放到了显微镜下,恐怕现在不管是县里还是市里甚至是在省里,想必已经有不少人都将目光投到了他身上。在这样的情况下,纵然沈扬眉再怎么低调,做起事来难免有些顾忌,缚手缚脚。同时作为党委书记,一来要纵览全局的工作,不能之着眼于一隅,二来党政工作才是他主要负责的工作,乡镇企业毕竟属于政府管辖的范围,沈扬眉有监督指导的权利没错,但是如果非要将这些工作划拉到他的手里,能不能过的了李尚汉那一关且不说,就是这种行为本身也难免给人以诟病。还好现在负责这一块工作的是副镇长周承德,沈扬眉已经隐隐觉察出他和李尚汉不太对付,而且有意在向他靠拢。沈扬眉大可以利用周承德来插手乡镇企业的工作。只不过,看看手里关于乡镇企业的材料,沈扬眉的心也凉了一半,可供选择进行改制的企业不只是少那么简单,严格意义来说也只有“玉澜春”酒厂一家。

沈扬眉重新拿起了“玉澜春”酒厂的资料。“玉澜春”酒厂就坐落于青山脚下的护山村,和镇政府所在的青山村只不过相隔十多公里。酒厂占地约60余亩,现有职工200余人,年生产能力四百吨左右,年产值四十余万元。这家酒厂一直都是项北京颇为关心的企业,早在沈扬眉担任县委办副主任之时,项北京就不止一次到酒厂进行调研考察,以期能够找到酒厂走出困境的办法,期待这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名酒品牌能够焕发第二春。

“玉澜春”酒说起来也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据加梁县志记载:青山有泉,名曰“玉澜”,绀碧甘美,不溢不涸。说的就是青山之上的“玉澜泉”,民间传说此水可祛病延年,慕名前来饮之者络绎不绝。而经现在科学手法进行检测,“玉澜泉”泉水含有多种对人体有益的矿物质和微量元素。

而“玉澜春”酒就是取此泉水而酿造。放在建国初期,那可是整个东山省境内的名酒。沈扬眉曾酒厂的老工人说过这么一则轶闻,在六七十年代酒厂最为火爆的时候,有人拿着当时县委书记的条子来买酒,结果也只能给两箱,可见当时酒厂是如何火爆。只是现在么,酒厂的情况每况愈下,渐渐已经入不敷出。仓库里堆积了大量卖不出去的产品,工人发不出工资。前世里沈扬眉看不出酒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是经历过后世二十年在商场上的的历练,现在酒厂的问题基本上已经算不上什么大的问题。沈扬眉考虑最多的是如何能将“玉澜春”酒做大做强,做成全国乃至世界知名的白酒品牌,给自己的仕途生涯写上浓墨重彩的一笔。针对“玉澜春”酒厂应该有一整套的计划,牵扯到各个方面,只有天时地利人和全都俱备,才能如沈扬眉所愿的那样成为全国乃至世界知名的白酒品牌。所以,一切都需要从长计议,沈扬眉尽量将心里能想到的推广手段一一记录在笔记本上。

当然也并非说青山镇就没有创造效益的企业,遍布全镇各村的大大小小的石厂、石料加工厂,那一家不是赚个盆满钵满。对于这些采石厂、石料加工,沈扬眉并没有偏见,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青山镇如此做也无可厚非,至于破坏国土资源、污染环境之类的问题,连基本温饱都无法保证的情况下,谈这些还为时尚早。

只不过让沈扬眉诟病的是,这些所谓的采石厂、石料加工厂设备设施简陋不说,甚至是纠集几个人随随便便拿出一笔钱来就能注册成功,镇里甚至是根本就没有详细的资料,也只有个注册法人,连最基本的一些资料都没有采集。

因为青山镇采石、加工石料这一块特别突出,所以之前沈扬眉对这方面做过不少的功课。他知道,所谓开山取石,基本上都是靠着炸药爆破,在开山取石的过程中自然存在着非常大的安全隐患。而且据沈扬眉得知,青山镇大部分采石厂爆破用的炸药基本上是“半对半”,这所谓的“半对半”意思是所用的炸药一半是正规渠道购进,另一半则是没有正规来源,甚至是自家生产的土炸药。

再说那些炸出来的石块,小则几百斤,大则上千斤,甚至是几吨重,在采集的过程中的危险性可想而知,简陋的设备设施、混乱的监督管理,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出事故那才叫怪了。

李尚汉今天急匆匆赶去处理的事故,也印证了沈扬眉的担忧,而且恐怕这也不是第一次出现类似的事故了。

况且加工石料,做成石板、石子、石粉甚至是使用原始的土石灰窑炼石灰进行销售,这些作坊式加工企业根本就没有任何环保设施,在加工过程中产生了大量的石料粉尘,一是给整个加工作坊的周边的环境带来影响,二来更是严重危害着操作人员的身心健康。沈扬眉坚信,如果这个时候对全镇所有的石料加工厂的工人进行一次体检,绝大部分的工人都会患有尘肺这中最为常见的职业病。

这些在后世人人皆知的道理,恐怕现在还鲜有人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在沈扬眉坐到了这个位置上,如何整合现有资源,扶植一些有实力的企业做大做强,进行集约式、正规化管理,这些都是他应该考虑的问题,只不过这些还需要一步步来。他可是知道镇里的这些个石料厂不但和镇里的不少领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连县里,听说也有不少领导参股,镇里更是有不大批的农民在靠着石料厂的生活。所以,如果他真的立即对这些进行整顿,恐怕不止大多数镇里的领导不会支持,还会激起强烈的民愤,尚需要缓缓图之。

就在沈扬眉冥思苦想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汽车鸣笛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沈扬眉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放下手里的笔,走到窗边向外看了看,果然是镇里的那辆吉普车回来了。

车子缓缓停到楼下,李尚汉从车里跳了下来,也许是下意识的,李尚汉微微抬起头对着沈扬眉办公室的位置看了看,恰好和沈扬眉的目光碰个正着,沈扬眉没有回避,对着李尚汉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只不过李尚汉却是没有理会他,扭过头去转身径直的走进了办公楼。

其实自从沈扬眉今天上午来到青山镇之后,李尚汉对他的一系列无礼的举动。说实话沈扬眉并不像别人认为的那样生气,反而是心中暗喜。

李尚汉的敌意表现的越是明显,对沈扬眉反而越是有利。沈扬眉不担心李尚汉排挤他、架空他,如果李尚汉真的如此,反而是将把柄留给了他。沈扬眉作为书记,就拥有可以监管一切工作的权力,时机一到就可以堂堂正正的揪住李尚汉的错处,打击他的气焰,想必经过这么几次,就会让李尚汉吃不消。沈扬眉现在就怕李尚汉对他阴奉阳违,表面上对沈扬眉恭敬,让别人挑不出毛病,私下里却是对他安排的工作推诿拖延,沈扬眉暂时手里无人可用,对基层工作也不太了解,李尚汉有大把的空子可钻。如果真的出现那种情况,他布置的工作根本无法开展,而他又拿不住李尚汉的把柄,这才是让沈扬眉最为头疼的情况。

第九章 :笑里藏刀施诡计 扮猪吃虎轻挫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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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李尚汉走进了办公楼,沈扬眉摇了摇头重新回到座位上,刚拿起桌上的文件,就听见传来一阵“砰砰……”一连串的敲门声,敲门的人似乎有些急不可耐,唯恐屋里的人听不见,敲门的力气非常之大,听上去很是刺耳。

有胆子如此没有礼貌的敲他的房门,即使不用脑子也能猜得出除了李尚汉只怕没有外人。此时沈扬眉心里不禁有些小小的恶趣味,如果自己在屋内一直不开口,李尚汉会不会直接推门闯进来。

“进来!”沈扬眉虽然不在意这些细节,但是像李尚汉如此不礼貌的举动,他也不会说“请”字,一个“进来”足够了。

门立刻被推开了,李尚汉面色严峻的走了进来。

沈扬眉抬头看了李尚汉一眼,笑着道:“是李镇长啊,你先坐一会,手里的材料马上就要看完了,稍等一下!”说完,不待李尚汉有什么反应,重新低下头认真翻阅起桌上的材料。

对于李尚汉如此不礼貌的举动,沈扬眉觉得有必要反击一下,晾他一会,要不然他的气焰实在是太过嚣张,必须要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一把手,要让他明白必须对自己要有基本的尊重。

沈扬眉如此的做法,让李尚汉差点气歪了鼻子,可是毕竟沈扬眉是一把手,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他长吸一口气,按捺心里住心里的怒火,重重的坐到了沙发上。

就这么过了一会,沈扬眉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这才缓缓合上手里的材料,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轻轻放下茶杯,翘了翘嘴角,权当笑了笑吧,道:“李镇长,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今天你的事情处理完了?”

被沈扬眉晾了一阵,李尚汉的脸色变得铁青,不过还是勉强点了点头,看了看沈扬眉办公桌上厚厚的几叠材料,有些疑惑的问道:“小沈书记,这是……”

“哦!你说这些材料,是去年咱们镇里各项工作的开展和总结情况报告以及一些统计数据。”沈扬眉笑着道。

听了沈扬眉的话,李尚汉当即皮笑肉不笑的道:“小沈书记看了之后是不是颇为感慨呢?咱们青山镇可是个穷乡僻野的地方啊!你到这里来确实是有些屈尊了!”

“屈尊谈不上,倒是李镇长你的工作卓有成效么!最起码扶贫款这一块李让李镇长你操心不少,跑上跑下的每年可够辛苦的!”对于李尚汉的挑衅,沈扬眉选择针锋相对。沈扬眉话里的意思不外乎就是说李尚汉每年花了大把的时间在跑扶贫款上,对于镇里存在的贫困这个最核心的问题却是丝毫没有什么成绩,隐隐在讽刺他本末倒置。

李尚汉自然听得出沈扬眉话里的意思,不过他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反而是话锋一转,问道:“小沈书记,对镇里的下一步工作有什么指示?”

“我才到任几个小时,只不过是简答看了些资料,熟悉一下镇里的工作流程,对镇里的情况大体的有个了解,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再说了,这纸上得来终觉浅,一切还要以事实为依据,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么!现在我可不敢谈什么指示。”说着,沈扬眉随意指了指饮水机,道:“李镇长,你自己倒水喝。”

沈扬眉的这个动作让李尚汉明显有些不舒服,他自然不会去倒什么水,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不用了,小沈书记,晚上大家在外面饭店订了一桌,准备给你接风。

沈扬眉略有些意外的道:“中午不是吃过了么?不用那么客气了吧,以后咱们共事的时间还很长,……”

“就是大家一点心意,”李尚汉开口打断了沈扬眉的话,不阴不阳的道:“沈书记你可不能不赏脸啊!”

“这样啊……”沈扬眉略一沉吟,点了点头道:“那大家有心了,这样吧,再多订两桌,把镇里各部门的主要领导都叫上,算是我私人请大家吃饭。”

“哪能让你破费……”

“就这么定了!”沈扬眉摆了摆手,“按我的说的去安排吧。”

看着沈扬眉的做派,李尚汉心中一阵气血翻涌,不过形势比人强,沈扬眉毕竟是他的上级,这么对他说话也在情理之中,好在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只要沈扬眉答应今天晚上的接风宴,李尚汉早就想好了办法要让他出丑。所以,李尚汉强自压抑住心头的怒火,勉强点了点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马上去准备。”

沈扬眉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头都没有抬,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李尚汉咬了咬牙,愤恨的看了沈扬眉一眼,这才转身离开。听见办公室的门被重重的关上,沈扬眉才慢慢抬起头,心里暗自思衬这李尚汉明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呢。中午都已经接过风了,晚上又摆的哪门子的接风宴?甚至是不惜以大家的名义来要挟自己,暗地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呢?想了一阵沈扬眉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不过也无需紧张,水来土屯兵来将挡就是。

沈扬眉遂抛开心头的杂念,继续伏案疾书,构思着自己的工作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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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逐渐西沉,安静的办公楼里突然一阵喧嚣。沈扬眉皱了皱了眉,不过随即意识到应该是到了下班的时间了,看看时间,果然如此。他索性也放下手里的笔,起身走到窗边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胳膊和脖子。

从四楼的窗户看下去,陆陆续续有不少的人从办公楼里走出去,然后三三两两或骑自行车、或骑摩托车、或步行陆陆续续的离开。

镇政府门口还停着一辆老旧的公共汽车,也有不少的人登上了这辆公共汽车。沈扬眉知道镇里有不少工作人员的家是在县里,想必这就是镇里的通勤班车吧。只不过,虽然离得老远,可是沈扬眉也看得出来这辆通勤班车恐怕已经是超龄服役了。这么冷的天,坐在这样四处漏风的汽车里,其中的滋味自然不言而喻。更让人担心的是,这样的车坐着也不安全啊!沈扬眉将这些默默记在心里,暗自思衬自己应该首先解决这些看似细枝末节,其实最能让他迅速树立权威、收买人心的问题。

很快,整个镇政府又重归平静。直到这个时候,镇政府各个部门的领导才施施然走出了办公室,三个一群两个一伙,说笑着走出镇政府走进了离镇政府不远的“刘一手饭庄”。随后,沈扬眉注意到镇里的那辆吉普车缓缓的驶到了楼下,然后李尚汉带着张连生走出了办公楼。

张连生殷勤的将车门打开,李尚汉钻进车里,坐在车里似乎又和张连生交待了几句什么,指了指沈扬眉办公室的位置,张连生连连点头不已,然后将车门关上,吉普车才缓缓的驶出了镇政府。

看着吉普车驶出了镇政府,张连生转身进了办公楼,沈扬眉这才重新转回到座位上,不紧不慢的整理着桌上的材料。

很快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梆梆”敲门声。

“请进!”

张连生推门走了进来,看见沈扬眉正收拾着桌上的文件,忙上前两步,将他手里的文件接了过来,忙不迭的道:“沈书记,这样的工作您怎么能亲自动手呢?安排给小张就好了,小张这丫头片子,下了班急急慌慌只惦记着回家,也不知道过来帮你收拾一下。您歇着,我来就好了。”

沈扬眉笑了笑,任由张连生将手里的文件接过去,道:“对年轻人不能要求的太过严格,要不然过犹不及。”

张连生一边麻利的整理着桌上的文件,一边恭维道:“事实,也就是沈书记您的脾气好,不和她一般见识,明天上班之后我一定要狠狠的批评她……”

张连生很快将桌上的文件摆放的整整齐齐,沈扬眉掏出烟扔给了他一只,张连生连忙伸出双手接了过去,顺势掏出火材帮着沈扬眉点着,然后点上自己的,将火材扔到了烟灰缸里。

“张主任,都安排好了么?”沈扬眉问了句。

“啊……”张连生楞了一阵才意识到沈扬眉问的是什么事,当下连忙点着头道:“都安排好了,都安排好了,大家就等着沈书记您过去了。”

“那好吧,咱们也过去吧,让大家久等也不好。”

“好好……”张连生连声答应着,紧走两步,帮着沈扬眉打开了房门。

沈扬眉微笑着对张连生点了点头,对他如此的殷勤算是一种赞扬。自然让张连生乐得脸上笑开了花。只是沈扬眉边走边在心里思衬,都说张连生是李尚汉最为忠心的手下,怎么看起来对我的态度如此的恭谨呢?难不成这家伙有了别的心思?

第十章 :笑里藏刀施诡计 扮猪吃虎轻挫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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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和张连生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办公楼。镇政府那唯一一辆吉普车在送完李尚汉之后重新又折返回来,停在了办公楼门口。镇政府的司机小聂看见沈扬眉和张连生走了出来,连忙笑着迎了上去,道:“沈书记,李镇长让我来接您过去。”身后的张连生更是紧走几步赶到沈扬眉前面替他打开了车门。

小聂的话又让沈扬眉暗暗皱眉,什么叫李镇长让你来接我,你眼里只有李镇长么?我现在是党委书记,名正言顺的一把手,按规矩这车应该是二十四小时为我服务的,还用的着李尚汉安排来接我么?不过,沈扬眉自然也不会和小聂这样的小人物计较些什么。想来是李尚汉的强势已经深入到这些人心里,还需要时间让他们慢慢认清楚谁才是青山镇真正的一把手。

想到这里,沈扬眉摆了摆手,面无表情的道:“不用了,也没有几步远,我走着过去吧。张主任,咱们一起吧。”

张连生忙不迭的关上车门,笑着道:“沈书记说得对,这走着过去好,走着过去好,对身体有好处。”说着,稍稍落后半个身位,紧紧的跟在沈扬眉身后。

很快,沈扬眉和张连生就来到了刘一手饭庄,饭庄门口两位中年人正在一起小声嘀咕聊着什么,其中一个身材瘦小,戴着一副眼镜,是镇党政办公室的副主任刘金民,另外一个高高的个头,满面黝黑,脖子上搭着一条已经看不出什么颜色毛巾的却是小店的老板刘一手,虽然听不见两人在嘀咕什么,可是看上去两人聊得不是很愉快,刘一手弓着身子满脸苦色,似乎在乞求着什么,刘金民却是满脸的不耐烦,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沈扬眉和张连生的到来。

直到走到近前,沈扬眉隐约听到刘一手说:“刘主任,这马上就要春节了,去年的帐,咱们什么时候结……”

刘金民却是不耐烦的道:“你找的着我么,去找张大主任啊,谁挂的帐你找谁去,你给我说的着么……”

身后的张连生却是上前一步,气急败坏的道:“刘金民,大家人呢,沈书记已经到了……”

刘金民听到张连生的话,忙转过身来,这才发现沈扬眉已经来到了近前,顿时面色灰白,愣了片刻才结结巴巴的对着沈扬眉解释道:“沈书记,这……我没注意到您过来,小聂不是开车去接您了么?您怎么……我马上让大家都出来,我马上去……”

按规矩来说沈扬眉过来,在店里坐着的镇里的头头脑脑是该出来迎接的,而刘金民的任务就是负责观察沈扬眉的动向。只是阴差阳错,沈扬眉没有像刘金民以为的那样坐车而是步行来的,恰巧刘金民又被刘一手给缠住了,一时没有注意到,这才闹出了这场误会。不过张连生也没安什么好心,他的一句话看似是在提醒刘金民,其实却是直接在沈扬眉面前点出了刘金民的错处,其心可诛啊!

看着刘金民急急慌慌的想要折回小饭店里,沈扬眉开口叫住了他,笑着道:“算了,算了,哪有那么多的规矩,咱们一起进去吧。”

说着随即迈步走进了饭庄,张连生狠狠的瞪了刘金民一眼,跟在沈扬眉身后也走进了饭庄,外面只留下刘金民和刘一手面面相觑。刘一手现在还没搞清楚沈扬眉的身份,茫然的问道:“刘主任,这是哪里的书记,怎么这么年轻?”

刘金民狠狠的推了刘一手一把,哭丧着脸道:“他妈的,这是咱们镇新来的书记,被你害死了,你小子给我等着……”说完,跺了跺脚,也跟着追了进去。

“哎哎……刘主任,刘主任,你听我说……”刘一手在后面喊了几句,刘金民哪还有心思理会他。看着刘金民奔进店里,刘一手自言自语道:“新来的书记,这就是新来的书记,他妈就这么年轻一个娃仔也能当书记!完娘球喽!”说完摇了摇头,赶紧去准备饭菜。

沈扬眉刚走进小店,有那些心思灵活的人一直都在关注着门口的动静,第一时间就看见了沈扬眉的身影,忙不迭起身从所在的单间里间里快步迎了出来,纷纷恭敬的道,“沈书记,您来了。”“沈书记,您坐我们那屋吧。”

听到有人招呼,其他人也都看见了沈扬眉,不由在暗暗埋怨自己怎么这么没有眼色,只顾着聊天打屁,怎么就没想着注意门口的动静呢?这么露脸的机会就让这先出来的几个小子给抢了去了。这刘金民也是,沈书记来了也不知道招呼一声,这不是让我们难堪么?谁也不敢怠慢,也都纷纷从单间里出来快步走了出来,七嘴八舌的向沈扬眉问好。

外面的声音自然是惊动了李尚汉那一间屋的人,以李尚汉为首,各常委也都从屋里走了出来。李尚汉自然是不想到门外迎接沈扬眉,刘金民阴差阳错之下倒是给他解了围,他对着刘金民投过去一缕满意的目光,心道没想到刘金民这小子还有这个小心思,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刘金民这时也没注意到李尚汉,更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如果他知道了李尚汉此时的想法,真不知道他应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沈扬眉看着在小店里挤成一团的众人,大都是些生面孔,只不过当他收回目光时,眼睛却撇到就在人群的外围,靠着一间单间的门口,站着一位五大三粗的汉子,虽然不是熟人,可是以前却是打过交道,沈扬眉对他的印象可是非常深刻,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沈扬眉微微朝他点了点,算是打过招呼。

沈扬眉笑着对大家摆了摆手,大声道:“大家都别客气了,以后咱们打交道的时间还长得很,都回去坐吧。”既然书记开口了,大家也就纷纷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单间。

李尚汉这才上前一步,笑着道:“小沈书记,快请进吧,大家就等你了。”

“让大家久等了。李镇长,咱们一起进去吧。”沈扬眉嘴里虽然客气着,脚下却是没有停留,第一个迈步走进了包间。作为书记,他当然有这个资格。

大家也都跟在沈扬眉身后,走进了包间。作为党委书记,沈扬眉自然是当仁不让的坐在了首位,李尚汉、刘胜文分列他的左右,其他人自然也按官职高低依次落座。

很快,仍旧是中午那位瘦弱的小姑娘,陆陆续续的,菜上了一大桌子,除了中午那些山珍野味,还有部分农家菜,看那品相样式,沈扬眉感觉这刘一手手上还是有点功夫的,只不过为何偏居一隅,就这手艺,到县城做个大厨也是绰绰有余。

眼看着菜已经摆满了一桌,沈扬眉还没有开口,李尚汉径直的对着小姑娘道:“大丫,先给我们搬上两箱‘玉澜春’。”

小姑娘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包间,李尚汉这才笑着对沈扬眉道:“沈书记,依咱们山里人的规矩,这新官上任,咱们可要好好的庆祝一番,今天晚上咱们不醉不归。”

李尚汉话音一落,包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罗文婷心里“咯噔”一下,山里人的规矩,青山镇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规矩?这明明就是李尚汉要给新上任的沈书记下马威啊!俗话说得好:村干部是打出来的,乡镇干部是喝出来的,县团干部是跑出来的,厅局干部是干出来的,省部干部是生出来的。李尚汉、刘胜文、孙杰生等这几个乡镇干部哪一个不是在酒罐里泡大的,再看看沈书记眉清目秀、文文静静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喝酒的人,这是李尚汉有心要让沈书记难堪啊!

和罗文婷的心思一样,大家也都知道这是李尚汉要借酒发难,给沈扬眉一个难看呢!只不过李尚汉此举也太过龌龊,竟然拿酒说事,明显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只不过手段虽然龌龊,可大家也都承认确实是有实效。正所谓酒品如人品,虽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可是很多人就认这个道理。万一沈扬眉真的酒品不好,喝醉了之后闹出丑剧,想必明天就会传扬开来,对沈扬眉的威信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大家都默不作声的等着看沈扬眉如何应付。

沈扬眉早知道李尚汉没安好心,没想到他却是在酒上打起了主意。不禁在心里晒然一笑,暗道李尚汉啊李尚汉,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还没有立威呢,你倒是上赶着给我送上了机会。竟然那酒说事,看我怎么让你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只不过你李尚汉竟然用如此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未免有些落了下乘,如果你真的计止于此,岂不是让我失望透顶!当下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道:“既然是老规矩,我也就入乡随俗。不过,我毕竟是酒量有限,李镇长咱们最好还是点到为止。”

第十一章 :笑里藏刀施诡计 扮猪吃虎轻挫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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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沈扬眉话里谦虚,可是大家观其神态听其语气却是没有丝毫怯场的意思,明白这沈书记是有心要接招应战了。只不过大家都在心里暗暗担心,今天的酒局明显是李尚汉给沈扬眉设的一个圈套,接招应战岂不是正遂了李尚汉的心思么?即使沈书记你的酒量不含糊,可是能架得住车轮战么?

不快既然沈扬眉没有执意阻止,大家谁也不好开口。很快,小姑娘就将两箱酒搬进了单间,张连生看了看沈扬眉,又看了看李尚汉,见两人均轻轻点了点头,这才松了口气,将包装箱打开,一箱六瓶“玉澜春”摆上了桌面,拿过众人的杯子,张连生挨个将大家的杯子斟满。

李尚汉首先举起了酒杯,笑着对沈扬眉道:“小沈书记,我代表青山镇党政班子全体成员,欢迎你的到任,先敬你一杯。”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李尚汉的话让沈扬眉不禁微微皱眉,什么意思?你还代表上了整个青山镇的党政班子,这是隐隐将我给排除在外了,青山镇的党政班子你能代表的了么?若是沈扬眉没有上任的话李尚汉作为青山镇最高领导说这样的话还情有可原,可是如今县委已经宣布了沈扬眉的任命,沈扬眉业已取代了李尚汉成为青山镇党政班子之首,要代表青山镇的党政办班子也只能有沈扬眉来代表。李尚汉这么一说,听上去好像是在欢迎沈扬眉的到任,可是细细一琢磨,却又有越俎代庖的意思的意思在里面。

既然听出了其中的猫腻,沈扬眉自然不会束手就擒,当下他微微一笑,看了李尚汉的一眼,道:“李镇长你先不要着急,既然大家今天是为了欢迎我而来,我先说两句,李镇长且稍安勿躁。”

既然沈扬眉不应李尚汉的招,李尚汉也不好用强,毕竟沈扬眉的话说的也有道理,他也无从反驳。李尚汉只能讪讪的笑了笑,不情不愿的将手里的酒杯重新放回到桌上。

沈扬眉这才点了点头,笑着道:“这次县委委派我来青山镇任职,我是诚惶诚恐,感觉身上的压力很重啊!但是,既然县委委派我来咱们青山镇,我是会拿出十二万分……,今后的工作中,还希望各位能多多配合,我也会尽快的适应咱们镇的情况,今后咱们党政班子共同努力,把县委县政府安排的工作搞上去,尽快让咱们青山镇摆脱贫困,奔向小康……”

沈扬眉的理论功底自然是深厚无比,这一番长篇大论信口拈来。之所以如此滔滔不绝,沈扬眉自然存在着要打压李尚汉的气焰,你不是急着喝酒么?我岂能如你所愿,跟着你的节奏走。我非要将节奏放缓,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我就是要让你着急,让你上火,让你心浮气躁,搅乱你的安排。

沈扬眉一番长篇大论讲完,李尚汉马上举起了酒杯,刚想开口,沈扬眉却又提前开口道:“好了,作为整个班子的班长,这第一杯就我敬大家,以后大家就在一个锅里吃饭了,

来来,大家都举杯,能喝的就干了,酒量小的也不强求,点到为止,意思到了就行了,呵呵……我先干为敬。”说完,沈扬眉举着杯扬了一圈,昂起头一饮而尽。

酒杯不大,这一杯酒也就是一两多,纵然是罗文婷这样的女同志也能应付个几杯。所以,既然沈扬眉干了,大家自然不好拿捏姿态,也都纷纷讲仰起脖子干掉了这一杯。

放下手里的杯子,张连生自然是赶忙帮着大家将酒杯重新满上。沈扬眉拿起桌上的筷子,笑呵呵的道:“我酒量一般,来,大家吃菜。”

沈扬眉作为党委书记,按规矩来讲,只要他发话了,大家自然应该跟着响应,谁自讨没趣去触这个眉头。可是今天却不一样,李尚汉是成心要给他难堪,非要让他酒后出丑不可。沈扬眉刚刚拿起筷子,李尚汉却是按住了他的手,皮笑肉不笑的道:“小沈书记,咱们镇里的规矩,这前三杯酒可不许动筷子……”

随着李尚汉话音一落,单间里的气氛陡然又是一紧。

沈扬眉心下暗恼,李尚汉你真的是给脸不要脸,合着你嘴里的规矩都是给我定的。心里虽然腹诽不已,可是沈扬眉却是面色平静的瞅了一眼李尚汉,呵呵笑道:“那行,但是三杯过后我可真是顶不住了,到时候咱们可就随意了。”

李尚汉见沈扬眉话语里已经露怯,更是心下大定,今天看我怎么整你。当下也是笑着道:“就听小沈书记你的,咱们三杯过后就各敬各的,能喝不能喝就看感情的深厚了。”

于是李尚汉主动和沈扬眉碰了碰杯,两人接连喝了两杯。大家自然也都陪着两位领导将杯中酒喝尽。

看着沈扬眉勉勉强强皱着眉头才慢慢的将酒艰难的送下肚子,罗文婷在一旁暗暗心急,一脸担心的看着沈扬眉,今天看来李镇长是早有准备,沈书记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

放下酒杯后,沈扬眉夹了几口菜压了压酒气,没想到李尚汉在旁边又开口道:“今天是小沈书记到咱们镇工作,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小沈书记可是曲阳师范的高材生,是县委县政府委派到咱们镇来的主持工作的,这也代表了县委县政府对咱们镇的重视。今后的工作中,各位一定要和小沈书记好好的配合,在生活上多多关心,让小沈书记能尽快的适应咱们镇的情况,今后咱们党政班子共同努力,将县委安排的工作搞上去……我提议,咱们共同举杯,和小沈书记走一个。”

李尚汉将话说完,大家同时将目光转移到沈扬眉身上,此时即使是傻子也能看出来几天李尚汉是非要将沈书记灌醉不可了。

此时沈扬眉的脸色已经有些凝重了,虽然他心里早有准备,可是也没想到李尚汉竟然如此咄咄逼人,竟然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不过想及李尚汉的话说的也在理,他也只能端起酒杯陪着大家又干了一杯,放下杯子意味深长的道:“李镇长,还有在座的各位,我确实是酒量有限,咱们随意就好,要不然我可真就喝醉了。”

半斤酒下去,沈扬眉倒是没什么感觉,上一世他喝酒就有个特点,就是喝得再多,醉身不醉心,再加上他练就了一身躲酒的本事,想把自己喝迷糊了都做不到。这一世随着身体的素质的提高,酒量更是水涨船高,虽然现在酒量还没有彻底的开发出来,但是应付这种场面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现在却不是讨论喝酒不喝酒的问题,而是李尚汉有意要将他灌醉,非要让他出丑,他可以给李尚汉面子,可是李尚汉如果真的不识抬举,非要蹬着鼻子上脸,沈扬眉也不介意给他些教训。

李尚汉放下杯子,看了眼坐在沈扬眉左手边的刘胜文,刘胜文当即会意,举起酒杯哈哈一笑,道:“沈书记,今天是您的接风宴,我代表咱们党委班子敬你一杯,这杯酒你可一定要喝。正所谓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你要不喝可就是看不起我老刘,我先干为敬。”说完,“滋”一声一饮而尽。

沈扬眉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他已经接连说了几次大家随意随意,作为党委书记,这和下命令已经没什么区别了,纵然是酒桌无大小,可还是有人不知好歹非要找上他,而且还逼上宫了,你们这是铁了心要我难堪喽!

不过介于刘胜文的身份比较特殊,作为副书记,沈扬眉还是要给他三分面子,当下只能是按捺住心头的怒火,笑着又干了一杯。

哪曾想到这边刘胜文刚坐下,组织委员孙杰生又站了起来,笑眯眯的道:“沈书记,我也敬您一杯。”

任是沈扬眉再有涵养,此时也有些按捺不住了,那眼睛扫了一眼孙杰生,淡淡的道:“孙主任,你这是灌我啊?”

李尚汉在旁边皮笑肉不笑的道:“小沈书记言重了,孙主任可没有这个意思,今天是您第一天上任,大家伙这不是心里高兴么,您刚刚和刘书记单独喝过了,不能厚此薄彼啊?”

坐在对面的武装部长王勇也腆着脸凑了上来,道:“沈书记,也算上我一个,我和孙主任一块敬你,这一杯酒你可一定要给个面子,一定要喝啊。”

沈扬眉冷冷的看着他们两个,纹丝未动,心里着实是有些恼了。不给面子?现在是谁不给面子?你们真的是眼里只有李尚汉而不知有我这个一把手。真当我好欺负,拿喝酒来给我个下马威。

大家见沈扬眉丝毫没有举杯的意思,只是拿眼冷冷的打量着孙杰生和王勇两人,单间里的气氛几乎凝固住了。

第十二章 :笑里藏刀施诡计 扮猪吃虎轻挫敌(终)

看着单间里的气氛有些僵持,周承德暗暗给罗文婷使个眼色。罗文婷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这个时候也只有她这个女同志能出面缓和一下僵持的气氛了,毕竟,在这方面女性干部有着天然的优势。当下罗文婷咬了咬牙,迎着头皮端起酒杯笑着道:“孙主任、王部长,我陪你们……。”

罗文婷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李尚汉却是不阴不阳开口打断她道:“小罗不愧是女中豪杰,喝酒倒是痛快,只不过呢,这一杯却是孙主任和王部长在向小沈书记表明心意呢。小沈书记怎么会让你一个女同志帮忙呢?”李尚汉言下之意自然是说沈扬眉喝酒还不如一个女人来的痛快,笑话他反而还要一位女同志帮着挡酒,这就有点要撕破脸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罗文婷脸色一变,被李尚汉三两句话呛住,这酒喝不喝似乎都不合适,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沈扬眉看着笑呵呵的刘胜文、孙杰生和王勇,暗道恐怕这就是李尚汉最为嫡系的几人了。也好,既然你们主动蹦跶出来,我也不给你们留面子了,不是要喝酒么,今天我就陪你们喝个够,老虎不发威真当老子是病猫啊!

沈扬眉展颜对着罗文婷笑了笑,朝着她压了压手,示意她先坐下,然后才笑呵呵的道:“看来今天大家都是有备而来啊,你们是有意要把我灌醉对不对,李镇长,这也是咱们青山镇的规矩吧?”

李尚汉被沈扬眉说中了心思,讪讪的笑了笑刚想开口解释,沈扬眉却又接着道:“也好,难得大家这么热情,兴致这么高,我要是再推辞就显得我太矫情了。那今天咱们就索性喝个痛快,喝个尽兴,来,孙主任、王部长,这杯酒我干了。可是你们都是李镇长着力培养的干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这杯酒你们也应该同时敬李镇长,咱们四个一起吧。”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沈扬眉也已经隐隐说明了他的态度,喝酒可以,但是你李尚汉必须陪着我,我喝一杯你也要喝一杯,想灌醉我可以,但是你必须亲自出马,只让你手下的人出面那可不行。

李尚汉岂能听不出沈扬眉话里的意思,心里也是暗自高兴,不怕你找谁喝,就怕你不喝,我就不信老子我还喝不过你。当下他大手一挥,对张连生道:“张主任,既然小沈书记发话了,那我就陪小沈书记喝个尽兴,你再去搬上几箱酒来。”

张连生脸上已经冒汗了,听了李尚汉的话,他擦了擦脑门的汗,道:“李镇长,沈书记,这……”

沈扬眉摆了摆手,笑着道:“去吧,本来我这几天胃有些不舒服,不过既然李镇长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的面子我必须给啊!”

当下张连生只好又搬上了两箱白酒。李尚汉和刘胜文几人眼里已经有了笑意。经过刚才的试探,他们是笃定沈扬眉已经是色厉内仍,还大张旗鼓的让张连生搬上几箱,这是明显是有意在虚张声势,吓唬人呢?

至此以后,大家一杯接着一杯,不止是他们这个单间的人,其它单间的人只要觉得自己的身份还算够分量,都来到沈扬眉所在的单间敬沈扬眉一杯。只不过无论是谁上前给沈扬眉敬酒,沈扬眉总是会拉上李尚汉一起,大有李尚汉不喝他也不举杯的意思。

就这样,沈扬眉喝一杯,李尚汉也跟着陪着一杯。慢慢的,沈扬眉似乎是有些喝高了,低着头在座位上默不作声,但是只要有人向他敬酒,总是能酒到杯干,当然前提条件是李尚汉必须陪着。

又喝了一阵,沈扬眉的样子更是不堪,在凳子上左摇右晃,眼神迷离,明显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虽然李尚汉自己也有些坚持不住了,可是看着沈扬眉已经坚持不住了,暗道差不多到火候了,该是给他最后一击的时候了。当下,更是频频和沈扬眉举杯。但是沈扬眉看似神智有些不清醒,可是只要李尚汉偷奸耍滑,杯中的就没有喝干,沈扬眉却总能笑着指出来,反而让有心逃酒的李尚汉闹个难堪。

就这样两人又干了几杯,李尚汉业已头晕眼花,酒意一一阵阵上涌,心里连连叫苦不迭,眼前已经出现重影了。

这个时候沈扬眉突然站了起来,用力拍了拍李尚汉的肩膀,醉醺醺的道:“李镇长……,起来……起来,咱哥俩再……再走一个。怎么,不会……不会……是喝多了吧。”

被沈扬眉激了一句,李尚汉当即也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下意识的举起手里的杯子灌进嘴里。哪曾想沈扬眉扶着他肩膀的手稍稍用力向后一推,李尚汉脚下无根,那还站得住,随之脑袋一晕,刺溜一声滑到了桌子底下,砸翻凳子,连带着一推碗碟钻进了桌子底下,再没了动静。

大家顿时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彼此面面相觑,沈扬眉却是呵呵一笑,轻松的道:“没想到李镇长竟然……唉!既然李镇长不胜酒力,今天咱们就到这里吧。散了吧散了吧。”众人一看,沈扬眉目光清澈,言语清晰,哪还有一丝醉意。

看看已经喝得人事不醒的躺在地上的李尚汉,看看已经是醉眼惺忪,摇摇欲坠的刘胜文等人,再看看毫无醉意的沈扬眉,大家瞬间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罗文婷当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觉得有些不太妥当,赶忙强忍住笑意,赶忙问道:“沈书记,你没事吧?”

沈扬眉摇了摇头,笑着道:“还好还好,只是没想到李镇长竟然是如此的不堪,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大伙也该回去了。”

众人这才七手八脚将李尚汉扶起来,塞进了镇政府那辆吉普车里,党政办主任张连生安排刘金民照顾着李尚汉去了镇上的卫生所,李尚汉这个模样,必须是要到卫生所去输液的。

张连生随后又安排党政办的人搀扶着已经神志不清的刘胜文等人先后离开,沈扬眉看看仍然留在饭店的罗文婷、周承德等人,笑着摆了摆手,道:“你们也都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周承德和罗文婷见沈扬眉真的没有丝毫醉意,不禁在心里暗暗称奇,两人可是看的清楚,沈扬眉和李尚汉两人每人至少喝了有两斤白酒,可是沈扬眉丝毫醉意不显,李尚汉却是喝的人事不醒,去了医院。再想想之前李尚汉的表现,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害人不成反害已啊!更是对沈扬眉的扮猪吃虎的表现称叹不已。

目送两人离开,沈扬眉这才跟在张连生去了给他安排好的宿舍。青山镇政府的宿舍在办公楼的后面,高三层。张连生给沈扬眉准备的房间恰好就在三层的东头,据张连生介绍,宿舍一二层都是普通科员的住房,三层的房间全是镇里的领导,只不过镇里不少领导的家都在县里,或者是在镇上居住,除了值班或者有什么任务的时候会留在宿舍,其它时间大都是回家居住,所以,一般情况下,整个三楼现在也只有沈扬眉一个人居住。当然,李尚汉自然也住在三层,只不过他的宿舍在最西头,和沈扬眉各镇一方。

打开房门,屋里一股轻微的油漆的味道,打开房间的照明灯,果然,整个房间刚刚重新装修过,墙壁上刷的洁白的乳胶漆,看样子也就是这几天的事,铺上了木地板,墙上上了仿瓷,房间是内外套件,内设卫生间,厨房,总面积也就有50个平凡左右,空调、电视都是新装上的,相对而言,条件确实是不错。

“沈书记,这房间您还满意吧?你这个房间可是我亲自盯着人装修的。”张连生恭敬的道。

沈扬眉微微点头,面色平静的道:“不错,不错,张主任有心了。”

听了沈扬眉的话,张连生更是笑得灿烂,殷勤的倒了杯水放到了茶几上,道:“以后您房间的卫生就由小杨来负责,她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您尽管批评,如果您还有什么需要,我安排人去准备。”

“嗯!好了,张主任,我清楚了,这么晚了,你也回去早点休息!”沈扬眉点了点头,未知可否,淡淡的道。

张连生见马屁没起效果,讪讪的笑了笑,眼中泛起了一丝失望,客气的道了一声告别随之也就离开了。

张连生离开之后,沈扬眉打开衣柜看了看,他随身带来换洗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分门别类整整齐齐摆放在衣柜里,尤其是几套内衣,也被放在整整齐齐的。沈扬眉知道这是小姑年杨贞的功劳,由这么一个小姑娘帮自己整理这么私人的东西,沈扬眉心里有些不太自然,想着明天还是交代她一句,只打扫屋里的卫生就好了,其它的工作没必要插手。

随手打开了屋里的空调,等温度升了上去,沈扬眉这才将外套脱下,进了洗手间。看着墙上的热水器已经将水烧热,沈扬眉暗赞没想到杨贞这小姑娘还这么细心。

简单的洗了个澡,沈扬眉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十三章 :蜻蜓点水初试探 涟漪阵阵起波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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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这个位置被我分割线的占领了———

第二天,沈扬眉早早的就起了床,冷不丁的换了个新环境,心里难免总会有些不适的感觉。昨天晚上借着些酒意,没怎么有感觉,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可是今天天还没亮,沈扬眉就被窗外的一阵阵鸡鸣声给吵醒了。虽然时间还早,可是他却是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在床上躺了一会,看着外面天色微亮,沈扬眉遂起身洗涮,然后下楼在楼前的空地上简单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神清气爽,昨天的疲惫业已一扫而空。

慢慢的,住在一楼二楼的镇政府办公人员也都纷纷起床去食堂就餐,看见沈扬眉在楼下锻炼,都纷纷停下脚步向他问好,不过等他们走出老远,沈扬眉犹自能听到他们在小声议论着他的年轻,他的传闻,让沈扬眉有些头疼。所以说,年轻就是把双刃剑。

就在这时,张连生从远处颠颠的小跑了过来,对着沈扬眉笑着道:“沈书记,早啊!”

沈扬眉点了点头,张连生又殷勤的道:“沈书记,时间差不多了,该去吃早餐了。”

“是么?那好,你稍等一会,我上楼去换件衣服。”说着,沈扬眉这才转身上楼,就在他刚走到楼门口的时候,恰好和正要下楼的李尚汉走个碰面。

李尚汉停住了脚步,上下打量了沈扬眉一眼,面无表情的道:“小沈书记,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这一次我老李是看走了眼了。以后但凡是上级领导再有什么检查,这陪酒的任务你可就责无旁贷了。”

沈扬眉看李尚汉的脸色犹自有些惨白,眼中红丝密布,眼圈微微发黑,想来是昨夜折腾的不轻,没有休息好,他点了点头,笑着道:“李镇长说笑了,还不是因为年轻身体好,比较能抗罢了,昨天我也喝得不少。只不过,李镇长,这酒啊,适量就好,喝多了伤身,以后李镇长还是注意一点的好。”

李尚汉“嘿嘿”笑了笑,未知可否的点了点头,就想起身离开。

沈扬眉眼珠微微褍,随即开口叫住了他,笑着道:“李镇长,你稍稍等我换件衣服,咱们一起去食堂吧,我有些事要跟你商量商量,咱们边吃边谈。”

李尚汉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等沈扬眉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看见李尚汉和张连生两人背对着他嘀咕着什么,看情形似乎是李尚汉正在训斥张连生,李尚汉用手不停的对着张连生指指点点,而张连生则是面色通红,不停的点着头,只不过两人声音比较低,听不到两人在说些什么。沈扬眉轻轻“咳”了一声,李尚汉立刻收了声,急忙转过身来,张连生则忙不迭的道:“沈书记,李镇长,咱们走吧。”沈扬眉点了点头,三人这才直奔镇政府的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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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政府的食堂其实就是镇政府招待所的餐厅,开饭时间是早上七点。看着沈扬眉和李尚汉两人联袂而来,正在大厅里就餐的工作人员纷纷站起身恭敬的打着招呼。

沈扬眉微笑着和大家点头示意,李尚汉则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餐厅里的大师傅看见了沈扬眉和李尚汉,忙殷勤的跑了过来,引着三人走进了餐厅的包间,张连生从门后取过一条毛巾,在桌子、凳子上擦了一遍,这才招呼两人坐下。

早餐也算不上丰盛,馒头、米粥、鸡蛋、面条、油条、加上几盘咸菜,各自准备了一些,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随意的选取,当然这只是包间里镇领导的待遇,至于普通的工作人员,外面大厅管饱,每月只要定时上交一部分伙食费就行。

张连生在一旁热情的道:“沈书记、李镇长,你们想吃些什么,我去给你们取。”

沈扬眉还没有开口,李尚汉面色不虞的道:“行了,张主任,老张头,我和沈书记还有些事谈,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你们两个去忙你们的吧。”

沈扬眉也笑着对他们两人摆了摆手,张连生和老张头这才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单间,张连生顺手小心翼翼的关上了单间的房门。

沈扬眉拿过盘子取了几个包子,拿了个鸡蛋,盛了一碗稀饭,放到自己面前,而李尚汉或许因为昨天酒喝的太多,胃里可能还不舒服,只是简单的盛了大半碗面条。

两人都没有开口各自先吃了一阵,还真看不出,这老张师傅貌不惊人,做出的食物还不错,沈扬眉吃得有滋有味,不一会儿几个包子已经下了肚,又喝了几口稀饭,感觉差不多吃饱了。再看看李尚汉,碗里的面条却是丝毫未动,手里夹着烟,面无表情的仰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扬眉轻咳了一声,李尚汉这才回过神来,茫然的看了他一眼,随手拿过一只烟递给了沈扬眉,沈扬眉接过烟并没有点着,将之轻轻的放到饭桌上,笑着道:“怎么,李镇长,没有胃口?”

李尚汉讪讪的笑了笑,点了点头,道:“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啊!”说完之后,话锋一转,“小沈书记,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谈,不妨直说。”

“嗯!”沈扬眉点了点头,道:“李镇长,今天上午我准备召开一次党委常委会,讨论一下党委常委工作分工的问题,你有什么提议么?”

李尚汉深深的吸了口烟,吐出了一片浅蓝色的烟雾,透过眼前的烟雾李尚汉盯着沈扬眉那张年轻的脸,暗道这是要抢班夺权了,只不过作为镇党委的一把手,这也是沈扬眉的权利,也早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只不过他为什么又要征询我的意见,是一种试探么?抑或是还有别的算盘?只不过沈扬眉面色平静,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让李尚汉一时也琢磨不透沈扬眉话里的意思。不过,李尚汉倒不是太过担心,不管沈扬眉怎么调整分工,他总不可能总览全局的工作,总该有个侧重点,而且此时沈扬眉手下尚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这个时候调整工作分工有些操之过急。到底是年轻人,沉不住气啊,李尚汉在心里暗道。

“小沈书记,就在前一段时间,常委会上刚刚调整了镇里各领导的分工不久,现在大家手里的工作才刚刚有了一些眉目,你这个时候再次调整分工,大家前期的工作又徒劳无功了。是不是有些不妥?”李尚汉为难的道。

沈扬眉知道这件事绝不会这么顺利,李尚汉绝不会乖乖的将吃到嘴里的蛋糕吐出来。当然李尚汉的为难,也只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自己作为党委一把手,或许对镇政府的工作不能指手画脚,可是党委这边,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将权利收回来,李尚汉如此拿捏姿态,不外乎就是借机向他表达他的不满,以期给他增加压力,让自己心有顾忌而已。

沈扬眉笑了笑道:“李镇长倒是多虑了,我只是说讨论一下工作分工问题,并没有说是调整工作分工问题,我初来乍到,根本不知道众常委在负责什么工作,这次常委会也就是想听听各常委对自己负责工作的认识以及下一步开展工作的想法,也好让我坐到心中有数。当然,在适当的情况下,也可能对一些负担重的同志的工作进行一下微小的调整,”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尚汉也知道沈扬眉这是给足了他面子,如果他真的不知道进退,再和沈扬眉计较,也就太不识抬举了。如果惹恼了沈扬眉,真的在常委会上对各常委的分工进行大刀阔斧的调整,到时候吃亏的恐怕还是掌握了大多数油水部门的他的人。所以,李尚汉也就点了点头,道:“小沈书记你说的也有道理,倒是我多虑了。那就这么着吧,如果你没有其它的安排,我先回办公室准备一下,你让张连生通知各常委就好。你慢慢吃。”

说完,不待沈扬眉有什么反应,李尚汉起身径直的离开了单间。沈扬眉盯着李尚汉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方才苦笑着摇了摇头。

今天李尚汉的态度不出乎他的意料,自己一提到工作分工问题果然是戳到了他的痛处。想必如果现在冒失失的想把工作收回来绝对会遭到李尚汉一系的强烈反对,问题是现在自己并没有掌握常委会的话语权,如果没有什么名正言顺的理由就将李尚汉一系手里的工作收回来,恐怕过不了常委会这一关。当然沈扬眉也没想着能轻易的能将权利收回。这件事好需要从长计议,找一个堂堂正正的理由。

李尚汉走了之后,食堂的大师傅老张小心翼翼走进了单间,笑着问了问沈扬眉饭菜是否可口、饭菜方面有什么喜好等之类的问题。沈扬眉随口夸了几句饭菜不错,老张脸上立刻满面笑容,看样子像吃了蜜一样,整个人似乎都年轻了几岁。对这样的小人物,沈扬眉自然是不吝赞美,几句话的事情,就能让别人高兴老长时间,何乐而不为呢?况且有的时候,小人物往往能起到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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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蜻蜓点水初试探 涟漪阵阵起波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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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看我,我会害羞,看书————————————————————————————沈扬眉缓步走进了办公楼,昨天他已经了解到整个办公楼除了三楼、四楼是镇里主要领导的办公室之外,镇里大大小小的衙门统计所、农办、民政办、妇联、人武部等都集中挤在这座办公楼的一楼二楼,一个单位也就三两个人,分上三五间办公室就成了,而像派出所、财政所、交通所这些人多衙门大的单位自然不可能扎堆聚在一起,它们都有各自的码头和地盘。昨天虽然和镇里各部门的头头脑脑聚了一次,可是那么多人,沈扬眉能记住的也没几个。今天上午,沈扬眉有计划想要挨个部门转一转,也算简答了解一下各部门的情况,顺便还能笼络一下人心。

党政办公室位于办公楼一楼,进门右拐,这是一间大屋子,有二十多个平方大小。里面摆了七张办公桌,最里面那张临窗,单独放在那里,其余的都是两两相对,门后有个老式的衣架,靠墙的一边立着几个老式的文柜,这时屋里已经有了四个人,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有的在看报,有的在聊天。听到有人进来,几人都停住了话头,转过头来,看见进来的是新来的党委书记,急急慌慌都站了起来,恭敬的向沈扬眉问好。除了党政办的副主任刘金民,其它的两男一女沈扬眉昨天都见过,只是不记得他们的名字。

沈扬眉笑着对大家点了点头,刘金民赶忙搬过一张凳子,殷勤的放到沈扬眉身后,沈扬眉坐定之后,笑着把手向下虚按了几下,让大家坐下,几人这才犹犹豫豫的重新坐回到凳子上,不过一个个也都堪堪坐住了半个屁股。

沈扬眉这才从兜里掏出烟,挨着向刘金民及其它两个男的丢过去,自己也取出一支,含在嘴上。刘金民忙和另外两人赶忙一把接住,不禁有些受宠若惊,低头一看,竟然是大名鼎鼎的中华,更是有些忐忑。刘金民忙一步上前,点燃打火机替沈扬眉点上。沈扬眉见刘金民很是懂事,暗暗在心里点了点头。

屋里的其他两个男同志一个年长一个年轻,另外那个女人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丰乳肥*臀,脸上涂着厚重的妆容,算得上有些小姿色,只不过一直冷着一张脸,看到沈扬眉也只是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

张连生不在,由刘金民简单的向沈扬眉介绍了党政办的情况。党政办主要负责以镇政府名义召开的各种会议的组织及议定事项的督办;负责文件的收管理和保密工作;机关后勤的保卫、接待工作;负责环境卫生工作;协调机关各部门工作。党政办现有七名工作人员,主任张连生,除了叶大成、杨贞不在之外,其余四个就是屋里的这几人。三十出头一直冷着脸的女人叫米香,竟然也是党政办的副主任。另外两个男同志,年纪较大四十出头的是朱保军,面相凄苦,本地人,参加工作已经十几年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按部就班的晋升,看样子是要将板凳坐穿。另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人叫武猛,毕业于曲阳学院中文系,小伙子比较腼腆,听刘金民介绍说是党政办的一支笔。

沈扬眉笑着和大家简单的聊了几句,鼓励了几句努力工作之类的话,然后随口问了一句,“张主任怎么不在?”

“沈书记,张主任刚刚和杨贞一起出去了,应该是去您的办公室,你昨天不是说过,希望屋里摆放些花草么?昨天张主任忙活了很久,总算完成了任务,这不刚刚给您送了上去。”刘金民有些酸溜溜的道。毕竟像这样为领导服务、在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党政办这些个人谁不想着凑上去。只不过他刘金民只是党政办的副主任,沈扬眉的马屁还轮不到他来拍。

沈扬眉未知可否的点了点头。刘金民接着道:“沈书记是不是有什么工作要吩咐,需要我转达给张主任么?”看刘金民的热情,似乎巴不得沈扬眉能安排些工作才好。

沈扬眉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只是过来和大家打个招呼,认识一下,以后工作上面的事还需要大家多帮忙,当然,大家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来找我,心里千万不要有什么顾忌。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的事情都可以来找我,只有你们心情没有了压力,才能更好的为领导服务不是……”沈扬眉又勉励了大家几句,这才转而对刘金民道:“刘主任,你带我在咱们楼上各单位转一圈,我也和大家都认识认识……”

刘金民当下喜上眉梢,忙不迭的答应着:“好好……”沈扬眉这才和党政办的几人告辞之后跟在刘金民之后去了其它的办公室。

只不过沈扬眉前脚刚刚离开党政办的办公室,党政办副主任米香却是冷哼一声,将手里的杯子重重的放到桌子上,似乎是自言自语的道:“年纪轻轻就知道收买人心,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朱保军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她,拿起桌上的报纸继续看了起来。

武猛却是涨红了脸,似乎有心说几句,只不过看了看米香那张冷脸,似乎有什么顾忌,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敢出声。

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上班的点,各个部门的人员基本上也都到齐了。对于沈扬眉的到来,大家自然是喜不自胜,谁不想在党委一把手面前露露脸,除了几个直接对党委负责的部门有机会面对面给党委书记汇报工作,大多数的部门都有其分管领导,哪里有机会直面沈扬眉。难得有这么好的露脸的机会,自然是一个个卯足了劲要在新任书记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以求能在书记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沈扬眉自然是用心倾听,间或赞赏那么一两句,这些沈扬眉坐起来自然是驾轻就熟。看见沈扬眉如此礼贤下士、平易近人,大家在心里对他的好感自然是大增。

沈扬眉跟在刘金民身后在镇里大大小小的部门转了一圈,简单的了解一下各部门的职责和人员配置情况。虽然可以他手里有各个部门的详细资料,只不过那终究是书面上的东西,怎们比得上面对面的交流来的真实准确。而且落实到书面上的东西,大都含有不小的水分,就拿计划生育办公室来说,在编的工作人员也就只有三人,一位办公室主任,两个科员,可是沈扬眉却在办公室里看到了七八名工作人员,其它的那几人不外乎就是编外人员。如果沈扬眉亲自看一看,或许他根本不会了解到其中的猫腻。

就在刘金民和沈扬眉刚从农业技术服务站出来的时候,张连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边笑一边招呼沈扬眉道:“沈书记,沈书记……”走到沈扬眉近前,隐隐的将刘金民挤在了身后。刘金民的脸色当即就有些潮红,不过心里似乎还是有顾忌,忍了忍还是向后挪动了几步,让出了正面沈扬眉的位置。

对于两人的这些小动作,沈扬眉自然看在心里,他对着刘金民点了点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刘主任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安排张主任。张主任,你跟我来。”

刘金民这才对沈扬眉恭敬的笑了笑,转身离开。而张连生则跟着沈扬眉去了四楼的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沈扬眉就发现靠近窗台的地方,大大小小摆放了不少的花花草草,整个屋里显得绿意盎然。沈扬眉只认识吊兰、发财树、绿霸王几种。这个时节,难得张连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找到这么多花花草草,看来是没少费心思。

张连生看着沈扬眉打量着摆放在办公室的花草,笑着问道:“沈书记,您觉得还满意么?时间仓促,准备不足。”

沈扬眉点了点头,笑着道:“不错不错,张主任有心了。”

对于沈扬眉的夸奖,张连生自然是笑的合不拢嘴,十分受用。能得到沈扬眉的赞赏,张连生感觉自己昨天求爷爷告奶奶的那番辛苦没有白费。

坐到办公椅上,沈扬眉摆了摆手招呼张连生坐到对面,然后拿出烟扔给了他一只。张连生忙不迭的伸手接过,习惯性的看了看牌子,看到是中华,心里有些吃惊,连忙点燃打火机帮着沈扬眉点上,然后自己点上美美的吸了一口,似乎品味了一阵。

看张连生陶醉的模样,沈扬眉笑了笑,径直的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两盒,扔到了他的面前,笑着道:“张主任既然喜欢,我这里还有不少,拿去抽吧!”

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两盒中华,张连生不禁有些意动,纵然他身位党政办主任,可是青山镇毕竟是贫困镇,眼前这两盒烟可差不多是他大半个月的工资相当。当下他连忙摆着双手推辞,沈扬眉笑着道:“这都是从一个老领导那里搜刮来的,我平时抽的也少,你作为党政办的主任,迎来送往的工作不少,拿去吧。”

听着沈扬眉的语气平和,张连生这才讪讪的笑着将桌上的烟揣进了兜里。

第十五章 :蜻蜓点水初试探 涟漪阵阵起波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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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坐在对面一脸谄媚笑容的张连生,沈扬眉总觉得有些看不透他。沈扬眉可是知道,张连生绝对是李尚汉的嫡系心腹,按理说以张连生的立场对他的态度似乎是过于殷勤了。

自从沈扬眉昨日到青山镇开始,张连生便是紧跟在他身后,鞍前马后,事事躬亲,对沈扬眉的吩咐更是不打一点折扣的执行,话里话外似乎隐隐在暗示着有意投向他的意思。按理说张连生作为党政办主任,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可是张连生是什么身份,他可是李尚汉的嫡系心腹,对自己表现的如此热情难免让沈扬眉心生疑惑,似乎是嗅到了一丝丝阴谋的味道。

沈扬眉也在心里暗自思衬,难不成他真的有心弃李尚汉转而投奔自己,自己初来乍到,尚未站稳脚跟,这张连生就如此急不可耐的表示出投靠自己的意思。虽然沈扬眉重生一次,可是他可不认为自己因此就会散发出无尽“王八之气”,使张连生拜服。又或者这是李尚汉安排打入自己身边的“密探”?沈扬眉也不猜不透张连生打得什么主意,所以,沈扬眉不得不对张连生表现出的殷勤多了几分小心。

只不过虽然现在一时难以判断张连生如此殷勤态度背后的目的。可是以张连生这两天的表现以及表现出来的能力,如果张连生真的有心投靠过来,沈扬眉倒是乐见其成。

所以,沈扬眉这才释放了一个善意的讯号,丢了两包烟给张连生,既是对张连生这两天表现的一种赞赏,同时也在话语里隐晦的提及了这是从一个老领导那里搜刮来的。相信只要张连生有心,不可能揣摩不出他说这番话的意思。

要知道这中华牌子的香烟,不止是他沈扬眉,如果严格按照规定,就连县长、县委书记恐怕也没有资格消受的起。所以,这个老领导身份就非常的值得玩味了。

不得不说张连生确实是有些小聪明,沈扬眉看见就在他的话刚出口,张连生的眉毛微微皱了皱,瞳孔似乎猛地收缩了一下,想来已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扬眉暗暗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茶杯,发现杯子里已经早早的泡上了一杯茶,心里暗自称赞杨贞这小姑娘确实细心。当下,拿开杯盖轻缀了一口。

张连生突然神秘的笑了笑,有些炫耀的问道:“沈书记,有没有觉得这水有什么特别之处?”

沈扬眉没想到张连生竟然有此一问,有些意外,看了看杯中的水,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听张连生话里的意思,

这水似乎真的有什么特别之处。于是他重新又喝了一口,细细的品了品,似乎真的有些不同,只不过他也不清楚这究竟是因为张连生刚才的话让他心里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还是这水真的有什么特别。

“怎么,听张主任的意思,难不成这水还有什么来历不成?”沈扬眉诧异的问。

张连生嘿嘿笑了笑,道:“沈书记,这可是酒厂从青山玉澜泉采出的水,酒厂的技术工人经过化验,说什么水里含有什么矿物质、什么元素,长期饮用对人体有什么什么作用,

反正就是对人体有益。正因为如此,酒厂采集泉水之后经过加工过滤特供咱们镇政府饮用。我敢说,即使是县里、市里领导平日里喝的水,也比不上咱们这里的水好。”

“哦!”沈扬眉点了点头,不过转瞬又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问:“张主任,这玉澜泉一年能产多少水,镇政府这些消耗,他们能供应的起么?会不会影响酒厂的产量?”

“唉!”张连生感叹了一声,不好意思的道:“沈书记,这玉澜泉能产多少水我还真不清楚,只不过这水也只不过供应镇里的领导,下面各部门自然还是普通的纯净水,其实也用不了多少。再说了,酒厂就那个熊样,半死不活的,反正生产了再多的酒也卖不出去,还不如……”只不过他说着说着似乎看出沈扬眉面色不虞,随即“嘿嘿……”干笑了两声,没再继续讲下去。

沈扬眉的脸色自然不是摆给他看的,只是由此想及到一些更深层面的问题。看似简简单单的一桶水,可是就因为是供给领导饮用,下面的人就费尽了心思,竟然将主意打到了“玉澜春”泉水那里。由小及大,可以想象领导处处特权的存在也就不足为奇了。只不过沈扬眉知道这些事是整个社会大环境崇尚“官本位”思想所决定,或许在现在只是刚刚显露端倪,可是到了后世,这种风潮变本加厉,愈演愈烈,甚至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领导专用的水、专用的菜、专用的粮食,反正只要是涉及到领导使用,那不管什么都是最好的、最优质的。至于普通人,那就对不起了,于是各种各样的千奇百怪添加了“异常物质”的食品就出现在无数人的餐桌上。

甚至有东邪(东鞋:烂皮鞋),西毒(毒胶囊),南帝(南地:地沟油),北丐(北钙:三鹿高钙奶)四大害之说。

当然沈扬眉也知道这些事他也只能在心里腹诽几句,甚至都不能说不口,处于他的位置他的立场,此时的他根本无力改变什么。这种事只能是依靠时代的进步,制度的健全,政府自身的发展,才能逐渐消弭类似事情的出现。

这些念头在沈扬眉脑中一闪而过,他只能自嘲般的笑了笑,感慨的道:“没想到这一杯水竟然还有这样的名堂,按张主任的话来讲,我倒是提前享受省部级的待遇喽!”

“那是那是!”看沈扬眉的脸色恢复正常,张连生松了口气,忙不迭的附和着。心里暗道这沈书记年纪不大,官威着实不小,这张脸一旦沉下来,竟让他隐隐感到空气都有些凝固,呼吸都有些不畅,后背不禁冒出阵阵冷汗!

两人又聊了几句,沈扬眉问道:“张主任,咱们镇里是不是刚开过党委会讨论过各党委的工作分工问题。”

张连生似乎早就料到沈扬眉会有如此一问,连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道:“是啊是啊,沈书记,那还是在王书记的任命刚通过县里的常委会,任命文件还没有下来之前召开的党委常委会,是李镇长提出来的,会上重新讨论了各常委的分工,还是由我作的会议记录,所以我记得非常清楚。”

沈扬眉暗暗点了点头,张连生不愧为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子,一番话不但将李尚汉卖个干净,更是透露出其它好几层意思。一来点明了上次会议召开的时间是老书记王有福的任命通过县委常委会,文件尚没有下发之前,当然也是在沈扬眉的任命刚刚通过的时候。那个时候李尚汉提出召开关于调整常委分工问题的常委会,不外乎就是抢班夺权,提前布局,在沈扬眉尚没有上任之前形成定论。那个时候老书记王有福的任命已经通过了常委会,马上就要走的人了,自然不会再和李尚汉争些什么,还不成了李尚汉的一言堂,他当然要将油水足的部门,容易出成绩的工作划拉到他的人手里。而沈扬眉上任之后,如果大肆的进行改动,且不说能不能将那些油水足的部门、容易出成绩的工作收回来,谁愿意将手里的权利上交,如果沈扬眉强行行驶他的权利,将既得利益从别人手里夺回来,恐怕就会得罪一批常委,这恰恰是李尚汉最乐意看到的。反过来再说他如此明显争权夺利的手段恐怕也让人不喜,难免给县里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争还是不争,这是李尚汉给他的考验。

二来张连生还隐隐的提出党委会的会议记录一直都是由他来做,张连生作为党政办主任,按常理来讲镇常委会的记录应该由他来做。可是常理毕竟只是常理,既不是规定也不是制度。沈扬眉作为书记,自然有权利重新指定会议的记录人。别看只是简单的记录常委会议内容,并没有丝毫的发言权。可是这也是权利的一种体现,尤其是常委会的内容能够第一时间得知,常委会上各常委对某件事的态度也看得分明,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优势。只这一点就值得很多人去向往,争个头破血流。张连生如此说不外乎就是希望他能够借此试探出沈扬眉对他的态度,不得不说,这官场上真的没有简单人物,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镇党政办主任也不可小觑。

沈扬眉不禁想起后世在网上广为流传的一句话:中国绝大部分的精英都集中到了官场上,不是他们不作为,正是因为他们都是精英,所以才知道不作为是最大的作为!

第十六章 :蜻蜓点水初试探 涟漪阵阵起波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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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沈扬眉对张连生这两天的表现还算满意,而且这个时候一切维持现状也不失为较为稳妥的办法。但是张连生这种做事的方法方式还是让他有些不喜,耍小聪明、使小手段可以,但是至少要分清楚对象和时机。所以,沈扬眉觉得有必要敲打敲打张连生。当下沈扬眉也不作声,嘴角含着一丝冷笑静静的审视着张连生,张连生似乎从沈扬眉的表情读出他的意思,讪讪的笑了笑,微微低下了头,不敢和他对视。

看着张连生似乎是意识到了他的错误,沈扬眉也不想让他太过难堪,转而微微一笑,道:“既然这样,张主任,你将会议之后下发的文件和会议纪要拿过一份我看看,然后记得通知各常委……”说着,沈扬眉看了看时间,“上午十点召开常委会议,由各常委汇报一下自己负责工作的开展计划以及进展情况。到时候,张主任你列席参加,如果万镇长也在,也通知他参加会议,还是由你做会议记录吧。”

张连生刚才被沈扬眉盯了一阵,就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过急躁了,像沈书记这样的年轻人,正是眼里不揉沙子的时候,自己刚才太过孟浪了,心里有些后悔耍小聪明,搞不好会弄巧成拙。不过还好,沈扬眉的脸色瞬间阴转晴,让他长舒一口气之余也在心里暗道侥幸,暗暗告诫自己要记住今天的教训,千万不能因为沈书记年轻就小看他,李剑南的事情就是前车之鉴呢!

张连生忙不迭的点着头,见沈扬眉没有其他安排,这才有些羞愧的告辞离去。时间不长,张连生就将上次会议的文件以及会议纪要送了过来。沈扬眉将文件放到面前,仔细的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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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李尚汉的办公室里,刘胜文、孙杰生以及王勇这李尚汉手下的三驾马车正并排坐在沙发上,李尚汉坐在他们的对面,四人均一言不发,闷着头猛抽着手里的香烟、

就在刚才,李尚汉一个电话将他们都叫了过来,把刚才沈扬眉早饭时向他提及的要召开党委会的事情向他们几个通了通气。

听完李尚汉的话,屋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凝重,刘胜文三人看着李尚汉明显因为睡眠不足而有些惨白的脸,谁也不敢先开口,就怕万一说的不对李尚汉的心思,触了李尚汉的霉头,平白无故的挨上一顿训斥。

昨天下午就在这间办公室里,他们三个一再叫嚣着要让沈扬眉在酒桌上出丑,给他一个下马威。但是结果如何呢,谁也没想到沈扬眉那小子竟然扮猪吃虎,在他们眼皮子地下上演了一出好戏,不但将他们三个人灌得人事不醒,更是将李尚汉喝的进了卫生所。本想给人一个下马威,却不料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他们几个反倒是落个丢人现眼。

他们也明白他们想在酒桌上让沈扬眉出丑的心思瞒不过其他的常委,如果事情成功,真的让沈扬眉醉到出丑也就罢了,谁也不会说什么。可事情怀就坏在没有成功,反而是自己这方,四人轮番上阵都没能灌醉沈扬眉。想必这件事绝对会经由有心人的嘴传出去,到时候不但他们三人脸上无光,始作俑者李尚汉更是丢人。毕竟谁都明白,他们是受了李尚汉的安排才会如此。所以,今天今天听李尚汉又提到了沈扬眉,他们三人受了教训,谁都不敢开口乱出主意,万一再次弄巧成拙就坏了,他们三人都闷着头抽烟,静等着李尚汉的下文。

李尚汉看着坐在对面闷头不做声的三人,心里的火气“噌噌”直往上冒。就是因为面前这三个蠢货的一再怂恿,才让他昨天晚上出了那么大的丑。在卫生所打针输液吃药折腾了半宿不说,今天早上当他走进办公楼,遇见的工作人员虽然还是恭敬的跟他打着招呼,可是李尚汉总觉得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总是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天晚上被沈扬眉给灌的人事不醒出丑这件事情。这一次他可是在镇政府丢人丢大了,不仅仅是丢了面子的问题那么简单,这对他的威信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别看只是简单的喝酒,但一个方面能延伸很多问题,这可是他第一次面对面和沈扬眉直接交锋,自己这方还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可是自己竟然被沈扬眉给灌倒了,这会给人留下一个什么印象,多数人恐怕都会觉得自己不如沈扬眉,这才是最要命的地方。

所以直到现在他还气不打一处来,只不过现在不是计较那件事的时候,今天的常委会还要安排一下怎么应对。想到这里,他将手里的烟蒂猛的摁在烟灰缸里,狠狠的捻了捻,冷笑着道:“怎们,昨天被那小子扮猪吃虎,给了你们一个下马威,都害怕了不成?”

“不是!”“怎么会!”三人忙不迭的道。

“那怎么都连个屁都不放了?”李尚汉当即冷下脸追问道。

三人被李尚汉一阵风一阵雨搞得有些狼狈,刘胜文看了看李尚汉,仔细的斟酌了一番,方才开口道:“其实昨天这件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以前我们都太小看那小子了。没料到那小子竟然深藏不露,倒让我们吃了这么一个小亏。我们应该总结经验教训,以后如果想要对付那小子,千万不能这么大意,凡事最好谋定而后动,摸清他的底细,绝对不能像昨天那样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就赤膊上阵,反而便宜那小子,让我们失了颜面。”果然是做党政工作的副书记出身,刘胜文的一番话条条框框味道十足。

听了刘胜文的话,孙杰生和王勇自然是连连点头称是不已。

李尚汉这才“嗤笑”一声,慢慢的道:“没有摸清那小子的底细的是你们三个蠢货,我早就知道那小子不好对付了,要不然剑南……”似乎说到了伤心处,李尚汉叹了口气,接着道:“我早就知道那小子不好对付了,你们三个傻瓜却出了那么一个馊主意,平白让别人看了我的笑话。想来现在整个镇政府的人都知道咱们四个竟然干不过他一个,想起来气的我脑仁都疼。”

被李尚汉一阵数落,三人谁也不敢出声反驳,不过却都是在心里腹诽不止,昨天那个馊主意还不是经过你的首肯,如果不是你一再怂恿我们,我们怎么敢那么做,现在你又成了时候诸葛亮,将事情一退六二五怪罪到我们身上。只不过李尚汉作为他们的顶头上司,他们谁也不敢开口说些什么,只能在心里发发牢骚。

李尚汉似乎说的有些累了,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拿过桌上的烟有一一分发给刘胜文他们,这才放缓了语气道:“昨天的事以后就不要提了,你们的苦心我也明白,那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们,我也有责任。”李尚汉做了这么多年的领导,自然深悉御下之道,知道打一耳光要给一甜枣的道理。

看着三人面色缓和不少,李尚汉接着道:“那小子想着通过常委会将大家手里的权利收回,这也是我们早就料到的事情,所以,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而且,我也隐隐试探过他,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他的意思却是只是了解一下各常委负责工作的开展情况。以他的聪明,也不可能一上来就大张旗鼓的抢班夺权。他初来咋到,手下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即使将工作收回去,他一个人浑身是铁打得多少钉儿,根本不可能兼顾的过来。”

“按李镇长你的意思是说这一次常委会应该是有惊无险,只不过他会这么甘心么?”孙杰生问道。

“哼!”李尚汉冷哼一声,道:“他自然不会甘心,今天的常委会只不过是他首先和大家打个招呼,意思就是说我盯着你们的工作呢?一旦让他站稳了脚跟,有其他常委向他靠拢。那个时候他手下有了可以信任的人,如果你们再不争气,工作做得一塌糊涂,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将你们手里负责的工作收回去,交给他手下的人了。所以,我要告诫你们一声,现在不同于与往日了,不能向以前一样占住茅坑不拉屎,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了。反之,如果你们手头负责的工作开展的有声有色,他也没有理由强自收回你们的权利,到时候我也有话说不是。所以,只要你们争气,量那小子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做?”刘胜文试探着问道。他们三人里面,只有他的位置最为尴尬,作为党委副书记,他可是直接要向沈扬眉负责的,如果沈扬眉真的有抢班夺权的心思,那么势必第一个就要拿他开刀。

第十七章 :蜻蜓点水初试探 涟漪阵阵起微澜(五)

ps:解释一下:最近身体有些不好,胃疼的难受,话说这是老毛病了,话说当年老曹上大学的时候因为胃出血曾经休克过,从那以后这胃病就一直困扰着我。这一段时间因为码字的原因,严重压缩了休息的时间,再加上抽烟抽得比较凶,所以身体有些受不了了。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只能尽量的保证每天一章不断更。当然如果真的有推荐的话,还是要拼上一把得!对不住各位书友了,对不住了,但是同时我还是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的支持老曹!毕竟这本书老曹的打算怎么也要写个两三百万字篇幅。诚挚的向各位书友说声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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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刘胜文的话,李尚汉颦起眉头瞪了他一眼。刘胜文看似精明,平日里也是一直以智多星自诩,可是比起阴险狡诈的孙杰生、鲁莽无畏的王勇,他的性格其实最为怯懦软弱,遇到大事就瞻前顾后没了主意,实为是难堪大用之才。要不是刘胜文的地位比较特殊,而且跟他跟的比较紧,李尚汉都未必看得上他。

“怎么做,这还用我教你么?老王在的时候我们怎么做的,照着做就是,连老王那个在乡镇里打了半辈子滚的人你都能糊弄过去,更何况是那小子这么一个没有半点基层工作经验的毛孩子。”李尚汉没好气的道。

“是是……”刘胜文看见李尚汉眉头紧皱,知道自己似乎又说错话了,忙不迭的答应着,只是在心里暗自腹诽自从党委书记之位旁落、李剑南出事之后,李尚汉整个人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在像以前那么有耐心、有韧性,反而变得焦躁易怒,彼此之间相交也不像以前那样融洽了。虽然刘胜文连连点头,其实他心里却是在暗暗叫苦,王有福和沈扬眉两人能相提并论么?王有福执政的时候,已经没了争权夺利的心思,只想着安安稳稳的干完这一届,能升上一级退休养老最好,但是最起码要保证在这期间不出什么纰漏。所以,只要是刘胜文做的不是太不像话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不见为净,他还落个清闲。要不然,刘胜文自知他那些事怎么能瞒过王有福,只不过是王有福不和他一般见识罢了。

而沈扬眉此时正踌躇满志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纵然是他没有多少的基层工作的经验,可是沈扬眉毕竟在县委办呆了这么久,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只要他真的放下身段,也就是三五个月的功夫就能将这里面的猫腻看透。到了那个时候,他还怎么糊弄沈扬眉,硬顶着不成。或许沈扬眉拿李尚汉没什么办法,可是要对付他刘胜文,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不过这些话却是没法说得出口,沈扬眉那里还要等几个月才可能会出现危机,但是如果李尚汉对他有了意见,现打现就会面临危险,孰轻孰重他还分得清楚。

这边教训了刘胜文几句,李尚汉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而对着王勇道:“老王,你手头的工作也要加快了,派出所一下之被人掺进了这么多沙子,你一定要有所动作才行,保证将派出所牢牢的控制在手里才行。”

“嘶!”王勇倒吸一口凉气,苦笑着道:“李镇长,你也知道派出所属于双重管辖,虽然名义上我有领导他们的权利,可是你也清楚派出所那些个人是什么样子,尤其是那帮联防队员,一个个桀骜不驯,偏偏背后都有着不三不四的背景。以前老齐在的时候勉强勉强还能压得住他们,现在老齐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留下的副所长王歪侉子又是个一根筋,难呢!这新来的所长、副所长以前也没有打过交道,不知道他们的脾气,我也有些奇怪,你说就这么个穷乡僻野的派出所似乎一下子成了香饽饽,平日谁也不愿意来,现在倒好,就连市里的领导都惦记上了。”

李尚汉知道王勇嘴里的老齐和王歪侉子是派出所的原所长和副所长,老齐叫齐胜,外号齐天大圣,是县政法委书记刘新泉的外甥。王歪侉子叫王牛,绰号牛魔王,是青山镇最大石场老板王平的小儿子,从他的绰号牛魔王以及歪侉子就可以知道,这是个浑浑噩噩的人物,一旦犯了牛脾气,谁的面子都不给,前一段时间竟然将副镇长万全顺给打了,要不是他老爹出面找到了李尚汉,私下里赔了一大笔钱给万全顺,再加上他从中撮合,这件事才没有闹大,要不然万全顺真的揪住这件事情不放,也够这愣头青喝一壶的。

齐胜和李尚汉的关系算是不错,可是这一次齐胜的离开李尚汉却是丝毫没有从他那里得到任何的消息,似乎是突如其来的齐胜就被调走了。因为就在前一段时间,以李剑南和贾家明的案子为引子,县里展开了轰轰烈烈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活动。当时,齐胜还有模有样的准备了不少材料,由王勇递交到了他的手里,让他审批。只不过这件事勾起了他的伤心事,他只是简单的浏览了一遍,就签字了事。

但是,现在细想来,想必当时就连齐胜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被调走,要不然断然不会准备这些材料。而且齐胜临走之前竟然没有来向他告别,也让李尚汉心生疑窦,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只不过这一段时间他也没能抽出时间拜访一下齐胜,这件事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而新调来的两位,年轻的任昊是市局下来挂职的,不知道背后有什么根底。可是另一位所长程绪国他虽然没有打过交道,可是却是知道这么一号人物,因为李剑南和沈扬眉起冲突的时候,当时就是这程绪国将李剑南拘走的。

以前有齐胜在,因为他的身份比较特殊,背靠着政法委书记刘新泉,再加上这个人很有些笼络人的小手段,降服了派出所那些个骄兵悍将,将派出所经营的水泼不进,俨然成了一个独立的小衙门。可是,齐胜就这么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可是他走的潇洒,派出所这帮骄兵悍将却是没了制约,再加上王歪侉子这么个混不吝的主,程绪国和任昊这两个外人怎么可能约束的住他们,派出所这一滩水可深得很呢!

就像王勇担心的那样,虽然名义上王勇是配合着纪检书记尹飞主管政法工作,而且王勇还是治安办的主任,但是王勇对派出所的控制力真的有限,以前靠着和齐胜的关系不错,倒也是没闹出什么乱子。可是随着齐胜的离开,这一段时间派出所的那帮人是频频闹事,前一段时间派出所的那帮人竟然到集市上去收取摊位费,惹得尹飞是暴跳如雷,跑到他面前大图了一番苦水,让他也是颇为头疼。

“嗯!”李尚汉点了点头,缓缓的道:“老王,你的难处我也知道,我和现任派出所的所长也有不小的怨隙,你们也许不知道,剑南就是折在那个家伙手里的,原来就是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主就是踩着剑南的肩膀才走上现在的位置,董存孝这老小子这是在向项北京卖好呢,将他打发到这里来,似乎是有意要帮助沈扬眉啊。可惜这老小子打错了算盘,他不知道青山镇派出所这滩水有多混多深,我倒要看看程绪国有什么手段能收拢派出所这帮混蛋。至于从市里来的副所长,我也摸不清底细,不过想来被安排到咱们这个山沟穷旮旯里,估计也是斗争的牺牲品,也不会有什么根基。老王你不妨试探他一下,看能不能将他拉拢过来。年轻人么,不外乎就是好钱好色,你稍稍挑拨一下王歪侉子,看能不能将他拉下水,只要将他拉拢过来,再凭着你在派出所的人脉,任他程大嘴再大的能耐也没用。”

李尚汉不愧在青山镇打拼了这么多年,确实是有几分本事,这分化拉拢的手段也是信手拈来、驾轻就熟。

王勇听了他的话后点了点头,觉得这个方法确实可行。虽然王歪侉子这个浑人他惹不起,可是那些个最为嚣张的联防队员可是有命脉抓在他的手里。王勇可是有权利随时解聘这些没有编制的联防队员。倘若这些人真的不听招呼,王勇不介意杀鸡给猴看,这个时候需要拿出一些雷霆手段来了。或许他们不会在乎联防队员那寥寥无几可怜的工资,可是没了联防队员这层身份的掩护,他们做起事来难免就会缚手缚脚。恐怕这也是他们不想看到的。所以,他们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的局面。

几个人又商量了几句,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李尚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才轻声道: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了,党政办副主任米香笑嘻嘻的推门走了进来。不过当她看到刘胜文等人也在办公室里,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弭与无形,重新将脸板了起来,冷哼一声,对着三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刘胜文几人似乎也对这位冷着脸的副主任的做派习以为常,丝毫不以为杵,反而是笑着招呼了一句。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刘胜文当即站起身道:“李镇长,如果您没有什么其它的吩咐,我们就回去准备一下……”

李尚汉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三人这才依次走出了李尚汉的办公室,走在最后的王勇轻轻的反手将门带死。

第十八章 :蜻蜓点水初试探 涟漪阵阵起微澜(六)

见刘胜文三人离开,米香的脸色才稍稍缓和,瞪了李尚汉一眼,径直的倒了杯水放到李尚汉的面前,埋怨道:“你看看你的脸色有多差,不能喝就不要喝酒,叮嘱你多少遍了。没见别人怎么地,倒是你们几个一个个醉得一塌糊涂。你还不知道别人怎么议论的吧。”

米香的话绝不是空穴来风,现在整个镇政府都已经传疯了,昨天新来的沈书记一个人灌醉四人甚至是将李镇长给灌得进了卫生所,给了李尚汉一系一个下马威。有些昨天晚上没有参加接风宴不知道情况的干部听了之后也都是目瞪口呆。没想到年纪轻轻不显山不露水的沈书记也不简单呢?不少人又开始动起了小心思,重新开始衡量起镇政府的局势。以前很多人都以为年轻没有经验的沈书记很可能会被老辣的李镇长给架空,不过现在却是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唉!”李尚汉叹了口气,伸手揽住了米香的腰肢,米香虽然照着李尚汉的手拍了一下,不过却是顺势坐到了他的大腿上,李尚汉抚摸着米香柔滑的腰肢,苦笑着道:“你也知道人在官场身不由已啊!谁能想到那小子竟然扮猪吃虎,这一次是大意了。”

米香瞪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的道:“你们一直呆在办公室里,倒是稳坐钓鱼台,恐怕还不晓得外面有多热闹……”

“嗯!”李尚汉一愣,疑惑的看了米香一眼,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刚才那小子……,就这么在各个部门转了一圈,那叫一个礼贤下士,和蔼可亲,我看着都觉得恶心,年纪轻轻就喜欢玩收买人心那一套,什么东西!”米香气愤的道。

“呵呵……”听了米香的话,李尚汉不由的笑出声来,“我倒是什么事呢,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米香狠狠的白了李尚汉一眼,用手指用力的而在李尚汉脑门上戳了一下,皱着眉头道:“亏你还笑得出来,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笑?”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就那小子玩的那一套收买人心的把戏,都是我玩剩下的。下面的那些头头脑脑们,岂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收服的,如果那小子让他们得不到什么实际的利益,单凭几句话就想收买人心,简直是痴心妄想!”说完,李尚汉将头凑到米香胸脯上,深深的嗅了一口,然后陶醉般的闭上了眼睛。

米香轻轻的伸出手指在李尚汉的腰上掐了一把,不解的问道:“你说的倒是轻巧,我看那小子不简单,年纪轻轻却没有什么架子,反倒是平易近人,难免就会有人被他的外表所欺骗。不说别人吧,就说张连生和刘金民两个人,见了那小子前倨后恭,马屁拍的呱呱响,尤其是张连生,简直恨不得一天到晚挂在那小子身上,那小子走到哪里跟到哪里,鞍前马后伺候的那叫一个舒服,你说我就奇怪了,张连生一直不都是你的人么?怎么对那小子这么恭敬?”

李尚汉捉住米香的手放在手里抚摸着,故作神秘的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米香听了李尚汉的话,将手从李尚汉的手里拽了出来,轻轻的扭住了李尚汉的耳朵,佯怒道:“还想吊老娘的胃口,不说是吧,不说老娘我可走了……”

“哟哟……轻点轻点,我说我说!”李尚汉赶忙“求饶”道。

米香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才放开了李尚汉的耳朵。李尚汉则笑着道:“正所谓法不传六耳,你附耳过来。”

米香白了李尚汉一眼,不过还是依言倒在李尚汉的怀里,将耳朵凑了过去。

李尚汉双手搂住米香的腰肢,凑到米香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也不知李尚汉在米香耳边说了什么,米香听完之后随即满脸兴奋的道:“真的?”

李尚汉重重的点了点头,冷笑了一声,“所以,根本无需担心,有了张连生的内应,我倒要看看那小子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米香娇声笑了起来,身体一阵乱颤,乳波荡漾,“我还以为张连生这小子是墙头草呢,原来都是你一手安排的,这么说来,一切不是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么?”

“嘿嘿……”李尚汉也显很兴奋,盯着米香那高耸的胸部,笑着道:“我可是掌握不住你啊!”

米香脸上飞过两片红霞,转过头看门关着,便伸手轻飘飘的往李尚汉打去,“说什么呢你,想掌控老娘,先要把老娘伺候舒服了。”

两人勾搭了这么久,李尚汉自然知道米香整天冷着一张脸,看似生人勿进,其实绝对是个闷骚的性格,只要被挑逗起情*欲,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货。当下李尚汉没有客气,轻车熟路,一双大手顺势攀上了米香那高耸的胸部,使劲的揉弄起来,淫笑着道:“怎么,两天不收拾你,就要发*浪了……”

米香伸出舌头在嘴边舔了一圈,抛了个媚眼给李尚汉,娇笑着道:“看把你能的,说不定谁收拾谁呢。”

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李尚汉的办公室门才被打开,米香满面晕红的走了出来,两条腿紧靠在一起,似乎夹着什么似得。米香看看左右无人,这才夹着双腿小心翼翼的走到走廊一头的卫生间,在里面呆了一阵,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仍旧冷着一张脸。

米香离开后不久,张连生从卫生间悄悄的探出头来,看看左右无人,这才暗自皱眉摇了摇头,微不可闻的道:“在办公室里白日宣*淫,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不堪大用,不堪大用……,幸好我早早的留了后手……”

张连生又在洗手间里呆了一阵,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走出洗手间,走到李尚汉的办公室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听到屋里传来一声“进来”的声音才推门走了进去。走进办公室后立刻恭敬的道:“李镇长!”

李尚汉此时已经衣襟齐整的正伏案写着什么,看到进来的是张连生,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坐吧!”

张连生这才慢吞吞的坐到了李尚汉的对面,只不过也就是堪堪坐住了半个屁股,腰背挺直。

“嗯!”李尚汉点了点头,对张连生恭敬的态度还算满意,这才放下手里的笔,拿过烟递给了他一根,张连生自然是忙不迭的接过并顺势帮着李尚汉点着。

“李镇长,沈书记……”似乎看出李尚汉面色不虞,张连生忙改口道:“姓沈的那小子通知今天上午十点召开常委会议!”

李尚汉点了点头,道:“哦!有没有说是会议的内容?”

“说了,说是想听听各常委汇报一下各自负责工作以及工作开展计划和进展情况。”张连生小心翼翼的道。

“没有其它的了么?”李尚汉追问了一句。

张连生皱着眉头想了想,道:“似乎是有意对部分常委的工作进行一下微小的调整。”

“嗯!”李尚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老张,听说刚才那小子在下面各个衙门都转了一圈,大家对他的态度怎么样?”

“这……李镇长,刚才我一直都呆在他办公室里帮着他整理办公室来着,是刘副主任带着他走动了一圈,我没有跟在他身边,所以,我也不清楚下面人的反应。”

“原来是这样,”李尚汉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道:“老张,你跟了我多久了?”

“李镇长,从您到青山镇上任伊始我就跟在你的身边,算下来也差不多有五年了吧。”

“五年了,这么久了,我记得当时你还只是的党政办的一个小小的办事员吧。”李尚汉盯着张连生道。

“是是,当时我只是党政办一名不得志的小小办事员,多亏了李镇长这么多年的提点,我才走到了今天的位置,对您的提拔之恩,我一直都铭记于心。”张连生郑重的道。

“那就好,我交给你的这件事你可一定要上心,替我好好的‘照顾’沈书记。”李尚汉在照顾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最好是能掌握他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记得及时的汇报。”

“放心吧,李镇长,我都晓得,我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办?”张连生斩钉截铁的道。

“呵呵……”李尚汉笑出声来,指着张连生道:“老张,这么严肃干什么,我还不了解你么?心思剔透,你要看清形势,只要我们能将那小子挤兑走,我绝对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是是……”张连生也连忙笑着道,“那小子毛都没长齐,怎么会是您的对手!”

“你知道就好,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李尚汉摆了摆手,示意张连生可以离开了。

张连生这才告辞离去,看着张连生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李尚汉的笑容随即消失,眼珠转了转,虽然张连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对他的态度也算恭敬,自己也当他是心腹。可是李尚汉总感觉张连生这个人太过聪明,太过聪明的人想的就多,最容易自以为是。这次安排张连生接近沈扬眉,一是可以掌握沈扬眉的动向,二来呢也是想试探一下张连生的态度,如果张连生真的有什么背叛他的行为,李尚汉不介意给张连生一些教训。自己能把他提拔到现在的位置,同样也能将他踩在脚下。

第十九章 :蜻蜓点水初试探 涟漪阵阵起微澜(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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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轻轻将手里的文件抛在一边,点上一支烟重重的靠在办公椅的靠背上,闭上眼睛伸手在眉间揉了揉,心里则在暗暗感叹,好一个贪得无厌的李尚汉,好一个碌碌无为的王有福。

沈扬眉之所以让张连生将会议纪要拿过来,其实就是想仔细的了解一下整个会议的进展过程,各常委的表态和发言。至于各常委工作的分工,沈扬眉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李尚汉恐怕已经将绝大多数的有油水、易出成绩的部门给牢牢控制在手里。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想的一样,李尚汉将镇里的财政、民政、国土等部门业已牢牢地控制在他的手里,作为镇长,这些也无可厚非。让沈扬眉不能忍耐的是王有福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在常委会上未置一言,轻易的将手里的组织、党建工作交给了副书记刘胜文,至于纪检和政法工作,虽然名义上是有纪检书记尹飞负责,可是李尚汉的另一名心腹武装部长王勇,却是治安办主任监管派出所工作,上有刘胜文的压制,下有武装部长王勇的掣肘,实际上已经是隐隐将尹飞给架空了,他又能有什么作为?

再加上主管组织、宣传工作的孙杰生,可以说李尚汉一系基本上已经将有实权、有油水、又容易出成绩的工作给牢牢控制住了。

再看看其他常委手里的工作,周承德作为老牌的常委副镇长,好歹还是将乡镇建设、乡镇企业、招商引资和教育工作抢了过来。不过面对这么个一穷二白青山镇,乡镇建设从何谈起,乡镇企业和招商引资工作听上去更像是笑话,至于教育工作,更是出力不讨好。

另一位常委副镇长,常委里面唯一的女性干部罗文婷手里的权利也被削弱到了极点,除了计生工作之外,还主管着全镇的交通建设,就青山镇目前的交通运输情况,罗文婷根本就是被镇政府推出来背黑锅的。而另一位非常委的镇长万全顺,自然是大家都不想要、不愿管的工作都丢给了他,农林牧渔,看似杂七杂八一大通,可是作为一个耕地面积严重不足、林牧渔更无从谈起的乡镇,万全顺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在整个常委会上,王有福一直沉默以对,也只有副镇长周承德和罗文婷都隐隐对李尚汉的工作安排提出了异议,可是在王有福不作为的情况下,他们两个也是势单力薄,怎么会是李尚汉他们的对手。至于另一位统*战部长,整个常委会也没见他发出自己的声音。所以,这些决议还是在常委会上获得了通过。

形势很严峻呢,面对这样的局面,沈扬眉也是暗暗颦眉。作为党委书记,沈扬眉固然有权利重新调整一下镇里领导的工作分工,可是那也是在他职责范围内,对于镇政府的工作,沈扬眉也不合适胡乱的插手干预。况且,书记和镇长各管一摊,这是官场上得惯例,除非是特别强势的书记,一般党委书记真的很少干预政府的工作。如果沈扬眉有意在官场上走的更远,有时候一些必须要接受一些让人头疼的潜规则。毕竟太过揽权的后果不但容易得罪人,而且贪多嚼不烂,也不是什么好事。

况且民政、国土之类的部门,沈扬眉还真没有放在眼里。李尚汉以已度人,下意识的认为沈扬眉会基于做出一番成绩,所以将容易出成绩的这些个部门牢牢掌控,他哪里想得到沈扬眉的醉翁之意实不在酒。

沈扬眉清楚自己手头最紧要的任务,就是要对镇里的乡镇企业进行改制,以期能够让这些企业走出困境,摸索出一条可行并且容易复制的道路,这才当务之急的工作。

幸好,镇里的乡镇企业和招商引资工作一直都是周承德在负责,他和周承德是旧识不说,周承德似乎和李尚汉之间也是矛盾重重。况且周承德也对沈扬眉也表现出了一定的善意,这是一个好现象,只要沈扬眉略作姿态,想必就能让周承德投诚。

至于党建及组织工作,虽然看上去刘胜文和孙杰生隐隐有架空沈扬眉的意思,可是沈扬眉毕竟是党委书记,只要他盯得紧一些,刘胜文又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只不过政法工作确实让沈扬眉有些暗暗揪心。加梁县民风彪悍,其中又以青山镇为最甚。虽然前一段时间县里掀起了轰轰烈烈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活动,但是作为天高皇帝远的青山镇,影响力可想而知。

而且青山镇有那么多的采石场、加工石场,大部分都是以家族性质的作坊式工厂。不要看青山镇总体情况看上去穷苦不堪,但是依靠着采石、加工石料而富起来的人不少。沈扬眉对这些个家庭作坊式石场的改制势在必行,如果到时候政法工作掉了链子,前景堪忧呢。

要知道,这些石场的劳力基本上都是些青壮年,就是靠着在石场打工的收入维持全家的生计。而且这些人基本上都同宗同族,人心团结自不必说。石场改制势必触动这些石场老板的利益,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束手就擒,想必到时候一定会煽动不明*真相的工人聚众闹事,这些都是可以想象的到得。而且采石、加工石料需要用到炸药,想必这些石场老板手里一定存有不少的火药武器,这绝对不折不扣是一大隐患。一个不慎,可能就会闹出大麻烦、酿成大事故。

看现在的情况,武装部长王勇是李尚汉一系的悍将,在青山镇工作多年,以治安办主任的身份监管派出所,牢牢的将整理的暴力机关掌握在手里。虽然镇里的派出所的所长和副所长都做了调整,可是程大嘴的工作能力沈扬眉心里没底,任昊又是市局挂靠的年轻人,能不能扎根还尚待商榷。

看来自己工作的第一刀还是要砍向王勇,只有将王勇的气焰打消下去,程绪国暗中发力,将派出所掌控在自己手中,以后的工作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而且,沈扬眉自衬和董存孝的关系不错,自己可是借着李剑南的事情送了一个好大的人情给他。正是因为一举破获了以李剑南、贾家明为首的具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让他在市里大出风头。而梁洪喜因为受自己小舅子的连累,被董存孝借机调整到县局任享受副局级待遇的档案科科长。可以说在隐忍了一段时间后,董存孝借这个机会用雷霆手段一举震慑了县局的一众宵小,重新掌控了县局的大权。这个时候,只要是沈扬眉他有需要,董存孝绝对会投桃报李。这样,沈扬眉的工作绝对是事半功倍。毕竟,政法工作可都是受地方政府和上级主管部门双重管理,且上级主管部门的指导意见更为重要。有时候,连李尚汉也未必能有能力插手。而且,沈扬眉也有更深一层的考虑,首先从政法工作下手,没有赤裸裸要李尚汉开战的意思,想必不会引起李尚汉强烈的反弹,等到他手里有了信得过的人,到时候再给李尚汉下绊子也不迟,须知软刀子杀人才最可怕。

主意已定,沈扬眉看了看时间,开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正在这时,党政办主任张连生敲门走了进来,提醒他道:“沈书记,时间差不多了。”

沈扬眉点了点头,刚想起身,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看似随意的问了句,“大家都到了么?”

张连生眼珠转了转,吞吞吐吐的道:“除了李镇长,所有的常委包括万镇长都已经到了。”

“哦!”沈扬眉未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或许是李镇长忘记了时间,你再去催一催他吧。”

张连生赶忙点了点头,随即疾步走出了沈扬眉的办公室。

沈扬眉简单收拾了下开会用的笔和笔记本,并没有着急前往会议室。

看似只是前后到会场这样一个小小的细节,却是体现了他作为一把手的权威问题。本来以他的年纪就容易被人看轻,虽然经过昨天晚上的事让大家对他有了新的认识。但是如果他今天提前与李尚汉到了会场,也许落在别人眼里,却是有显得他比较弱势。在这么敏感、关键的时刻,沈扬眉可不想留给人这样的印象。李尚汉想装傻,以为沈扬眉不清楚这里面的细节,可是沈扬眉又怎么能让他如愿。

又在办公室等了一会,张连生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抹了一把额头根本不存在汗水,恭敬的道:“沈书记,李镇长已经到会议室了。”

沈扬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沉稳的走在前面,张连生则殷勤的将沈扬眉的笔和笔记本接到手里,又端起他的茶杯,紧紧的跟在沈扬眉身后,向着会议室走去。

第二十章 :蜻蜓点水初试探 涟漪阵阵起微澜(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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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沈扬眉推开会议室那扇厚重的木门,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墙上的时钟堪堪指到了十点。本来略有些嘈杂的会议室里随着沈扬眉的出现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沈扬眉用眼光环视了一下会场,看到人员都来齐了,没有理会李尚汉阴沉的脸,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径直的走到会议桌的前端,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张连生将沈扬眉的笔、笔记本、水杯依次放好,接过沈扬眉披着的一件呢子大衣挂在门后的衣架上,这才回转到会议室的一角自己的座位上。虽然他不是常委,但是却是被沈扬眉钦点负责常委会议的记录。

有几人看着张连生施施然坐到了会议室的一角,拿出了笔和纸,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似乎是没想到这一次依然是由他来做记录。虽然以前一直都是张连生负责常委会议的记录,但是那时是李尚汉掌握着整个常委会的主动,作为李尚汉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张连生才能出现在会议室里。可那也只是惯例而非规定。可是这一次明显不同于往常,如果没有沈扬眉的点头认可,张连生可不敢道貌岸然的出现的常委会上,毕竟这关系到一个保密性原则。张连生出现在这里,至少表明沈扬眉暂时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他们心里亦在奇怪,这张连生究竟有什么手段竟然让沈扬眉认可了他?

沈扬眉轻咳一声,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这才低沉的道:“人员都来齐了,那我们现在就开会吧。”

沈扬眉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一阵唏唏梭梭翻本子和椅子挪动的声音,一众常委纷纷正襟危坐,拿起手中的笔,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坐在桌子一端的沈扬眉。

既然提前定下了调子,这次常委会就是想听听众常委的分管工作的情况、工作计划以及工作成绩。所以,今天沈扬眉打定了主意,只带耳朵,尽量不发言。他索性也就开门见山,直接进入了主题。

乡镇一级的党政工作相比县一级要简单的多,尤其是青山镇这么个穷乡镇。重头戏当然是财政、党建、民政、政法、企业管理这些方面。这些重要部门大都掌握在李尚汉一系的手中。

所以,沈扬眉话音刚落,李尚汉随即拿起手里的笔记本,

侃侃谈了一通。虽然作为政府的一把手,主管镇政府日常工作,但是李尚汉对其它的工作只是做了轻描谈写的说明,反而当他说到了镇里的财政问题时,却是大吐苦水,将青山镇的财政说的是一无是处、岌岌可危。最后,李尚汉总结道:“其它的工作这一年在大家的努力之下,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是咱们镇的财政问题确实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了。去年的扶贫款就被县里截留了一部分,而今年的扶贫款到现在尚没有下发,而且据说今年省财政厅和省扶贫办又要出台新的政策了,今年的扶贫款可能会有缩减,省里有意缩减扶贫款而改为科技、农业技术支持,以期能够让像我们青山镇这样一直靠扶贫款财政吃饭的乡镇政府充分发掘自身的潜力,摆脱目前的困境。所以,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小沈书记一定要有心理准备。”说完,李尚汉将手里的轻轻放下手里的笔记本,拿起茶杯,轻缀了几口,算是完成了他的发言。

沈扬眉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随即将目光移到了刘胜文身上。刘胜文先是对着沈扬眉和李尚汉微微点了点头,这才轻咳一声,汇报起党委的工作。党委的工作自然是务虚的比较多,刘胜文洋洋洒洒说了一通,全是些空泛无意义的套话,没有任何的营养。刘胜文发言完毕后,沈扬眉同样未置一词。

刘胜文讲完之后,按照党委排名,轮到了纪检书记尹飞。尹飞看上去貌不惊人,一脸严肃,但是汇报起工作来却是头头是道,一板一眼,条理分明,让沈扬眉稍稍有些意外。

尹飞将工作汇报完毕,放下手里的笔记本,大家本以为他的发言已经结束了,没想到尹飞却是接着道:“沈书记,李镇长,这里我有个情况要汇报一下!”

大家齐齐一愣,不知道这尹飞搞得什么名堂,沈扬眉瞥了坐在旁边的李尚汉一眼,发现他脸上也是一脸诧异,想来这是尹飞临时的起意,并没有和别人通过消息。

虽然对尹飞这样突如其来的一番话搅乱了整个常委会的节奏,可是沈扬眉还是点了点头,旁边的李尚汉却是脸色晦暗不明,没有做什么表示。

尹飞看了李尚汉一眼,还是开口道:“今天县纪委办公室打来电话,说是我们青山镇有人上访,投诉我们青山镇派出所执法人员执法粗暴。沈书记你初来咋到可能不太了解,可是李镇长和在座的各位领导一定清楚,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了,上个月大石村的事情已经闹出了一次幺蛾子,虽然县纪委责成我们自己处理,那件事也是双方都有责任,但是派出所执法人员执法粗暴却是不争的事实。虽然那件事没有酿成多么严重的后果,王部长同意回去之后整顿一下派出所的作风,可是才过了一个月,又出现了类似的问题,这件事我们是不是在今天讨论一下。”

谁也没有想到尹飞会在会议上爆出这么一件事,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有些诡异。大家都拿眼角的余光不时的打量着尹飞和王勇两人,等着看王勇如何应对尹飞的指责。

王勇的脸色当即就阴沉下来,暗暗琢磨着尹飞的意思。尹飞对派出所有意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可是以前王有福在任的时候,也不见尹飞将事情闹到常委会上来,最多是在王有福和李尚汉面前大吐苦水。今天为何一反常态的高调对派出所的问题提出了批评。难不成这是在向沈扬眉卖好,将刀把子递到沈扬眉手上,让他那这件事做文章,烧起他上任的一把火。对,就是这样!王勇在心里笃定了他的猜测。根据他对沈扬眉的了解,这新任书记绝对是个正义心爆棚的年轻人,有市金店劫案的冒死出手在前,又有冒着和李尚汉不死不休将李剑南钉死的例子在后,尹飞赤裸裸的将派出所丑陋的一面摆到了他面前,恐怕沈扬眉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如果真的深究下去,王勇绝对逃脱不了御下不严的责任。这样一来,即给了沈扬眉立威的机会,又打击了一直和他不对付的自己,真的打得好算盘,一箭双雕,尹飞的用心着实的险恶啊。

只是王勇尚没有开口,李尚汉却接过尹飞的话头道:“尹书记,今天的会议没有安排这项内容,而且这件事你经过调查没有,单凭一些不明*真相群众的一面之词就捕风捉影,将事情闹到了常委会上,对自己党内的同志进行指责,这不符合咱们党内的原则,这件事咱们还是稍后再议吧。散会后你先调查清楚后再议不迟。”

沈扬眉对李尚汉越俎代庖的做法自然是不满,不过李尚汉话的确也有道理,执法粗暴这样的事情,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如果尹飞手里真的没有什么具体的证据,仅凭一面之词,他还真的不好开口。只不过作为书记,他不能无端让李尚汉抢了风头,况且他也早就有心那政法工作做些文章,尹飞这或许是无意的爆料正符合他的心意,只不过他对青山镇的政法工作尚不了解,如果现在就拿这件事做些文章,不免给人留下不够稳重、急于立威的诟病。而且尹飞之前没有跟他通过任何的消息,就这么冒失失的将派出所的问题讲了出来,是不是别有用心也有待商榷。虽然他有心整顿政法工作,可是也不想稀里糊涂成了别人利用的对象。

当下沈扬眉郑重的道:“尹书记,这件事你散会之后调查清楚,现在县里正在进行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活动,这项活动不是只局限与打击犯罪一面,同时也要对我们自己的执法队伍进行有效的监督和检查,我觉得这件事很有代表性,这件事就有你和王部长落实清楚,尽快给我个回复。”

既然党*政一把手都有意将这件事揭过不提,尹飞也只能勉强点了点头。王勇却是在一旁愤恨的看着尹飞,只不过碍于会场的严肃,还是沈扬眉首次主持会议,心里又顾忌,要不然恐怕他当场就要发飙,要尹飞的好看。

第二十一章 :蜻蜓点水初试探 涟漪阵阵起微澜(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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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常委会上意外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但是在沈扬眉和李尚汉有意的低调处理下,这件事情没在常委会上掀起什么波澜,可是通过这件事情表露出来的意思,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了。

且不提有些郁闷的尹飞,异常愤恨的王勇,常委会还要按照既定步骤进行下去。下面汇报工作的就轮到了镇里的组织、宣传委员孙杰生。

虽然孙杰生主管组织和宣传工作,但是党建组织工作刘胜文已经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孙杰生也就一句话略过不提,反而在宣传工作上做起了文章,不过区区一个穷乡镇的宣传工作,也没有多少亮点,不外乎就是一个上传下达,乏善可陈。倒是孙杰生饶有深意的将全镇干部学习沈扬眉同志先进事迹,争做优秀共产党员的工作的开展情况,拿来大说特说了一通。不过全是些肉麻的马屁话,让沈扬眉听了都暗暗皱眉不止,这孙杰生给自己这么卖力的鼓吹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要知道后世可是有个很有名的词,叫做“捧杀”!

好不容易孙杰生总算结束了,大家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异样,今天的常委会有些怪异,先是李尚汉一系的张连生获得了沈书记的青睐,继续充当着常委会的记录员,本就已经让有些人大吃一惊了。这孙杰生又是如此一反常态不要脸面的对沈扬眉一番鼓出,大唱赞歌,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不成沈扬眉和李尚汉已经达成了什么一致。

接下来自然轮到了负责全镇乡镇企业、招商引资以及教育工作的周承德,周承德的工作汇报,总算是有了点实质的内容。显然周承德提前做足了准备,对镇里的那几家半死不活一直强撑着的企业有着深入的了解,即讲到了企业面临的一系列困难,同时也深入浅出的说了说解决这些困哪的办法,其中不乏有亮点。但是受困于时代及眼光的限制,这些方法大都流于表面,浮于形式,能不能取得效果尚有待商榷。

但是对于招商引资工作周承德也是没有什么经验,毕竟现在大家还存在着“官本位”的思想,在招商引资方面还是老派的“坐、等、靠”的工作方式,取得什么样的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至于镇里的教育工作,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周承德轻轻几句带过,并没有详谈。

虽然如此,对于周承德的发言,沈扬眉还是给予了赞扬,充分肯定了他的工作,并鼓励他再接再厉,不妨在部分企业里按照他的想法进行小范围的实验,另外也提出了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对于招商引资工作,这是一个潜移默化的思想转变过程,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的,尤其是以现在青山镇的情况,一条破路基本上就完全阻断了整个青山镇招商引资的路子。所以,在这条路没有彻底的修通之前,招商引资工作根本无从谈起。

不过饶是沈扬眉只是简单的谈了几点关于企业走出困境的建议,旁人听起来或许有些不明所以,可是作为一只和企业打交道的周承德却是连连点头不已,看向沈扬眉的眼光里多了几分说不明道不清的意思。

刚才被尹飞一阵炮轰,显然是让王勇受了不小的影响,应该是准备好的材料因为尹飞扯出的派出所丑闻而有些不能宣诸于口。如果没有尹飞的那一番话,纵然是大家心里对派出所有不小的意见,可是王勇还是可以冠冕堂皇的替自己负责的工作说上些好话。可是前有尹飞赤裸裸的的炮轰,此时任是王勇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为自己歌功颂德了。王勇显然事先准备好的关于政法工作的那一块临时做了删减。虽然沈扬眉和李尚汉在会上略过派出所的事情不提,可是他可不能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在谈及全镇政法工作取得一定成绩的同时,也剖析了派出所执法粗暴的问题。他主要将问题的责任推到了一些素质较差的联防队员身上,正是有了这一部分害群之马的存在,才导致警民矛盾的出现,下一步会加强整个警员队伍的建设,将一些害群之马赶出警员队伍,净化整个派出所的环境。然后又泛泛的谈了谈关于征兵工作、民兵建设这些方面的成绩。

统*战部长何坤本就是寡言少语之辈,再加上统*战工作的特殊性,他的汇报更是言简意赅。但是显然大家也都了解他的脾性,并没有对他有什么过高的要求。

罗文婷作为唯一的女性干部,她负责的计生、妇联工作

倒是开展的有声有色,还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不过这些工作基本上都是些超生、家长里短的事情,说重要的话县里有明确的考核指标,说不重要的话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虽然沈扬眉表面上在仔细的倾听,其实他的心思还沉浸在刚才尹飞说的那件事里面,考虑着是不是能在这件事上做些文章。

罗文婷汇报完毕,万全顺和张连生也就各自负责的农林牧渔和党政办的工作做了简短的发言。

会议在一个多小时之后结束了,会上波澜不惊,除了纪检书记尹飞对派出所的工作提出了一些批评之外,整场会议可谓风平浪静。

沈扬眉果然像他将那样,并没有主动的揽权,也没有提起调整哪位常委工作的分工问题,让李尚汉一系心满意足、洋洋自得,同样也让有心投向沈扬眉的干部心里有些忐忑,对沈扬眉这种不争不抢,主动放权的态度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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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李尚汉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摸不准沈扬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不成沈扬眉真的就没有揽权的心思?李尚汉觉得这绝对不可能,可是今天他的态度有说明了什么。李尚汉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明白这年轻人了。

就在他考虑的入神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李尚汉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忙理了理思绪说了声请进。

王勇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犹自有些怨气的道:“李镇长,你说尹飞这老家伙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这是在向沈扬眉那小子投诚所以才演了这么一出以作为他的投名状?”

李尚汉自然知道自己这位老朋友心里有怨气,毕竟不管是谁在常委会上被人当面指责不作为,尤其是还当着年轻的新任书记的面如此不留情面的指责,心里恐怕都不会太舒服,更何况是一直都这么好面子的王勇呢?

不过听了王勇的话,李尚汉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沈扬眉当时的表情,摇了摇头,道:“不像,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尹飞有意向那小子投诚,至少应该在常委会之前将这件事情和那小子通通气,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如果沈扬眉真的有意那你开刀,更是要经过仔细的斟酌,必要时甚至拿出一部分的证据,这样才能将你钉死。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是泛泛的就事论事,没做什么反应,轻描谈写的将事情揭过不提。”

王勇皱着眉头想了想似乎也觉得李尚汉的话有道理,“那尹飞是什么意思,就是看不惯派出所那帮人的作为,想要为民请命。还是说他一直都对我们有意见,这才趁这个机会将派出所的丑陋的一面摆到那小子的面前,想借那小子的势,借机和我们算账。”

李尚汉没有想到一项鲁莽的王勇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竟然能揣摩出这个道理,当下他点了点头道:“或许他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尹飞看似憨厚,其实这个人也不简单,他未尝没有利用那小子的意思。想来是那小子也猜到了尹飞的心思,所以没有上当,这才将事情揭过不提。可是却又留下了一招后手,让你们调查清楚之后给他一个答复。只要掌握了你们调查之后的报告,他是进可攻退可守,所以这件事情你最好是调查清楚,不要留下什么尾巴,如果事情属实,不妨推出个替死鬼。要不然就恐怕哪天那小子给你来个秋后算账,到时候可就要麻烦了。”

王勇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说实话这件事我还真不清楚,派出所的那帮人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或许真的应该借这个机会好好的整治一下他们。要不然在这么闹下去,我看迟早有一天会有把柄落到那小子手里,到时候我的处境可就危险了……”说到这里王勇想了想,突然话锋一转道:“李镇长,要不然我们将派出所这一块交出去,交给尹飞去管理,来一招祸水东引,我不相信尹飞那小子有能力驯服那帮骄兵悍将。”

李尚汉似乎被王勇的话给说动了,不过考虑了一阵,他还是摇了摇头道:“不妥,先不说尹飞会不会接过这烫手的山芋,就说现在政法工作越来越重要,掌握派出所就掌握了全镇的暴力机关,这帮人在合适的地方还是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将这项工作交出去,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

王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双眼睛却是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第二十二章 :蜻蜓点水初试探 涟漪阵阵起微澜(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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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在食堂里吃过午饭,沈扬眉回到办公室躺在沙发上小憩了片刻。直到到了差不多要上班的时间,他才缓缓起身,拿着毛巾脸盆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洗了把脸。

正当他提着脸盆回办公室的途中,恰好碰见了纪检书记尹飞黑着一张脸慢腾腾的走上了四楼。

镇政府办公楼也就只有他和人大的办公室被安排在四楼,看尹飞的样子应该不会是去人大,想来就是奔着他来的。

果然,尹飞在看见沈扬眉后,瓮声瓮气的道:“沈书记,我有些工作要向你汇报。”

“那好,到我办公室谈吧!”沈扬眉笑着招呼尹飞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沈扬眉的办公室,沈扬眉一边将手里的脸盆、毛巾放到盆架上,一边招呼着让尹飞先坐。

尹飞反手将办公室的紧紧的关上,然后才坐到了沙发上,眼睛虽然看着年纪轻轻的新任书记,满脑子却是考虑着镇上的治安问题,琢磨着该怎么开口才能让新来的书记认识到情况的严峻性,复杂性,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这政法工作和社会治安工作一直都是青山镇的老大难。加梁县自古就因为其特殊的地理条件和彪悍的民风,一直都是悍匪盗贼出没之地。而加梁县又有几句俗语,例如悍匪三百六、七成落青山,又如青山定则加梁平之类。话里的意思不外乎就是说这些悍匪和盗贼多半出自于青山镇。

虽说进入八、九十年代,随着华夏整体经济的慢慢复苏、发展,国家对政法工作的重视程度及对社会治安的治理力度也在逐年增强,尤其是经历了八、九十年代的几次严打过后,华夏的整个社会治安情况更是有很大的好转。可那毕竟是宏观上的东西,如果真的具体到某处某地,或许不见得比以前好上多少。而青山镇恰恰就是这么一个例外的地方。

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青山镇政法和治安工作如此之差自然也非一时一日形成的。历史原因也只是其中的一方面,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青山镇富产青石闹腾的。

青山镇大大小小的山头林立,这些个山头看似制约了青山镇经济的发展,可是在一定程度上这些大大小小的山头又都是宝贵的资源。尤其是这些山头基本上全是以青石为主的石山,而且这山上青石的材质又非常之好。虽然青石及青石加工后产品的价格并不算太高,可是青山镇的青石资源实在是太丰富了,几乎每一座山头都是一座上好的青石矿。数量大了利润即使再薄,也会由质变引发量变。而且这基本上是无本的买卖,只要走通了门路拿下了这开采证,只要能开采出石矿,就不愁卖不出去,就等于多了一份旱涝保收的额外大笔收入。

所以,在一些有心人眼里,身边这些石山无疑就是一座座的金山、银山,很快就有一部分人通过开山取石发了大财,成了十里八乡人们羡慕的对象。有了第一个成功者,更多的人开始将目光投向了这些石山。于是大大小小、注册有证的、无视规定私下开采的石场一个个如雨后出笋般冒了出来。

大家都知道采石、加工石料能赚钱发家致富,自然而然竞争也就愈发的激烈。当两个石场老板同时将目光看准了同一座山头的时候,面对赤裸裸的利益,谁也不会退缩,讲道理似乎也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那么只剩下最后一条路走,那就是谁的拳头大谁的力量强,这座矿山就属于谁。

就这样恶性循环,也就慢慢形成了惯例,成为了青山镇采石行业的潜规则。不要说那些私营的采石场主,即使是国家掌控的几家采石场也都养了那么一批“闲人”。平时不用上班,每日里喝茶聊天玩牌就可以轻轻松松拿着不菲的工资。可是一旦出现了和别家的石场争夺资源的时候,就是这帮人出动的时候,持械群殴那都是小事,有的时候甚至是动了土枪。

这样严峻的情况市里、县里知道么?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尹飞自己心里也没底。青山镇这些采石场似乎遵循着一种古代的规则,或者说是古代绿林道上的规则,就是所有的问题都在私下里解决,私下里可以打,可以斗,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但是绝对不能上报政府部门,一旦事情有谁将事情捅到了政府那里,那将受到所有采石场主的打压,这个规则不但适用于所有的私营企业,就连哪几家市里、县里的企业也默认了这种规矩,不让根本就无法在这片土地上生存。

整个镇里有了这么一块不稳定因素存在,可想而知整个社会治安严峻到了何种地步,采石场的那些个“闲人”在镇上每日的无事生非,就连派出所的警员见了他们都要退避三舍。更何况,尹飞也打听到就连派出所的大部分警员也都和那些个私营采石场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背后隐隐被这些人所控制。

面对这样的局面,只要了解其中内情的人,谁也不会接受这块烫手的山芋。但是,现在政府部门的工作还是书记负责制,作为青山镇的党内排名第四的副书记纪检书记,责无旁贷的要接过这块的工作。自从那以后,尹飞就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整天忙得焦头烂额不说,治安情况却是不见好转。而且派出所等治安部门根本就不听他的,面对欺行霸市、打架斗殴的,他是束手无策,而且如果真的较真的话就会有各方面的人求上门来,有些人情他可以不在意,但是有些人请他这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可不敢硬顶。处理轻了根本于事无补,反而是让有些人有恃无恐,处理重了他又磨不开求情人的面子,典型的吃力不讨好。至于其中的油水,那是想也不用想。为此,他这个主管政法和社会综合治理的书记没少在县里挨批。他也曾经不止一次的在老书记王有福和镇长李尚汉跟前抱怨过,可是老书记王有福总是笑眯眯的劝他稍安勿躁,但是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办法,而李尚汉的态度就更是让他火冒三丈,大帽子一顶一顶的扣过来,大有他尹飞做不好这项工作,是他自己的原因,是他自己能力有限,但是就着李尚汉的话想把这项工作甩开的时候,李尚汉又开始给他讲困难了。索性放开不管吧,他又觉得对不住自己的良心,就这样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的怪圈,让他不堪其苦。

就在元旦刚过的时候,派出所又搞出了幺蛾子,竟然联合镇工商办公室的那帮闲人,大张旗鼓的在对集市上摆摊买货的农民开始收费,每一个摊点收费一元,占地面积大的二元,并堂而皇之的说是占地费。大家在集市上摆摊卖货多少年了,从来就没人收过费,就这么突然要收取费用,哪个肯依。就为这事,在集市上派出所和工商办公室的人和摆摊卖货的农民竟然打了起来,差点没酿成群体事件。还好,集市离镇政府也就几步远,尹飞紧赶慢赶总算及时制止了事情向更坏的地步发展。为这事,尹飞将派出所的工商办公室的人好一番痛骂,可是派出所和工商办公室的人也振振有词,我们是申请过领导,领导允许我们这么做的?

归根究底,这件事居然是经过武装部长王勇和李尚汉首肯的。尹飞不和这帮小卒子一般见识,也不好就这么明火执仗的找上李尚汉,只能是找到王勇,询问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王勇,尹飞的意见最大,作为武装部长,职责范围内并没有管理派出所这一项职责,但是王勇却因为靠上了李尚汉而将派出所这一块的工作给抢了过去。也正是因为王勇的存在,尹飞的工作受掣肘颇多。当然这一次尹飞找上了王勇,王勇也没有给他留什么情面,不阴不阳的刺激了他几句多管闲事之类的话,让尹飞拂袖而去。

或许是因为尹飞的态度,又或者是镇里派出所经过了一系列的人事调整,抑或者是新任书记沈扬眉的即将到任,也许是县里现在正在如火如荼进行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活动。不管出于哪方面的原因,至少在集市上收取管理费的工作暂时是偃旗息鼓了。尹飞也长出了一口气。不过,政法工作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让他整日的郁郁寡欢。

第二十三章 :蜻蜓点水初试探 涟漪阵阵起微澜(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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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沈扬眉的到来让他看到了一丝丝曙光。对于沈扬眉,尹飞说不上了解,两人之前也没有打过什么交道。沈扬眉这个名字进入他的视线,还是因为市里金店劫案。如果说

在金店劫案中,沈扬眉给他的印象还只是一个一个正义心爆棚,做事有些莽撞的年轻人。可是后来又发生了李剑南一案,让尹飞对沈扬眉又有了重新的认识。

李剑南的案子前一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甚至是因此让县里掀起了新一轮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活动。尹飞自然是通过他的渠道了解了其中的内情,既然了解其中的内情,自然知道在这件案子中沈扬眉的作用可谓是居功至伟。正是因为沈扬眉对这件案子要一查到底的态度才让县局不得不迫于压力,揪住这个案子,从而挖出了以李剑南、贾家明为首的加梁县的一颗毒瘤。尹飞从这件案子中看出了沈扬眉对县局的影响力非同小可。虽然他不知道这种影响力到底因何而来,但这并不妨碍他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既然新任书记有着这么深厚的背景,尤其是对县局有着这么大的影响力。或许这是这是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混乱的青山镇治安环境为之一清的契机。

心里有了这样的打算,尹飞就秘密开始着手搜集这方面的证据,以期如果什么时候沈书记一声令下,才好能给与这些人致命一击。当然这些工作也只能是秘密进行,毕竟他还不清楚沈扬眉是个什么态度。况且沈扬眉初来乍到,而且还和李尚汉闹的势如水火,能不能在青山镇扎根立足还有待商榷,他可不敢冒失失的就将这些证据交到沈扬眉手里,万一弄巧成拙,打蛇不成反被蛇咬就得不偿失了。

但是尹飞也有着自己的打算,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像沈扬眉这样的年轻人恐怕更是在意新上任时期的立威,自己不妨抛出颗“炸弹”,一来摘清自己和李尚汉一系的关系,另一方面也可以试探一下新任书记的魄力,当然尹飞自己也不排除有借势沈扬眉的念头存在。

正是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尹飞这厢正考虑着该爆出什么料才能将刀把子递到沈扬眉手里,以便试探一下沈扬眉的态度的时候。恰好县纪委办公室给他打来了一个电话,说是青山镇有人到县委上访,反映青山镇派出所执法人员执法粗暴的问题,县委办公室将人带到了县纪委,县纪委记录完情况后将事情反馈给青山镇,要求青山镇纪委尽快解决落实。

通过了解,尹飞很快搞清楚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事情说来简单,前一段时间,石垭村一个私营采石场主在开山取石的过程中,出现了假的“哑炮”,以至于酿成了严重的伤亡事故。

说到哑炮,就不得不提开山取石的基本步骤。所谓开山取石,就是看准哪片山石不错,然后就安排人开始在找准的关键位置开始打洞。一人坐在石块上,双手紧紧攥住尺多长的铁錾,一人抡起铁锤使劲敲,把岩石敲出一眼深深的洞来。然后放入雷管或者是炸药,拖着长长的引线,引线又牵连着别的炸药,当然别的炸药也是埋在深深的洞里面。全都放置好之后现场就有人开始拿出哨子玩命的吹,不停的吹几遍,意思就是让所有在场的人全散开,要开始起爆了。等哨子吹完,看看现场再没有人留在危险的地方,大家都多在安全的地方,用力掩住耳朵,当然也有胆大的或者第一次上山好奇的头头伸出头来看。

然后有专职的炮手点燃引线,时间不长就是惊天动地一声声的轰隆隆的巨响,地动山摇、飞石乱溅。当然专职炮手这个时候就要负责默数是不是炸药全都爆炸,只有等炸药全都爆炸了,大家才能到现场开始清理石块,但凡有一处炸药没有爆炸,谁也不敢上前,万一在向上攀爬的过程中爆炸,不说那纷飞的石块,只是那一阵震动,就能要人的命。石场的专职炮手就负责清理这些没有起爆的炸药,而没有起爆的炸药按照工地上的叫法就是“哑炮”!其实“哑炮”并不可怕,只要确定是“哑炮”之后由炮手负责清理,一般也没有太大的危险性。

怕就怕遇到假“哑炮”那才要命,大家本以为“哑炮”,炮手亦宣布已经安全了,然后大家上山取石,突然假“哑炮”炸了,周围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也跑不了,全都会送命。

要说也该这石场老板点背倒霉,这个石场老板姓钟,人称钟胖子,是个刚入行的新人,看着别人纷纷开山取石发了财,眼红心热。于是咬了咬牙也砸锅卖铁、七拼八凑总算凑够了一笔钱,马上上设备,一边生产一边办理各种手续,大多数新入这一行人都是这种做法,这钟老板也有样学样,这是行业潜规则算不上什么违规的事。

钟胖子也知道开山取石危险性高,所以一直也都谨小慎微,生产了几个月也没出什么事,于是慢慢也就放松了警惕。说出事那天,石场那位专职炮手因为临时有事不能上班,但是不能因为他不来石场就停工啊,钟胖子就安排石场上另外一个年轻人负责点炮数炮的工作。

可是这年轻人根本没有经验,平时耳濡目染觉得自己行,就一口答应了钟胖子。要知道这埋炸药点炮数炮也是一门技术活,在石场属于管理阶层,平日里工作清闲不说,工资也高。这年轻人也想在老板面前露脸,看能不能因为这一次负责这项工作能得到老板的青睐,以后也可以专私这项工作。

装埋炸药他还可以,但是起爆之后,惊天动地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年轻人没有经验,要知道凡是数炮的人都必须是离现场最近的一个,震动最为剧烈,年轻人以前都呆的远远的,这一次靠的这么近,剧烈的震动之下有些慌神,一时漏算了一处炸药,而偏偏这处炸药还是一处假“哑炮”!阴差阳错,年轻人本以为所有的炸药都起爆完毕,就招呼大家开始上前清理石块,就在大家刚攀上一半的时候,假“哑炮”炸了,当场就是血肉横飞,炸死了两个,炸伤了三个。

出了这样的事故,负责数炮的年轻人连惊带怕连家都没有回,直接就跑的不见了踪影。年轻人可以一走了之,可是这钟胖子却没处跑,不说这石场是他的,就连炸死炸伤的那几位也都是他的亲戚故旧,怎么跑?

就这样,死伤人员的家属揪住钟胖子要赔偿和医药费,可是钟胖子却是死活拿不出钱,这件事这才闹将开来。李尚汉昨日急匆匆的离开也是去处理这件事。

死伤家属一看钟胖子拿不出钱来,自然就闹到了镇里,让李尚汉颇为火大。好不容易将他们劝走之后,死伤家属也放出话来,说如果三天之内钟胖子如果再拿不出钱来,镇里再没个说法,他们就要闹到县里去。李尚汉昨天急匆匆的离开也正是因为三天的时间到了,李尚汉真的担心他们将事情闹到县里,这才赶过去看看情况。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这帮人真的已经准备好了车辆,正准备去堵县委的大门。李尚汉怎么能容忍他们这么做呢,如果真的闹到县里,这不是往他这个镇长脸上抹黑么?当下从派出所叫了人来,暂时维持住现场的秩序,又将钟胖子找来,好说歹说有让这帮死伤家属宽限了几天。这件事才算止歇下来。

可是就在李尚汉离开之后,不知怎么回事,双方又因为言语之间的冲突,闹将了起来。恰好出警的是一根筋的王侉子,王侉子早就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可是碍于李尚汉在一旁,他至少还保持这冷静,没敢太过放肆。可是现在李尚汉离开了,再加上受伤一方嘴里也是不干不净,连带着派出所也被他们给骂成蛇鼠一窝。这下子王侉子不干了,双方由言语冲突上升至肢体冲突,派出所的人竟然将死伤家属的人

给打了,虽说也不见得有多重,但是被打的人也不是善茬,当天就去了县里,重重的告了一状,就说派出所人员执法粗暴。因此,才有县纪委的人将情况反馈给尹飞,让他酌情处理。

“尹书记,尹书记……”一阵低声的招呼将尹飞从沉思中唤醒,尹飞抬头一看,沈扬眉正端着一杯水递到了他的面前。

“啊!”尹飞一声低呼,忙不迭的站起身,将沈扬眉手里的杯子接了过来,不好意思的道:“沈书记,对不起,对不起,我有些走神了!”

“没关系,没关系,坐吧坐吧!”沈扬眉笑着道。

第二十四章 :蜻蜓点水初试探 涟漪阵阵起微澜(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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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重新坐定后,尹飞满脸赫然的解释道:“沈书记,刚才想些事情有些走神,还麻烦你给我倒水,真的是惭愧惭愧啊!”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从兜里取出烟,递了一支给尹飞,尹飞的眼睛瞄了一眼香烟的牌子,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讶色,不过却是客气的挡住了沈扬眉的手,道:“沈书记,谢谢您了,因为咽炎的原因,已经戒了很久了。”

“哦!”沈扬眉略显意外的看了一眼尹飞,将香烟收回,转而笑着道:“是么?那是好事啊,其实戒烟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我一年通常也会戒个五六回!”

尹飞一时之间没能明白沈扬眉话里的意思,只是敷衍性的点了点头,不过在心里稍一琢磨就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对沈扬眉道:“沈书记,你真是……真是……”只是他想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贴切的词来。

自从来到青山镇之后,沈扬眉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位满脸阶级斗争的纪检书记真正的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当下也不禁莞尔。

一阵笑声顿时缓和屋里的气氛,两人不知不觉随即也拉近了距离,这是沈扬眉前世惯用的一种调解气氛的手段,屡试不爽。当然前提是面对自己的下属或者是同事,如果是面对比自己高的领导,如此就有些不太庄重了。所以,有的时候开玩笑一定要分清场合和对象。

或许是刚才的一番笑声让尹飞终于抛去了心里最后一丝顾忌,等笑声止歇,他有些感慨的道:“沈书记,我有些工作要给你做个汇报!”

“尹书记,你在青山镇负责纪检工作这么多年了,而我只不过初来乍到,而且也没有什么基层的工作经验,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咱们共同研究研究,汇报我可不敢当。”沈扬眉笑着道。

尽管尹飞再怎么愚钝,也能看出沈扬眉对他的态度确实是发自心底的尊重。尹飞不禁在心里暗暗点头,看得出这年轻的党委书记并不像普通年轻人干部那样咋居高位、不可一世,反而是谦虚谨慎,将自己的姿态的放得极低。想想也就明白,能在这个年纪坐上一镇党委书记的位置,自然是胸有沟豁。当然,尹飞也知道如果真的将他谦虚的性格看做软弱可欺,那就大错特错了,李剑南就是前车之鉴。

“沈书记,……”尹飞在心里组织了下措辞,道:“沈书记,虽然我不是青山镇的人,但我也是土里生土里长的农村孩子,深悉农民的贫苦,尤其是咱们青山镇,作为一个常年靠扶贫款生活的穷地方,农民的生活更是苦不堪言。对于如何搞活经济,如何提高人民生活水平,说实话我是外行,虽然我有心,但是也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这些事我确实是能力有限,做不了太多的事。我也只能在我管辖范围内,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真正的替父老乡亲做些实事。”尹飞的语音有些沉重,他抬起头看沈扬眉正在仔细的倾听着他的述说,接着道:“可是,我发现我连最基本的工作都做不好。就拿我负责的纪检工作和政法工作来说吧,纪检工作我还可以说一声我自己无愧于心,可是政法工作,尤其是社会治安这一块,我实在是觉得自己是有心无力啊!”说着说着,尹飞竟然眼眶微红,声音有些哽咽。

尽管沈扬眉早就知道青山镇民风彪悍,社会治安问题一直都是一件头疼的事。可是毕竟沈扬眉原来在县委办主要是负责经济发展的工作,大多数关于青山镇的一些事情都是道听途说。直到今天上午的常委会上,尹飞竟然大张旗鼓的在他这个新书记主持的第一次会议上就将社会治安问题拿出来说事,当时就让沈扬眉心里打起了鼓。现在再看看负责社会治安问题的副书记尹飞竟然被难为成这幅模样,如果不是这尹飞故意在自己面前演戏的话,那么青山镇的政法工作看来真的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了。

“沈书记,你先不要激动,先不要激动!”沈扬眉劝了几句,看着尹飞的情绪稍稍平静,他才接着道:“尹书记,我昨天也看了一些咱们镇的资料,咱们镇的政法工作还是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的,尤其是最近县里正在进行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活动,咱们镇也不正进行的如火如荼,我看成绩很不错啊!”

“那都是放屁……”尹飞有些气急败坏的道,话刚出口才觉得不太合适,脸色有些涨红,不过好在他脸色黝黑,不注意倒也看不太清楚,他不好意思的道:“沈书记,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沈扬眉摆了摆手,笑着道:“无妨,尹书记你接着说。”

“嗯!”尹飞点点头继续道:“单单就拿治安一块来说吧,为了争抢石场的利益,那个石场老板不是养了一批打手,有些财力雄厚的石场主,隐隐已经形成了具有黑社会性质的黑恶势力团体,说是无恶不作有些过份,不过打压竞争对手,作威作福,鱼肉乡里的事情绝对没少干。而且还和派出所以及镇里、甚至是县里的领导都有利益上的往来,绝对是不折不扣的毒瘤啊!”

“尹书记,那咱们镇里以前就对这样的情况置之不理么?”沈扬眉郑重的问道。

尹飞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怎么处理?我虽然负责政法工作,可是根本派出所对我的命令置若罔闻,有一次,两个石场的老板各自纠集了一批人发生群殴事件,当时我先是通知了派出所尽快出警予以制止,可是直到我和万镇长赶过去,派出所的警员还没有赶到,我和万镇长上前制止,结果连万镇长的头都被砖头砸了一个洞。要不是我还算是有一些威信,后果不堪设想,直到将万镇长送到了镇卫生所,我也没有看到派出所的人出现。”

“那后来怎么处理的?这可是公然对抗执法人员。”沈扬眉关心的问道。

“怎么处理,打人的石场老板赔偿医药费了事,他们言之凿凿,根本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只承认是误伤,最后李镇长出面做通了万镇长的工作,也不知和老万说了什么,老万答应不再追究了。后来我问老万为什么不再追究,老万却是死活不告诉我原因,只是从那以后,对政法工作一直敬而远之。”

“派出所和治安室是干什么吃的?”沈扬眉不解的问道。

“唉!”尹飞长叹口气,无奈的道:“派出所归武装部长王勇直接管辖,至于治安办公室,就那么几个人,老的老,小的小,能有什么作用!再说咱们镇上的派出所,不要看咱们这个地方穷乡僻野,可是派出所绝对是油水最足的部门,当然前提条件是要听话,要听谁的话,自然不是听咱们政府的话,而是听那些有钱有势力人的话,他们已经逐渐变质成为那些黑暗势力的代言人,和他们同流合污、沆瀣一气!沈书记,你说有这样的执法机构咱们的社会治安能搞好么?”

“嗯!”沈扬眉未知可否的点了点头,沉重的道:“尹书记,这些情况我都知道了,你先不要着急,总有办法解决的。县局不是刚对派出所的一些领导进行过调整,想必县里已经有了腹稿,打算利用这次全县社会治安问题的契机彻底整顿一下全县的治安问题。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些石场主上层有保护伞,咱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你回去之后注意收集一下这些人的资料,如果县里有什么行动我们也好有所准备,切记不要莽撞。”

尹飞重重的点了点头。送走了尹飞,沈扬眉在脑子里把刚才和尹飞的谈话重新梳理了一遍,感到自己首先拿政法工作开刀或许是个正确的决定。虽然听尹飞透露出来的意思,政法工作这一块绝对是一个硬骨头,而且派出所在王勇的管理之下同样是问题多多。看似是个死结,可是站在全县的角度上来考虑这个问题,就会发现其实事情并非如此。现在县里正在进行轰轰烈烈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活动,这是大势,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契机,就能让自己插手进去,总能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只不过契机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呢?

而且今天尹飞的态度也值得商榷,历经后世二十年的历练,沈扬眉早就明白永远不要相信一面之词,即使今天尹飞情真意切,甚至是声泪俱下,可是他难道就没有一点私心,有没有利用自己和李尚汉之间的矛盾,对付王勇的心思在里面,今天的常委会上尹飞就当着自己的面向王勇开炮,甚至是都没有跟自己这个班长提前通个气,直到事后才像自己来汇报这里面的事情,尹飞的用心也很让人捉摸不定,或许他是真心想做些事情,可是做事的手段似乎有些偏激,有点挟持自己的意思在里面。是不是看自己年轻而有意如此,想利用自己一把,这样的苗头可不能涨啊。

第二十五章 :蜻蜓点水初试探 涟漪阵阵起微澜(十三)

沈扬眉正想的入神,办公室的门又被人轻轻的敲响了。

他不禁自嘲般笑了起来,可是回头想想这才是正常现象。如果自己这个党委书记的办公室一直是门可罗雀,无人问津,那才真的出了大麻烦。[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请进!”

门被轻轻的推开了,周承德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看见进来的是周承德,沈扬眉愣了愣,随即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

绕过办公桌迎了出来,伸出双手,热情的招呼道:“周镇长,你好你好!”

应该是没想到沈扬眉竟然会对他如此的热情,周承德明显有些意外,他赶忙握住沈扬眉的手,用力的上下晃了晃,

略有些激动的道:“沈书记,我……”下面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是苦笑着连连摇头。

沈扬眉自然明白才周承德的意思,不外乎就是直到现在才登上了他这个书记的门,作为以前的老相识,老朋友,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尤其是沈扬眉对他的登门表现的这么热情,更是让周承德觉得心中有愧。

沈沈扬眉笑着摆了摆手,道:“周镇长,见外的话就不要说了,咱们是老交情了,过去的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快坐快坐。”

两人坐定之后,沈扬眉掏出烟递了一支给周承德,周承德连忙笑着接过,顺势帮着沈扬眉点着,不过仿佛又像想起了什么似得,讶然道:“沈书记,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的,什么时候……”

“这……”沈扬眉自嘲般笑了笑,“这说来话长,不提也罢吗,不提也罢,倒是老周你,一段时间不见,看上去可瘦了不少,是不是工作上面的压力比较大啊?”

周承德“嘿嘿”笑了笑,低头猛抽了一口香烟,看着面前的沈扬眉沈书记,和以前印象中的那个县委办沈主任却是怎么也重合不到一起。

周承德是土生土长的青山镇人,周承德的父亲周传志是青山镇中心小学的教师,据说周家祖上还出过一位前清的秀才,所以周家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可是周承德却丝毫没有遗传他父亲这方面的天赋,从小就是天性跳脱,调皮捣蛋,学习成绩也是一塌糊涂。好不容易中学毕业之后,周承德就开始街面上打混,由于他讲义气,有担当,在青山镇也小有威名。不过正因为如此,却成了周传志的一块心病。

周传志和青山镇老书记王有福相交莫逆,有一次两人酒后闲聊,周传志借着酒劲就提起了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周承德,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希望王有福能帮帮忙,给儿子找份正经的工作,不能让他整日的在街上胡混,我这张老脸都让他给丢尽了。

老书记王有福是看着周承德长大的,对周承德的感情和自家的儿子也差不到哪里去,对周承德的行为也看不过去,明里暗里也没少教训周承德,可是无奈周承德当面是唯唯诺诺,说什么听什么,可是转过头去依旧是我行我素,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况且当时整个社会环境、社会风气都有些畸形(要不然也不会有后来83年第一次严打),周承德一些行为也算不上过份,王有福也就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不过自己的老伙计老朋友这次拉下了面子求到自己头上,他也不好推辞,毕竟他知道周传志算得上是老派的读书人,视尊严为生命,两人相交这么多年,周传志从来没求王有福帮着办过什么事。这一次,周传志拉下了脸,王有福也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的老伙计确实已经无计可施,断然不会求到他的头上。不说他和周传志这么多年的交情,就说王有福对周承德的感情也不能对周承德置之不理。只不过,王有福了解周承德的性格,知道这孩子每没个定性,完全就是个小孩子脾性,根本就没有成人的心思。这个时候如果真的给他找份正正经经的工作,说不定这小子不上道,根本不会珍惜手里的工作,他自己搭上面子不说,还会让别人说闲话。

不过,老伙计既然开了口,他自然要给周传志一个交代。想了半天,还真让他想出了一个办法。当时正值镇里征兵,王有福想着不如就让周承德到军队里锻炼几年,一是可以让周承德在军队这座铁血熔炉里历练几年,好好的打磨一下跳脱的性子,二来复原之后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给他安排一个好点的工作。当下,王有福将自己的主意告诉了周传志,虽然周传志舍不得周承德,可是想想老伙计说的也在理,都是为了周承德的将来着想,周传志也就咬咬牙点头同意了王有福的提议。

就这样,周承德进入了军队这所大熔炉。要不说人的命运就是这么奇怪,就在周承德走后的第二年,华夏就开始了轰轰烈烈的“严打”运动,如果周承德没有去军队,就凭他当时的性格,恐怕也逃不了被专政的命运,而他这么一走,恰恰躲过了一劫。从父亲的来信中,周承德知道原来跟着他的那些个狐朋狗友大半都被抓进了监狱,周承德在军队里也是暗自庆幸,对王有福的感激自不待言。

几年之后,周承德复原又重新回到了青山镇,有了复原军人这重身份,再加上王有福当时已经是青山镇的镇长,在镇里安排一个办事员不是什么难事。就这样,周承德成了青山镇党政办的一名普通办事员。就这么在党政办工作了几年,周承德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和王有福的提携,也就慢慢的登上了副镇长的位置,只不过之所以后来周承德能进入常委的班子,起因却还是和李尚汉的一番交易。

青山镇大都知道周承德和李尚汉不对付,可是究极原因,却没人能说出子丑寅卯来,大抵都是性格不合,权利斗争之类的。其实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李尚汉到青山镇之后,周承德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至少,李尚汉也是青山镇的本地人,对家乡的感情自然不言而喻。虽然工作能力有待商榷,可是人面广,尤其难能可贵的是李尚汉总能为青山镇拉来一笔笔的扶贫款,虽然这些款项有部分周承德也不知道用到了哪里,可是毕竟大部分还是发放到了农民手里,所以,刚开始周承德对李尚汉的感观不错,再加上李尚汉当时对王有福这个老书记也是颇为尊重,两人相处的还比较愉快。

可是自从李尚汉登上了镇长的位置之后,整个人就渐渐发生了变化,一是扶贫款的事情完全颠倒了,以前是大部分能发到农民的手里,现在却是大部分都不知去向,让周承德很是恼火。二来李尚汉对王有福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渐渐不把王有福放到了眼里,整个常委会成了他李尚汉的一言堂。当然这些都是官场上跟红顶白,也是王有福年纪到线马上要退居二线有关系,周承德纵然是心有不甘,可是也无从指责李尚汉,毕竟整个官场上的风气如此。可是有一件事却是让李尚汉和周承德彻底的走上了决裂,而且再没有丝毫缓冲和解的余地。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罗文婷身上说起,周承德刚进入党政办的时候罗文婷就已经是党政办的副主任了。对周承德,罗文婷以大姐的身份对他照顾有加,让周承德很快就适应了党政办的工作。而且当时为了磨练周承德性子,王有福和周承德约法三章,其中之一就是在工作期间绝不能提及两人之间的关系。所以,罗文婷根本就不知道王有福和周承德之间的关系,所以,罗文婷对周承德照顾,绝对是真心实意,没有一点利益参在其中。正是因为如此,周承德对罗文婷自然是出自真心的感激。尤其是后来,周承德因为工作出色,再加上王有福的照应,坐到了党政办主任的位置上,反而在职务上压了罗文婷一头,按理说罗文婷应该不乐意,可是罗文婷却不以为杵,依旧是兢兢业业的配合周承德工作,丝毫没有懈怠之意,让周承德对罗文婷的越发的尊重。

后来,周承德当上了镇长,而罗文婷也去了妇联工作,可是两人一直保持着非常的好的私交,一直以姐弟相称。

可是自从李尚汉当上镇长之后,周承德渐渐发现李尚汉似乎对妇联的工作异常关心,时不时的就会将罗文婷叫到办公室讨论工作。在官场上侵淫了这么多年,周承德也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做事冲动不悉事事的年轻人了,同样是男人,对李尚汉此举背后的意义周承德自然也看得明白。虽然看得明白,但不见得就能看开。

出于最罗文婷的尊重和关心,终于在一次酒后,周承德借着酒意找上了罗文婷,非要将事情问个明白。罗文婷起先还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开口,可是在周承德的一再逼问之下,罗文婷泣不成声,也就将心里的苦楚一五一十的全都吐了出来。

第二十六章 :蜻蜓点水初试探 涟漪阵阵起微澜(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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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真相和周承德猜想的差不多,可是细节方面又有些出入。李尚汉是对罗文婷有觊觎之意,言语表情也在隐隐暗示罗文婷,可是罗文婷却是一直没有妥协,一直坚守着底线。可是,作为一个女人,遇到这样的事,碍于名誉等各方面的原因,根本就不可能向谁诉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尤其是李尚汉还是罗文婷的上级,如果罗文婷真的闹将开来,恐怕大多数的人首先不会去追究李尚汉的责任,罗文婷反而会被扣上不守妇道,卖身求上位的帽子。为此事,罗文婷一直深受其扰,但是她除了尽量对李尚汉敬而远之之外根本就没有一点办法。

当罗文婷哭哭啼啼的将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的讲出来之后,周承德顿时就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当即就要找李尚汉去算账,即使受到处分,扔了这顶乌纱帽,也非要给罗文婷讨回公道。

可是却被罗文婷死死的拉住了,罗文婷只说了一句:事情闹开之后你让当姐姐的如何自处,让外人如何看我。只这一句话就让周承德没了脾气。

就像罗文婷担心的那样,如果周承德真的和李尚汉闹上一场,将事情挑明了说,李尚汉固然是会名誉扫地,可是罗文婷以后却又如何在青山镇立足,如何面对来自各方面的指责,不说别的,单单只是被人背后指脊梁骨就能摧毁罗文婷还算幸福的生活。要知道这样的事情不管谁是谁非,作为女性的一方始终处于道德的劣势。

想通了这些,周承德总算按捺住心头腾腾的怒火,静下心来和罗文婷商量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可是最后两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没能想出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但是事情又不能就这么僵持下去,最后两人实在是无奈,只好求到了老书记王有福那里。

老书记王有福听了这件事后沉默了半响,最后长叹一口气,缓缓的将他的想法讲了出来。周承德和罗文婷听了老书记王有福的话之后,可谓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如果真的按照王有福的办法实行,不但罗文婷的事情能够得以一劳永逸的解决,再不会受到李尚汉的骚扰,

而且两人很可能还会借此机会在职位上更上一层。忧的却是恐怕从此以后两人和李尚汉之间则形成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从此以后怕只能成为敌人了。在王有福马上就要退居二线,李尚汉马上就要升任党委书记的情况下,恐怕以后两人都会受到李尚汉不遗余力的排斥和打击,往后的日子难过了。

毕竟关系两人的前途,虽说王有福和他们的关系如此亲近,可也不好替他们做决定。倒是周承德比较决绝,根本就没有多想也没有征求罗文婷的意见,咬了咬牙点头表示就按王有福想的这么办。

第二天一上班王有福溜溜达达来到了李尚汉的办公室,

两人在办公室详聊了起来。只不过王有福自然不能当面锣对面鼓的将罗文婷的事情讲出来,啰哩啰嗦讲了一大通,就在李尚汉不耐烦的时候,王有福才随口提了一句,罗文婷昨夜在办公室精神好像出了些问题,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哭哭啼啼,恰好被值班的副镇长周承德看见了,大家都知道两人渊源颇深,一直以姐弟相称,周承德一番询问之下,罗文婷倒是一五一十将心里的苦楚吐了个干净,为这事两人昨天夜里直接就找到了他那里,却被他给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话里言间丝毫没有提及到底是因为什么两人才找到了他那里。不过,李尚汉自家人知自家事,自然也明白了王有福的意思。

果然从那以后,李尚汉再没找罗文婷单独谈过工作,对周承德的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再不像以前那么器重,隐隐将他冷置。不过即使是这样,可是就在一次干部调整的时候,周承德却意外的被李尚汉提名成为党委常委,而罗文婷也当选了副镇长。只不过两人虽然双双高升了一步,手里的权利却日渐缩水,周承德只挂了一个常委的头衔,却是管理着镇里的那几家半死不活的乡镇企业和问题重重的教育工作,全是些出力不讨好的工作。至于罗文婷,虽然是名义上的镇长,手里仍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只管着妇联这一块。

好在老书记王有福还留着一招后手,就在王德才出事之前,王有福舍了一张老脸,找到了王德才,费劲唇舌为罗文婷争取了一个常委的位置。王德才或许也不想看见卢正义一系在青山镇持续做大,很快通过了这项决议,让王有福也算了是放了心,即使是他下一步离开了青山镇,李尚汉当选了党委书记,在常委会上有周承德和罗文婷两人,李尚汉也不敢真的对两人动什么太大的手脚。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王德才竟然顷刻之间说倒就倒了,而新上任的书记杨学军和县长项北京似乎都和卢正义不太对付,两人竟然合力在常委会上对卢正义穷追猛打,让一直是加梁县隐形二号人物的卢正义一下陷入了朝不保夕、四面楚歌的境地。而李尚汉也受了牵连在最为得意的时候折戟沉沙,一直视作囊中之物的书记位置竟然落入了这一段时间出尽风头的沈扬眉之手。

当沈扬眉出任青山镇书记的消息传到王有福的耳朵里的时候,王有福和沈扬眉并没有过太深的接触,但是他知道在沈扬眉担任项北京的专职秘书以及县委办副主任的时候,频频到青山镇进行调研,而周承德一直都是全程负责陪同和协调工作,这或许是周承德的一个机会,当即他立刻找来了周承德,将这条消息通知了他,并想听听他对沈扬眉的看法。

但是周承德回答却让他心凉了半截,盖因周承德对沈扬眉的评价并不算太好,甚至说是很差。对于王有福,周承德自然不会有什么保留,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按照沈扬眉以前性格,自然少不了书生气太重,不通人情世故,说话直白,

有的时候会搞得人下不来台,周承德就提到曾经就有那么一次,李尚汉代表青山镇镇政府过来和沈扬眉喝一杯酒,可是无论众人怎么劝,沈扬眉却是滴酒不沾,就是不给李尚汉这个面子,让李尚汉差点下不来台。自那以后,但凡沈扬眉再来青山镇,李尚汉再没有出面招待过,全权委托给了周承德。

虽然沈扬眉这样的性格很对周承德的脾气,可是周承德也知道这样的沈扬眉在官场上绝对走不了太远,更不会是老奸巨猾的李尚汉的对手,即使他和罗文婷选择支持沈扬眉,以沈扬眉这样的性格和为人处事的方式,能不能在青山镇呆的下去都要两说。怕就怕沈扬眉在青山镇被李尚汉一番打压,成了扶不起的阿斗,反而让周承德和罗文婷跟着受连累。

听完周承德的话,王有福和周承德面面相觑,彼此都摇了摇头,都不太看好沈扬眉在青山镇的未来。也不知道县里搞得什么猫腻,既然想要打压卢正义以及李尚汉,又为什么会派这样一位不悉事事,胸无城府的年轻人来青山镇,这不是明摆着继续让李尚汉做大么?

随后发生的事情似乎也隐隐证明了周承德对沈扬眉的评价,沈扬眉竟然因为和李尚汉的侄子李剑南发生了矛盾而将他给抓进了公安局。虽然周承德也知道李剑南作恶多端,可是不得不说周承德是非常希望沈扬眉能够好好的利用这个机会折服李尚汉,让李尚汉对他低头,周承德也知道李剑南可是李尚汉兄弟几人膝下唯一的男丁,只要沈扬眉抓住李剑南不放,李尚汉非得乖乖的向沈扬眉投诚不可。

但是事情的发展显然符合周承德对沈扬眉的认识,沈扬眉果然还是那样不悉事事,眼里容不得沙子,竟然真的盯死了李剑南不放手,直到李剑南被判了二十年的有期徒刑。

事情的结果自然是让嫉恶如仇的周承德大呼痛快,对沈扬眉的为人自然是称赞不已。可是在心底未尝没有为沈扬眉感觉不值,看来沈扬眉还是没有什么改变,丝毫没有给李尚汉什么面子,也没有利用这件事做些盘外的文章。就放着这么好折服李尚汉的机会不用,反而是个李尚汉结成了死仇。这样的脾气和性格,来青山镇面对老奸巨猾、根深蒂固的李尚汉,纵然身后有着县长项北京的支持,多半也是凶多吉少,前景堪忧。

第二十七章 :蜻蜓点水初试探 涟漪阵阵起微澜(十五)

周承德正是在一种希望与忐忑交织的心情中迎来了沈扬眉。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再次见面,沈扬眉早非昔日的吴下阿蒙。

就在沈扬眉上任之后短短的几天时间内,观其言察其行,周承德甚至都会产生一种错觉,身边这位为人处事进退有据,举手投足彬彬有礼,言谈举止不亢不卑,与人交往谦逊风趣,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的新扎书记和以前那个他印象中的沈扬眉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沈扬眉刚来赴任的当天晚上,李尚汉设下酒局,明欢迎暗立威,这样的小手段自然瞒不过周承德。周承德知道沈扬眉可是滴酒不沾,李尚汉就曾经在这上面吃过苦头,因为劝沈扬眉喝酒劝不下去差点闹的下不来台。这一次自然是揪住了沈扬眉这个缺点想让他出丑。虽然周承德亦不想看着沈扬眉第一天上任就颜面尽失,他虽然有心相助,可是考虑再三周承德还是决定保持沉默。他亦想看一看沈扬眉是否有什么妙招能够躲过这一劫。当然,周承德并非是什么后手都没有准备,罗文婷其实就是他安排的后手。

周承德看得明白,虽然他和沈扬眉是旧式,可是却谈不上亲密,再加上他作为本土干部,在镇政府的位置又仅位于李尚汉之下,有观望站队的资本。反观罗文婷则一无权二无势,只是挂了个常委的头衔,而且和李尚汉闹得势成水火,最正确的选择就是第一时间决然而然的投到沈扬眉的阵营里面,这样才能得到沈扬眉的看重。如果沈扬眉有能力在青山镇站稳脚跟,罗文婷作为第一个投到他阵营里的干部自然会受到沈扬眉的器重,即使是沈扬眉在青山镇斗不过李尚汉,但是想要保住一个罗文婷还是绰绰有余,这样一来,罗文婷可谓高枕无忧矣。所以,周承德提前交代罗文婷可以在酒宴上为沈扬眉说话,甚至是不妨闹得大一些,来表示她投向沈扬眉的决心。反正已经是和李尚汉一系势同水火,闹得再僵一些也已经无所谓了。这才有了罗文婷频频在酒桌上为沈扬眉挡酒,甚至是为此不惜和刘胜文翻脸。而正是因为罗文婷这样的表现,周承德已经从沈扬眉频频看向罗文婷的欣赏的目光中得知了他的目的已然达到。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滴酒不沾的沈扬眉竟然有如此的酒量,而且深藏不露故意示弱,最后反而是将计就计,扮猪吃虎让李尚汉栽了一个跟头。让他在目瞪口呆之余不得不感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纵然周承德非常佩服沈扬眉的手段,可是也不至于就因为这一件事而改变心里既定的主意。要知道官场上最重要的就是站队,但是最忌讳的也是站队。如果不站队,很有可能就会成为斗争的牺牲品。但是如果站错了队,后果更是严重。所以,仍需观望一阵。

但是今天上午的常委会上,沈扬眉表现出了他的政治智慧,让周承德彻底颠覆了他对沈扬眉的认识。

常委会上,尹飞突然就派出所执法粗暴的问题提出了质疑,按照周承德对沈扬眉之前的了解,辖下出了这样的事,一定会大发雷霆,非要彻查到底不可。李剑南的案子不就昭示了这一点么?尤其是沈扬眉初来咋到,正是急于立威的阶段,这个时候尹飞将刀把子递到了他的手上,恐怕这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要烧到派出所了。

周承德可是知道,尹飞或许没有危言耸听,派出所也的确存在许多的问题,可是这些问题绝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派出所这里面的水可深着呢。就凭如今沈扬眉初来咋到,尚未站稳脚跟,就想对派出所下手,多半会闹个灰头土脸、得不偿失。非但不可能解决实质的问题,反而会对他本就岌岌可危的威信形成进一步的打击。尹飞这个时候抛出这个炸弹用意值得商榷,未尝没有利用沈扬眉打击异己的意思。

但是出乎其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沈扬眉丝毫没有动怒,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是轻描谈写的将事情安排给了王勇和尹飞进行调查,他只需要知道最后的一个调查结果就好。仅此一句就已经让他立于不败之地,如果事情纯属无中生有,那么由尹飞向县纪委进行解释清楚就好。如果事情属实,王勇和尹飞也对犯错误的执法人员进行了处罚,事情自然是得以解决。即使王勇有心对犯错误的警员进行包庇,只要沈扬眉手里有王勇的调查报告,也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局面,毕竟派出所的工作是政府和上级部门双重管理,党委并没有直接的管理权利。即使事情出了岔子,有王勇的报告在手里,沈扬眉也不会担上什么责任。

常委会结束之后,周承德在办公室里考虑了良久,最后综究还是下定了主意。不管怎么说,在别人眼里,他周承德作为沈扬眉在青山镇可以说是唯一的熟人,而且同时都和镇长李尚汉不对付,他在别人眼里或许早已归为沈扬眉一系,同沈扬眉绑在了一起。或许以前他尚需观望,要不要真的投入沈扬眉的阵营,那么经过这两天的印象,周承德觉得沈扬眉已经有了巨大的转变。当然,仅仅通过这两天的了解,也许说彻底的投诚还为时尚早,可也不妨碍他向沈扬眉表示足够的善意。现在已经不能用以前的老眼光看待沈扬眉了,背后有着项北京的倾力支持,再加上他表现出的能力,沈扬眉已经有了挑挑拣拣的权利,如果他继续等待观望下去,一旦

真的弄巧成拙,让沈扬眉真的对他有了意见,事情就彻底的坏了。所以,周承德这才借汇报工作的机会主动和沈扬眉进行接触,观察一下沈扬眉对他的态度。

周承德没有想到,沈扬眉对他竟然是如此的热情,看样子恨不得是倒履相迎,丝毫没有说因为彼此位置的变化显得高高在上,让他也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即使他心里明白这只不过是上位者拉拢人心的手段,可是他心里还是有些激动,这就是体制力量之所在。

不过即使是如此,周承德也不可能就因为沈扬眉的热情就对他推心置腹。周承德可是打定了主意,今天单单只向沈扬眉来汇报工作,就事论事,绝不涉及其它。

所以,两人寒暄几句之后,周承德就进入了正题,就青山镇乡镇企业的问题进行了详细的汇报。虽然之前在常委会上周承德也主要提及了这个问题,可是那毕竟是常委会,有些事情不能说的太过深入,现在则没有了那些顾忌。而且沈扬眉在常委会也曾经简单的谈了几点关于企业走出困境的建议,虽然只是浅尝则止,可是也让但是的周承德心痒不已,不过碍于当时的情况,不宜深入探讨,现在周承德急于想听听沈扬眉心里的想法。

虽然之前在沈扬眉担任县委办副主任来青山镇调研的时候,两人对青山镇的企业尤其是酒厂的问题就曾不止一次的交换过意见。沈扬眉也提出了不少的建议和措施,可那时周承德虽然也觉得沈扬眉的一些建议和措施很有见地,可是多半流于形式,纸上谈兵的痕迹太重,具体操作起来难度太大。可是这一次再深入的讨论这些问题,沈扬眉具体的讲了几点,虽然听上去只是些局部的、微小的调整,可是周承德深思熟虑之后却是在心里连连称赞,同时也是称奇不已。

当然沈扬眉也不会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给周承德,一来现在时机不对,各项条件也不具备,二来现在周承德,脑子还是太过僵化,如果冒失失的将整个计划和盘托出,或许碍于他的面子和职位周承德不会和他为此争执一番,可是一旦让他心里有了抵触,以后的工作难免事倍功半。所以,沈扬眉也只是轻描谈写的就酒厂的事情提点了几句,当然这些都是切中酒厂的要害,吊足了周承德胃口。

不过当周承德非要穷根究底的时候,沈扬眉却是给他卖了个关子,话锋一转,转而问起了镇上的教育问题,毕竟周承德可还负责全镇的教育工作。

“乡镇教师的工资是否能按时下发?”沈扬眉转移话题,随口问了一句,毕竟前世里,即使进入新世纪,国家的口号喊得震天响。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但是在某些贫困地区,国家专款下拨的教师工资和教育补助,仍旧是一块唐僧头,谁都想咬上一口。所以,当谈到教育问题时,沈扬眉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

听了沈扬眉的话,周承德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有些疑惑的道:“沈书记莫非不知道,不要说教师的工资,就连镇上干部的工资都已经拖欠了几个月了。”

“什么,”沈扬眉不禁惊呼出声,“怎么会这样?”

第二十八章 :蜻蜓点水初试探 涟漪阵阵起微澜(十六)

ps:抱歉抱歉,今天又和几个朋友出去喝酒了,直到十一点才回来,喝的有点过量,这一章根本就没有来得及修改,就匆匆发了上来,希望各位书友大大见谅,下个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推荐,求各种支持,如果错别字太多,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我。叩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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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周承德的话,沈扬眉不禁惊呼出声,纵然今天上午的常委会上李尚汉一再强调镇里的财政业已经捉襟见肘,可是沈扬眉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严峻到这种地步。

沈扬眉了解县镇财政之间的关系一般都是一种承包关系,具体的承包方式是是“税收上解、经费下拨、超收分成”,即每年全县确定各乡的税收提留任务,税收提留收取后先统一上交到县财政,然后以某万元为基数,税收任务内的收入按照一定比例返还乡财政。这一比例自然按照镇里的情况而定。超过税收任务的部分,则是按县乡分成返还。所以从某种意义来说,乡镇基本上没有自己独立的税源,乡镇政府的支出仅限于人员工资和办公经费,基本由县财政全额拨给,至于教师工资以及卫生、治安、税务、工商等驻乡镇机构的开支均不由乡镇财政负责。在这种情况下,乡镇政府作为“一级政权、一级财权、一级事权”的权力是很不完整的,用乡镇干部的话来说,叫做“权力没有,责任无限”。

这样的财政结构换在一些比较富裕的乡镇自然是绰绰有余,可是搁在青山镇这么一个常年靠着扶贫款生存的穷乡镇,镇上的农税提留能有多少,而且能按时收缴上来么?要知道农税提留催收工作的困难,没有在乡镇担任过干部的人实在是无法想象,后世农民拿着国家的补助种地,对现在的农民来讲无异于是痴心妄想。

其中农税还好点,皇粮国税的意识已经深植与老百姓的骨髓里,认为历朝历代都有这皇粮国税,老百姓种田种地交纳农税是天经地义的事。但这提留就不同了,那是乡里根据自己的负担而制定的标准。那青山镇这样的穷乡镇来讲,要负担民办教师和村组干部的补助,还有要维持啥子村里的日常开支等等,算下来就是一笔庞大的数字,而这些都要靠提留款来支付。所以,虽然沈扬眉并不知道平摊下来每个人要交多少提留款,可是想来也绝不会是少数,其征收难度也就可想而知了。全镇更是有不少贫困村,全靠扶贫救济款养家糊口,虽然国家有规定,一些贫困村可以适当减免各项费用,可是如果连温饱都无法保障的情况下,那里有钱交这农税提留。镇里的农税提留无法按时上缴,县财政自然不会返款,县财政自然不会帮着青山镇去填补这个无底的黑洞。

虽然书记管官帽子,镇长管钱袋子,可是这么镇里竟然拖欠了几个月的工资不发,这眼看着马上就要过年了,下面的人那个不翘首以盼,一家老小可都等着这些钱过年呢。如果年前真的发不出工资,下面的人有了意见,闹腾起来,李尚汉固然难辞其咎,他这个书记恐怕也会遭受池鱼之殃。

“去年咱们镇里的农税提留收缴了多少,县财政就没拨过钱么?”沈扬眉的眉头紧皱,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这我就不清楚了,毕竟财政也不是我分管的工作。不过听却是听李镇长提过,去年一年似乎只完成了半年的农税提留收缴。而县财政的拨款,更是连影子都没见着。”周承德苦笑着道,“沈书记你清楚了吧,就连咱们的工资都没有着落,就更不用提镇上教师的工资了,那些民办教师的情况更是堪忧呢?”

“那现在民办教师的工资还是由咱们镇上负担么?”沈扬眉问道。

“是啊!”周承德叹了口气,接着道:“镇上各项支出的费用一部分是上级财政拨款,另一部分就是由镇上均摊到全镇的每个人身上,是随着公粮提留一起缴纳的。民办教师的工资就属于这一块,可是如今连卖粮的钱都没有领到手,提留的收取就更是难如登天,教育经费更是没影了。”

“现在咱们镇上公办教师和民办教师的人数是多少?”沈扬眉追问了一句。

听了沈扬眉的话,周承德不禁有些尴尬,苦笑着道:“下面村里的小学就不说了,就说镇中心小学和镇中学原来倒是有几名公办教师,可是因为条件太艰苦,又经常性的欠工资,所以慢慢的都找关系调走了,现在留下的几名公办教师,大部分都是本镇土生土长的,乡里乡亲的磨不开这个面子离开。除了他们几个,现如今基本上都是民办老师,乡上财政困难,县里的教育经费不拨,这些老师的工资就没得,哪还有心情上课?而且沈书记你或许还不知道,今年的十月份东山省政府就要对曲阳市所辖各县区全面普及六年制义务教育的工作进行检查验收。作为教育工作最为落后的青山镇,一直都是县里的一块心病。县委县政府领导曾经在年前的一次教育专题会议上提出这项工作要求必须确保验收过关,要当成一项政治任务来完成,无论哪个乡镇拖了后腿,最后都要追究分管领导及主管领导的责任。就青山镇目前这个状况,怎么可能通得过验收,如果最后真的掉了链子,唉!我作为分管教育的领导,一个处分恐怕是跑不了喽!”最后周承德有试探的补充了一句,“沈书记,你在县里关系硬,让财政上把欠咱们的拨款拨下来,好歹把教师的工资发放下去,不然,孩子们在学校上学也没得安生。”

沈扬眉郑重的点了点头,他心里清楚,虽然镇上干部的工资也在拖欠,可是他们都是体制内的人,而且都是党员干部,最基本的政治觉悟还是有的,最多只是在下面嘟囔几句,闹不出太大的乱子。可是教师却不一样,尤其是镇上那些民办教师,工资低不说,有的还是一家老小全指望这些工资生活,而且教师书生气重,搞不好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稍稍挑拨,就能闹出大乱子。更何况还是在东山镇马上就要全面普及六年制义务教育的工作进行检查验收这么一个关键的阶段。如果真的在教育这一块上捅出了篓子,周承德第一个就会受到处分。

其实县里财政没有拨款这件事,沈扬眉仔细想来或许他还要负上大部分的原因。正是因为他的原因,才导致了原县委书记王德才的倒台,而原县财政*局局长文质斌也因此锒铛入狱,但是文质斌贪污挪用的钱却没地方追了,即便追缴一部分,也都已经上缴国库,最基层的广大群众,却依然是受害者。想来文质斌贪污挪用的公款里面也包括有青山镇镇政府的拨款。但是这是体制的问题,不是他沈扬眉所能解决的。不过即使是如此,沈扬眉也必须出面到财政*局跑一趟,至少要将这一部分的窟窿给补上。

眼看着年关将至,这件事绝对不能再拖,沈扬眉不知道李尚汉怎么想的,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和他通个消息。幸好今天周承德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要不然这件事再拖下去,拖到最后怕是要拖出大问题。

对于从县里要钱这件事,沈扬眉还是有些信心的,现任财政*局局长高胜是项北京的嫡系,两人虽然没有什么私交,但是同处一个阵营,想来沈扬眉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高胜也不好薄了他的面子。只不过在要钱的技巧上要下些心思,至少不能就这么找上门去张嘴哭穷,伸手要钱。要说穷加梁县下辖三镇九乡,哪一个敢说自己富裕。现在又是年关,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恐怕高胜那里现在一天到晚都不得安宁。所以,这个时候要钱一定要出奇制胜才行。当然,以项北京的名头硬压下去也不是要不来钱,但是这样难免会让高胜心里不舒服,还是要想点别的盘外招。

只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沈扬眉收回思绪,和周承德又聊了一阵。直到最后,沈扬眉笑着道:“周镇长,叫上罗镇长,咱们今天晚上我请客咱们坐一坐吧。这么长时间不见了,咱们叙叙旧。”

听了沈扬眉的话,周承德双眼一亮,“好啊,但是怎们能让你请客呢。怎么说我也是半个地主,一切都由我来安排就是。”周承德拍了拍胸脯,将事情大包大揽了下来。

沈扬眉也没有和他再争什么,笑着点了点头。周承德这才起身告辞。

周承德离开了沈扬眉的办公室之后,并没有回他的办公室,反而是拐进了罗文婷的屋里。只不过也没有在罗文婷屋里久待,也就是一袋烟的功夫就从罗文婷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在周承德走了之后不久,罗文婷手里拿着一个绿色的笔记本急匆匆的上了四楼,敲开了沈扬眉办公室的门。

第二十九章 :蜻蜓点水初试探 涟漪阵阵起微澜(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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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罗文婷也是青山镇党委常委,只不过却因为和李尚汉恶劣的关系,一直受到李尚汉的压制,手里的权利也被削弱到了极点。不过罗文婷却是甘之若饴,作为一个女人,她本也没有什么宏图大志,只要一切都安安稳稳、平平静静就好了。当然,有这样的心态并不是她对自己负责的工作不上心,罗文婷手里的工作反而是开展的最为有声有色,有条不紊。

要知道虽然说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国家对此的宣传和工作力度也是最大,但是国人脑中子孙满堂这一根深蒂固的概念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所以,计生工作无疑是政府最重要、最困难、最复杂的基层工作,没有之一。但是要说到重视,自后世重生的沈扬眉还真没放在心上。

只不过,罗文婷却是准备的非常详细,想来是提前做足了准备工作,她详细的一五一十地计生办的工作汇报了一遍,那个村的工作做得好,哪个村有几个超生户,汇报的非常详尽,让沈扬眉听着也是暗暗点头,暗自称赞计生办的工作确实是卓有成效。

虽然他自己不太重视计划生育工作,可是计划生育却是有着严格的考核指标,一旦超过这个考核指标,整个青山镇的班子都要跟着受处分。而作为一个山区,一个穷乡镇,超生的想象自然十分的严重,越穷越生,越生越穷就是这么来的。但是,出乎沈扬眉意料的是去年青山镇不但完成了任务,还获得了年终全县优秀计生办的荣誉,让沈扬眉也是赞叹不已。

当沈扬眉笑着向罗文婷打听这计生工作有什么窍门,为什么做的这么好的时候。罗文婷先是不好意思回答,不过越是这样越是激起了沈扬眉的好奇之心,再三的追问下,最后罗文婷才支支吾吾的说出了她的工作方法。按照罗文婷的说法,她做计生工作从不硬来,那样不但容易工作效果不好,还容易激起矛盾,逼得急了,甚至有不少人铤而走险,拖着怀了孕的老婆和计生人员大打游击战,要不然就是寻死觅活,搞得大家焦头烂额。而罗文婷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每当遇见钉子超生户的时候,罗文婷通常是带着计生办几个能说会道的妇女,一天二十四小时轮班跟着超生户宣传计生工作,寸步不离,反复地给他们宣传政府的计划生育政策好。经过她们如此密集的宣传解释,当然更多的是不堪其扰,那些钉子超生户户最后都会乖乖去了镇卫生所进行流产。将这些死扛的钉子户赖皮户给解决了,其他那些闻风观望的人自然也都是乖乖的配合计生办的工作。

沈扬眉听完之后也是忍俊不已,不过也不得不称赞这个办法着实有效,易地而处的想一想,如果真的有人在你耳边二十四小时,不管你是吃饭睡觉亦或是干其它事情的时候,总会有个人在你耳边说个不停,而你对她即又不能打也不能骂,估计自己也坚持不了几天也要发疯。

对罗文婷,沈扬眉自然是不吝夸奖,再三的勉励她要再接再厉,争取今年的工作成绩再上一个台阶,不让青山镇多出一个计划外人口。

得到沈扬眉的表扬,罗文婷表现的也十分的开心,眉梢眼角洋溢着笑意。

其实从真正意义来说,罗文婷才是第一个向他来汇报工作的干部,尹飞来找他,那是就事论事,心里未尝没有其他的小算盘,周承德能来,那是因为两人是旧识,而且周承德明显和李尚汉不对付,他们两人是同一条线上的。而罗文婷,才是真正意义上向他靠拢的第一位党委常委。

且不说从沈扬眉来青山镇之始罗文婷就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单单昨天晚上在接风宴上的表现就足以让沈扬眉心生感动,罗文婷不但主动三番五次的给他挡酒,更是在最后沈扬眉故意表现的不堪的时候,她亦表现出了强势的一面,身位青山镇最为靠后的常委,竟然敢和副书记刘胜文翻脸,一副摆明了要为沈扬眉出头的样子,根本就没有给自己留什么后路,不得不让沈扬眉心生感动。在官场上,墙头草和见风使舵,跟红顶白的人最不让人待见,可是这种人却是最多。昨天晚上他们那一桌八名常委,再加上张连生和万全顺,除了罗文婷为沈扬眉出头挡酒之外,其他人竟然都没有吭声,难免让沈扬眉也心生不快。

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罗文婷本就在沈扬眉心里留下了好印象,再加上今天汇报的工作成绩,更是让沈扬眉对罗文婷多了几分欣赏,当然只限于工作方面,实在是不掺杂任何的男女私欲在内。

送走了心花怒放、心满意足的罗文婷,沈扬眉拿起笔在桌在上轻轻的敲着,直到现在刘胜文和孙杰生这两个在工作方面直接对他负责的人一个都没有出现,看来这两人是铁了心跟在李尚汉身后摇旗呐喊了。只不过沈扬眉暂时还没有时间理会他们,事情的轻重缓急还是要分的清,眼下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这几个跳梁小丑且让他们再蹦跶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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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文婷走后不久,平静了一个下午的办公楼逐渐变得喧嚣起来,沈扬眉也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慢慢的收拾着桌上的文件。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沈扬眉轻声道:“请进!”

张连生笑着推门走了进来,道:“沈书记,你让我安排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刘一手那里我已经给了他通知,他已经向我保证了,今天晚上只招待沈书记您,绝对不再招待其他人。”

沈扬眉听了他的话微微皱眉,自己只是让他今天晚上在刘一手饭庄安排一桌简单的酒宴,他用来招待周承德和罗文婷,可是没想到这张连生却是小题大做,竟然做主让刘一手就此停业只招待自己一行,还言之凿凿的说是刘一手主动要求,在商言商,刘一手要是会有那种觉悟么?

不过难得张连生也是一片好心,况且今天晚上沈扬眉还要对刘一手交待些事情,这样来看,张连生的擅自的举动也让沈扬眉方便了许多。也就默许了他的做法。

“沈书记,明天你有什么工作要安排么?”张连生说着拿出随身的笔记本和钢笔。

这是沈扬眉交待过的事情,每天下午下班之前如果张连生没有外出就要到他办公室来一趟,主要是沈扬眉安排一些第二天需要处理的事情,也好让张连生提前做好准备,免得第二天手忙脚乱。

“嗯!”沈扬眉点了点头,道:“明天上午你让财务所的辛所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些事情要问他。”

张连生赶紧在笔记本上记了下来。“还有,明天让教育办公室的伍主任明天上午也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记得让杨贞将镇里有关教育方面的资料送过一份放到我的宿舍。”沈扬眉补充道,“还有,通知镇里的司机,明天下午我要去‘玉澜春’酒厂一趟,让他准备好车辆。”

张连生一边点头一边将沈扬眉的安排记录在笔记本上,看着沈扬眉没了其它的安排,这才将笔记本放进兜里收好。心里却在思衬,这沈书记心里打得什么主意,西一榔头东一棒槌的,关心镇里的财政还算应由之意,这镇里的教育工作又有什么值得他关注的。尤其是明天还要去酒厂,怎么每一项工作都是政府哪方面的工作,反而对于党政方面的事情却是丝毫没有提及,也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

“好了,张主任,你也跟着忙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沈扬眉挥了挥手道。

“那好,沈书记,那我就回去了。如果晚上您有什么安排,打咱们镇值班室的电话就行了,今天晚上我值班。”张连生谄笑着道。

沈扬眉微微点了点头,张连生这才躬身出了办公室。

沈扬眉又在办公室等了一会,周承德和罗文婷联袂到了他的办公室。三人这才说笑着离开了办公楼。却不知道这一切都被张连生看在了眼里。

第三十章 :立威何须伤脑筋 钱财最能拢人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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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一手饭庄,因为今天晚上的客人只有沈扬眉他们三人,沈扬眉提议在饭庄的大厅里摆了一张小饭桌,他和周承德、罗文婷三人一人一把马扎坐在了屁股下面,反而是显得比较随意亲切。

沈扬眉早早就交待了刘一手,简单准备几个菜就行,没有必要大操大办。即使如此,知道了沈扬眉的身份,刘一手可不敢怠慢,自然拿出了十二分的本事,在厨房里忙的天昏地暗。看着叫大丫的小姑娘一趟一趟从厨房里端出饭菜,眨眼间就摆了满满的一桌子。

饭菜上齐之后,沈扬眉招呼刘一手和他婆娘一块过来吃饭,可是刘一手却是死活不愿意,直到沈扬眉瞪起了眼睛,刘一手和她婆娘这才讪笑着解下了围裙,将手洗得干干净净,各自拿过一个马扎唯唯诺诺的坐到了桌边。

“咦!”沈扬眉诧异的看了刘一手夫妻两个一眼,问道:“大丫呢,怎么没将她叫过来。”

刘一手连忙摆着手道:“沈书记,小孩子啥都不懂,怎么能让她过来,让她在后厨随便吃点就行了。”

沈扬眉笑着道:“你们两个啊,快把大丫叫出来,我还有事要问她呢。快去快去。”

您老人家这么大的官能有什么事要问小丫头,刘一手在心里腹诽道,不过沈扬眉既然开口,而且看神情不似作伪,

刘一手夫妻两个对视一眼,刘一手点了点头,刘一手老婆这才站起身走进后厨,过了好一会才刘一手婆娘才和大丫一块走了出来。沈扬眉暗自摇了摇头,想必刘一手老婆是在厨房又对大丫耳提命名交待了一番。

沈扬眉摆了摆手,招呼大丫坐到他身边,小姑娘先是眨着大眼睛疑惑不解看了沈扬眉一眼,随后又怯懦的看向了自己的父母。

刘一手婆娘照着小姑娘的后背拍了一巴掌,呵斥道:“沈书记叫你呢,怎么像个木头疙瘩一样,不知道叫……”刘一手婆娘有些犯难,心里揣摩着该怎么称呼沈扬眉。

沈扬眉笑了笑,道:“叫叔叔吧,叫叔叔就好,大丫过来,坐到叔叔旁边。”

看着父母都点了头,小姑娘这才小心翼翼的坐到了沈扬眉旁边,低着头小声的道:“叔叔你好!”

沈扬眉笑着温柔的拍了拍大丫的头,拿过一双筷子放到她的面前,笑着道:“大丫,想吃什么自己夹,好不好?”

看着沈扬眉让自己的女儿称呼他为叔叔,刘一手夫妻两个脸上顿时满面笑意。对沈扬眉身份的敬畏随之也减弱了不少。

刘一手婆娘拿起桌上的“玉澜春”,给大家纷纷满上,罗文婷笑嘻嘻的道:“沈书记,看到这酒我就想起了昨天晚上,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李镇长和刘胜文他们,就这么让你都给喝倒了,他们几个可是咱们镇里有名的酒仙呢!我可是开了眼界,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一山还比一山高。我可不是拍你的马屁,你的酒量我是真的佩服,更为佩服是你的高明的手段,你装醉的时候连我都瞒了过去,害我白白为你担心。”既然是私人宴请,罗文婷少了几分顾忌,调侃起了沈扬眉。

周承德亦笑着道:“文婷说的不错,沈书记,我和你相交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以前你来咱们镇调研的时候可是滴酒不沾,没想到你是真人不露相,哪知道你有这样的酒量,你可是瞒的我好苦!”

沈扬眉笑着摆了摆手,道:“其实我也没有想到我的酒量这么好,昨天我可是都做好了醉酒出丑的准备了,可是哪知道却是越喝越清醒。反倒是李镇长他们……呵呵……”

刘一手两口子不晓得他们笑得什么,只不过看着三人笑得舒畅,当下也随着“嘿嘿”笑了起来。

周承德举起酒杯道:“沈书记,今天你定下个基调吧,这酒怎么喝,我和文婷都听你的,一切为你马首是瞻,你指哪我们就跟着打哪了。”

沈扬眉若有深意的看了周承德一眼,暗道这话里有话啊,隐隐这是有投诚的意思了。对于这样的情况,沈扬眉自然是乐见其成,笑着道:“既然周镇长说了,那我就定个调子,咱们随意就好,这酒喝多了伤身,以后能少喝还是尽量少喝。岂不闻这革命小酒天天醉,喝坏了党风喝伤了胃。周镇长和罗镇长正是年富力强干出一番成绩的年纪,以后的路还很长,他日取得更大的成就指日可期。”随即沈扬眉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感情深一口闷,这杯酒我先干了。”说完,沈扬眉举起酒杯一干而尽。

既然周承德借酒言志,沈扬眉自然也是以酒回应,算是接纳了周承德和罗文婷。

周承德和罗文婷听了沈扬眉的话,自然是异常高兴,也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刘一手和他婆娘自然听不出沈扬眉他们话里的意思,不过既然几位领导都已经干了,他们两个自然也是跟着干了一杯。

沈扬眉也没有想到今天的事情竟然这么顺利,周承德和罗文婷并没有拿捏姿态,反而是早早的就表明了心迹,沈扬眉也暗暗松了口气。虽然周承德和罗文婷手里的权利有限,而且还是比较靠后的常委,可是有了他们的支持,最起码他在常委会不再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既然两人已经投入了沈扬眉的阵营,三人之间的关系立刻显得亲切了许多。碍于刘一手在场,三人并没有过多的谈镇里的工作,反而是谈起了一些镇里、县里的风花雪月、逸闻趣事。尤其是沈扬眉对刘一手的手艺一再的称赞,让刘一手颇觉得脸上有光。能得到镇里的书记如此的称赞,刘一手觉得心花怒放,得意忘形之下,再加上了喝了几杯酒,刘一手甚至是将两人身份的差距抛到了一边,也没了刚才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姿态,频频向沈扬眉举杯,颇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

旁边刘一手婆娘见刘一手有些得意忘形,竟然和沈扬眉、周承德开始称兄道弟。让一旁的她心里暗骂刘一手真是两杯马尿灌下去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平日里见个镇政府的小小办事员都吓得跟老鼠见了猫似地,前前后后镇政府已经在他们的小店里欠下了几百块的饭钱,也不见你敢放个屁。难得今天沈书记这么高兴,看得起我们,你还不赶紧提一提欠账的事,这都马上就要年关了,最起码要给结一部分,要不然这个年都不知道怎么过了。

可是看看自家汉子说的什么,这沈书记也奇怪,一直跟自己汉子打听着青山上的事情,什么山上都有什么走兽、飞禽,山上有没有道观,道观里有多少道人之类的事情。刘一手婆娘在旁边气个够呛,不时的朝着自家汉子使眼色,可是刘一手正兴致勃勃的和沈扬眉谈着青山上的奇珍异景,那里还有心思注意到旁边的自家婆娘。好在凑着一次刘一手上厕所的机会刘一手婆娘跟出去拽住刘一手交待了几句,这才让刘一手稍稍收敛了一些,只不过对于自家婆娘交代的要账的事情,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沈书记才来青山镇几天,镇政府欠的帐跟他有什么关系?

第三十一章 :立威何须伤脑筋 钱财最能拢人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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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沈扬眉看了看坐在旁边正低着头啃着一条山鸡腿的大丫,随口问道:“大丫,你上学了没有?”

听了沈扬眉的话,大丫先是抬起头看了沈扬眉一眼,随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慢慢将头深深的埋了起来。

刘一手婆娘强自笑了笑,道:“沈书记,大丫已经小学毕业了。我们就没再让她上初中。”

“怎么没上初中,是因为学习成绩不好么?”沈扬眉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刘一手夫妻还没有开口,大丫却是猛的抬起头,脆生生的道:“沈叔叔,不是,我的学习成绩很好,还考了全校的第一名。”不过说完之后小姑娘立刻又深深的低下了头。

“嗯!”沈扬眉一愣,不解的看着刘一手夫妻,问道:“既然学习成绩这么出色,为什么不让大丫上学呢?”

刘一手脸色微红,讪讪的不知该说什么,刘一手婆娘在一旁解释道:“沈书记,这小姑娘家的,能认识几个字,能算几个数,不是个睁眼瞎就行了,我们俩个操持一个饭店根本忙不过来,还需要她帮帮手,这不就……,再加上上学也需要不少的钱,您不知道,我们家里还有个小二,跟着他奶奶在乡下,小二也已经上学了,两个孩子的学费实在不是个小数目。再加上镇政府前前后后欠了我们好几百元了,家里实在是没钱供她上学了……。”

“唉!你说这些干什么……”刘一手赶忙打断了他婆娘的话。

刘一手婆娘却是狠狠的瞪了刘一手一眼,愤愤的道:“我就是给沈书记反映一下情况,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难不成政府就能白吃白喝,华夏党可是有政策,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沈扬眉听了刘一手婆娘的话,他还真的没想到竟然是家庭贫困的原因才使得大丫缀学,盖因他觉得刘一手一家经营这家饭庄,而且看上去生意似乎很不错,总觉得这刘一手应该属于农村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人,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情况。他也知道镇政府欠了刘一手不少钱,可也没想到竟然是几百块这么多,要知道这个年代青山镇人均年收入也就是三五百,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随即,沈扬眉将目光转向了周承德。

周承德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沈书记,大丫的情况我确实不了解,不过像老刘这样的家庭我知道咱们青山镇有不少,就是因为家里穷,有不少孩子都早早的辍学了,尤其是像大丫这样的女孩子,辍学率更是高的惊人。咱们也想减免部分学生的学费,可是咱们镇的财政情况根本不允许,虽然我主管教育工作,镇上没钱,我也没有办法啊。至于镇政府的欠款,这个情况我还真的不知道。我知道老刘经常能从山里打些野味回来,而且手艺着实也不错。所以,咱们镇里迎来送往的招待酒宴基本都安排在这里,至于结账的事情,一般都是由张连生安排的。”

沈扬眉点了点头,对刘一手婆娘到:“大嫂,你先不要着急,这帐是一定会还的,而且我还答应你,就在这几天一定就会把帐跟你结清。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尽快的让大丫回到学校。只要大丫不回学校上学,镇政府欠你的帐我可就不会给你结清。”

听了沈扬眉的话,刘一手夫妻双双眼睛一亮,同时大丫也抬起了头,茫然的看着沈扬眉,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年轻的叔叔对自己这么好。

“沈书记,你不是骗我们两个吧?”刘一手婆娘试探的问道。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我怎么会骗你们呢。但是,能不能结清你们的欠款还需要老刘大哥帮个忙。”

“嗯!”刘一手一愣,不明白沈扬眉话里的意思,不过他还是拍着胸脯道:“沈书记,你要我老刘干什么你吩咐一声,水里火里我皱皱眉头我不是爷们。”听到沈扬眉需要他帮忙,刘一手当即大包大揽,这么大的领导需要我的帮忙,这是多大的荣幸呢!

“呵呵……”沈扬眉笑了笑,道:“那也到不至于,过两天可能要从县里来几个客人,到时候你带着我们去青山转一圈,打上些兔子、山鸡什么的,也让他们尝尝鲜。只要这帮客人满意了,不但欠你饭馆的帐不是问题,就是无数个像大丫这样上不起学的孩子的学费也有了着落啊!”

听了沈扬眉的话,周承德和罗文婷对视一眼,听沈书记言之凿凿,看来似乎要有所动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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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沈扬眉没有喝醉,却因为顺利的获得了周承德和罗文婷的支持,让他颇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竟然有些微醺。婉拒了周承德和罗文婷送他会宿舍的提议,沈扬眉缓步回到了宿舍。

洗过澡,换上睡衣,沈扬眉斜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杨贞送过来的关于全镇教育情况的资料。因为沈扬眉提前交代过张连生和周承德他不想看一些表面的文章,而是想深入了解一下青山镇教育的真实情况。所以,手里的这些材料还算得上详实准确,纵然是有些水分不过相比较那些官面文章却是要来的真实准确的多。

整个青山镇共计有中学两所,小学十五所,中学的条件还稍稍好一些,但是小学的情况却是不敢恭维。其主要存在的问题集中是校舍不足、师资力量较弱,辍学率过高,各项设备图书办公用品严重短缺。尤其是小学和中学多集中在山势较为缓和的南侧,而北侧地区,小学严重不足,甚至是有些孩子要跑上十几二十几里的山路去上学。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镇里的教育经费严重不足。每年农民的摊派,教育占很大一块,可是农税提留催收工作的困难,没有在乡镇担任过干部的人实在是无法想象,后世农民拿着国家的补助种地,对现在的农民来讲无异于是痴心妄想。其中农税还好点,皇粮国税的意识已经深植与老百姓的骨髓里,认为历朝历代都有这皇粮国税,老百姓种田种地交纳农税是天经地义的事。但这提留就不同了,那是乡里根据自己的负担而制定的标准。那青山镇这样的穷乡镇来讲,要负责民办教师和村组干部的补助,还有要维持啥子村里的日常开支等等,算下来就是一笔庞大的数字,而这些都要靠提留款来支付。所以,虽然沈扬眉并不知道平摊下来每个人要交多少提留款,可是想来也绝不会是少数,其征收难度也就可想而知了。全镇更是有不少人山村,全靠扶贫救济款养家糊口,哪里有钱交这农税提留。

将手里的材料扔到了床头柜上,沈扬眉不禁长叹口气,眼前又浮现出大丫那张充满了希冀的小脸,临走时大丫的声音尤响在耳畔,“沈叔叔,我真的可以再去上学么?还有石头、林林她们都可以去上学么?”面对孩子如此天真无邪的问询,沈扬眉暗暗下定决心,不管用什么方法,用什么手段,无论如何也要从县里要人要钱,这是首当其冲需要解决的问题。这些事沉甸甸的淤积在沈扬眉心里,让他几乎一夜未眠,也只是凌晨时分迷糊了一阵。

第三十二章 :立威何须伤脑筋 钱财最能拢人心(三)

ps:有书友提议让我将每日更新的时间稍稍提前一些,那我也就从善如流,将每日更新的时间提前至每晚的九点整。大家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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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是一夜无眠,可是以现在沈扬眉那非人的体质,倒是没有感觉到精力不济的情况出现。而且经过一夜细细的琢磨,业已将从财*政*局要钱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想了个透彻。只要是按照他的计划,中间不出现什么大的纰漏,这笔钱十成十财*政*局能够批下来。至于具体数目是多少,那就要看财*政*局局长高胜对他的重视程度了。不是沈扬眉妄自菲薄,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和成就,又如此给足了高胜面子,想必只要高胜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沈扬眉的心情随之也好了许多。第二天早早的起床在楼下简单的活动了一阵,到食堂吃过了早餐,立刻赶回了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杨贞似乎是刚刚打扫完办公室的卫生,正拿着喷壶浇花。听到身后的动静,她转过身来,看到是沈扬眉走了进来,忙放下手里的喷壶,甜甜的笑着道:“沈书记,您早!”

沈扬眉亦笑着点了点头,道:“小杨,早啊!”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对这位勤快的小姑娘,沈扬眉观感不错。杨贞回过身继续拿起喷壶仔细的浇灌起那些花花草草。

沈扬眉则坐回到办公椅上,果然如他所料,杨贞已经将他的杯子里倒满了水,水温恰好,沈扬眉轻缀了一口,暗暗点了点头,正是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问题,一点一滴积攒起来才让沈扬眉对杨贞高看了一眼。

沈扬眉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将这几天需要逐一解决的事情按照轻重缓急的顺序一一记录下来,并且注明了计划完成的时间。做完这些,他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差不多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心里暗道等的人差不多该到了吧。

就在正是,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刚才沈扬眉进来的时候随手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他抬头一看,正看见张连生和两个中年人正站在办公室门口。

沈扬眉认识站在张连生身后方头大耳、红光满面的中年人正是镇财政所所长辛平,而另一位身材瘦小,满脸菜色,戴着一幅几乎遮住了大半个脸的黑框眼镜的应该就是镇教育办的主任黄传礼。

沈扬眉对着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进来。三人走到了沈扬眉办公桌前,张连生笑着道:“沈书记,这位是镇财政所的辛平辛所长,这位是教育办的主任黄传礼黄主任。”

“沈书记,这几天手里的工作实在是太忙,一直没能有时间来给你汇报工作,请沈书记多多谅解。”辛平讪笑着对沈扬眉道。

沈扬眉淡淡一笑,道:“辛所长对工作很上心的嘛!”知道他是李尚汉的人,沈扬眉也没有跟他客气,不阴不阳的讥讽了他一句。

“哪里敢当沈书记的赞扬,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辛平激动的搓着双手,脸上的红肉凸出来,似乎要掉下去一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没听出沈扬眉话语中的讥讽,又或者他有着唾面自干的勇气。

面对这样的厚脸皮,沈扬眉也没有办法,将目光转移到教育办主任黄传礼身上,黄传礼勉强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道:“沈书记,你好!”

“黄主任你好,都坐吧!”沈扬眉摆了摆手,招呼两人坐下。

待两人坐下之后,杨贞到了两杯水放到了两人面前。知道他们有事要谈,张连生自然是借故带着杨贞离开了办公室,并随手将办公室的门给关上。

沈扬眉不想与辛平虚与委蛇,开门见山的道:“辛所长,镇里财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去年的农税提留收取的怎么样,为什么民办教师的工资一直拖欠不发。”

听沈扬眉问起了农税提留和民办教师工资的事情,辛平总算将一直悬着的心放回到肚子里。昨天刚下班,辛平就接到了张连生的电话,通知他第二天一早赶到沈书记的办公室,沈书记有些事情要找他了解。辛平心里有鬼,在电话追问了几句,可是张连生打了几句官腔,嘻嘻哈哈挂断了电话,愣是只言片语都没有透露。

放下电话之后辛平就觉得心神不宁,虽然财政所属于政府主管部门,可是作为镇里最重要的部门之一,几天来竟然没在新任书记面前露个面汇报一下工作怎么也说不过去。可是作为李尚汉的嫡系,这件事也由不得他自己做主,索性也就只能装傻充愣,心里存着侥幸的想法,在党委内部的工作没有捋顺之前,或许沈扬眉不会注意他。

可是张连生这一通电话让他的心陡然之间提到了半空,镇财政所的那些猫腻他可是心里有数,他自己手头不干不净暂且不说,就说他替李尚汉做过的那些事也已经让他踏上了不归路。这些事慢慢累积已经成了他心底的梦靥,几乎每晚都会让他从噩梦中醒来。他现在唯恐沈扬眉听到了什么风声

要拿他开刀,他可是知道这新任书记绝对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吧。

辛平越琢磨心里越是忐忑不安,最后考虑了好久还是给李尚汉打了个电话,将沈扬眉要找他的情况通知了李尚汉,同时隐隐说出了他的担心。却没想到劈头盖脸挨了李尚汉一顿训斥,让他心里也是憋闷不已。但是他已经和李尚汉绑在了一起,成了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拿县里扶贫款做文章的事情也有他的一份,不管怎么样也已经无法抽身离开。

还好电话的最后李尚汉告诉他无需惊慌,沈扬眉才来了几天,怎么可能摸清楚镇财政这里面的底细,或许只是今天会议上听说了镇里财政紧张的情况,找他了解一下情况罢了。并一再告诫他不要慌张,只要不是涉及太过紧要的问题,如实回答即可。说完没再给辛平说话的机会,李尚汉在那端挂断了电话。

辛平这边愣了好久才慢慢的将电话扣死,虽然李尚汉说的简单,可是他还是觉得心神不定。不过现在他也没有好的办法,这财政工作可以说是各方关注之焦点。他也只能在心里暗自安慰自己,或许事情真的向李尚汉所言,沈扬眉只是找他了解一下镇里的财政状况,并没有什么其它意思。

一夜辗转反侧,辛平一大早连早饭都没有吃就到了党政办,见了张连生自然是陪着笑脸向他打听一下情况。可是张连生的态度和昨天没有什么两样,打着官腔顾左右而言他,让辛平心里火急火燎。直到随后教育办的主任黄传礼赶到党政办之后之后,辛平脑子里总算是有了些端倪。隐隐似乎明白了沈扬眉让他来的目的。

果然,走进沈扬眉的办公室之后,沈扬眉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有些喜出望外,暗道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差点没把我吓死。

辛平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在脑子里组织了下语言,这才郑重的道:“沈书记您听我解释,不是我不想拨钱给镇教办,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别说镇教办了,就连咱们镇政府干部的工资,也已经拖欠了几个月了。前几个月文质斌没出事之前,县财*政*局口口声声以镇里提留农税没有交足为理由,一直拖着镇里的钱不拨。最后还是李镇长出面做通了文质斌的工作,文质斌总算松了口说年前一定会拨付部分钱款,可是谁能想到眨眼间这文质斌就因为贪污挪用大批公款出事了。沈书记,你看谁能想到竟然出现这样的情况,让我们也是措手不及啊!”说到这里,辛平懊恼的摇了摇头,沈扬眉在心里“嗤笑”一声,他可是知道文质斌入狱之后,留下了一屁股的烂帐,有些情况就连文质斌自己都交代不清出,这样的情况可是让一小部分人钻了空子,侥幸逃过一劫。这辛平看似痛心疾首,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辛平看了看沈扬眉没什么反应,只能是继续道:“虽然文质斌锒铛入狱,可是他贪污挪用的钱却没地方追了,即便追缴一部分,也都已经上缴国库,所以,就苦了我们下面这些乡镇。有部分像我们青山镇这样的乡镇整个下半年几乎是一分钱都没有下拨。县里新任财*政*局高胜高局长上任之后,我们去县里讨要这笔钱款。可是高局长却说县里也没有钱了,我们自然不依,这镇里的干部都还等着这笔工资过年呢?围追堵截之下,高局长也被我们逼得没有了办法,也算是他们理亏,最后高局长倒是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恰好去年咱们镇的提留也没有交足,最后也只交了三分之一,最后高局长告诉我们,另外三分之二的提留款县里不再催要了,就用这一部分钱抵消县里的拨款,言明多退少补。可是,咱们镇的提留款……”接下来辛平自然是大吐苦水,说着提留款有多么多么难收云云。

第三十三章 :立威何须伤脑筋 钱财最能拢人心(四)

ps:话说上个周并没有收到编辑的通知,我确实不知道这周有首页小封推,今天上午忙了一上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打开纵横一看,这怎么就上了首页小封推呢?真真是让我又惊又喜!啥也不说了,今天双更以作庆祝!

看了“大烟斗船长”大大、“杨亚美”大大和“唐僧的嘴脸”大大精彩的书评,很是惭愧,下一章我在解释几句吧![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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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平和黄传礼离开之后,沈扬眉也不禁是眉头紧皱。虽然辛平也许并非言尽其实,或许还有些隐瞒,但是至少沈扬眉可以判断的出他说的大部分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其中或许会有些猫腻存在,就像沈扬眉问到镇里各项扶贫款的发放依据及去年扶贫款发放情况等问题时,辛平说的话明显就有些漏洞。先是说这项工作是由镇长李尚汉亲自主抓的,他并不是太了解内情,是由各村将本村的贫困人口上报镇政府,由镇政府各部门组成联合调查组调查核实之后统一进行发放。

辛平前后不一的回答让沈扬眉笃定在扶贫款的发放上一定存在不小的问题。可是现在却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不管是现在还是在后世,财政一直都是重灾区,也是最容易出现贪污腐败蛀虫的温床。无论是谁坐到辛平的位置上恐怕也不敢说自己两袖清风。所以,纵然是听出了辛平话里的矛盾,沈扬眉也没难为他的意思,至少他暂时也不想拿扶贫款这件事情做什么文章。要知道扶贫款这可是老大的一块蛋糕,李尚汉自己一个人绝对没有能力独自吞下去,本着利益均沾的方针,一定有不少人从中捞得了好处。所以,一旦揭开这件事情的盖子,沈扬眉要面对的可是一整个“既得利益”集团。以沈扬眉现在的根基,除非是获得项北京的全力支持,凭他自身的力量还不足以正面和这些人对抗。可是现在项北京也是没什么准备一下子坐上了县长的宝座,很多工作还需要慢慢捋顺,这个时候沈扬眉岂能再去给他添乱。

况且李尚汉能不知道财政上存在漏洞容易被人抓住把柄,怎么可能会放任不管,恐怕早早的就进行了遮掩,除非是熟知内情的人,要不然恐怕很难查出其中存在的问题。如果再想的深一点,辛平今日表现的慌张和话里的矛盾,未尝不能当成是李尚汉给沈扬眉设下的圈套,抛出的诱饵,目的就是传达一个错误的讯号给他,让他觉得扶贫款这一块存在问题,引诱他追查下去,查到最后才发现这就是个圈套,让他栽个跟头。正所谓人心险恶,尤其是现在摸不清虚实的情况下,沈扬眉亦是不得不小心翼翼,凡事都需要三思而后行。

正是因为如此,沈扬眉并没有就扶贫款的问题继续深入下去,遂转移话题敲打了辛平几句。他这一次之所以将辛平叫了过来,意思其实非常简单,一来就是敲打下辛平这位镇里的财神爷,作为镇里最为重要部门的一把手,竟然视他这位一把手为无物,这种风气不可长。二来就是隐隐提醒辛平一下,我对镇里的财政工作很关心,我的眼睛正盯着你那里呢,你这一段时间最好是安分守己,千万不要闹出什么纰漏。

至于将黄传礼叫过来,主要是沈扬眉考虑到下一步县里的钱到位之后,除了能解决目前干部工资这项燃眉之急的问题之外,应该还有部分的剩余,那么剩下的那部分钱自然就会首先投入道教育这一块,因此,沈扬眉才将教委办的黄传礼叫了过来,也好让他心里提前有个准备。

因为从周承德那里得知,今年的十月份恰逢东山省政府对曲阳市所辖各县区全面普及六年制义务教育的工作进行检查验收。作为教育工作最为落后的青山镇,一直都是县里的一块心病。周承德也提及,县委县政府领导曾经在元旦前的一次教育专题会议上提出这项工作必须确保验收过关,要当成一项政治任务来完成,无论哪个乡镇拖了后腿,最后都要追究分管领导及主管领导的责任。就青山镇目前这个状况,怎么可能通得过验收,如果最后真的掉了链子,周承德最为分管领导,绝对是首当其冲要受到处分。作为第一个靠向自己的干部,沈扬眉绝对不能坐视这种情况的出现。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这句话可不只能是停留着口头上说一说。沈扬眉从现在开始就要未雨绸缪。

以前在县委办,负责的工作相对比较单一,只要按照领导的安排执行即可。即使是后世沈扬眉有着管理企业的经验,可是那时他也算是白手起家,手下总有那么几个信得过的人,只要掌握好企业发展的大方向,具体的工作自然有手下的人去处理。工作起来也相对轻松的多。

可是现在沈扬眉坐到如今的位子上,才觉得诸事千头万绪,凡事都不得不亲力亲为,才知道如今的位子坐上去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轻松。

沈扬眉轻轻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考虑着今天下午到酒厂的相关事项。办公室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收回思绪,沈扬眉拿起电话,放到了耳边。

“沈书记,我是张连生。”

“张主任,有什么事么?”

“沈书记,派出程绪国所长有些工作要向你汇报,您现在有没有时间。”

“嗯!”沈扬眉愣了愣,随即笑着道:“你让他们过来吧。”说完之后沈扬眉挂断了电话。

很快办公室的门就被轻轻敲响了。

“请进!”

门被推开了,青山镇派出所所长程绪国和副所长任昊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看着坐在办公椅上的沈扬眉,程绪国心里是百转千回,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程绪国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咸鱼翻身,坐到了青山镇派出所所长这个位置上,还是托了对面这位年轻的党委书记的福。

程绪国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之所以一直在县局里坐着冷板凳,不外乎就是他这张臭嘴惹的祸,为这事他不仅是得罪了很多人不说,就是在家里,因为他管不住自己的嘴也没少和自己的婆娘闹架。甚至是婚姻都一度亮起了红灯,要不是因为自家的儿子年纪小,说不定自家的婆娘早就离他而去了。

看着和自己相当的人甚至是自己的曾经的下属一步步高升,爬到了他的头上作威作福,程绪国心里自然也难免会有情绪。更是痛恨自己的毛病,可是这是他性格使然,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程绪国每每也暗自赌咒发誓一定要管住自己这张嘴,再不能什么话都往外说。可是每当见了自己看不惯的人和事,他忍不住就要说上几句,让他自己也很是无奈。长此以往,就连他自己都放弃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就这么着吧。

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机会突然之间就降临到了他的头上。不过就是一次简单的出警,处理一件简单的打架斗殴事件。谁能想到竟然会牵扯出那么多有背景的人物,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他自己更是因为看不惯李剑南的所作所为说了几句公道话,对面前的这位年轻人有所袒护,不但让县局的局长和副局长看在眼里,后来他甚至听董存孝说当时站在小店外的还有县长,正是因为他处理这件案子的方法方式非常妥当,才让董存孝和王汉唐在县长面前保全了面子。甚至是他自己也被项北京县长给记在了心里。

第三十四章 :立威何须伤脑筋 钱财最能拢人心(五)

ps:首先回答一下“大烟斗船长”大大的几个问题,关于章节名这个纯粹是个人兴趣爱好,当时就是为了吸引读者的注意力才如此写的,我承认我是个标题党!至于主角突然之间不见了的问题,这个我刚开始的时候真的没注意到,后来写着写着才发现了这个问题,主要还是经验不足。第三第四个问题都是能力不足,文笔有限惹的祸,这个是个人水平问题,只能是慢慢的改进。第五个问题,怎么说呢,象牙塔青梅竹马的爱情,还是纯纯初恋,或许真的可以铭心刻骨也说不定,这个我倒不觉得有什么突兀。至于假小子王胜的反应,她父亲怎么说也是个县委书记,而沈扬眉是什么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委办主任,而且还是在身后的大靠山被纪委请去“喝茶”的情况下,王胜此时的做法也可以理解。至于叶雯的反应,她如此做未尝不是为了沈扬眉着想,主要还是要考虑王胜的背景,非是他们可以得罪的起的!说道老套的剧情,官场文基本上已经被写烂了,除了《官仙》之外,其它的官场文多多少少就是那么点破事,即使我有心写出点新意来,那也要给我点时间。

还有“唐僧的嘴脸”大大,你提出的建议正是我最纠结的事情,我也觉得情节进展太慢,想加快一下,可是有觉得如果一些事不交代清楚的话情节就有些突兀,以至于就变得像现在一样的拖拖拉拉,我正在努力寻求转变,加快速度。[]

最后还是要谢谢你们精彩的书评,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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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发生的事情对程绪国来讲就像是做梦一样了。正是因为他自己无意的偏袒之举,阴差阳错之下即让董存孝和王汉唐保存了颜面,还让他这个人进入了项北京和沈扬眉的视线。程绪国万万也没有想到董存孝竟然以这件案子为契机,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全县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活动,他因缘际会之下也有幸进入了此次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活动小组挂了个副组长的名头。不止是他自己,此刻就连傻子也能看出了他程绪国咸鱼翻身、出人头地的日子到了。

果然就在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活动开展了一段时间之后,程绪国就被任命为青山镇派出所的所长。虽然只是以副股级干部的的身份暂时主持工派出所的工作,可是他从县局管着两三个民警,整日处理些鸡毛蒜皮小事的副股级的小组长,一跃而成为一个实权部门的派出所所长,不得不说是交了天大的好运。

他自己尤清楚的记得当自己的任命文件下来之后,董存孝局长找他谈话时的情景。当时董存孝意味深长的对他讲到,青山镇新任党委书记沈扬眉也就是当时在小店里自己袒护的年轻人,绝对是有着通天的背景,也正是沈扬眉多次对程绪国的称赞,也才让他获得了这个职位。对于沈扬眉的背景,董存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却提到了就连市局历局长和沈扬眉都是以兄弟相称。让程绪国在暗暗咋舌之余也庆幸那晚幸好他喝了点酒,以至于有些正义心勃发,站正了位置,若不是如此,他怎有今日的风光。当然,董存孝也一再叮嘱他此去青山镇唯一的任务就是竭尽全力配合好沈扬眉的工作,如果需要什么支持尽管开口向县局求援,县局尽最大努力保证他的需要。

最后,董存孝抛开了官场上的身份,单单是以一个前辈、一个老朋友的身份一再告诫他,这是他程绪国人生里最大的一次机遇。只要他能把握住这次机会,能让沈扬眉认可他的工作成绩,对他的能力持肯定态度,那么这将是他一生最为重要的政治资本,他日青云直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前提条件就是他一定要改一改他的脾性,毕竟没有哪一位领导喜欢一个口无遮拦的干部。如果他真的还是管不住自己那张嘴,纵然是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仕途之路也就此而止了。

当然程绪国家里的婆娘更是给程绪国下了最后的通牒,虽然程绪国婆娘没有什么见识,可是也知道这是自家老公天大的机会。哪个女人不想着自家的老公能够“封侯拜将”,也好妻凭夫贵、子凭父贵。因此,程绪国婆娘一再的和他交代,如果他再因为这张破嘴惹出什么乱子,葬送了如此大好的前程,哪怕给孩子造成什么心里伤害,也绝对不会再和他凑合着过了。

就这么程绪国带着重重的压力来到了青山镇,虽然以前他也有耳闻,青山镇派出所这滩水非常混,他心里也有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可是当他身临其境之后才发现发现整个青山镇的治安状况确实是已经到了非常严峻非整顿不可的地步了。可是,初来咋到的他,和沈扬眉面临着同样的困境,同样是手下没有可信任的人,同样缺少一个下手整顿的契机。

本来缺少拿得出手的成绩,程绪国都有些不好意思来见沈扬眉,可是当他听说今天上午的常委会上纪检书记尹飞突然向派出所开炮,爆出了派出所执法粗暴被人举报到县纪委的事情,他有些坐不住了。作为派出所的所长,虽然他也是刚刚赴任不久,可是所里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他这个所长也是难辞其咎。

常委会上,沈扬眉责成尹飞和王勇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但是这两个老狐狸又将皮球踢给了程绪国。程绪国不敢怠慢,急急慌慌的找当事人先将事情的详细经过了解了一下。为了不让沈扬眉心里产生什么误会,他这才赶紧带着副所长任昊来找沈扬眉汇报工作,同时也想解释清楚派出所执法粗暴酿成上访事件这件问题。

看着坐在办公椅上的年轻人,虽然沈扬眉面带笑容,显得和蔼可亲,可是以程绪国敏锐的直觉,他能够感觉出相对于第一次见面时沈扬眉给他的感觉,此时的沈扬眉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多了些威严和气势,少了些青涩和迷茫。

虽然这只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可是此时已经不同往日,两人之间的地位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转变。程绪国不敢怠慢,端正站直,抬手给沈扬眉敬了一个军礼,恭敬的道:“沈书记,我来向您汇报工作。”站在程绪国身后的任昊也是抬手敬了一个军礼。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道:“程……程所长,任所长,我们都是老相识了,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坐吧坐吧。”比起上一次见面,程绪国明显精神了很多,不像上一次那样松松垮垮的样子,身材也瘦削了不少。橄榄色的警服穿在身材高大的程绪国身上,显的异常的精神干练,宛如换了一个人一样。至于任昊,沈扬眉更是熟悉。在市里党校培训的时候,郭建勇就曾经专门带任昊前去拜访过他。郭建勇想尽千方百计将任昊安排到了他的身边,想来还是对他的前景很是看好,想着让任昊能搭上他的线,以后就是唯他马首是瞻了。

第三十五章 :立威何须伤脑筋 钱财最能拢人心(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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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镇镇政府的综治办负责全镇的治安工作,进行治安执法的则是镇派出所和镇治安室。派出所共有包括一位所长,两位副所长,六位民警,共计在编警员九人,但是联防队员却足足有十二人,沈扬眉搞不清楚为何青山镇会有这么多联防队员的名额。派出所辖下治安室主要负责全镇的治安综合治理,共有治安员五人,治安室受派出所领导,治安室主任由派出所副所长王牛兼任。

镇综治办主任是镇武装部长王勇,派出所受加梁县公安局领导,其人员编制和经费都由县公安局负责,只是按规定接受当地政府的领导。所以,派出所对镇里的安排总是爱理不理,而治安室虽说经费和人员都由镇政府负责,但其业务却归派出所主管,而且副所长为治安办主任,结果就是派出所把治安室牢牢的抓在手里,政府除了负责相关经费外,基本上没有任何支配权。就这样,镇综治办完全成了一个上传下达的机构,虽然王勇兼任综治办主任,但是因为综治办这么尴尬的位置,他虽然挂着主任的职务,对综治办的工作基本上是不闻不问,平日里主持综治办工作的则成了综治办副主任穆肖,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干部,典型的是那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人。正所谓上行下效,有了这样的领导,下面的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工作积极性,除了调解一些村民的小纠纷之外,对于那些平日里在青山镇有权有势的石场老板自然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暗地里收了这帮人好处的原因。

面对这样的局面,程绪国也有些老鼠拉龟无处下手的感觉,一时间也让他束手无策。若不是昨天的常委会上爆出了派出所的丑闻,程绪国急于来向沈扬眉解释一下其中的原因,他都没有什么脸面来见沈扬眉。程绪国倒是没有隐瞒,有什么说什么,倒是让沈扬眉听了暗中忍俊不已。

当然,程绪国只是简单的汇报了镇里的治安方面的情况,重点当然还是向沈扬眉详细的汇报了有关于派出所执法粗暴以至于让人告到县里的事情。

这件事沈扬眉在常委会上责成王勇和尹飞调查清楚,尹飞和王勇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在形势没有明朗之前似乎都不想沾派出所这摊浑水,两人心照不宣的将事情交到了程绪国手上,让程绪国调查清楚之后再向他们汇报。按王勇的说法,这件事沈书记非常重视,责成他尽快将事情落实清楚,如果情况属实,一定要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绝不能姑息养奸。

程绪国懵懵懂懂还摸不清这里面的状况,可是却瞒不过沈扬眉,这明显就是王勇的祸水东移之计。他自己不想担上责任接这个烫手的山芋,这才将事情重新交到了程绪国手上,反正程绪国也不是他的人,这件事调查清楚自然最好,他也能给沈扬眉一个交代,即使出了什么问题,他最多也是担个领导责任,反正派出所也是双重管辖单位,沈扬眉的板子也不能只打到他的身上。他这样全权放权给程绪国,有了程绪国冲锋在前,又有沈扬眉这个一把手在后,只要你们有本事,任凭你们折腾就是。他则可稳坐钓鱼台静观事情的变化即可。

程绪国知道这是沈扬眉布置下来的任务,自然不敢怠慢。董存孝的话可犹在耳边,而他也想在沈扬眉面前表现一次,回到派出所后立即向当时出警的派出所副所长王牛王侉子了解当时的情况。王侉子根本就没有隐瞒什么,大包大揽的将事情担在了他的身上,按王侉子的话说,那些刁民根本就是视国家法律及国家执法机构于无物,竟然公然暴力抗拒国家执法人员,对这些人自然是严惩不贷,要不然国家法律的尊严怎么保证,他们以后执法的基础如何存在。程绪国想不到平日里一根筋的王侉子竟然会有这样的说辞,程绪国也询问了当时一块出警的警员及联防队员,他们当然是和王侉子一个鼻孔出气,纷纷佐证当时的状况十分紧张,面对刁民的围攻,他们如果不采取自保的手段,他们根本就无法脱身,为了保护自身的安全,他们才不得不出手,至于执法粗暴,他们则根本不承认,他们仅仅是自保而已。而当程绪国带着人找到当时在冲突中受伤害的群众时,他们当然更是大肆指责派出所执法粗暴,但是问及当时的具体情况,他们确实也承认当时他们情绪确实有些激动,是有仗着人多围攻派出所执法人员的情况出现。但是他们也反复强调自己这方并没有首先动手,反而是派出所的人首先动手殴打他们,所以,他们是一口咬定是派出所的人将他们殴打致伤。

面对这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局面,,程绪国亦没有什么办法,派出所的人是不对,可是村民确实也有不理智的行为,如何处理确实非常棘手。

就在程绪国感到头疼的时候,还是任昊提醒了他,这件事不管怎么样,咱们不宜自作主张,还是将事情先向沈书记汇报之后由沈书记做决定即可。我们的工作只是将事情的过程调查清楚,至于如何处理、怎样处理,还需要问过沈书记之后再做决定。沈书记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他会不了解这件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他或许只是想看看咱们的一个态度,对于事情的处理情结果或许并不是太在意,要不然在常委会上断然不会那么低调。所以,事情越早向沈书记汇报,越说明咱们重视这件事,拖得越久可能越让沈书记不喜。程绪国仔细琢磨还真是这个道理,所以,程绪国这才和任昊两人来到了镇政府,只不过刚才程绪国急匆匆的带着任昊就要往沈扬眉的办公室闯的时候,却被任昊给拉住了。

任昊也是暗暗摇头苦笑,这程绪国所长在业务上的能力确实有目共睹,可是在一些细节方面确实是欠缺一些基本的官场智慧。以沈扬眉现在的身份,两人就这么直接闯上去绝对是非常的不妥当,除非几人的关系已经熟稔到一定程度,要不然像他们这样没有提前预约有没有接到通知的情况冒失失的闯上去就是目无领导的表现,纵然是沈扬眉碍于面子不会真的和他们一般见识,可是在沈扬眉心里留下了目无领导这样的印象就不好了。尤其是向沈扬眉这样年轻的干部,更是非常在意别人对他的态度,所以,在沈扬眉面前他们务必要保持谦恭谨慎。

对于沈扬眉的认识,任昊自然比程绪国多了几分了解,他的姑父郭建勇可是再三的交代过他,沈扬眉绝对是背景深厚的太子党,尤其是现在沈扬眉一跃成为了整个东山省甚至是全国最年轻的党委书记,更是让郭建勇和历山川笃定了心里的想法。所以,任昊对姑父能将他安排在青山镇这个小地方担任副所长的良苦用心自然是心知肚明,这是姑父给自己搭建了一条上天的阶梯,如果他自己不能好好的把握的话,那也只能怪他自己,怨不得别人。

任昊遂带着程绪国进了党政办的办公室,找到了张连生,由张连生请示了沈扬眉之后,获得了沈扬眉的首肯,两人这才上楼进了沈扬眉的办公室。

看着在自己面前一本正经、侃侃而谈的程绪国,再想想那天晚上咋咋呼呼一张大嘴什么话都敢说的程绪国,沈扬眉也觉得有些莞尔。

当然对于程绪国的汇报,沈扬眉也未置可否,只是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最后还是交待了程绪国几句,这件事还是要征询一下王部长和尹书记的意见,毕竟虽然他是一把手,可是还是要尊重分管领导的意见。

当沈扬眉说完这些话之后,明显的看着程绪国情绪有些波动,他应该是觉得沈扬眉这是有意的在踢皮球,但是当程绪国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沈扬眉却看见程绪国的任昊伸出手扯了扯程绪国的衣角,程绪国的话就没能说出口,任昊却是笑着站起身向沈扬眉告辞,程绪国似乎憋了满肚子的话,不过他知道任昊是个机灵人,只能是将满肚子的委屈憋在了心里,随着任昊走出了沈扬眉的办公室。

看着两人的背景消失在门后,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程绪国似乎是应该没能看出这其中的深意,倒是任昊这年轻人着实不错,应该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两人一文一武,一个莽撞一个稳重,在加上背后都有着靠山,说不定真的能让青山镇的治安走上一个台阶也说不定。

第三十六章 :立威何须伤脑筋 钱财最能拢人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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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心情本来挺好,可是听到了张连生告诉他的消息之后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让坐在他对面的张连生如坐针毡、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惹得沈扬眉如此生气,其实说穿了并不是什么大事。沈扬眉今天下午已经计划好要去“玉澜春”酒厂,见一见酒厂的厂长罗闻达,实地考察一下酒厂的实际情况。昨天下班时就已经通知了张连生让他提前安排好车辆随时待命,对于什么骑自行车、不暴露身份低调前往暗暗调查酒厂内部是不是有什么猫腻的事情沈扬眉是敬谢不敏。在沈扬眉看来,着实没有什么必要,酒厂的情况已经摆在了明面上,确实是被市场经济所淘汰,或许也有部分管理人员的责任,但那只是细枝末节的东西。

可是就在他吃午饭的时候,张连生却是小心翼翼的凑到他跟前唯唯诺诺的告诉他,虽然他今天早上就已经安排镇里的司机小聂随时待命,可是上午的时候,李尚汉却是以要到县里开会为由,将镇里的那唯一的一辆吉普车给带走了。

吃饭的当口听了这么恶心人的事情,也难怪沈扬眉大光其火。这李尚汉着实可恶,怎么总是喜欢耍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不过虽然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却是让他觉得有些小郁闷,也让他渐渐有些不耐烦了。车辆的问题必须要解决,而且要高调的解决,既然李尚汉非要在一再在车辆使用的问题上让他为难,沈扬眉就必须做出回应,利用车辆的事情狠狠的敲打一下李尚汉。

看着坐在对面面色阴沉的沈扬眉,张连生的心里也是在

暗暗打鼓。昨天晚上,恰好轮到张连生值班,夜里大约九点多钟,李尚汉突然一个电话打到了镇值班室,李尚汉在电话随便问了几句不相干的话之后,突然话锋一转问起了沈扬眉为什么要找镇财政所辛平汇报工作,张连生知道辛平也是李尚汉的心腹,想来是辛平在接到他的通知之后先向李尚汉做了汇报,李尚汉这才将电话打到了他这里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但是张连生也不知道沈扬眉究竟找辛平是想了解什么,只能是实话实说自己不知道。张连生不知道他的话能不能取信李尚汉,李尚汉在电话那头沉吟了一阵,随后又追问了一句,沈扬眉明天除了找辛平了解一下工作之外,还有没有其它的安排,张连生只好照实说明天下午沈扬眉要去酒厂调研,当时李尚汉也是简单的“嗯”了一声之后即挂断了电话。

就在张连生今天上午去找镇政府的司机小聂安排他准备好车辆下午沈书记要去酒厂调研时,小聂却是了无踪影,就连镇里的吉普车也已经不知去向,还是刘金民告诉他李镇长一早就已经和小聂去了县里开会,当时张连生就觉得如坠冰窟,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暗道这李尚汉做得太绝,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沈扬眉留。

李尚汉倒是可以以开会的理由一走了之,却是坑苦了他。这件事他该怎么像沈扬眉汇报呢?沈扬眉断然也不会相信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如果沈扬眉深究下去,李尚汉是从哪里得知他下午要用车的消息,是谁泄露了这个消息给李尚汉,张连生绝对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所以,张连生这才故意含糊其辞,有意颠倒了事情的先后顺序,给沈扬眉留下了一个是小聂向李尚汉透露消息的陷阱,把他自己先给摘了出去。

好在是沈扬眉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让张连生总算是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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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青山镇镇政府所在的青山村至“玉澜春”酒厂所在地护山村不算远,也就是十多公里的路程,可是路况却是出奇的差,坑坑洼洼、高低不平。虽然李尚汉将镇里唯一的一辆吉普车带走了,可是沈扬眉的计划却没有改变,他给程绪国打了个电话,安排程绪国将派出所那辆挎斗摩托车开了出来,载着沈扬眉和周承德直奔酒厂而去。

坐在一侧的挎斗里,沈扬眉心里琢磨着酒厂的情况。玉澜春酒厂占地约60余亩,现有职工200余人,年生产能力四百吨左右,年产值四十余万元。这些都是纸面上的材料,但是从周承德的汇报中来看,实际情况却远远没有这么乐观。前世里沈扬眉曾频频到酒厂进行调研,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过去了这么多年,沈扬眉对如今的酒厂早就没有了直观的概念。现在酒厂的情况,他并不是太清楚,如果要掌握酒厂的第一手资料,还是要亲自来了解一下。

后世沈扬眉倒是有印象,酒厂一直到最后也没有走出困境,只不过镇里当时的书记李尚汉,不想让酒厂在他的任上破产,以至于给他的政治生涯留下污点。所以,一直就靠着四处借贷和镇里的财政拨款硬生生的拖着。后来,镇里不知从哪里引来了一家南方的私企,将酒厂以非常低廉的价格卖了出去。只不过当时镇政府急于甩脱酒厂这个包袱,双发谈妥的收购条件非常苛刻,最为让人诟病的一点就是除了非常少部分的技术工人,其它的酒厂职工竟然全都发放了部分遣散费之后清退离厂。

就为这件事,被清退的酒厂的职工没少到县里、市里去上访求个说法,沈扬眉当时还在党政办,经常见到酒厂的职工打着条幅在县委门口讨要说法。或许当时的县委书记王德才有意敲打卢正义,借着这件事为理由将李尚汉整的灰头土脸,最后狼狈的离开了青山镇,去了县人大当了副秘书长。虽然李尚汉走了,可是并没有解决酒厂的事情问题,而当时恰好又赶上国家下岗风潮,县里有大批企业批产,大量的工人下岗,谁也没时间再去理会酒厂那一部分人了,这件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然后就是沈扬眉离职离开加梁县,在没有听到过关于玉澜春酒厂的消息。

十几公里的路程,在挎斗摩托车上颠簸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摩托车才驶进了护山村。刚驶进护山村,空气中就已经传来了阵阵微微的酒香。玉澜春酒厂就在护山村的东头几百米处,远远就看见酒厂那长长的白色砖墙,用红色的油漆刷成的标语,“坚持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在党的领导下大步前进。”砖墙上是刺刺的铁丝网,正东是可供两辆解放卡车并行的大铁门,不过此时酒厂的大铁门却是紧紧的关着,只有大铁门上的小门敞开着。

第三十七章 :立威何须伤脑筋 钱财最能拢人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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挎斗摩托车稳稳的停在了酒厂的门口沈扬眉起身跳下了车子,摘下厚厚的手套扔到摩托车的挎斗里,有力揉*搓了几下一路上被冷风吹的通红的脸。

“你们……,啊!是周镇长啊,您又来了!”应该是摩托车马达的声音惊动了酒厂传达室的值班人员,传达室里传出了一个威严的声音,接着,传达室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位大约五十出头、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热情的招呼着:“周镇长,这么冷的天,您怎么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先到传达室暖一暖。”老人说着,那眼角的余光扫了扫旁边的程绪国和沈扬眉,只不过当看到穿着警服的程绪国时,老人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呵呵……”周承德笑了笑,引着沈扬眉和程绪国走进了酒厂,道:“老秦师傅,您还是那么尽忠职守啊,我看只要是您在这酒厂值班一天,这外人就别想混进酒厂!不过呢,今天我还是来找罗厂长的,他在不在?”

“在,在,没见他出去,应该在办公室。”老秦师傅笑着道,不过说完之后眼珠转了转,似乎是随口问了一句:“周镇长,这两位是……”

“怎么,老秦师傅,您不记得我了,我是县委的小沈啊!”沈扬眉笑着往前迈了一步站在了秦师傅的面前。这老秦师傅也是酒厂的一名老职工了,老军人出身,自酒厂筹建时就在酒厂负责安保工作,退休之后耐不住寂寞,非要到酒厂来看大门,说是为了防止阶级敌人的渗透。老秦师傅可以说是见证了酒厂从籍籍无名走向辉煌,又从辉煌重归低谷的整个过程。正是因为老秦师傅资格老,为人正直,在酒厂的威望比厂长罗闻达还要高。

老秦师傅上上下下仔细端详了沈扬眉一阵,应该是认出了沈扬眉,“啪”的一声重重拍了拍大腿,“呵呵……”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沈扬眉道:“你是小沈,沈……沈扬眉沈主任,你可是有好一阵子没来了,这一时我还真没认出来。”

沈扬眉亦笑着道:“是啊,好久没见老秦师傅了,您老还是那么精神矍铄,一点可不见老啊!”

听了沈扬眉称赞,老秦师傅笑颜逐开,不过还是摆着双手道:“不行喽,不行喽,还是老喽,要不然怎么会老眼昏花,没能认出沈主任你呢?”

“老秦师傅,以后可不能再叫沈主任了,沈主任如今已经是咱们青山镇的党委书记了,以后见了面可要称呼沈书记了。”周承德在旁边插了一句。

“啥!”老秦惊呼出声,虽然老秦师傅知道周承德不会那这种事情开玩笑,可还是犹自不敢相信的看着沈扬眉,“沈书记,咱们镇的党委书记,一把手?”

“是啊,老秦师傅,以后我就是咱们青山镇的父母官了。”沈扬眉笑着道。

“这话怎么说的,这话怎么说的……”老秦忙不地的道,“沈书记,您……,您快请进。”

以前沈扬眉是县委办副主任,虽然位高但是不免离普通人的距离有些远,可是现在突然听说沈扬眉成了镇里的书记,这可是一地之父母官,位高权重,这年轻人怎么就突然间成了镇里的书记呢,老秦师傅的脑子里一时之间还没有转过这个弯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老秦师傅,我们还有事找罗厂长,就不和你聊了,等有时间咱们再好好聊一聊,我可是还惦记着你家里的那几瓶好酒呢?”说着,周承德带着沈扬眉和程绪国走进了酒厂。

沈扬眉和程绪国笑着和老秦点头告辞,老秦茫然的点了点头,犹自用惊讶的目光看向沈扬眉,直到三人从他身边走过,他才苦笑着摇了摇头,默不作声的回转值班室。

随着几人走进了酒厂内部,一股股浓郁而熟悉的酒香迎面扑来。沈扬眉和周承德都不是第一次来酒厂,轻车熟路走进了酒厂那座二层的红砖办公小楼。

走进小楼后沈扬眉抬头一看,果然记忆中那面正对着小楼大门的硕大的镜子依然挂在那里。说起这面镜子还有件让人哭笑不得故事。这座红砖小楼是前几年才刚刚盖起来的,那时的酒厂虽然也在逐渐走下坡路,可是靠着以前的口碑和老底子,效益还算可以。酒厂原来的办公楼是在酿酒车间和灌装车间的后方,每当有人来访,都要走到酒厂的最后方。而酒厂经常要在两个车间旁边的空地上晾晒酒糟,酒糟的味道让人不敢恭维不说,而且晾晒酒糟的时候,也不是太过卫生,让人看见了难免心生不快,而且原来的老办公楼还是五十年代盖起来的,业已老旧不堪。

酒厂现任的厂长罗闻达上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拆除了原来老旧的办公楼,改变位置盖起了这座新的二层红色小楼。可是自从这红色小楼盖起来之后,酒厂的情况时每况愈下,俨然如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酒厂的职工也在寻找原因。可是大家看不到是因为自家酒厂的酒缺乏市场竞争力导致了这一状况的出现,反而是不少酒厂的老人拿酒厂的这座红色小楼做起了文章。私下里就有传言说是,因为盖起了新的办公楼,酒厂的风水发生了改变,所以才导致酒厂的情况一天不如一天。对于这样的谣言,罗闻达自然是置之脑后不理,可是无奈这样的传言却是愈演愈烈,最后竟然到了有许多老工人集体找到了他的办公室,非要他就这件事找青山上道观的道士过来给看一看,想法子给破解一下。

这群老工人基本上都是建厂起就在厂里工作的老人,都是厂里的骨干,甚至还有几位就是罗闻达的长辈。面对这群人逼宫一样的质问,罗闻达纵然是心有不甘,可也耐不过这帮老人的一再请求。没有办法,为了平息事端,罗闻达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按照他们的要求从青山上找了一个老道士到酒厂里转了一圈。

那个老道士拿着手里一只不知道什么年代的罗盘在酒厂里煞有介事的转了几圈之后,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新盖的红色办公楼改变了酒厂的风水气运,才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罗闻达听后哭笑不得,本想着将这满嘴胡说八道的老道士赶走了事。可是酒厂的那帮老人却对老道士信任有加,将罗闻达抛在了一边,央求老道士给破解一番。老道士又装模作样的掐算了一番,又有厂里的老人送上了一个大大的红包,这老道士才一缕长须,说出了破解的办法,那就是要在红色小楼正对楼门的地方挂上一个硕大的八卦,酒厂的困境自可迎刃而解。

在办公楼大厅里挂上一副八卦,罗闻达听后就跳了脚,国家正在大力提倡消除封建迷信的糟粕,咱们酒厂好歹也是国家正规单位,如果大张旗鼓的在办公楼里挂上这幅八卦,他这个酒厂的厂长也算是干到头了,他自然不会同意。好在酒厂的那些个老人大都经历过文*革那段“破四害除四旧”那段岁月,心里也是有顾忌的。所以只能是再央求老道士给想个别的招。最后折中之下,在办公楼的门厅里挂了个大镜子了事。

虽然这镜子是挂起来了,酒厂的情况却没见有丝毫的好转,仍旧是一天不如一天。即使是这样,厂里仍然还有不少的人笃定是酒厂的风水导致了这样的情况出现,之所以挂了镜子之后酒厂仍没有走出困境,那就是因为不是像老道士交代的那样挂八卦图,反而是挂的是镜子,效果自然差了很多。

这件事还是沈扬眉当时来酒厂调研是周承德当做笑话讲给沈扬眉听的,这个时候沈扬眉转过头看了周承德一眼,周承德亦笑着对沈扬眉苦笑着摇了摇头,想来是他已经明白了沈扬眉目光中的意思。

第三十八章 :立威何须伤脑筋 钱财最能拢人心(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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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正要迈步上楼,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已经从二楼急匆匆的走了下来,边走边热情的招呼着:“沈书记,周镇长,你们好,你们好!”

虽然已经隔了二十年没有见过面,可是沈扬眉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他来,来人正是酒厂的厂长罗闻达。想来应该是传达室的老秦师傅提前给他打了电话,通知他沈扬眉和周承德联袂前来,他这才急匆匆的迎了出来。

罗闻达脸膛有些黝黑,看上去貌不惊人,但是目光炯炯有神,身材虽然算不上高大,但是却显得粗壮有力,小肚腩微微有些凸起,脑袋大脖子粗,很有老板的外形。只不过现在酒厂尚属与国营企业,罗闻达并非人们潜意识认为的大老板,确实是正正经经在编的国家干部,级别是正股级,当然这个正股级干部是要加个引号的。

罗闻达几步从楼上窜了下来,站到了沈扬眉身前,殷勤的笑着道:“沈主……沈书记,您好您好!欢迎您到酒厂视察工作。”

“罗厂长,你好,没打扰你工作吧。”沈扬眉笑着伸出了手。

“沈书记,您说的哪里话,您能来,是对我们酒厂的重视,我欢迎您还来不及呢。沈书记您这才上任几天,我都还没来及主动向您汇报工作,您倒是屈尊到酒厂来了。让我很是惭愧啊。我要向沈书记承认错误!”他赶忙伸出双手,紧紧的握住沈扬眉的手,连连摇着说道。

罗闻达自然清楚眼前这位年轻的党委书记这一段时间可是出尽了风头,现在已经成长为加梁县不折不扣的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

前一段时间,项北京因为贪污受贿的事情被纪委羁押,这件事在县里引发了轩然大坡,以至于闹得街知巷闻、沸沸扬扬。罗闻达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是否属实,但是在心里却为项北京感到可惜。至少在他的印象中,虽然和项北京接触不多,但是比起其他尸位素餐的干部,一直为县里众多企业上下奔走,寻找解决企业困境问题的项北京无疑要可敬的多。当然,作为项北京的曾经的秘书、现在的县委办副主任,年轻的沈扬眉同志,自然也在罗闻达的心里被判了死刑。本来一位或许前途无限的干部恐怕从此就要沉寂了。

但是当市里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学习沈扬眉同志精神,争做华夏优秀党员的活动时,作为隶属于镇政府的企事业单位,活动的文件自然也传达到了酒厂。说实话,当罗闻达第一次听说了沈扬眉的事迹时,他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不是看到文件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沈扬眉的简介,他都有点怀疑此沈扬眉非彼沈扬眉了。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印象中那个性格木讷、不擅言辞的沈扬眉沈主任竟然能做出这么热血的事情。

虽然心里有些怀疑,可是市委的文件可做不得假,罗闻达也只能感叹自己还是缺乏识人的眼光。但是在他心里却是为沈扬眉感到由衷的高兴。不管项北京的事情最后是什么结果,有了这份文件,至少可保沈扬眉前途无忧!

可是随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更是目瞪口呆,项北京竟然是被梁家辉和周宇陷害的,而幕后的黑手更是隐隐指向了县委书记王德才。以这件案子为契机,市里竟然会挥出重拳,不但将王德才调离了原岗位,更是一举将在加梁县根深蒂固的王德才一系一扫而空。而一直在县里蹈光隐晦的县长杨学军和这次受到诬陷的项北京齐齐上升一步,分别登上了县委书记和县长的宝座。

到此为止,罗闻达本以为这件轰动了整个加梁县的案子就此尘埃落定,可是事情的余波却仍旧没有结束。或许是为了消除旧有势力的影响,彻底掌控加梁县。杨学军和项北京竟然默契的联起手对加梁县原来隐形的二号人物卢正义一阵穷追猛打。卢正义的日子陡然之间变得异常的难受,而受此影响,已经将党委书记的位置视作囊中之物的青山镇镇长李尚汉综究没能更上一步,反而是沈扬眉异军突起,空降至青山镇党委书记的位置上。

这一连串的变化又是让罗闻达始料不及,可是沈扬眉给他的震撼仍就是远远没有结束,就在沈扬眉的任职的消息刚刚传开,另一件让罗闻达更是震惊的消息随之传来,沈扬眉竟然因为和李尚汉的侄子李剑南发生了矛盾而将他给抓进了公安局。虽然罗闻达知道李剑南也不是好东西,可是一向低调的沈扬眉为何这一段时间频频闹出事端呢?这也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一个是新任书记、一个是老牌的镇长,关键是两人随后还要搭班子,这两人还没有见面却是首先斗上了法。可以说整个青山镇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件事情上面,最后的结局还是以李剑南被判刑入狱,沈扬眉的大获全胜而结束。

虽然罗闻达没有混过官场的经验,但是却是不妨碍他也能看得出如果沈扬眉能借着李剑南的事情发难,绝对是能折服历山汉的契机。可是沈扬眉却丝毫没有犹豫,赤裸裸的亮起了屠刀,一刀扎在了李尚汉的心窝,使两人的关系彻底的走向了决裂,且没有哪怕一丝一毫和解的可能。罗闻达不知道是沈扬眉看不透这其中的关键,还是沈扬眉根本没见李尚汉放在眼里。但是不管怎么说,罗闻达心里已经对沈扬眉多了几分敬畏。

当昨天镇政府党政办主任张连生打过电话来,说今天沈扬眉要到酒厂调研的时候。罗闻达自然是早早做足了准备,准备了详尽的材料。反正酒厂如今的破败,他这个厂长虽然要负上一定的责任,但是同时也是市场大趋势决定的,他到不虞沈扬眉向他发难。况且副镇长周承德和罗闻达的关系不错,由周承德那里他也已经得知,沈扬眉确实已非昔日那个不悉事事的懵懂年轻人,而且对企业也有了更深的认知,同时也有不少解决目前企业面临的困境的新法子。听周承德话里的意思,对沈扬眉似乎颇为推崇。罗闻达可知道周承德的看人的眼光非常高,能够得到周承德推崇,罗闻达倒是非常期待和沈扬眉的见面。

今天一大早,罗闻达就来到了办公室,照惯例挨着车间巡视一遍,看了看生产一切正常这才转回了办公室。他这厢刚回到办公室,那边门卫老秦师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通知他镇里的书记和周镇长已经进了厂区。罗闻达这才急急忙忙的从办公室迎了出来。

仅凭第一眼的印象,在罗闻达的眼中,沈扬眉无疑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稳重,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像以前那样带着几分审视和提防,反而变得清澈而锐利,嘴角微含着的微笑也让多了几分和蔼,但是这种和蔼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整个人的气质确实是和以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罗闻达的心里更是加了几分小心,暗暗提醒自己尽量要放低姿态。

沈扬眉轻轻的将手收了回来,笑着道:“罗厂长说笑了,你为了酒厂的的事情忙的没日没夜,四处寻找出路,说是日理万机也不为过。我怎么会怪罪你呢?”

罗闻达不知道沈扬眉这句话意有何指,究竟是在夸他还是在敲打他,只能是讪讪的笑了笑。

“好你个老罗,怎么眼里只有沈书记,看不到老朋友了么?”周承德经常到酒厂来,和罗闻达的关系自然不一般,他自然看出了罗闻达的尴尬,当下旁边揶揄了罗闻达一句,也算是间接给罗闻达解了围。

“周镇长,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地道了,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沈书记到酒厂来,你都不知道提前给我通个消息,我也好做好准备工作。以后再想喝道我们酒厂窖藏的好酒就难喽!”

“好你个老罗,倒是怪起我来了。你说面对沈书记,你还有什么好准备的。沈书记对你们酒厂的情况还不是一清二楚,怎么还想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糊弄沈书记不成。”周承德用手指着罗闻达笑着道。

“哪能,哪能……,沈书记,周镇长,咱们还是去我的办公室谈吧。”

几人随着罗闻达走上了二楼罗闻达的厂长办公室。几人坐定之后,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姑娘送上了茶水香烟。

第三十九章 :立威何须伤脑筋 钱财最能拢人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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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闻达热情的拿起桌上的香烟散了一圈,并帮着大家一一点上,周承德又向罗闻达介绍了程绪国,罗闻达早就对这位陌生的警察感到好奇,听到周承德介绍之后才知道是镇里新来的派出所的所长,自然又是笑着连称久仰不止。程绪国倒是表现的中规中矩,对罗闻达的热情报之以淡然一笑,并没有说太多,让沈扬眉心里暗暗称奇。

彼此寒暄了几句之后,沈扬眉这才将话题引到了酒厂上,笑着问道:“罗厂长,酒厂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这一段正值年关,销量有没有明显的增长?”

“唉……”罗闻达长叹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沈书记,我也不怕瞒你,虽然已近年关,按照以往的经验应该说现在正是酒类产品销售的高峰期,可是整个销售产量还是日渐萎缩。现在酒厂的产出和销售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生产出的产品卖不出去,积压在仓库里。看着我这是心急如焚,可我又不敢停产,一旦停产,这么多的工人,如何让他们接受这个现实。我现在也是左右为难呢?”

听了罗闻达的话,沈扬眉不禁皱起了眉头,周承德瞥了他一眼,看出他面色不悦。酒厂面临着困境是不假,可是周承德不想让沈扬眉认为他和罗闻达尸位素餐,他们也是一直思索着该怎样让酒厂走出困境,而且也付出了行动,所以,周承德眼珠转了转,开口道:“老罗,你就没有想想办法么?前一段时间咱们不是商量出个主意么,让你到县里跑一跑咱们县里的机关企事业单位,看能不能凑着年底发放福利的时候帮着销售一批,‘玉澜春’毕竟是咱们曲阳市著名的品牌,再怎么不济,在咱们当地还是有些市场吧?”

听了周承德的话,沈扬眉也暗暗点了点头,这也不亏为一个应急的办法,逢年过节机关企事业单位的福利都是一块肥肉。如果酒厂真能走通了这个门路,虽然虽然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可是至少能解决目前的燃眉之急。

“周镇长,我早就去了,我这腿也跑断了,嘴都磨脱了皮。可是这结果么,实在是不敢恭维。你也知道,咱们县里的像酒厂这样面临困境的企业不是少数,大家都将目光放到了这一块,僧多粥少啊!”罗闻达无奈的道。

由罗闻达一说,沈扬眉和周承德这才觉得自己有些想当然了。罗闻达说的不错,整个加梁县像酒厂这样面临困境的企业着实不少。既然他们能想到年关福利这一块,其它企业的负责人自然也能想得到,谁不想凑着这个机会将自己厂子的东西推销出去。但整个加梁县的机关企事业单位就是这么多,还有不少的穷衙门。这样一来,自然是先到者有份,后来者无份。

“罗厂长,我想听一听酒厂真实的情况,酒厂现在一年的利润到底有多少,以目前的状况经营下去,酒厂还能维持多久?”沈扬眉盯着罗闻达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

“唉!”罗闻达长叹口气,狠狠的抽了一口手里的香烟,无奈的道:“沈书记,周镇长,说的严重一点,现在酒厂的情况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已经走到了频临破产的边缘了。也许你觉得我说的话过于夸张,但是真实的情况确实是如此。”

虽然沈扬眉知道酒厂的情况很不乐观,但是也没有料到罗闻达一开口竟然会说酒厂竟然走到了破产的边缘。沈扬眉下意识的看了周承德一眼,周承德明白他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

“沈书记,现在酒厂的利润一年不如一年,去年上半年勉强还能发出工资,可是到了下半年,市场形势越发的严峻,下半年的销售量不足量产出量的三成,这还是全靠一些以前的老客户帮衬。现在大量的成品堆积在仓库里面,下半年的工资只发了一个季度,这还是上半年的剩余的款项。现在酒厂账面上已经没有一分钱了,更严峻的是去年酒厂的各项欠款都到了支付的时候,各项原材料,负责提供成品包装材料等等厂家纷纷找上门来,可是酒厂连工资都发布出去,哪里能拿出这笔钱来。说实话,这几天我一直都在东躲西藏,就怕被这帮要债的人给堵住了。”罗闻达苦笑着道,“其它的或许还可以拖欠几天,可是欠纸箱厂的钱却是已经无法再拖下去了。纸箱厂的厂长已经发话了,如果年前这笔欠款无法支付,那么他们就要停止对酒厂进行供货了。这纸箱厂一旦停止供货,酒厂也就差不多到了停产的时候了。”说到这些,罗闻达忍不住黯然神伤,他也是酒厂的老工人了,曾经经历过酒厂的辉煌期,在七八十年代,那时他还是酒厂的一名普通技术员,可是当时的酒厂如日中天,作为曲阳市乃至东山省最为著名的白酒品牌之一,占据了全省白酒市场的三分之一份额,在曲阳市,更是当之无愧的酒业龙头。罗闻达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就是当时有人拿着县委书记的条*子来买酒,结果也只能提走两箱,可见当时酒厂是如何火爆。而当时的酒厂,也是市里效益最为突出的企业,虽然地处偏僻,可是还是到酒厂来应聘的人还是络绎不绝。而酒厂的职工,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一样的人物。哪像现在,竟然沦落到了破产的边缘,年轻人因为工资太低,待遇不好,纷纷离开了酒厂,要不是还有一帮老职工苦苦支撑着,恐怕酒厂马上就要面临无法*正常生产的局面。

虽然沈扬眉心里略略有些惊讶于酒厂目前的困境,可是说句诛心之言,这其实也正是他乐于看到的事实。正是因为酒厂出现了这样的困境,所以他进行改制所要面临的阻力才会减到最小。正所谓破而后立,也只有等酒厂真正走入了死胡同,甚至是到了改则生不改则死的局面,才能真正惊醒一大批人,让他们不要躺在往日的功劳簿上缅怀往昔,而是要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认清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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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澜春’酒是以当年产的优质高粱为原料,纯小麦曲为糖化发酵剂,使得发酵更为充分,酒味更加平和。沿用传统的传统的老五甑续渣混蒸的工艺和两排清工艺,地缸发酵,精心酿制而成。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咱们酒厂在进行勾兑的过程中,进行勾兑的是以玉澜泉水为基础的不同基础酒的组合和调味,这在国内绝对是属于独一无二的特点。正是因为如此,玉澜春酒才能以其独特的生产工艺造就了芳香秀雅、醇厚丰柔、甘冽爽净、回味悠长的典型风格。”一边走罗闻达一边和沈扬眉介绍着酒厂的工艺。罗闻达这个厂长是从工人一步步升上来的,对酒厂的情况自然非常熟悉。正因为如此,他对酒厂的感情也是不言而喻。所以,口气中满是充满了自豪和骄傲。

沈扬眉点了点头,他以前曾经了解过,所谓的勾兑并不是仅仅是简简单单的向酒里掺水,而是包括了不同基础酒的组合和调味,是平衡酒体,使之保持独有风格的专门技术。

一边走一边介绍,很快沈扬眉就在几个车间转了一圈,详细了查看了玉澜春酒从发酵到最后罐装的全过程。酒厂里面有不少正在工作的工人都认出了沈扬眉和周承德,纷纷和他们两个打着招呼。看着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热情的面孔,沈扬眉心里的压力陡然增加了几分。

这些勤劳朴实的工人师傅虽然看上去仍然是兢兢业业,可是沈扬眉还是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了深藏的愁容。酒厂现在恶劣的情况自然瞒不住大家,大量产品积压,债主纷纷登门,他们恐怕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是作为最为基层的普通工人,对酒厂目前面临的困境更是无能无力,只能寄希望于

罗闻达、沈扬眉他们能够想出办法解决酒厂的问题。

沈扬眉深知如果酒厂一旦垮了,这些为酒厂工作了半辈子,挥洒了青春和汗水的工人,不仅仅是失去家庭唯一的经济来源这么简单,恐怕整个人的精神支撑都会随之丧失。这些学历低下、缺少一技之长的工人会怎么办?无休止的聚众上访,还是迫于生活压力重头再来。为了生存,为了生活,为了明天,这批人究竟历经了多少艰辛困苦,受尽了多少酸楚,后世在商海打拼的沈扬眉自然是深有感触。但是至少是在现在,沈扬眉有机会也有能力改变这种状况,从而改变他们的命运,让他们就这么幸福的生活下去。

转了一圈之后,他们几人又重新回到了罗闻达的办公室。

第四十章 :立威何须伤脑筋 钱财最能拢人心(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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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面车间转了一圈,沈扬眉心情有些沉重。坐在沙发上,微微闭着眼睛,不紧不慢的拿手指轻轻在沙发扶手上敲击着。罗闻达忐忑不安的看了周承德一眼,周承德微微摇了摇头,办公室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过了一会,沈扬眉长长吐出口气,才慢慢挣开眼睛,打量了眼罗闻达,问道:“老罗,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酒厂目前的困境。是市场的萎缩还是咱们酒厂自身的质量下降抑或是价格方面的原因?”

刚才沈扬眉之所以迟迟没有开口,脑子里一直在考虑着酒厂改制的事情,以现在的情况看,酒厂的改制是必须的。但是在改制的过程中酒厂绝对需要一位有能力有魄力又能顶住各方压力的掌舵人。以沈扬眉对罗闻达的了解,他或许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是并不是唯一的人选。至于罗闻达是不是还适合担任酒厂厂长一职,沈扬眉必须要仔细的考较一番。

“沈书记,你说的这些都不是。”罗闻达顿了顿,组织了下语言,继续道:“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逐渐提高,酒类产品的市场只会是一年比一年大,断然不会出现萎缩的现象。而我们的质量也都保持着原来的水准,甚至是采取了新的工艺之后口感比以前还要香醇。至于价格,我敢说在同类产品中,我们的价格绝对是最为低廉的,毕竟作为本地企业,刨去运输费用这一大块,成本算下来就比其它外来产品要低得多。”

周承德亦是附和着点了点头,对于沈扬眉的提出的问题,他和罗闻达也曾经不止一次的探讨过,但是始终找不出这其中真正的原因。质量好、价格低,市场上需求量也大,按理说酒厂的情况不至于如此。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大量的外来白酒占据了本地的市场,对本地的酒类形成了致命的冲击。东山省内一些大的白酒品牌还好些,可是像玉澜春这样的小酒厂,即使靠着当地政府的扶持,基本上也都是惨淡经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周承德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都不是,老罗,那就是经营方面出了问题。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什么应对的办法么?”沈扬眉步步紧逼。

“沈书记,怎么会没有呢?我和周镇长也曾经想过增加新的品种,可是丝毫却是打不开局面,最后只能以失败而告终。”罗闻达无奈的道。

“是啊,沈书记,老罗说的不错,我们曾经也想过生产一些低档酒,甚至是散装白酒,想着以价格低取胜,可是效果实在是不怎么样,投放市场后,基本上是处于无人问津的局面。”周承德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听了两人的话,沈扬眉苦笑着摇了摇头,增加品种不难,可是最核心的问题在于要取得市场的认可,这在后世几乎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可是现在就连罗闻达和周承德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还在想着计划经济那一套。不错,酒类产品的市场是在一年年增长,可是同样酒类产品的产量同样是一年年增长。他们两个都没有看出这其中存在的问题,似乎还在想当然的认为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质量好,就会有顾客上门。可是现在已经是市场经济时代,没有宣传怎么能让人相信,怎么能让人认同。或许罗闻达和周承德脑子里也有着改革的观念,可是改起来真的这么容易么?没有试过的人是永远也不会知道其中的艰辛。改革并不是仅仅是改变工作方式方法,最重要的是一种思想的转变,如果思想不能与时俱进,他们嘴里的改革也只能是隔靴搔痒,根本解决不了最终的问题。

“老罗,你们研发的新品种比现在的酒品质怎么样?”沈扬眉笑着问了一句。

“沈书记,不是我夸口,新出产的品种无论是品质还是口感,都要比现在生产的酒要好,而且因为采用了新的工艺,价格上也要便宜不少。可是……”罗闻达摇了摇头,这批产品可是他上任酒厂厂长之后牵头搞得第一个项目,产品从研发到生产他全程参与,全而且抽调的都是酒厂最为资深的技术员和工程师,忙了大半年。当时他也想着凭借着新产品打一个翻身仗,大家也都是信心十足。可是投放市场之后残酷的现实兜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让他满腔的雄心壮志化作一声长叹。

听了罗闻达的回答,沈扬眉更是笃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他看了眼周承德,道:“老周,这几天我们也就酒厂的问题讨论了不少,针对酒厂新产品的失败,你是不是能得出什么结论。”

周承德皱着眉头想了想,茫然的摇了摇头,说起来,他当时其实也和罗闻达一样,也想着凭酒厂的新品种打开市场,即使不能重现酒厂昔日的辉煌,最起码也能保证酒厂的收支平衡,可是残酷的现实也让他认清了市场的残酷。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为什么这么好的酒竟然无人问津呢?

“你们两个,这里的思路走入了死胡同,”沈扬眉笑着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老程,作为局外人,你来说一说为什么酒厂生产的新品种销售不出去呢?”

程绪国在一旁听的早就昏昏欲睡,哪里想得到沈扬眉竟然点了他的名,一时之间脑子里还没有转过弯来,不过看着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的身上,他只好硬着头皮道:“沈书记,周镇长,罗厂长,你们说的那些个市场啊、经营啊这些我都听不懂。我是个粗人,也不懂得什么市场、什么经济,就事论事我说说自己的感受。我平时自己也好这一口,可是罗厂长刚才说的什么酒厂的新白酒我压根就没有听说过,现在电视上、收音机里,报纸上,整天都是各种各样酒类的广告,看得多了,我们平时也就随口买了喝。有名气么,不管是自己个喝还是拿出去送礼,都觉得有面子……”

沈扬眉摆摆手打断了程绪国的话,笑了笑,道:“话糙理不糙,连老程这个局外人都看出了问题的关键,可是你们两个,犹自是执迷不悟。现在静下心来好好品品老程话里的意思,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沈书记,你的意思是说咱们酒厂质量这么好的酒之所以销售不出去,就是因为没有做广告,没有……”罗闻达到底是做企业出身,针对企业存在的问题脑子的反应的比较快。

“知名度,我记得沈书记和我提过这个词,叫知名度!”周承德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对!”罗闻达不由自主重重的击了击掌,兴奋的道:“对,对,就是知名度,这个词太贴切了。”不过瞬间,罗闻达又好像想到了什么,神情立刻萎靡了下去,苦笑着道:“沈书记,这做广告是要花钱的,可是以我们酒厂目前的状况,根本就拿不出这一笔钱来啊。”

“唉!”沈扬眉摇了摇头,笑着道:“老罗啊老罗,你的脑子怎么就这么僵硬呢。谁说做广告一定要花钱呢,这广告么,花钱有花钱的做法,不花钱还有不花钱的做法,只要你开动思路,处处都可以做广告。”

周承德和罗闻达都被沈扬眉的一番话吸引住了,这做广告还有不花钱得?没听说过啊,难不成沈书记有什么门路,有关系疏通一下,可以免费给酒厂打广告。

沈扬眉继续道:“我举几个例子,你们就明白了……这农村的路边树上,农村的院墙,不都是现成的广告场地么?咱们只需要用彩色防水颜料绘制成各式各样的宣传内容,只需二三个个人,不多的涂料颜料,就能开始。相对于其它广告形式,墙体广告的成本底、分布广、时效持久、制作快捷、视觉效果好。而且还容易被人接受,你们说这又能花几个钱。”这在后世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在这个时空,沈扬眉或许是始作俑者。

听了沈扬眉的话,彷如惊醒了梦中人一样,罗闻达和周承德不由的两眼放光,连连点头不已。话已经说到了这里,随后的事情就是罗闻达需要考虑的了,毕竟沈扬眉不可能手把手的教他怎么做。到了现在,如果罗闻达仍旧不能举一反三,由沈扬眉的话里引申出更多的含义,那么沈扬眉真的会考虑让他挪一挪位置了。

当然罗闻达也没有让沈扬眉失望,茅塞顿开的罗闻达按照沈扬眉提供的思路想下去,确实是想出了不少不用花钱的宣传手段,让沈扬眉也觉得开了眼界,暗赞这人的思路一旦打开,果然是奇思妙想无穷无尽啊。

第四十一章 :立威何须伤脑筋 钱财最能拢人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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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并没有回转镇上,晚上就住在了酒厂,沈扬眉如此一反常态的决定,让周承德暗自疑惑不已。可是沈扬眉没有开口解释,他也不好问什么,只能是随着沈扬眉一起留在了酒厂。沈扬眉的决定自然是让罗闻达那高兴万分,下午沈扬眉的一番提点,颇有让他胜读十年书的感觉。他还想着多从这位年轻的书记这里掏些东西出来。

几人在罗闻达的办公室畅聊了一个下午,有着后世二十年知识沉淀的沈扬眉,即使偶尔露个一鳞半爪,也让罗闻达和周承德觉得受益匪浅,犹如醍醐灌顶,许多以前想不明白想不清楚的问题沈扬眉三两句就能让他们茅塞顿开。当然沈扬眉也不可能跟他们讲太多,现在罗闻达和周承德的脑子根本就接受不了,思想的转变,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绝不会一蹴而就的完成。领先整个时代半步是天才,领先整个时代一步就是疯子,沈扬眉可不想让周、罗二人认为他是一个异想天开的疯子。

晚上,罗闻达在酒厂的招待所里设宴款待了沈扬眉和周承德。虽然说酒厂目前走入了困境,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状况。可是毕竟酒厂曾经也辉煌过,这烂船还有三千钉,更何况是偌大一个酒厂。

酒厂的招待所就是以前酒厂辉煌时期留下的财产之一。一座苏联式二层小楼,又融入了中国古典建筑的飞檐翼角,优雅而又华贵,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只不过内部的装潢因为缺乏足够的维护,已经有些老旧了。

招待所一楼是餐厅,二楼是客房,以前可是招待过来自全国各地前来参观取经的同行和领导。只不过现在随着酒厂的日渐式微,再也不复以前熙熙攘攘的情景了。一楼的餐厅除了保留有一间大的包厢之外,其它的都已经推倒,改作了职工餐厅,至于二楼的客房,只保留了一个标准客房应急时候使用,其它的也都改为了三人一间或者是四人一间的职工宿舍。

就在招待所一楼的餐厅包厢里,罗闻达设宴款待了沈扬眉一行,既然是青山脚下,山上的野味自然是不能少,罗闻达更是拿出了酒厂深藏的十几年窖龄的白酒来招待他们,让程绪国垂涎欲滴,暗道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

只不过,沈扬眉却是以明天还有非常重要的工作为由,婉拒了罗闻达的殷勤,不过最后还是安排罗闻达将这些好酒先放好,明天有重要的客人前来,到时候这些好酒自然能派的上用场,但是今天实在是不宜饮酒。既然沈扬眉开了口,罗闻达摸不准沈扬眉的脾气,见周承德微在旁边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这才笑着将酒收了起来,倒是让程绪国有些失望。

既然无酒,那么这顿饭吃得就有些索然无味了。可是沈扬眉却说出了一个让周承德咂舌不已的消息。周承德这才知道为什么沈扬眉今夜会一反常态的留在酒厂休息,而且滴酒未沾。原来明天沈扬眉约了县财*政局局长高胜到青山镇狩猎,同时也借此机会向高胜提一提镇里的困难,希望能从县财政拨一部分款项下来,以解决目前的燃眉之急。当然一些必要的招待工作还要酒厂全权负责。

周承德也知道沈扬眉之所以了解镇里的财政困难也就是昨天下午的事情,可是就在这短短的一天之内,沈扬眉竟然就能约到了高胜。纵然是沈扬眉是项北京的心腹,可是这样的能量也让他暗暗惊叹。这可是财*政局局长,手里的权柄之胜不亚于一般的副县长,就是这么位高权重的干部,沈扬眉轻描谈写的就说服了他来青山镇狩猎。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如高胜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品味不出沈扬眉此举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能够前来,基本上也就形同同意了沈扬眉拨款的请求。这才是最让周承德惊讶的地方。

几人简单的吃过晚饭,沈扬眉又安排了一些明天接待时的一些注意事项,罗闻达一一记了下来。程绪国这才独自一人开着摩托车回了镇上,而沈扬眉和周承德则去了二楼的客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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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是一座海拔大约在三百米上下的大山,山上树林茂密,甚至是有不少两人合抱粗的大树。当年那个疯狂的年代,全国大练钢铁之时,当地的公社官员为了政绩,自然将目光投到了青山上,可是青山镇人民尤其是护山村的村民,世世代代都靠山吃山,对青山自然有着异乎寻常的热爱,更不要提青山上还有家在村民心中神圣的道观,当年鬼子来扫荡,正是靠着青山的庇护,青山镇许多村民的姓名才得以保存。所以,人们对于青山的感情自然不言而喻,由护山村的村名就可见一般。当年当青山镇的民兵们提着锯子、斧头上山准备伐木的时候,整个护山村都被惊动了,大家男女老少齐齐动员,拿着锄头、扁担、大砍刀,还有打猎的老铳,公然与山下的公社官员对抗,闹出了老大的动静。最后还是因为公社官员怕闹出严重的人民矛盾,虽然县里、公社的干部羞刀难入鞘,最后秘密行动抓捕了几名带头和政府公然对抗的群众代表,可是却也不敢违了众议,最后才能就此作罢,到底是没有将森林砍掉,青山就此保存下了一片加梁县最完好的森林。

虽然已是严寒冬日,山上也已经草木枯黄,可是山高林密,尤其是厚厚的一层枯草内,更是有山鸡野兔之类的小动物觅食其中,未曾南飞的山雀、松鸡等各色鸟儿亦峭立在树丫枝头,扯开了嗓子不停的叫唤。

但是随着一“砰”的一声清脆的枪响,顿时搅乱了森林的平静,整个森林像是炸了锅一样,鸟儿四处乱飞,山鸡野兔更是四处奔逃。

很快,从一颗两人合抱粗的大树后陆陆续续钻出几个人来,其中一人疾走几步,奔到一颗树下,俯身从地上捡起一只不知名的大个山雀,对着后面的几人晃了晃,然后丢到背在身后的竹篓里。

沈扬眉笑着道:“看高局长这枪法,威风不减当年呢!”

周承德亦在一旁随声附和道:“我在军队里也算是神枪手了,可是和高局长一比,也是相形见绌啊。佩服佩服!”

虽然高胜听出了两人有恭维夸张的成分在内,却也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毕竟一个上午,几人之中,他的收获最为丰盛,却也当得起沈扬眉的称赞。

几人之中猎物最少的王学新故意撇了撇嘴,苦笑着道:“高局长、扬眉,老周,你们都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没看到我这正眼红你们的收获么。”王学新的话自然是惹得几人一阵大笑。

来山上打猎的正是沈扬眉一行,其实请高胜来青山打猎是沈扬眉早就定下的计策。早在周承德向沈扬眉道出了镇里面临严重财政困难的时候沈扬眉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高胜的底细沈扬眉稍作打听,就已经给摸得一清二楚。高胜是转业军人出身,平日里最为喜好枪支弹药。可是转业之后那里还能像在军队里一样随便,现在纵然不像后世那样对枪支有着严格的管理,可是也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得到。纵然高胜以前是财*政局副局长,除了偶尔在县公安局的地下靶场过过瘾,平时也没有什么机会。沈扬眉正是从董存孝那里得知了高胜的这个爱好,再加上从刘一手那里知道青山是个游猎的好地方,这才投其所好,托王学平出面,将高胜邀到青山来打猎,当然最为根本的目的还是想从高胜那里要一笔钱补贴镇里的财政。

摸准了高胜的脾性,投其所好,再加上县委书记秘书王学平和县长的嫡系沈扬眉同时出面邀请,可算是给足了高胜面子。纵然高胜心里明白沈扬眉此意醉温之意不在酒,青山镇财政面临的困境瞒不过他,这次前来估计要大出血,可是一来他却是心痒难耐,这可是打猎,比单纯的打靶自然要够劲得多。再加上两位县里最有前途的年轻干部同时出面,可以说给足了他面子,他这才欣然前往。

当然枪支弹药的问题沈扬眉还是打电话请示了项北京,在电话里,项北京听完沈扬眉的话之后,笑着骂了沈扬眉几句胡搞,但是最后还是帮着他安排县武装部的干部予以配合。项北京发了话,县武装部军事科自然是无条件的服从,就这么万事俱备。

第四十二章 :立威何须伤脑筋 钱财最能拢人心(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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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今天上午沈扬眉和高胜约好的时间,高胜、王学平以及县财*政局的一位年轻的办事员,和武装部军事科的一个科长两个参谋,乘坐两辆越野车来到了青山脚下的护山村。

当然,沈扬眉同时也叫上了程绪国、周承德和刘一手,程绪国和周承德都是军队转业的干部,想必和高胜有着共同的话题,况且下一步有很多事还需要周承德去和县财*政局扯皮,这个时候自然要让周承德和高胜打好关系。而刘一手则是充当了向导的角色,一切准备完毕,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杀上了青山。

几人之中,高胜是个经常摸枪老手,枪法自然是最为出众。程绪国和周承德同是转业军人,但是因为程绪国是警察的原因,手上的功夫一直没有撂下,胜出一筹,而沈扬眉在另一个时空也是某射击俱乐部的高级vip会员,也算是有些基础,只有王学平这辈子应该是首次摸枪,三点一线才刚刚搞清楚。所以,一个上午下来,只有他没有什么收获。

在山上转了一个上午,纵然是高胜的身体平时打磨的不错,可是也已觉得心慌气短,气喘吁吁。高胜将手上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支在地上,笑着道:“我也算得上是侦察兵出身,虽然没有上过战场,可是当年前方对越自卫反击战正打的如火如荼,后方的部队更是准备随时开赴前线,平日里的训练那可都是真枪实弹,一日三练。可是复原这么多年,虽然偶尔还是有机会摸一摸这些“老伙计”,可是毕竟不能和以前相比了,手上的功夫退步不少,要是退回到十年我刚复原那阵,刚才那只山鸡无论如何也跑不掉。”随后又诧异的看了沈扬眉一眼,疑惑的问道:“不过看沈书记的动作,一板一眼很有章法,不像是第一次摸枪啊?”

高胜的疑惑同时也是大家心里猜不透的地方,沈扬眉的动作确实是有板有眼,甚至是比起程绪国也不逞多让,让大家很是惊讶,不知道沈扬眉怎么会如此专业。

沈扬眉见大家将目光投注到他身上,暗自苦笑,心里道前世作为射击俱乐部的高级vip会员,可是接受过最为专业的培训,而且培训他的还是一位美女教练,正是为了获得那位美女教练的青睐,沈扬眉可是下过苦功夫的,当然在最后赢得了美女教练青睐的同时也练就了一手好枪法,只不过这个理由无法宣诸于口。

沈扬眉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笑着道:“高局长你还是称呼我小沈吧,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也好。我也只是在大学军训的时候打过几发子弹,怎么当得起高局长如此的称赞。不过在老家的时候,家里倒是有条土枪,每当到了秋天庄稼收获的季节,父亲倒是经常带着我去农田里打兔子,一来改善一下生活,二来也可以防止兔子祸害庄稼。要说打猎的经验,多半来源于此了。”

沈扬眉担心言多必失,不想就这个问题再纠缠下去,遂招呼大家原地休息一阵。他伸手将背后的背囊解开,掏出了里面的水、压缩饼干、熏牛肉、巧克力等补充能量的食物,一一分发给大家。

大家也没有那么多避讳,找了块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高胜狠狠的咬了一口压缩饼干,干涩的味道让他微微皱了皱眉,忙灌了一口水,勉强将嘴里的饼干吞咽下去,摇了摇头感慨的道:“偶尔吃吃这些东西,就想起了以前当兵的生活,那时候真的是不知道什么是苦,压缩饼干都是好东西,可是现在,胃口都被养刁了啊!”

高胜的话似乎让程绪国和周承德也想起了以前当兵的岁月,反思复原之后悠闲的生活,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

沈扬眉见气氛有些低落,忙举起手里的水瓶,笑着道:“革命只有分工不同,地位变了,工作方法方式也就不同了。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而我们的职责就是为人民大众谋福利,我以水代酒敬高局长一杯,希望高局长能常来我们青山镇,指导监督工作。”

高胜亦觉得现在不是忆苦思甜的时候,遂自嘲般的笑笑,也举起手里的水对着沈扬眉遥遥晃了晃,道:“我一个大老粗能指导什么工作,我已经老了,未来还是属于像扬眉和学平你们这些年轻同志的,我这样的老同志现在也只能是将你们扶上马再送一程,只能是发挥发挥余热喽!”

大家闲谈了一阵,补充了能量,整理了行装,继续向森林深处挺进。盖因刚才刘一手讲了,他曾经在森林的深处见到过山上的野猪。只不过他有自知之明,仅凭他手里原来那把土枪,怎么也不敢招惹这山上的霸王。要知道在山林里有一猪二虎三熊的说法,意思就是说长到了一定分量的野猪甚至是比老虎还要可怕。现在要说见到头老虎或者黑熊基本上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但是如果能亲手猎到一头野猪,也绝对是值得夸耀的事情。

所以,当高胜听到刘一手讲到森林深处可能还有野猪的时候,两眼放光,当即提议让刘一手带路,继续向森林深处挺进,如果能猎到一头野猪,也就不虚此行了。沈扬眉本不想冒险,可是看高胜兴趣正浓,也不好开口阻止。作为前世射击俱乐部的高级vip会员,俱乐部也经常会组织这些高级会员去深山野林打猎,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对森林危险值较高的动物自然有着相当详尽的介绍。他知道老猎人最为惧怕的是野猪身上那层高达三指厚裹着松香和泥巴的猪皮,一般的枪支因为弹头动量不足打到野猪身上甚至连弹头都会被弹飞,可是看看现在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那可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况且身后还跟着县武装部的职业军人,只要是小心一点,即使是遇到了野猪,也是有惊无险。再者说,如果真的能打到一头野猪,想必高胜一定会更加高兴,要钱的事自然更是水到渠成,当下也就笑着点头同意了高胜的提议。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由县武装部的几名职业军人稍稍走在前面,万一真的遇见了野猪,久经训练的军人不至于像他们一样惊慌失措。

沈扬眉此举绝对是有先见之明,他们的运气也着实不错,竟然真的猎到了一头野猪,不过或许安逸的生活过的太久了,这野猪远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难对付,除了几位反应快并负责全程保护他们安全的几位军人,就连高胜,也仅仅是发出了一枪,野猪就已经被几位军人打得身上就已经像筛子一样了,血如泉涌。受伤的野猪也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会变得更加危险,反而是转身就往森林深处逃窜,只不过最后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歪歪斜斜的跑了一阵就翻身倒在了地上,等沈扬眉他们一行人赶上的时候,野猪业已经奄奄一息。

显然高胜为今天打猎的事做足了充分的准备,竟然还随身带着相机,想来是想留下些相片,日后也好有炫耀的资本,阴差阳错之下,竟然真的被他们猎到了一头野猪,跟着高胜前来财*政局的办事员小梁拿着相机,高胜兴致勃勃站在野猪旁边摆了几个姿势,小梁手里的相机“啪啪”响个不停。沈扬眉笑着将这些暗暗记在心里,高胜平日里在县里不张扬不显摆,深居简出,绝对是个低调的人,要不然也不可能在财*政局出了这么大的丑闻之后由他接手财*政局的工作。受文质斌的牵连,大大小小财*政局折进去十几个干部,整个成了“洪洞县里无好人”。这个时候正需要一个正直稳重的干部接手财*政局的工作,稳定人心,所以,在财*政局排名末尾的副局长高胜才以他的稳重进入了县委一众领导的视线中,后来居上登上了局长的宝座。但是这一次的表现却是让人咋舌不已,想来是沈扬眉明显挠到了他的痒处。看来人人都有自己最为骄傲和自豪的地方,只要找准了方向,没有什么不能攻克的堡垒。

有了高胜的例子在前,大家也都纷纷效仿他在野猪面前合了一张影,毕竟这个年代能够亲手猎到一头野猪,也算是值的炫耀的事情。他们折腾了一阵之后,作为背景的野猪终于因为失血过多失去了呼吸。可是如何将着头足有几百斤重的野猪运下山去让他们大伤脑筋。

好在他们随身带着对讲机,通过对讲机让等在山下的越野车尽量向山上挺进,同时他们这边拿出绳索将野猪绑了起来,掰下了一根直长的树枝,两人一组,架在肩上,扛起野猪来晃晃悠悠的抬着下了山。

一边走高胜一边兴奋的对沈扬眉讲着,下山之后咱们要开野猪宴,让他千万不能吝啬,一定要从酒厂掏出几瓶好酒来,今天晚上不醉不归。沈扬眉自然是笑着连连点头不已。

第四十三章 :立威何须伤脑筋 钱财最能拢人心(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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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承德在一旁听到了高胜的话,紧走几步靠近高胜的身边,笑着道:“高局长,我们先把野猪放到酒厂的食堂里,让刘一手和食堂的大师傅先收拾着,咱们到酒厂的会议室休息一会。至于说好酒,你就放心吧,沈书记早就给您安排好了。”

有了共同打猎的友情,又同是转业军人,天然就有几分亲切感,再加上沈扬眉提前就交待了周承德要尽量和高胜搞好关系。所以,在整个打猎的过程中,周承德一直有意的讨好着高胜,虽然说字字句句均是谄媚奉承之词,可是皆是有的放矢,听上去却不令人生厌,自然是哄得高胜高兴不已,对周承德的观感自然又亲近了几分。当下,高胜转头看了周承德一眼,笑着道:“好你个老周,现在还把我当领导看,今天咱们不是说好了么,只有兄弟哥们,没有上下级领导,你就不要客气了。咱们一起去食堂吧,我又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人,以前在军队的时候,可没少帮着老乡杀猪。可惜我这一手好手艺,这一次无论如何让我过过瘾,要不然以后哪还有这样的机会呢?”高胜的话自然惹得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走了没多大会,就看到了高胜带来的那辆越野车,大家齐力将野猪放到了越野车的货架上,让刘一手跟着越野车先走,到酒厂的食堂做好准备工作,等着高胜回去下刀。

野猪也是猪,只不过因为平时在山上四处觅食,活动量比较大,身上的瘦肉比家猪要多上不少。但是又因为食物较杂的原因,腥味却是比家猪重得多。

高胜果然不是吹嘘,换上食堂的围裙,拿起剔骨尖刀,一刀一刀划下去倒是颇有章法。不过毕竟是年纪大了,开肠破肚之后其它杂碎的工作还是交给了刘一手和食堂的大师傅。纵然是如此,他还是不愿意离开,沈扬眉几人只能是陪着他呆在一边。好在是罗闻达安排酒厂的职工搬来了板凳,端上了茶水香烟,他们一边闲聊一边看着刘一手围着野猪左右忙活。

刘一手的手艺绝对属于一流,看他走刀完全就是一种享受,虽然不如庖丁解牛一般优美顺畅,可是三下五除二,很快就将完整的一头野猪分解成了猪腿、猪油、猪肉、大肠、猪头,每一部分都能被人们加工成美味,只有地面上血痕才记录了一场残忍的杀戮。让高胜看了也是连连点头不已,在旁边称赞道:“小沈,这刘一手绝对是个人才,”

这么大的一头野猪,他们几个自然是吃不掉,将其中最为肥美的大腿、里脊等处的肉挑拣出来。食堂里大锅中水也烧的沸腾翻滚,刘一手放进了他自己煮肉时特制的调料,才将猪肉放了进去,很快就香气扑鼻。

罗闻达早就安排人在食堂大厅摆开了一张大桌,看看猪肉也已经煮的差不多了,大家这才走出后厨,围坐在饭桌周围。

按照沈扬眉的吩咐,罗闻达从酒厂的酒窖里取出了几瓶上了年份的“玉澜春”。罗闻达打开酒瓶,众人就闻见一股芳香扑鼻而来,高胜顾不上找个酒杯,对着瓶口就喝了一口,细细的回味了一阵,这才陶醉般的道:“醇厚丰柔、甘冽爽净、回味悠长,好酒啊!这酒比起咱们县政府招待用的五粮液也不差啊!”

在山上跑了一天,大家也都已经饥肠辘辘,再加上香气扑鼻肥美而不油腻的野猪肉,一个个是胃口大开,甩开了腮帮子大吃起来。高胜平常是个稳重的干部和男人,今日里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宛如让他回到了以往在军队的岁月。人们常说:当兵后悔四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军队的集体生活,最是容易让人刻苦铭心,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流逝,悠闲地生活、官场山的勾心斗角,军队的痕迹或许会越来越淡,但是在恰当的时候,仍然会如同春天的小草一样,在某个你不经意的时候,悄悄的冒出头来,今天正是这么一个时间。在加上有程绪国和周承德两个有着共同生活经历的战友,让高胜宛如遇见了知己一般,两人一阵轮番敬酒,让高胜的情绪越发的亢奋,开始给众人讲起了他当年军队的岁月,虽然高胜没有上过战场,经历过血淋淋的战场历练,一直让他引以为憾,可是他们那个军区有不少兄弟部队曾经上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前线,从他们那里自然得到了不少前线战场上的消息。这些战场上的故事,或催人泪下,或激情万分,让沈扬眉和王学平这两个没有经历过战争年代的人听了之后也是唏嘘不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看高胜和周承德、程绪国正聊得热火朝天。沈扬眉和王学平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离席而出。

走到院子里,两人找了个干净的台阶坐到了地上,沈扬眉掏出烟递给了王学平一支,王学平接过烟凑着沈扬眉手里的火点着,沈扬眉笑着道:“王哥,这一次可要好好的谢谢你啊!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

王学平笑着摇了摇头,道:“扬眉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充其量我也不过是帮着你出面邀请了高局长,还是你小子心细,功夫做得十足,看今天高局长的状态,你小子的如意算盘又成功了。”沈扬眉让王学平出面邀请高胜时,并没有瞒着王学平他此举的目的,早就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所以,王学平早就知道了沈扬眉心里打得什么算盘。

沈扬眉“嘿嘿”笑了笑,道:“老弟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不到基层不知道基层工作的难处,我也不瞒老哥你,我现在是处处受到李尚汉的掣肘,虽然挂着书记的头衔,可是却没有一点威信可言。这一次如果能从财*政局要过一笔钱来,不但暂时可解目前的燃眉之急,同时也能利用这笔钱做些文章。”

“行了行了,扬眉老弟,不要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现在你可是咱们东山镇乃至全国最为年轻的镇党委书记,让县里多少人都嫉妒双眼通红。即使老哥我都不能免俗,你还在这里给我诉苦,要不然,咱们换一换这屁股下面位置,怎么样?”王学平笑着道。

“我倒是也想,可是就怕杨书记不同意啊,现在老哥你是杨书记左膀右臂,杨书记能离得开你?跟在杨书记身边,再锻炼个一年半载,等杨书记高升去了市里,你怎么也能外放个副县长吧,搞不好甚至能做到县委副书记的位置上,到时候恐怕又成了老弟我的顶头上司。”沈扬眉笑着恭维了王学平几句。

沈扬眉的话无疑说中了王学平的心思,王学平也是面露自得之色。正如沈扬眉说的那样,王学平虽然羡慕沈扬眉年纪轻轻就成为一镇党委书记,可是这是沈扬眉拿命拼来的。现在沈扬眉看似风光无限,可是同样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之,暗中有多少人的眼睛盯着他,看似风光的背后实则危机密布。反观他自己,单单只对杨学军一人负责,只要能够完成杨学军交代的工作,等个三两年,杨学军升任到市里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到时候,他王学平势必会外放,只要杨学军对他的工作满意,如果再能在市长梅杰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外放个副县长、县委副书记也不是什么难事。相比起沈扬眉那条遍布荆棘的路途,他这条捷径风险要小得多。

沈扬眉见王学平虽然没有说话,可是脸上自得的神色却瞒不过他,知道挠到了王学平的痒处,沈扬眉继续道:“老弟我下面累死累活,忙得昏天地暗,看似风光,可是也是每日战战兢兢,唯恐行差踏错,被李尚汉抓住了把柄。哪像老哥你这般轻松。”

虽然王学平只是杨学军的秘书,可是沈扬眉却知道杨学军对他非常器重,甚至是很多工作都要听一听他的意见,可以说,王学平对杨学军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虽然沈扬眉作为县长的心腹,看似和王学军属于天然敌对的关系,可是现在却是一个特殊时期,王德才突然之间倒台,县里的局势一片混乱,杨学军和项北京同时在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登上了高位,暂时必须合力才能稳住目前加梁县的局面。所以,至少目前杨学军和项北京还处于蜜月期,沈扬眉自然是要和王学平交好,通过他间接影响杨学军,从而谋取更大的利益。就像当下这件事,如果杨学军稍稍表示一下对沈扬眉工作的支持,高胜那边钱款的拨付就要干脆的多,而且还能堵住不少人的嘴,县委书记和县长都已经发话了,如果你们看着眼红嫉妒,你们大可以找到杨书记和项县长那里,只要做通了两位领导的工作,我这里绝对不会阻拦,这样无疑为高胜降低了不少的阻力。

第四十四章 :立威何须伤脑筋 钱财最能拢人心(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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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眉老弟,老哥也知道你的难处。”王学平说着将手里的烟蒂扔了出去,顿了顿,郑重的道:“所以,以后但凡只要老哥能帮上你的,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虽然说到这里,王学平没再继续下去,可是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那就谢谢王哥了,以后老弟真的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说不定真的会求到老哥你的头上。”沈扬眉深知官场上讲究点到为止,话吐三分,绝对不会将话说的太满,太过直接。所以今天王学平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出来,纵然有多喝了几杯酒热血上涌的原因在内,亦已经非常的难能可贵,说明他对沈扬眉的观感确实非常不错。

“不过小沈虽然你将自己说的这么可怜兮兮,可是我却是听说李尚汉在你手里可没讨什么好,反而被你扮猪吃虎给摆了一道,让他在酒桌上大大的出了一次丑,这件事我在县里可都已经听说了,是不是真的?”王学平笑着问道。

沈扬眉也没想到就这么一件小事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能传到王学平的耳朵里,当下苦笑着道:“就这么点事竟然能传到你的耳朵里,这无聊的人真是太多了。那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事,纯粹是胡闹。”

王学平笑着摇了摇头没再继续下去,两人又聊了几句,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回转进了餐厅。

餐厅内高胜已经面色酡红,醉眼惺忪,显然是已经过量了。不过他仍旧高举着杯子向程绪国挑战,看见沈扬眉和王学平走了进来,高胜笑着指着两人道:“小沈,小王,你们两个跑到哪里去了,来来,一人罚酒一杯!”

沈扬眉和王学平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推辞什么,薄了高胜的面子,举起杯子一人干了一杯,放下杯子,沈扬眉才笑着道:“高大哥,这‘玉澜春’可是有年头了,喝起来虽然顺口,度数实际上很高,后劲可是十足啊!你也少喝一点,走的时候你带走几箱,留着以后慢慢的小酌也不迟。”

沈扬眉一边说一边给高胜带来的办事员小梁递眼色,高胜却是伸手在空中一摆,强横的道:“人生难得几回醉,更何况今天这么高兴,你们谁也别劝我,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办事员小梁附在高胜耳边,提醒道:“高局长,明天上午局里还有个会议需要你主持。”

沈扬眉则随声附和道:“高大哥,既然明天还有个重要的工作要做,今天咱们就点到为止,要不然,你喝的醉醺醺的回去,嫂子也饶不了我啊。我还想着到高大哥家去做客呢,这下子人还没去,就已经在嫂子那里留下了恶名。”

高胜犹豫了一阵,这才意犹未尽的放下手里的杯子,笑着道:“既然小沈你开口了,那咱们今天就这瓶中酒吧,喝完这瓶中酒咱们就算了。好不好?”

众人也都看出高胜确实有些过量了,当下自然是纷纷点头。

酒席撤下,换上了茶水、蜂蜜水,几人围着桌子一边闲聊,一边消化着酒劲,高胜瞥了沈扬眉一眼,笑着道:“小沈,工作还算顺利吧,年纪轻轻就掌一镇之权柄,我在像你这么大的年级时,还只是一名普通的战士呢?看到你才知道什么叫做后生可畏啊!工作上如果有什么难处,一定要给高大哥开口,只要在高大哥职责范围内,一定想办法给你解决。”

沈扬眉心中暗笑这老狐狸,终于忍不出,看来他是对我的深意心知肚明啊。只不过他也知道现在可不是提要求的时候,遂重重的点了点头,笑了笑,不真不假的道:“高大哥,你的话我可当真了,说不定明天就有事求到你那里。”

高胜若有深意的看了沈扬眉一眼,呵呵笑着指着沈扬眉道:“你小子,你这小子,我就知道你满肚子的鬼主意。”不过他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转而又聊起了一些逸闻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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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胜车子的后备箱里塞上了两箱酒厂窖藏的玉澜春,又将洗刷干净的小半个野猪肉打包也塞了进去,在加上今天猎到的一些山鸡、野兔,满满的装了足足一后备箱,众人这才将有些醉醺醺的高胜扶进了车子里,挥手告别之后沈扬眉等人看着高胜的车子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虽然高胜今天晚上没有明说,可是话里的意思也已经隐隐表明,尽他所能,拨付青山镇的欠款。有了高胜的保证,沈扬眉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觉得轻松了许多。他费了这么大的周章,尽心尽力针对高胜安排了这么一个局,总算是收到了预期的结果,解决了目前最迫在眉睫的问题。只要这笔钱一旦拨付下来,落到了镇财政所的账上。想必镇里下面各单位的头头脑脑这些老狐狸恐怕再也坐不住了,想必这几天他的办公室里会一改前几天的冷清,变得热闹非凡。前世里沈扬眉早就看透了,人就是这么现实,要向将他们聚拢到一起干些事情,总要让他们看到些利益,或是金钱、或是名望、或是前途、不一而足。如果单单只是为了一个某种崇高的理想,不求回报,抛头颅洒热血,纵观华夏历史上下五千年,也只有太祖领导下的华夏党曾经做到过。

只不过高胜也提及这镇里的财政还是要靠镇里自己解决,他这一次可以无条件的帮助沈扬眉一次,可是下一次就再不好开这个口子了。毕竟整个加梁县像青山镇这样挣扎在贫困线上的乡镇还有几个,如果他这个财政*局局长屡屡为沈扬眉开这个后门,不但他这个局长在面对其他要钱的干部时挺不直腰杆,就是项北京也会难免让人诟病。最重要的是会让有心人质疑沈扬眉执政的能力,这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当然,沈扬眉对高胜的话在心里也是呲之以鼻,暗道这高胜也有些太过看低他了。他自己笃信只要给他一段时间,青山镇绝对会有一个天翻地覆、让人瞠目结舌的变化。这种变化就以酒厂开始吧。沈扬眉暗暗握了握拳头,心中充满了澎湃的豪情壮志。

“沈书记,咱们今天是不是要赶回镇里,还是在酒厂再呆一晚?”周承德在一边看着沈扬眉愣愣的站在原地,似乎是陷入了沉思,遂在一边提醒了一句。

“嗯!”沈扬眉听了周承德的话,这才从沉思中苏醒过来,转过头看着陪着自己呆在寒风中的一众人,自嘲般的笑了笑,摆了摆手,道:“大家都回去吧,我和周镇长今天就不留在酒厂了,麻烦酒厂的司机同志送我和周镇长一程吧。”

酒厂倒是有一辆八十年代的从苏联进口的“嘎斯”小轿车,还是酒厂最为辉煌时期购进的,也算是酒厂辉煌的见证吧。苏联的东西,最重要的特点就是皮实抗造,再加上平时的保养得当,这辆小轿车虽然已经开了已经有十几年了,可是看上去仍然不显破旧。

酒厂的司机将车子开了过来,沈扬眉、周承德和程绪国依次钻进了车子里,摇下车窗和罗闻达等人挥手告别之后,车子慢慢加速,逐渐将罗闻达他们抛在了身后。

车子在颠簸中慢慢前行,周承德按捺不住心头的兴奋,觉得有满腹的话想要对沈扬眉讲。可是当他微微转过头去看见沈扬眉正在闭目小憩,涌到嘴边的话重新又吞了回去。

自从昨天晚上沈扬眉对他讲出了他要从财政*局要钱的计划之后,周承德的心情就一直处于亢奋之中,尤其是沈扬眉还提及,如果一切顺利,这笔钱将以全镇教育支出的名义下拨,作为分管教育的副镇长,他对这笔钱的使用拥有绝对的支配权。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周承德清楚,这只不过是沈扬眉送给他周承德的一份人情。虽然这笔钱是以教育支出的名义下拨的,可是真的会全部投资到教育上么,恐怕也只有傻子才会这么想。现在镇里的财政情况,周承德自然是一清二楚,整个镇上全是用钱的地方,全是待补的窟窿,这些窟窿,恐怕哪一项都要比教育工作要重要的多。

沈扬眉之所以如此费劲心思,将这笔钱划拨到教育支出这一块,不外乎就是通过他将这笔钱牢牢的掌握在手里。沈扬眉此举绝对是击中了许多人的软肋。这笔钱一旦下拨到镇财政所的账面上,下面的干部还不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一拥而上,许多正在骑墙观望的人恐怕再也无法安坐钓鱼台了。想必借此机会沈扬眉的威望会提高很多。

第四十六章 :透天机提早布局 笑谈间偶露峥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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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体广告这种广告形式在后世算不上新鲜,可是在这个时代酒厂无疑是始作俑者。沈扬眉相信只要墙体广告这一招打出去,酒厂的销量应该能有一个较为明显的增长,至少可以缓解一下目前酒厂的困境。但是想要将酒厂起死回生,恢复以前的辉煌,甚至是进一步做大做强,凭他的能力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酒厂做大做强之后就一直能持续下去么?不要看现在的酒厂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似乎是无人问津,可是如果一旦酒厂真的出了成绩,恢复往日的盛况,成了县里、市里乃至是全省、全国炙手可热的明星企业,到时候恐怕不少人就会眼红酒厂的情况,摘桃子的人绝对不会少。

当然只要他沈扬眉还呆在青山镇一天,靠着项北京和林志天的庇护,他或许可以硬顶着压力,杜绝摘桃子这样的情况发生,保证酒厂有一个健康团结有战斗力的领导班子。可是他总不能一直呆在青山镇任职吧,一旦等他离开之后,恐怕也不好再对酒厂的事情指手画脚。那时候如果酒厂真的调来一位不负责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干部,很容易就将沈扬眉辛辛苦苦打下的基础、取得的成绩给败个干净,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新鲜。像玉澜春这样的酒厂,根底浅薄,如果遇到一位有能力有魄力的厂长,找准问题解决问题,很容易就能走出困境,创造辉煌,但是一旦遇到一位不负责任的领导干部,任人唯亲,刚愎自用,酒厂的衰落也同样不足为奇,这样将酒厂的希望维系与一人的做法让沈扬眉最为深恶痛绝,可是这是现阶段国家体制的原因,他也无能为力。

在后世,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多少入不敷出的国有企业、集体企业因为有了一个有能力有魄力的领导者而走出困境,创造出辉煌。但是当取得一定成绩的时候,突然就会有人跳出来摘桃子,一纸调令拆散了原来的领导班子,换上一批新的干部。从而就会让这家企业走回老路,慢慢沉寂了下去。而摘桃子的人则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留下了一个烂摊子、无数失业工人由当地政府收拾。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所以,沈扬眉不想酒厂也走入这样的怪圈中。

如果要避免这样的情况出现,酒厂的出路只能是承包出去或者是改成股份制企业,由其它企业和青山镇政府共同持股。也只有这样,虽然暂时国家是损失了一部分利益,可是长久来看,却能保持酒厂持续的吸金能力,成为青山镇源源不断的纳税机器。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沈扬眉觉得像酒厂这样规模小、影响力小的企业还是采用私人承包的方式较为妥当。只不过这承包人就要费些思量了?并非沈扬眉任人唯亲,可是为了保证在大方向上持续对酒厂进行指导,酒厂还是要承包给一个他放心的人。

正在沈扬眉心里考虑着这承包人人选时,桌上的电话突然“叮铃铃”响了起来。沈扬眉收回思绪,拿起了听筒,放到了耳边,“你好,我是沈扬眉,请问……是林姐,林姐,什么,你从京城回来了,……好的,好的,你让她直接来找我就行了,好好,我跟着她一起去市里,恰好我也有有些事情需要到市里办理,好的好的,林姐,再见!”

按捺住心头的兴奋,沈扬眉轻轻的放下电话,打来电话的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的林静。自从林静回了京城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见过面,可是隔个三两天两人就会通个电话,两人之间那种朦朦胧胧的感情也在这种默契中逐渐升温。虽然碍于双方身份的原因彼此都在小心翼翼的回避着这件事,可是正是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情,让沈扬眉感受到了一种另类的甜蜜滋味。

林静这一次从京城回到了曲阳,第一时间就给他打来了电话,当然并不仅仅是思念沈扬眉的原因。前一段时间,当沈扬眉的任命下来的时候,林静曾经跟他他提过她有一个亲戚恰好在青山工作,甚至是林静还在电话里笑着提及让沈扬眉帮着照拂一二,可是当沈扬眉后来追问她那位亲戚的情况时,林静却是又顾左右而言他,不肯吐露只言片语,让沈扬眉心里也是好奇不已。

沈扬眉来青山镇这几天,也没见林静那位神秘的亲戚露过面。而且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想及林静这位神秘的亲戚,听林静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个亲戚和他们家的关系非常亲近,有林志天这样的背景和关系,沈扬眉想不出他怎么会窝在青山镇这么个小地方。好在就在刚才的电话里,林静告诉他下午她那位神秘的亲戚就要到沈扬眉那里,同沈扬眉一起到市里来,就是要介绍两人认识,以后才好互相有个扶持照应。

当然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林静要和沈扬眉面谈,那就是海湾战争已经如沈扬眉预料的那样如期爆发了。前一段时间沈扬眉在市委党校学习时,在一次和林静通电话的时候,沈扬眉有意将话题扯到了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一事上。从8月2日伊拉克军队全面入侵科威特开始至11月29日,联合国安理会先后通过了12个谴责和制裁伊拉克的决议。这些决议,使伊拉克在政治、经济、军事和外交等方面处于极端孤立的地位。其中的第678号决议,规定了伊拉克必须撤军的最后期限为1991年1月15日,在最后期限到来之前伊拉克如不撤军,决议授权联合国会员国可以使用“一切必要手段”来执行联合国通过的各项决议,这就为以美国为首的38国组成联军出兵海湾,用武力解决这场危机提供了法律依据。

当时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部队已经在海湾地区厉兵秣马、磨刀霍霍,可是当时谁也不敢肯定这场战争是不是真的会爆发,毕竟战争不是小事,许多国家的领导人也在积极的斡旋,希望可以避免这场战争的爆发。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国际油价一路走高。

当然熟知历史的沈扬眉自然知道这场战争一定会爆发,而且以美国为首联合国部队很快就会获得胜利,甚至是损失不了几个士兵。正是因为战争的发展出乎许多人的预料之外,以至于造成国际油价和期货市场上短短的时间内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造就了一批富豪的同时也让很多人倾家荡产。虽然沈扬眉不知道林静的国际贸易公司究竟做的什么业务,可是这样的消息应该对她的生意有些帮助。

当沈扬眉将他的推测在电话告诉了林静之后,沈扬眉犹记得当时的林静在电话里听到他的推测之后似乎是乐不可支,在电话那头“咯咯”的笑个不停。沈扬眉不知道林静的背景,可是林静的公公秦泰可是中组部副部长,而且还是从军队升上来的干部,虽然现在已经离开了军队那一块,可是对现在这场全球焦点一触即发的战争怎么能不给以十二万分的关注。林静做国际贸易的,又怎么会不关心国际原油市场及期货市场的变化。自从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之后,国家上风云变幻,国家石油期货市场更是因此一片腥风血雨,原油价格更是从二十多美元一口气涨到了四十多美元,一直是居高不下。而已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此刻正云集在海湾附近,或者已经进驻沙特的美军基地,磨刀霍霍,虽然并没有对伊拉克动武,可是形势却非常紧张,大有一触即发的态势。在这种情况下,国际油价的走向,依然是一个谜,全要看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的动作。虽然林静的公司规模很小,可是谁都明白战争财最容易赚,林静亦想着能在这场盛宴中分得一杯羹。

所以,秦泰有时候会拿回家一些资料,有的是总参处情报科搜集到的一些内部情报,有的是总参处和国家政研室中东问题专家对这场战争的展望和分析。秦泰有时会故意将这些材料遗留在家里的客厅里,林静明白自家公公的的一片“深意”,自然也是敬谢不敏。可是按照那些专家学者的分析,普遍认为如果美国向伊拉克动武的话,短时间之内肯定无法结束战争,毕竟伊拉克的军事力量很强,从地面部队的数量来看,美国人不占优势,甚至有的专家学者断言,伊拉克会成为另一个越南,会将美国拖入战争的泥潭无法抽身。当然这些林静不会告诉沈扬眉,毕竟这样的内幕消息如果透露给沈扬眉,林静也解释不清楚消息来源的渠道,林静暂时还不想让沈扬眉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第四十七章 :透天机提早布局 笑谈间偶露峥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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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总参的专家和沈扬眉之间,纵然林静对沈扬眉再为倾心,可是无疑还是会选择相信前者的分析和判断。所以,在沈扬眉吞吞吐吐的向林静吐露出他的推测,告诉林静海湾战争一定会爆发,而且以美国为首联合国部队很快就会获得胜利,甚至是损失不了几个士兵,如果林静有意在这场盛宴中分得一杯羹的话,还要提早做些准备时。林静才会“咯咯”的娇笑个不停,不过旋即又是暗暗摇头,她是欣赏沈扬眉的为人,也希望沈扬眉能够在仕途上走的更远,可是在听了沈扬眉如此不着边际天方夜谭般的推测之后,心里隐隐觉得,沈扬眉或许真的不是从政的材料。

不过她也不好打击沈扬眉的信心,当下只能是顺着沈扬眉的话接着道如果一切真的如同他所预测的那样,那么国际贸易市场上绝对会突然之间有天翻地覆的变化,不管是原油价格还是黄金价格短时间内恐怕都要受到剧烈的冲击。

沈扬眉亦听出了林静话里的怀疑的语气,不过他说完之后也有些后悔,也就忙着圆场告诉林静这些都是他胡乱分析的,千万不要当真,只当笑谈就好。说完之后沈扬眉也就扯开了话题聊了些其它的事情。

可是随后林静也就后悔了,毕竟沈扬眉救过他们母女的性命,可以说她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沈扬眉给予的,自家那家小小的贸易公司又有什么好珍惜的,说来不过是她自己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消遣用的,她自己平时看的也不是太重。不如索性相信沈扬眉的判断,不管最后是赚是赔,也算是对沈扬眉有个交代。

所以随后林静也就按照沈扬眉的推测将全部的身家都投到了国际原油市场上。可是让林静没有想到的是海湾战争真的如沈扬眉料想的那样发生了,而且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似乎有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伊拉克一举而灭的趋势。林静这才坐不住了,从京城匆匆的赶回了曲阳,一来是想见一见沈扬眉,当面问一问他的意见,什么时候从期货市场抽身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二来林静也要介绍她那位神秘的亲戚和沈扬眉认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件事甚至是比上一件事还要重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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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沈扬眉将张连生叫了过来交待了几句,他有些事情要到曲阳,可能要离开了一两天,在他离开的这些天里,如果没有什么太要紧的事情,不需要事事向他汇报,请示李镇长之后酌情处理就好。如果下午有什么外人来找他,不需要汇报请示了,直接让人到他办公室即可。张连生自然是连连点头答应。

沈扬眉考虑着如果这一次林静能相信他的判断,完全按照他的推测进行操作,相信一定能在国际原油市场上狠狠的捞上一笔。只有这样,才算有了些许的资本,在随后老毛子解体的过程中,才能插手进去,有老毛子这个超级提款机,才是真正的能让林静的公司得以发展壮大。

想到这里,沈扬眉心里也是激情难耐,今年真的风起云涌的一年,这个时候谁能像他一样看得到华夏国北境的超级北极熊会突然间轰然倒塌呢?而北极熊的分裂又给发展中的华夏带来了多么巨大的震动?在这个风起云涌的年代,如果不能做出一番事业,枉为此生!想到这里,沈扬眉也是心潮起伏,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让迎面吹来的寒风冷静一下他激荡的心情。

就在沈扬眉站在窗边向外瞭望的时候,一辆绿色军车从远处驶来,慢慢的减速停到了镇政府门口,似乎和门口传达室的保卫讲了几句什么,然后慢慢的驶进了镇政府的大院,停在了办公楼楼下。一位穿着绿军装的女军人从车里跳了下来,快步进了办公楼。由于位置的关系,沈扬眉并没有看见女军人的全貌,不过看女军人那矫健的身姿想来年纪应该不会太大,应该是到镇政府办事的,沈扬眉并没有放在心上。

沈扬眉关上了窗子,重新坐回到了办公椅上,刚拿起桌上的杯子,就听到了传来了“梆梆”的敲门声。

“进来!”沈扬眉说完,拧开杯盖喝了口水,门被轻轻的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

沈扬眉抬头看见来人的模样,惊讶之下“噗”的一声将刚喝道嘴里的茶水全喷了出去。沈扬眉顿时觉得颇为尴尬,慌乱的放下手里的杯子,赶忙拿起桌上的毛巾,手忙脚乱的擦拭着桌面。

走进沈扬眉办公室的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军人,虽然沈扬眉只和她见过一面,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正是沈扬眉上次回老家是在路上偶遇的那几位女军人中的一位。当时因为沈扬眉误会她们几个撞了人,还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的将她们训斥了一顿,后来才知道是一场误会,让沈扬眉颇觉得过意不去。沈扬眉记得当时他好像还答应这女军人会向曲阳市军分区发去表扬信,只不过后来发生了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沈扬眉就将这件事给抛在了脑后。只不过当时在场的几名女军人之中,沈扬眉却是单单记住了这位清丽脱俗、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军人。这么出色的人物,就算沈扬眉想忘也忘记不了。

不过事情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沈扬眉万万没有想到两人竟然还有再见面的日子。只不过沈扬眉此时心里也在思衬,这女军人不会是因为上次那件事找上门来了吧。

对面的女军人似乎对沈扬眉狼狈的样子视若不见,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反而是眨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沈扬眉,看的沈扬眉心里直发毛。沈扬眉以前从没有想到被一个美女上下审视是这么一件恐怖的事情。

“请坐,请坐!”沈扬眉忙笑着客气的招呼着女军人。

女军人眨了眨眼睛,清丽脱俗的小脸微微点了点,然后这才静静的坐到了沙发上。

沈扬眉赶忙绕过办公桌拿过一个一次性杯子倒了杯水放到了她面前,女军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沈扬眉将水杯放到了她的面前,这才低声说了句:“谢谢,我不渴!”声音犹如黄鹂低鸣,清脆而动听。

听了女军人的一声谢谢,沈扬眉觉得自己骨头有些酥软。心里这个诧异呀,虽然只是见过两次,两人连一句话都没有交谈过,可是以沈扬眉看人的眼光,这清丽女兵给他的感觉,虽然看起来文文静静,其实骨子里应该是很冷很傲的那种脾性,他本以为自己的这番举动女军人根本就不会领情,谁知道她还是轻声说了声谢谢。

虽然说过谢谢,可是女军人眼睛盯着面前的水杯,丝毫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沈扬眉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有些抱歉的道:“说起来不好意思,上次咱们见过面,还闹出了这么一场误会,大概你也不记得我了。我答应你的事情也没有做到……”

清理女兵抬头看了沈扬眉一眼,淡淡的道:“说话不算数,不算真男儿!”

被清理女兵揶揄了一句,沈扬眉也不近微微皱眉,一阵郁闷,暗道至于么,不过是一场误会,当时他也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不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吧。不过综究还是他有错在先,况且他也不会真的和这个清丽女兵一般见识,只能是讪讪的道:“要不然我马上就给军分区李兴龙主任打电话,并且安排人……我亲自去给你们送个锦旗过去。只不过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

“我叫安楚楚,我知道你叫沈扬眉,以前是加梁县县委办公室的副主任,现在是青山镇的党委书记,曲阳市师范大学历史系毕业……”

清丽女兵像背书本一样将沈扬眉的简历一一讲了出来,

沈扬眉听的一愣一愣的,暗叫一声“得!这人家都把他打听的清清楚楚了,看来是有备而来。只不过就是因为一场误会,也不至于对我如此上心吧。”

沈扬眉耐着性子听安楚楚讲完,这才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皱着眉头道:“安……”沈扬眉看看了清丽女兵肩上的军衔,心里更是吃惊,刚才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到这女兵清丽脱俗的面容上,没注意到这女兵竟然是个两杠一星少校干部,如此年轻竟然是个少校,沈扬眉觉陡然觉得怎么着清丽女兵比他还要逆天呢,级别竟然和他一致,将这份吃惊压在心里,继续道:“安少校,今天你来找我,不会就为了那件事吧?”

第四十八章 :透天机提早布局 笑谈间偶露峥嵘(三)

ps:今天马刺打得实在是太给力了,看他们的比赛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啊!尤其是帕克,简直是神了,以马刺现在的状态,只要不出现主力伤病的情况,恐怕今年的总冠军已是囊中之物。不管你是不是喜欢他们,在现在巨头模式横行的年代里,马刺无疑是整体篮球最为杰出的代表,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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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楚楚略带诧异的看了沈扬眉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静静的道:“表姐没有跟你提过么,今天我们一起到她那里去?”

“啊!”沈扬眉惊呼出声,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脑子里有些混乱,愣愣的看着安楚楚,有些疑惑的道:“你说什么?你是林姐的……”

安楚楚看出沈扬眉的神色不似作伪,轻轻的点了点头,淡淡的道:“对,林静是我表姐,安婉蓉是我姑妈,表姐没有跟你提过么?”

沈扬眉惊讶的看着安楚楚,原来林静一直跟他提及的那位在青山镇工作的神秘亲戚就是她,怪不得林静一直不肯将安楚楚的身份告诉他,想来是要给他一个惊喜,只不过面前这位丽人给他带来的惊讶远远大于喜悦的成分。

“原来你就是林姐那个在青山镇工作的亲戚,对不起,林姐一直没有告诉你的身份,所以……”沈扬眉上下打量着安楚楚,仔细看她的模样,虽然眉梢眼角多了些凛然不可侵犯的冷傲,可是眉目之间依稀还是和林静及安婉蓉有着几分相似。

安楚楚没有理会沈扬眉的解释,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淡淡的道:“沈扬眉,咱们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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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闷闷的跟在安楚楚的身后,虽然办公楼还是像平常一样的宁静,可是沈扬眉知道此时不知有多少人躲在办公室里正在打量着他们两个。尤其是小姑娘杨贞,别人最多就是躲在办公室的门口或者窗边悄悄的打量他们两个几眼,可是杨贞,仗着和沈扬眉比较亲近,竟然从办公室径直的走出来,还装作恰巧和他们走个对面,可是眼中的笑意却是出卖了她,尤其是当她和安楚楚错身而过,面对着沈扬眉的时候,杨贞攥起小拳头,对着沈扬眉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想来小姑娘是误会了两人的关系,以为两人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要不然断不会如此。被沈扬眉狠狠的瞪了一眼,杨贞这才撇了撇嘴,强忍着嘴角的笑意从两人身边走过。

沈扬眉先是到镇政府的食堂,让食堂的工作人员将他昨天从酒厂带回来的野猪肉以及其它山鸡、野兔等山珍放到了车子的后备箱里,随后又搬了几箱白酒上去,将后备箱塞得满满腾腾。

登上了安楚楚的绿色吉普车,沈扬眉钻进车子坐到了副驾驶座上。安楚楚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突然道:“沈扬眉,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请系上安全带。”

沈扬眉心里一阵郁闷,暗衬自己平时可不是这么这样,怎么见了安楚楚之后,似乎有些进退失据呢。不过他还是乖乖的伸手系上了安全带。旁边的安楚楚亦是系上了安全带,窄窄的安全带从安楚楚胸前斜斜穿过,倒是凸显出安楚楚胸前的饱满,沈扬眉暗暗点头,看不出柔柔弱弱的安楚楚胸前还颇为有料。

沈扬眉捉挟的笑了笑,将目光从安楚楚胸前收回,不过当他的目光划过汽车的倒车镜的时候,从镜中正看到安楚楚似乎正盯着他。一瞬间,沈扬眉自杀的心都有了,恨不得有道地缝钻进去才好。不过好在他脸皮够厚,装作若无其事轻轻咳了一声,“开车吧!”

安楚楚静静的将车子慢慢驶出了镇政府大院,驶上了街道,淡淡的说了一句,“坐好,我开车的速度有点快。”沈扬眉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两个小时之后,吉普车进入了曲阳市,脸色惨白的沈扬眉这才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松开了紧紧握着副驾驶座上方的把手,双手还是止不住的一阵阵颤抖。一路上安楚楚将车开得是风驰电掣,这么差的路况,沈扬眉就没看见时速表上的指针掉下过120,剧烈的颠簸和飞驰的速度差点没让沈扬眉吐出来。直到现在,胃里还是感觉到一阵阵抽搐。沈扬眉瞥了一眼安楚楚,虽然她看上去依旧是那么一幅古井不波的清丽面容,可是沈扬眉却从她眼中看出了一丝丝的窃喜。

沈扬眉按捺住心里的火气,郑重的道:“安少校,我不得不告诉你,以后开车的时候请遵守交通法则。像你这样的开车的速度,不但是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也是对别人的生命不负责。”

“是么?”安楚楚眼睛看着前方的路面,淡淡的道:“沈扬眉你就这么点胆子么?能面对持枪的歹徒犹自不知畏惧,怎么会害怕飙车呢?”

“你……”沈扬眉摇了摇头,“算了,我和你说不清楚。”说着扭过头去不再理会安楚楚。

很快车子就驶到了林志天所居住的楼下,车子刚刚停住,沈扬眉就迫不及待的跳下了车子,根本没有理会安楚楚,快步上了楼。

敲开房门,沈扬眉刚刚走进屋里,彤彤笑呵呵的就已经扑了上来,沈扬眉顺势将扑进怀里的彤彤抱了起来,在她粉雕玉琢的小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逗弄着她道:“彤彤,有没有想叔叔啊!”

小彤彤像个小大人一样附在沈扬眉的耳边,小声的道:“彤彤可想叔叔了,可是妈妈好讨厌,不带着彤彤来看叔叔,叔叔你也不去看望彤彤,彤彤可生气了。”

彤彤的一番话自然惹得沈扬眉一阵大笑,轻轻捏了捏彤彤挺翘的鼻尖,沈扬眉道:“这次怪叔叔,下次叔叔一定去京城看望彤彤,到时候彤彤作为小地主,一定要想好怎么招待叔叔啊。”

沈扬眉的话让似乎让小女孩有些犯愁,眨着眼睛想了想,然后才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好,彤彤带叔叔去动物园,动物园可好了,有大狮子还有大老虎,还有可爱的小猴子。”在小女孩的心里,或许动物园才是最好的地方,所以,招待沈叔叔一定要去动物园。

林静从沙发上起身,笑着道:“彤彤,下来,让叔叔休息一会。”

彤彤听了妈妈的话之后反而双手用力的搂住了沈扬眉脖子,沈扬眉笑着摇着头道:“林姐,没事没事,我不累,我不累。”说着双手卡住彤彤的腰,将彤彤的高高的举了起来,转了几圈然后又放了下来,彤彤自然乐不可支,“咯咯”笑个不停,反复几次之后沈扬眉才抱着她坐到了沙发上。

林静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亦是笑着摇头不止。金店劫案的事情还是在彤彤的心里留下了阴影,小姑娘每每半夜都会频频会被噩梦惊醒,平日里也不若以前那样活波了,也只有在看到沈扬眉的时候,小姑娘才会如此的高兴。恐怕要彻底消除金店劫案给她带来的心里恐惧,沈扬眉无疑是最能帮助她的人。但是沈扬眉如今的身份,工作这么繁忙,哪有这个时间,即使他有这个时间,两人分隔京城和曲阳之间,这么远的距离,也没有办法。林静亦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能是暗暗摇头。

不过林静瞬即发现了问题,她转头看了看门口,诧异的问道:“小沈,楚楚呢?她不是和你一起来的么?怎么只见你一个人呢?”

沈扬眉漫不经心的道:“她啊,在后面吧,想来也快上楼了……”正说着,敲门的声音响起,林静几步走到门边,打开房门,门外站的正是安楚楚。

“楚楚,快进来,快进来,累了吧,快坐下休息一会。”林静热情的招呼着她。

“表姐,我不累!”安楚楚嘴角微微翘了翘,算是露出个笑容。

林静自然知道自家这表妹冷谈的性子,丝毫不以为杵,拉着她的手,扯着安楚楚将她摁在了沙发上。

“小姨!”彤彤看到安楚楚之后,怯生生的喊了一声。

“嗯!”安楚楚点了点头,淡淡的道:“彤彤又长高了,也漂亮了。”说着,她伸出手似乎想抚摸一下彤彤的粉嫩的小脸。可是小姑娘似乎对这位冰冷冷的小姨不太喜欢,身子下意识的缩了缩,躲到了沈扬眉的怀里。

沈扬眉看着安楚楚的手悬在半空,心里一阵窃喜,暗道让你整日的冷着一张脸,看,连小孩子都不喜欢你。他不禁恶趣味的道:“来,彤彤,再跟叔叔亲一个。”说着又在彤彤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同时示威一样的看了旁边的安楚楚一眼,惹得彤彤又是一阵娇笑不止。

不过安楚楚似乎没有感觉出什么尴尬,轻轻将手收了回来,静静的看着嬉笑成一团的两人,脸上仍然是那副古井不波的模样,让沈扬眉心里一阵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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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透天机提早布局 笑谈间偶露峥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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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泡了两杯茶端上来放到了茶几上,这才坐到了沙发上,上下打量了安楚楚两眼,笑着道:“楚楚,在青山镇还过得惯么?”

安楚楚静静的点了点头,轻轻的道:“还好!”。

“好什么好啊,楚楚,好端端的为什么又跑到那个穷山沟里去呢?”林静埋怨道。

“服从工作安排,我也没觉得那里有什么不好。”安楚楚淡淡的道。

“唉!就你这性子,倒是遂了你的愿!”林静摇着头无奈的道,“不过,楚楚,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或者有什么需要,直接去找小沈就行,千万不要跟他客气,表姐也给你说过小沈的事情,他就像表姐我的亲弟弟一样。你们都是年轻人,应该多交些朋友,小沈这个人很不错……”

虽然在一直逗弄着小彤彤,可是沈扬眉的耳朵可是一直听着林静和安楚楚两人在说些什么,只不过他越听越觉得别扭,越听越觉得味道不对。这词怎么听上去这么熟悉,俨然林静是在向安楚楚推荐他,将他夸得天上仅有地上绝无,这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林静这是有心要撮合我和安楚楚。想到这里沈扬眉心里一阵发紧,暗暗皱眉,心里不禁有些郁闷,这样的女人,如果真的娶回家做老婆,漂亮是漂亮了,可是

以安楚楚这冷淡的性子,红袖添香、闺房画眉之类的闺房之乐那是想也不要想了。想着以后每晚都要对着这样一位冰山一样的女人,沈扬眉心里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心道,林姐啊林姐,你可不能乱点鸳鸯谱啊!

林静啰哩啰嗦替沈扬眉说了一大通好话,让沈扬眉自己听了都有点不好意思,暗道林姐你不要把你心中白马王子的模版向我身上套好不好,万一这傻女人真的看上了我,那可就麻烦了。

“楚楚,姐姐说了这么多,你觉得小沈这个人怎么样?”林静笑眯眯的问道。

安楚楚转头看了沈扬眉一眼,道:“我不知道呢,只不过这个人好色、说话不算数,而且脾气很大呢。”她说的倒是云淡风轻,可是沈扬眉却窘迫的恨不得钻到茶几下面去。林静也是愣在了当场,不知道这话是从何说起啊?遂转回头不解的看着沈扬眉。

沈扬眉看着林静疑惑的目光,讪讪的笑了笑,忙不迭解释道:林姐,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沈扬眉这才结结巴巴的将发生在两人之间的误会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然后又讲了在路上安楚楚将车开得飞快,他因为生气故意耍了性子,只不过对于发生在车上那尴尬的一幕沈扬眉自然是一语带过。

林静听完之后亦是笑的合不拢嘴,她没想到两人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她知道自家表妹自小就生活在整个家族的关心爱护之下,尤其是林静的姥爷对这位小表妹尤其的疼爱,那真是捧在手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所以,安楚楚从小就似生活在真空之中,才养成了今天这样冷淡的性子,对人情世故也是一知半解,也难怪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不过沈扬眉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稳重机敏,平时也看不出年轻人飞扬跳脱的样子,没想到也有这么可爱的地方,竟然耍起了小性子,让她也是忍俊不已。

安楚楚微微皱了皱可爱直挺的鼻子,道:“你撒谎,你在车上还偷瞧我来着,你怎么不说,要不然我也不会开飞车吓唬你。”

我勒个去!沈扬眉是彻彻底底的服了。这安楚楚怎么仿佛不通人情世故呢,这样的话怎么也毫无顾忌的说出来呢?这下子沈扬眉也有些急了,他可不想林静对他有所误会,不过这件事确实是他有错在先,理屈词穷之下只能硬着头皮争辩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呢?”

“你就是看了,偷偷摸摸的不像个男子汉!”安楚楚仍然是不紧不慢的道。

“我……”沈扬眉还想狡辩,林静早在一边笑得已经是前仰后合,她亦是没想到两人竟然像小孩子一样斗上了嘴,他固然没想到一向对什么事都冷冷淡淡的楚楚竟然揪住了沈扬眉的错处不依不饶,而沈扬眉亦是没了平日的稳重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拗起了性子。这样的情况让她可是开了眼界,难不成这两位真的是前世的冤家怎么一见面就掐上了。

彤彤在旁边看着妈妈笑得乐不可支,不解的问道:“妈妈,你笑什么?”

林静一把将小彤彤搂到怀里,笑着道:“没什么,没什么,妈妈没笑什么?”

沈扬眉重重的“哼”了一声之后,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只不过喝到嘴里才觉得茶水烫热,“噗”的一声将茶水全喷到了茶几上,这下子不要说林静,就连安楚楚也忍不住甜甜笑了起来。

看着笑靥如花的安楚楚,沈扬眉仿若忘记里嘴里的疼痛,暗道古人云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诚不欺我啊!娶这么一位天真纯洁的小姑娘做老婆似乎也不失为一件得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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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林志天夫妻回来,林静脸上的笑意仍没有消去。沈扬眉看到林志天夫妻进来,忙不迭的站起身,恭敬的道:“林叔,婶儿,你们回来了。”安楚楚也静静的站起身,问候了一句,“小姑,小姑夫,你们好!”

林志天笑呵呵的道:“小沈来了,快坐吧,快坐吧。不是交代过你么,在家里不用那么拘束。”相比起对沈扬眉亲切的态度,林志天对安楚楚的态度就显得平淡了不少,简单了问了几句安楚楚家里长辈的身体情况,林志天就提着手里手里的大包小包进了厨房。

安婉蓉对沈扬眉的态度则更是亲切。相比起上一次见到安婉蓉,安婉蓉的气色好了不少,想来是这一段时间身体调养得当,心情愉悦,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一样。安婉蓉抱着小彤彤坐到了沙发上,和沈扬眉、安楚楚聊着家常,沈扬眉拿出前世里哄人的本事,不住的夸赞安婉蓉气色好、年轻,和林静看上去像姐妹之类的讨安婉蓉欢心的话,让安婉蓉笑得合不拢嘴,看沈扬眉的眼神愈发的亲切。惹得旁边的安楚楚频频噘嘴,俨然是一副看不惯沈扬眉的样子。

安婉蓉很快就看出安楚楚的态度不太自然,而沈扬眉和安楚楚两人似乎也没有什么交流,心里不住的纳闷。林静看出了母亲的疑惑,笑着借故将安婉蓉拉进了卧室。客厅里又独独留下了沈扬眉、安楚楚两人。

安楚楚横了沈扬眉一眼,嘴里小声的道:“满嘴的花言巧语!”此时沈扬眉也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安楚楚像小孩子一样的脾性,自然也不会再和她斗什么气,反而是笑眯眯饶有兴趣打量着清丽脱俗的安楚楚,心里暗赞萝莉的心态、御姐的气质、熟妇的身材,真真是极品美女一枚啊,只可惜就是性子太冷!

很快,卧室里就传出了安婉蓉母女的笑声,想来是林静将刚才沈扬眉和安楚楚斗气的事情讲给了母亲,才会让母女两个笑成一团。想到这里沈扬眉也不禁在心里暗暗苦笑,为什么自己刚才会那么失态,想来想去沈扬眉也没有理出什么头绪,只能是归结于他和安楚楚的八字不合,天生就是冤家对头。

其实沈扬眉之所以频频和安楚楚斗气,全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盖因自沈扬眉重生以来,不论是林静、范绮蓉亦或是徐曼丽,这些个女人哪一个不是风姿绰约、容貌身姿均为上上之选。可是这些女人在和沈扬眉的接触交往过程之中,对沈扬眉的态度或是亲昵、或是恭敬不一而足。独独这安楚楚,竟然隐隐将他视作无物,看向他的眼神也没有其女人那种对于强者的崇拜,让沈扬眉的心里有了落差,心里自然是非常不爽。许是为了吸引安楚楚的注意力,沈扬眉这才一再的和他为难,频频失态。这正如小孩子如果对某个小女孩有了好感,他表达好感的办法就是处处与这个小女孩为难,沈扬眉此时的心态也和这样的小孩子全无二致。

很快,林静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招招手将安楚楚也叫了进去,只留下沈扬眉一个人呆在客厅,沈扬眉百无聊赖之余,随手拿起桌上的报纸翻看了起来。

第五十章 :透天机提早布局 笑谈间偶露峥嵘(五)

ps:祝所有童真未泯,保有一颗童心,对未来充满憧憬和幻想的大朋友、小朋友们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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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是当天的华夏党报——人民日报,作为华夏官方最为权威的纸面媒体,华夏党报的重要意义自然无须多赘。因为沈扬眉所处的青山镇地处偏僻,本应每天上午就已经刊发传阅的人民日报每每到了下午才能传到沈扬眉的办公室。因此,今天的人民日报沈扬眉尚没有看到。

报纸的头版头条大多刊登的都是华夏最高领导人在人民大会堂会见哪国政要、双方对未来有什么展望,会谈有什么重要意义,取得了什么成果之类的新闻。这基本上是一成不变的格式(插一句,911那天几乎世界上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都是关于911事件的报道,唯独中国的报纸头版头条是某领导人会见外宾的新闻。我并不是指责什么,从这一点上确实可以看出中国与世界大多数国家至少在世界观、价值观的认知上存在一定的差异),对这样冠冕堂皇的文章沈扬眉自然是一扫而过,很快就翻到了报纸的第四版军事版,沈扬眉瞄了一眼,恰巧今天的军事版头条是一篇分析海湾战争的文章。作为华夏最为权威的华夏党内喉舌媒体,这篇文章所代表的观点恐怕也就是当下华夏国内军方的主流观点。当下,沈扬眉静下心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是一位名叫亮剑的匿名人士发表的评论员文章,文章首先简单对海湾战争发生的背景、原因做了概述,然后用大篇幅对多国部队以及伊拉克的军事力量进行了详尽的分析和对比。最后亮剑指出,虽然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无论在人员构成、武器装备等各方面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可是伊拉克同样不容忽视,尤其是伊拉克同样也拥有装备精良、训练刻苦、拥有实战经验的地面部队,会给联合国部队带来不小的麻烦。

虽然在战争初期,占据了绝对制空权的联合国部队有着绝对的优势,可是战争一旦进入地面战争的第二阶段,伊拉克并非毫无还手之力,大批有着两伊战争丰富经验的伊拉克军队则会成为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地面部队的梦靥,甚至是不排除伊拉克会成为第二个越南的可能。

文章的最后,亮剑甚至是大胆的推测,或许战争发展到最后,仍旧会演变成美国骑虎难下的境地,明年又恰逢美国新一届的总统大选,如果战争真的发展成僵持的局面,对布什的连任会构成极大的威胁,到时候就不得不谋取和谈。尤其是美国国内,大批经历过越南战争伤痛的人及战后成长起来的年轻人,担心战争会毁掉他们幸福的生活,反战情绪空前高涨。而红色苏联亦是在一旁虎视眈眈。所以这场战争,3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不可能实现其既定的战略目的。

这篇文章的观点基本上就是现在国内主流媒体对海湾战争的看法,不止是中国的媒体如此揣测,甚至就连西方国家的一些主流媒体对这次战争也持有怀疑的态度。如果沈扬眉不是重生一次,他也绝对不敢相信多国部队仅仅展开了历时100个小时的陆战,就以较小的代价重创伊拉克军队,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从而迫使伊拉克军队从科威特匆匆撤军,接受联合国的调停。

“小沈,怎么样,对这场战争有什么看法?”一阵温和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沈扬眉忙回头,林志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

“林叔……”沈扬眉急忙放下手里的报纸,刚想起身,林志天的手已经压住了他的肩膀,阻止其起身。

坐到了沈扬眉的对面,林志天笑呵呵的道:“看你看的这么入神,不时的摇头,是不是对这场战争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啊?”

“林叔,我是有些不同的看法,只不过都是我自己胡乱揣摩的,说出来怕你见笑。我想先听听林叔你的看法?”沈扬眉摸了摸鼻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呵呵……,你个小沈。”林志天笑着拿手指了指沈扬眉,道:“倒是考较起我来了,对于军事我也是门外汉,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驽!”林志天伸出手指点了点华夏党报上的那篇文章,“我的观点和他的差不多吧。毕竟战争只不过是政治的延续,这篇文章分析的已经恨透彻了。”

“那要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和林叔的观点有些不同了。”沈扬眉看着林志天道。

“是么,说来听听。”林志天浅笑着做出了洗耳恭听的姿势。

“说实话,我觉得这片文章的作者有些太想当然了。”沈扬眉稍稍组织了语言,继续道:“所谓战争,是一种综合实力的对比,不外乎天时地利人和。所谓天时,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恐怕早就为这场战争准备了十几年,从第一次两伊战争开始,恐怕美国就已经举起了血淋淋的屠刀,准备对伊拉克下手,多国部队首先占据了有利局面。地利方面,伊拉克不具备越南国内复杂的丛林作战环境,游击战争根本无从打起,只能是面对面硬抗多国部队。再说人和,经过两伊战争之后,恐怕伊拉克国内的反战情绪业已高涨,而此时萨达姆.侯赛因以一己之力挑起战争,未必能够取得国内其他派别的赞同,而此时几乎所有的阿拉伯国家和埃及都对西方国家有依靠性,伊拉克也失去了同仇敌忾的人和。反观西方国家,为了谋取中东地区的石油利益,自然是有力出力有钱出钱,以在战后获取更多的话语权。所以,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伊拉克一方,伊拉克有什么能力阻挡多国部队的地面部队。”沈扬眉顿了顿,接着道:“这篇文章的作者根本就没有看透这场战争的实质,仍旧是将这场战争看成一场简单的侵略战争,其实这场战争的内涵远远不止于此。林叔刚才也提到了,战争只不过是政治的延续,而如果我们再深入一层,经济基础又决定上层建筑,美国的政治家们归根结底还是国内众多财团资本家的代表,这些财团为了谋取中共地区的石油利益,对这场战争的胜利势在必得。如果伊拉克吞并科威特后进而占领沙特阿拉伯,就可以控制全世界一半以上的石油资源,这犹如卡住了西方主要工业国家的咽喉。萨达姆大可以利用手中的石油武器,任意的摆布西方工业国家的经济发展,并可以进而对它们指手画脚。现在对于一直和苏联进行冷战对峙的美国和其它一些主要国家,这是绝对不能容忍也绝不允许出现的情况。所以,我敢断定,不需要多久,只要空袭结束,多国部队的地面开进伊拉克,不出一个星期,伊拉克就会乖乖的投降。”

“危言耸听,一派胡言!”沈扬眉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叱责声就在他背后响起。

沈扬眉正沉浸在指点江山的得意中,被背后响起的声音真真吓了一跳。急忙回转头,看见安楚楚、安婉蓉、林静母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而安楚楚更是秀眉紧皱,双目怒视,狠狠的盯着他。而林静母女则笑嘻嘻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

看着动怒的安楚楚,沈扬眉心里暗道本以为一向云淡风轻的安楚楚没有其它喜怒哀乐的情绪呢,原来你也有动怒的时候啊!想到这里,沈扬眉眼睛一转,嘴角泛起了邪邪的笑意,捉挟的道:“安少校,听你的语气,似乎是对我的推断有不同的看法喽?”

“我看你纯粹就是一派胡言,你懂什么叫战争么?不要以为读了一遍三十六计,知道个天时地利人和就在这里夸夸其谈。”

面对安楚楚的斥责,沈扬眉丝毫没有生气,仍旧是笑着道:“既然是安少校不同意我的观点,那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啊?”

“打赌……”安楚楚有些茫然,似乎这个词在她的脑子里有些陌生,不过很快安楚楚就回过神来,道:“好,我答应你,怎么赌,赌什么,你说吧。”

“爽快!”沈扬眉重重的击了击掌,心里暗自发笑,就怕你不同意,只要你同意就好,“我猜测多国部队地面进攻展开之后一个星期之内甚至是用更少的时间结束战争。你敢不敢赌?”

“没问题,我说这场战争不可能这么快结束。”

“那好,咱们就说说赌注吧……”沈扬眉看着林静似乎要开口,摆了摆手阻止了林静,让林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倒是林志天夫妻两个嘴角含着微微笑意亲切的看着两个在他们心里还是小孩子的人斗嘴。

“你说赌什么就赌什么?”安楚楚这次似乎真的动怒了。

“如果你输了,就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吧!”沈扬眉一字一句的道。

第五十一章 :透天机提早布局 笑谈间偶露峥嵘(六)

ps:女儿感冒了、咳嗽不止、低烧,连着吃了几天的药也不见好转。以前记得小时候有个感冒发烧,甚至都不用吃药,喝碗鸡蛋茶睡一觉就好了。现在的孩子一旦生了病,似乎是不挂吊瓶不输液就无法康复。输液多了自然也不是好事。是现在孩子的抵抗力差了,还是药效不行了。头疼!如果今天还不见有什么起色,明天也只能去输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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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无……”安楚楚那似万年古冰一样一成不变的脸色总算有了些许变化,秀眉紧皱,面色绯红,不过好在最后总算没将那个字讲出了。

其实沈扬眉话刚出口也觉得有点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毕竟当着林志天夫妻和林静的面,说这样的话确实有些不合时宜。自重生以后,多了后世二十几年人生的历练,沈扬眉觉得不管面对怎样的困境,面对什么样的人似乎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保持着冷静平和的心态。可是怪就怪在每当看到了心仪的女孩子,他总觉得有些管不住自己这张嘴,总想着挑逗对方几句。尤其是像安楚楚这样的女孩子,容貌秀丽、性格冷淡,更是隐隐似乎激发了他心里的征服欲望,这也只能归结为前世的因子在作怪。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刚才林静一直当着安楚楚的面对他大加赞赏,似乎是有意在撮合两人,可是反观安楚楚,却是一副丝毫没将他放在心上的样子,虽然沈扬眉没说什么,但是骄傲如他自然在心里暗暗给安楚楚记上了一笔,这才让沈扬眉冒失失的说了这么一个赌注。

林志天和安婉蓉夫妻两个也愣住了,完全没有预料到沈扬眉竟然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直到林静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林志天夫妻两个才苦笑着相顾莞尔。

“小沈,不许乱说,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要不然姐姐可要生气了。”林静看着被沈扬眉气的面色绯红的安楚楚,开口给了沈扬眉和安楚楚一个台阶,免得让他们更加尴尬。

“是是……”沈扬眉忙不迭的点头,苦笑着道:“安少校,对不起,我向你道歉,刚才是我不对。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可千万不能当真。其实刚才的推测,全都是我胡说八道的,你就当我大言不惭,千万不要和我较真。”

“是啊,楚楚,听姑妈的话,不要跟小沈一般见识,这个小子,脑子里全都是鬼主意,说不定正想着法让你生气呢,你可千万不要上他的当。”安婉蓉可知道自家大哥这个女儿有多么金贵,不要看平日里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不甚亲近的样子,可是至纯至真的性子却最得家里老爷子的喜爱。家里这么多的孩子,其中也不乏在政商两界取得一定成绩的小辈,可是无论是谁都很难得到老爷子的夸奖,唯独这最小的侄女,每天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和其他人也不甚亲近,也不知怎么就对了老爷子的脾气,让老爷子青睐有加。但是谁要是觉得小姑娘性子纯真,想当然的认为她不悉事事,想走通她的门路“曲线救国”想从老爷子那里得些实惠,那就大错特错了。

安楚楚虽然年纪轻轻,也是已经是背上了少校的军衔,了解她家庭背景但不明就里的人或许会觉得安楚楚不过是靠着家里的余荫和家人的照拂才能走上今天的位置。可是安婉蓉却知道自家这侄女可是全凭着自己一身过硬的本事和真才实学才能被赏识提拔,一步步走上了现在的位置。虽然也有家庭背景的原因在内,但绝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所以,不要说家里和她同一辈的哥哥姐姐,就是像安婉蓉这样的长辈,见了她都要加着几分小心。

当初安楚楚顶着天才的名头十八岁就从京城大学哲学系毕业,以安楚楚的家庭背景,京城里大小衙门无数个让人眼红心热的职位还不任由她挑选。可是她偏偏就瞒着家里人偷偷参加了华夏国女空军飞行员的选拨。要知道这可是华夏国建国以来面对全国招收的第一批女空军飞行员,全国也仅仅招收50人,竞争之激烈残酷由此可见一般。

可是安楚楚竟然瞒着家里人没有依靠任何助力的情况下凭着过硬的自身素质一路过关斩将,通过了初选、复选。直到最后一关政审时,负责招生的空军总政治部的官员才惊讶的发现竟然无法查询她的档案。

当时负责招生的官员明白恐怕这个尖子生绝对是有大背景的人,一时不敢擅自做决定,将事情上报了空军总政治部,事情逐层上报直到空军政治部主任那里,才调出了安楚楚的档案,才知道安楚楚竟然是安老将军的孙女。

安老将军那是什么人物,是跟随太祖一路起家,走过草地、爬过雪山,在抗日战争期间就已经成名、在解放战争中大放光彩,参加过三大解放战役功勋卓著的将军。要不是性格桀骜不驯,在抗日战争期间违背军令枪杀过日军俘虏,在解放战争时期又因为惺惺相惜故意放走过三民党的将军,因此一度被人所诟病。以至于到了建国之后的第一次授衔,本有望问鼎十大将军之位的安老将军最终也没能更上一步。后来的援朝战争,对越自卫反击战,安老将军虽然也积极请战,但是因为年纪的原因,再也没有上过前线,直到最近几年,老而弥坚的老将军才因为身体的原因慢慢的退了下来。但是作为党内硕果仅存的几位第一代领导人中的一位,安老在党内的影响力自然是不言而喻。而在普通大众的眼中,这就是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活着的传奇。

当然也正是因为他这种桀骜不驯的性子,在那段动乱的日子里是唯一个没有受到红小将破坏的干部。据说当时红小将闯进了安老将军居住的地方,安老将军将家里的警卫员组织起来,一人一把雪亮的大刀,杀气腾腾的在院子里临阵以待。

说起老将军的警卫员,也有些事情不得不提,老将军的警卫员全都是他当年一手带起来的老兵,只因为在战争期间负伤造成伤残,而家里又都因为战争的摧残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变得孑然一身。老将军爱惜这些为国家的解放为人民的幸福伤残而又孑然一身的手下,全都将他们塞入了他直属的警卫连,说是在警卫连,其实也就是呆在军队里颐养天年。

当年红小将闯入老将军居住的地方之后,迎接他们的就是一批十几个白发苍苍、身有残疾,穿着一身洗的业已褪色的笔挺军装,每个人胸前都挂着各色明晃晃闪着炫目光芒勋章,精气神十足的老兵。虽然这些老军人一个个已经须发斑白,更有几个站在那里已经是颤颤巍巍,可是一人手里拿着一把雪亮的大刀,眼里腾腾的杀气,从尸山血海中一路走来的老军人震慑的一帮红小将无一人敢上前,最后闹个灰头土脸狼狈退去,从此之后再没敢找上老将军的门。这样一来,老将军这里竟然成了许多受迫害老干部的庇护之所,经由老将军庇护的老干部不知凡凡。

曾经的一号首长上位之后,拨乱反正,也正是因为安老将军和当时同样德高望重的秦老爷子的共同支持,这件事才能如此快速的得以实施,并在两位老爷子的支持下一号首长迅速的掌控了军队,稳定了华夏的局势。一号首长曾经在某个私人场所说过,太祖大业之能成功,左膀右臂为周、朱两位有大智慧大毅力之人。而我之能成功,得秦、安两位老友助之甚多。

这样一位具有传奇色彩的老将军的后人参加了这次女飞行员的选拔,而且竟然一路通过了初选、复选,被评为优等尖子生。到底是不是出于老将军的授意,还是小姑娘一意孤行。空军总政治部的主任也不敢擅专,将事情请示了空军总参谋长。

空军总参谋长虽然不是老将军一手带起来的将领,可是当年也是老将军的崇拜者,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也是一愣,不敢怠慢,带着总政治部的主任亲自去拜访了安老将军。被安楚楚蒙在鼓里的一家人这才知道了这件事情。

在听闻自家的孙女竟然瞒着自己报名参加了华夏国第一批女飞行员的选拨,而且还以优秀的成绩获得了第一名(这个确实是没有排名的,可是面对安老将军,空军总参谋长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该怎么说)。老将军在有些生气之余也是老怀堪慰,觉得自己一直最为疼爱的孙女没给自己丢脸,颇有他当年的风范。

安老将军还没有表态,安楚楚的母亲冯丽英第一个站了出来表示了绝对的反对。先不说自己的女儿娇生惯养受不受得了军队里训练的苦,就说她这个当妈的就不舍得。更何况空军那是什么兵种,可以说是最为危险的兵种,一个稍不留神可就是机毁人亡的下场。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干什么不好,京城里面的工作还不任由自家女儿挑选,疯了才去干那么危险的职业。冯丽英当即脸色就变了,说什么也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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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透天机提早布局 笑谈间偶露峥嵘(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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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老戎马一生,对军队的感情自然不言而喻。得知自己最为疼爱的小孙女有意继承他的衣钵,老怀堪慰。可是面对冯丽英的一力反对,安老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对自己的大儿子和儿媳妇安老一直心有愧疚。毕竟自从大儿媳冯丽英嫁给大儿子安忠轩之后,先后产下两子一女,但是在那个动乱的年代,安老虽说庇佑了不少的老干部,可是对于自己的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一直是照顾不够。冯丽英带着两个儿子跟着安忠轩下放了农村,他们的大儿子也就是安老的长子嫡孙安太平在那个动乱的年代里不幸英年早逝,冯丽英的二儿子安心平同样在那个动乱的年代里因为高烧没能得到及时的医治,造成脑部受损,智力一直停留在七岁左右的阶段,正是因为冯丽英的两个儿子先后出了这样的意外,安老对自己这位知书达礼的大儿媳一直是觉得亏欠颇多。在对待安楚楚的问题上,安老不想再违逆冯丽英的意思。所以当看到冯丽英一力反对安楚楚参军时,安老也是陷入了两难之中。

正所谓知父莫若子,时任总参谋部副部长的安楚楚的父亲安忠国中将看出了安老将军的意思,知道父亲已经隐隐同意了安楚楚的行事。但是没想到自家夫人却是出言反对,他不想让老父亲为难,当下出言说了安楚楚的母亲冯丽英几句,可是大家闺秀出身,平日里知书达理的冯丽英竟然罕见的和安忠轩当场翻了脸,大有如果你同意自家女儿参军,这个家就没法呆了的意思。

就这样关于安楚楚参军的事情一度陷入了僵持中,直到最后还是安楚楚自己出面,也不知道给冯丽英灌了什么迷魂药,做通了冯丽英的工作,安老将军最后拍板同意了安楚楚的要求。当然最后老将军当着空军总参谋长和空军政治部主任的面和安楚楚约法三章,第一不搞特权,第二身份不能公开身份,第三不能叫苦,安楚楚自然全数答应。

经历了些许的波折之后安楚楚终于成为了华夏第一批五十名候选空军女飞行员中的一人。刚开始大家都以为安楚楚只是出于一时兴奋,才参加的空军,只要已走上训练场,明白当上了空军并不一定能开上飞机之后就会逐渐的失去兴趣。安楚楚的母亲冯丽英都已经想好了,只要自己的女儿有一天不想呆在军队里了,哪怕顶着安老将军,她也要将女儿给调出来。毕竟冯丽英的大哥冯毅强还担任着国务院办公厅的副厅长,这件事通过娘家的关系来办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让大家再一次瞠目结舌的事情出现了,作为这批女飞行员中年纪最小的安楚楚,竟然以各项成绩名列前茅,综合成绩第一的表现成为了这批学员中第一位驾机上天的女飞行员,同时也是华夏建国以来第一位驾驶战斗机上天的女飞行员。除了老将军因为对自家孙女拥有盲目的信心之外,跌碎了其他所有人的眼镜。

有了这样出色的成绩,冯丽英也不好再提自家女儿转业的事情,反而是因此信上了佛,每日吃斋念佛,为女儿祈福,让安忠轩也是哭笑不得。

就这样在军队里呆了几年,安楚楚也成为了空军里面的教官,这一次到青山镇来就是带着新的一批女飞行员进行试驾飞行的。到曲阳来,安楚楚自然首先要到小姑这里来看一看。

对自家这小姑,安楚楚之前一直没有听家里人提起过,直到他参军之后,才听母亲提起她还有这么一位小姑姑,这位小姑姑和她的经历颇为相似,同样也是京城大学毕业,年轻时也是性格泼辣、敢说刚做很有爷爷的风采,当年也是很得爷爷的疼爱。可是在那场轰轰烈烈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中,年轻的小姑姑响应太祖的号召下放到农村插队。

在知青生活中,遇到了同样是从京城一所著名大学毕业到农村的小姑夫。两人恰巧分在了一个农村大队,在劳动的过程中年轻人之间互生情愫,竟然瞒着爷爷私定终身。直至后来大批农村知青返乡,自家这小姑姑竟然将小姑夫带回了家,安老直到此时才知道了这件事情。

作为老派的家长,安老自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而林志天在得知安婉蓉的身份之后竟然也打了退堂鼓。安婉蓉的性子和安老极为相似,就连这执拗的性子也遗传了个十成十。就为了这件事,父女两人竟然僵持了起来。事情闹到了最后,安婉蓉竟然一气之下背着家里人和安老跟着林志天回了林志天的老家。而安老在事后得知之后,竟然也一怒之下不再认这个女儿,并当着全家人的面撂下了狠话,如果谁再和这个不孝的女儿来往就是没他这个父亲。就这样,安婉蓉成了一家人的禁忌,轻易没有人提起,安楚楚小时候不知道还有这个小姑姑的存在也就不足为奇。直到后来,安老的年纪渐渐大了,心里的执念也就慢慢的淡了,对自己这小女儿的思念也日益加重。

当然虽然安老撂下了狠话不许家里人和安婉蓉接触,可是安忠轩又怎么会真的不理这位最小的妹妹,私下里一直都和安婉蓉保持有联系。看到了父亲心里的执念消失,平时也常常对着小妹小时候的照片愣愣的发呆,知道时候差不多了。这才联系小妹一家回京,在父亲面前认了错,这才让小妹一家重新回到了大家族的家庭,虽然历经波折,一家人最后也算是皆大欢喜。

直到后来林静和安老的另一位老战友老朋友同为党内第一代领导人的秦老的孙子秦英杰成婚,一直到后来秦英杰因为意外去世,留下了林静母女两个。

安楚楚是从林静那里知道了沈扬眉的事情,知道是沈扬眉从枪下救下了林静母女,再加上林静早就有意撮合两人,自然将沈扬眉夸成了一朵花,让安楚楚对沈扬眉也多了几分好奇之心。

所以这一次林静打电话给她,让她同沈扬眉一起到曲阳来,安楚楚自然明白表姐的意思,不外乎就是想着让两人见见面,彼此了解一下。虽然心里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可是心里的好奇心还是让她按照表姐的意思去了沈扬眉那里。没想到沈扬眉竟然是那个曾经在路上将不分青红皂白将她们训斥了一顿的年轻人。

只不过那件事之后,安楚楚并没有将那件事放在心上,可是她手下的几个小姑娘,却将沈扬眉的话当了真。安楚楚也知道只不过这些小姑娘整日的除了枯燥无味的训练,在青山这个山沟沟里,没有其它的休闲方式。沈扬眉这个看上去还算清秀帅气,年轻又身居高位,而且又有正义心的年轻人就成了她们的谈资,成了她们心目中白马王子的人选。当然安楚楚不知道这种情况在后世有一个专门的名词来形容她们,那就是yy)。所以,顺带着也将沈扬眉提过要向分军区表扬她们的事情记在了心里。可是等了很久,也不见有消息传来,大家鼓动着安楚楚给分军区打电话了解一下情况,安楚楚耐不住这帮手下的一再央求,亲自打电话向军区求证了一下,查证之后没有此事,让手下那帮女兵很是失望。那一段时间就连训练时那几个女兵都有心神恍惚。安楚楚在心里已经给沈扬眉记上了一笔。没想到表姐林静给她介绍的朋友竟然就是这个让她手下的女兵一直耿耿于怀的沈扬眉。

随后通过短短的接触,沈扬眉给他的观感也算不上好。因为生产在军人的家庭,在大学里又因为冷冰冰的性格让男孩子退避三舍,毕业之后进了军队,所以安楚楚接触过的男人大多都是像安老将军、她的几个叔叔伯伯,以及她的几位堂哥那样高大威猛,说话做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军人。对沈扬眉这样文静秀气、略显阴柔(沈扬眉觉得非常很是冤枉,我这么阳光帅气,怎么在你安小姐的眼里变得阴柔了呢?)男人不太感冒。随后又觉得沈扬眉有些小肚鸡肠,处处与她作对,心里更是不喜。再后来听到了沈扬眉当着姑父林志天的面对华夏党报军事版上亮剑写的文章批评的一无是处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火,无法保持一贯淡定的性子。

包括沈扬眉在内屋里的所有人,都不会知道这笔名亮剑的作者其实是安楚楚的大堂哥,三军总参谋部情报科副科长中校安志平。不止如此,在安志平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曾经也征询过安楚楚的意见,安志平也知道自己这位小妹着实不可小觑。所以,这篇文章其实也代表着安楚楚对海湾战争的一些观点。沈扬眉如此不留情面将这篇文章批得一文不值,如何不让安楚楚火冒三丈。

第五十三章 :透天机提早布局 笑谈间偶露峥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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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安楚楚毕竟受过这么多年正规的军事训练,尤其是作为空军,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一定要保持冷静,再加上她一贯清冷的性子,刚才是因为着实被她眼里这个偏居于一隅的小干部大言不惭的一番话给气恼了,再加上沈扬眉竟然说出了那样的赌注,才让她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在林静和安婉蓉相继出言缓和了气氛之后,安楚楚业已恢复了冷静。不过虽然沈扬眉也开口道歉,可是安楚楚从他的眼里不服气的神色中看出他的言不由衷。她决定要给这个明显不通军事,故作姿态想以一番惊人之语惹人注意的家伙一些小小的教训。

安楚楚暗中咬了咬细碎的银牙,脸上却是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好,沈扬眉,我答应你,只要事实证明你对这场战争的推测是正确的,答应做你的女朋友也未尝不可。”

“楚楚,你疯了,小沈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可千万不能当真……”安婉蓉开口劝阻道,她知道这是安楚楚骄傲的性格使然,受不得沈扬眉的激将之法,又对自己有着十足的信心,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她和林静都有心撮合他们两人,但是两人的事情竟然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有这样的结果也两人也万万没有想到的。竟然因为一句话不和观点发生分歧竟然闹成了现在这样。如果因为一时的意气之争闹成僵局,酿成误会,弄巧成拙,以后不要说两人发展出什么感情,恐怕连和平相处都变得相对困难,这当然不是安婉蓉想看到的局面。

“就是啊,楚楚,你……”林静亦在一旁劝阻道。

“小姑,表姐,你们不要再劝我了,我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战争的发展真的如他所预测的那样发展,有这样超凡脱俗的判断能力,做我的男朋友也不是不可能。”安楚楚打断了林静的话,静静的盯着沈扬眉,继续道:“但是,沈扬眉如果事实证明你输了的话,你又该怎么办呢?”

虽然沈扬眉笃定自己不会输这场赌局,可是被安楚楚这样静静的盯着,心里隐隐还是有些发憷。沈扬眉拿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安婉蓉和林静,她们两人都是微微摇头,自然是告诉沈扬眉不要再和安楚楚胡闹下去了。

沈扬眉也是暗暗苦笑,没想到无心的一句戏言,竟然让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出于对林静和安婉蓉的尊重,沈扬眉只能是苦笑着道:“安少校,我看还是算了吧。刚才就当我胡说八道,其实我哪懂得这些事情,只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能当真呢。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看到沈扬眉一再示弱,安楚楚更是觉得沈扬眉刚才故作惊人之语就是为了博取别人的注意力,以彰显他自己的卓尔不凡,在心里更是坚定了要好好教训一下沈扬眉的决心,自然不容的沈扬眉退缩,当下安楚楚秀眉一皱,不依不饶的道:“怎么,沈扬眉,刚才听你信誓旦旦说的头头是道,怎么现在却又退缩了,是不是害怕了?”

看到安楚楚如此不依不饶,步步紧逼,沈扬眉亦是眉头紧皱,安楚楚的性格骄傲,沈扬眉骄傲的性子亦是不逞多让,尤其是安楚楚轻视的目光让他也是一阵恼怒,遂在心里将林静和安婉蓉的劝告抛到一边,亦是要给安楚楚一个教训,让她不至于目中无人。

“那好,安少校,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的赌约依旧,嗯……如果我输了的话,任由你处置,怎么样?”沈扬眉笃定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输,也不怕将话说的太满。

岂不知沈扬眉的这番话听到安楚楚的耳朵里,让安楚楚更是火冒三丈,真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本来在心里想着给沈扬眉一个小小教训的安楚楚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他丢尽脸面。

“好,好,沈扬眉,看来你还是是个男子汉,我也没有其它的要求,我就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就行。”

“安少校但讲无妨!”

“将你今天说的这些话整理一下,写成一篇文章登到华夏党报上,但是前提是必须注明你的真名实姓以及工作岗位。如果事实证明你的推测正确,你不但能够因为这篇文章功成名就,我也答应做你的女朋友,如果你只是危言耸听之举,那么……”安楚楚下面的话没再说下去,可是屋里的人自然都明白她话里未尽的意思。不错,如果战争的发展真的如沈扬眉推测的那样的话,注明了真名实姓且还有工作单位的沈扬眉虽然不会因为这一篇文章名闻天下,可是至少在军队系统里面,沈扬眉的大名绝对能做到尽人皆知。有这样的眼光、这样出众的判断能力,冠以天才的名头也不为过。但是一旦战争的发展不像沈扬眉预测的那样,那么沈扬眉这一次无疑就在全国人民面前大大的出了一次丑。

安楚楚这一招不可谓不狠,只不过沈扬眉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我要让你安楚楚“赔了自己还折兵”,想到这里,沈扬眉道:“我答应你的要求,只不过,我即使能写出文章来,华夏党报也不见得能登吧,我要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啊?”

“这个不用你管,只要你交给我就行了,其它的事情就由我来办。”安楚楚淡淡的道。

“嗯!”沈扬眉微微一愣,华夏党报作为华夏党的喉舌,最为官方的媒体,能够刊登上的文章无不是经过精挑细选,一字一句审核之后才能刊登的。不要说她安楚楚这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就是林志天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可是怎么听着安楚楚的口气似乎根本就没当成多难的事情呢?沈扬眉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一旁的林志天几人,他们脸上亦没有什么震惊的神色,似乎也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看到这里,沈扬眉饶有深意的看了眼安楚楚,再想想她年纪轻轻少校的军衔,难不成安楚楚身后除了林志天还有着其它自己不了解的背景。

“咳咳……”林志天轻咳两声,将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这里,笑着道:“好了好了,楚楚、小沈,你们两个就不要闹了,我理解你们都是年轻人,而且年纪轻轻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取得了不小的成就,心里有些骄傲是难免的。但是也不能因为彼此观点的差异就将事情闹得大,咱们党内不是还有求同存异的原则么。所以呢,这件事咱们就到此为止,你们两个私下可以认真的交流一下,取长补短么?万万不能因为一时意气之争就搞得要喊要杀的!哪有这么严重?”

“小姑夫……”“林叔……”沈扬眉和安楚楚两人异口同声的想开口分辨,都没有想到对方亦在这时开口,彼此对视一眼,颇觉得有些尴尬,满肚子想好的词也不翼而飞。

安婉蓉在旁边拉住了安楚楚的手,笑着道:“楚楚,听你小姑夫的,你们两个不要再争了,和咱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看你们两个闹得面红耳赤,来来,小姑妈还有些事情要问你,咱们到卧室去。”说着,拉着安楚楚的手走进了卧室。

林静见安楚楚离开,用手指了指沈扬眉道:“你个臭小子,姐姐我在这里想方设法的给你搭台子,你倒好,见了面就给我拆台,不要说姐姐没有提醒过你,现在像楚楚这样的好姑娘可是不多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好好的把握机会,回头好好的给楚楚认个错,要不然我饶不了你!”说着,林静朝着沈扬眉扬起拳头比划了一下,转身也走进了卧室。

“林叔……”沈扬眉不好意思的道,“我也没想到竟然会变成这样子,倒是让您跟着为难了。”

“无妨无妨。”林志天笑着摆了摆手,有些感慨的道:“其实我也觉得你的推测很有道理,眼下对于这场战争的观点似乎有些过于乐观了。”

沈扬眉知道到了林志天这样的级别很多内参性质的党内刊物都可以翻阅。想来他亦是看到了不少关于这场战争的分析的文章和评论,可以想象这些文章应该是一边倒的看好伊拉克,对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的前景持有怀疑。

“现在大家的心里似乎还在潜意识的认为帝*国主义不过是纸老虎,只有吓人的架势,拿不出什么真正的本事。可是事实真的如此么?就像你刚才讲到的那样,资本家归根结底还是要追求最终利益的,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从这点上看,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对这场战争应该是志在必得!”

沈扬眉重重的点了点头,遍观二战后美国所打响的所有战争,除了越南战争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谋取到他所希望的利益之外,就连朝鲜战争虽然在华夏的直接出兵干预之下未能胜利,但也达成了一部分既定的战略目标,如愿以偿的在东亚钉下了钉子。

第五十四章 :透天机提早布局 笑谈间偶露峥嵘(九)

ps:有书友说老曹每天更新的太少,其实我也深有同感,一本网络小说,如果想要火起来,更新速度是最重要的一方面,可是无奈老曹就这么点水平,每天像“挤奶”一样只能是挤出那么一点,想要多挤点吧,恐怕那就是不是奶,而是“血”了,所以各位书友大大见谅。君不见《小兵传奇》从我上大学那会开始更,直到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才算完成,我也想着效仿“先贤”来着。细心的书友也发现了,这本书我有着一个庞大的计划,不整个三五百万字不能算完!好了,废话就不说了,等慢慢老曹的写作水平逐步提高,到时候相信会逐渐提高更新字数!最后求几张红票,求点击,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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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志天这里吃过了晚饭,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四菜一汤,倒是颇和沈扬眉的胃口。安楚楚只是浅浅的扒拉了几口米饭,倒是沈扬眉一连吃了四大碗,惹的安楚楚频频侧目不已。

安婉蓉笑眯眯的看着沈扬眉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尽,她就是欣赏沈扬眉这样的性格,平时家里只有安婉蓉和林志天老两口,林志天又有很多推脱不开的应酬,晚上能在家吃顿饭都是奢望,所以平时也就是冷冷清清的安婉蓉一个人。今天难得这么热闹,尤其是看着自己亲手做出的饭菜被人吃得一干二净,安婉蓉觉得也是一种享受,恨不能天天如此。

吃过晚饭,安楚楚径直的去了军分区招待所休息,不过在安楚楚离开的时候,还是找了个机会若有深意的看了沈扬眉一眼,沈扬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外乎就是提醒他不要忘记了两人的赌约。沈扬眉亦没有想到小姑娘竟然将一时的玩笑当了真,看来在她心里已经是记恨上了沈扬眉,非要沈扬眉在全国人民面前丢脸不可了。沈扬眉也只能是苦笑着微微点头,扬起手附在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告诉安楚楚电话联系。

送走了安楚楚,沈扬眉又和小彤彤在客厅里玩闹了一会,直到林静催了好几次让她去休息,小彤彤犹自不肯放开沈扬眉,最后没办法,沈扬眉答应明天带她去动物园看小猴子,小女孩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沈扬眉跟着林静去了卧室。

溺爱的看着彤彤离开,林志天这才笑着关掉了电视,问了问这一段时间沈扬眉在青山镇情况。对林志天,沈扬眉自然没有什么隐瞒,将这几天所得所想一一向他做了汇报。当听到沈扬眉讲到了为了从县财*政局搞些钱出来,费尽心思讨好高胜的时候,林志天亦不禁摇头莞尔。不过林志天还是还是告诫这样的事情可一不可二,打铁还需自身硬,还是要从挖掘青山镇本身的潜力,找到经济发展的新路子,勉励沈扬眉要抓住现在经济发展的新形势,不拘泥于形式,开阔思路,放手去干,反正年纪还轻,即使走了偏路,受了挫折,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不是。

当沈扬眉就酒厂的问题说了他自己的想法,有意将酒厂承包出去的时候,林志天先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最后还是告诫沈扬眉这件事是一定要慎重处理,现在国内关于私营经济的争论尚没有定论,虽然私营经济作为社会主义经济体系中的补充部分以毋庸置疑,可是能否毫无限制的放开让他们发展,还没有谁敢轻易的在这一点上表态。虽然青山镇地处一隅,而酒厂也不过是几百人的一个镇办企业,可是如果真的将酒厂承包给个人,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引发轩然大波,难免被有心人利用来攻击沈扬眉。不过林志天也指出,全国有很多地方也在积极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很多地方都将目光放在了而蓬勃发展的私营经济上,这些观点是不是偏颇还有待时间的论证,可是私营经济已经逐渐成了新的经济增长点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对于林志天的担心,熟知后世历史的沈扬眉自然没有放在心上,还有一年的时间,改革的总设计师那位历史伟人就要开始他影响华夏历史的南巡之旅,到了那个时候一切自然就有了定论,华夏的经济发展也将掀开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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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和林静两人并肩走在曲阳市街头,已近年关,曲阳市已经有了几分过年的气氛,大街小巷,灯光璀璨,流彩的灯笼交相辉映,煞是漂亮,将整个曲阳市装饰的梦幻般绚丽,比较之下,天上的那轮玉盘反倒暗淡无光。虽然天气寒冷,可是大街上仍旧是行人如织,林静和沈扬眉慢慢的走在人群里,两人默契的都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并肩静静的走在街道上,享受着一种无声的心照不宣的温柔。

“小沈,你觉得楚楚怎么样?”林静突然问道。

“啊!”沈扬眉愣了愣,下意识的摸了摸鼻端,装傻充愣道:“什么怎么样啊,林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

“还跟我装傻,我的话你不明白么?”林静故意气恼的道。

“嘿嘿……”沈扬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林姐,我怎么说呢,毕竟我们也只见过两面,这一次还闹得不欢而散,想来在她的心里对我的印象应该不怎么样。”

“那你还故意气人家,”林静埋怨了一句,“你们两个打赌的事情你不会当真吧?”

“那就要看她的意思喽,反正我是一定会写出文章交给她的,这么好的扬名天下的机会,我可不能不珍惜,正所谓天授不取,反受其咎。”

“你!”林静被沈扬眉漫不经心的语气气的直跺脚,指着沈扬眉道:“你对自己就那么有信心么?你就不担心如果这篇文章真的登了出去,如果你真的输了,那不就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了么?”

“林姐,你对我也太没有信心了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输的。万一,我是说万一……”虽然后世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队摧枯拉朽一般将伊拉克打得溃不成军,可是毕竟因为他自己的重生,沈扬眉也不确定这是世界的历史进程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可测的变化,“即使万一我输了,也不见得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吧,毕竟谁也不是先知先觉的神仙。再者说,国内持有和我一样的观点的人想必也不少,有了不同的观点就要勇敢的讲出来,正所谓一花独放不是春是不是?”

“不对,不对,”林静轻轻的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沈扬眉一眼,继续道:“冒冒失失可不是你的性格,你心里一定打着什么其它的主意,快点将你心里的小算盘讲出来。”

“嘿嘿……什么事都瞒不过林姐你那双洞悉人心的眼睛。”沈扬眉笑着道。

“好你个小沈,你还真有其它的打算。别跟我灌什么迷糊汤了,快说快说。”林静催促道。

“好好,林姐你不要着急么!”沈扬眉在心里组织了下措辞,继续道:“是,我是说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部队会很快取得胜利。但是我们可以反过来考虑这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部队会这么快的将拥有大量武装部队的伊拉克击垮呢?我们可以多探讨一下这方面的问题,例如多国部队首次将大量高科技武器投入实战,尤其是美军使用的高技术兵器几乎包括陆海空的各个方面,其中主要有军用卫星、全球定位系统、精确制导弹药、夜视器材、新型坦克、隐型飞机、巡航导弹、防空导弹系统、电子战武器、军用计算机、c3i系统等,展示了压倒性的制空、制电磁优势等。再比如多国部队在质量和技术方面占据的据对优势,使其以……我们可以称之为高技术局部战争。美国动用的卫星构成的战略侦察网,美国使用的精确制导武器。不管这场战争多国部队胜败与否,多国部队在战争中所体现出的技术战争已经预示了另一个新时代战争形势的到来,在拥有质量优势的部队面前,单纯的数量对比已经失去了意义,各种军事高技术的应用导致的对信息的大量获取,也使之与之对阵的军队在战术运用方面困难重重。这些都值得大书特书么,至少可以给国内着重突出战斗精神和军事谋略战争思想的军队高级干部一些警醒。”

沈扬眉知道,今年的这场战争,给中国军队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在海湾战争中,多国部队以极小的代价,在很短的时间内摧毁了萨达姆120万正规军,正是这样的战绩,彻底颠覆了崇尚战斗精神和军事谋略的认知。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以往那种唯战斗精神为上、发挥数量优势和整体协同作战的思想再也无法继续下去了,华夏国也开始逐渐转变建军思路,将军事技术提高到军事谋略、战斗精神同等重要的地位。

特别是多国部队展示的绝对的制空能力,让华夏认识制空权、制海权和制天权的重要性,将之作为华夏军队国防建设的新重点,以至于后世的大幅裁军,增加海、空、战略导弹部队的比例都是因为受海湾战争的影响。

所以,沈扬眉已经想好了,他的文章就从这些要点出发,主要论述一下战争的新形势、新技术,对谁胜谁负的问题,一笔带过就好。只要他在文章中指出最后多国部队会获得胜利,想必安楚楚也不会和他纠缠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这篇文章落到有心人的眼里,自然知道文章真正核心的东西是什么,至于战争的胜负其实真的已经失去了意义。

第五十五章 :透天机提早布局 笑谈间偶露峥嵘(终)

ps:再说说收藏的事,老曹作为一个新人,现在的收藏也算过得去,况且以老曹现在龟速更新,两千多的收藏也算对我是一种褒奖了。可是老曹我还不满足啊,尤其是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收藏一直是成下降的趋势,这让老曹情何以堪呢!所以呢,我还是希望各位没有收藏的书友支持一下老曹,随手加个收藏,当然如果再能投上几张红票那就更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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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虽然不太明白从沈扬眉嘴里说出来的全球定位系统、巡航导弹、电子战武器、军用计算机、c3i系统等这些军事专业术语是些什么东西,可是聪明如她稍一揣摩就清楚了沈扬眉这偷梁换柱的手法,当下抿着嘴笑了笑,道:“小沈,原来你打的这样的主意啊,你这不是偷换概念么?你就这么欺负我家表妹,我可不答应你。”

“林姐,我是说过多国部队会很快取得胜利。所以,我才要为我的论点寻找论据啊,偷换概念又从何谈起呢?”沈扬眉故作委屈的道。

“知道你肚子里的鬼点子多,不过小沈,姐姐我可告诉你,虽然性子冷淡些,看上去也不易相处,可是楚楚绝对是个好姑娘,这次你一定要听姐的话,不妨试着和她相处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她的优秀之处,况且她……,反正姐姐不会害你,如果你们两个真的可以……,对你以后的帮助会很大。”林静意味深长的道。

虽然林静的话半遮半掩,可是沈扬眉亦知道她话里未尽的意思。即使她不说,沈扬眉也已经隐隐猜到了安楚楚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如此年轻就挂上了少校的军衔,这还是在最为讲究论资排辈的军队系统中,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更何况还能轻易的答应沈扬眉将他的文章登上华夏党报,这又岂能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但是,感情这种事情讲究个两厢情愿,纵然沈扬眉这边一腔热情,但是安楚楚那边依旧是不假以颜色,这剃头的担子一头热,他纵然有着翻天的本事也无济于事啊。更何况沈扬眉自己亦不想拿自己的未来的幸福生活来换取仕途的晋升资本。如果两人之间没有什么感情,只因为利益的需要而牺牲生活的幸福,想象就让他觉得心寒不止。凭着他重生二十年的优势,沈扬眉不相信自己搏不出一番大大的前程。当然沈扬眉也知道林静绝对是为了他好,安楚楚要相貌有相貌,要背景有背景,配他沈扬眉一个农民的儿子甚至可以说他都有些高攀了,纵然他现在顶着整个东山镇最为年轻镇党委书记的名头。

“小沈,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将公司所有的资金都买入了石油期货。”林静在旁边突兀的道。

“什么,全部买入了石油期货!”沈扬眉亦有些惊讶。

林静看着沈扬眉重重的点了点头,郑重的道:“是的,全部买入了石油期货,甚至是我连公司都抵押了出去,这些钱全都投进去了。如果你的预测错误,林姐可就赔个一干二净喽。不过至少你前期的预测是准确的,多国部队果然是对伊拉克动手了,所以,至少现在我们已经赚了个盆满钵满。如果这场战争能够一直持续下去,一旦战争陷入僵局,那么对油价的推动作用是非常明显的,国际油价会持续攀升,继续走高。但是如果按照你的推测,多国部队会很快取得战争的胜利,那么短时间国际油价恐怕就会陡然间走低。现在是考验你的时候了,你觉得多国部队会用多久就能取得战争的胜利,我们什么时候从期货市场抽身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

沈扬眉亦没有想到林静竟然有如此的魄力,竟然是孤注一掷连公司都给抵押了出去。根据沈扬眉后世的记忆,多国部队与一月十六日对伊拉克军队进行空袭,这个时空战争爆发的时间丝毫不差,然后经过四十二天的空袭,然后是接近一百小时也就是四天的陆战,也就是在二月二十八日多国部队就会以较小的代价获得决定性的胜利,前后最多就是四十六天的时间。虽然战争爆发的时间和前世记忆力的日期丝毫不差,可是沈扬眉可不敢确定战争结束的时间也会相差无几,虽然越晚抽身获得的利益越大,可是沈扬眉可不想冒这个险。毕竟这场战争的收益,相比起从老毛子解体中获得的利益相比,实在又算不上什么了。而且沈扬眉也已经隐隐意识到,从安楚楚那里看来,林静背后恐怕也是有着军方背景,如果林静能够从这方面做些文章,从老毛子那里获得收益将会更大。

“林姐,为了稳妥一点,我觉得只要多国部队展开地面行动,你就可以抽身了,虽然收益不会最大,但是却是最为稳妥。”

“那行,就听你的,幸好当初姐姐听了你的话,提前一步进入了这个市场,让姐姐的身家至少翻了两翻。让姐姐圈内的好友对姐姐的刮目相看,对姐姐的魄力也是大加赞赏。”林静笑嘻嘻的道。

“这算什么,林姐,只要你信得过我,以后赚钱的机会多得是,”沈扬眉有些得意忘形,洋洋自得的道,“下一步,咱们北方的邻居恐怕要进入多事之秋了,到时候……”

好在沈扬眉最后及时清醒了过来,没有将话全部吐露了出去,海湾战争的事情还可以能用其它的借口遮掩过去,但是这个时候即使最为疯狂的预言家,也不可能预测道红色帝国轰然解体的事情。那可是由15个加盟共和国和20个自治共和国,8个自治州,10个自治区和129个边疆区或州组成的庞然大物,在国际舞台上扮演世界一极力量达七十年的超级帝国。如果这个时候沈扬眉对林静说出了北极熊即将在不久之后解体的事情,那么林静只能认为他是疯了。而且一旦几个月之后事实又证明了沈扬眉的说法,到时候林静会怎么想,会不会将他当成妖孽一般的存在?沈扬眉可不想林静在心里对他产生这样的想法。

“到时候,到什么时候,小沈你说的什么意思,北方的邻居,不会是说红色苏联吧?”林静诧异的问道。

“没有没有,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等我什么有了定论,再告诉你好了,现在你暂时不用着急,好好的将期货市场上的事情理清楚就行了。”沈扬眉忙不迭的摆着手道。

“哼!不说算了,就像我求着你是的!”林静竟然罕见的做出了小女儿姿态,顿时让沈扬眉大感吃不消。

“林姐,不是我想瞒着你,现在时机尚不成熟,告诉你之后徒增困惑而已,等这一次的生意结束之后,我会……”沈扬眉苦笑着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建业宾馆的楼下。

“林姐,上去坐一会……”沈扬眉小心翼翼的道。

林静横了沈扬眉一眼,沈扬眉顿时有种神魂颠倒的感觉,纵然他心里没有什么其它的意思,被林静盯了一眼,也仿若做错了事的小孩子被大人发现了一样,脸上顿时感觉有些炙热。

“这么晚了,你也忙了一天了,赶快回去休息吧。”林静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我就不上去了,小刘还在后面等着我呢。”

林静的司机小刘一直开着车远远的跟在两人的身后,看见两人停了下来,车子慢慢的驶了过来。

沈扬眉承认在听了林静的话之后又有些邪恶了,什么叫小刘还在后面等着呢。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不是如果小刘没在后面你就可以上去了。

“好吧!”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道:“明天我答应彤彤带她去动物园,你们吃过早饭直接过来接我吧。”

林静点了点头,沈扬眉刚想转身上楼。

“等一等!”林静突然开口叫住了他,然后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封信递到了他的面前,笑着道:“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我这里有你的一封信,拿回去看看吧。”

沈扬眉有些茫然的接了过来,拿在手里翻了翻,信封上的字迹看上去很是熟悉,可是沈扬眉一时之间也没想出出自谁手。

“这是……”

“拿回去看看你就什么都清楚了,不过,看过信之后不要怪姐姐自主主张,我也是为了你们好……,虽然我也知道这件事我不该插手,可是姐姐我也明白,该断则断,否则只能双方只能徒留伤感而已。”林静感慨的说了几句让沈扬眉摸不着头脑的话之后,打开了车门,钻进车里,摇下车窗,对沈扬眉摆了摆手,小车逐渐渐行渐远。

沈扬眉愣在原地,暗道什么事搞得神秘兮兮的,遂凑着宾馆门口的灯光拆开了信封。

当他打开信封,从信封里掏出折叠成心连心形状的信纸时,沈扬眉脑子里“轰”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这是……,记忆中似乎是很久以前,曾经有个女孩每次给他写信,都会将信纸折叠成心连心的形状,并言之凿凿的告诉他这象征着心心相印,女孩娇柔的耳语似乎仍然响在耳边,可是伊人何在?物是人非?

(不知道在这里推荐某点的一本书是不是合适,可是说句真心话,《舵爷》这本书是老曹今年看过的最为出色的一本小说,看过之后,一种希望、一种活力、一种痛快、一种淡淡的愁绪、一种青春的张扬、一种未来的憧憬,百般滋味在心头让我不吐不快。)

第五十六章 :人已去只留片语 心凄然满腔愁绪

ps:总算将之前留下的一个大坑给填上了了,说实话怎么处理沈扬眉和叶雯之间的关系在我心里一直纠结了很久,

期间也有书友对叶雯的所作所为不屑一顾,大男子主义的思想我可以理解(其实老曹也是一个这样的人),所以纠结了很久,也斟酌了很久,直到现在也才给出了一个不算敷衍了事的、算是暂时的处理结果吧。如果不符合大家的心意,请大家拍砖吧,我悉数收着![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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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扬,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此刻纵然有千言万语我也不知从何说起。本以为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命运的捉弄却是让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渐行渐远。

我不想解释什么,我想你也不会相信我苍白无力的解释,甚至连我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我的心里一直都深爱着你,一直未曾改变。

可是扬扬,即使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是否还是像以前一样的爱我?不要急着否认。事实上你真的已经变了,变得不再是那个我熟悉的沈扬眉。不再是那个为了我不顾一切、为了爱无所畏惧、对未来充满憧憬的男孩,你变得事故、变得功利、变得现实。难道事业的成功对你而言真的有那么重要么?我没有想过你能有多么出人头地的地位,我也不期盼着你能做出什么惊天伟业,我只想静静的看着你,像以前一样,看着你那像孩子一样纯真的眼神和笑容,我只想守着你,静静的过着甜蜜幸福的二人世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是渐渐我发现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奢望。

自从你去了加梁县之后,你真正的关心过我么,你问过我的感受么,你知道我的伤心么?我是一个女人,在难过伤心的时候我只有一个简单的想法,那就是能有一个宽厚的肩膀让我靠一靠,有个温暖的怀抱让我可以抱一抱,这些简单的要求都变成了难以企及的奢求。你每次都是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走,你每次都是那么忙,每次都有完不成的工作,你走的太快了,快的已经让我跟不上你的脚步,快的让我觉得自己渐渐变得多余,渐渐让我觉得自己都愤恨自己无法帮的上你。

还记得你给我的承诺么,那个让我幸福的承诺,或许我们对幸福的定义出现了差异,我所认为的幸福就是简单而平淡的长相厮守在一起,而你所谓的幸福是物质亦或是荣耀,可那真的不是我所需要得。

我不想解释我和王胜之间的关系,那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堪回首的噩梦,每每都会在熟睡中将我惊醒,让我不敢相信,我竟然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我也无意为我辩白什么,从你看向我冷冰冰的眼神中我就已经知道无论如何已经不能挽回我们曾经的爱情。不管你是怎么看我,水性杨花也好,不顾廉耻也罢,这些都是我自己酿成的苦果,我亦只能含泪咽下。

自从那晚你离开之后,这么多天来,我未曾接到过你的一个电话,你甚至都吝啬于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我才知道或许我真的已经不再像你以前说的那样是你生命中的唯一。我也曾想过去放下自尊去乞求你的谅解,可是那样就能挽回你的爱么?不可能,我很肯定的告诉自己,我了解你正如你了解我!

所以,我走了,保留我最后的一点自尊,从你的生活中消失。林姐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重新证明我自己的机会,一个重新证明我仍然深深爱着你的机会。

林姐给我讲了很多,关于你的报抱负,你的未来!她让我明白了很多,让我觉得自己好傻!或许我从不曾真正的了解过你内心的想法,只想着按照我自己希望的生活来左右你的决定,可是事实证明我是失败的!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竟然还不如一个和你接触了这么短时间的人了解你……你的野心,请原谅我用野心这个词。所以,从你的生活中消失或许是我做的最为正确的决定!

请原谅我保留着我们曾经懵懂的爱情誓言,请原谅我保留着我们曾经的甜蜜记忆。

对不起如果我的所作所为伤害了你!

永远爱着你并会一直注视着你的叶雯!

轻轻的放下这两页犹自散发这个淡淡幽香的信笺,看着信笺上的斑斑污痕,沈扬眉可以想象出叶雯当时一边哭泣一边写信的情景。

沈扬眉长叹一口气,尽管心里隐隐不忍,可是他也知道对他和叶雯来讲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叶雯永远也不会明白,沈扬眉对她的“愤恨”并非简单的因为她和王胜的关系,那是一种背负了前世二十年的无法在心底言喻的屈辱,那是一种被背叛被欺骗以至于万念俱灰的痛苦,纵然这一世他知道事实的真相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不堪,可是二十年的痛苦,早已经磨灭了她对叶雯所有的感情。叶雯的离开,对沈扬眉和叶雯而言,都是一种解脱。

只不过沈扬眉亦没有想到,出面的竟然是林静。沈扬眉想不出到底林静和叶雯什么时候见得面,亦不知道她们两个究竟谈了什么,可是毕竟事情总算了有了一个结果。沈扬眉亦希望叶雯能有个幸福的结局,想必有了林静的照拂,至少沈扬眉不会为叶雯的未来担心,也算替他了了一桩心愿。只不过,沈扬眉隐隐又觉得叶雯不会这么简单的从他的生活中销声匿迹,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两人还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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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沈扬眉起床吃过早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接到了林静的电话,她们已经到了宾馆的楼下。昨天答应小彤彤今天要好好的陪她玩一天,想来小姑娘将沈扬眉的话记在了心里。沈扬眉自然也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好好的放松一下。

急匆匆的下了楼,第一眼看到林静沈扬眉就有一种惊艳的感觉。显然林静为了今天的出行经过了精心的装扮。白皙的肌肤、蛾眉方额、长眼贝齿、呈现出的是一种惊心动魄的古典美,再加上自从秦英杰去世之后,林静在精神上强迫自己独立起来,举手投足间释放出自信的魅力,雅致清秀的淡妆、内敛高雅的装扮,衬托出端庄优雅的气质,惹得经过的人无不频频注视。

看着沈扬眉下了楼,林静浅浅一笑,霎时间更是让沈扬眉色授魂与。好在此时小彤彤业已看到他,挣脱了林静的手,朝沈扬眉扑了过来,沈扬眉忙将目光转到彤彤身上,一把将小姑娘抱起,举着她在空中狠狠的甩了两圈。小姑娘咯咯直笑,腆着下巴,不让沈扬眉亲她。沈扬眉在她粉嫩的脸上狠狠蹭了两下。让她坐在自己的肩头,手绕到颈后,搂住她的腰,让她坐结实,这才对着林静道:“林姐,咱们走吧。”

林静笑着点了点头,三人遂钻进了背后的黑色别克商务车,向曲阳市动物园的方向驶去。

沈扬眉对昨天晚上的事情只字未提,倒是让准备了一肚子解释之词的林静有些纳闷。不过很快林静也被沈扬眉和女儿快乐的情绪所感染,将心里的疑惑抛在了脑后,尽情的投入到这难得的快乐时光中。

看着脸上洋溢着幸福快乐笑容的女儿,林静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多久不曾露出这么快乐的笑容了。自从秦英杰去世之后,林静的日子彷如失去了所有的色彩,要不是为了女儿,林静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活该怎么继续,可是当彤彤每每哭喊着想要爸爸的时候,林静亦只能强挤出笑容欺骗她。好在女儿还小,并不会觉察出她善意的欺骗,可是随着女儿渐渐长大,对父亲的依赖无疑会越来越重,到那时候她应该怎么回答她。好在沈扬眉的及时出现,而且出现的时机又如此的“恰到好处”,自己女儿隐隐有将对父亲的依赖转移到沈扬眉身上的趋势。这样无疑是最好的结果,至少自己的女儿不会因为幼年父爱的缺失留下一生的遗憾。只是,碍于沈扬眉特殊的身份,可惜沈扬眉没有办法时时陪在她们身边。而她亦没有办法长期留在曲阳市,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可是现在亦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机,还是好好的享受着得来不易的快乐最为重要。当下,林静笑着向正抱着彤彤逗弄着猴子的两人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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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林静母女送到了楼下,沈扬眉婉拒了林静要他上楼休息的提议。尽管有些不舍,可是明天林静就要还是要赶回京城,毕竟不管是林静还是沈扬眉都不可能在曲阳呆太久的时间。当然彤彤是不舍得离开沈扬眉,直到沈扬眉和彤彤约定过一段时间就去京城陪她,小彤彤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紧紧搂住她脖子的手。

看着林静和小彤彤消失在楼洞里,沈扬眉这才转身离开。刚走出没几步远,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就停在了他的跟前,罗帅探出头来笑着道:“沈大书记,我可是等你很久了。”

(今天晚上有事,这章提前更新。)

第五十七章 :三言两语难题解 飞扬跋扈怒难遏(一)

ps:这两天喝了多少酒,我自己都算不清楚了,我觉得至少不下四五箱吧,幸好都是些啤酒,还撑得住,只不过是严重影响了码字的速度和质量,今天下了班回到家连饭都没有吃就开始坐下码字,这一章总算没有晚。看在老曹如此敬业的份上,投些红票支持一下老曹吧,谢谢诸位!

明天凌晨欧洲杯开幕,04年欧洲杯上演希腊神话的一幕时老曹尚是一青春懵懂的大学生,犹记得当时抱着小收音机听比赛的日子。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现在老曹也已经成家立业,孩子都已经上幼儿园了,不得不让我心生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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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曲阳市在东山省并不是一个经济发达市,甚至在全省十七个地区经济总量的排位尚处于倒数行列,也就堪堪比自然地理条件环境恶劣的少数几个革命老区稍好一点,其下辖的几个县,经济条件也较为落后,基本上都是靠着国家财政的返税维持,老百姓的生活大多刚刚解决温饱问题,尚有部分挣扎在贫困线上,每年要靠着国家的扶贫款得以生活。但是,曲阳市市区的夜色却一点也不逊色于其它的城市。

在曲阳市最为繁华的建设路上,虽然此时远远还没有后世那样各色酒店、娱乐场所林立,灯火辉煌、夜夜笙歌的胜景,但是亦已经渐渐显现出了一些端倪。作为市政府样板工程的建设路,曲阳市最为豪华、最为奢侈的消费场所全都集中在这条路的东部。在这些消费娱乐场所里面,不管从哪方面来说,“紫气东来”酒店无疑都是其中的翘楚。

经常去“紫气东来”的人都知道,在“紫气东来”有这么一个说法,那就是“铜一银二金三”!意思就是说“紫气东来”的第一层只要有钱就能进得去,属于最低阶的层次,第二层不但要求有钱,还要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至于第三层那基本上就属于传说中的层次了,能进入第三层的人基本非富即贵,不是商界领袖,就是各级领导,一般的人不要说第三层,连第二层都不一定消费得起!

如果有谁觉得言过其实,看看停在“紫气东来”停车坪的车就知道了,大部分都是在挂着省城或者其它地区号码的高级轿车。当然曲阳市本地的车子也有,虽然那些车子都算不好,不过大部分的车牌都是以“o”打头,这就是身份和实力的象征,拥有“o”牌,那真真是交警不敢拦、警察不敢管,走遍华夏都不怕!

此刻在“紫气东来”酒店第三层的“金玉满堂”贵宾大包厢里,围坐着一桌服饰考究的客人,在座的就是今天沈扬眉宴请的一众人。有公安局局长历山川、政委郭建勇,后勤副局长魏长青,公安局交警支队的支队长隋金波、公安局治安科科长李志方、罗文化罗帅父子以及沈扬眉。

魏长青即是罗文化在警局中的老战友,沈扬眉以前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今天也是双方第一次见面。罗文化的企业之所以能够迅速的崛起,魏长青在背后的支持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当然罗文化也没有让他白白帮忙,作为主管后勤的副局长,每年靠着警局将那些“折旧”物品出售给罗文化,魏长青借机中饱私囊,在其中捞得了不少的好处。为此,沈扬眉对魏长青多打量了几眼,魏长青长的极为瘦削,个头也不高,可是说出话来却是声音洪亮,嗓门极高,这或许也是不起眼的魏长青能够吸引人们目光的方式吧。

魏长青今天颇为兴奋,他和罗文化的交情自然不比寻常,正所谓人生四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娼,有过扛过枪和分过赃的情谊,两人之间的情分自然不用多说。可是魏长青却也没想到罗文化父子竟然和如今在曲阳市炙手可热的政治新星沈扬眉有着这么亲近的关系。而让他更为想不到的是沈扬眉竟然和市局的两位大佬有如此深厚的交情。

虽然作为主管后勤的副局长,手里掌握着整个市局油水最为充足的部门,可是魏长青却志不在此,担任主管后勤的副局长这么长时间,钱财对他还将已经不是什么紧要的东西了,他现在想的最多的就是能够更进一步,早日从后勤这个是非窝里抽身出去。尤其是现在有一个现成的机会摆在面前,郭建勇郭政委马上就要年级到点退居二线,市局里不少有机会问鼎这个位置的人业已经私下里摩拳擦掌、蠢蠢欲动,他自然也不例外。可是市局的两位大佬对他的态度一向是不温不火,让他有心亲近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他在上层又缺少奥援。哪里能想到拐了这么多弯之后竟然这样和历山川、郭建勇拉上了关系。这意外之喜让魏长青自然非常高兴,兴奋之余不由的多喝了几杯,脸色已经有些通红。此时恰巧服务员端上了一盆十全大补汤,魏长青当即指着这碗汤道:“老罗,你这存心不良啊!叫我们这班大老爷们喝什么大补汤,是不是想引诱我们犯错误啊?”

罗文化摸了摸裤裆接口道:“还别提这茬,一提那物件就起立!”满桌的人哄然大笑。

沈扬眉还好些,前世混迹各类风月场所,对于这样带色的笑话基本上是已经免疫。倒是罗帅,第一次涉足成年人的场合,再加上父亲还在身边,一时有些放不开。尤其是他没有想到一向在他面前不苟言笑、扮演这严父角色的罗文化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让他感到脸上一阵炙热,还好因为有酒晕的遮掩,倒是看不出来。看看坐在身边面色不变的沈扬眉,暗道什么时候这小子历练的这么成熟了。

“老魏、老罗,你们两个差不多就行了,没看见咱们这里还有沈兄弟和小罗这两个年轻人在么?不要啥荤素不忌的话都往外吐,让年轻人看我们这帮老不正经的笑话么?”郭建勇笑着道。

“对对,”魏长青一边点头一边从衣兜里取出两张贵宾卡,径直的扔到了沈扬眉和罗帅面前,接着道:“刚才牛老板给了我两张贵宾卡,我一时也用不着,就送给沈兄弟和小罗了,四楼有博彩室、五楼有酒吧舞厅,都是你们年轻人爱的调调,这张贵宾卡可以随意在任何一个楼层免费消费两千元,你们有时间去玩吧。”

罗帅知道沈扬眉不会收下,又不好让魏长青难堪,忙伸手将两张卡拿过来放进兜里,笑着道:“虽然无功不受禄,可是魏叔也不是外人,我们就不客气了。谢谢魏叔了,我们可真的收下了,魏叔你可不要心疼啊!”

“你个臭小子……”魏长青指着罗帅笑骂了一句。

酒足饭饱之后,在罗文化的指点之下,魏长青一众人各奔自己的喜好而去。大家未必见得都喜欢这种休闲方式,可是都知道今天的主角是历山川、郭建勇及沈扬眉三人,也知道恐怕这三人还有事情要谈,自然不好呆在这里碍眼,这才顺势跟着罗文化离开,腾出私人空间留给他们三人。

看着大家纷纷离去,服务员将很快将残羹冷炙撤下,端上了上等的清茶。

“老魏这个人呢,对钱财等身外之物看的太重,而且和很多不黑不白的人交往太深,为此,老齐可没少在我面前发过牢骚啊!”郭建勇似乎是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沈扬眉饶有深意的看了郭建勇一眼,他知道郭建勇嘴里的老齐不是别人,是市公安局负责纪检的副局长齐胜利。郭建勇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其中的意味值得人深究。

今天沈扬眉之所以通过罗文化安排这么一场酒宴,一来自然是借着机会介绍历山川、郭建勇和罗文化认识一下,以后也好有个照应,二来他还有些事需要求助历、郭两位。只不过他也没想到罗文化竟然私下里瞒着他将魏长青给请了过来。从罗文化的角度来讲,这样做似乎更显的亲近,毕竟大家都算是能扯上关系的朋友,坐在一起加深一下感情也无可厚非。可是罗文化毕竟不是官场上的人,考虑起问题来就有些想当然了,完全想不到他这种行为在官场上其实是非常忌讳的事情。先不说沈扬眉对魏长青没有丝毫的了解,不清楚他的背景和后台,说起话来就显得畏首畏尾,就说历、郭两人对魏长青是个什么态度、是否愿意亲近魏长青就值得商榷。

果然,听郭建勇的语气似乎对这魏长青不太感冒,而且隐隐还在质疑他的为人。郭建勇的这番话无疑是在提醒沈扬眉,对魏长青这种人,最好还是敬而远之的好。相比起正处于仕途上升期的历山川,已经进步无望的郭建勇确实少了许多的顾忌,他压了重注在沈扬眉身上,所以不介意多卖些人情给沈扬眉,也好在他退休之后,沈扬眉能对他的后辈多加照拂。

“我相信罗叔是个聪明人,不至于做出糊涂事来。”沈扬眉笑着道。

郭建勇微微点头,没再说些什么,只要沈扬眉明白了他的意思,领了他这个人情,他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第五十八章 :三言两语难题解 飞扬跋扈怒难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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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谁也没再就刚才的话题继续下去,彼此都是明白人,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说的太过直白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

随后几人转移了话题聊起了最近国内国外的一些逸闻趣事,尤其是现在正打得如火如荼的海湾战争,虽然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可是这场战争确实牵动了华夏所有人的目光。当然相比起发生在中东的这场战争,盘踞在华夏北方的那头庞然大物般的北极熊目前的处境无疑更吸引国人的目光。平日里不可一世,以共产主义的旗手自居,以一己之力同大半个西方世界抗衡达半个多世纪之久的红色政权似乎已经日暮西山的时候,不但国内的经济形势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受此影响,国内的政治也进入了多事之秋的境地,颓势已经是日渐明朗。

年轻的沈扬眉对北极熊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可是历山川和郭建勇,却是经历过同苏联老大哥兄弟般友情亲密无间的阶段,同样也经历过在双方交恶之后华夏国内厉兵秣马、全民皆兵、陈兵边界、大战一触即发的紧张阶段。从亲密无间到视如仇寇,这样复杂的感情在心里交织,让两人对红色帝国目前的惨状也是唏嘘不已。同为走了共产主义的道路的邻居,北极熊今时今日的境遇,也让两人对华夏未来的发展多了几分说不明道不清的担忧。

沈扬眉无暇顾及两人心里的感受,他心里有自己的诉求,所以由北极熊目前的情况延展开来,沈扬眉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引向如今华夏国飞速发展的经济状况,尤其是当他将话题的落脚点放到如今在国内议论纷纷,吵得火热的股票问题上。沈扬眉有意提到南方有人在股市上短短的几天之内赚了几十万之后,历山川和郭建勇着实是有些震惊了。

几十万,不管前面那个“几”是多少,在他们耳中听来都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数目。他们深知沈扬眉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在他们面前更不可能夸夸其谈。但是这样的消息听来仍旧是让两人心生怀疑。历山川和郭建勇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不能置信的神色。不过纵然这件事有些夸张,毕竟沈扬眉也是道听途说,但是即使打上一个折扣,几万元在他们眼里也不是个小数目,毕竟这个年代,一个万元户就是令很多人仰望的存在。

更何况作为党内的干部,两人对当下国内吵得沸沸扬扬的股票问题不缺乏了解,而且他们部分家人和朋友这一段时间也是兴趣盎然,一直跃跃欲试,但却始终不敢轻易下手,一直在静待观望。

“怎么,两位老哥,不相信我的话。”沈扬眉看了两人一眼,不紧不慢的道:“现在正是华夏股市的初级井喷期,只要有眼光有胆量,当然也得有点资金,赚钱不是什么难事,而且是光明正大合情合理的赚钱。要知道国家可是鼓励人们大胆的进入股票市场的。尤其是国家干部,更要起到带头作用以消除人们心里的疑虑。”

光明正大、合情合理这样的字眼一下子提起了历、郭两人的兴趣。干到他们这个位置很是尴尬,看似位高权重,但是经济收入却又大受制约。尤其是历山川,自从靠上了林志天之后,觉得在仕途上又大有所为,对自己的要求随之提高了不少,平时洁身自好不说,就连一些平常的宴请也都敬谢不敏。但是谁都有一大家子人需要照顾,更何况一些其他的亲朋故旧。历山川和郭建勇坐到如今的这个位置上,在外人看来无疑已经算是出人头地了,平日里求到他们头上办事的亲朋故旧绝对不是少数。面对这些亲朋故旧,有些还可以借故推辞,有些着实是抹不开面子。帮了,违反原则,有违本心,不帮,于情于理似乎都有些说不过去。

因此,两人看似风光的背后其实也有不为人知的苦恼。如果能有一个光明正大合情合理合法的渠道赚钱,那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可以让他们的生活免除了许多的苦恼,只不过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么?就算两人对沈扬眉非常的信任,一样还是有所怀疑。

沈扬眉亦知道两人心里的顾忌,其实对于股票这个新生事物,很多人心里或多或少会觉得有些不太真实。华夏国从八十年代中期开始提出资本构想后迅速发行了第一支股票,直到去年十二月刚刚在东海成立的华夏国第一所证劵交易所成立,华夏国的股票马上就会迎来第一个井喷期。随后随着下半年红色苏联的政治陷入动荡之中,受其影响国内的保守势力又开始掌握了绝对的话语权,这个时候对改革、对市场经济又开始产生了怀疑,以至于股市一度陷入低迷的谷底,但是随着那位改革总设计师的南巡,重新确立了中国改革开放的基本发展方针,股市才算真正迎来了春天,一路蓬勃健康发展。

当然在现在,股票的概念尚未被人真正的认可,沈扬眉就知道有东山省有不少企业发行的内部认购股票被很多职工四处贱卖。现在进入这个市场,绝对是最为恰当的时候。

当然为了打消历山川和郭建勇心里的顾忌,沈扬眉还是按捺住性子将目前东山乃至全国尤其是南方股票市场一路飘红的现象分析了一遍,尤其是提到了国家也出台了一系列相关的政策,保护目前正在蓬勃发张的股市。当然沈扬眉为了增加他话语的说服性,着重提到了西方国家特别是美国在股市上不少人一夜暴富的股市,让两人听了也是神往不已。

虽然对于一些股票和经济类专业术语,历山川和郭建勇两人听得似懂非懂,但是沈扬眉说的头头是道,有根有据,听上去不像是胡编乱造,最主要的是沈扬眉描述的股票市场未来发展的形势却是让他们两人神往不已。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们出于对沈扬眉绝对的信任,沈扬眉在他们心里那是绝对的太子党,而且是手眼通天的那种,他如此信誓旦旦说出来的消息能有假么?这才是打消两人心里最后一丝怀疑,彻底放下顾忌的原因。

说起来也奇怪,历山川和郭建勇两人,能做到现在的位置上,哪一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可是就是这两个老狐狸,偏偏就认定了沈扬眉太子党的身份竟然是丝毫都没有怀疑。但凡他们两个能多想一步,稍稍了解一下沈扬眉的履历背景,怕是就能知道沈扬眉不是他们认为的太子党,反而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可是他们两人谁也没有这么做,就认定了沈扬眉的身份,这就是所谓的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吧。其实反过来想一想,即使两人看到了沈扬眉的履历,知道了沈扬眉的身份背景,或许两人也不会当真,只觉得那是一份伪造的东西。人就是这么奇怪,当认定了一件事情,且这件事情他们认为会带给他们很大利益的时候,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劝,总是想当然的相信自己的判断。

“小沈,就按你说的做了,老哥这些年来也算有些积蓄,全都交给你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老哥我相信你!”历山川咬了咬牙,狠了狠心算是下定了决心。

历山川表了态,郭建勇亦点了点头,道:“我和老历的想法差不多,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老哥也把养老的钱交给你了。”

看历山川和郭建勇两人如此说的如此决绝,如此慎重,让沈扬眉心里也是哑然而笑。

“两位老哥,放心,这绝对是一次赚钱的好机会。”沈扬眉自信满满的道,“下一步我会亲自安排罗帅赶赴东海,关于股票的事情由他他在前方统一负责,我在后方坐镇指挥,到时候我会让罗帅随时和两位老哥保持联络,两位老哥尽管放心,我保证万无一失。”

说完之后沈扬眉旋又摇了摇头,有些感慨的道:“过了这一次机会怕是要等些时间才能碰上了。”

历山川和郭建勇两人无暇理会沈扬眉话里的感慨,他们还在心中默算着到底能拿出多少资金交给沈扬眉去操作,是不是还要留下些老底以备万一,还是索性全交给沈扬眉赌上那么一把。

沈扬眉见两人默不作声,知道两人在心里琢磨些什么。索性不再开口,静静的等着两人。好在两人很快就打定了主意,回过神之后见沈扬眉笑嘻嘻的看着他们两个。两人面色不由一红,互相对视一眼“呵呵……”笑了两声遮掩过去。

“小沈,下了乡镇之后对现在的工作还适应么?”历山川轻抿了口茶水后笑着问道。

沈扬眉长出一口气,暗道总算来了,我还想着怎么开口求助呢,历山川这就上赶着送上门来了。

第五十九章 :三言两语难题解 飞扬跋扈怒难遏(三)

ps:今天回家收麦子,大约13亩地,收了一共是13523斤,亩产差不多千斤左右吧。因为当时种的是麦种,直接由种子公司的人由田里收走,当时我看着这些麦子也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对父亲说,要不然不要卖了,今年是2012,咱们家还是储存点麦子吧。听了我的话后父亲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傻子一样,让我瞬间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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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算可以吧。”沈扬眉笑着道,“有些小的磕磕碰碰是难免的,我还算能应付的过去,两位老哥想必也知道青山镇的情况,镇长李尚汉和我的关系算不上融洽。”

历山川和郭建勇齐齐哑然失笑,岂止是算不上融洽那么简单,说句不共戴天也不为过啊!

“那是,那是,小沈你的手段我们可早就领教过了,不要说一个镇的党委书记,就算是县委书记我觉得凭你的能力也能应付的来。”郭建勇笑嘻嘻的道。

“郭大哥,我就当你这是夸我了啊!”沈扬眉捉挟的笑着道。

沈扬眉的话自然惹得历山川和郭建勇两人笑个不停,也只有这个时候两人才觉得沈扬眉有些年轻人的样子。平时和沈扬眉接触,总觉得他有些过于老成稳重,如果不看他的摸样,仅凭他的言谈举止,哪里有一点年轻人跳脱的样子,也只有三人在一起抛开身份畅聊的时候,时不时从沈扬眉嘴里脱口而出的俏皮话才会让历山川和郭建勇两人觉得他是个年轻人。

“说真的,我们老哥俩也帮不是你什么忙,任昊那小子,无论能力和才干都不足你的万一,但是总算胜在是我们自己人,还算有些眼色,用起来也算放心。如果老弟你有什么事不方便出面,径直的交给他就行了,他要是给你办砸了,该打该骂,都由你了。我就是将他放到你的身边,让他好好的跟沈兄弟你好好的学一学,哪怕能学到你一身本事的十分之一,也够这小子一生受用不尽了。”郭建勇笑着道。

“小任是个好同志,可不像郭老哥说的那么不堪。”沈扬眉忙摆了摆手,道:“虽然我们相处的时日不长,可我也看得出小任是个不错的同志,以后大有可为。”

沈扬眉在这里夸奖任昊,这番话脱口而出,却彷如忘记他的年纪甚至比任昊还要小上几岁。而历山川和郭建勇也丝毫没觉察出有什么不妥,在他们的心里已然认定了沈扬眉是和他们平辈论交,身份自然比任昊高出一辈。

“小沈,刚才老郭也讲了,虽然咱们位属不同的系统,可是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小沈不可不要见外,我们两个老家伙自衬在市里县里公检法系统还是有些人脉的,如果你有什么难事,又不方便让林书记出面的时候,不妨告诉我们两个帮你想想办法。”虽然不知道沈扬眉刚才关于股票的事情究竟能不能像他说的那样一本万利,可是沈扬眉将这件事告诉他们,拉着他们一起发财,这份心意他们一定要记下。所以投桃报李,历山川也必须给出些这样的态度。

“好嘞!”沈扬眉暗道一声好,就等着你这句话呢,我说了这么多还送了一份发财的机会放到你们面前,就是要等着你历山川这句话呢。沈扬眉摇着头笑了笑,故意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历老哥,说真的,这才我还真的有些事需要你们帮忙。”

“是么?”历山川先是一惊,随后亦苦笑着摇了摇头,指着沈扬眉道:“小沈啊小沈,你是不是看不起两位老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说就是,还给老哥使上了手段,怎么着,你不给老哥点好处老哥就不能帮你的忙了么?你小子,还是把老哥当外人呢。”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历山川的语气却没有丝毫怪罪沈扬眉的意思,在他心里反而更是欣赏沈扬眉的为人。明白利益取舍之道,并没有一味的拿人情说事,这就是成熟的表现。须知人情这东西,越用越薄,如果一直拿人情说事,人情总有用尽的一天,反而是凡事首先想到的是交换利益,一来一往,这才是持久相处之道。当然,历山川在心里对股票的事情又多了几分的把握,沈扬眉能拿出这东西来作为利益交换,想来是他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能从股票上赚来钱,要不然断不会如此。

“历老哥你言重了,说真的小弟绝没有这样的心思。这不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么?历老哥一直都对小弟照顾有加,我一直都记在心里,我觉得如果真的不找些事让老哥你帮忙的话,都对不住老哥你的一片苦心。”沈扬眉笑着将历山川的一番话连消带打给化解了过去。就算是心里有这样的打算,这样的事也只能做不能说,沈扬眉自然不会傻傻的承认什么,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故意装傻。

“你小子……”历山川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行了,说来说去倒是老哥我求着要帮你的忙了。行了,有什么事赶快开口,免得我改了主意。”

“嘻嘻……”沈扬眉狡黠的笑了笑,道:“说实在话,这件事对两位老哥而言,也就是说句话的事情。凭两位老哥的身份那真的是手到擒来,如同反掌观纹、探囊取物一般……”

“打住,打住,不要再给我们老哥俩灌什么迷魂汤了,将我们两个捧得那么高,万一你的事情我们老哥俩无能为力,让我们的这张老脸往哪放啊!”郭建勇笑呵呵的道。

“其实呢,两位老哥也知道我所在的青山镇是咱们曲阳市有名的穷乡镇,镇里那真是一穷二白,穷的底掉。就连镇政府的办公用车也只有一辆老旧的北京吉普,半路抛锚那是常有的事,那辆车子实在是不能再用了,就在前两天,我让镇政府的司机去将车辆给刷一刷,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郭建勇很有捧哏的潜质。

“他告诉我说,沈书记,这车真的不能刷,这车全指望车身上的泥给沾到了一块,如果把这层泥给刷没了,这车也就彻底的散了架了。”

“哈哈……”历山川和郭建勇两人不约而同的的大笑起来。

“所以呢,两位老哥,这件事无论如何两位要帮帮我,怎么着也得给我协调两辆车出来,最起码不能让我们乡镇上的干部开着摩托车、骑着自行车去办公吧。”沈扬眉无奈的道。

“原来是这样啊,你小子倒是门清,怎么就知道老哥有办法呢?”历山川笑着问道。

“老哥你说这话可就不地道了,要说别人没这个能力我信,可是老哥你们公安局交警大队是干什么的,交警队稽查大队大院里面,停放的被查处的车辆可是不少,听说不少都是黑车,还有就是被盗的车辆,这些你不能否认吧。”

历山川和郭建勇对视一眼,郭建勇笑着对历山川道:“老历,看来小沈是提前做足了功课,这一次是死死的吃定我们两个了。”

历山川点了点头,道:“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就摸得这么清楚,好像这里面的门道似乎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打秋风都打到咱们头上来喽。也罢,既然小沈你开口了,老哥我也就不矫情了,没说的,老哥我支援你两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天,这件事老哥我给你办了,想要什么样的车,你自己去挑吧。”

“那就谢谢两位老哥了,你们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以后有时间去我们青山镇做客,我们青山镇别的没有,山珍野味那是不缺。”

“你小子做的好生意,就凭一些山珍野味就换走了两辆车子。”历山川装作生气的道。

“呵呵……当然两位老哥如果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到我们青山镇进行狩猎,前两日我陪着县局的一位领导上山打猎,竟然罕见的猎到了一头野猪。对了,那头野猪肉被我们瓜分之后,我还给两位老哥带来了一些,走的时候两位老哥一人带走一些,东西不多,就是我的一番心意,还有就是我从我们镇的‘玉澜春’酒厂拿了几箱窖藏了十几年的‘玉澜春’酒,送给两位老哥尝尝鲜。”

沈扬眉的话倒是让历山川和郭建勇来了兴趣,男人么,没有几个不喜欢玩枪的,更何况是打猎这项男人最喜欢的运动,两人同样是神往不已,当下就表示有时间一定到青山镇去见识见识。

“其实还有一件事也需要两位老哥出面帮着说一说?”沈扬眉又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你这个小沈,有什么事一块说出来就是了,怎么还话分两截呢?平时看你也是个爽快人,怎么现在变得吞吞吐吐了,真把我们两个当成外人了。”郭建勇道。

“不是不是,”沈扬眉连连摆着手道,“其实还是关于车辆的问题,我们镇上有不少的干部家都在县里,可是镇里的通勤班车实在也已经破旧不堪,不但坐上去四处漏风,冬天冻死,夏天搞得满头满脸的灰尘,所以呢,我想着是不是两位老哥出面给招呼一声,看看长途汽车运营公司或者是市公交公司有没有合适的车辆,能不能以扶贫的名义帮着解决一下这事。”

“这样啊……”历山川沉吟了一阵,随即摆了摆手道:“没问题,你放心吧,这件事包在老哥我的身上,我一并给你解决了,最迟明天下午,我一定将这件事给你办成,到时候我通知你去提车。”

“哎呀,那可真是谢谢两位老哥了,你们可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我……,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两位一杯。”

第六十章 :三言两语难题解 飞扬跋扈怒难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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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沈扬眉早就有心理准备这一次或许会满载而归,可是当他第二天跟着市公安局交通支队的支队长隋金波来到交通稽查科院内的时候,还是被停放在院内的各色查处罚没的车辆小小的震惊了一把。

在九十年代初华夏国内经济刚刚起步发展的初级阶段,人民生活水平普遍不富裕。马路上依旧是自行车、摩托车大行其道,沈扬眉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曲阳市交通稽查科竟然可以查处、罚没这么多的车辆。放眼望去,院内固然有桑塔纳、夏利、捷达这些已经在国内有了口碑颇受青睐的普通汽车,亦有几辆丰田佳美、皇冠、广州标致505这些刚刚在华夏投产下线的中高档车,甚至还有两辆切诺基和丰田沙漠王子这些基本上在国内很难见到的高档越野车,当然最让沈扬眉吃惊的还是院内竟然还停着一辆当时听说过没见过的奥迪100,这可真的是不折不扣的高级轿车啊!比起后世的法拉利、宝马、奔驰、甚至是劳斯莱斯都要高出一个等级。据说在这个年代一辆奥迪100的售价能达到50余万元,50万元在现在是个什么概念,可以在当时的京城三环以内购买好几套房产。放到后世,无论是再为昂贵再为稀有的法拉利、奔驰、宝马甚至是劳斯莱斯,能在京城三环以内换套房子么?当然这样的比较根本没有什么依据,只不过说明当时奥迪100的珍稀。

“这些车都是怎么来的?”沈扬眉一边打量着院里的汽车,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嘿嘿……,这些车么,其实说穿了也简单,大部分都是没有任何手续的走私车,在路上被查处之后径直的给开了过来,除了一些背后有能量的人能够托人将车从这里提走,其他的车主也只能自认倒霉了。当然也有一些是查处系偷盗的汽车,查处这些偷盗分子之后顺带着将这些他们过手的车子也给查了出来,对于赃物自然是给予没收。”隋金波笑着道,他知道沈扬眉和历山川以及郭建勇之间的交情,也没有隐瞒什么。

“那这些车辆我可以随便挑选么,连那一辆也可以提走?”沈扬眉笑着指了指停放在边角的那辆奥迪100。

“那辆车么?”隋金波尴尬的笑了笑,道:“是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沈书记,听老隋一句,那辆车着实是太亮眼了,你如果开上他,这来来往往的,实在是有些不太合适,万一被有心人看在眼里……”隋金波还真的害怕沈扬眉将这辆车给挑走。年轻人么,谁没有个炫耀的心思?可是这辆车真的太招人眼红了,万一沈扬眉因为开着这辆车而被人诟病,出了什么岔子,恐怕他也要担上些责任。所以,隋金波不得不提醒一句。

沈扬眉怎么会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他也只不过和隋金波开个玩笑,倒是没想到隋金波竟然会好心的出言提醒,让他对隋金波多了几分好感。

“谢谢隋科长的提醒,放心吧,我只不过是和隋科长你开个玩笑。”沈扬眉笑着道,“不过,如果再过个几年,其实这辆车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隋金波没听明白沈扬眉话里的意思,只不过沈扬眉已经转身走开,他无暇再去猜测沈扬眉话里的意思,赶忙跟在沈扬眉的身后。

在隋金波的帮助下,沈扬眉挑选了一辆七成新的黑色桑塔纳和一辆看上去已经有些老旧的灰色切诺基,虽然这切诺基看上去灰不溜秋,不怎么起眼,可是价格着实的不便宜,要不是这辆车已经有些老旧,而且切诺基的牌子在加梁县或许没有几个人认识,沈扬眉也不会挑选这辆。当然依着沈扬眉的本意,他本来想挑两辆越野车来着的,想想青山镇那条破路,平时就已经坑坑洼洼崎岖不平了,万一遇见个雨雪天气,恐怕除了越野车其它的车子根本就不能通行。可是沈扬眉却又想到,镇里的干部未必都像他这样想,或许在他们的眼里越野车好则好已,可是开出去公干哪有桑塔纳来的有面子,沈扬眉知道恐怕有不少人心里有着这样的想法。想到这些,沈扬眉索性就放弃了他看上的那辆丰田沙漠王子,选了一辆七成新的桑塔纳。

车子是挑好了,可是沈扬眉孑然一身前来,一个人也不能开着两辆车回去啊。沈扬眉又赶忙打了个电话将罗帅给叫了过来,两个人一人开着一辆车,在隋金波的指引下,到曲阳市车管所以青山镇政府的名义办理了入户手续。一般人要花个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办下来的各类手续,因为有着隋金波出面,再加上又是公务用车,一切手续能减则减、能免则免,纵然是这样,也还是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才堪堪完成。

隋金波前前后后一直跟着忙了一上午,按照沈扬眉的意思,自然是应该找个像样点的地方吃顿饭好好的谢谢他。可是隋金波却是大手一挥,带着两人穿街入巷找到了一家不起眼的门头,要了几个小菜,因为下午沈扬眉和罗帅还要开车回青山镇,三人一人一瓶啤酒,边喝边聊。

沈扬眉也没有想到看上去一脸严肃的隋金波却是性格开朗,完全不像看上去那么“一本正经”,但凡国家大事小情,鲜有其不关心者,尤其是思想没有完全不像他这个年纪的大多数人那样僵硬,反而是非常开明,对很多事情的观点倒是和沈扬眉、罗帅两人不谋而合,三人颇觉得投缘。

三人边吃边聊也不觉得时间流逝,直到历山川一个电话打过来,告诉沈扬眉关于长途汽车的事情已经给他落实了,让他到长途客运站去找张金龙张站长就行了。沈扬眉这才发现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下午还要赶回镇里,这才笑着和隋金波告别,约定下次有时间再把酒言欢,带着罗帅急匆匆的又赶去了长途汽车总站。

汽车总站的张金龙站长是个小个子中年人,带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当听到沈扬眉的来意之后似乎还有意拿着捏着。但是当沈扬眉自报身份之后,张金龙或许是听说过沈扬眉的事情,立刻变得前倨后恭,满脸谄笑。引着沈扬眉进了长途客运站的停车场,张金龙指着一辆沈扬眉叫不出名字的大客介绍道:“沈书记,这是咱们东山省省会齐州市长途汽车厂生产的飞箭牌长途客运车,整车三十五个座位,乘坐舒适安全,动力强劲,绝不会出现半路抛锚的情况。”

沈扬眉走上前去,绕着车子走了两圈,仔细的看了看,至少从表象上看车子确实不错,点了点头,笑着道:“谢谢张站长啊,你可是为我们解决了大麻烦啊,我代表我们全镇所有的工作人员对你表示感谢。”

“不敢当不敢当……”张金龙急忙摆着手道。

“只不过张站长,这车……”

“嘿嘿……”张金龙干笑了两声,有些尴尬的道:“不瞒沈书记,这辆车前一段时间出了场事故,当时看着被撞得挺严重,我们也就按照报废处理了。可是毕竟是国家财产,我们又将他进行了修理,总算是替国家挽回了损失,这不正想着投入使用么,恰好沈书记您有需要……”

沈扬眉点了点头,这张金龙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心里的主意他也明白,汽车报废之后重新复新,然后低价卖给一些私营业主,赚些外快。当然沈扬眉不会傻傻的说破。

“张站长,我还有些事情需要麻烦你。”

“沈书记,您说您说。”

“是这样,这次我到市里来也没有带司机过来,你能不能帮忙找个司机帮着我将这辆车给开回去,你看……”

“没问题没问题,沈书记,你稍等一会,我给你安排个老司机。”说着,张金龙带着沈扬眉和罗帅重新回到办公室,由工作人员端上茶水之后让两人在办公室休息。他则一个人跑了出去,时间很快就带回了一个五十岁上下年纪的老司机,介绍给沈扬眉说这老司机姓张,然后又当着沈扬眉的面,将事情重新安排了一遍。张师傅连连点头,暗道原来只这么回事,刚才看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张站长急匆匆将他给找了过来,本以为他这里出了什么事,原来只是帮着这两个年轻人将车给送回去。想到这里,老张师傅偷偷打量了两眼坐在沙发上的两位年轻人,除了穿着打扮看着有些出众之外,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啊!

(本章的一些事情纯属老曹自己杜撰,万万不能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六十一章 :三言两语难题解 飞扬跋扈怒难遏(五)

ps:看了“kanstarf”书友的留言和捧场,说实话我自己也非常的惭愧,每天三千字确实有些“无耻”,可是老曹也是无奈,月初的时候也解释了原因。等下个月吧,下个月应该能多更一些,最起码要保证一个月15万字左右吧,这个月实在是没办法了。对不住各位书友了!原谅则个!

另外说件让我感到很诡异的事情,老曹的本期投票的问题是谁能夺得今年的nba总冠军,凯尔特人已经被淘汰了好不好,可是凯尔特人的票数依然在增加,各位大大的对自己球队的支持让我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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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张金龙之后,沈扬眉和罗帅这才和老张师傅开着车上了路。只不过在前面带路的沈扬眉并没有直接出城,反而是拐上了一条岔道。行驶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沈扬眉将车子靠到路边停了下来。罗帅和老张师傅也随之将车子停了下来。

沈扬眉从车子里跳了下来,罗帅和老张师傅也走到了他的近前,沈扬眉掏出烟递给两人。

“怎么将车给停下来了?”罗帅不解的问道。

沈扬眉笑了笑,道:“有些私事要处理,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会,我去去就来。”

老张师傅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反正他接到的任务就是全听面前这位姓沈的不知什么书记的安排,长途汽车客运站那里给他记得出差,这么轻松的工作他巴不得能多干几天呢。

可是罗帅却不干了,叫嚣着你小子是不是背着我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要不然为什么要把我撇开,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无论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也要跟着你去。几句话挤兑的沈扬眉只能摇头苦笑,对于罗帅这样胡搅蛮缠的做法他也无可奈何,只能是让罗帅上了他的车子。

沈扬眉驾驶着桑塔纳顺着这条略有些偏僻的林荫道又往前行驶行驶了几分钟,接着转过了一道弯,很快就停在了一座大院的门口。

罗帅早看的清楚前面的大院就是齐州军区曲阳市军分区的驻地,可是他想不明白沈扬眉怎么会将车停到这里,难不成沈扬眉打秋风也打到了军分区这快来了。毕竟昨天沈扬眉还是两手空空只身一人,一天一夜的时间他的身后就已经多了一只车队,这空手套白狼的手段让罗帅颇为钦佩。这个时候沈扬眉带着他来到了军分区驻地,也难怪罗帅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沈扬眉并没有急着下车,在车上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等了片刻之后似乎电话接通了,罗帅尽力的将头凑上前去,也没能听出电话那头的动静,只有沈扬眉说了句我来了就在你们大院门口之类的话就挂断了电话。

罗帅转过头看着沈扬眉,疑惑的问道:“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

沈扬眉笑了笑没有理他,打开车门下了车,靠在车上点了颗烟不紧不慢的抽着。

罗帅也从车上跳下来,摇头晃脑的左顾右盼,寻找着刚才和沈扬眉通电话的人。

时间不长,罗帅就看见从军分区一座办公楼里走出来一个身影,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可是看走路的姿态明显是位女人。随着那个人影越走越近,罗帅的眼睛像被磁铁吸住了一样再也挪转不开。

“嘶……”罗帅不由连连倒吸凉气,暗道我的乖乖!莫不是天上的仙女被贬黜下了凡间,要不然世上怎么还有如此清丽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曲阳市还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军人,难不成是我眼花了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这女军人不会就是和沈扬眉刚才通电话的人吧?罗帅被自己心里的想法给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转过头看了眼沈扬眉,只不过他见沈扬眉一副不为所动、神色平静的样子,又在心里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可是让他咋舌的是那个女军人走出了军分区的大门之后,径直的朝他们两个走了过来。呆在他身边的沈扬眉这才将手里的烟蒂扔到地上,笑着迎了上去,招呼道:“安少校,你好。”

安楚楚微微点了点头,将手伸了出来,道:“稿件准备好了没有?”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对安楚楚这冷淡的性子真的有些不太适应,如果是第一次和她接触,恐怕大多数人会受不了她的性格。不过这样的性格也有好处,至少不用拐弯抹角的说那么多的废话。当下沈扬眉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手包,拿出了利用两个晚上写就的文章,轻轻的递到了安楚楚的手里,道:“纯粹是一家之言,希望安少校不吝雅正。”

安楚楚接过沈扬眉递过来的稿件,低头迅速的扫了一眼,似乎有些惊讶于沈扬眉一手结构严谨、笔力刚劲的硬笔书法,眼里略略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嘴里还是淡淡的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沈书记的大作我雅正不来。”

话音刚落,也不等沈扬眉有什么反应,转过身径直的走了回去。

沈扬眉也是无奈苦笑,明知道她这样的性格,还拽的什么文,还让她雅正,这不是明摆着凑上脸去找抽么?

只不过站在一旁的罗帅比他还要郁闷,尽管罗帅站在一边一直腆胸凸肚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可是安楚楚从头到尾压根就没有看过他哪怕是一眼,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欠奉,完全把他当成了隐形人一个。让一向有些自恋的罗帅没了半点脾气。

“别看了,别看了,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沈扬眉在旁边笑着揶揄了一句,才将一直盯着安楚楚背影、失魂落魄般的罗帅给惊醒了过来。

罗帅的脸色罕见的泛起了一片红晕,转过头来恶狠狠的对着沈扬眉道:“快从实招来,你和刚才那美女是什么关系,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情呢?”

“我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相不相信?”沈扬眉笑着道。

虽然不太相信沈扬眉的话,可是刚才安楚楚对沈扬眉冷淡的神情他可是看在眼里,两人似乎真的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熟稔。

“快上车吧,别再胡思乱想了,听我一句,那样的女人绝对不是你的菜。”沈扬眉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车门,钻进了车里。

“说说,那女军人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钻进车里,罗帅兴趣盎然的追问道,俨然是没有将沈扬眉刚才的劝诫放心上。

沈扬眉摇了摇头,他了解罗帅的脾气,如果今天不能满足他的好奇心,恐怕他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当下只能是一边将车掉过头来,一边道:“她啊,叫安楚楚,空军少校,京城某高官之女……”沈扬眉简单的将安楚楚的个人情况以及和他之间发生的小误会讲了一遍,只不过是隐去了林静有意撮合两人以及两人打赌的事情。

“怪不得那么看上去那么盛气凌人,原来背后有着这样的背景!唉!可惜了,好不容易碰见了梦中情人,没想到还是有缘无份啊!”罗帅故作感慨的道。

听了他的话,沈扬眉不禁“噗呲”笑出声来,“行了,大帅,这是第几次你在我面前发这番感慨了,是不是每次碰见个漂亮女人你就会当别人是你的梦中情人呢?”

“一边去,像你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懂什么?”罗帅“鄙夷”的瞪了沈扬眉一眼,转而又沉浸在自己伤春悲秋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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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驾驶的桑塔纳在前,罗帅驾驶着切诺基紧随其后,老张师傅驾驶着那辆飞箭牌客运汽车吊在最后,三辆车一路飞驰,从曲阳市至加梁县越过玉龙乡很快就驶入了青山地界。

进入青山地界之后,路面马上变得崎岖不平,三人这才将速度降了下来,颠簸着向前行驶。紧跟在沈扬眉身后的罗帅一边紧紧的握住方向盘,尽量的绕开路面上的坑坑洼洼,一边心里暗暗摇头,虽然知道沈扬眉一步步从市里到县里最后下放到这个穷地方,是一路高升。可是他同样也明白,如果沈扬眉还想再进一步,需要实实在在、拿得出手的政绩。虽然尚没有赶到青山镇,可是窥一般而知全貌,只看这脚下的路就可以猜测青山镇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在这么个一穷二白的地方,想要做出些让人信服的成绩是多么的难。虽然罗帅也希望沈扬眉能够在仕途上做出一番成绩,可是在他内心的最深处,其实还是希望沈扬眉能过来帮他,和他一起投身到商海中去。这样的念头一直都有,只不过在沈扬眉向他描述了一番未来华夏的经济走向之后变得更加热切。

(回答黑哨行天书友的问题:我支持热火,皇帝现在已经打出了乔帮主的气势和水平了,喜欢充满霸气的皇帝。另外谁让雷霆淘汰了我最喜欢的马刺呢。)

第六十二章 :三言两语难题解 飞扬跋扈怒难遏(六)

ps:没想到热火今天会输,尤其是刚开始打得那么出色,正所谓流水不争先,第二场热火一定能赢。喜欢足球的朋友可以关注一下明天凌晨的荷兰vs德国,第一场荷兰很不给力,明天如果再输就要打道回府了,破釜沉舟的时候到了。凌晨是没有办法看了,只能明天看重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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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罗帅对沈扬眉的了解,如果自己这位好兄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随便说出那样的惊人之语。沈扬眉向他描述未来的华夏经济一路腾飞,能够造就一大批百万、千万甚至是亿万富豪,只要有胆子,有手段,未来绝对是大有可为。沈扬眉能说出这样的话,想来一定是有的放矢。有这么的机会放在面前,做个潇洒自在的富家翁有什么不好。做事只凭自己的心意喜好行事,完全不必顾忌这顾忌那,不比在官场上处处受人钳制要好的多么。当下罗帅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再争取一下,看能不能说服沈扬眉。

罗帅脑子里转着无数的念头,同样的问题他和沈扬眉不知谈过多少次,可是每一次沈扬眉都会笑着将他说服。这一次想要能够建功,非得另辟蹊径不可,可是怎么才能让沈扬眉“屈服”呢,这是个问题?

罗帅在车上稍一走神,没留意前面的沈扬眉突然将车子停下了来,等他注意到沈扬眉的车子停下的时候脚下下意识的用力一踩刹车,好在这辆切诺基的性能足够好,车子堪堪在抵住前面桑坦纳的后尾处时总算停下了来,好悬没酿成追尾的惨剧。罗帅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抹了把头上的冷汗,不明白为什么走的好好的沈扬眉怎么将车子突然之间停下来呢?他在车上按了几下喇叭,没见沈扬眉的车子有什么动静,反而是看见沈扬眉打开车门从车子上跳了下来。

怎么了,罗帅有些纳闷,紧跟着也打开车门跳下了车子,这才看见前面的车子一辆挨着一辆,竟然是堵车了。紧走几步走到了沈扬眉的跟前,后面的老张师傅也赶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在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怎么堵车了,难不成前面的路况出了什么问题。”像他这样的老司机,最怕的就是堵车,尤其是堵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走到两人身边,老张师傅翘起脚手搭凉棚往前看了看,旋又有些不解的道:“不像是路况的问题,似乎是有人在设卡查车。”

沈扬眉和罗帅早就看的清楚,不是路况出现了问题,而是确实是有人在前面设卡查车,只不过距离稍稍有些远,看不清楚查车的是些什么人。

沈扬眉转过头对着老张师傅道:“老张师傅,我和罗帅去前面去看一看,你呆在这里等一会。”说完沈扬眉反身折回车上打开车门拿了两包红塔山递给了老张师傅,“老张师傅,你抽根烟休息一会。”

“嘿嘿……,沈书记这怎么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虽然老张师傅嘴里一直在推辞,可是还是伸手将沈扬眉手里的香烟接了过来。

沈扬眉摆了摆手,和罗帅一起迈步向前边走了过去。堵住的车辆确实是不少,且大多数都是来拉石板石料石粉的大车。

两人从几辆大车旁走过,沈扬眉侧着头仔细看了看呆在驾驶室内的司机,很奇怪,看他们的样子一个个气定神闲,似乎对眼下的情况习以为常,完全没有一般司机在遇到查车时气急败坏的样子。

沈扬眉和罗帅急匆匆一路走了过去,没注意就在一辆货车的驾驶座上,一个年轻人正探出头四处打望,在看到沈扬眉走了过来时候下意识的将头猛缩回了驾驶室趴在方向盘上。直到沈扬眉和罗帅从这辆车旁走过,那年轻人才重新慢慢直起身探出头来,看着沈扬眉的背影疑惑的晃了晃脑袋,沉思了一阵,随即那年轻人挥手照着身边正瞌睡的同伴头上拍了一巴掌,睡得正香的年轻人猛的醒过身来,慌里慌张的道:“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没事,三羔,别睡了,我下去看一看,你呆在车上等一会。”

“看什么,还不就是那回事么,有什么好看的,又不关咱们的事,那帮混蛋教训完那些个新来的不懂事的之后自然就会放行,你过去干什么……”同伴嘟嘟囔囔的说着,可是年轻人根本没理会他,径直的打开车门跳下了车子,绕到车子的另一侧悄悄的跟在了沈扬眉和罗帅的身后。

随着距离逐渐接近,沈扬眉总算看清楚了查车的是些什么人,查车的一共有五个人,其中一个五大三粗彪悍的年轻人似乎是这帮人的头,披着一件绿色的军大衣,穿着一件警察的制服,靠在一辆挂着警灯的丰田沙漠王子悠闲的抽着烟。另外一边两名身着联防队员服装的年轻人正和两名中年人争吵着什么,毫无疑问这两名中年人应该是货车的司机。另外还有两名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正围着一辆被拦下来的大货车来回踱步上上下下打量着什么。

那彪悍的年轻人应该是早就看到了慢慢走过来的沈扬眉和罗帅,眼睛一直盯着两人的方向,只不过似乎看出了两人都是生面孔,嘴角泛起了一丝邪邪的笑容,将叼在嘴里的香烟屁股狠狠的吐了出去,随手又从兜里掏出香烟续上了一支。

借着风势沈扬眉似乎隐隐听到了其中那位个头比较高的中年司机高声说了一句,你们也太霸道了吧,谁给你们的权利可以随意的设卡……。只不过话还没有说完,其中一名年轻些的联防队员即伸手推搡了他一把,指着那中年司机嘀咕了几句什么,另一名个头稍矮些的中年司机一把拉住了那名个头高的司机,陪着笑脸对那联防队员说了几句什么。

罗帅还要再往前走,沈扬眉伸手拉住了罗帅的胳膊,罗帅当即停下脚步,不解的看着他。沈扬眉摇了摇头,低声道:“先找个人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切!”罗帅晒然一笑,道:“我说你也太小心了吧,你是什么人,你可是青山镇的老一,直接过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不就完了,搞得像见不得人一样!”

沈扬眉没理会罗帅,恰巧身边就是一辆面包车,车里面的司机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人正透过窗户看着他们两个,见沈扬眉转过头来,正好和沈扬眉对视,那司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沈扬眉笑着俯下身子敲了敲他的车窗,那司机先是一愣,随即将车窗摇了下来,道:“后生,啥事?”

沈扬眉掏出烟递了一根过去,那中年人还有些矜持,摆着手刚想拒绝,可是当他看到沈扬眉手里的烟盒上标着中华的牌子之后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从车窗里伸出手将烟接了过去,然后探出头来借着沈扬眉手里的火点燃,美美的吸了一口。

“大……大哥怎么称呼啊?”

“我姓桑,你叫我老桑就行了。”

“桑大哥,前面这是怎么回事啊?设卡查车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沈扬眉笑着问了一句。

那司机撇了沈扬眉一眼,慢悠悠的道:“外地人……不像,听口音是咱们这一块的啊,是来这里做石料生意的?”

“大哥您真是慧眼如炬,我老家是咱们加梁的,这不是一直在曲阳做些面前糊口的小生意,这一次找了点小活,需要购进一批石料,听说青山这里不错,这不赶过来看看么。”

那司机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然后这才开口道:“他们呢……”不过旋又想起什么,似乎有些顾忌,压低了声音道:“上车说……”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拉开了面包车的车门,低着头钻了进去,罗帅对沈扬眉谨小慎微的做法有些不解,满脸不情愿的跟在他身后钻进车里。

等两人坐定之后,司机这才从驾驶座上微微转过身,神神秘秘的道:“小兄弟,你到青山镇来做生意,尤其是做石料生意,没好好的打听一下这里面的忌讳么?”

“怎么,还有忌讳?没听说过啊,做生意讲究个诚信、钱货两清,能有什么忌讳啊?”

“唉!小兄弟,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在别的地方这样做没错,可是在青山这里,如果没打听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冒失失的带着车辆过来拉石料,就会像他们一样稀里糊涂的被拦下来。”说着,桑姓司机司机指了指那名身着警服的年轻人,继续道:“看到没有,那个靠在越野车上的年轻人,就是青山镇派出所的所长王牛,外号混世牛魔王,是青山镇一等一的厉害人物。”

沈扬眉点了点头,暗道原来他就是王牛啊,早闻其名未见其人,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他。

第六十三章 :三言两语难题解 飞扬跋扈怒难遏(七)

ps:六十万字了,值得庆祝一下!大家手里还没有红票,都投给老曹吧,也算是给老曹庆祝一下!多谢诸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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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桑姓司机这里沈扬眉总算搞清楚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情还要从头说起,王牛的父亲王平是青山镇最大的石场老板,王平这个人很有生意头脑,他是青山镇靠着石场发家致富的第一人,手里掌握着不少石山资源,可谓是财大气粗,被青山镇的人冠以王百万的称呼。

刚开始做石料生意的那几年,因为当时的石场相对比较少,生意确实比较火爆,无本的买卖,价格高低还不是都有这些石场老板说了算么。所以,但是可谓是一本万利,让类似王平这样第一批吃螃蟹的人都赚了个盆满钵满。

可是随着王平等一批人靠着石场得以发家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就将目光盯在了这上面。开山取石也没有什么技术门槛,只要手里有钱,石山随处都有,购进一批设备拉上一批人就能干。所以,青山镇的石场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一家一家的冒了出来。可是曲阳市周围的石料市场就是这么大,很快这块市场就达到了饱和。许多石场的石料销售不出去,大家为了打开销路,将自家的石料销售出去,在这帮农民出身的石场主贫乏的竞争意识里除了降低价格之外也没有其它的好办法。

就这样你家的价格低,我家的价格只能更低。拉石料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也知道个货比三家,反正大家手里的石料质量都差不多,谁家的价格低自然就能拉拢到更多的客户。长期以往,慢慢的就形成了恶性竞争,大家都发现石料的价格越来越便宜,越来越赚不到钱,有不少小石料厂都到已经到了经营不下去的地步。

虽然这帮石料厂老板不懂什么经济,可是也知道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不能在这么折腾下去了,要不然大家这么耗着,只能是便宜那些来拉石料的商人。

最后还是财大气粗在青山镇最有实力的石场老板王平想了个办法,他将镇里所有大大小小的石料厂老板召集在一起,提议成立一个价格联盟,所有的石料厂必须统一价格,不能通过恶意的降低价格以拉拢客户。如果发现谁再进行恶性竞争,将会受到全体石场主的打压。

大家也都觉得王平这项提议也是出于公心,经过考虑之后也都点头同意了王平的提议,最后在王平的提议下大家还像模像样的学着电视上签了个合同。

可是慢慢的大家就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事情的发展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似乎是上了王平的当了。

王平的提议听上去很公平,可是很快一些小的石场主就发现了如果没有了价格的优势,他们根本就招揽不来客户。如果以前凭借着价格的优势还有一部分商人到他们这里选择石料的话,可现在是随着石料价格的统一,他们发现他们根本就没有了一点优势。位置好、交通运输条件方便的几座石料厂全都是王平和几个较大石料厂主在经营。以前靠着价格低廉的优势,还是会有商人宁愿多跑上一段到他们那几座石场拉石料,可是现在,反正价格都一样,谁会吃饱了撑的往山里面跑。

大家醒悟过来之后才发现被这王平给骗了,可是当时大家可是白纸黑字都在王平那张协议书上签了字的,当他们去找王平理论的时候,王平拿出了那张协议书告诉这些人,如果你们私自降价,就算是违反了合约,是要受到法律的制裁的。在这些知识水平低下的石场老板心里,他们也不会知道这样的协议书根本不受法律的保护。

当然也有将王平的话当做耳旁风的石场老板,回头就将石料价格降了下来,可是法律的制裁还没有来到,那些私自降价的石场老板就先被代表“青山镇法律”的派出所给羁押了。直到被羁押的石场老板的家人痛哭流涕的找上了王平,赌咒发誓再也不会私自降价,又向派出所交了一笔罚款之后,派出所这才将人给放了出来。

这个时候王平又出面召集大家开会,在会上王平先是对大伙承认错误,说是他自己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但是为了照顾大家的共同利益,他和几家大石料厂的老板决定收购这些小石料厂老板手里的石料,当然价格要比现在他们对外销售价格低上那么三成。

直到这时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王平早就打得是这个主意,只不过现在已经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即使价格低上三成,还是要比以前的价格高上不少,大家又一次同意了王平的提议。就这样,三下五除二王平和其他几位大石料厂的厂长基本上就控制了整个青山镇的石料市场。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被王平所掌握,农民是的狡猾也让这帮小石料厂主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私下里降低一成的价格销售。但是又担心遭到王平的报复,这样的生意就不能大张旗鼓的做,只能是私下里偷偷的进行。

所以,通常在这条路通往青山镇的道路上都会有那么一批人,只要是看到有拉石料的大车开过来,就会主动上前将车子拦下,然后在车上谈妥了价格之后悄悄的领到自家的石料厂,以低于市场价格一成或者两成的价格销售自家的石料。

当然很快王平也就发现了这帮小石料场主的背着他的勾当,只不过一来他也不能每天都盯着这一块,二来即使被他发现了,这帮小石料场主也都振振有词,来拉石料的是自家亲戚,难不成就不能照顾一下。王平也不想逼迫他们太紧,他也担心万一适得其反激起了这帮小石场主的反抗闹出事来不好收场,要知道这毕竟青山镇可是民风彪悍,万一这帮人这的闹开,他的那些所谓的协议合同之类的东西根本就不能当真。所以,他对这样的事情他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也不代表他视而不见,既然无法整治那帮私下里偷卖石料的小石场主,至少他还可以处理这帮拉石料的商人。所以,只要他和那帮大石场主发货的车辆,都会随货放出一张出货单据,而当他听说有谁私下里出货之后,就会通知自己的儿子王牛出面在路上设卡,只要查到没有出货单据的拉石料的货车,那么对不起只能算你倒霉了。

对于这样的车辆,他们总能找到千奇百怪的理由来进行处罚,不管是什么样的车,不可能查不出毛病,查处一次,就罚你个血本无归。

受了罚的车辆老板虽然不明就里,但是这么多车辆,为什么只查出他那辆而对别的车辆视若不见呢?只要稍稍打听一下就能明白这其中的因果,第二次再来拉货就要仔细的想一想了,是不是有必要为了那些省下来的钱而“铤而走险”。所以,下次在遇到拦车的石场主,他们通常就会选择无视。只有第一次来青山镇拉货的商人,搞不清楚状况,才会贪图便宜去一些小石场主那里进货。

今天的事情就是这么发生的,有几辆从外地来的车辆,路上直接被人给截了过去。王牛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这才匆匆的带着镇交管所的人在路上将这几辆车给拦了下来。

事情听上去很复杂,其实说来也就是一颗烟的功夫。沈扬眉和罗帅就明白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沈扬眉冷着脸未知可否,罗帅倒是“嘿嘿”笑了笑,道:“看不出这王平还真有些手段,这一番连消带打,围魏救赵,轻轻松松就垄断了石料这项贸易。”

“谁说不是呢,其实主要还是王平这老小子财大气粗,儿子可是派出所的所长,而且听说这王平在镇里、县里都有大靠山,乖乖!这样的人谁敢惹?”桑姓司机摇了摇头,继续道:“所以,两位小兄弟,你们如果是来拉石料的活,最好要想清楚,究竟值不值的?免得吃了暗亏!”

沈扬眉点了点头,笑着道:“谢谢桑老哥的提醒,我们到前面看一看,见识一下这混世牛魔王的风采。”说着拍了拍罗帅的肩膀。

罗帅拉开了车门,两人一前一后跳下了车子,那桑姓司机似乎还想阻止,只不过摇了摇头也就放弃了。虽然沈扬眉和罗帅看上去年纪轻轻,可是气质与一般人迥然而异,尤其是一出手就是“中华”这么好的烟,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刚才谈到王平和王牛语气里面也没有什么忌惮的意思。明显也不是什么普通人。想来是不怵这王平父子。只不过老话说得好,这强龙不压地头蛇,希望这两名彬彬有礼的年轻人不要和王牛发生冲突才好,要不然纵然背后有什么大势力,恐怕也要吃些眼前亏。

第六十四章 :三言两语难题解 飞扬跋扈怒难遏(八)

ps:渐入佳境的西班牙队实在是太强大了,席尔瓦在爱尔兰禁区内的从停球到晃动再到射门这一系列动作遍数整个世界足坛能够做出来的不超过一手之数。

阿杜和皇帝的斗法更是看得让人血脉喷张,最后还是皇帝技高一筹,期待双方17日的比赛。[.]

另:请投下第五千张红票的兄弟留下爪印,老曹没有什么神秘礼物相送,只能道一声感谢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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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沈扬眉和罗帅两人走到近前的时候,被拦住的两名中年司机似乎已经和联防队员达成了一致。沈扬眉看着那司机从兜里掏出了厚厚的一叠钱递到了两名联防队员面前。只不过从司机那咬牙切齿的表情上可以看出这笔钱拿的是多么的不情不愿,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尤其是像他们这些常年在外跑长途拉货的大车司机,人离乡贱,能花钱买个平安也就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

只不过两名联防队员的样子看上去让人觉得意外,其中一名稍稍年轻些的联防队员脸上带着“嘲弄”的表情看了看掏钱的司机,又轻蔑的扫了眼摆在拿在司机手上的钞票,没有丝毫伸出手接过钱来的意思,反而是转回头看着王牛。那两名司机也从联防队员的动作上看出能做主的应该是那位一直靠在车子旁边的年轻人,当下也随之转过头来盯着王牛。

只不过当他们转过头去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王牛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放到他们这里,几人下意识的顺着王牛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现场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名年轻人。

其中那名年轻些的联防队员看着王牛的眉头皱了皱,眼珠转了转,转过身几步走到了沈扬眉和罗帅的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人一阵,冷哼一声,道:“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

罗帅不由得哑然失笑,指着沈扬眉问道:“你不认识他?”

那联防队员听了罗帅的话有些迷惑,重新又打量了沈扬眉两眼,确实是个生面孔,有些不耐烦的道:“我需要认识他么?我不管你们是谁,趁老子现在还有些耐心,赶紧从哪来滚哪去。”说完,看着罗帅不以为意仍旧是笑嘻嘻的,“别他妈嬉皮笑脸的,是不是欠收拾了。”

说着话的功夫,另一名年纪稍大些的联防队员也已经从旁边走了过来,和先前那名联防队员站在一起,冷冷的看着沈扬眉和罗帅两人。

“怎么,这地方是你们家的,你让我们滚我们就滚么,你倒是先滚一个让我们看一看。”罗帅收起脸上的笑容,皮笑肉不笑的道。笑话,以前我和沈扬眉面对十几个膀大腰圆的体育生都不怯场,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以为披上了这身绿皮就能吓得住我,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我哥们可是你们镇的党委书记,这个时候还不狐假虎威一把,扮猪吃虎的出风头的事情我最喜欢了,罗帅在心里窃笑着暗道。

不过那年轻些的联防队员听了罗帅的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是“嘿嘿”笑了起来,随后摇着头道:“你说的没错,这地方确实是我们家的,我说让你滚你就绝对走不成。就凭你刚才那句话,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现在想滚也滚不了了。”说着,脸色陡然一沉,厉声道:“姓名、职业,身份证带了没有?我现在怀疑你们和我们镇上的一宗盗窃案有关,请你们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你们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这个年代,恰好美国译制片横行的年代,这年轻联防队员应该不知从那部译制片里学来了这套后世鼎鼎大名的“米兰达警告”,应该是觉得说出来挺酷,平时能用得上的机会微乎其微,今天应该是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当下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不止是罗帅,就连沈扬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笑过之后心里亦是愤怒不已。虽然他早就听程绪国说过镇里的联防队员个个飞扬跋扈、桀骜不驯,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竟然猖狂到这种地步。一言不合就给他们头上扣上了嫌犯的帽子,沈扬眉笃定,如果他们两个不是有着特殊的身份,被这帮联防队员以嫌犯的名义带回派出所,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已经是一种奢望,发生类如后世“躲猫猫”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管中窥豹由此可见青山镇的治安情况却是已经恶劣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不下大力气进行彻底的整改是不行了。

沈扬眉和罗帅的嘲笑明显让年轻联防队员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当下伸手用力将沈扬眉推搡到了一边,伸出手就要去薅罗帅的脖领子。

沈扬眉没想到这联防队员竟然真的敢动手,一个没留神被推了一个趔趄,而罗帅一看沈扬眉竟然吃亏了,眼睛盯着联防队员伸过来的手,迅速伸出左手抓住年轻联防队员的手指,往自己右手上一推,借着这股劲,左手背协同用力,年轻联防队员的手腕就被顺着腕关节向内折,年轻联防队员吃不住痛,“嘶……哎哟哟!”双脚脚尖顿时掂了起来。

这招其实就是军队里面讲究的一招制敌,有罗文化这样的长辈,罗帅和沈扬眉可没少跟着罗文化学一些军队上简单的擒拿招数。军队上的擒拿最讲究就是简单有效、一击就让对手失去抵抗能力。其实按照罗文化当时教给沈扬眉和罗帅的说法,应该再加把劲,直接将对手的手腕折断,让对手失去抵抗力,但是罗帅当然不会下这样的狠手。

“哟,小子还敢动手袭警,反了你们了。”旁边年长一些的联防队员见自己的同伴吃亏,先是吼了一嗓子给两人扣上了一顶袭警的帽子,然后从怀里拽出来一根警棍,对着罗帅的头部击打了过去。

“我*操!”罗帅骂了一句,他也没想到这年长的联防队员竟然敢下这样的重手,这真是不叫的狗才咬人。这一下要是实实在在的击打在头上,搞不好就会被打出严重的脑震荡,这可不是闹着玩得!

罗帅先是将年轻些的联防队员用力推开,然后猛地退了两步,躲开了联防队员的警棍。沈扬眉在旁边心里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这就是青山镇的警察的素质,开口就骂随手就打随便就能给人扣帽子,寄希望这样的人能维护一镇之治安,不如相信母猪能上树。

被推到一旁的年轻联防队员明显已经出离了愤怒,在青山镇这一亩三分地上,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平日里都是他们欺负别人的份,那里想得到今天竟然有人欺负到他的头上。

当下伸手也从腰间拽出了警棍,平举着警棍指着罗帅叫嚣道:“小子,今天老子要是不将你们整出尿来,老子就随你的姓。”说着举起手里的警棍作势就要向罗帅砸过去。

“住手,”沈扬眉厉声喝道,“我是沈扬……”

沈扬眉话还没说完,那年轻的联防队员已经扑了上去,“我管你是谁,你就是天王老子我也要让你……”

就在这当口,突然一道人影从一边窜了出来,嘴里嚷着:“沈主任,你快让开,让我来。”

一众人都被这半路里杀出的程咬金给惊住了,两位联防队员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伏兵,第一反应就是收手向后退了两步,沈扬眉亦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跳出来帮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众人一愣神的功夫,那道人影已经窜到了近前,挡在了沈扬眉的跟前。众人这才看清楚原来是名二十出头的浓眉大眼的年轻人,年轻人手里拎着一块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板砖,就这么挡在了沈扬眉的跟着,恶狠狠的盯着两名联防队员。沈扬眉已经认出了年轻人正是范绮蓉的弟弟范立志。

“操,大范,你竟敢出手架我的梁子,信不信老子连你一起打,不要以为你他妈攀上了高枝老子就怕了你。”年轻的联防队员认识范立志,同样知道前一段时间在县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李剑南一案就是因为眼前的这大范的姐姐所引起的,只是不知道这大范一家不知走通了谁的门路,竟然将李剑南给整进了监狱判了重刑。所以,对范立志,这联防队员也有些忌惮。毕竟能将在加梁县赫赫有名的“加梁四公子”之一的李剑南送进监狱,背后没有通天的本事,那是不可能的。纵然这联防队员觉得自己不含糊,可也达不到和李剑南比肩的程度。面对范立志这位连李剑南都要乖乖束手就擒的主,他心里自然不想和范立志动手。

“范立志,放下手里的东西。”沈扬眉呵斥了一句。不管联防队员再怎么不堪,毕竟代表着国家的权威,犯了错误可以接受法律的制裁,尤其是现在沈扬眉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沈扬眉更不想范立志牵扯进去,免得事情节外生枝,给人抓住把柄。

第六十五章 :三言两语难题解 飞扬跋扈怒难遏(九)

ps:这几天脖子实在是疼的受不了了,码字实在是份非常辛苦的工作,再加上这几天成绩实在是不怎么样,尤其是点击量一路下滑,让我也是心有凄然,写作的情绪很受打击。六个月的辛苦六十万字,对于老曹这样的新人来说不是个简单的事情。不过好在还有这么多支持老曹的书友,让老曹不至于后继乏力,谢谢你们!再苦再累也要在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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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主任,……”范立志似乎对沈扬眉让他放下手里的板砖退后有些不解,有些愤愤的道。

“放下!”沈扬眉眉头一皱,范立志只好悻悻的将手里的板砖扔到了一边,慢慢的退到了沈扬眉的身后。

“王牛,王所长,你好大的排场,我是沈扬眉,你不认得我么?”沈扬眉朝着王牛喊了一句。

刚才因为沈扬眉的话被打断,王牛并没有听清楚他说些什么,这一次他可是听得真真切切!沈扬眉、沈扬眉,王牛在心里念叨了两遍,突然脸色猛然一变,嘴里的半截香烟从嘴里掉落到了地上犹自未觉。

“沈书记,您是沈书记吧。”王牛两步奔到了沈扬眉近前,伸手将两名联防队员随后推到了一变,“沈书记,沈书记,我这……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这真的一时没认出是您老人家。”王牛唯唯诺诺的解释着。

随着王牛接连几句沈书记叫出了口,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罗帅之外都被惊的目瞪口呆。沈书记,哪个沈书记?似乎镇里只有一位沈书记,那就是新上任的镇党委书记沈扬眉。看王牛毕恭毕敬的样子,难不成这年轻人就是沈扬眉了。

两名联防队员震骇之余再也握不住手里的警棍,“啪啪”两声掉落在地上。另外两名一直在旁边看笑话的中年人也是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脚下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似乎在他们心里下意识的认为这样沈扬眉就看不见他们似得。

虽然那两位被罚款的司机不知道沈扬眉的身份,可是这些司机常年在外面跑车,哪一个不是眉眼通挑之辈,场中这些个刚才牛气哄哄的人一下子变得诚惶诚恐,这样的情况看在眼里,心里就跟明镜似得,早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当下两人对视笑了笑将手里的钱重新放进怀里,一人点上一根烟倚靠在驾驶室旁悠闲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刚才沈扬眉和罗帅上前,早就引起了许多等候在一旁司机们的注意,尤其是刚才双方闹将起来,更是有很多人已经下了车凑了上来,国人看热闹的心态不外如是。

只不过事态的发展让他们也是摸不着头脑,刚才看着双方都已经动手了,两位年轻人看上去是要吃亏了,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这年轻人说了几句话,场上的形势就发生了天翻地覆一样的变化?尤其是熟悉王牛的人更是傻了眼,什么时候看见过这混世牛魔王如此低三下四、诚惶诚恐的模样?今天这是怎么了?这年轻人是谁?

沈扬眉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盯着王牛一字一句道:“王所长,我希望你能给我个解释,今天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给你们的权利随意的设卡查车?谁给你们的权利胡乱给人构陷罪名?谁给你的权利可以擅自动手打人?”

随着沈扬眉一连串的责问,王牛再也没有刚才不可一世的神色,脸色涨的通红,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王牛虽然混,可是他并不是傻子,关于沈扬眉能够以这么年轻的身份空间青山镇担任党委书记,私下里的传言那是满天飞,什么沈扬眉是省里某位高官的私生子,什么沈扬眉父亲曾经救过在牛棚里救过某位中央领导的性命,这样的传言不一而足。但是这些东西王牛自然不会当真,他有自己的确切的消息来源。镇里原来的所长齐胜在沈扬眉的任命刚刚通过的时候就调离了青山镇。虽然看上去只是正常的调动,但是王牛可知道齐胜在青山镇派出所所长的位置究竟捞得了多少好处,放着这样一个日进斗金的位置不要,齐胜宁愿去县里做冷衙门,也要离开秦山镇,如果说这中间没有什么猫腻,打死他王牛也不信。幸好王牛和齐胜这几年来关系尚算不错,齐胜离开的时候还是透露给他一些内幕。其中最让他惊讶的就是齐胜告诉他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可是市里私下里有这样一种传言,那就是王德才的倒台和这年轻书记脱不了关系。在这么一位有背景有能力又能下的了狠手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书记下面工作,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王牛知道齐胜的为人,如果没有充分把握断然不会信口开河,如今能将这件事告诉他,说明至少有八成的可能。

这样的消息实在是太过于骇人听闻了,王德才作为老牌的县委书记,在加梁县的地位那是稳如磐石,竟然因为沈扬眉的关系而被撤职,沈扬眉身后的背景那就值得深究了。随后李剑南的事情更是在一次证明了沈扬眉手眼通天的背景,还没有上任就狠狠的一棒子砸在了李尚汉的头上。事情的本身并没有可怕的地方,这就是沈扬眉和李尚汉的一次碰撞,沈扬眉因为背景深厚而胜出而已。最可怕是从这件事情背后透露出来的讯息,那就是沈扬眉不妥协不合作或者说得难听一点那就是一根筋的态度,明明有大好的折服李尚汉的机会却是弃而不用。

王牛的父亲王平知道了李剑南的事情之后曾经告诫过他,这个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沈扬眉这种人,他们心里或许没有利益交换这样的念头,又或者他们的智慧已经超脱了我们常人所能想到的极限,所以才做出了我们完全不能理解的事情。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讲,这位年轻的党委书记都是轻易不能招惹之人。王牛长这么大,最佩服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王平,对于父亲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

如今父亲的叮嘱犹在耳边,他自己这边却是狠狠的将沈扬眉给得罪了。面对沈扬眉的责难,王牛平时并不怎么灵光的脑子以超出了极限的速度飞快的转动起来。

也就是片刻间的功夫,王牛业已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他转过身去照着身后站着的两名联防队员挥起巴掌,狠狠的照着两人脸上一人扇了一巴掌,厉声道:“还不快给沈书记道歉,瞎了你们的狗眼,连沈书记都没有认出来。”

似乎被王牛两巴掌给扇醒了,两名联防队员这才忙不迭的弓下腰,慌里慌张的道:“沈书记,对不住您了,对不住您了,我们是有眼不识泰山,你千万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似乎觉得自己的态度还不够恭敬,两名联防队员一边说着一边挥起手掌照着自己的脸上“啪啪”的不停的打着。

随着两名联防队员不停的扇着自己耳光,周围围上来看热闹的人是越聚越多。王牛看着沈扬眉逐渐将目光从他身上转移到了两名联防队员那里,心里总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根据他父亲的分析,沈扬眉绝对不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尤其是现在沈扬眉这么年轻就身居要职,更是要低调做人。所以,王牛才狠狠的抽了两名联防队员以将事情的阵势闹得大一点,一来可以转移沈扬眉的注意力,不至于一直对他穷追不舍,二来人多了,或许沈扬眉就会心有顾忌,暂时的放他一马。只要等过了这一阵,沈扬眉心里的气消了,他有的是办法缓和彼此的关系。

不得不说,虽然王平和沈扬眉未曾谋面,可是王平却准确的把握了沈扬眉此时的心态。眼看着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沈扬眉摆了摆手,打断两名联防队员的动作,道:“好了,好了……”听了沈扬眉的话,两名联防队员这才如逢大赦一般住了手,两人对自己倒也下得去狠手,眨眼间两人的面颊已经又红又肿。

“沈书记,那两位是镇交管所的刘庆喜和王忠恕。”王牛指着一直缩在后面的两位中年人道。

刘庆喜和王忠恕这才从后面畏畏缩缩的走到了沈扬眉面前,哆哆嗦嗦的道:“沈书记,您好,您好!”

沈扬眉皱着眉头点了点头,问道:“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这……”刘庆喜和王忠恕偷偷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同时将目光转到了王牛身上。

“沈书记,你看咱们是不是回去再说,今天这……”王牛那眼睛看看四周围着看热闹的人群。

沈扬眉扫了一眼,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不但被堵住的车辆越来越多,围聚上来看热闹的人也是越聚越多,几人堵在路中间,无疑是严重阻碍了来往的交通。或许以前的沈扬眉会借这样的机会狠狠的将王牛等人训斥一通,借以拉拢普通人的人心、留下些好名声,可是现在的他,早已经不屑这样做了,遂点了点头,道:“回镇政府吧。”

第六十六章 :三言两语难题解 飞扬跋扈怒难遏(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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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沈扬眉的话,王牛的一颗心才算堪堪放回到了肚子里。他还真的害怕沈扬眉揪着这件事不放,非要在这里当场让他难堪,如果真的出现了那样的情况,他这辛苦积累下来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不算。吃了这么大的亏,出了这么大的丑,让他以后如何在青山镇这一亩三分地立足呢?好在沈扬眉并没有将事情做得太绝,留下了三分余地,王牛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感谢沈扬眉的意思。

“都散开,都散开……”王牛一边挥着手一边厉声的驱散着四周看热闹的人群,可是突然一声冷哼传入耳里,王牛回头一看,沈扬眉正紧皱着眉头盯着他,他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转而和颜悦色的道:“各位父老乡亲,对不住了,大家赶紧忙自己的事去吧,快走吧,快走吧……”

看着王牛认了怂,而那名年轻人也没有再追究下去的意思,已经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大家还要赶着时间回家,当下也都纷纷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车子上,点起火踩上油门重新上了路。

沈扬眉这才转过头来,朝着看着已经悄悄退到大路的一侧,马上就要脱离他视线的范立志招了招手,道:“大志,你过来!”

听到沈扬眉开口招呼他,范立志知道自己溜不掉了,这才不情不愿的慢慢走了过来,走到沈扬眉面前,微微低下了头,道:“沈……沈大哥……”

沈扬眉微微点了点头,罗帅倒是对范立志很有兴趣,笑着上下打量了范立志两眼,问道:“扬子,这是什么时候认的小兄弟啊?”

“这是我一个……老同学的弟弟范立志,大志,这是罗帅,叫罗哥就行了。他是……范立志,大志。”沈扬眉为两人介绍道。

啥时候我姐又成你的老同学了,看你一脸正经,说起谎话来连草稿都不用打,范立志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罗哥!”范立志瓮声瓮气的道。

罗帅笑着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范立志两眼,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这小兄弟不错,有胆子,讲义气。没说的,扬子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以后到曲阳去,别忘了到罗哥那里去,别的不敢说,吃喝玩乐罗哥我全包了。”罗帅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边大包大揽的道。

看得出来罗帅自来熟的脾气倒是和范立志大大咧咧的性格有些“臭味相投”,相比起不怒自威、不苟言笑的沈扬眉,范立志觉得罗帅可亲可敬的多。当下也笑着道:“那行那行,反正我也经常到曲阳市送货,到时候免不了有麻烦罗哥你的时候。”

“说那些不就见外了么?别的不敢说,老哥我在曲阳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以后有了麻烦,尽管提我的名字。”

“你拉倒吧,”沈扬眉笑着打断了牛气哄哄的罗帅,随口问道:“大志,怎么这么巧啊?你来干什么来了?”

范立志不好意思的伸手在头上磨裟着,回答道:“这不是刚在镇里找了份开大车的工作,今天恰巧刚送了一批货到市里,回来的路上就这么赶上了。我刚才看见你和罗哥走了过去,就偷偷的跟在了你们后面,我担心你们不知道王牛的底细,虽然沈哥你……,我怕你们吃眼前亏……”

沈扬眉点了点头,觉得范立志虽然混则混矣,可是心性确实不错,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道:“不错,找个正式的工作,也免得你姐……你父母为你担心。”

范立志最烦的就是沈扬眉对他的说教,一听到沈扬眉教训他就觉得整个头都大了。不过他可是见识过沈扬眉的厉害,有李尚汉在前,王牛在后,似乎不管在他心里有多大能耐的人在沈扬眉的面前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所以,他可不敢对沈扬眉有什么违逆,对于沈扬眉的说教他也只能耐着性子装出一副受教的样子。

好在沈扬眉很快就转移了话题,问了问他家里的情况,让范立志松了口气。三人正聊着,王牛慢慢凑了上来,小心翼翼的请示道:“沈书记,人散的差不多了,咱们也回去吧。”

沈扬眉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道:“行,你跟我一起回镇政府吧。”

王牛知道自己综究还是逃不过这一遭,只能是苦着脸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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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王牛开着那辆挂着警灯的沙漠王子领路,沈扬眉驾驶的桑塔纳、罗帅驾驶的切诺基以及那辆大巴跟在后面,缓缓的向着青山镇镇政府的方向驶去。

“沈大哥,你让我跟着你干什么去啊?我还要回去赶着交车呢?”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范立志有些埋怨的道。

既然事情已经有了结果,范立志见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他本来打算回去的。可是没想到沈扬眉见他还有同伴,竟然让他跟着回镇政府。他不敢违逆沈扬眉的意思,只能是简单的对和他一起出车的同伴三羔交待了几句,跟在沈扬眉身后匆匆的上了车。

沈扬眉没理会范立志的埋怨,眼睛盯着全面的道路,似乎是随口问了句,“什么时候办的驾驶证啊?”

“嗯!有几年了吧,当时还是刚刚高中退学,到市里我姐那里去玩,住了一段时间,我姐看我每天无所事事,就给我在曲阳的驾校报了名,逼着我考了下来,那叫什么头什么来着……”

“头悬梁、锥刺股!”沈扬眉笑着应了一句。

“对对,就是头悬梁、锥刺股,比我当年上高中考大学那阵都要辛苦。好家伙,为了让我考下这驾驶证,老姐那真是恨不得连老虎凳、辣椒水都给我用上了。本来我是想着到市里花花世界开开眼界的,哪里想到竟然被我姐给骗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过市里。”想来当年范绮蓉为了让范立志考下着驾驶证,绝对没少花心思,以至于让现在范立志提起来都是心有余悸。

“嘿嘿……”沈扬眉笑了笑,脑中立刻浮现出娇柔的范绮蓉双手掐腰,怒气冲冲的监督这范立志学习的样子。只不过想不到在沈扬眉面前娇羞的范绮蓉竟然还有这样的远见,知道安排范立志学个一技之长,尤其是还是当下最为热门,最为走俏的驾照。这可不是在后世考驾照如同流水线作业一样的年代,在沈扬眉的记忆中,从九十年代初期就开始开大车,跑物流的司机,只要耐得下心思,受得了这份辛苦,到了新世纪,基本上也都是挣下了不菲的身家。如果有脑子、有胆子,组建个物流公司,只要不出现太大的失误,成为一个小有名望的民营企业家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姐在你身上抱着不小的希望啊,要知道要不是为了供你上学,当初你姐也不会初中毕业就辍学去学戏曲吧,可是看看现在的你,让你姐有多么失望。”虽然不想承认,可是沈扬眉确实对范绮蓉有很深的感情,出于爱屋及乌的原因,他自然也对范立志的事情很是上心。

“那不是老黄历了么,现在我不是已经开始正正经经的工作了么。连我姐都夸我了……”范立志小声的申辩了两句。

“你姐……在家还好吧?”

“她啊,正和我爸妈冷战呢?自从出了李剑南的事情之后,差不多让我爸妈给禁足了。现在更是每天给她张罗着相亲呢?可是老姐却是说啥也不肯出去和人见面,家里三天两头的闹,我脑仁都疼……”范立志皱着眉头道。

“你姐这么年轻,这件事确实也不用这么着急。”

“还年轻呢?和她一般大的人家孩子都有好几个了。我爸妈说,我姐嫁不出去,我也不好张罗对象……”沈扬眉点了点头,农村倒是有这样的风俗。

“开大车是不是很辛苦啊?”沈扬眉随口转移了话题问了一句。

“是有些辛苦,我跑的是短途稍好一些,听一些跑长途的老司机说那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没日没夜的奔波,尤其是精神极度紧张,很容易疲惫,特别是上了高速之后,一个速度开下去,开着开着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听他们说为了赶走睡意,有时候不得不采取一些极端的办法,甚至是拿烟头照着胳膊上烫……”范立志在一旁嘟嘟囔囔的讲着一些道听途说来的信息。

“那有没有想过换个工作啊?”沈扬眉的口气仍然是非常随意。

“换个工作,换啥工作啊?除了开车我还真的想不起来我还能干什么。”范立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

沈扬眉亦笑着微微摇头,没再说些什么。很快车子就已经到了青山镇。

(刚才突然想到今天是父亲节,对于西方的节日,老曹一向不太感冒,这也算文化入侵的一种吧。不过现在咱们这儿也兴这个,有时候也是种好事,至少我们可以能在今天想起给父亲打个电话,聊几句家常。不多说了,祝所有像老曹一样为人父的书友节日快乐,同时也祝福所有书友的父亲长寿健康。)

第六十七章 :三言两语难题解 飞扬跋扈怒难遏(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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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承德这两天的日子是痛并快乐着,镇里的财政就是这么个情况,捉襟见肘,一众党政领导中,谁能搞来钱,谁能给下面的人把工资开出来,说话自然就会好使,威望自然水涨船高,下面的人就是这么现实。李尚汉为什么能在担任镇长的时候就能牢牢把持着镇里的话语权,一来是因为老书记王有福已经到了退居二线的年纪,变得逐渐与世无争,二来就是每年他都能从省里、市里要来不少的扶贫款,全镇的大小干部从中受益不少,所以威望才这么高。

同样,自从他周承德从县里要过来一笔数目不菲的拨款这个消息传开之后,他顿时也成了镇政府的香饽饽。本来门可罗雀的办公室这几天也变得热闹无比,踏进他办公室的镇里各部门的头头脑脑不知凡凡,虽然一个个都打着汇报工作的幌子,可是言辞闪烁间总是隐隐在试探他的意思,这笔钱究竟怎么用,用在哪里,自己的部门能不能从中受益?当然一众常委虽然看似一个个稳坐钓鱼台,可是他们看向周承德的眼神却多了几分艳羡之色。就连他的老婆,镇卫生所的护士长范美兰都关心起了这笔钱的使用,范美兰信誓旦旦的告诉他,镇卫生所的所长刘长庆对她一直都很是客气,这半年来,镇里可是欠了卫生所不少的钱,马上就要年关了,无论如何也要将这部分欠款给补上,不能让老刘难做。最后更是撂了一句狠话,如果不能将欠款补齐,就不要上老娘我的床,让周承德也是苦笑不已。

周承德虽然很享受这种被众人如众星捧月般的待遇,可是这笔钱最终的审批权不在他这里,归根到底他也做不了主,只能是起个暂时保管的作用。所以,周承德是这几天被这些人烦的周承德是吃不香睡不饱,好在这样的日子总算是要结束了,沈扬眉马上就要回来了。

昨天沈扬眉就已经电话通知了他最晚今天下午就能回来,回来之后马上就要召开一次常委会议,讨论一下怎么将这笔钱给发下去,免得惹得整个镇政府里人心惶惶。会议的通知也早就由张连生通知了各位常委,可是看看时间早过了会议当初定好的时间,沈扬眉却还是迟迟没有出现。望着楼下空阔的大院,周承德忍不住恶意的揣测,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镇长李尚汉已经不止一次让张连生到他这里询问今天沈扬眉还能不能回来。这么晚了,眼看着就要下班了,不少干部晚上还要回家,今天的常委会还有没有召开的必要?

李尚汉不想出面,将皮球踢到了他这里,周承德当然也不傻,这个时候谁会傻乎乎的打电话去问沈扬眉那边的情况。怎么说沈扬眉也是镇里的一把手,他提议召开常委会,只要是他没有开口取消,即使是再晚,大家也只有静静等着的份,谁会冒失失打电话去问沈扬眉是不是取消常委会,那不是目无领导么!沈扬眉会怎么想,怎么着,连这一点耐心都没有,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领导,这样的大帽子扣下来谁受得了。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了下班的时间,办公楼的一众领导大都站在窗户旁边焦急的看着外面的情况。就在这么个当口,一辆警车打头,陆陆续续的两辆轿车和一辆大巴缓缓的从外面驶进了镇政府的大院。

看到这样的阵仗,大家心里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市里的领导又来视察工作了。可是旋即大家心里又觉得不太可能,一来没有收到有什么领导来视察的消息啊,二来这么晚了,时间也不对啊!甚至是更有眼尖的领导已经认出了打头的那辆警车不就是派出所副所长王牛的座驾么?

很快,车子在镇政府的大院停了下来,陆陆续续从几辆车上跳下来不少人。当沈扬眉从其中一辆汽车上下来之后,大家可都是清楚的看到他抬起头向着办公楼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说不上为什么,反正站在窗边透过窗户正向外观看的一众人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稍稍避开了沈扬眉的目光。

再看看从车上下来的其他人,除了有两名年轻人和一位中年人是生面孔之外,其他几个倒是都认识,镇派出所的副所长王牛以及另外两名联防队员,镇交管所的一位副主任、一名干事,大家也都是满心的疑惑,这些人怎么扯到一块去了?这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啊。

很快,张连生和刘金民急急忙忙的从办公楼里迎了出去,沈扬眉对着两人交代了几句什么,张连生和刘金民连连点头,然后沈扬眉才带着一直跟在他身后两名生面孔年轻人和一个中年人上了楼。而以王牛为首的另外几名镇上的工作人员则垂头丧气的跟在刘金民的身后也走进了办公楼。这什么情况,众人皆是一肚子的疑问。

好在并没有让大家等太久,张连生很快就一一通知了大家到会议室开会。

周承德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除了沈扬眉和李尚汉,其他的常委都已经悉数到齐。因为有了前几天周承德从财*政局要钱的那档子事,现在一众常委对周承德的态度也变得有所不同,跟红顶白么,自然一个个玩的驾轻就熟。

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现在的周承德已经不同于往日了。要说以前,周承德在青山镇的位置确实颇为尴尬,虽然是常委副镇长却是一直都被李尚汉刻意的打压,手里连点实权都没有,只管着镇里那几家半死不活的企业,明显已经沦为了边缘人物。要是李尚汉能够升任党委书记,恐怕周承德再没有翻身之日,最起码在李尚汉的任期内是这样,至于李尚汉走后,耽误了几年时间之后,周承德恐怕也难有大的作为,一步错步步错,一步慢步步慢。可是谁能想到竟然是沈扬眉空降青山镇,而且这党委书记还和李尚汉有着解不开的“深仇大恨”,偏偏又和这周承德是旧识,这简直就是天然的盟友关系啊!大家心里也都觉得周承德咸鱼翻身的日子到了。可是大家谁也没有想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这么猛。这周承德刚刚靠上了沈扬眉,就在沈扬眉的运作之下出头做了这么一件大事,怎么能不让这帮人眼红心热。至于大家是怎么知道从财*政局要钱这件事是沈扬眉从中运作的,谁也不是瞎子聋子,况且沈扬眉也没有想着瞒着别人,稍稍一打听这件事还不就已经心中有数了。

周承德不紧不慢的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对着坐在他身边的罗文婷微微的点了点头。

“老周,接着。”坐在周承德对面统*战部长何坤招呼了一声,扔了一支烟过来。

周承德忙不迭的伸手接着,拿出火机对着何坤比划了一下,何坤忙摆了摆手,周承德也没有客气,笑了笑点上了火,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了一口淡蓝色的烟雾。

旁边的罗文婷皱了皱眉,拿手在鼻端扇了扇,白了周承德一眼,道:“我说老周你就不能少吸一口么,自己受毒害不说,连带着我都要跟着吸你们的二手烟。我看沈书记就该颁布一个戒烟令,严禁在会议室吸烟。好好的治一治你们这帮烟鬼。”

听了罗文婷的抱怨,周承德不以为杵,犹自美美的一口接一口的品着,倒是何坤有些讪讪的放下了手里的打火机,道:“对对,罗镇长说的有道理。”

“老何,你别理会她,这女人么,两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看罗镇长家里是夫纲难振,要是我家老娘们,早让我两巴掌给打出去了。”周承德笑嘻嘻的看着罗文婷道。

“行啊,老周,你长能耐了,看我不把今天你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嫂子,我倒要看看你们家的夫纲是怎么振的?”罗文婷故作生气的道。

“罗镇长,别别,我这不是和你开个玩笑么!你可不能当真,我掐了我掐了还不行么?”周承德连忙讨饶道,说着将手里的香烟捻灭在烟灰缸里。

几人说笑了几句,就见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李尚汉夹着笔记本手里拿着杯子慢悠悠的走了进来,扫了一眼会议室的众人,径直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大家纷纷的低下头整理着自己手里的东西,嘈杂的会议室顿时静了下来。李尚汉刚坐下不久,会议室的门又被推开了,大家本以为是沈扬眉来了,可是走进来的却是张连生。

张连生在会议室里看了看,道:“尹书记、王部长、周镇长,沈书记让你们过去,有些事需要和你们商量一下。”

第六十八章 :三言两语难题解 飞扬跋扈怒难遏(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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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被点到名的尹飞、王勇和罗文婷三人有些不知所措,其他的常委包括李尚汉在内也都是齐齐一愣。怎么个情况,沈扬眉为什么在开常委会之前将这三人给叫过去?明显这三人风马牛不相及么,工作上也没有什么多少交集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

罗文婷慢慢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看了旁边的周承德一眼,周承德明白她眼神中的意思,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看着对面尹飞和王勇已经起身离开,罗文婷急忙跟了上去。

直到三人走出了会议室,张连生才低下身子对李尚汉道:“李镇长,沈书记让你们稍等一会,十分钟左右他就能赶过来。”历山汉微微点了点头,摆了摆手,张连生这才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些端倪来,只不过最后还是都失望了,大家的眼神都一样充满了迷茫和不解。

当然也并非没有一点线索,刚才大家可是都从窗户里看见了,沈扬眉刚才可是和王牛以及镇交管所的两位一块回来的,难不成是和他们有关?

好在沈扬眉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就如同张连生讲的那样,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尹飞、王勇和罗文婷三人回来了。只不过相比起三人出去时迷茫,现在的他们脸上多了几分沉重,看样子似乎不是什么好事,会议室的空气顿时凭空多了几分凝重。

罗文婷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周承德转过头刚想说些什么,沈扬眉已经推开了会议室的门走了进来,周承德只好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沈扬眉坐到位置上,抬头扫了一眼,看着大家都已经到齐了,这才轻咳了一声,道:“今天有些事耽误了些时间,让大家久等了,好了,现在咱们开会。首先由尹飞书记通报一件事情。”

沈扬眉的话音刚落,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尹飞身上,尹飞长出一口气,严肃的道:“今天下午,派出所的王牛王副所长以及派出所的联防队员王晓磊、刘加运两位同志,还有镇交管所的副所长刘庆喜和王忠恕两位同志,在未经任何领导的同意下私自在镇外设卡拦车,且在整个执法过程中,言语无理、执法粗暴,给我们整个青山镇整体的形象带来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经我和王勇部长、罗文婷镇长研究后,沈书记做出了最后的批示。”说到这里尹飞顿了顿,扫了大家一眼,这才继续道:“对王牛、刘庆喜、王忠恕三位同志给予党内记过处分,并在全镇常委扩大会议上做出书面检讨,给予王晓磊、刘加运两位开除职务的处分,望大家引以为戒。”

原来是这么回事,大家这才长出一口气,将一直悬在半空的心给放了回去,好在是事不关已。大家也都知道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为了自家的生意,王牛经常挑唆着镇交管所去路上设卡查车。这一次好死不死的让沈扬眉给逮个正着,这就叫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再加上前几天尹飞可是提过镇派出多的警察执法粗暴,虽然沈扬眉没有说什么,可是恐怕心里已经给他们记下了一笔,这一次又被他逮着正着,两罪并罚,也难怪处理的这么严重。

只不过大家看向王勇、尹飞、罗文婷的目光又有所不同,谁不知道虽然尹飞主管政法工作、罗文婷管理着镇交管所,可是,在派出所真正能说得上话是王勇和王牛这两位,尹飞根本就插不进手,而罗文婷对于交管所更是缺少制约,交管所的所长李西宁可是刘胜文的跟屁虫,尹飞和罗文婷两人无疑是受了无妄之灾。

只不过正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件事也不全都是坏事。最起码以后尹飞和罗文婷有了插手派出所和交管所的借口,有了沈扬眉的支持在前,两人无疑多了几分底气,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沈扬眉敲了敲桌面,板着脸道:“这件事看起来不算什么大事,恐怕有人在心里也觉得我小题大做。”说着,沈扬眉那眼在扫了一圈,除了李尚汉之外,大家都一个个将头微微的低下了下来。

“可是……”沈扬眉提高了声调,“这件事的性质非常的恶劣,这是赤裸裸的给我们镇政府抹黑,而且据我了解这种情况还不是第一次出现,我不知道部分分管领导你们是怎么管理的,就这么任由这班人如此胡作非为么?我认为你们这是赤裸裸的渎职。”随着沈扬眉一句句加重了语气,就连李尚汉也有些撑不住了,微微的将头低了下去,这就是一把手的权威。

沈扬眉挟从县里筹款的余威,再加上今天以王牛的事情为引子,第一次在常委会上大发雷霆之怒,展现了他作为一把手的威信。

沈扬眉再次扫了一眼全场,见再没有一人敢于抬头,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放缓了语气,道:“当然,这些事也不能全怪分管领导,下面的人欺上瞒下的多了去了。我希望大家能以为为戒,将自己手头的工作处理好。马上就要到年关了,我不想看见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如果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单要处罚这些违规违纪的害群之马,还要进一步追究分管领导的责任。”

在经历了沈扬眉一阵疾风骤雨般的训斥之后,会议室里的气氛几乎要凝固下来。王勇和尹飞要好些,毕竟身为男人,因为工作出现了失误被领导不留情面的当众批评两句还受得住,如果真的工作出现了失误领导不闻不问那才是真正的坏事了。可是独独罗文婷有些想不通,女人天生面子就比较薄,况且刚才在沈扬眉的办公室就被沈扬眉批评了几句,这回到会议室虽然没有点名,可是谁都知道她作为分管交通的副镇长,下面出了这样的岔子,绝对是责无旁贷,再想想她自己对交管所那里的工作根本插不上手,顿时觉得满心的委屈,眼眶微红,隐隐竟然有眼泪流了下来。

旁边的周承德虽然低着头,可是却一直观察着罗文婷的神情。作为多年的老搭档、老朋友,他自然知道虽然罗文婷外表看上去性格泼辣、能说会道,可是内心其实极为柔软脆弱。沈扬眉这样不留情面的批评,他心里也担心罗文婷不明白沈扬眉此举的深意,心里一时想不开,再闹什么情绪。果然不出他所料,虽然罗文婷深埋着头,可是周承德可是看得清楚,有泪珠从罗文婷的脸颊慢慢滑落滴到了她面前的笔记本上。

周承德暗暗叹口气,到底是女人,思考问题的角度和男人不一样,想不透沈扬眉此举背后的深意,还真的闹起了情绪。周承德拿出笔在自己面前的笔记本上写了几句话,轻轻的将笔记本推到了罗文婷的面前。

罗文婷正沉浸的自怨自艾的世界中,被周承德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周承德一眼,似乎为了掩饰自己的软弱,脸上还勉强挤出了一丝的笑容。

周承德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她看一看笔记本。罗文婷这才慌乱的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低下头看了看笔记本上的字迹:沈书记此举有他的深意,稍后我再细细的和你谈。

罗文婷疑惑的看了周承德一眼,周承德对她微微点了点头,虽然想不透沈扬眉此举背后的深意,可是她也知道周承德亦不会无的放矢。随即深吸了口气,努力将自己的情绪调整了过来。

会议室的一众人都在暗自盘算着回头怎么好好的将自己手头的工作捋顺,千万不能让沈扬眉抓住把柄,谁也没注意到周承德和罗文婷两人的小动作。

沈扬眉也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纵然他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敲到了一番下面的人,让他们认清了谁才是青山镇真正的一把手,可是他同样也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想要在场的人真正的接受他,为他所用,还是要靠着利益将他们凝聚到一起。

沈扬眉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将茶杯不轻不重的放到桌面上,“砰”的一声轻响将大家的目光重新又吸引到他的身上,沈扬眉这才轻轻的道:“这次召开常委会,主要是有两件事要宣布一下。”

众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刚才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想不到平时文质彬彬、人畜无害的沈扬眉真的发起脾气来也挺骇人的。以后千万不能因为他年纪轻就小视他。当下一众常委忙打开了笔记本,拿起了笔,准备记下沈扬眉交代的事情。

第六十九章 :爱屋及乌铺坦途 将计就计巧散财(一)

ps:我在这里像詹蜜一样喊一声吾皇詹姆斯威武不会有人骂我吧。其实我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詹蜜,但是今天的詹姆斯为我们展现了他伟大的一面以及体育运动终极的含义,那就是对胜利的渴望及执着。

其实每一个伟大人物的背后都有一场或者多场的封神之战,例如乔帮主的nba历史上经典的“流感之役”,乔帮主砍下全场最高的38分,并投中致命三分,帮助公牛90-88险胜爵士拿下天王山之役,那场赛后乔丹几近虚脱,在队友皮蓬的搀扶下走下了场,例如乔帮主惊世的最后一投,例如科比的81分之夜,例如麦迪的35秒13分。那么今天无疑是詹姆斯的封神之战,和乔帮主1997年6月11日的“流感之役”有异曲同工之妙,詹姆斯是在拼到抽筋的情况下先是瘸着一条腿投中了一记中投,接着又投中致命的三分。无论詹姆斯以前有多少辉煌的过去,但是如果本赛季热火能如愿夺冠,那么今天的一战就是詹姆斯的封神之战。

补充一句打赌输了的童鞋赶紧支付赌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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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让大家失望的是却没有从沈扬眉口中听到他们想听到的那些话,沈扬眉出人意料的谈起了另外一个让他们颇为尴尬的问题。

“虽然我来到咱们青山镇没多久,可是咱们青山镇的情况我也看到了眼里,毫不避讳的讲,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咱们青山镇是穷,在没担任党委书记之前我也对镇里的大致情况有过了解,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穷到这种地步。堂堂一个偌大的镇政府竟然只有一辆办公用的车辆,咱们这些干部出去办公竟然还要挤长途汽车或者是骑摩托车、自行车!当然咱们作为党员干部,艰苦朴素的作风要保持,条件艰苦点也可以克服。可是就连咱们镇里的通勤班车,竟然也已经超期服役。我不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可是我觉得让下面的同志做这样的班车上下班,简直就是对大家的生命安全不负责任。难道大家就没有想想办法么?还是个别干部自己有了专用的车辆就不顾下面同志的死活,对这种情况视而不见。”虽然沈扬眉没有明讲,可是傻子也知道他指的是谁。

可是这件事确实是李尚汉有错在先。在沈扬眉之前,不是没有人提过镇里通勤班车超期服役,不安全的问题。可是如果真的购进一部新的班车,先不说镇里能不能拿得出这笔钱,即使能拿出这笔钱,只要是从镇里通往县里的这条路不修,再好的车辆在这条路上跑个一年半载,恐怕也会变得和现在这辆班车相差无几。就这样,这件事就这么一拖再拖,一直拖到现在。

现在听到沈扬眉提到这个问题,除了李尚汉被他讥讽的有些恼羞成怒之外,其他常委的心里都泛起了异样的心思,想一想刚才从窗户里看到的情景,沈扬眉当时可是带着一辆大巴车回来的,难不成……。

沈扬眉本来是等着李尚汉恼羞成怒之下,发言反驳他的,他也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词,可是却没想到李尚汉却是沉默以对未置一词。让沈扬眉一拳打倒了空处,心里微微有些憋闷。好在沈扬眉这也是一招散手,李尚汉既然不接招,他也不好真的穷追猛打,毕竟这件事李尚汉需要负主要责任,但是常委会上的诸位也都多多少少要有些责任,就这个问题继续穷追猛打,打击面太广了些。

当下他话锋一转,继续道:“看到了这样的情况,这一次我去市里公办,向有关领导反映了这个问题,老领导对咱们镇里的情况比较关心,当即做出了批示,以扶贫的名义,拨给了咱们两辆轿车、一辆大巴以支援我们。”

纵然沈扬眉说的云淡风轻,可是落在下面人的耳朵里,不亚于平地一颗惊雷。纵然刚才有了沈扬眉的铺垫在前,一众常委心里已经隐隐有了这样的念头。可是任他们放开胆子去想,最多也就能猜到沈扬眉带回来的三辆车能有两辆落到镇里就已经算是天大的幸运了,可是谁也没敢想像三辆车竟然全是沈扬眉带回来的“战利品”。

这可是三辆车啊!虽然大家当时没有仔细的看,可是也看清楚了头前沈扬眉驾驶的那辆桑塔纳。这可是桑塔纳,可是许多公务人员梦寐以求的公用车啊!就连县里的许多领导也没能奢侈的用这样的车。可是在青山镇这个穷地方竟然拥有了一辆,真如做梦一样啊!当然巨大的惊喜过后,大家想的更深入一些,沈扬眉到底在市里走通了哪个领导的门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出手这么大方,一下子能拨给青山镇三辆车,这一下差不多相当于近百万的拨款啊,这可不是小手笔。要知道每年青山镇的扶贫款能有多少,折算下来也就是这么多钱吧。沈扬眉就这么轻轻松松去了市里一趟,几乎就拿回了青山镇全年的扶贫拨款。而且以前只知道沈扬眉背后站着项北京,难不成除了项北京之外,在市里沈扬眉还有奥援,而且从出手大方的程度来看,这名奥援恐怕不是还不是一般普通的干部啊!想通了这些,大家再看向沈扬眉的眼神都有了异样,这样有背景、有能量、有能力又如此年轻的干部,绝对有让人追随的资本。

沈扬眉拿出烟,掏出一根点上,等了一阵,留足了时间让大家将这个消息消化。等他看到一众常委再次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热切之后,沈扬眉这才暗暗点了点头,看了张连生一眼,道:“这三辆车的试用我是这么考虑的,其中两辆小车作为镇政府的公用车辆,那辆大巴,张主任尽快安排将那辆旧班车替换下来吧。大家还有什么其它的意见没有?”

大家彼此看了看,还能有什么意见,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谁还能有什么其它的意见。

“沈书记,我觉得这样不妥。”一直缩在角落里的副镇长万全顺突然开口道。

大家的眼神顿时集中到了这名一直被忽视的副镇长身上。虽然万全顺和张连生均不是常委,可是按照惯例只要是召开常委会两人都有权利列席和发言,可是却没有投票的权利。万全顺也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清楚,一直当自己做隐形人,基本上不会开口。可是自从沈扬眉来到青山镇之后,张连生因为位置的原因和沈扬眉愈走愈近,形势日渐看涨,这让万全顺有些坐不住了。作为镇里除了常委之外职位最高的两位,万全顺和张连生谁不想削尖了脑袋再上前一步跨过这道坎坐上常委的位置。但是镇里不可能一下子提拔两位常委上去,所以,两人存在着天然的竞争关系。张连生的形势看涨那么他万全顺的机会相对就要小很多。所以,万全顺这几天一直是考虑着该怎么样扭转目前较为被动的局面。但是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没想到现在终于让他等到了一个机会,万全顺这才开口接过了沈扬眉的话头。

“哦,万镇长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但讲无妨。”沈扬眉没想到一直在常委会上鲜有开口的万全顺今天竟然一反常态,笑着随口道。

“沈书记,我觉得您将两辆车全都放在党政办有些不妥,作为咱们青山镇的一把手,工作繁忙不说,又有各种突发的工作例如随时接到通知去县里市里参加各种会议。为了不耽误这些工作,我觉得您有必要留下一辆专用的车辆。加上您带来的两辆车,现在镇里已经有了三辆车了,您留下一辆,镇里还有两辆车也绰绰有余,毕竟以前镇里只有一辆办公用车大家还不是这样过了好多年。”

卑鄙、无耻、马屁精,这是很多常委听完了万全顺的话之后心里冒出来的念头。谁也没有想到万全顺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赤裸裸拍马屁的话。毕竟即使大家心里或许也有和万全顺一样的想法,可是当着这么多常委的面子,谁也没能真的放下脸面,行此谄媚之举。可是这万全顺却是完全抛开了脸面不要,让大家也只能是自叹弗如。

“是啊是啊,沈书记,万镇长说的不错,我也觉得你却是应该有一辆专用的车辆,如果市里、县里真的有什么重要紧急的会议同志您去参加,如果万一所有的车子都外出了,您总不能做长途汽车或者坐摩托车去吧,传出去对我们青山镇的形象也不好吧。”老狐狸张连生自然听出了万全顺的意思,他也在恼怒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却是让万全顺给抢了先,当下赶紧亡羊补牢的道。

周承德和何坤也发言赞同万全顺的意见,毕竟如果真的出现了张连生说的那种情况,沈扬眉真的坐摩托车或者乘长途汽车去县里参加会议,那可真的是整个青山镇都跟着出丑。

沈扬眉却是看了看在座的诸位常委,微微的摇了摇头,道:“我觉得咱们青山镇的形象并不是由我乘坐什么交通工具决定的,如果咱们青山镇的经济能够有大幅度的增长,人民生活水平有了长足的进步,那么即使骑自行车去县里、市里乃至是省里开会,也没有一个人敢嘲笑我。反之如果我们青山镇的经济一直徘徊在全县的最后几名,即使我开上奥迪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被人在背后指点我乃至我们整个班子无能。所以,这件事没有必要讨论下去了,就按我说的办吧。好吧,张主任?”

看到沈扬眉执意如此,张连生只能是苦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旋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苦笑着道:“沈书记,还有一件事需要向您请示?”看着沈扬眉点了点头,张连生接着道:“这车子是有了,可是咱们镇上也只有老刘和小聂两名司机,另外两辆车的司机咱们该怎么解决?”

第七十章 :爱屋及乌铺坦途 将计就计散巧散财(二)

ps:还有没有和我打赌的童鞋,葡萄牙对阵捷克,这个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悬念,葡萄牙取胜当在情理之中。有悬念的是明天上午nba的总决赛第五场,是热火一鼓作气擒下雷霆,还是雷霆绝地反击将悬念再保持下去,我个人非常希望热火能在自己的主场夺冠,可是同样也希望这么精彩的比赛能够多打几场,很纠结啊!不过明天的比赛也存在很大的变数,那就是有伤的詹姆斯能不能带伤出战,即使带伤出战能不能打出平时的水平,如果詹姆斯一旦攻击力下降,热火队谁能扛过进攻的大旗,韦德、波什、查尔莫斯、巴蒂尔,期待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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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张连生提醒,大家这才意识到确实是存在这样的问题。这车子是有了,可是司机的问题怎么解决?现在可不同于后世,司机宛如流水线产出的一样,一茬接着一茬,现在的司机可是个十分走俏的工作,工资待遇都非常之高。青山镇的两名司机,老刘其实是县长途汽车站的员工,他的编制根本不再镇上而是在长途汽车站,工资福利待遇更是和青山镇丁点关系没有,要不然老刘这么牛气,到点就走,即使是镇里领导打过招呼有事让他等一会,他也是爱理不理,根本就不买青山镇一众领导的帐,让镇里的这些领导恨的牙根发痒可是却没有办法。镇里有编制的司机也就只有小聂一个,而小聂开得那辆吉普车也似乎只为李尚汉一人服务,如果谁平时也用一用,还需要请示李尚汉。而就青山镇这个穷地方,这么低的福利待遇,想找个有丰富驾驶经验的司机确实不太容易。

大家一个个都皱起了眉头,苦思冥想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尹飞见沈扬眉迟迟不作声,试探着道:“沈书记,要不然咱们从县里先借调两名司机过来应急?”

周承德在旁边听了摇了摇头,道:“不太合适,先不说县里小车班的司机够不够,即使是他们那里的司机有富余,能顺利的借调两位过来。可是,人家也未必愿意从县里跑到咱们青山镇这个穷山沟里。即使是服从组织安排勉强到咱们青山镇来,想来心里也不会舒服,这带着情绪工作,尤其是司机这项工作,未免有些不太安全。所以我觉得不太合适。”

一众常委听了之后也是不停点头,周承德的话说的也在理,毕竟谁也不想让一名带着情绪的司机给自己开车,一旦出了事故,这可不是闹着玩得。

“这个问题我之前也考虑过。”沈扬眉开口道,“其实也不难解决,小聂和老刘暂时不用变动,张主任你拟个通知发下去,在咱们全县招收一名有驾驶经验的司机,除去暂时不能解决编制问题之外,其它的待遇福利和正式工作人员一样。至于另外一名司机,暂时不用着急,我已经有了安排。这两辆车的车钥匙我就留在了镇党政办,如果在座的那位领导要用车,由张连生主任统筹安排就好。”

竟然沈扬眉发了话,大家也都没了其它的意见。毕竟这车是人家沈书记“化缘”化来的,自然是最有发言权,找一个自己贴心的司机也是应有之义。只不过心里也在暗暗为小聂不值,按理说小聂作为老资格的驾驶员,有了新车,自然是要第一个顶上去。可是沈扬眉轻飘飘的一句暂时不用变动,无疑是将小聂给打入了冷宫。除了张连生和李尚汉之外,谁也不明就里,不知道小聂是怎么得罪了沈扬眉。只不过沈扬眉的话听在李尚汉和张连生耳朵里,在心里又给沈扬眉加上了睚眦必报这一特征。

“沈书记,我记得周镇长似乎也有驾驶证。”张连生笑着说了一句。

“噢,是么?”沈扬眉有些讶然的看着周承德道。

“嘿嘿……”周承德先是有些赫然的笑了笑,道:“在军队上倒是开过一阵子车,也顺便考了驾照。只不过自从复原之后,也就没摸过这东西,现在……”

“这有什么好谦虚的,这东西就和骑自行车、游泳差不多,只要学会了,一辈子也忘不了。”沈扬眉打断了周承德的话,然后沉吟了一阵,继续道:“那这样吧,那辆桑塔纳暂时就先由周镇长先开着吧。反正周镇长的工作也比较特殊,经常要到下面的企业去跑,这辆车也算是物尽其用吧。当然啦,如果在座的各位领导有需要的话,也可以让周镇长给大伙当回司机么?”

“那是那是……”周承德一边笑着一边连连点头。

好么?你们三人这么一唱一和就将这辆最好的车给派给了周承德。说的倒是比唱的好听,还让周承德给大伙当司机,谁有这个面子能开得了口。可是这也没办法,谁让咱们没有驾驶证呢?况且谁让人家周承德早早的靠向了沈扬眉,有了好处自然是第一个想到自家人,谁也不能说什么不是。一众常委不停在心里腹诽。

“好了,下面咱们讨论一下最重要的一件问题,那就是……”沈扬眉略为顿了顿,似乎是有意吊足了大家的胃口,“那就是前几天从县里拨款的使用问题。”

沈扬眉的话音刚落,不少人的心里忍住不颤了两颤,大家都知道这笔钱虽然是以教育拨款的名义下发的,但是谁都明白这么一大笔钱不可能全部拨付到教育上去,沈扬眉心里打得什么主意大家也都明白,不外乎就是通过这一次就会确立他的威信。可是纵然大家都知道沈扬眉打得这个主意,可是沈扬眉一日没有松口,大家的心也就随之悬在半空。现在总算是听到了他们最想听到的消息,均是长长的出了口气。毕竟谁都有一家人需要照顾,全凭自己这点工资养活一家老小,谈不上富裕。近三个月的时间没有发工资,大家都有些吃不住劲了。

按常理来说,一般涉及到财政问题,都是由镇政府出面负责,自然而然就该由李尚汉统筹安排,书记管帽子、镇长管票子可不是一句空话。沈扬眉这么做却是有些越俎代庖的嫌疑,可是一来沈扬眉是党委书记,名义上的一把手,掌控全局,也就是什么事都能插一手。况且这一次遇到了特殊的情况,这笔钱是由沈扬眉出面跑下来的,而李尚汉又和沈扬眉有着不可调和的众所周知的矛盾。所以,于情于理,李尚汉都不好强自出头。而且这件事沈扬眉根本就没有通知他,径直的由副镇长周承德出面将钱直接挂到了教育资金的帐上,从一开始就将李尚汉给排除在外。让李尚汉只能干看着着急,却找不到插手的理由。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笔钱究竟该怎么用上了,谁还没心思去考虑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这件事说来最为重要做起来反而是最为简单,一来发钱的事情,大家的积极性自然不用调动就已经十分的高涨,二来这也是有章可循的事情,虽然没有镇里没有钱发工资,可是每个月的工资报表镇政府按时做出来了。只要有钱,随时都可以按照财政报表下发。只不过沈扬眉最后还是提了两点要求,第一各个部门的工资报表必须经由周承德审核,由沈扬眉亲自审批之后才能到财政所领取。第二由于这笔钱并非很是宽裕,而且马上就要年关了,必须留下一部分以备应急。所以,对于镇里领导除去工资之外的其它因公支出不能全额报销,必须经由周承德审核之后交由沈扬眉审批才能核发。

如果说第一点尚没有什么让人“诟病”的地方的话,那么第二点无疑就暴露了沈扬眉“恶毒”的心思,重重的捏在很多人的脉门上。大家心里可是都清楚,谁手里没有些坏帐、死账、说不清道不明的帐,谁没有干过损私肥公公款消费的事情,平时这些支出的款项数目只要不是太过份,一般情况下财政所也不会太过于较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将这些钱在镇里的财政上给报销了。可是沈扬眉这一次却提前掐死了大家想要浑水摸鱼的心思。当然,沈扬眉并非真的将这扇门给全部关死,总算是给大家留了一条钻空子的缝隙。必须要经过周承德审核,然后才能找他审批。虽然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这里面的门道就深了。什么样的能审核通过,什么样的不能审核通过,谁的能审核通过,谁的又不能审核通过?还不是凭周承德一言而决之。虽然沈扬眉没有明说,可是像李尚汉、刘胜文、王勇之流和他一向不和的人恐怕是没有希望了。

谁说沈扬眉根本没有基层工作的经验,单凭今天的这件事就能看出沈扬眉对基层工作的了解。以后再想在他面前耍些小心思,还是要三思而后行啊!

(推荐大家看一看著名篮球评论家苏群老师的一篇文章《詹姆斯打通了隐藏关卡》非常巧妙和形象的一篇文章。)

第七十一章 :爱屋及乌铺坦途 将计就计散巧散财(三)

ps:詹姆斯之夜,今天将nba的总决赛一连看了两遍,央视和新浪的版本全看了。毫无疑问,今天最佳是砍下三双的詹姆斯,本赛季最佳还是詹姆斯,常规赛和总决赛双料mvp绝对是当之无愧。看看本赛季詹姆斯的数据,我只能说一句詹皇威武。2011—2012赛季结束了,还要苦等五个月才能看到新一季的nba,希望到时候老曹还能和大家一起畅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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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扬眉宣布会议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然擦黑。整个会上未置一词的李尚汉不待沈扬眉离开,第一个起身匆匆离开了会议室。刘胜文、孙杰生、王勇彼此互相看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深深的无奈。沈扬眉这一阵组合拳打下来,让他们几个是昏头转向。他们心里也想着赶紧离开,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但是他们三个可不能像李尚汉那样先沈扬眉之前离开会议室,毕竟这里面还有个上下尊卑之分,李尚汉可以没有什么顾忌,他们几个可不敢这么做,纵然是他们和沈扬眉不对盘。

沈扬眉略有深意的扫了三人一眼,这才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施施然离开了会议室。张连生忙凑上前去收拾起沈扬眉会议桌上的东西,紧紧的跟在了沈扬眉的身后。

刘胜文三人目送沈扬眉离开之后,这才无精打采、宛如斗败了的公鸡一样拿起了自己的东西,低着头默不作声一个接一个的迅速起身离开。

会议室里留下的五人,罗文婷和周承德的关系自不待言,尹飞、何坤和万全顺平时和两人倒也不显的疏远。

何坤先是掏出烟扔给了周承德和万全顺,然后笑嘻嘻假模假样的抽出一根递到尹飞的面前,尹飞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照着何坤的手拍了一下,道:“好你个老何,明明知道我不抽烟,非得引诱我犯错误。”

“我是看你忍的可怜,你说你这个人,不吸烟不喝酒不打麻将,你这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何坤说着故意深吸了一口香烟,美滋滋的微微晃着头道。何坤的话惹得尹飞、周承德、罗文婷和万全顺不由笑出声来。

等大家笑过这一阵,何坤才对着周承德道:“老周,周镇长,前一段时间为了招待市里、县里下来检查工作的领导,我可是花了不少的钱,这可都是我私人掏的腰包,这一次老弟你可要高抬贵手将这笔钱给老哥我报了,要不然老哥我家里的葡萄架就要倒喽!”

做统*战工作,大都和一些党外人事及海外人事打交道,说重要作为华夏党传统的“三大*法宝”之一,重要的历史地位自不待言,可是要说这项工作有多重要,或许很多领导都会“嗤之以鼻”,毕竟在那段动乱的日子里,所谓的统*战工作和投敌叛国甚至都画上了等号,谁家要是有个海外关系日子都过的是战战兢兢。纵然是随着华夏国内的形势一步步好转,逐渐对统*战工作加强了重视,甚至在每一级政府里统*战部长都能挂上常委的头衔,可是这么多年在心里形成的根深蒂固的观念,哪有这么快能消除。所以,统*战部的工作最是清闲,相对而言油水也是最少,一帮人每天闲来无事,最大的喜好就是到下面去视察,名曰视察实则是四处打秋风,打牙祭。即使下面的人再是不重视这项工作,可是毕竟也是常委领导,谁也不能失了礼数,谁也不敢太过于轻视,只能是好酒好菜伺候着,走的时候再送上些土特产,将招待工作做好做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这是大家众所周知的事情,何坤倒也不担心这么赤裸裸的说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周承德自然也明白何坤的难处,况且为什么沈扬眉会将这项工作交给他,不就是希望他这个老资格的镇长能够利用这次的机会拉拢一下下面的这些骑墙观望的干部么?这件事沈扬眉不好出面,毕竟作为一把手,沈扬眉没有可能放下身段去迎合他们,而由周承德这个中间人出面最为合适,周承德对此心知肚明,当然大家恐怕也都明白沈扬眉此举的深意。何坤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其中的意思很值的商榷,是试探抑或是公事公办划清距离?周承德自己的判断更倾向于前者。只不过这种话为什么何坤会当着尹飞和万全顺的面说出来,这种话按常理说应该两人当面谈才对?周承德一时之间也琢磨不透何坤的意思。

一瞬间这些念头在周承德脑子里一闪而过,周承德笑着摇着头道:“何老哥,你可是给我出了难题了。怪不得今天老哥一反常态的一直给我上烟,原来一直打得是这个主意,两根烟就像将我给收买了,这可远远不够。”

“好你个老周,当着尹书记的面子就敢吃拿卡要,老尹,这样的事情你还管不管?”何坤笑着对尹飞道。

“管,我当然要管,所以我决定今天就和老周‘同流合污’了,难得老周今天捉住了你的把柄,让你这个铁公鸡好好的出出血。”尹飞说着转过头又对着周承德道:“以前没有这个条件,今天既然咱们也沾了沈书记的光,也阔了,也有周镇长这样的司机,不如咱们去县里怎么样?好好的宰老何一顿。”

周承德和万全顺可是当即就拍了拍手,连连称好。何坤被尹飞一阵挤兑,苦着脸指着尹飞道:“尹书记啊尹书记,你这是‘知法犯法’啊……”说着说着,连自己也笑了起来。

只有罗文婷的笑容有些勉强,周承德注意到了她的神色,关心的问了一句,“怎么,家里还有事?”

罗文婷摇了摇头,勉强笑着道:“没事,没事!”

“那好,既然没事那咱们就一起去吧,今天我请客,县里的酒店,任由尹书记您挑了。”

“那行啊,我看‘金玉满堂’就不错!”尹飞倒也不客气,开口就点了县里最为豪华的酒店。

“尹书记,我发现了,你下手真的和您的脸色一样黑啊!”何坤笑着揶揄了尹飞一句,尹飞和何坤平时走的最为近,平时的关系也最为密切,倒是什么玩笑都能开。

几人看看时间也不早了,约好时间到楼下集合,这才相继离开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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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从会议室回来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办公室里除了罗帅和范立志之外,程绪国、任昊不知什么时候也赶了过来。除了程绪国不知有什么心思,绷着一张脸之外,其它三人倒是聊得热乎。

看见是沈扬眉推门走了进来,除了罗帅之外,其他人忙不迭的站起身,连声招呼着,“沈书记。”“沈书记您好。”“沈哥。”

沈扬眉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们都坐下,笑着道:“怎么,你们都认识了吧,不用我再做介绍了吧?”

几人忙笑着点了点头,罗帅有些兴奋的道:“说出来你或许不相信,我和任昊还是小学同学,一起在市里的实验小学读过书。刚才我们互相介绍的时候我就感觉他的名字有些熟悉,没想到聊起来竟然还是小学同学。”

“是啊,说实话我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老同学。说真的我记得当年的罗帅可是学校里的小霸王,小时候我可是没少受了他的欺负,或许当时就是因为受了他的刺激才会从小立志要当警察,誓要将罗帅这样的家伙抓到警察局里去。”任昊说着连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乡遇故知,确实是非常值得兴奋的事,更让任昊兴奋的却是他这位同学竟然还是沈扬眉的铁哥们,细心的任昊早就发现了罗帅和沈扬眉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一般,单单从沈扬眉进门之后罗帅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两人之间的关系确实如同罗帅刚才讲的那样就像亲兄弟一样。虽然他的姑父郭建勇为他铺好了路,可是这也仅仅是走出了第一步,如何才能让自己紧紧的绑在沈扬眉这条船上,还需要任昊自己的努力。虽然任昊对自己有信心,可是有了他和罗帅这层关系,连带着他和沈扬眉之间也亲近了不少。通过罗帅,沈扬眉和他之间就不仅仅是上下级那么简单了,还可以衍生出朋友的关系,这才是最让任昊觉得高兴的地方。

“这还真的是巧了,你们两个可要请客。”沈扬眉指着两人道。一边说着沈扬眉一边走到了办公桌前,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将手机给拿了出来,随手摁下了开机键。

“扬子,这你就太不地道了吧,怎么说青山镇这也是你的地盘,你是地主。怎么能让我的老同学请客呢?”

沈扬眉刚想开口,没想到手里的手机刚刚开机,就响了起来,沈扬眉微微一愣,这也太过于凑巧了吧。他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静一下,然后摁下了接听键。刚把手机放到了耳边,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轻的抽泣声,沈扬眉眉头一皱,“喂,我是沈扬眉,你是哪位?”

“啊!终于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女人声音,“沈主任,我弟弟被青山镇派出所的警察给带走了,你能不能想办法去救救他?”

第七十二章 :爱屋及乌铺坦途 将计就计散巧散财(四)

ps:德国真的是很有冠军相啊!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西班牙,明天凌晨对西班牙是一个巨大的考验,法国队不是个能够轻松应付的对手,期待着西班牙队的表现,预测一下比分西班牙2:1获胜。有没有和我打赌的童鞋?

今天端午节,祝福大家端午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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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沈扬眉顿时愣住了,只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了电话那端是什么人,“是范姑娘么?”

“是我,沈主任,是我,我弟弟今天下午被青山镇派出所的警察给带走了,你能不能给打听一下我弟弟到底出了什么事?”范绮蓉在电话那头哀求道。

“你弟弟?”沈扬眉不解的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范立志,疑惑的问道:“是大志么?”

“是是,就是他,今天下午他开车去市里送货,回来的路上跟青山镇派出所的警察发生了冲突,被警察给带走了。沈主任,我求求你,你帮着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说着说着,范绮蓉在电话那头又轻轻的抽泣起来。

“你先别哭,你先别哭……”沈扬眉赶忙劝了两句,他也被范绮蓉搞得一头雾水,大志好端端的坐在他的身边,范绮蓉说的被警察给带走又从何说起呢?

听着电话那端的范绮蓉总算止住了抽泣声,沈扬眉有些哭笑不得的道:“范姑娘,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大志明明在我身边呢!”

“什么,你说什么?”范绮蓉在电话那头忙不迭的问道。

“我说大志在我身边呢,根本没被什么警察给带走啊!”

“大志在你那里,怎么会在你那里呢?沈主任你不会是在骗我吧。三羔明明告诉我说大志被警察带走了的……”范绮蓉明显有些怀疑的道。

“三羔?谁是三羔?”这个名字似乎听上去似乎是有些熟悉,只是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出在哪里听到过。

“范姑娘,你稍等一下,我把电话给大志,让他给你说罢。”说着,沈扬眉将电话交给了坐在一旁的范立志,道:“你姐姐的电话,一个叫三羔的人说你被青山镇派出所的警察给带走了,这三羔是谁啊?怎么能胡乱传这样的消息,害的你姐姐急的跟什么似得?”

范立志早就在一旁听出了沈扬眉似乎在和他姐姐通电话,再听沈扬眉提起了三羔,心里隐隐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给沈扬眉解释,忙接过了沈扬眉手里的电话,道:“姐,我没事,我正在沈哥这里呢……是是,你现在总该放心了吧……没事没事,三羔那小子脑子有些混,可能我也没有交待清楚,所以才发生了这样的误会,我不是被警察给带走的,是被沈哥给叫了回来。没事了,你哭什么,赶紧告诉爸妈我没事。”

听范立志说了这么一阵,沈扬眉心里也已经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应该是和范立志一起出车的那个叫三羔的小伙子脑子有些混,之前沈扬眉叫着范立志跟他回镇上的时候,范立志交代那叫三羔的小伙子回家给捎个话,就说他自己有事去了镇上。也不知道那个叫三羔的小伙子回去之后怎么跟范立志家人讲的,反正是让范立志一家人理解成范立志被青山镇派出所的警察给带走了,才发生了这样的误会。

沈扬眉重新接过了电话,放到耳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范姑娘,对不住了。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误会,让你们跟着担心了。”

“没事就好,都怪三羔,带个话都说不清楚,没事就好。对了,你怎么会到青山镇来呢?”

“这……说来话长,一时半会也给你说不清楚。”沈扬眉笑着道,不过他瞬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范姑娘,这么晚了,你在哪里打的电话。”

“我……我在青山镇镇上呢,用的是邮电局的公用电话。”

“哦!那你晚上怎么回去啊?都这么晚了?”沈扬眉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没关系,我骑着自行车来的,既然大志没事,我骑着自行车回去就行了。”

“不行,这么晚了,你一个骑自行车回去我不放……太危险了,你在邮电局是吧,我让大志去接你,等吃过晚饭你和大志一起回去吧,正好我也有些事要找你商量。”

范绮蓉在电话那头沉吟了一阵,方才回答道:“好吧。”

“那好,你在那里呆一会,千万不要离开,我让大志过去接你。”

“嗯!”

沈扬眉挂断了电话,对旁边的范立志道:“大志,你到一楼党政办去找张连生主任,开上车,让张主任带着你,去邮电局,将你姐姐接过来。快去吧。”

范立志答应了一声匆匆忙忙的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沈扬眉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党政办的电话对着张连生安排了几句。

“没事吧?”看着沈扬眉放下电话,罗帅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没什么,一场误会而已。”沈扬眉笑着将事情对罗帅解释了一遍。

“这范绮蓉就是你那位同学?”罗帅笑着问沈扬眉。

“哦,是啊!”由于之前沈扬眉骗罗帅说范立志是他一位老同学的弟弟,这个时候罗帅问起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承认。

好在罗帅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不过倒是让一直端坐在一旁的程绪国一阵疑惑,怎么范绮蓉又成了沈书记的同学呢?没听沈书记提起过两人还有着一层关系啊。虽然心里有疑惑,可是他一直没有忘记今天他来这里的目的,好不容易等沈扬眉有了空暇,当即站起身,恭敬的道:“沈书记,关于今天王牛的事情,是我的失职。我来向你承认错误了。”

程绪国这几天憔悴了不少,为了工作的事情他这一段时间可谓是殚精竭虑,程绪国可是背着董存孝的叮嘱到青山镇来为沈扬眉保驾护航的,可是来了这么长时间,不但未能给予沈扬眉丝毫的支持,反而是频频因为派出所的事情闹出岔子,一再有把柄落到沈扬眉手里,这么长时间了没有将派出所的工作捋顺,让他这个派出所所长也是脸上无光,身上的压力一天比一天重。以前程绪国也颇为自负,总觉得自己是被埋没了的人才,总觉得领导干部尸位素餐,要不然也不会整日的那么多怪话。可是等他真正的到了基层的派出所当了一把手,才知道工作千头万绪,远不像他想象的那么轻松。这一段时间他的心态都跟着有了不小的变化。

沈扬眉笑着看着一本正经的程绪国,故作可惜的摇了摇头道:“老程,这可不像我认识的程绪国啊,以前那个大大咧咧、仿佛没有事能难得住的程绪国怎么到了青山镇之后怎么变得束手束脚、战战兢兢,唯恐行差踏错了。是不是怕事情搞砸了丢了你头上这顶帽子啊?”

“我怕个球啊,只不过是王勇和王牛这两个王八蛋……”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被沈扬眉撩拨了一句之后,程绪国马上变回了老样子,只不过好在这一段时间他收心养性,总算是堪堪及时收住了脱口而出的脏话,程绪国感到脸上一阵炽热,不好意思的道:“沈书记,对不起。我又……”

“这才对么,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就是王牛和王勇那两个王八蛋沉靡一气,牢牢的将派出所一众人掌握在手里,事事阴奉阳违,让你有力无处使、有气无处发是不是?”

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程绪国明显有些讶然,看不出平日里文质彬彬的沈书记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沈书记说的确实也在理,派出所最大的症结就是在这里,程绪国微微点了点头。

“所以,我又不是看不透其中的症结之所在,怎么会怪你。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每次派出所闹出了幺蛾子之后到我这里来承认错误,而是要好好的想一想该怎么将派出所内部的风气整一整,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直接就让他滚蛋,有什么好顾忌的,我不怕你把事情搞大,我就怕你顾忌这顾忌那,做起事来束手束脚,从今天下午的事情上我就能看出来你们派出所整个班子都有问题,从上到下都烂透了。重症需要下猛药,你回去放手去干就行,有什么压力我来替你扛,你们派出所的责任是护一方之平安,可不是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我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就说你能不能将派出所内部的事情捋顺,让派出所的工作作风有一个明显的提高?”沈扬眉看着程绪国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

“保证完成任务。”程绪国挺直身躯双脚并拢,郑重的对着沈扬眉敬了一个军礼,也算是表达了他的决心。

沈扬眉暗暗点了点头,对于程绪国这样的干部,果然还是激将法来的实用。他摆了摆手让程绪国坐下,转过头来对着任昊道:“小任,你脑子聪明,又是警校专业出身,多给老程出出主意,做事情要讲究方式方法,有的时候也不能蛮干,转个圈子有的时候效果可能更还也说不定。”

“是是,我一定配合好程所长的工作,请沈书记放心。”任昊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正说着,就听见一阵“蹬蹬”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渐行渐近。

第七十三章 :爱屋及乌铺坦途 将计就计散巧散财(五)

ps:西班牙队2:0赢了,和我的预测有些差距,西班牙的胜利几乎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内,可是谁能想到法国队竟然这么差,全厂也只有区区两次有威胁的射门,上下半场各一次,无一例外都被圣卡西很轻松的没收,根本没能形成什么威胁。法国队真的是太差了,尤其是昨天还是齐祖的40岁生日,这让过生日的齐祖和贵宾席上观战的普拉蒂尼情何以堪!或许真的将2006年世界杯亚军的那只队伍重新组织起来披挂上阵,也不见得比这只法国队踢得差到哪里去。今天凌晨是熬夜看的,明天凌晨的英、意大战就不再熬夜了。预测一下明天的比分,意大利3:1击败英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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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帅侧着头听了听,然后捉挟的对着沈扬眉笑了笑,道:“听声音似乎是你的那位老同学来了,要不要我们都回避一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私事要谈。”

旁边的任昊和程绪国身为下属,最忌讳的就是看到一些领导不希望他们看到的事情,听了罗帅的话,两人当即站起身就要告辞离开。

沈扬眉瞪了罗帅一眼,然后摆摆手示意程绪国他们两个坐下,这才笑着道:“你们不要听他胡说八道,范绮蓉老程你也认识吧。都不是什么外人,今天咱们不妨抛开身份职位,以朋友论交……”沈扬眉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沈扬眉还没有开口,罗帅已经笑着一个箭步窜到了门边,猛的拉开了办公室的门。果然和他心中猜的一样,门外站着一位美貌时尚女郎。

应该是今天出门比较着急,范绮蓉光洁漂亮的脸蛋儿上只是薄薄的施了一层粉黛,一头黑亮的秀发简单的盘在脑后,用几枚银色的发卡别着,身上穿着一件过膝的粉红色的羽绒服,淡蓝色的牛仔裤和过膝的黑色长筒皮靴,给人很干练清爽的感觉。她这身打扮放在九十年代初,那绝对是标准的时尚女郎了。

似乎是没想到打开门的是为陌生人,范绮蓉有些惊讶,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勉强在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怯生生的问道:“这是沈扬眉沈书记的办公室么?”

罗帅对着范绮蓉邪邪一笑,刚想开口“调戏”范绮蓉几句,就被后面的沈扬眉推到了一边。

将罗帅推到一边,沈扬眉随手拉开了房门,笑着对范绮蓉道:“范姑娘,快进来吧。”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范立志也已经在停好了车子走上了楼,姐弟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办公室。

随着范绮蓉走进了办公室,程绪国和任昊也都齐齐站起身。程绪国不太清楚沈扬眉和范绮蓉之间的关系,可是也隐隐知道两人的关系绝对不一般,况且两人郎才女貌一个未娶一个未嫁,谁知道以后两人会发展到什么地步。所以,在范绮蓉面前,他不好托大。而任昊早就从程绪国那里听说过李剑南一案的详情,自然就记住了范绮蓉的名字。相比较而言,他比程绪国想的更深远一些,以今时今日沈扬眉的地位和身后的背景,他的婚姻不可避免的带上了政治色彩。以范绮蓉的出身显然不是沈扬眉的良配,两人之间如果不出现太大的意外,绝对没有可能走到最后一步。可是遍观现在大大小小的领导,哪个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尤其是当他第一眼看到貌美如花的范绮蓉,再观察沈扬眉看向范绮蓉的眼神,更是笃定了心里的猜测,两人之间绝对不止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程大哥,你好。”看看屋里的人,范绮蓉也只认识程绪国一个,当下对着程绪国笑着招呼了一句。程绪国忙点了点头,道:“范姑娘,你好。”旁边的任昊亦是笑着对范绮蓉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直到范绮蓉坐到了沙发上,犹自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怎么会这样呢?就这么几天的功夫,沈扬眉就已经从县委办的副主任成了青山镇的党委书记?

自从李剑南的案子结案之后,范绮蓉就再也没有见过沈扬眉。两人的生活本也没有什么交集,李剑南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虽然她手里有沈扬眉的电话号码,可是一个女孩子,尤其是像范绮蓉这样有着强烈自尊自爱的女孩子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拨打沈扬眉的电话呢?后来就连范绮蓉的父母也知道了范绮蓉和沈扬眉两人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完全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满腔的希望化作了失望,让范绮蓉父母老两口也只能感叹自己的女儿没有那种福分。

后来的日子也就过的乏善可陈了,老两口依旧是四处张罗着想为范绮蓉找一家门当户对的对象。可是本来范绮蓉之前就已经有了不是什么正经姑娘的传言,再加上这一次她又被牵扯进了李剑南的案子中。李剑南是因为什么进的监狱,不外乎就是祸害了不少的姑娘家。范绮蓉被扯进这样的案子里,可想而知,范绮蓉“破鞋”“烂货”的名声在十里八村说的严重一点“迎风臭十里”也不为过。范绮蓉这是才知道什么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什么叫“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可是这样的事也无法解释,让范绮蓉一家也只能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只是范绮蓉的母亲常常以泪洗面。唯一让家里人觉得欣慰的就是范立志经过了李剑南一事的教训之后总算是长大了。不但和以前的那帮狐朋狗友断绝了关系,甚至还找了一份正经的工作老老实实的上起了班。

可是就在今天下午,和范立志一起开车去送货的同伴三羔急急慌慌的跑到他们的家里,结结巴巴的说是范立志和青山镇的警察在路上发生了冲突,被青山镇的警察给带走了。这个消息听在范绮蓉一家人耳里恍如晴天霹雳一样,在听到消息的瞬间范绮蓉的母亲就瘫倒在地,差点没昏死过去。还好范绮蓉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追问了三羔几句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脑子有些混的三羔却是怎么也说不清楚,只知道范立志是和镇派出所的所长有“牛魔王”诨号的王牛发生了冲突,然后就被他们给带走了。至于到底因为什么发生冲突等其它的问题却是一问三不知。范绮蓉一家也知道这三羔平时脑子就混,怕是问不出什么其它的内情。将三羔送走之后,一家人却是大眼瞪小眼,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最后还是范绮蓉想到了他手里还有沈扬眉的电话号码,没有办法他们一家认识的在这件事能帮的上忙的也就只有沈扬眉一个了。

当下范绮蓉一家急匆匆的跑到大队书记那里,用村里唯一的一台电话拨打了沈扬眉的电话,可是却被电话提示音告知户主关机。这一下范绮蓉一家是彻底的着了慌,唯一的一根救命草这个时候却是找不到了。在大队书记的那间办公室里,范绮蓉半个小时之内拨打了十几次沈扬眉的电话,可是却是一直被告知关机关机还是关机。

要是换做旁人,大队书记早就该撵人了,可是范绮蓉一家在大队书记眼里自然不能等同于一般的村民。虽然不知道内情,可是大队书记也听说了范绮蓉一家似乎攀上了县里的某位领导,要不然李镇长的侄子怎么会因为范家姑娘的事情而被关进监狱。只不过在大队书记那朴素的认知观念里,说是范绮蓉一家攀上了某位领导的高枝有些言过其实。如果范绮蓉一家真的和县里某位领导有关系,一家老小也不至于窝在这个穷山沟里刨食,别的不说,就说范立志连个正式的工作都没有。由此可以看来即使双方有关系或许也是很远的血缘关系。所以大队书记表现的中规中矩,既没有太过于热情,例如帮着打听一下范立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类,也没有表现的太过冷淡,只是静静的坐在竹椅上端着一杯茶看着范绮蓉一家在那里忙活。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电话依旧没有接通。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范绮蓉一家却是等不下去。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沈扬眉这里,范绮蓉当即和父母说定,让他们在这里每隔一段时间拨打一次沈扬眉的电话和沈扬眉联系,而她则赶紧的到镇上的派出所去,能见范立志一面最好,即使不能见他一面至少也能打听清楚到底范立志犯了什么罪。就这样,范绮蓉一个人登上自行车急匆匆的来到了青山镇。

只不过等她瞪着自行车刚刚赶到青山镇的时候,刚好从镇邮电局门口经过,范绮蓉停下车子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在邮电局重新拨打了沈扬眉的电话,万幸这一次总算拨通了,当电话那头传来沈扬眉温厚的声音时,范绮蓉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担忧和委屈,失声痛哭。倒是唬的在一旁一直偷偷盯着范绮蓉端详的邮电局的一位年轻的小伙子吓了一跳。

第七十四章 :爱屋及乌铺坦途 将计就计散巧散财(六)

ps:不出意外意大利赢了,比分和我猜测的出入挺大,可是看过今天凌晨比赛的童鞋们一定发现了,如果不是双方临门一脚运气欠佳、脚法欠妥,双方的门将发挥出色,比分至少是4:2或者是4:3,双方的机会实在是太多了,可是却遗憾的在120分钟之内战平,最后还是通过点球决出了胜负,英格兰虽败犹荣。周四凌晨西班牙大战葡萄牙,这是皇马帮的战斗,周五凌晨德国大战意大利,满打满算欧洲杯还有三场比赛,珍惜吧,骚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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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事情对于范绮蓉来讲更是就如做梦一样离奇了。本以为被警察抓走的弟弟竟然在沈扬眉那里,而沈扬眉此时也正在青山镇。而更让其觉得有些意外的是沈扬眉表现出来的对她的关心,竟然担心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而执意非要把他接过来,这一连串或让其高兴或让其羞涩的消息甚至让范绮蓉忘记了给父母那里打一个弟弟一切安好、不必担心的电话。

等范绮蓉有些失魂落魄的挂上了电话,下意识的迈步往外走的时候,还是邮电局的工作人喊住了她,让她付刚才的电话费时范绮蓉才回过神来。在邮电局几名年轻的工作人员

审视外加少许戏谑的目光中,范绮蓉红着脸不好意思的付过了钱,这才急匆匆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邮电局。

范绮蓉站在邮电局门口等了几分钟,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夜色驶了过来堪堪停在了她的身边。让她跟着担惊受怕了一下午的弟弟从驾驶座上探出头来招呼她赶紧上车,范绮蓉激动之余差点又没痛哭出声。

看着一脸不耐烦神情的弟弟,想着这一下午担惊受怕的委屈,范绮蓉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上前紧走几步照着范立志的脑袋狠狠的拍了一巴掌,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又惹事了,你知不知道爸妈被你吓成什么样子,差点没……,你个兔崽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心呢?”

范立志一看姐姐真的生气了,吓得赶紧将头缩回车里,讨饶道:“姐,我这不是没事么,这不是一场误会么?你别生气了,别生气了。”

范绮蓉犹自觉得不解气,照着前车门抬起脚“哐哐”踹了两脚。

“别别,姐姐别踹了,这可是沈哥的车子,你踹坏了我怎么跟沈哥交代啊!你还是打我吧。”范立志一边喊着一边打开车门急急忙忙跳下了车。

范绮蓉重重的“哼”了一声,继续道:“沈哥、沈哥、你叫的倒是亲切,他的车子我就不能踹了,我偏要踹,偏要踹,想找他的时候却又找不到人,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着,范绮蓉抬起脚又狠狠的踹了两下。

却没想到他这一番话将刚刚打开了车门钻出了车子的张连生给吓了一跳。这女人和沈书记是什么关系?这是张连生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范绮蓉也没有想到这车子里还有旁人,看着一个胖胖的中年人从车子里钻出来,直愣愣的盯着她,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小女人脾气发作的范绮蓉也没有给张连生什么好脸色,瞪了张连生一眼,呵斥了一句:“看什么看?”说完转而又盯着范立志道:“这又是你新交的狐朋狗友吧?肥头大耳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范绮蓉的话吓得范立志一哆嗦,暗道老姐慎言慎言呢,这可是镇党政办的主任,比咱们大队那牛气哄哄的书记还要高上两级,你可不能稀里糊涂的就给人定了不是好东西的性。

范立志怕自家老姐再不明就里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慌忙的为两人作介绍。当知道面前这白白胖胖的中年人是镇党政办的主任时,范绮蓉羞得面色通红,恨不得找到地缝钻下去。她自然知道党政办的主任是个什么职务,说穿了就是为领导服务的管家角色,说不定通过他的嘴今天她气愤之余说的沈扬眉的怪话恐怕很快就会传到沈扬眉的耳朵里(可怜的范绮蓉姑娘到现在还不知道沈扬眉已经是青山镇的党委书记)。这让一贯在沈扬眉面前都是以淑女形象出现的范绮蓉情何以堪呢?尤其是自己刚才还骂人家肥头大耳不是个好定西?这该怎么解释呢?

还是张连生见惯了场面,装作若无其事的“呵呵”笑了笑缓和下尴尬的气氛,然后和颜悦色的道:“你就是范姑娘吧,咱们赶快回去吧,沈书记可还在办公室等着你呢?”

范绮蓉微微点了点头,头也不抬绕过车子的另一侧,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张连生苦笑着摇了摇头随之也钻进了汽车。

只不过范立志刚点上火想要起步,范绮蓉又惊呼一声,吓得范立志赶紧一脚刹车,“又怎么了,老姐?你这一惊一乍的!”

“不行不行,你们先回去吧,我的自行车还在外面呢,我自己骑自行车到镇政府吧。”一边说着范绮蓉一边下了车,走到她那辆女士自行车旁边,打开了自行车的车锁。

范立志看了范绮蓉一眼,道:“那行,我在前面开慢一点,你紧紧的跟着就行……”

只不过范立志话还没说完,坐在后面的张连生却是打断了他的话,道:“那怎么行,我看这样吧,我骑着自行车回去,让范姑娘坐车先走吧。”说完,张连生跳下了车子。要说刚才过来的时候张连生或许没有这样的心思,盖因他不清楚沈扬眉和范绮蓉的关系。可是刚才听了范绮蓉的话,他怎么敢安之若然的坐在车里,任由范绮蓉骑自行车跟在后面。这要是传到沈扬眉的耳朵里,会发生什么?对领导的家人不尊重甚于对领导本人不尊重啊!张连生可不敢如此托大。

但是范绮蓉和范立志自然也不会同意由张连生骑自行车,三人争了一阵,最后还是张连生说服了范家姐弟。

等范绮蓉坐上了车子,这才有时间问了问范立志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三羔会传回那样的消息,说是你被青山镇的派出所的警察给带走。

范立志三言两语将事情解释了一遍,当范绮蓉听到沈扬眉现在已经是青山镇的党委书记的时候,其惊骇程度已经不足用语言来形容了。这样的消息,对于范绮蓉的震惊程度自然远远大于对官场一知半解的范立志。沈扬眉之前是县委办副主任,从县委办副主任升任一镇之党委书记,这可是实实在在连跨两道至关重要的门槛。她自己在市里听说市委市政府有比较年轻的科长、副科长,那样的人已经被标上了明日政治之星的标签,那沈扬眉现在又算什么?天之骄子,范绮蓉总觉得自己的心里在隐隐发苦,以前如果她还对沈扬眉存有着一丝幻想的话,现在连这仅有的一丝幻想也已经不翼而飞。范绮蓉在心里暗自自嘲了自己一句异想天开,可是心底说不出的失望和委屈却是让她隐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范绮蓉用力抿了抿嘴唇,微微侧过头去,打开了车窗,任冰冷的寒风在脸上肆虐。

一步一步的走上楼来,范绮蓉一直在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该怎样面对沈扬眉,可是敲开门之后打开房门却是一个嬉皮笑脸的家伙,等她走进了屋里,才发现屋里有这么多人,让范绮蓉觉得有些赫然之余隐隐又有些失望。

“范姑娘,范姑娘……”正在愣神的范绮蓉被一连串的低声的招呼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范绮蓉下意识的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沈扬眉正端着一杯水递到了自己的面前。

“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沈扬眉笑着将水递到了范绮蓉的手里,看得出范绮蓉的脸色有些不健康的苍白,沈扬眉亦觉得隐隐有些心痛。

“谢谢沈……沈书记。”范绮蓉忙起身将茶杯接了过来,握在手心,从茶杯上传出的暖意一直渗透到了心里。

“还是美女老同学的待遇好啊,我来了这么久也没见你给我倒杯水喝,枉我们这么多年哥们了,扬子啊扬子,你可真是见……忘义啊。”罗帅在旁边揶揄了两人一句。

和沈扬眉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说句粗俗点的话沈扬眉撅起屁股来拉什么屎罗帅都知道,只从沈扬眉看向范绮蓉的眼神中罗帅就看出了两人之间恐怕不止是老同学这么简单,有奸情、一定有奸情,这是罗帅给沈扬眉和范绮蓉之间关系的定义。虽然自己这兄弟整个人的脾性这一段时间有了不小的变化,可是独独招惹漂亮女人这一点比起以前来却是没有丝毫的改变,甚至是犹有过之。以前有一个叶雯还能拴住自己这兄弟的心,可是叶雯的事情恐怕对自己这兄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这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没见,前有那位漂亮的似仙子一般的女军官安楚楚,这会又来了一位容貌气质不逞多让的范绮蓉,罗帅不知道明天是不是沈扬眉还能接着给他这样的“惊喜”。

第七十五章 :爱屋及乌铺坦途 将计就计散巧散财(七)

ps:突然发现现在网上对西班牙对的态度似乎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这很奇怪,难道就因为西班牙和法国那场比赛踢得有些不思进取么?我真的很想不通,这可是欧洲杯,对手可是法国,难不成非要拉开了步子晃开了膀子拼命的攻上去不成,于无声处听惊雷才是西班牙队的特点,而并不是那种大开大合的血淋淋的赌命似进攻。意大利和英格兰倒是对攻的很凶,可是120分钟战罢比分还是零比零。况且相信大家也看得出上一场西班牙队没有尽全力,明显在收着打,没有发力,也就是拿出了7成的实力,我想主要的原因还是过度疲劳以至于身体不兴奋的原因。西班牙队的主力基本上来自皇马和巴萨,这两个队去年打了多少场比赛,恐怕是整个世界足坛最多的一批人吧。所以,相信进入了半决赛进入了决赛,西班牙队一定能够发挥百分之百的水平,打出赏心悦目的配合和行云流水般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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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脸色泛起红晕的范绮蓉,沈扬眉回头笑着骂了罗帅一句,“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接着,又回过头来对范绮蓉道:“范姑娘,这是我的兄弟罗帅,这位我就不用介绍了,程绪国程大哥,现在是咱们青山镇派出所的所长,他旁边这位年轻人是派出所的副所长任昊。”

范绮蓉笑着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对于范绮蓉的身份晦测莫深的程绪国和任昊自然是态度端正,只有罗帅笑嘻嘻的若有深意的看着范绮蓉,让范绮蓉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的心虚。

大家重新坐定之后,沈扬眉这才歉意的对范绮蓉解释道:“这件事还是我做的有些欠考虑了,急慌慌的就将大志给叫了过来,以至于发生了这样的误会,让范大……范叔和范婶也跟着担心了。”

范绮蓉细心的捕捉到了沈扬眉对她父母的称呼的变化,但是听到沈扬眉谈到了他的父母,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不禁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怎么了,怎么了?”沈扬眉忙不迭的问道。

“我……我……我忘记往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了,我爸妈还在村支书的办公室里等着我的电话呢?”范绮蓉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沈扬眉摇头笑了笑,道:“没关系,现在打也不迟。”说着,沈扬眉走到桌边拿起了桌上的电话,看了眼桌上的电话号码簿,用手指逐一的扫过,嘴里念叨着“范庄村、范庄村,找到了……”不过,沈扬眉迟疑了片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反常的并没有拨打范庄村委会的电话,而是拨通了一楼党政办的电话。

“沈书记,您好,我是张连生,您有什么事?”电话那头很快就传来了张连生毕恭毕敬的声音。

“嗯,是这样,张主任……”沈扬眉简单的将范立志的事对张连生讲了一遍,“这样,范姑娘的父母还在范庄村村委会等着电话,你给范庄村村委会去个电话,将事情给两位老人解释一下,告诉他们一些都是误会,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让他们不用担心,先回家吧,范姑娘和范立志待会就会回去,好吧。”

“好的,沈书记,我马上就给他们打电话。”

范绮蓉和范立志姐弟两人不明白沈扬眉为何多此一举,可是善于揣摩领导心意的张连生却是对沈扬眉的深意心知肚明,暗衬这范姑娘和沈书记的关系果然非同一般。如果这个电话是由沈扬眉打给范庄村的村支部书记,碍于沈扬眉身份的原因,纵然有心让范庄村的村支书对范绮蓉一家照顾一二,很多话都不好开口,说深说浅了都不太合适。倘若这个电话是由张连生来打,这话说起来就方便的多了也没了那么多的顾忌,大可以扯起沈扬眉的虎皮做大旗,言之凿凿的交代范庄村的村支书范家是沈书记的亲朋故旧,以后要对范家多加照顾之类。

想通了这些,张连生愈发觉得这年轻沈书记真的不可小觑,枝枝末末的细节都考虑的这么稳妥,对官场上的驭下之道已经达到了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的境界。张连生无论如何怎么也想象不出年轻的沈扬眉这份官场的智慧是如何历练出来的,莫不是真的有生而知者?

张连生苦笑着摇了摇头,压下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范庄村委会的电话。几声盲音之后,电话很快的接通了。

“喂,你好,是张主任么?”接电话的正是范庄村的村支书范大力。

“好你个老范,狗鼻子还是这么灵啊,党政办这么多人,你怎么知道是我呢?”张连生笑着调侃了一句。

“看张主任您说的,除了您张主任,有谁会对我们范庄村这么关心呢?所以,我一看到是党政办的电话就知道来电话的一定是您老人家。”范大力恭维道。

“好你个老范,又给我灌迷魂汤是不是,不过说实话这一段时间对你们那里的工作确实有些关心不够,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下一步少不了往你们村跑,不只是我,恐怕沈书记也会经常到你们那里去,你提前要有个心里准备呢。”张连生笑着道。

“沈书记,沈书记会对我们这里这个穷地方这么关心,张主任,你可不要骗我,如果沈书记不来,我可就赖上你了。”

“呵呵……你个老范,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是?到现在你还不给我吐露实情,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门道,啥门道,张主任你不要给老范我打哑谜,到底什么情况,我的张大主任,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范大力有些急切的问道。

“看来你是真不明白啊,老范啊老范,不是我说你,你这个村支书当的可不合格,手里握着这么好的一张牌竟然毫无所觉。”张连生故意调足了范大力的胃口。

果然,电话那头的范大力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忙不迭的问道:“张主任,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什么好牌,你这是说的我云里雾里的,到底什么个情况啊?”

“呵呵……别急别急,我问你,你身边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呢?”

“其他人?”范大力回头看了眼坐在竹椅上的范大山老两口,愣了片刻,犹豫道:“还真有其他人,村里的范大山老两口,正在我这里等电话呢?”

“范大山,这范大山老两口的情况你了解多少?想必你还不知道他们和沈书记之间的关系吧?”

“什么!”听了张连生的话范大力不禁惊呼一声,忙凑近了话筒,小心翼翼低声问道:“你说范大山老两口和沈书记有关系,他们有什么关系,从来没听他们谈起过啊?”

“要不我就说你做事不够细心么,他们在你那里打了这么久的电话,你竟然不知道他们拨打的是沈书记的手机,你说你粗心到了什么地步?”

“这不可能啊,刚才我明明听范家那丫头说是他弟弟大志被怎么青山镇派出所的牛魔王王牛给带走了,他们是打电话向县里的某位领导求助,怎么又扯上了沈书记呢?”范大力有些迷惑的问道。

“唉!你糊涂啊,沈书记才到咱们青山镇几天的时间,他们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你忘记沈书记以前的职位不正是县委办的副主任了么?他们嘴里县里的领导其实就是沈书记,其实……,这不就是一场误会么,现在范家那丫头也在沈书记的办公室呢。刚才沈书记专门交代我让我给你打个电话,将事情解释一下,由你给范大山夫妻两个解释一下,同时也替沈书记向他们道歉,你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么?”张连生笑着道。

“明白明白,”范大力在电话那头忙不迭的道,同时心里也在暗暗懊恼,他万万也没有想到范家攀上的高枝竟然是沈书记,你个老范,你这不叫麻子你这叫坑人呢?你就不能给我多说几句么,要是沈书记知道我今天对你们的态度,万一在心里给我记下一笔,我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同时他也暗自责怪自己刚才怎么就不积极一点呢,如果自己刚才主动一点,说不定现在已经能和沈书记直接对上话了,以至于白白错过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不过总算还好,还有补救的机会。

“还有啊,我不怕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当然这件事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张连生略略沉吟,接着道:“据我观察,范立志很可能马上就要成为沈书记的司机了。”

当范大力挂上电话的时候,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由张连生那里得来的消息实在是太过于震惊了,平日里老实巴交不显山不露水的范大山一家竟然和沈书记有着如此亲密的关系,而且平日里在街上胡作非为的范立志摇身一变马上就要成为沈书记的专职司机了。怪不得前一段时间老范一家得罪了李剑南不但毫发无损反而是李剑南被关进了监狱,想来是沈书记在背后使了劲。不对不对,想到这里范大力有些头疼,李剑南是李镇长的侄子,如果是李剑南的入狱是沈书记一手操纵的,那么李镇长不可能不知道,那么现在两人的关系,我的乖乖,这是唱的那一遭啊!范大力不由伸手捂住额头。

(书评区有些冷清,大家踊跃拍砖!)

第七十六章 :爱屋及乌铺坦途 将计就计巧散财(八)

ps:现在心里纠结的厉害,明天凌晨的比赛还要不要看直播,如果熬夜看吧,明天还要上班,而且又到了月底,工作还比较繁重,如果明天上午看重播,也就少了几分感觉,万一在上班的路上遇见了哪位“嘴贱”的告诉了我比分,连死的心都有了,纠结!

咱们还是预测一下明天凌晨比赛的比分吧,我的预测是西班牙3:1击败葡萄牙!有没有和我打赌的童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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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大山老两口偷偷互相看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深深的疑惑和不安。这范大力怎么了,怎么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像失魂落魄了一样呢?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莫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不成?旋即发生在范大山脸上的变化像是证明了老两口的猜测一样,让老两口不由自主的缩在竹椅上有些瑟瑟发抖。

之所以让范大山老两口感觉到有些害怕的是范大力的神情突然之间发了天翻地覆的转变,原本一直板着的一张脸突然像菊花绽放一样充满了谄媚的笑容,看向他们的眼神也没了以往高高在上盛气凌人,反而是多了几分谦卑,多了几分热切的期望,陡然之间发生在范大力身上的变化让范大山老两口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范大力犹自不觉的他此时的神情有多么的诡异,径直的从橱子里拿了两个一次性杯子放到了茶几上,然后提起茶几旁边的暖水瓶倒了两杯水轻轻推到了范大山老两口面前,这才对一直呆愣愣看着他的老两口笑眯眯的道:“老范……,范大哥,范大嫂,喝点水吧。”

范大山老两口哪见过平日里在村里吆三喝四颐气指使的范大力这样的做派,老两口对视一眼,范大山战战兢兢的道:“支书,不用那么客气了,我们……我们不渴。这……天儿这么晚了,要不然我们再打一次电话,如果还没人接,我们也该回去了。”

范大山俨然将范大力倒茶的行为下意识当成了端茶送客,这些老派的规矩他还是懂的。

“咳……”范大力忙摆了摆手,笑着道:“范大哥,我记得咱们俩的辈分是一样的,你比我年岁长,我理应叫你一声大哥,这支书两个字就显得生分了不是。”

“那哪成,那哪成……”范大山忙不迭的道。

“怎么,不把我当兄弟看?”范大力故意板起脸道。

“不是,不是……”范大山赶紧摆着手道,见范大力神色不似作伪,他只能是苦笑着点了点头,道:“那成,我就托大叫你声大兄弟吧。”

“那不就对了,”范大力顿时喜笑颜开,接着道:“先喝口水,我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老两口疑惑的对视一眼,搞不清楚这范大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现在他们为了儿子的事是心急如焚,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啊!只不过两人还是端起茶几上的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小口,然后又慢慢的将杯子放回了原处。

范大力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慢悠悠的坐到了两人的对面,笑着道:“大哥,大嫂子,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刚才沈书记已经让张主任给我打来了电话,大志侄子的事情其实是个误会,大志侄子哪里是被警察给带走了,其实是被沈书记给带回了镇里……,看把你们急的,只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现在放心了吧?”

“什么?”范大山老两口听了范大力的话之后更是如坠云里雾里,哪个沈书记,什么张主任,不要说认识,他们两个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他们又怎么和自家的儿子牵扯上了?

只不过听范大力话里的意思,自家的儿子似乎并没有被警察给带走。

“支书……不是,大兄弟,你说的话到底是啥意思?这沈书记、张主任都是谁啊?这沈书记为啥把我们家大志给带走啊?”范绮蓉母亲心急之下急急忙忙的问道。

“大嫂,你这就不地道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给兄弟我装什么糊涂啊。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范大力有些不高兴了,这都已经明摆的事情了,你们老两口还在这里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难不成还真怕我沾了你们光不成。

“不是不是,”范绮蓉母亲忙摆着手道,“大兄弟,老嫂子不是那个意思,老嫂子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老嫂子真的不知道你说的这沈书记和张主任是谁啊?”

范大力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范大山老两口,看两人神色似乎真的不明所以,他也是暗暗纳闷,张连生在电话可是信誓旦旦,绝对不可能说谎,可是范大山老两口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想到这里,范大力试探着问道:“老大哥,老嫂子,沈扬眉沈书记,你们不认识么?”

“啥,沈扬眉沈书记,你是说的沈主任吧,眉清目秀的一个后生,瘦瘦高高的……”

“可不就是他!”范绮蓉母亲的话还没有说完,范大力已经笑了起来,“唉!老嫂子,看来你还没蒙在鼓里啊!现在他已经不是什么沈主任了,再见了面可要称呼一声沈书记喽,他现在已经是咱们青山镇的党委书记了……”

范大山老两口瞬间陷入了石化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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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一手夫妻对沈扬眉真的是感恩戴德,大半年上千元的帐总算给结清了。当张连生将厚厚的一叠钱放在刘一手的手里,刘一手夫妻两个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刘老板,怎么,还不数一数,出了这道门如果再出了什么差错什么的我可就不认账啦。”沈扬眉笑着揶揄了刘一手一句。

“沈书记,您……您说笑了,您怎么会骗我们呢。”刘一手将钱用力的攥在手里,以至于整个手臂都有些哆哆嗦嗦。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转过头看着坐在灶台前正烧着火的大丫,灶里的火光映的小姑娘的脸红彤彤的。而大丫也一直偷偷盯着沈扬眉,眼神里充满了企盼和希望,沈扬眉朝着大丫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感觉被发现了自己的小秘密一样,小姑娘忙不迭的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

沈扬眉这才对刘一手婆娘道:“大嫂,镇政府欠你们的帐我可是给你们结清了,你们答应我的事可不能忘了。”灶台边的大丫下意识的用力屏住了呼吸,竖起了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着。

“怎么会,怎么会,沈书记,您放心吧,我们怎么敢欺骗您老人家,过了年我就把大丫送回学校了。只不过也不知道这半年没上学,这学习还能不能跟得上?”刘一手婆娘不好意思的笑着道。

“怎么不能,这半年我可一直在夜里拿着手电躲在被窝里偷偷自学着初一的课程呢?沈叔叔,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一定还能那个第一回来。”从母亲嘴里听到了最想听到的话,大丫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一下子竟然把心里最大的秘密给吐露了出来。

“好你个死丫头,我说这半年这手电里的电池怎么用的这么快,我还以为是代销店那死瘸子拿旧电池糊弄我呢,原来是你这个死丫头捣的鬼……”农村妇女特有的“精明”让刘一手婆娘第一时间想明白的竟然是这件事,刘一手婆娘当即捋着袖子气冲冲的几步冲到了灶台边扬起手就要照着大丫的后脑勺就要拍下去。

沈扬眉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刘一手注意到了沈扬眉神情的变化,唬得他赶忙两步冲到自家婆娘身后,抓住自家婆娘扬起的手用力向后拉了一把,用力过猛竟然将自家婆娘拉了一个踉跄差点没坐到柴堆里。

“干什么呢,你干什么呢?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能随便打孩子,你怎么就记不住呢,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一边说刘一手忙向自家婆娘使个眼色。

刘一手婆娘这才想起沈扬眉还在一边呢,再看看沈扬眉冰冷的脸,顿时脸色变得有些惨白,讪讪的朝沈扬眉笑了笑,慌不迭的道:“这……这……外面还洗着菜呢,我出去瞧一瞧。”说着刘一手婆娘匆匆的逃也似的离开了灶房。

从头到尾大丫的头一直都是高昂着,只不过是眼眶里已经噙满了泪水。沈扬眉叹了口气,朝着大丫摆了摆手,道:“大丫,过来,到叔叔这儿来。”

大丫这才紧抿着嘴唇放下了手里的烧火用的火钩慢慢挪到了沈扬眉的身边。

沈扬眉轻轻在大丫的头上抚摸着,对着刘一手道:“刘老板,只听你大丫大丫的叫,大丫有没有大名。”

“嗨,一个女孩子家的,哪有什么大名啊!”刘一手谄笑着道。

“嗯!”沈扬眉轻轻点了点头,慢慢的道:“既然大丫还没有大名,那我就越俎代庖给她起个大名吧,就叫……”沈扬眉沉吟这想了一阵,“就叫刘玉蕙吧,取金声玉韵、蕙质兰心的意思。”

第七十七章 :爱屋及乌铺坦途 将计就计巧散财(九)

ps:今天凌晨二点半起来看的比赛,说实话或许是比赛太过于重要了,双方踢得都非常之谨慎,葡萄牙在上下半场的开始阶段打出了几分钟的好球,c罗被严防死守,全场比赛也只有两脚较有威胁的射门,而西班牙则一直到加时赛才有些放开了手脚加快了节奏,要不是葡萄牙队的门将做出了一次世界级的扑救,伊涅斯塔的射门本有可能在加时赛就结束战斗的。虽然没有猜中比分,至少结果老曹还是猜中了,四场八分之一决赛、一场半决赛,老曹已经无一出错。明天的比赛结果就没有那么容易猜测了,德国队是大热,可是逢大赛大热必死,这也是规律,意大利是本届欧洲杯最让人眼前一亮的球队,很难猜测!我猜测意大利2:1加时赛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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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一手“嘿嘿”笑了笑,忙不迭的点着头道:“成,成!”

沈扬眉转过头看着刘一手,意味深长的道:“古代也只有坐师才能给弟子赐名,虽然现在是新社会不兴这个老礼了,可是我既然给大丫起了玉蕙的名字,怎么也算她的半个老师,以后她也算是我的半个学生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明白明白,我知道沈书记您的意思,大丫……不是,玉蕙……玉蕙,还不快谢谢沈书记。”

“沈叔叔,谢谢您!”大丫自然知道这是沈扬眉对她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当下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扑到沈扬眉怀里放声大哭。

旁边的张连生看着犹自茫然的刘一手都觉得有些羡慕,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落到这刘一手的头上了,这小姑娘能和沈书记攀上关系,只要好好的经营,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啊!自家的那小子似乎也正在镇初中读初一,回家以后一定要交代他几句,好好的和这小姑娘处好关系。

“不要哭了,叔叔明白你心里的委屈!好了,以后好好的读书,考上高中,考上大学,你就会知道今天的一番辛苦没有白费。”沈扬眉一边轻轻抚摸着大丫瘦弱的后背一边轻声的安慰着痛哭的大丫。

这一幕全被站在门口的范绮蓉看在眼里,范绮蓉也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些发酸,今天大丫的事情勾起了她往昔痛苦的记忆,沈扬眉怀里的大丫似乎慢慢变成了十年前的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一个沈扬眉出现拯救自己呢?想到这里范绮蓉竟然隐隐有些嫉妒起了大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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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的刘一手夫妻两个今天是拿出了十二万分的本事,倾尽其所有,准备了满满一桌丰盛的饭菜。张连生、任昊、程绪国三人碍于沈扬眉在旁边也只是浅尝辄止,而且三人也明白今天的场合他们不适合呆太久,很快就各找借口相继离开。

范绮蓉还沉浸在自怨自艾的世界中,心神恍惚的拿着筷子在那仅有的两盘青菜里挑挑拣拣,倒是罗帅和范立志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颇为投缘的家伙,频频举起酒杯相碰,眨眼间一瓶“玉澜春”已经见了底。看两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似乎是根本没有尽兴,罗帅和范立志还想继续再喝下去,却是被沈扬眉给阻止了。罗帅“叫嚣”了几句,被沈扬眉训斥了几句之后这才悻悻的放弃继续喝下去的想法。

意犹未尽的两人只能化郁闷为食量,敞开了肚子开始“围剿”桌上的饭菜。桌上的饭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的减少。对这两个“活宝”一样的人沈扬眉也只能苦笑着连连摇头。

沈扬眉用筷子夹了一块精瘦的野兔肉,放到了范绮蓉的碗里,道:“多吃点!以你现在的身材还用得着节食么?”

范绮蓉根本没听清楚沈扬眉说些什么,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着沈扬眉勉强的笑了笑,有些意外的道:“谢谢!”

“看你的神色,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沈扬眉追问了一句。

“没,没有。”范绮蓉苦笑着摇了摇头,叹口气接着道:“只不过是刚才看见了大丫的遭遇,想起了以前……心里有些感慨罢了。”

对于熟知范绮蓉过往的沈扬眉自然明白范绮蓉话里未尽的意思,回过头想想,范绮蓉和大丫的遭遇还真的有些相似,也难怪范绮蓉会不由自主将自己给代入进去。

沈扬眉斟酌了一阵,接着道:“这些遗憾也不是不可以弥补,现在不是还有夜校、函授还可以参加成人高考,这些方法都可以弥补你的遗憾不是。如果你有这样的打算,我可以帮你联系。”

“算了,”范绮蓉呆呆的想了一阵,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苦笑着道:“现在哪还有这样的心思。”

“我倒是觉得你不应该放弃,多学点知识没有坏处,难不成真的还想再回市剧团?这件事在我心里琢磨了很久了,如果你还想着回剧团,我也可以帮你问一问,我觉得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听了沈扬眉的话,范绮蓉真的有些心动,毕竟从十几岁开始就一直学习生活在那里,除了唱戏,范绮蓉实在想不出自己还能干些什么?只不过一想到剧团副团长那张猥琐可恶的脸,范绮蓉又打消了心里的想法。只不过范绮蓉自己心里也有些茫然,除了唱戏登台演出,自己还能干什么,难不成真的随便找个男人嫁出去,然后相夫教子向母亲那样就这么过一辈子,想想范绮蓉自己又有些不甘心。

“暂时我还不想回去,或许我也可以试着做些小生意。”范绮蓉有些言不由衷的道,说不上为什么,范绮蓉下意识的不想让沈扬眉帮助她,前前后后沈扬眉已经帮助了她们不少,范绮蓉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事情麻烦他,彼此之间又没有什么亲密的关系,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沈扬眉出手相助,范绮蓉自己也觉得不太合适。说到底范绮蓉也是个骄傲的性子,对于沈扬眉单方面的付出,她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做些小生意,就你?”沈扬眉不禁哑然失笑,暗道就你这样的性子,被人卖了恐怕还要帮着人数钱。对于后世一直在商场上打混的沈扬眉而言,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不见得比官场要少,尤其是像范绮蓉这么漂亮的女人,恐怕会被人连皮带骨吞的连渣都剩不下。

“怎么,我做不来么?”范绮蓉微微皱了皱鼻子,不服气的反问道。

看着范绮蓉娇俏的神情沈扬眉心里微微一阵荡漾,不过他还是很快收住思绪,微微摇了摇头,笑着道:“不是,不是,只不过我觉得如果你放下学了十几年的戏曲转而投身商界,咱们华夏的曲艺界不是又少了一朵奇葩么?有些太可惜了!”

“噗呲”一声,范绮蓉被沈扬眉逗得情不自禁笑出声来,横了沈扬眉一眼,娇嗔道:“就你怪话多,不就是觉得我做不来生意么,还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

被范绮蓉横了一眼,沈扬眉心里的欲望俨然如春后的野草一样在心里四散蔓延,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唇,吞咽了口口水,长吸一口气,稍稍将目光从范绮蓉脸上转移到了一边。

“其实我心里倒是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只不过还想听听你自己的意思?”沈扬眉试探着问道。

“哦,是么?快说来听听!”

“我是这么考虑的,如果你实在是不想再回市剧团去,那么不妨考虑一下当个中学老师怎么样?以你十几年学戏曲的经验,教个音乐应该不成问题吧?咱们镇里的情况你也清楚,每一个老师都要带好几门课程,别的专业课程勉勉强强还能够能够胜任,可是这音乐美术让他们这些个外行人却是有些勉为其难,不如你到咱们青山镇中学担任个音乐教师,一来么可以给孩子们打开一扇新的大门,让孩子们可以德智体美多方面发展,二来你整日呆在家里无所事事也不是办法。当然这时我自己的想法,还要听听你自己的打算。”沈扬眉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得平缓,以免让范绮蓉听出他心里的急切。是的,虽然沈扬眉自己也不想承认,他心里真正的主意其实就是想把范绮蓉放到自己的身边,好好的看住她。这么漂亮的女人,命运又如此三番两次让两人的生活有了这么多交集,如果万一便宜了其他人,恐怕沈扬眉自己都会悔到肠子发青。可是现在的沈扬眉又不好敞开怀抱给范绮蓉一个未来一个交代,所以暂时只能是想尽千方百计先把她放到身边牢牢地看住了。至于以后,只能是以后看情形再说了。这是沈扬眉琢磨了很久才想出的一个最好的办法,现在总算有机会讲了出来,现在也只能等着范绮蓉自己的决定了。

听了沈扬眉的话,范绮蓉也不禁有些意动。正像沈扬眉说的那样,她自己就这么每日无所事事呆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尤其是范绮蓉的父母更是一副巴不得赶紧把她嫁出去的做派,让范绮蓉自己呆在家里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沈扬眉的主意确实不错,换个环境换种生活方式,或许能改变一下目前死水一样的生活。

只不过纵然范绮蓉心里同意了沈扬眉的提议,可是出于女孩子天生的矜持,范绮蓉还是有些迟疑的问道:“我可以再考虑考虑么?”

第七十八章 :爱屋及乌铺坦途 将计就计巧散财(十)

ps:怎么样,我昨天说什么来着,意大利2:1胜德国,今天凌晨的凌晨的比赛和我猜测的分毫不差,激动难耐!说实话,我也期望德国队能够再次在决赛中面对西班牙队,因为凭现在的意大利恐怕还不足以击败西班牙,也只有德国队有冲击“宇宙队”的实力,但是没办法,足球就是这么残酷,意大利的状态实在是太好了,而德国队明显陷入了想赢怕输的怪圈,从国歌奏起的那一刻,就看出队伍的凝聚力不强,跟着唱国歌的球员寥寥无几,没有国家荣誉感的球队何以谈胜,再加上勒夫自废武功,被大发神威的巴神连进两球,憋屈而死!

但是,德国队还年轻,从失败中汲取经验教训,两年之后的世界杯,期望他们能够跨出那最为关键的一步,从西班牙手中接过世界足坛的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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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门!沈扬眉暗暗点了点头,心里已然心花怒放,勉强按捺住脸上的喜色,沈扬眉重重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过了元宵节镇初中才会正式上课,只要在元宵节之前你给我个答复就行了。”

“嗯!”范绮蓉微微点了点头,不过似乎是鼓了鼓勇气,又追问了一句道:“我自己也只不过是初中毕业,回头来教初中的孩子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而且我学的是戏曲,教孩子音乐,你觉得我能不能胜任。”

沈扬眉不禁哑然失笑,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当下肯定的道:“怎么不行,以你十几年学习戏曲的经验,也就是教孩子们唱唱歌,这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么?你会不会弹钢琴?”

范绮蓉用力点了点头,略有些得意的道:“这个当然会了,市剧团就有一架,老贵老贵了,平时都锁在器材室里面没有人敢用,只有我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偷偷溜进去弹上那么一段,原来也只是胡乱的弹弄,后来我买了几本乐理方面的书籍,自己跟着书上自学,其实还是蛮简单的!”也难怪范绮蓉觉得得意,在这个时代不要说弹钢琴,恐怕有很多人还不知道钢琴是个什么东西,这时候的音乐娱乐工具还停留在口琴、笛子的时代,至于钢琴、小提琴之类的西洋乐器,真的很是罕见。

“那不就成了,下一步我准备先给镇里的初中、小学购进一批钢琴,虽然显得有些奢侈,可是有的时候,很多人就喜欢看这些表面的文章。”沈扬眉有些意兴阑珊的道。

就在沈扬眉和范绮蓉两人说话的功夫,罗帅和范立志两人已经是将桌上的饭菜消灭了大半,看两人满足的神情,俨然已经是酒足饭饱。虽然两人在一边大吃大喝,可是两人的耳朵一直悄悄的竖着听着沈扬眉和范绮蓉的谈话。

罗帅是纯粹出于八卦的态度,他对沈扬眉的了解自然不是范绮蓉姐弟两人可比,闻着沈扬眉话里的味道差不多就揣测出了沈扬眉的意思,先授之予恩、再动之以情,什么样的女人能逃出沈扬眉的“魔爪”,果然虽说范绮蓉出于女人天生的矜持说着要再考虑考虑,可是最后一句画蛇添足般的话已经暴露了她内心的想法,这无疑就是已经同意了沈扬眉的提议,罗帅只能在心里暗叹一朵鲜花又插在牛粪上喽!

而范立志的心里就要复杂的多了,对自己的姐姐,虽然范立志是又敬又怕,可是归根结底是一母同胞,血浓于水的感情。在他尚不晓人事的时候就因为上学的问题而让自家的姐姐做出了“牺牲”,而他又实在是不争气,让姐姐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尤其是后来更因为他的关系,差点没让自家的姐姐沦入不可换回的深渊,最后幸好是沈扬眉的及时出现,才让他全家得以逃脱大难。作为一个一直跟在李剑南身后的小混混,他自然知道李剑南背后的势力,如果没有沈扬眉伸出的援手,他真的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所以在他的心里自然是希望自家的姐姐能有个幸福的归宿,而沈扬眉无疑是他心里最为合适的姐姐能托付一生的人选。虽然此刻尚显青涩的他还不太明白男女之间的感情,可是他还是能够感觉出沈扬眉对他姐姐的照顾之心。而且他也隐隐明白姐姐对沈扬眉也确实有那么几分意思。只不过在社会上打混了这么几年,他也看得出姐姐和沈扬眉之间存在着巨大的身份差距。虽然这层身份的差距算不上什么天堑,凭姐姐的人品、相貌完全可以抵消这种差距的存在。可是沈扬眉的家人会接受自家的姐姐么?范立志也为自家姐姐的未来多了几分担心,他也只能期盼自家的姐姐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千万不要投入过深,要是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至于太过伤心。

“大功告成,扬子,拿根好烟来抽!”罗帅嬉皮笑脸的看着沈扬眉道。

范绮蓉姐弟两个没留意罗帅词不达意的表达,可是沈扬眉怎么能听不出罗帅话里的意思。沈扬眉狠狠的瞪了罗帅一眼,不过还是从兜里掏出了一盒中华扔到了罗帅的面前。罗帅丝毫不以为杵的笑嘻嘻拿起桌上的烟,拆开了包装掏出烟递给了范立志一根,自己叼到嘴上一根,然后将剩下的烟塞进了范立志的衣兜里。

范立志忙不迭的推辞,罗帅也学着沈扬眉一样瞪起了眼睛,道:“怎么,看不起你罗哥,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这次罗哥来得匆忙,没有什么见面礼给你。等下次罗哥从东海回来,一定将这些给补上。”

见罗帅执意如此,范立志也就没再多做推辞,拿起火机替罗帅点上了烟,笑着道:“那就谢谢罗哥你了,你是做大生意的人,以后还要多多提点小弟我啊!”

罗帅大气的一摆手,道:“没说的,只要有老哥我一口饭吃就少不得兄弟你的。不过,兄弟想不想发大财,这次老哥我要去东海,手头还缺个信得过的人,老弟如果有意思,跟着老哥我走一趟怎么样?”

“这……”范立志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东海对于范立志这个最远只去过曲阳的农村娃来说无异于天堂般的存在,哪怕只是跟着罗帅出去见识见识,回来之后在同伴们面前也有吹嘘的资本不是。如果不是有范绮蓉在身边,他早就答应下来了,即使偷偷的跟着跑出去,只要是不出事,回来之后父母也不会太过苛责他。只不过当着姐姐的面,他不敢应承下来。

范绮蓉的心思自然和范立志又有不同,对于罗帅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从一开始范绮蓉心里就对他有些偏见,不明白为什么一贯稳重严肃的沈扬眉会有罗帅这么一个痞子样的朋友,而且看两人的关系还非常之不错,让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其中的原因。只不过想不通不要紧,在心里他已经将罗帅划归为混混的行列。如果罗帅知道了他在范绮蓉心里的印象不知道会不会恨的以头抢地大呼冤枉!

既然范绮蓉对心里对罗帅已经有了这样先入为主的想法,那么罗帅一系列的行为看在她的眼里自然就有了不同的意思。听罗帅信誓旦旦、大大咧咧要带着范立志去东海发财的时候,听在范绮蓉的耳朵里罗帅俨然已经成了诱惑小绵羊的大灰狼,让她怎么可能放心呢。只不过碍于罗帅是沈扬眉朋友的身份在这里,她不好表现的太过份,要不是沈扬眉还坐在旁边,恐怕她就勒令范立志赶紧离开罗帅的身边了。只不过范绮蓉还是转过头对着罗帅抿嘴笑了笑,道:“罗……罗大哥是吧,谢谢你的好意,只不过我觉得大志年纪还太小,恐怕不能胜任你交待的事,万一因为他不懂事闹出了什么岔子,那不是给你添麻烦了么?所以我觉得让他跟着你去东海确实有些不太合适。”

也不知道罗帅是不是听出了范绮蓉话里的意思,还是故意装作装傻,反正罗帅拍了拍胸脯,道:“妹子看你说的太见外了,我和罗帅是一见投缘,别的不敢说,我这双眼睛看人还从没有看错过,就拿扬子来说吧,我从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这哥们绝对可交,事实证明我的看法是正确的,所以呢,我觉得大志不错,大志就是不错。让大志跟着我,妹子你尽管放心,别的我不敢说,让他跟我干几年,我还你一个百万富翁怎么样?”

罗帅不说这样的大话倒也算了,这样口无遮拦的说出了这样的话,听在范绮蓉的耳朵里不亚于大放厥词,让她心里更是不喜,还百万富翁,我看是百万负翁还差不多。当下更范绮蓉更是坚定了让范立志远离罗帅的想法,范绮蓉不假思索的道:“大志怎么能跟沈书记相比,罗大哥谬赞了。”说完,她转过头看着沈扬眉道:“沈书记,时间不早了,我觉得我们也该回去了,爸妈还在家里等着我们的消息呢。虽说提前打过了电话,可是见不到大志,我想爸妈也不会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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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爱屋及乌铺坦途 将计就计巧散财(十一)

ps:今天参见了公司组织的知识竞赛,和两个女同事搭档,整场比赛老曹我只回答了一道个人必答题,说了两个字的答案,然后其它的小组必答题、抢答题、风险题之类的两个女同事就全部包办了,然后老曹这一组就获得了此次比赛的一等奖,还有一笔可观的奖金拿,领导还请客吃饭。于是乎老曹得出了一个结论,搭顺风车、吃软饭其实也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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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绮蓉的一番话固然是让范立志满脸的失望,让罗帅也有些茫然,这怎么好好的说着说着就要走了呢?

只有沈扬眉明白范绮蓉在担心什么,要知道范立志可以说是刚刚从社会这摊混乱的泥塘中抽身出来,总算找了个正式的工作走上了正途。此时的范绮蓉自然是希望范立志能够好好的做好这份工作成家立业!而罗帅却是又提出希望罗帅能辞掉现在的工作跟着他打拼,这样的话听在范绮蓉的耳朵里无疑是又要范立志重新走上原来的老路,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范绮蓉怎么会答应呢?毕竟在现在这个时代,一个男人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成家立业总比在社会上打拼要来的稳定得多。

当然沈扬眉也在暗笑范绮蓉刚才她自己个还想着做些小生意,可是轮到范立志想跟着罗帅去做些生意的时候,她又表现的畏如蛇蝎避之唯恐不足,这样前后矛盾的做法让沈扬眉也是哑然失笑。

不过沈扬眉也看出范绮蓉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而罗帅犹自不知他自己怎么得罪了范绮蓉,诧异的盯着范绮蓉。沈扬眉不想今天闹个不欢而散,赶紧开口打破了眼下的尴尬,笑着道:“好了,好了,罗帅,你不要再说了,大志不可能跟你去东海的!我这里还需要他帮我,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范绮蓉见沈扬眉站在她这一边支持她的决定,心里自然是非常高兴。自家这个有些执拗脾气的弟弟,认准了事情就是一根筋,变着法的不达目的不罢休。虽然平时她自信她说的话还能管用,可是一旦弟弟真的受了罗帅的蛊惑,非要跟着罗帅去社会上打拼,她总不能一天到晚盯着吧。如果弟弟偷偷的离家出走跟着罗帅去了东海,她也是鞭长莫及。但是沈扬眉开口拒绝了罗帅的提议,无疑从源头掐断了弟弟的妄想。虽然范绮蓉说不上为什么,但是她总觉得弟弟似乎有些害怕沈扬眉,虽然这个认识很有些唯心,可是她心里隐隐就有这样的感觉。

尚没有学会隐藏内心情绪的范立志的失望从脸上就能看得出来,低下头默默的抽了口烟。至于沈扬眉提到的他还有些事需要自己帮忙,被范立志下意识的忽略了。在他的心里,沈扬眉能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帮忙,不外乎就是打消罗帅目的的托词而已。

虽然罗帅和范立志一见投缘,觉得范立志这个年轻人很是不错,讲义气、有担当!在沈扬眉和其“分道扬镳”的情况下,他也想培养一位贴心并且信得过的属下。毕竟在他父亲的公司里面,上上下下的管理人员很多都是跟着父亲一路起家的老人,无论拎出来哪一个都是看着罗帅从小长大的,见了面罗帅都要恭敬的称呼一声叔叔或者伯伯,更不要提充斥在公司里面那些个不干活干拿钱的父母双方的亲戚了。有这么多“遗老遗少”充斥在公司里面,即使以后他接管了父亲的公司,想必做起事来也会束手束脚,所以罗帅才觉得有必要培养一批自己信得过的心腹,而范立志正是他看重的第一个对象。不过虽然看样子范立志是有些意动,但是范绮蓉和沈扬眉的反对还是让罗帅又打消了心里的念头。苦笑着摇了摇头,罗帅无奈的道:“既然你们两个都那么说,那这件事就当我没说。只是我觉得像范兄弟这样的人做现在这份工作……实在是有些委屈了。”

范绮蓉听了罗帅的话,总算是放下了心,可是看着有些黯然神伤的范立志,她心里也是觉得不是个滋味。现在的男孩子能有几个还能像她父辈那样能安心的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过着幸福而简单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哪一个不是削尖了脑袋、想尽千方百计想要逃出这片压抑了他们梦想的天空。可是范绮蓉毕竟在市里呆了那么久,自然明白如果无权无势、又没有得力的关系,想要从农村脱离出去、逃出世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有多么难,最后大都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所以,范绮蓉才会对弟弟没能好好读书考上大学这么纠结。正如以前每次当她拿好好学习这件事教训范立志的时候,范立志有时候被教训的烦了,也会顶上那么一句上学并不是唯一的出路之类的话。每当这个时候范绮蓉心里总是在隐隐作痛,或许在弟弟的心里上学真的不是出息的唯一出路,可是有一句话范绮蓉一直堵在心里没有告诉弟弟,上学或许并不是唯一的出路,可是无疑却是最近最简单的一条路!当然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晚了,所以在知道弟弟实在不是上学这块材料的时候,她才会花了一大笔钱拿出了十二万分的心思逼着弟弟考下了驾照,也算是为弟弟多了一份其它的选择。现在一个司机的待遇,也算是一份不错的工作。不过这一段时间,看自家的弟弟似乎过得并不舒心。

沈扬眉自然知道范立志是范绮蓉的一块心病,正所谓爱屋及乌他自然早早的也为范立志打算好了,当下他顺着罗帅的话音笑着道:“是啊是啊,我也觉得让大志去开大车有些委屈他了,所以呢,我心里有个想法,想另外给他找一份其它的工作,就是不知道大志自己的意思怎么样?”

沈扬眉说的轻巧,可是听到范绮蓉和范立志的心里无异于掀起了惊天骇浪。范立志有些傻愣愣的盯着沈扬眉,嘴里的香烟掉在了地上犹自未觉,而范绮蓉跟是双目彩光连连盯着沈扬眉,惊讶之余用手下意识的遮住了樱唇,似乎担心自己惊呼出声。而罗帅则是晒然一笑,暗道为了这范绮蓉,扬子还真舍的下本钱啊。不过看看貌美如花、气质脱俗的范绮蓉确实也值得沈扬眉如此的付出。

被范绮蓉盯得有些受不了了,沈扬眉轻咳几声,总算是让范绮蓉姐弟两人回过神来。看着两人犹自不敢置信的表情,沈扬眉继续道:“其实我也是刚刚不久有了这个想法,大志不是有驾照么?恰好镇里此时缺两名司机,如果范姑娘和大志你们两个没有什么意见,就让大志辞去原来的工作,到镇里来开车吧。只不过有些事我还是要提前讲清楚,到镇里来工作,现在暂时还不能解决编制问题,只能算是个临时工。而且工资待遇之类的也绝对没有之前那份工作高,所以你们要考虑清楚。”

“沈书记,还考虑什么,我替弟弟决定了,就让他到镇里来开车。”范绮蓉不假思索急切的道。对范绮蓉而言,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考虑的,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虽然沈扬眉没有明说,可是她也知道如果范立志真的到了镇里,恐怕也是做沈扬眉的专职司机。给一镇党委书记做司机,这代表了什么?要知道领导工作上最亲密的两个人一个是秘书一个是司机。弟弟如果真的能给沈扬眉开车,无疑是让他一步登天,摇身一变成了整个镇上最为炙手可热的人。虽然是个女人,可是在市里呆了这么多年,这点常识范绮蓉还是有的。

可是回过头想想为什么沈扬眉要对自己一家如此的照顾,先是费尽心思的给自己找了一份工作,现在又将自己的弟弟直接推上了一步登天的阶梯。为什么他会对彼此毫无关系的自己一家如此照顾,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范绮蓉在心里不停的反问自己,最后得出来的答案让她自己都觉得难以相信,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可是抛开沈扬眉对自己有了爱意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她们一家这个答案之外,又怎么解释。想到这里,范绮蓉顿时脸上一阵炽热,若有所思的瞥了沈扬眉一眼,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下意识的伸出手将额头几缕秀发往耳后轻轻捋了捋,恨不能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摸样。虽然她对自己的身材相貌有着绝对的信心,可是今天出门这么匆忙,也没能好好的打理打理自己的妆容,是不是有什么看上去不合适的地方。可是谁能想到竟然会碰到沈扬眉这个冤家呢?范绮蓉的心里瞬间已经转了无数的念头。

第八十章 :爱屋及乌铺坦途 将计就计巧散财(十二)

ps:时间过得真快啊,屈指算来欧洲杯只剩下最后一场比赛了,当然也是最精彩的一场比赛,06年世界杯冠军对阵10年世界冠军。西班牙和意大利配得上欧洲最好的球队的赞誉。我是已经做好了奋战一晚上的准备了,四年的等待马上就要迎来最高潮、奏响最强音了!啤酒、肉串、零食,我为今天晚上准备了不少的东西,可惜只有我一个人!还是要预测一下比分,意大利的状态很好,反观西班牙的状态似乎一直都没有达到最佳状态,可是我还是笃定的相信西班牙能够战胜意大利!比分是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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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立志虽然不像姐姐想得那么透彻,可是也知道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一个逃离农村吃上公粮的机会,一个自己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再遇上第二次的机会,一个稍纵即逝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只不过他因为惊讶过甚反应明显比范绮蓉慢了半拍,再加上他也拙于言语,听到姐姐说出了他心里的话,竟然一时间想不出除了姐姐说的话之外该说些什么,只能是傻傻的微微张着嘴看着沈扬眉。

只不过姐弟两个这样的神情看在沈扬眉眼里让他又有些不解,如果说范立志因为过度兴奋以至于脑子暂时短路之外,这范绮蓉突然之间变得扭扭捏捏这又是出了什么情况。

“大志,虽然你姐姐替你答应了,但是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如果你愿意来镇里当司机,就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不管怎么说,也算是镇里的公职人员,以后但凡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镇里的形象,甚至是代表着我个人的形象,毕竟你可是我亲自挑选的。所以以后说话做事就要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莽撞,你能做到么?”纵然沈扬眉已经在心里将范立志视为自己人,可是一些该交代的话还是要说,年轻人难免得志猖狂,所以沈扬眉还是要敲打敲打他。毕竟范立志的性格确实有些太过于直诚,很容易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真的闹出什么事,沈扬眉也会脸上无光。

“沈哥,你放心,以后大志我这一百多斤就卖给你了,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叫我宰牛我绝不杀鸡。反正就是你指哪我就打哪,你就放心吧。”这些表忠心的话范立志倒是说得颇为顺溜。不过这番话倒是符合范立志的性格,如果他真的文绉绉的说出什么官场上的套话空话才让人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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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之后,沈扬眉将那辆切诺基汽车的钥匙交给了范立志,告诉他从明天开始就可以按时上班了,记得千万不要迟到。范立志激动的接过沈扬眉手里的钥匙,好半天才按捺住心头的兴奋。先是将沈扬眉和罗帅送回宿舍,姐弟两人这才开上车回家。

夜色正浓,车灯刺眼的白光照的前方亮如白昼,车上的暖气开得很足,感觉不到丝毫的寒意。范立志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前方的道路,双手用力的握着方向盘。驾驶的汽车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更说不上名字,可是车子的操作性能非常好,纵然是路面崎岖不平,可是车子的缓震性能非常出色,坐在车上似乎是根本感觉不到颠簸。但是此时范立志的心情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心绪起伏不平,患得患失。想到高兴时恨不得大声的呐喊几声,但是想到自己能不能对得起沈扬眉的这份期待,能不能做好这份工作,想到这些他心里又有些忐忑。

坐到他身边的范绮蓉一路上一直没有做声,范立志从后视镜了偷偷看了她几次,他可以肯定的说自己的姐姐并没有睡着,一直侧着头看着窗外的夜色发呆,脸上的表情也很是诡异,一阵喜一阵愁一会颦起眉头一会又会露出开心的笑容,也不知道在心里琢磨什么?

虽然范立志脑子有时候会犯浑,可是他也明白沈扬眉之所为对他如此只好,恐怕多半还是因为自己姐姐的原因。范立志记得老师曾经讲过这么一个词叫爱屋及乌,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就在范立志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汽车突然猛地颠簸了一下,范立志身上绑着安全带倒是没什么事,可是范绮蓉的头却是重重的碰到了车窗玻璃上,范绮蓉“哎呀”娇呼一声,抚摸着额头连连呼痛不已。范立志下的缩了缩脑袋,赶忙集中精神,仔细的盯紧了前面的路况。

范绮蓉十分罕见的并没有对着范立志发什么脾气,只是饱含着亲情的温柔静静的看着范立志。自己的弟弟已经长大了,早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流鼻涕的小孩子了,一直以来,自己是不是对他太过于苛求了?一直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到了他的身上,让他一直活在被安排的生活当中,才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以至于到现在也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还好上天毕竟对她范绮蓉还算眷顾,让她在最为无助的时候遇到了他,他对自己到底有没有感情,要说有感情,这么久了为什么从来主动和她联系过一次,要说没有感情,又为什么对自己一家如此之好,范绮蓉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之中,怎么也把握不住沈扬眉的心思。

“姐姐,姐姐……”范立志的一连串呼喊总算让范绮蓉回过神来,范绮蓉苦笑着摇摇头,将纷乱的心绪重归平静,瞪了范立志一眼,道:“干什么,一惊一乍的?好好的开你的车。”

范立志下意识的撇撇嘴,但是却不敢顶嘴,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温柔可亲的姐姐一到两人独处的时候就会变得那么“可怕”,动不动就斥责他,宛如评书水浒里面的“母夜叉”,不知道沈书记以后见了姐姐这副面孔会作何感想,想到这里范立志心里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只能希望沈书记自求多福吧。

“姐姐,你说咱们将车子停放在哪里?你知道就咱们家那院门,这车子根本就开不进去,放到外面我又担心村里的混子们使坏,以后恐怕这车要经常开回来,你说咱们放到哪里合适呢?”范立志有些郁闷的道。

范绮蓉微微皱起了眉头,弟弟倒是想得周全,这车开回村里确实没有合适的存放地点。范绮蓉想了一阵,道:“放到咱们村大队的院里吧,整个村上也只有那里的大门可以将车开进去,况且村大队每天也都有值班的村干部,也能帮着给照看一下。”

“老坏能同意么?”范立志迟疑的道。范立志嘴里的老坏就是村支书范大力,因为他平时一肚子坏水,大家也就私下里一直老坏老坏的叫他。

范绮蓉“呵呵”笑了笑,道:“不同意,他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这可是镇党委书记的车子,你就放心吧,他不但会同意,还会感激咱们,我敢说每天这辆车他都会找人给擦洗的干干净净,倒是给你省了不少功夫。”

“不能吧,老坏能有这么好?”范立志疑惑的道。

“不能,你对官场上这一套了解的还是太少,以后你要学习的东西还多得很呢?跟在他身边,记得时刻要谨言慎行、多做少说,做事之前多动动脑子,以后哪怕他高升离开了这里,只要你能学到他十分之一甚至是百分之一的本事,也足够你受用无穷了。还有,以后不要再老坏老坏的叫了,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如果让他听见了,会怎么想……”范绮蓉打开了话匣子之后似乎有些收不住了,遂将她道听途说来的一些官场上的“经验心得”悉心的逐一传授给了范立志。

还好范立志对官场上的事根本就一无所知,听来倒是颇觉得涨了不少知识,只不过如果这番话听到沈扬眉的耳朵里,不知道会笑成什么样。

很快,车子驶进了范庄村,村大队就在村子正中央靠近路边,路倒是挺顺。当范立志将车子驶到村大队的门口时,村大队那两扇厚重的木门紧紧的关着。范立志将车子停了下来,借着车灯范立志走到了门边,先是用力的推了推,很奇怪的是木门并没有在里面反锁,范立志稍稍用力,在一阵“吱吱呀呀”的刺耳的声音中,木门被推开了。

似乎是听到了刺耳的开门声,村大队那一排土坯房中一间唯一亮着灯的房间内突然传出了声音,“谁,谁在外面?”随着话音,几个人陆陆续续从屋里走了出来。

范立志是背着车灯,很容易的就看见了几人的模样,把他也是吓了一跳。但是刚走出房间的人逆着灯光的方向,根本就看不清楚站在门边的那道黑影是谁,其中一个人一只手在眼睛上搭个凉棚,想要努力的看清范立志的模样,另一只手则指着范立志道:“你是谁?”

范立志忙几步奔到了几人身边,赶忙招呼道:“范叔范婶,爹、娘,是我啊,我是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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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爱屋及乌铺坦途 将计就计巧散财(十三)

ps:首先再次祝贺伟大的西班牙卫冕欧洲杯,成为历史上第一只在欧洲杯上卫冕的球队,也完成了4年欧洲杯—世界杯—欧洲杯三夺冠的神迹。

这只西班牙队的功绩无需赘言,它创造了前无古人的历史,在足球这项运动发展到了今天,恐怕也已经是后无来者了!

其实这场比赛之所以呈现出如此一边倒的局面,一方面是双方水平确实存在差距,另一方面也和意大利球员受伤离场,以至于造成10人打11人有关。下半场其实意大利已经稍稍有些起色了,可是一个意外彻底断送了意大利最后的希望。所以,4:0的比分并非双方实力的正真实对比,我倒觉得我昨天预测的2:1倒是很有谱!

让我们用一句老生常谈的话给本次欧洲杯划上一个句号吧!能打败这只西班牙队的也只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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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范立志将车子停好,进屋之后才发现此刻屋里可谓是其乐融融、一派祥和。他父亲正和老坏相对而酌,桌上已经有了一个空酒瓶,而另一瓶白酒也堪堪已经见了底,显然两人已经喝了不少。而另一边他母亲和姐姐也正和老坏的老婆坐在竹椅上笑着聊着什么。平常似乎看上去总是高人一等的老坏一家啥时候变得如此的亲切?

看到范立志走了进来,范大力站起身,笑着招呼道:“大侄子,快坐下,快坐下,杯子都给你准备好了,过来陪我们老哥俩喝两杯。”

而一边老坏的媳妇也笑着瞥了范立志一眼,用范立志可以听的到声音对着范立志母亲道:“老嫂子,我给介绍的我哥家那小丫头,不是我给你吹,十里八乡你去打听、你去挑,绝对是数得着的好姑娘,那个头、那模样……”一边说一边不时的挑着眉头看着范立志。

范立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不明白老坏这是唱的这是哪一出,只不过看到父母脸上满足的笑容,他也只好按捺住心里的疑惑,在范大力殷勤的招呼下,慢慢的坐到了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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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立志将喝的醉醺醺已经开始胡言乱语的范大山背在了背上,和看上去也已经喝的有些脚下无根的面红耳赤的范大力告辞之后,一家人这才离开了村委会的大院。范大力则一直在老婆的搀扶下将范大山一家人送出了老远,才在范立志母亲一再的劝说之下停下了脚步。

范大力和他老婆眼看着眼看着范绮蓉手中手电的那束光芒拐进了一条小胡同,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范大力这才在老婆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可走了没有两步,范大力老婆将架着范大力的胳膊抽了出来,皱着眉头嘟囔着:“行了,行了,人都走远了,你就甭再装疯卖傻了。”

而刚才看上去似乎已经喝的醉醺醺的范大力随即“嘿嘿”笑了笑,虽然依旧是面色通红,可是眼里哪还有一丝的醉意。

“老范,你说这老范头一家到底和沈书记有什么关系啊?以前也没听他们一家谈起过,这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攀上了关系了呢?想想这事还真是蹊跷?”两人一边往回走,范大力婆娘一边不解的问道。

“嘶……”范大力吸了口凉气,咂了咂牙花,也有些疑惑的道:“这事说起来还真的是有些蹊跷,你看前一段时间老范头因为他女儿的事情被李镇长他侄子欺负的有多狠,儿子被打的卧床不起不说,更是被李镇长那泼妇嫂子堵着大门骂街,一家人连个屁都不敢放。老范头家那丫头更是被吓得连夜逃去了市里。你说如果他们家以前早就和沈书记有关系,他们一家忍受这样的屈辱,还不早和李镇长一家闹上了。可是范家那丫头刚从市里回来,三下五除二就把李剑南给收拾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大力,你说会不会是范家那丫头被沈书记给睡了……”范大力老婆下意识的道。

范大力被老婆的口不择言吓了一跳,忙不迭的伸手堵住了他老婆的嘴,小声道:“你小声点,这要是让人听见了……”

范大力老婆用了挣脱了范大力的胳膊,骂道:“你个胆小鬼,这大半夜的有谁能听见!”

范大力被老婆骂了一句,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敏感了,三更半夜天又这么冷,谁会这么晚出来溜达,讪讪的笑着道:“小心无大错,小心无大错。”不过他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压低了声音道:“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你没见范家那丫头眉目含情,明显就是思春了。沈书记也是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正是血气旺盛的时候,说不定两人干材烈火就勾搭到一块去了,可是这丫头怎么和沈书记搭上的线呢?”

“你忘了那丫头是干什么的了,一个戏子,搁在解放前就和婊子差不多,说不定通过什么人给介绍到了一起……,也难怪这丫头瞧不上李剑南,卖给沈书记可比卖给李剑南得来的好处要多得多,不但自己找了个年轻的姘头,以后再不用受苦受累,顺带着连自己弟弟的工作都给解决了……”范大力婆娘嘴里竟然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怎么,羡慕了,你也不瞅瞅你那样磕碜样,脱了裤子躺到沈书记床上人家也不见得稀罕你。”范大力气呼呼的道。

“好几个范大力,老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为了谁,还不是给你们老范家当牛做马,伺候老的伺候小的,现在嫌老娘磕碜了,行啊,有本事明天你去找个小的……”范大力婆娘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好几个八度。

“哎哟,我的姑奶奶,我的亲姑奶奶,你就别吵吵了,我这不是说秃噜了嘴么。我给你赔不是了,你就别吵吵了,这大半夜的,别让别人看笑话了。”范大力忙不迭的讨饶道。

一边说着,范大力一边拉起自家婆娘的手,快步的走回到了村委会的大院,赶紧将大门给关上。

范大力婆娘也知道自家男人是个好面子的人,尤其是还是村里的支书,她也不想因为一句话的事就和范大力闹翻,让别人看笑话,见范大力赔了不是,也就没再穷追不舍。

趁着范大力关门的功夫,她走到沈扬眉的车子旁边,一边不时的车身上抚摸,一边嘟嘟囔囔的道:“范大力啊范大力,啥时候老娘我也能跟你沾沾光,让老娘我也有这样的大轿车坐一坐,我为你们老范家出了这么多年的力也算没有白费……”

范大力几步走到老婆身边,伸手揽住了老婆那肥胖的腰肢,笑着道:“放心吧,快了快了,很快我们就能有自己的小汽车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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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立志将父亲放到了床上,这才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对着正蹲下身子帮父亲脱鞋子的母亲道:“娘,我回去睡了,明天还要上班呢?这第一天上班怎么也不能迟到吧。”

“那行,大志啊,那你赶紧去睡吧,娘明天早早的起床给你做饭吃……”范立志母亲高兴的道。

“那不行,”范立志瓮声瓮气的道,“那不行,沈书记交代过,我以后也算是镇上的工作人员了,有资格去镇里的食堂吃饭,人家镇食堂那大师傅的水平怎么也比您老人家要强吧。沈书记还交代了,让我放开肚量随便吃,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吃多少吃多少,我就不在家吃了。”

“那是那是。”范绮蓉母亲眉开眼笑的道,“那你可要好好的干,可要对得起人家沈书记对你的照顾!”

“那是当然了,沈书记还交代了,只要我好好的干,很快就能给我解决编制的问题。”范立志骄傲的说着,虽然他尚不明白编制是个什么东西。

“哼!”范绮蓉看到范立志有些得意忘形,口口声声不离沈书记三字,重重的哼了一声。见自家姐姐不高兴了,范立志忙缩了缩脑袋,再不敢吱声。

“你个死丫头你哼什么哼,你弟弟说的不在理么?人家沈书记都已经交待了,大志自然要听话,你生的哪门子气?”对自家这丫头,范绮蓉母亲可不像对儿子那样有那么多顾忌。

“娘,你……,你看看你儿子,给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开个车了不得了,家里的饭都不能吃了。那以后他要是给县委书记、市委书记开车,是不是连这个家都不用回了?”范绮蓉恨恨的道。

“唉!我说你个死丫头,你诚心给我置气是不是。我告诉你死丫头,赶紧将你的婚事给办喽,早早嫁出去让我们也省心。你弟弟现在身份也不一样了,以后说亲的还不踏平咱家的门槛,今天范大力他婆娘还给你弟弟说了门亲事,这你要是迟迟嫁不出去连你弟弟也被你给耽误了!我告诉你,你也别再挑三拣四了,邻村那个三十多岁的老光棍就不错,虽然家里穷点,可是有膀子力气……”

“娘,你说什么呢?我就这么不着你们待见,非得将我嫁出去不行?”范绮蓉打断了母亲的话,有些气恼的道。

第八十二章 :爱屋及乌铺坦途 将计就计巧散财(十四)

ps:纠结啊纠结啊!我也知道网络小说最主要的就是速度,可是无奈每天累死累活的就是堪堪完成那三千个字,愣是多一个字写起来都非常的难,憋不出来!绝不是在敷衍各位,真的是写完一天的三千字就写不下去了,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且因为这半年熬夜熬得厉害,老曹的本来乌黑的秀发竟然白了那么多!尤其是老曹还有胃炎胃溃疡的老毛病,这个夏天尤其的厉害,冰激凌、冰啤之类的连碰都不能碰,前几天到医院去了一趟,医生严厉的告诉我一定不能再熬夜了,否则还有恶化的危险,让我也是心有戚戚!从去年12月底这本书开始上传,六个月来每天准时的三千字,从来没有请假从来没有拖稿,作为一个新人,老曹的态度很是端正!对于各位一直催我多更的书友大大,我只能尽量的保证每天三千字保底,然后尽量在这个基础上多更一些!

吐槽完毕,小封推的最后几个小时,厚着脸皮求一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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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母亲转来转去又将话题转到了姐姐的婚事上面,范立志心里不由的暗暗打鼓,尤其是看到姐姐恼羞成怒的样子,他更是着慌。他可是知道沈扬眉可是看上了自家姐姐,就连自己这工作还是沾了姐姐的光,这个时候母亲又急里急慌要把姐姐给嫁出去,这不啻于是要了他的命啊!可是这里面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母亲解释,毕竟沈扬眉也没有信誓旦旦的向姐姐表示过什么,一切都还只是他心里的揣测,虽然这种揣测无限接近于真相。

没有办法,范立志只能是硬着头皮、搜肠刮肚劝解道:“娘,娘,听我说一句,听我说一句,我的婚事不着忙,我还年轻,不着急不着急。您也不用急着逼姐姐结婚,总要找个称心如意的吧!”

听到自己儿子为女儿说情,范绮蓉母亲觉得很是欣慰,暗道自己的儿子总算是长大了,知道为姐姐着想了,当下满是慈爱的看了范立志一眼。再看看拧着头、瞪着眼、撅着嘴、脸色赤红的女儿,心里的气便是不打一处来,遂抬起手指着女儿道:“死丫头,听听你弟弟多为你着想,再看看和你差不多大的姑娘家,哪一个不是孩子都有几个了,就你……,为了你弟弟你就不能委屈委屈!”

“委屈委屈,凭什么就委屈我啊!我谁也不嫁!”范绮蓉重重的撂下了一句话,站起身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你……你可气死我了,我是没有一点活路喽!”说着范绮蓉母亲顺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边用手用力的揉*搓着心口窝一边嘴里不停的“哎哟哎哟”的叫着。

范绮蓉和范立志姐弟两个顿时慌了手脚,忙不迭的奔到母亲旁边,范绮蓉一边轻抚着母亲的后背一边急急忙忙的道:“大志,快快,速效救心丸,在抽屉里。”

范立志忙站起身拉开了抽屉,只不过还没等他找到速效救心丸,就听见一直在床上好像睡着了一样的父亲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嚷嚷道:“老婆子,别装了,起来!你说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你们几个倒是吵吵什么啊?”

啊!屋里的其他三人顿时傻了眼,范立志愣愣的转过身看着自己的父亲,有些茫然的道:“爹,你……你没醉啊!那你还让我背你回来。”

范大山眼珠子一瞪,道:“咋,背老爹一次不行?”

“不是不是!”范立志忙不迭的摇着头道。

“孩他娘,你也起来吧。看你把两个孩子给吓得!”范大山对瘫在床尾地上的婆娘道。

被自己的老头子拆穿了谎言,范绮蓉母亲一边在范绮蓉的搀扶下站起身一边愤愤不已的道:“你个死老头子,你装傻充愣的唱的哪一出啊?”

范大山没有理会自家婆娘,径直的从身旁拿了个枕头抵到床头的墙上,然后斜斜的靠在枕头上。虽然脑子还算清醒,可是毕竟是喝了那么多酒,手脚还是有些不太利索,这样一来感觉舒服了很多。

“大志,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上班,第一天上班总该有个好的精气神,而且给领导开车,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精力充沛,回去睡觉吧!”范大山摆着手有意催促范立志赶紧离开。

“爹……,那姐姐的婚事……”范立志有些忐忑的道。

“这你就不用关心了,我还有些话要和你姐交代,你就不要跟着再掺和了,回去睡觉吧。”

范立志看看父亲、母亲,再看看自己的姐姐,眼珠转了转,似乎想说什么,只不过最后终究还是没有开口,慢慢的转身离开了父母的房间,并顺势将房门给随手关上。

看着儿子离开了房间,范大山这才将目光移到了女儿身上,皱着眉头打量了范绮蓉一阵,直到范绮蓉有些承受不住他目光的审视,微微的低下了头,范大山这才长叹一声,从床头的桌上拿过了香烟,点上一只,重重的吸了一口,这才缓缓的道:“蓉蓉,说说这是咋回事吧?”

范绮蓉抬起头对着父亲勉强的笑了笑,道:“爹,什么怎么回事,我不懂你的意思。”只不过声音有些略略的颤抖。

“哼!”范大山重重的哼了一声,提高了声音道:“还给我装傻是不是,爹我是老了,但是还没有到老糊涂的地步。沈书记和咱们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对我们家这么照顾?以前那一次或许可以用恰巧碰上看不过李剑南那混蛋的所作所为来解释,可是这一次竟然解决了你们姐弟两个的工作,这又是为了什么?蓉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和你娘?”

“我……”范绮蓉想开口解释,可是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能感觉到沈扬眉对她的情意,可是这样的事情双方一日没有揭开那层面纱她也不好说些什么。万一人家只是单纯的想要帮自己一家,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她自己一厢情愿,这不是让别人看笑话么?所以,面对父亲的质问,范绮蓉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或许是沈书记真的是看中了大志和我的能力,并没有什么其它的意思。”范绮蓉小声的分辨着,只不过这样的托词就连她自己都骗不过。

“你就拿这样的话来糊弄你爹我,大志他吃几两干饭我心里有数,如果不是你和沈书记……,蓉蓉,你老实的给爹透个底,你到底有没有和沈书记在搞对象,抑或是以前你们两个谈过,后来又散了,又或者是……”范大山似乎是咬了咬牙,“又或者是你在沈书记那里受了什么委屈,丫头今天就咱们一家人,你就别再藏着掖着了。如果真是受了什么委屈,丫头,虽然咱们穷,可是咱们也要穷的有志气,可不能干出那些让人看不起的事情……”

“爹,你说什么呢?”纵然范大山说的隐晦,可是范绮蓉又怎么听不出父亲话里的意思,顿时脸色就有些惨白,“爹,我……我怎么会干出那样的事情,你别胡思乱想,你女儿我还干不出那样不要脸的事情。”

听了范绮蓉的话,范大山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盯着自己的女儿,仿佛是想要从范绮蓉的神色中看出范绮蓉这番话的真伪。

范绮蓉亦是抿紧了嘴唇,抬起头硬着父亲的目光,丝毫没有逃避的意思。

而范绮蓉的母亲,也隐隐听出了两人的意思,在一边也是暗暗责怪自己粗心大意,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

“爹,你要相信自己的女儿,我不会干出什么让您丢脸的事情。”范绮蓉一字一句的道。

范大山听了女儿的话,重重的点了点头,没再说些什么。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道:“你也忙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你们年轻人自己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了,你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情一定要想一想后果。”范大山说完,径直的闭上了眼睛。

范绮蓉看了看父母,用力抿了抿嘴唇,这才慢慢的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看着女儿离开,范绮蓉母亲一屁股坐到了床沿上,低下头凑近了范大山的耳边,试探着道:“孩他爹,你觉得丫头的话是真是假,难不成她真的在和沈书记搞对象,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好了,我看沈书记那人不错!可也不对啊……”

“唉!”范大山疲惫的叹口气,似乎是自语自语的道:“如果两人真的是在搞对象就好了,可是沈书记凭什么看上咱们家丫头,我担心的是咱们蓉蓉为了这个家自己受委屈啊……,我担心她自暴自弃……”说着,声音直至低不可闻。

“你说这话是啥意思啊,孩他爹,你这话是啥意思啊?”范绮蓉母亲皱着眉头问道,只不过范大山没有再回应他。

范绮蓉母亲又催促了几句,才发现老伴已经昏昏沉睡了过去。见老伴睡着了,范绮蓉母亲长叹了口气,轻轻拉过了被子盖到了老伴身上,然后倒了满满一杯水放到了床头的桌子上,这才熄灭了电灯,钻进了被窝。

第八十三章 :爱屋及乌铺坦途 将计就计巧散财(十五)

ps:按惯例先吐槽几句,更俗大婶和低手寂寞大婶相继开了官场文,再加上那年听风大婶和神灯大婶的书,方片2和懵懂的猪也都是咱家心里的现象级写手,这么多大婶同时投身于宦海之中,这让虾米一样的老曹情何以堪呢?咱不敢跟上述大婶相提并论,只是希望兄弟们能抱着同情弱者的心态给老曹些许的支持,不至于让老曹的新书无人问津,玩单机版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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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承德将车子慢慢驶进了自家的院子,应该是汽车低沉的马达声惊动了尚没有入睡的妻子,还没等他将车子停稳,院子里的灯已经亮了起来。随之堂屋的房门被打开了,妻子范美兰披着一件外套已经站在了堂屋的门口。看着从车里钻出来的周承德明显有些意外,范美兰下意识的上前迎了几步,讶然的看着停在院子里的汽车有些疑惑的道:“老周,这是谁的车……”。

周承德得意的对着妻子晃了晃手里的钥匙,笑嘻嘻的道:“还能是谁的,镇里配给你老公我的呗!”

“美得你!”范美兰白了丈夫一眼,嘴里不屑的道:“别说咱们镇上就只有李尚汉那辆小破吉普,即使是买来了新车,恐怕也轮不到你这个屁大点的镇长,你就做梦吧你。快说,这到底开得谁家的车?就你那驾驶水平,给人家磕了碰了,你陪的起么?”

虽然嘴里不屑一顾,可是范美兰还是走到了车子旁边,伸出手在车子上轻轻的抚摸着。

“不错吧,这车叫桑塔纳,咱们县委书记坐的也就是这种车。明天早上我开车送你上班,让你也在你那帮姐妹们面前炫耀炫耀!”周承德洋洋自得的道。

“得了吧你,不用了,我就这么几步远的距离还用得着你送么?”虽然心里微微有些意动,可是范美兰还是拒绝了丈夫的殷勤。虽然丈夫说的信誓旦旦,可是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你就这么看不起你老公啊,现在已经不同与往日了,你老公我现在的形势是一路看涨啊!配车又算得了什么?”应该是看出了妻子眼里怀疑的神色,周承德充满自信道。

是啊,自从和李尚汉因为罗文婷的事情闹翻之后,周承德在李尚汉刻意的打压之下,一直是郁郁不得志。不要说刘胜文、孙杰生和王勇这三个李尚汉的嫡系平时根本不拿正眼看他,就是其他的常委,虽然见了面客客气气,可是言谈举止之间的疏远周承德又怎么会感觉不到。至于镇里各部门的头头脑脑,更是对他阳奉阴违,让周承德心里憋着的火气日渐高涨。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里,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未来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希望,要不是在军队里锻炼了他强悍的神经,再加上家里有范美兰的悉心的照顾,工作上有罗文婷的相互扶持,恐怕他自己都难以坚持的下来。

随着王德才的出事,杨学军和项北京的上位,各乡镇的干部走马灯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让周承德略感欣慰的是老书记王有福终于如愿以偿去了县里人大养老,而让他暗自兴奋的是李尚汉终究是没能跨过那最为关键的一步,反而是让沈扬眉捷足先登。

终于,在焦灼和忐忑中等待了半个多月之后,沈扬眉履任了。而他周承德没做多少犹豫就投向了沈扬眉的阵营。他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自从他踏上了沈扬眉的船之后,前后这才几天的时间,他周承德已经从一个边缘领导一跃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实权干部。先是一手掌握了镇里的财政大权,随后竟然配上了专车,再着今天晚上在酒宴上尹飞、何坤、万全顺三人的频频示好,让周承德怎么一个得意可以形容。

当然,这些人刻意的讨好并没有使他周承德飘飘然而失去了冷静。他清楚的知道沈扬眉之所以对他如此的重视,不外乎就是千金买马骨做给下面这些干部看的。下一步慢慢的当更多的干部聚拢在沈扬眉的周围,或许他的形势随之也就会慢慢降低。可是作为最早投向沈扬眉的干部,不管以后如何,他笃定只要他紧紧的跟在沈扬眉身后,兢兢业业的干好自己份内的工作,凭借着他周承德努力和能力,以后绝对会在沈扬眉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只不过虽然周承德看的清楚,可也并不妨碍他在自己的老婆面前炫耀炫耀!

作为一起生活了接近十年的枕边人,范美兰自然看得出今天的周承德整个人的精气神与往日相比都有了明显的变化。脸上的微笑多了几分真诚和轻松,眼神不再像往日那么阴郁,隐隐似乎有了一种获得新生一样的感觉。

虽然周承德很少会和她谈论工作中的事情,可是范美兰也知道自己的丈夫和镇长李尚汉存在矛盾,而且范美兰隐隐听说似乎丈夫之所以和李尚汉闹翻和镇里另一位副镇长罗文婷有关系。范美兰早就知道丈夫和罗文婷之间关系匪浅,要不是罗文婷家里情况特殊,早早的结了婚,说不定两人还真有可能成就一段姻缘。可是出于一个女人的直觉,范美兰并没有感觉出丈夫和罗文婷之间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周承德似乎一直都将罗文婷当成姐姐一样对待。而且自从自家的儿子出生之后,范美兰在家里的地位更是陡然上升,而周承德更是对她呵护备至、爱护有加。眨眼间儿子周国栋已经七岁了,可丈夫对她的感情仍一如从前,感觉不出有什么不同。而她对丈夫的感情自然也不逞多让,所以,在看到今天丈夫如此高兴的时候,范美兰也是异常的兴奋。

“这真是镇里配给你的车,可是咱们镇里的情况,哪里还有钱去买车啊……更何况你和李尚汉的关系,轮也轮不到你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范美兰急切的道。

“这事可就说来话长喽!”周承德拉长了音调,卖个关子,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范美兰,“走走,屋里说,穿这么少,你不觉得冷么?”

听周承德这么一说,范美兰才觉得身上有些凉意,刚才出门比较急,在秋衣秋裤外面只披了一件外套就急慌慌的出了门。只不过范美兰还没有挪动脚步,周承德已经“嘿嘿”一笑,上前一步将范美兰拦腰抱起。

周承德的这一举动让范美兰有些意外,她忙不迭的用双手搂住了周承德脖子,在周承德怀里挣扎了几下,有些慌里慌张的道:“干什么,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孩子……”只不过声音是越来越小,挣扎的力度也是越来越轻。

“别拿孩子吓唬我,那个最喜欢坏人好事的小家伙已经去了他奶奶家,难得咱们两个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周承德一边说着一边抱着范美兰进了堂屋,脚后跟用力关上了堂屋的大门,然后钻进了卧室,将范美兰往床上一抛。他则重重的扑到了范美兰的身上,在范美兰的脸颊、脖颈之间用力的亲吻着,双手也已经轻车熟路攀上了范美兰那高耸的酥胸。

范美兰也没想到周承德竟然如此的急色,一边“咯咯”娇笑着一边在周承德身下挣扎着,娇*喘着道:“先去洗一洗,一身的酒气……”不过瞬间除了“呜呜”的声音再也发不出其它的声音了。

卧室里炭炉烧的正旺,屋里暖融融的,在范美兰有意无意的配合之下,很快周承德已经撤下了范美兰的最后一道防线,曼妙的身子展现在了周承德眼前。

范美兰比周承德要小上三岁,今年也才三十刚出头,可是任谁恐怕也看不出这是个七岁孩子的妈妈。青春似乎有意偏袒眷恋着范美兰,岁月只在她眼角留下了几丝痕迹,佼好的面孔依旧靓丽红润,高窕的身段健康苗条,只在小腹隐隐些许妊娠纹影响了整体的完美,有这样能干漂亮的老婆,夫复何求。周承德不禁满足的重重的喘息了一声,深深的埋下头已经叼住了那白色山丘顶部的褐色玛瑙,范美兰像被点中了麻穴一样长长的呻吟了一声,身子陡然发紧,用力的将酥胸向上用力的挺了挺,双腿则无疑是的夹住了周承德身子。

激情象火山爆发,室内充满喘息,但最猛烈的冲击也有落潮的时候,很快,随着周承德重重的一声闷哼,范美兰心满意足的一声长长的娇*吟,室内重又归于平静。

范美兰舒服的将头枕在周承德的手臂上,一只手在周承德赤裸的胸膛上来回划着圈圈,满足的道:“老公,今天超水平发挥啊。”

周承德从拿过一支烟点上,笑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古人诚不欺我也啊。”

范美兰这才想起刚才被周承德一阵急色打断的谈话,揪住周承德胸脯的一块肉用力的扭了扭,道:“快说,快说,到底有什么好事?”

“呵呵!”周承德笑了笑,慢慢的道:“你老公我的机会来了……”

(感谢暮山紫编辑连续的给老曹推荐,编辑告诉我说首页重磅小封推三天收藏要过五百,首页精品推收藏要过三百才算平均成绩,可是老曹看了看,两种推荐加起来收藏也不过五百啊,这……这让我无地自容,愧对暮山紫编辑的厚爱!所以,还有没有未收藏本书的大大,请您高高手,将本书收了吧,老曹感激不尽!)

第八十四章 :爱屋及乌铺坦途 将计就计巧散财(十六)

罗文婷站在自家的院门口,试着伸手推了推院门,虽然她心怀侥幸,希望一直对她不假以颜色的婆婆不要向以往一样早早的锁上门,将她锁在门外。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力,院门却是纹丝不动,在里面锁的实实在在。冰冷冷的现实让罗文婷心里不由感到一阵阵酸楚,将头轻轻抵在门上,委屈的眼泪涌出了眼眶。

她和丈夫赵勇结婚之后日子过得一直是磕磕碰碰,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工作比较忙而疏于对整个家庭的照顾。在这上面她确实是有愧有自己的丈夫,所以尽管老公对此时有怨言,但是在她刻意的讨好之下,夫妻两个的生活至少还能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可是自从她们的女儿出生之后,罗文婷的婆婆就一直怂恿她和丈夫赵勇再要一个孩子。但是罗文婷身为镇计生办主任,怎么可能知法犯法,除非是她辞去现在的公职。当然罗文婷并非是留恋现在的职位,在李尚汉的打压之下,她在镇政府过的很不舒心。而且计生工作又是得罪人的事情,干了这么几年的计生工作,可以说整个镇里鲜有不在背后骂她狠毒的人。这样的工作,罗文婷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留恋的地方,况且她又没什么野心。罗文婷一直没有正面回应她的婆婆,主要是罗文婷气不过婆婆对她和她女儿的态度。尤其是她见惯了那些为了躲避计划生育而东躲西藏整日惶惶不安的人的生活。所以,罗文婷一直对婆婆和丈夫明里暗里的试探装作毫无所觉。

随着女儿渐渐的长大,眼见一直抱孙子无望的婆婆心里的愤懑似乎是越来越甚,婆媳之间的矛盾也因此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而罗文婷的丈夫赵勇又是个没有什么主见的人。赵勇的父亲去世的早,是婆婆一手将赵勇拉扯大,造成了赵勇的性格有些懦弱,遇事没有主见,总要母亲给他拿主意的性格。婆媳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连带着也让罗文婷夫妻两人之间的感情出现了危机。再加上罗文婷升任常委副镇长之后,工作更是繁忙,留照顾丈夫女儿的时间更是日渐稀少,经常忙到三更半夜回家也是常事,以至于对此赵勇颇有微词,夫妻之间的关系一度亮起了红灯!

而婆婆更是变着法的“折磨”她,每晚都早早的锁上门,将她锁在门外。每次都会等她在外面叫上老半天,才会出来给她开门,嘴里更是嘟嘟囔囔说着一些怪话,让罗文婷心里很是压抑。

最让罗文婷受不了的是镇里不知怎么传出了谣言,说她之所以能升任常委副镇长,其实是上了镇长李尚汉的床。这样的恶意中伤不知怎么就传到了赵勇耳朵里,以至于让两人之间的矛盾彻底的爆发,赵勇甚至是动手打了罗文婷,一度是让罗文婷心如死灰。

幸好这一段时间接近年关,罗文婷手头的工作没有那么繁忙,她将大部分的时间倾斜到家庭这里,再加上似乎赵勇对他自己轻信谣言而对妻子大打出手也暗自悔恨,对罗文婷总算多了些笑脸,总算让夫妻两人的感情有些回温,让她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

今天要不是周承德一再出言相邀,再加上又有这么多常委参加,她抹不开面子,要不然罗文婷断然是不会跟着他们去县里的。本来她心里还怀着侥幸的心里,希望丈夫能够体谅她的难处,可是紧锁的院门还是让她心里泛起阵阵苦楚。

轻轻抹去了眼角的泪水,罗文婷抿了抿嘴唇,抓起门上的铁鼻,轻轻叩了两下。可是等了好一阵,也不见院里有什么动静。罗文婷无奈之下只好再次抓起铁鼻,稍稍用了些力气,再一次叩响院门。只不过这一次院里仍然是没有应答的声音,罗文婷努力压抑住想要扭身离开的冲动,咬了咬牙,“哐哐”重重的砸了几下院门。

直到这时,院里才传出一阵房门打开的声音,接着传出一声喝问声:“谁啊,这么晚了?”

罗文婷听出是婆婆的声音,忙应了一声,道:“娘,是我,文婷!”

随着一阵脚步声和一阵钥匙和锁的碰撞声,院门总算被打开了,罗文婷忙侧身闪了进去,婆婆正站在门后面无表情的瞪着她。

罗文婷努力的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道:“娘,这么晚又把您老人家吵醒了……”

不等罗文婷说完,罗文婷婆婆哼了一声,根本没理会她,径直的转过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嘟囔着:“这么晚才回来,又不知到哪儿去浪了,你说要这样的儿媳妇有什么用,既不能给老赵家传宗接代,又不能操持家业,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老赵家是彻底的断香火喽,我还有什么脸去见老赵家的列祖列宗……”直至罗文婷婆婆走进了西屋,重重的关上房门。

罗文婷不由心里一阵气苦,不过还是长吸了一口气,压抑住了心里的痛苦,慢慢的挪动脚步轻轻推开堂屋的房门,摸着黑走进了卧室。

慢慢挪到了床头柜边,双手摸索着拧亮了台灯,罗文婷这才发现丈夫赵勇正静静的靠在床头上坐着,根本就没有睡觉。罗文婷被吓了一跳,勉强笑了笑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雯雯什么时候睡的,今天在学校乖不乖?”

赵勇是镇初中的民办教师,而她们的女儿雯雯则在镇里的中心小学读四年级。

赵勇斜着眼看了罗文婷一眼,阴阳怪气的道:“你还知道有这么个女儿么?女儿长这么大,你说你和她在一起呆过多久,你尽到一个做妈妈的责任了么?”

她和赵勇每次吵架大都是以女儿的问题为导火索,这么晚了,罗文婷不想再和赵勇吵闹,只能尽量压低了声音,道:“赵勇,我和你解释过多少次了,我的工作实在是很忙,所以,难免对女儿照顾不周,可是我对你和女儿的感情你应该明白。”

“是,就你工作忙,别人都闲的啥事不用干,”说着,赵勇皱着鼻子闻了闻,继续道:“你忙的一身酒气烟味,你们这帮领导是不是又集体出去腐败了,你说你一个女人,整天跟着一帮大老爷们出去喝酒喝到三更半夜,合适么?再说了,镇里现在这么困难,我们这些老师的工资已经拖欠了这么久,镇里有多少因为交不起学费辍学的孩子,你们不关心一下镇里的情况,整天就知道出去吃吃喝喝,你们这是赤裸裸的渎职。”

罗文婷知道丈夫的书生意气又犯了,只不过工作方面的事情她也没法和丈夫解释清楚,只能是苦笑着道:“今天实在是有特殊情况……”

只不过她还没有说完,赵勇就已经气冲冲的打断了她,道:“特殊情况,特殊情况,你们就会拿特殊情况糊弄人。”

“赵勇,赵勇,你先不要着急,听我说好不好?镇里的沈书记刚从县里要了一批钱回来,今天召开常委会已经讨论决定首先解决镇里各部门人员的工资问题,拖欠了这么久的工资马上就要下发了。”

似乎是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暂时让赵勇忘记了心里的不快,虽然知道妻子不会骗他,可是赵勇还是下意识的问了句,“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见丈夫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些,罗文婷忙笑着凑到丈夫身边,伸出手按到了丈夫的肩膀上,轻轻的揉捏着,赵勇只是稍稍挣扎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摆脱妻子的双手。

罗文婷一边轻柔的按摩着赵勇的肩膀一边温柔的道:“我还能骗你不成,这可是常委会上沈书记亲自安排的。”

赵勇闭上眼睛享受着妻子的爱抚,嘴里无意识的问着:“沈书记,就是新来的那位沈书记么,听说似乎是很年轻,才二十多岁,你说县里领导也是糊涂,就青山镇目前的情况,竟然还派这么一位年轻人来掌控大局,他能压得住李尚汉么?”

“赵勇,你可不能门缝里看人把人给看扁了,不要看沈书记年纪轻,可是能力绝对是出类拔萃,你不知道……”罗文婷将沈扬眉到了青山镇这几天之后发生的事情对赵勇讲了一遍。随着罗文婷的轻吟低语,赵勇渐渐的睡了过去,罗文婷这才松开了双手,将丈夫轻轻放平躺到床上。又轻手轻脚到了女儿的小屋,帮着女儿掖了掖被角,然后在睡熟中的女儿额头轻吻了一下。这才打了盆水洗刷了一遍,拧灭了台灯,躺到了床上!

(前几天才知道一位神交已久的朋友也是本书唯一的举人“别绪三千”大大因病住院了,心里很是担心,还好看了他的留言之后才知道已经出院,身体已无大碍!在这里老曹送上迟到的祝福,希望“别绪三千”大大早日康复,王者归来!同时也推荐一下他的新书《步步成仙》,书荒的书友可以看一看,文笔比老曹要好得多!)

第八十五章 :爱屋及乌铺坦途 将计就计巧散财(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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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牛觉得自己今天简直就是放屁砸脚后跟、喝口凉水塞了牙、刚出污水沟又掉了茅坑里面,倒霉透顶了!倾尽三江之水也洗刷不去身上的霉运!平日里干了无数次从来也没出过漏子的一次轻松的稽查车辆的行动,竟然好死不死的被新来的党委书记给抓了个正着。而且在他心里认为只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被新来的书记几顶大帽子砸过来竟然还闹的上纲上线,俨然是他王牛抹黑了青山镇的形象!不但连累的他手下的两个小兄弟跟着丢了工作,他还要被迫在全镇常委扩大会议上作检讨。

看不出这新来的书记沈扬眉年纪轻轻眉清目秀,这下手可是够黑的,捉住了这一点点的痛脚就穷追到底,怪不得连李剑南也遭了他的“毒手”,也怪不得他父亲王平对沈扬眉这么重视。想他王牛在青山镇大小也算个人物,顶着混世牛魔王的名头在青山镇横行了这么久,以他能止小儿夜啼的名头,沈扬眉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背景。可是即使是如此,沈扬眉也没有给他留什么情面,这一阵连敲带打,想想都让王牛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什么时候出过这样的丑,受过这样的委屈。可是形势比人强,让他满腔的愤懑也只能化成一声长叹!

如果沈扬眉对他的批评他勉强勉强还能接受的话,那么刚才程绪国一阵疾风骤雨般的训斥让他差点就出离了愤怒。就在刚才,王牛刚想下班之后去找几个朋友喝杯小酒去去霉运。可是好死不死的顶头上司程绪国不知怎么又转回了所里,将他叫到了办公室。平日里对他还算客气的程绪国黑着脸没有给他留任何的情面,指着他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训斥,“啪啪”拍桌子发火的声音整个派出所都能听见。

王牛被程绪国一通臭骂,血气上涌连眼睛都红了。可是谁让他理亏有错在先,又被新任书记给抓个正着,这腰杆无论如何也挺不直了,闷着头咬着牙并没有和程绪国吵吵。

他自己也清楚,这个时候如果他真的敢于和程绪国针锋相对,那么今天程绪国就敢停他的职,明天县里就能下文件扒了他这身皮。要知道官场上不怕你欺上瞒下,不怕你阴奉阳违,如果你强势一点,哪怕架空上司也不算什么,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但是最怕的就是你目无领导,当众落领导的面子,尤其是自己理亏有错的前提下,哪怕你有天大的背景这个时候也不好使了。领导已经替你背了黑锅,可是回头说你几句,你就拧着脖子死顶比领导都要上劲。那对不起了,你这可是赤裸裸的挑战上级的权威,兔死狐悲之下,这可不是得罪一个人的事情,这无疑是向整个官场的规则发起挑战,除非你有逆天的能力(就像大罗金仙陈太忠一样,但是就连陈太忠也是先占住一个理子,才会和上级叫板),否则的话恐怕很难有人能容得下你。最后的结果不外乎就是你主动离开官场或者是——被离开!正因为明白这些道理,所以王牛并没有分辨什么。

似乎是对王牛俯首认错的态度颇为满意,程绪国总算是停下了。只不过最后还是撂下了一句话,要求他今天晚上哪儿也不能去,就呆在派出所的值班室,好好的反省一下错误,并写出一份深刻的检讨,明天上午在派出所里当众做检查。

悻悻的回到派出所的值班室,王牛恨恨的将警帽摘下来用力的扔在了桌子上,扭开警服最上面的风纪扣,呼哧呼哧喘了一阵,这才好不容易按捺住心头的怒气。要不是父亲王平一再要求他这一段时间要蹈光隐晦,千万不能挑头闹出什么事端,而他也觉着穿着这身衣服威风,不想因为这件事而丢官去职,要不然他会受这样的气,恐怕早就和程绪国掀了桌子,让他认清楚谁才是镇派出所真正的老大。

生气归生气,可是眼下当务之急的还是如何度过这一关。怎么说他王牛也是青山镇的名人,今天的事如果传出去,他这个派出所的所长不但被新来的党委书记给收拾了,更是被派出所所长给一阵痛骂,恐怕立即就会在这个巴掌大的小镇上掀起轩然大波。而且时下已经年关,镇山的居民大都赋闲在家或是每日在街上闲逛,或是聚在一起打牌唠嗑,他的事恐怕马上就能成为人们口中最好的谈资。这一传十十传百以讹传讹的传下去,不知道最后传成什么样子,这让王牛以后在青山镇如何立足,以后还怎么震慑这帮“刁民”。要知道威信这东西,最是难积易损。

王牛嘴里啧啧有声,不时的拿手磨裟着刚长出头发的青森森的头皮。最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咬咬牙取下腰间的钥匙,打开了他自己的更衣橱。伸出手从更衣橱底部拿出了用一个用报纸包着的一个包裹。揭开包装用的报纸,里面厚厚的放着几叠蓝绿色的百元钞票。王牛拿起了一叠钞票,又从旁边拿过了一个牛皮纸袋,将钞票放进了纸袋里面。将纸袋拿在手里掂了掂,似乎觉得不够分量,王牛狠了狠心,又拿出一叠钞票放到了纸袋里,看着牛皮纸袋显得鼓鼓囊囊,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而和衣躺在了床上,很快一阵鼾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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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决定了,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去东海了,真的决定了么?”罗帅放下手里的筷子,直勾勾的看着沈扬眉道。

沈扬眉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嘴角浮现出一丝可堪玩味的笑容。

“唉!”罗帅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道:“当这个芝麻大点的官就这么好?每天受苦受累不说,还要处处受人钳制,做起事来更是瞻前顾后,到底有什么好?你怎么就一根筋认准了这条道呢?扬子,你不要再考虑考虑了么?你来主持大局,我来给你打下手,就像咱们在学校一样,这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用不了几年,想必咱们一定能成为商场之俊彦,每日过的潇洒自在,不比你窝在这个穷山沟里要好上一万倍啊!”罗帅极尽唇舌之能,蛊惑着沈扬眉。

而坐在他对面的沈扬眉不紧不慢的将手里最后一块白煮鸡蛋放进了嘴里,拿起旁边的毛巾擦擦手,这才笑着道:“昨天在我耳边嘀咕了半夜还不死心啊!大早上的又来烦我,真没发现你竟然还有当唐僧的潜质!”

昨天晚上两人回到沈扬眉的宿舍之后,罗帅就按照他初定的计划开始对沈扬眉进行攻关。从华夏谈到世界,从现在谈到未来,反正就是希望沈扬眉能够离开官场跟着他一起投身到商海中去。可是无奈沈扬眉是咬定了青山不放松,根本就将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让罗帅恨得牙根发痒可是面对油盐不进的沈扬眉却是丝毫没有办法。

早餐的时间,罗帅仍旧没有放弃这最后的机会,做着最后的努力,可是沈扬眉的态度仍旧是没有丝毫的改变,让罗帅彻底的没了脾气。

“什么唐僧,我告诉你沈扬眉,我是很严肃的在和你讨论问题,你别给我胡扯什么唐僧、孙悟空杂七杂八的东西?”罗帅愤愤的道。

听了罗帅的话,沈扬眉拿手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这才想起这个时候的周星驰似乎刚刚凭借着《赌圣》和《赌侠》而在香港声名鹊起,封神之作的《月光宝盒》和《仙履奇缘》尚没有开拍,而在后世称为一个符号影响了一代人表达方式的唐僧形象更是无从谈起,也难怪罗帅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好了好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就死了这份心吧,除非是我在官场上实在是混不下去了,或许我才会考虑和你一起去商场打拼。”说完,沈扬眉对着罗帅狡黠的一笑,“虽然这种情况出现的几率微乎其微。”

顿时罗帅的身子像失去了骨架似的瘫在座椅上,喃喃的道:“我真傻,我真傻,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还痴心妄想的想要说服你。”俨然一个现代“祥林嫂”!

“不要装出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快把你碗里的饭给我吃完,不要浪费,吃完饭之后我让大志送你回曲阳,尽快收拾一下,马上赶往东海,一切按照计划行事?”沈扬眉笑着指着罗帅道。

罗帅给了沈扬眉一个“算你狠”的眼神,拿起筷子,将碗里的面条三下五除二扒拉进了嘴里,狠狠的在嘴里咀嚼了几下,随即咽了下去。惹得沈扬眉是忍俊不已。

好不容易将犹如深闺怨妇一样的罗帅塞进了车里,沈扬眉对着范立志摆了摆手,范立志点了点头,踩下油门,汽车慢慢的驶离了镇政府大院,转过弯消失在沈扬眉的视线中。

第八十六章 :爱屋及乌铺坦途 将计就计巧散财(十八)

ps:祝贺老友“别绪三千”王者归来,再创佳绩!

今天回头将以前的章节重新看了看,满篇的错字和bug让我不忍卒读,这错的地方也太多了吧。我觉得我已经够仔细了,可是还有那么多的错处。尤其是人的名字,一个人在一章之内都能有两个名字,让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即使这么多bug存在,老曹还有这么多包容与体谅的书友,真的很感激你们!如果以后你们再发现老曹书中的错字和bug,希望你们能及时在书评区给老曹指出来,也好让老曹我引以为戒,避免下次犯同样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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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梆”轻轻的两声敲门声,沈扬眉放下了手中的钢笔,揉了揉手腕,不紧不慢的道:“请进!”

张连生推开门笑嘻嘻的走了进来,手里提溜着两桶茶叶,对着沈扬眉谄笑着道:“沈书记,这是我老婆去杭州出差时带来的极品龙井。这样的好茶,放到老张我这里简直就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整个青山镇也只有沈书记您这样的雅人能品出这其中真味。”

沈扬眉嘴角抽动了一下,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笑容,微微点了点头,“好,放那里吧,谢谢你了,张主任。”

“哎呦呦……沈书记您太客气了!”张连生忙摆着手,有些扭捏的道,“可不敢受你的感谢,我都从您这里顺走多少盒好烟了!”说着,张连生将沈扬眉面前的杯子拿了过来,将里面的茶水给倒了出去。然后又打开他拿来的那筒茶叶,适量挑了些茶叶放进杯子里,拿过开水瓶重新加满水,放到沈扬眉面前,“沈书记,您尝尝怎么样?”说完满怀期望的看着沈扬眉。

沈扬眉不好拂了张连生的好意,端起杯子先放到鼻端深嗅了一口,一股浓郁的清香扑鼻而至,沈扬眉拿嘴轻轻吹了吹,这才轻轻抿了抿,闭上眼睛回味了片刻,放下手里的杯子,点了点头,满意的道:“不错不错!”

张连生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翘起大拇指道:“沈书记果然是行家!”

沈扬眉笑着摆了摆手,未未置可否,拉开抽屉拿出了盒香烟扔给了张连生。张连生喜笑颜开的接过香烟,拆开了包装先是递给了沈扬眉一支,沈扬眉接过之后张连生又殷勤的替沈扬眉点上,自己这才叼上了一支,然后讪笑着将剩下的香烟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沈扬眉最欣赏的就是张连生这幅眼力界,似乎总能把握住沈扬眉的心态,干出一些让沈扬眉也觉舒心的事情。

“沈书记,昨天晚上周镇长、尹书记、何部长、罗镇长、万镇长他们几个好像开车去了县里,听说回来的挺晚……,也赶巧了,好像李镇长、刘书记、孙部长和王部长也去了县里,也是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张连生似乎随意的笑着道。

“嗯!”沈扬眉点了点头,指了指沙发,道:“先坐吧,老张!”

听沈扬眉将张主任换成了老张,张连生心里着实兴奋的抖颤了一下,只觉得脚下打飘,像吃了人参果一样浑身没有一处不舒服。

见张连生欠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腰背挺直,沈扬眉心里暗暗点了点头。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是这张连生对他的态度无疑是整个青山镇最为恭敬殷勤的,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虽然工作能力因为时间太短还有待商榷,可是服务意识很强,很适合党政办这个主任这个位置。但他最大的毛病就是太会见风使舵,作为李尚汉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一见李尚汉行情不好就立刻想要拼命的向自己靠拢。沈扬眉深知,这种人可以用,但绝对不能重用,当然了,要是控制的得当,也不失为一个让自己省心的“大管家”。有一句话说的通俗但又道理深刻:做官必须要学会两件事情,其一是会向上逢迎讨领导欢心,其二就是要想方设法不能让下属明白你的心思。这听上去似乎互相矛盾的两句话实官是官场为人处事的不二法则。尤其是面对下属,如何能在保持一定距离的前提下又能让他感受到你对他的重视和亲近,这是一门很深的学问,甚至可以上升到艺术的高度。如果谁能举重若轻的将这件事做好,那么不管面对怎样的下属,都能让他忠诚不二的绕着你转。沈扬眉自衬自己现在还达不到这样的高度。

“沈书记,今天您有什么具体的安排没有?”张连生见沈扬眉一直若有深意的看着他,也不作声,有些如坐针毡,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你通知周镇长和镇教委的黄主任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想了解一下咱们镇里适龄儿童辍学的具体情况。”说完,沈扬眉微做沉吟,接着道:“还有,记得明天上午镇里召开一次党委扩大会议,除非有特殊的情况,任何人不能缺席,尽快通知下去。”

“是是!”张连生一边点头,一边拿出随身的小笔记本,将沈扬眉的安排详细的记录下来。见沈扬眉没有其它的安排,张连生在笔记本上掀了掀,这才笑着道:“沈书记,有几项工作要向你汇报一下!”看着沈扬眉点了点头,张连生这才继续道:“范庄村的村支书范大力想向您汇报一下工作,不知道您什么时候能有时间?”

这个范大力,还真的是懂的见缝插针,这么快就找上门来急于表现一下存在感。沈扬眉本不想见他,不过碍于范绮蓉一家的面子,沈扬眉还是点了点头,道:“今天上午吧,如果上午没有时间,让他留在镇里食堂就餐,到时候有什么事吃饭的时候说也无妨。”

张连生拿出笔飞快的记了下来,继续道:“关于您上次跟我提到的联系酒厂在镇里各村涂刷墙体广告的事宜,我已经和罗厂长进行了沟通,由于镇里的资金有限,最后还是由酒厂出资购买了需要的物资,然后镇政府这边成立了一个工作组,由我和罗厂长任工作组组长……”

张连生还没有说完,沈扬眉摆着手打断了他的话,道:“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我不想听了,你就直接汇报结果吧。”

“是是……”张连生忙不迭的道:“按照您的要求,我让党政办的武猛写了几条通熟易懂的宣传标语,由我和罗厂长仔细斟酌之后选了其中的三条。至于于各村的沟通问题,由党政办的朱保军同志负责,朱保军是咱们党政办的老人,又是当地人,和下面那些个各村的村支书村长之类的都很熟,办起事来驾轻就熟事半功倍。至于酒厂则准备了六个小队,同时在全镇开工,很快就能完成每个村的涂刷工作。”

“干得不错!”沈扬眉称赞了张连生一句,“一定要记得我曾经交代过你的问题,要和农民讲清楚了,在他们家的房子、墙壁上刷字,并不是无偿的,是有一定补偿的,只不过现在碍于酒厂的情况,不能当场支付,但是只要酒厂能够盈利,这部分钱一定要交到农民手里,你将我的意思传达给罗闻达,千万不能给我耍什么小聪明,闹出什么纠纷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基本上每次刷涂之前都会给各家各户讲清楚,由于这也是新鲜事物,也没个规章可循,暂定是每条补助五元钱,酒厂开具了这么厚厚的一叠欠款单,”张连生拿手比划了一下,“走到哪里发放到哪里,只不过我去看过一次,大多数农民都当成了笑话,甚至有人接过之后也就随手给扔了,大都没当成真事。”

沈扬眉沉吟了一阵,道:“这个情况还是要和大家讲清楚,万一以后谁家留着谁家没有,到最后真的发钱的时候,手里没有欠款单的也不能一家一户去核实吧?所以,工作还是要做细。你们自己也要有个记录。”

张连生又记了几笔,然后有些忐忑的道:“沈书记,马上就要年关了,咱们镇里年底的福利这一块您是不是考虑一下,您有什么安排?”

沈扬眉微微一愣,心里暗道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不过毕竟现在镇里账面上有钱,他心里也不慌,慢慢的道:“以前咱们镇里的福利是怎么发放的?你按照旧例做个报表,交给我看看,然后该花多少钱你去周镇长那里领取就行了。”又想了想,沈扬眉又加了句,“镇里的五保户、军烈属还有一些特别困难的家庭,你也起草个计划,镇里也要聊表心意,送钱送物,另外老干所的干部也有有所倾斜。”

张连生一边点头,一边一五一十的将沈扬眉的话记在了小笔记本上。记完之后,小心翼翼的将笔记本放进了上衣兜里,仔细的将兜上的扣子扣上,整个过程做的一丝不苟。

(惊闻纳什奔赴洛杉矶联手科比,组成“nb”组合,君子伦投向死敌热火联手三巨头,这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啥花都能开啊!)

第八十七章 :爱屋及乌铺坦途 将计就计巧散财(十九)

ps:今天的红票告急,兄弟们在将红票投给更俗大婶和低手大婶之余,是不是也能匀给老曹两张,老曹感激不尽。

明天又是新的一周,这个月暮山紫编辑可是答应了给老曹上个大封推,只不过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老曹要多攒些存稿,真要等到大封推的时候也能爆发一下,到时候还需要各位兄弟姐妹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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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记,您还有什么其它的安排么……”张连生笑着道。

“嗯!大志,范立志,虽然和我有些渊源,可是毕竟年纪还小,有很多事情你还需要多提点一下,如果真的是犯了什么错误,也不要顾忌我的颜面,该怎么处理还是要怎么处理,要做到一视同仁!”沈扬眉严肃的道,“千万不能因为我的存在而对他就有所纵容,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明白,明白!”张连生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站了起来,“放心吧,沈书记,我不会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将主意打到范兄弟那里。当然啦,范兄弟虽然年纪轻,可是脑子聪明,镇里面的这些事,想必很快就能看个明白,我会盯着他的!”

“坐下,坐下!”沈扬眉笑着摆了摆手,看到张连生有些惴惴不安的重新坐定,沈扬眉才慢条斯理的道:“那就行,像你这样的有经验有能力又年富力强的干部正是我们镇上所需要的!老张啊,好好干,我刚来镇上,很多情况都不熟悉,工作上有什么欠缺的地方,你尽管给我指出来,不要有什么顾忌。尤其是现在,我看咱们镇上的领导班子存在一定的问题,需要补充新鲜的血液,等日后各项工作走上正轨,我会跟县委提一提的!”说着沈扬眉脸上浮现出浓浓的笑容,声音也变得异常的柔和。

张连生的表现也堪称演技派明星,当下激动的抑制不住浑身颤抖,眼眶发红,就连声音都有些哽咽了,“沈书记,您……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领导对我的期望,您放心,您放心,我一定紧紧的团结在您的周围,为我们镇的发展贡献自己最大的能量。”

“演,接着给我演!”沈扬眉在心里暗自腹诽了一句,不过脸上却丝毫未显露任何鄙夷的神色,反而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不过要注意一点,不是团结在我一个人的周围,是团结在党委当政委的周围。”

“您就能代表党委党政府!”张连生斩钉截铁的道。

沈扬眉“呵呵”笑了笑,给了张连生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微微的摆了摆手。

张连生这才恭谨的弓着身子向后退了两步,转身大步的走了出去。望着他微微有些漂浮的步伐和晃动的身影,沈扬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而去,嘴角微微一晒,狠狠的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林志天之前给他说过的一句话:一个人,官做得再大、财富拥有再多,需要用心注意的还是身边的那几个人。用好管好自己身边的人,非常的重要。因为这些人可以为你分忧,为你冲锋陷阵,但是同样也可以从背后捅你一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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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点上一根烟慢慢踱步走到了窗边,推开了半扇窗户,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满天都是厚厚低低的浊云,似乎预兆着一场大雪将至。马上就要年关了,希望这场大雪能够如约而至,瑞雪兆丰年啊!沈扬眉感叹了一句,重新关上窗户坐回到椅子上。镇里暂时的财政危机算是解除了,可是这也只是暂时的治标之法,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财政问题,还要从根子上挖潜,大力发展镇里的经济,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要不然,单凭着从土地里刨食,靠天吃饭,无论如何也摘不去贫困的帽子。

对于此,根据这一段时间的走访了解,沈扬眉倒是有了些腹稿,根据事情的轻重缓急,过年后沈扬眉将开始自己大刀阔斧般的工作,到时候势必会有一番大动作,闹出一番不小的动静,所有沈扬眉才会召开一次党委扩大会议,提前给下面的人通通气,让他们心里有个准备。

虽然工作千头万绪,但是修路始终是要放在首当其冲的位置。不管他想要在青山镇做什么,都需要先修路。正所谓要致富先修路,这条十多公里左右的唯一的青山镇通往外界的交通主干道不修起来,不管他胸中有多少抱负都是纸上谈兵般的妄想。但修路是要花大把钱的,而且还有后续的公路维护工作,更是一笔持久性大量的支出。这笔钱如果期望县财政出根本不切实际,即使是他的恩主项北京县长恐怕也无济于事。不管是从县委组织部长李超群那里的来的消息还是他对县财*政局局长高胜的试探,无不昭示着一个道理,县里没有钱!所以这一次沈扬眉去市里,也就这件事通过历山川打听了一下。打听之后的消息让沈扬眉喜忧参半,中央每年都会拨付一定的扶贫交通建设资金,但是这笔钱的审批权却掌握在省交通厅,面对全省这么多嗷嗷待哺的贫困地区,这笔钱能申请下来的难度可想而知。当然,这件事也并非一点希望没有,林志天不是从省委下来的干部么,沈扬眉厚着脸皮将这件拜托给了林志天,林志天也只说是帮他打听一下,毕竟省交通厅可是一等一的大衙门,有的时候连一般的副省长的面子都不卖,林志天不敢给他打什么包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沈扬眉现在也只能等着林志天的佳音。

当然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这条路一定要修,哪怕贷款将这条路抵押给银行也要修,因为修这条路本身还牵扯着沈扬眉的一个庞大的计划,那就是借修路的契机整合本地的石料市场。通过修这条路所需要的石料为诱饵,沈扬眉期待着将本地的石料市场进行整合,将镇里大大小小的石料厂集中起来成立股份制公司,镇里将以石山资源为成本,而各个大小石场主投资再加上人力物力为成本共同筹组石料加工、制作以及周边产品开发为一体的大型石料生产基地。这样不但可以更加合理有效的充分利用镇里的石山资源,更是等于给镇政府找了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可以源源不断的给镇政府充血,还可以更好的控制石山开发的速度和方向,更好的保护本地的环境,保护劳动者基本的身心健康。等到合适的时机,镇里的经济有了大幅度的增长且进入了良性发展的道路,这家石料公司也就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了。沈扬眉可不想成为那些只顾眼前利益不管后果的急功近利目光浅显的干部,在任上以牺牲环境和资源为手段,大力发展“黑色”经济,短时期内经济是有一个大幅度的增长,可是等他因为政绩拍拍屁股高升之后,留下一地烂摊子给后任收拾,留下一片被污染过天地让人唾骂。所以,对于石山的开发必须谨慎且要适可而止。

第二阶段就是也是最重要最关键的一步就是要将镇里的酒厂做大做强,将“玉澜春”打造成国内知名白酒品牌,这才是沈扬眉发展青山镇经济最为核心的一步,最具战略性的一步,只要酒厂能够真正的成长壮大,其周边产品的开发及相关的周边产业就足以带动整个青山镇的经济有飞跃性的发展。对于如何发展酒厂的问题,沈扬眉早有腹稿,只不过现在时机尚不成熟,需缓缓图之。

第三个阶段则是根据后世的记忆,大力发展青山镇本地的旅游资源,将青山及玄真观打造成知名的旅游胜地。虽然后世青山之所以能够成为华夏知名的旅游及香火圣地,多有赖于至今踪迹皆无的一非道人的神奇,但是少了王屠户也吃不了带毛猪,没有这一非道人,沈扬眉还能捧起个无数个二非、三非道人。

想到这里沈扬眉也不禁暗自纳闷,根据前世的记忆,此时这一非道人应该早就出现了,可是沈扬眉早就仔细的打听过了,青山上面倒是有一座玄真观,可是玄真观也只是个破旧的道观,里面也只有一位名曰玄成子的老道士,这老道士已经老眼昏花,老朽不堪,要不是青山镇周围的村民不时接济他一下,不时送些米面上去,恐怕他早就被饿死了。沈扬眉也曾经怀疑这玄成子就是后世的一非道人,可是一来两人不但在形象上天差地别,这胸中的本事更是不可同日而语、相提并论!沈扬眉可是知道这老道士的本事,酒厂办公楼内的那面大镜子也就是出自他手。窥一斑而知全貌,这玄成子的本事也就可想而知了,他也就是骗骗一些农村老头老太太的水平。虽然可能记忆中关于一非道人的传说多有夸张之言,可是也差不了这么多吧。

沈扬眉正想得入神,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之间“叮铃铃”响了起来。

第八十八章 :爱屋及乌铺坦途 将计就计巧散财(二十)

ps:各项数据的大幅度下落是我意料之中的事,这才是老曹的常态水平,心里很是坦然!作为一个新人,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我已经感到欣慰了,而且毕竟老曹的这本的情节才刚刚展开,老曹认真的写,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相信总有井喷似爆发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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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收回思绪,低头看了眼电话号码,忙正襟危坐,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放到了耳边,恭敬的道:“项县长,我是小沈!”

“小沈,你搞得什么名堂?”电话那头项北京的语气微微有些冲。

项北京如此没头没脑的一句质问让沈扬眉有些茫然,愣了愣沈扬眉忙道:“项县长,我……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嗯!今天的人民日报你看到了没有?”

“人民日报……”,沈扬眉在电话这边下意识的微微摇了摇头,不过旋即又想到项北京根本看不见,急忙回答道:“项县长,今天的人民日报还没有送过来,你也知道青山这个地方比偏僻,最快也要中午报纸才能……”

“今天人民日报军事版头条刊登的这篇《作战思想的嬗变—关于海湾战争的思考》这篇文章是你写的?”

沈扬眉倒吸一口凉气,刚想开口,电话那端的项北京却又继续道:“咳!我这不是多此一举么,这上面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写着,作者是华夏曲阳市加梁县青山镇党委书记沈扬眉,除了你还能有谁?小沈,你这是搞得什么名堂……”

虽然沈扬眉的耳朵一直听着项北京在电话那头的的感慨,可是他的心里却是惊骇莫名,安楚楚的能量居然如此之大。这篇文章昨天下午沈扬眉才刚刚交到安楚楚的手里,可是就这么短短的不到24小时的时间,这篇文章竟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刊登在了人民日报上。

要知道这人民日报可不等同一般的纸质媒体,这可是华夏党报党内喉舌,其引导舆论的重要意义和在党内的权威性无需赘言。所以对于刊登在上面的文章,一字一句无不是要经过仔细的斟酌和揣摩,就连一个标点符号的运用都有讲究,根本容不得也不可能出现任何的行差踏错。但凡一字一句有了歧义,那可是犯了政治错误,那可不是某个人就能承担得起呢!轻则丢官去职,搞不好身陷囹圄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即使是如此,安楚楚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他的文章给刊登上去,这需要多大的能量,多深的背景,对于后世深知官场规则的沈扬眉而言,想想就觉得心里微微发憷。更为重要的是沈扬眉这篇文章可是和国内主流观点有着极大的差异,更是和太祖的“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的名言相悖。虽然沈扬眉说的轻松一花独放不是春,可是在华夏国内众多国际问题和形势研究室、众多智囊团都在看好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折戟伊拉克的时候,沈扬眉这篇文章不亚于一颗核弹引爆在许多人的心头。恐怕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已经对着沈扬眉张开了血盆大口,一个个想着将他连皮带肉合着血和骨吞噬的干干净净,连渣都剩不下。而很多的这些人御用的专家学者业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搜集资料和证据要对沈扬眉的文章进行批判反驳了!

幸好是华夏国内如今的政治一扫往日的阴霾,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因言获罪的时代,言论相对自由,如果换做在那段动荡的岁月里,这篇文章不要说堂而皇之的刊登在党报上,恐怕文章一经面世,沈扬眉就会被扣上走*资派帝*国主义走狗的帽子。当然如果真的是生在那个时代,沈扬眉也不可能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敢于写出这样的文章。

“小沈,小沈,你在听我说么?”

沈扬眉忙暂时压下心中的那份惊骇,赶紧回答道:“项县长,我在听着呢!”

挂上了电话,沈扬眉长出一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暗道总算是将项北京给应付了过去。在电话里,项北京并没有就这篇文章和沈扬眉探讨些什么,毕竟军事上的事情,项北京也并不是太明白,更不会投入太多的心思,所以也没有看出沈扬眉这篇文章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地方。

项北京关心的是由这篇文章引申出来的其它问题,沈扬眉是怎么将这篇文章直达天听,堂而皇之的刊登在华夏党报上的,而且根本就没有按照常理那样取个笔名之类的避讳一下,径直的署上了姓名地址。在项北京的认知里,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沈扬眉却偏偏做到了!怎么能不让他感到惊奇?碍于两人之间亲密的关系,项北京并没有避讳什么,径直的将心里的迷惑问了出来。

可是该怎么样回答他,却是让沈扬眉犯了难。实话实说,且不说能不能取信于项北京,就连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开口。只为了一时的赌气之举,竟然就炮制出了这么一篇文章,这样的理由落在项北京耳朵里,恐怕让他好不容易通过项北京一案扭转了在项北京心中不成熟印象的沈扬眉又被打回了原形。说是阴差阳错之举,自己也不明白内情,这更是拿项北京当傻瓜糊弄了。如果不是经过层层的把关审核和询问,这篇文章能登上人民日报。

无奈之下,沈扬眉只好又拿出了林志天来当挡箭牌,只说是前几天去市里的时候,到林志天家里去拜访,偶尔和林志天谈起了发生在中东的这场战争,林志天见他的观点颇为新颖,就自作主张让他写了这篇文章,但是并没有告诉具体有什么用,他也是刚刚由项北京这里知道这篇文章竟然被林志天推荐发表到了党报上。说实话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现在都还有些不敢相信。

熟知沈扬眉背景和明白他和林志天之间关系的项北京并没有起疑,毕竟除了林志天,项北京也想不出在沈扬眉那个交际的圈子里还有谁有那么大的能量。搞清楚了他最为关心的问题,项北京并没有再苛责沈扬眉什么,毕竟能在人民日报发表一篇能上军事头版的文章,是很多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机会。只不过项北京还是提醒沈扬眉不要陷得的太深,毕竟一个偏居于一隅的乡镇党委书记竟然对发生在国外的战争这么感兴趣,这样的文章如果落到一些严苛些的领导干部眼里,难免会给沈扬眉打上一句不务正业的批语。对于项北京的教诲,沈扬眉自然是连连点头应是,这样的态度颇让项北京满意,这才又勉励了他几句,方才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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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沈扬眉猜测的那样,这篇文章一经刊登立刻引起了多方的关注。在很多人的眼里,沈扬眉这个小小的乡镇干部竟然敢大言不惭写出这样的文章,简直就是危言耸听。一个小小的偏居一隅的小干部,坐井观天,胡言乱语,他懂什么叫军事么?他懂什么叫战争么?甚至激进一点的军队内部的干部已经给沈扬眉冠上了左倾投降主义倾向分子的帽子。

有不少觉得自己有足够身份和地位不含糊的人纷纷将电话打到了报社里,打听这沈扬眉的底细,可是报社他们能联系到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这是昨天半夜报社的副总编刘清元紧急将原本都已经上了军事头版的一篇文章撤了下来,换上了这篇文章。至于其中的原因他们也是不太清楚。这些个自觉得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暗暗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分量,觉得对上华夏党报的副总编有些不足,只能是悻悻的挂上电话,转而私下去找别的门路。

而一些真正的大人物纵然觉得沈扬眉的文章有些不妥,未免有些危言耸听,有未战先怯的情绪在里面。可是坐到他们的位置上,自然明白如果没有真正有分量的人出面推荐,这样的文章断然不能堂而皇之的刊登在党报上面,而且作者竟然还署上了真名实姓。这样的诡异的局面让他们在没有摸清具体虚实的情况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在没有闹清楚这沈扬眉背后代表着哪一方面的势力之前,静观其变无疑是此时最好的选择。

这些个大人物,无一不在自己派系内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如果此时发表一些不恰当的言论,很容易误导自己派系内一些头脑发热的年轻人,搞不好下面的年轻人就会一股脑的拥上去。要知道这帮年轻人哪一个不是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入他们的视线,这不是送上门博声望的机会么?真名实姓在党报发表文章,这样让人眼红的事情有那个能不心热。可是又有哪个有这种能力的人敢纵然自家的小辈干出这样的事情,也只有安老这样的“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老小孩为了自己的宠爱的孙女,敢于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有谁知道这也只是沈扬眉和安楚楚一时斗气之举,恐怕会瞠目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八十九章 :爱屋及乌铺坦途将计就计巧散财(二十一)

ps:前几天参加知识竞赛获得一等奖的奖金发下来了,只有区区五百块钱,我屈指算了算,我至少还要搭上五百块钱,才能堪堪够请客吃饭得!这让我情何以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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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并非没有和沈扬眉观点一致的人,此刻在华夏总参部情报科副科长安志平的办公室里,一个瘦瘦高高面色有些苍白的年轻人站在安志平的办公桌前,将手里的一份人民日报丢到了安志平面前,笑着道:“大平啊大平,不是我说你,你连一个小小乡镇干部的眼光都不如!好好看看这篇文章,明显就是奔着驳斥你前几天刚在报纸上刊登的那篇文章而去的。没想到国内现在还真的有和我魏秀川一样具有如此高瞻远瞩战略眼光的人,看来吾道不孤也!”说着,年轻人脸上又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只不过这个沈扬眉出现的很蹊跷啊!以前怎么从来听说过这个人呢!而且竟敢真名实姓的将名字刊登上去,这个家伙行事肆无忌惮的方式跟我很有些相似之处啊!可是从没听说过他的名头啊?这家伙从哪里冒出来的?我知道你家老爷子和报社的副主编刘清元相交莫逆,帮我打听一下这小子的底细怎么样?”说完,这年轻人掏出烟扔给了安志平一根,自己也叼上了一根。

“不用打听了,这小子的底细我一清二楚,而且这篇文章恐怕我还是第一个经手的人!不但如此,推荐这篇文章给我的人你也很熟悉,而且和我们的关系非常之密切,你能猜出是她谁么?”安志平看着魏秀川不紧不慢的笑着道。

“什么?”魏秀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将嘴里的香烟取了下来,拿在手里习惯性的在指尖上转动了几圈,眼珠转了几圈,“和我们的关系都非常密切,沈扬眉……青山镇……青山,青山……”魏秀川在嘴里嘀咕了几句,突然双眼一亮,猛然抬起头看着安志平道:“青山飞行基地,楚楚刚去了青山飞行后勤基地,是楚楚推荐上来的吧?怪不得青山镇这个名字听山去这么熟悉!”

安志平也不得不佩服这个从小背负着“天才”名头的魏秀川心思之敏捷,眨眼间就想通了其中关键。安志平轻轻的点了点头,赞叹道:“不愧是素有急智的‘鬼才’!这点我不如你!”

魏秀川这才将香烟点上,一屁股坐到了安志平的对面,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道:“什么叫你不如我,你说从小到大,除了打架你能打赢我之外,在我面前你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地方。”

安太平捉挟的对着魏秀川笑了笑,道:“至少我的职位要比你高吧,我们同时入伍,同时参加工作,我现在已经是中校了,而你可还是背着上尉的军衔呢!连楚楚可是都超过了你!”

这下子魏秀川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再没了刚才的神气,有些气急败坏的道:“咱不要拿军衔说事成不成,要不是我家老爷子看我不顺眼,就凭我的能力早就和你平起平坐了,至少不会比你低。”

安太平知道魏秀川说的没错,要不是魏秀川性子跳脱飞扬,观点激进,眼里不揉沙子,魏秀川的老爷子华夏军区京城军区副司令员魏解放觉得他棱角太重,好几次硬硬压住了他的晋升,凭着魏秀川的能力和贡献升任中校也是绰绰有余。

“好啦好啦,咱不说这事了成不成,还是说说这沈扬眉吧!就凭楚楚看人的眼光,这个沈扬眉有什么本事能进入得了她的法眼?再说了他又怎么会知道楚楚的背景的,而且这沈扬眉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这观点怎么比我还要激进?一个星期解决战斗,我的乖乖……想不明白想不明白。”魏秀川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连连摇着头道。

“想知道为什么么?”安志平笑着问了一句。

“这不是废话么,大安,你给我卖什么关子,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哎呀呀!”安志平轻轻拍了拍额头,故作气恼的道:“你看我这一生气一上火,竟然把这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不过好像这沈扬眉也只有二十多岁的年纪,好像还没有你我年纪大,听楚楚话里的意思似乎对他很是推崇。至于其它的……实在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真给忘了。”

听了安志平的话,魏秀川再也坐不住了,“噌”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匆匆的问道:“大平,你说什么,这沈扬眉还没有我们的年纪大,这怎们可能,你不会是骗我吧?楚楚对他很是推崇,不可能,楚楚的个性你我都知道,要说她对一个男人推崇备至,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么?”

安太平知道魏秀川也是自家堂妹安楚楚众多仰慕者中的一员,自己的话就是奔着他的软肋去的,果然让魏秀川紧张了起来。

“这我就不清楚了,这可是楚楚自己说的,至于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就不清楚了!要不然你给楚楚打个电话问问她。”安太平耸了耸肩,无奈的道。

“哎呦!我的平哥,您就是我亲哥,不……比亲哥还要亲!”魏秀川愣了一阵,马上转变了表情,脸上带着谄笑凑到了安太平身边,拿出打火机帮着安志平的香烟点着,“我的哥哥呦,你就不要吊我的胃口了。让我给楚楚打电话,楚楚她会给我好脸色么,我可不敢去触她的霉头,你行行好,快说快说!”

安太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紧不慢的吸了口香烟,弹了弹烟灰,这才缓缓的道:“这事还要从前几天说起,当时楚楚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我和她前几天在人民日报上刊登的那篇文章被人批的一无是处……,事情就是这么回事,抛开个人观点不同,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沈扬眉确实有两把刷子,这篇文章确实不错,对这场战争的认知是一针见血颇有见地,我也不能不说一声佩服。很难想象一个偏居于一隅的镇党委书记竟然有这样的气度、胸襟和眼光。只不过我也和你一样,觉得他有些过于夸大美军的实力了,一个星期,他倒是真的敢想敢说!”

“屁,不就是小山村的小干部,也不知怎么走了狗屎运,有什么气度和眼光。”魏秀川满脸不屑的道。

“小干部,呵呵……”安太平不禁笑出声来,“秀秀,你也太小看他了吧。”

“不要叫我秀秀……”魏秀川皱着眉头恶狠狠的道。

“好好,不叫了不叫了,我叫你川儿总成了吧。”安太平装出一副受惊的样子道。魏秀川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川儿,你可不能小瞧这个沈扬眉,一镇之党委书记,级别虽说比我差点,可是那可是地方上一级政府的实权一把手,如果真像楚楚说的那样,他只有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你能想象这意味着什么么?二十五六岁的地方实职正科干部,遍数全国能有几个?而且这个家伙可是办过一件大事,这件大事足以让他的一生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我这么说吧,这个家伙的未来绝对不比你我要来的差,甚至是犹有过之,前途不可限量啊?”安太平意味深长的说道。

“哦!”魏秀川挑了挑秀气的眉毛,“你越说我对这小子是越来越有兴趣了?说来听听,这小子到底办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以至于让你对他如此的重视。”

“说出来你或许不相信,沈扬眉是东山省去年的“十大杰出华夏党员”,甚至有可能是明年的全国十大杰出华夏党员,是曲阳市先进华夏党员代表,是整个曲阳市树立起来的华夏党员的模范和楷模,是整个曲阳市乃至东山省甚至是全国最为年轻的镇党委书记,这一连串的光环冠诸于头上,你觉得他能是个平凡的人么?”安太平早在安楚楚给他打过电话之后,很快就开始着手搜集沈扬眉的资料,有安家庞大的人脉以及整个安系的力量摆在哪里,这些还真的不是什么难事。沈扬眉从上大学开始一直到最近升任青山镇的党委书记,所有记录在案的材料都摆在了他的桌案上。

“锋芒过甚在官场上也不是什么好事吧!”魏秀川听了之后酸溜溜的说了一句。

安志平微微笑了笑,道:“你也知道锋芒过甚非进取之道,可是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前一段时间你和蓝家的老二,为了一个女人还不是闹得满城风雨,是不是有些过了……”

“那是那小子不识抬举,我就看不惯他那副模样……哎!不对啊,大平,咱们现在在说沈扬眉,你怎么又扯到我的身上来了!”

“好好,不说你不说你,还是说这沈扬眉!”安志平忙将话题重新转到了沈扬眉这里。

(有些事给耽误了,这一章稍稍晚了几分钟,对不住各位了!见谅见谅!)

第九十章 :爱屋及乌铺坦途 将计就计巧散财(二十二)

ps:这几天总算是体会了酷暑的力度,室外温度一度曾攀升至42度。天气炎热,再加上着急上火休息不好,老曹的脸上冒出了不少红彤彤油亮亮的痘痘,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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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志平看着面前这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发小,在一帮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之中,总会有那么一位特别聪明的孩子,而魏秀川无疑就扮演了他们这帮小伙伴中这样的角色。自小就天资聪慧、聪明伶俐的魏秀川在安志平的堂妹安楚楚没有展露她那过人的天才之资之前,一直都是整个军队大院里公认的天才,也是被大家一致看好的小一辈中的佼佼者之一。

可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人,每一个天才都有让人为之诟病的性格缺陷。一如安志平那如同天人一样的堂妹安楚楚不近人情冷冰冰的性格,一如眼前魏秀川嫉恶如仇特立独行标新立异的性格。随着魏秀川逐渐长大,他性格中存在的缺陷愈发的凸显,魏秀川似乎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隐忍,什么叫退让,在他的字典里只有直中取没有曲中求,只要是碰到了他看不顺眼的事情,总要第一时间伸出手去管一管,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就为这,魏秀川不晓得得罪了多少人。这样的性格严格意义来说算不上缺陷,可是放在仕途宦海中,无疑是最致命得!

要不是魏秀川的父亲魏解放身为京城军区的副司令员,忙前忙后的替他擦屁股。恐怕以魏秀川这样的性格,不知道被人暗地里阴死多少回了。正因为如此,魏解放才会一直压着不让魏秀川晋升,为的就是好好磨一磨他的棱角。而安志平才会不时的找机会敲打敲打他,可是取得的效果甚微。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如果没有遭受过如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般的痛苦,没有如愚公移山般的毅力,想要改变性格,谈何容易?

安太平自然明白这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非一时一日之功,遂先将这些抛到一边,重新将话题转移道沈扬眉身上,继续道:“你觉得他锋芒过甚,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曾经干过一件什么事,如果你知道了他曾经干过什么事,你就会知道这些都是他应得的,甚至是他干过的这件事得来的资本足以使他舒舒服服在四十岁之前升到实职正厅,至于能不能再上一步,那就要看他个人的能力和造化了。”

“大平,听你一直在说这沈扬眉干过一件天大的了不得的事情,他到底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以至于让你一直念念不忘,你倒是说来听听。”魏秀川有些着急的问道。

安志平微微摇了摇头,有些感慨的道:“如果你知道他干过什么事,恐怕以后就连你见了他的面也要卖他三分面子。无关其它,只因为他的出现让我们不至于辜负了一位大哥临终前的嘱托,让我们兄弟几个不至于留下一生难以弥补的遗憾。”

安志平的这句话是彻底让魏秀川失去了耐心,怎么转来转去还和他们扯上了关系,魏秀川连声催促着安志平。

安志平这才缓缓的道:“三嫂和小彤彤前一段时间在曲阳市差点出了意外……”

“什么!有这样的事?你告诉我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我这就去活剥了他的皮!”魏秀川猛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声色俱厉的指着安志平道,“好啊,大平,我一直当你是最好的哥们,这事你之前可没有告诉我只言片语,连这你都瞒着我。怎么,你觉得我魏老五和三哥的感情没有你安老四来的深厚?三嫂出了意外你都不告诉我,你让我以后见了三哥该怎么说……”

“啪”的一声安志平的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猛的站起身子厉声道:“你给我坐下,收敛收敛你这炮仗脾气,怎么,现在脾气可是渐长啊,对着四哥也敢呲牙了!嗯!”

见安志平真的发了脾气,魏秀川顿时有些心虚,眼珠转了转,这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朵,有些讪讪的道:“不是不是,四哥你不要误会,我这不是担心三嫂和小彤彤么,一时有些激动,有些激动,失态了失态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消消气消消气。”

安志平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慢慢的点了点头,道:“你这见火就着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算了,我继续说罢,前一段时间,三嫂带着小彤彤回老家曲阳,在一次外出购物的时候……,为了救三嫂和小彤彤,沈扬眉为此挨了两枪,差点没丢掉性命。你说,我们是不是欠了这沈扬眉天大的人情,以后见了面恐怕也要先矮上三分啊!”

尽管知道三嫂林静和彤彤安然无恙只是受了些许惊吓,魏秀川的脸色犹自惨白,心有余悸的道:“幸好三嫂和小彤彤无恙,但凡两人有一点闪失,我们怎么对得住死去的三哥。”说着,他倒吸口凉气,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有些为难的道:“听你这么一说,以后真的有机会见了沈扬眉,还真的是……”

“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你想想,秦叔现在已经坐到了那个位置了,有秦老和庞大秦系的支持,他日入主中枢指日可期啊。欠了沈扬眉这样的人情,够他老人家头疼喽!所以我才说这沈扬眉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如果这沈扬眉真的是可造之材,甚至是秦叔支持他的力度比自家人都大也没有人会指责什么,即使沈扬眉只不过是一介庸夫,秦叔也要保他一个前程不是?沈扬眉这两枪没有白挨,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时候有勇气直面歹徒的枪支,宁愿舍弃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救下妇孺,这人的品行也绝对差不到哪里去!而且由这篇看沈扬眉这个人,明显不是庸才。我也很想见他一面,看一看是否人如其名,值得小妹如此推崇!”

不说最后一句还好,可是安志平最后一句话似乎有戳中了魏秀川的痛处,他在安太平的办公室里走了两个来回,道:“按说沈扬眉救了三嫂和彤彤的性命,见了面就是让我给他跪下磕两个头我也认了,可是这一码归一码,关于稿件这件事我还是要想办法挫挫他的气焰,不能让他这么嚣张!”

“呵呵……”安志平看着魏秀川笑了笑,随意的道:“随你,只要你们不打起来,我没有什么意见!”

魏秀川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道:“三哥,你觉得我是不是有必要去青山镇一趟,不能让沈扬眉这小子钻了空子啊!”

“钻什么空子?”安志平没有听明白魏秀川的话,不过看着魏秀川有些绯红的面颊,瞬间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有这样的胆子么?这马上就要年底了,恐怕今年拜年的活还要落到你的身上,你要是这个时候敢离开京城,你觉得魏叔会不会打断你的腿?”安志平揶揄的问了一句。

魏秀川的脸立刻皱成了苦瓜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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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曲阳军分区的某间办公室内,安楚楚轻轻放下手里的报纸,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几声盲音之后,一个绵软温柔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喂,请问是哪位?”

“齐姨,我是楚楚,爷爷他老人家在不在?”

“啊!是楚楚啊,你说你个孩子,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往家打个电话,安老可是念叨你好久了,虽然没有明说,可是我看是有些生你的气了,待会可要好好的哄一哄他老人家。你说你个孩子,谁劝你都不听,非要跑到那个穷乡僻野的地方去,这不是让人跟着担心么?好了好了,阿姨不说了,我去叫安老过来,你稍等一会!”

“好的,齐姨,麻烦你了!”安楚楚静静的道。

“你这孩子,跟我还这么客气……”说完之后电话那端陷入了沉寂中。

齐姨是安老身边的特护,从安老退休之后一直负责安老个人的保健工作,算起来跟在安老身边也有接近十年了,工作尽职尽责,专业水平非常之高,一直将安老的身体照顾的很好。要知道,像安老这样的党的第一代领导干部,到了现在可不是比谁的权力大,谁的能力强,而是比一比看谁活的时间足够长。像安老这样硕果仅存的老干部,说句不敬的话,只要是没有咽下那最后一口气,对整个安家对整个安系而言,就是一尊不可动摇的定海神针、不可替代的巨大的政治资源。正因为这么多年齐姨对安老的悉心照顾,安老的身体一直保持的非常之好。所以,安楚楚一家都已经将齐姨他们一家当成了自家人一样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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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爱屋及乌铺坦途将计就计巧散财(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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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长,电话那头就传来安老爽朗的笑声,“丫头,怎么样,能不能适应那里艰苦的生活?”

“爷爷,您要相信您的孙女,什么样的艰苦条件都能克服。”安楚楚脆生生的道。

“好好,不愧是我安老虎的孙女,呵呵……,”安老拿着电话眉开眼笑,“要知道我像你那么大年纪的时候,已经是跟在太祖身边爬过雪山走过草地了……”

安楚楚知道自己的爷爷最喜欢的事就是回忆当年跟在太祖身边戎马征战的岁月,虽然这段往事已经从小到大听爷爷讲了不下于几十遍,可是她还是笑着在电话着头仔细的听着,偶尔像个小孩子一样发出赞叹声。

电话中的安老越说越是兴奋,似乎是齐姨担心安老太过于激动对身体不好,在旁边提醒了一句什么,这才让安老从往昔的回忆中醒转过来,“唉!丫头,说着说着,爷爷又有些刹不住了嘴了,你不会说爷爷啰嗦吧。”安老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个时候的安老,哪还有一点老虎一样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威风,俨然就是一个讨好自家小孩子的一个普通老人。

“怎么会呢,我最喜欢听爷爷给我讲以前的事情了,每每都能从其中受到教育,珍惜我们今天得来不易的生活。”此时的安楚楚也没有了人前人后冷冰冰不苟言笑的神情,也化身成了在老人面前持宠撒娇的小女孩。

“呵呵……喜欢听就好,等你回家之后爷爷再讲给你听,这次打电话给爷爷又有什么事啊?”

“爷爷,没有事楚楚就不能给您老人家打电话聊天了么?”安楚楚娇嗔的道。

“你个鬼丫头,我还不了解你,上上次给我打电话是为了给你堂哥求情,昨天打电话是给那个叫沈扬眉的小干部开个后门,今天打电话又为了什么啊?”

安楚楚也没有想到爷爷竟然记得这么清楚,有些讪然的拉长了音调道:“爷爷——!”

“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安老在电话里笑着道。

“爷爷,我就是想谢谢你!今天的报纸我看了……”安楚楚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丫头,我还没有问你,今天早上我才看了那个叫沈扬眉的小干部写的文章,立意不凡、思想深刻,看得出家教不凡呢,你给爷爷说实话,这个沈扬眉是京城那位老友的后辈啊?怎么这样的事怎么转着圈求到了你的头上?”

“爷爷,立意不凡、思想深刻,您对他的评价也太高了点吧,我看他的文章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么?纯粹就是无限拔高了美国的战争能力,将伊拉克贬的一无是处,这样的文章值得您老人家给出这样的评语么?不过这一次爷爷那可是看走眼了,他就是一个下面乡镇的普通干部,哪有什么背景,偶发惊人之语,就是为了吸引人们的目光,我这次就要让他出出丑……”安楚楚有些赌气道。

“呵呵……丫头,这个叫沈扬眉的干部怎么得罪你了?”安老自然十分了解自家这个孙女,能惹得自己这位如冰山一样的孙女生气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心里也在暗暗称奇。

“没有,爷爷,我就是看不惯这个人大言不惭的样子,年纪轻轻就如此哗众取宠!”说着,安楚楚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沈扬眉浅笑着和她打赌并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年纪轻轻,不会吧,丫头,一个人的文章最能反映一个人的胸襟气度,虽然我没有见过沈扬眉这个人,可是从这篇文章来推断,这个沈扬眉怎么也要四十多岁了吧,怎么能称得上年轻?”安老有些纳闷的道。

“爷爷,这次您又看走眼了,这沈扬眉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几岁!”安楚楚轻轻的笑了起来,俨然如捉住了爷爷错处而洋洋自得的小姑娘一样。

“年轻好啊,年轻好啊,丫头,不是我说你,你就应该多结识一些年轻朋友么?年轻好,年轻好啊!”安老意味深长的连声说着。

“爷爷,您想到哪里去了,我不和您说了,您如果再胡思乱想我可就要就揪您的胡子了。”

“好好,爷爷不说了,等着你胜利凯旋的好消息。”安老笑呵呵的道。

“好的,爷爷,保证完成任务,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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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隔了短短的几天,黄传礼再一次坐到了沈扬眉的办公室里,看着对面侃侃而谈的沈书记,黄传礼的心里压抑不住一阵阵激动。摊上一位对教育工作这么支持的书记,这是他的幸事、亦是全镇里所有适龄儿童的幸事啊!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周镇长、黄主任,具体的工作还要两位去做。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这个口号喊了多少年了,可是我们不能只是喊口号而不付出任何的实际行动。镇里现在是很困难,可是再困难也是我这个做党委书记应该考虑的事情,你们不用考虑的那么多。你们两位的首要任务就是回去之后要细致的进行走访调查,到底镇里有多少适龄儿童辍学?镇里还有多少学校缺少教师资源?到底还有多少的学校存在危房?这些问题都是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事情,趁现在恰好是学校放假的时候,黄主任你多多辛苦一下,写一份详细的材料报给我,纵然这些问题不能一次性的解决,但是分出个轻重缓急我们可以一步步的来。黄主任你是读书人,自然明白‘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的道理!所以与其在这里怨天尤人,不如我们自己先行动起来。”沈扬眉斩钉截铁的道。

黄传礼按捺住心头的激动,用力的点了点头,旋即又觉得鼻端有些发酸,他不想在年轻的书记面前失态,只能是强忍住要溢出眼眶的泪水,郑重的道:“沈书记,您放心吧。我黄传礼替镇里所有的孩子谢谢你,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呵呵……”沈扬眉觉得气氛有些严肃,开口笑了笑,继续道:“黄主任言重了,言重了,这样的话可不能轻易的出口。在工作的同时也要注意劳逸结合么,千万不能因为因为工作累坏了身子,须知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这个道理。”

“是啊!沈书记说的对,老黄,你看看你这身子骨,这一段时间眼看着是消瘦了不少,有时间去镇里的卫生所检查一下,太祖也说过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么?要想做好工作,一定要有个好身体才行。”周承德随声附和了一句。

“没事没事,”黄传礼忙摆着手道,“我身体还不错,平时早晨跟着同学们出个操什么的,还盯得住!”

沈扬眉知道黄传礼还兼任着镇一中的校长,甚至是还亲自担任着初三班的班主任,可以说是身兼数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青山镇这个地方穷呢,教师资源更是稀缺,黄传礼也只能是亲自顶上去。他又勉励了黄传礼几句,看得出黄传礼就像很多这个时代奋斗在教育战线上的工作者一样,一心扑在工作上,拙于言辞和表达,对他的勉励只是频频点头时不时插几句酸溜溜文绉绉的话。让沈扬眉在暗自点头至于亦是苦笑连连。

“还有一件事需要周镇长和黄主任你们两位商量一下,咱们镇里有多少民办教师,这些民办教师执教多久了,我们应该想尽办法,替一些在一线执教多年的老教师解决编制的问题,我记得前一段时间好像国务院曾经下发过文件,要求各地政府通过中师招收民办教师、“民转公”等形式解决农民民办教师的问题。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行动,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我们不妨利用今年十月份的全面普及六年制义务教育的工作进行检查验收为契机,着重解决一批老教师的编制问题,这件事还需要两位拿个章程出来,我亲自去教育局找刘局长,说什么也要给让他给我们解决这个问题。要给这些长期坚守在教育一线的老师们一个说法,一个奔头啊!”

“沈书记,我替所有的民办老师谢谢你了。”黄传礼此时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激动,强忍了好久的泪水终于溢出了眼眶,以至于有些泣不成声。

沈扬眉和周承德也没料到黄传礼这个四十多岁的老主任竟然当着两人的面泣不成声,可想而知他身上背负了多大的压力。沈扬眉和周承德好一阵劝,才让黄传礼控制住了情绪,堪堪止住了泪水。

第九十二章 :爱屋及乌铺坦途将计就计巧散财(二十四)

ps:回答一下书友的疑问,真心讲这是老曹的第一本书,在情节的设置上总是想要交代的清楚一些,担心出现一些bug。可能是水平有限,造成整个故事就显得有些破碎,常常一些无关的人和事占据了大幅的篇章,以至于让很多书友为之诟病。六十多万字积累下来,老曹也觉得这一段时间写作的水平稍稍有些提高,下一步我会着重注意一下这个问题。尤其是下一步这本书上架之后,这更是必须要改正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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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黄传礼情绪稍稍稳定了下来,沈扬眉站起身亲自倒了杯水放到了他的面前,从来没有受过如此礼遇的黄传礼明显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的站起身慌不迭的伸出手去接沈扬眉手里的杯子,略有些惶恐的道:“沈书记,您……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将手里的杯子交到黄传礼的手里,沈扬眉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黄传坐下,双方坐定之后,沈扬眉这才缓缓的道:“周镇长,黄主任,其实说了这么多,我个人还是有些私心的。”

听了沈扬眉的话,黄传礼和周承德均是有些愣神,觉得有些诧异,不明白他意有何指。只不过周承德眼珠转了转,没有开口,黄传礼却是没有周承德想的那么多,当下不解的问道:“沈书记,您这话从何说起啊?”

沈扬眉端起桌上的杯子轻抿了一口,略作沉吟,这才自嘲似的笑了笑,道:“那我就简短洁说吧,前一段时间遇到了一位……也算是同学吧。我这位老同学的情况有些特殊,初中毕业之后虽然成绩优异,可是因为当时家里的情况困难,就辍学去了市剧团学习戏曲。十几年下来也算成了市剧团一个不大不小的角吧。可是这不是前一阵子市剧团不景气,她又和剧团里的领导闹了些矛盾,一时想不开就离开了剧团,暂时算是赋闲在家了。前一段时间偶遇,我们就聊了聊,暂时她也没有什么工作,学了十几年的戏曲,一下子变得无用武之地了。我呢,当时就考虑这咱们镇里中学还缺个音乐教师,就想着让她来咱们学校暂时教教孩子们音乐。她也有为家乡教育事业做点贡献的心意,就这么着一拍即合。黄主任你看这件事……”

“这是好事啊,沈书记!”黄传礼满脸笑意的道,虽然表情略有些夸张的有故意讨好沈扬眉的意思,毕竟黄传礼即使是再不通人情世故,也不会当面落了沈扬眉的面子。可是黄传礼确实也有几分欣喜,镇里的确缺少有音乐、美术专业知识的老师,这别的课程,大家还能将就将就,勉勉强强还能胜任。可是这美术和音乐专业性太强,没有一定的专业素质,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以至于现在镇初中的课程表上安排了这两门课程,也有音乐、美术方面的教科书,平时这两门课程的时间也大多也被别的老师占用,或者干脆就是自习。所以,对于沈扬眉的提议黄传礼是举双手赞成。

只有周承德听了沈扬眉的话在旁边在暗自偷笑,这沈书记看上去一本正经,可是说起谎话来也是不打草稿啊!这范绮蓉是青山镇的人,而你是宝寺镇人,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又成了同学?不得不说周承德确实心思细腻,连沈扬眉都没有考虑到这些。当然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情。周承德也知道沈扬眉暂时不想暴露他和范绮蓉的关系,这才扯上了同学的幌子作为掩护。

“那就好,那就好,我敢保证,她虽然学的是戏曲,专业不太对口,可是毕竟音乐都是相通的,想必她一定可以胜任。这个黄主任你大可放心,教给同学们唱一些爱国歌曲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我还知道她弹的一手好钢琴,别说在我们青山镇就是在我们加梁县、曲阳市可都不多见啊。”沈扬眉笑呵呵的道。

只不过沈扬眉话音刚落,黄传礼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出略为尴尬的神色。沈扬眉敏锐的注意到了黄传礼神色的变化,有些不解的道:“黄主任,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但说无妨。”

“没有没有,”黄传礼忙不迭的摆着手道,他可不想沈扬眉产生什么误会,稍稍迟疑了一阵,他赶紧解释道:“沈书记,不瞒你说,咱们镇初中现在是一穷二白,平日里哪里组织同学们上过什么音乐课。所以,不要说钢琴了,就连手风琴都没有一架。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让这音乐老师拿什么教这些孩子们啊,总不能扯着嗓子干嚎吧。”

“这事啊!呵呵……,黄主任你不要着急,我早就打算好了……”沈扬眉之前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早就有了准备,只不过他正说着,突然“哒哒哒”有人在外面敲门,

沈扬眉遂停了下来,摆着手示意黄传礼和周承德稍等,说了声“请进”。话音刚落,门被推开来了,一人满脸堆笑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沈扬眉略略有些诧异,皱着眉头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站在门口有些惶恐的来人一眼,未置一词。

“沈书记,您好您好!”王牛扭捏着微微躬下身子,勉强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来人正是镇派出所的副所长王牛!

大早上王牛就被程绪国从熟睡中叫醒,当程绪国看着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王牛问及他是否已经写好了检查的时候,王牛这才一个激灵睡意全无,暗道糟了糟了,本想着今天起个大早就去沈扬眉那里坦承错误,上交昨天晚上精心准备的“检查资料”,没想到却是睡过了头,被程绪国堵了个正着。没办法,王牛只能是支支吾吾的解释着因为昨天太过劳累以至于睡了过去,检查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写。程绪国差点气歪了鼻子,指着王牛又是一番训斥,最后更是扬言让王牛就在他面前写检查,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王牛自然是不同意,他明白事情的症结还是在沈扬眉那里,只要沈扬眉松了口,程绪国绝对不敢揪住他不放。所以,只要搞定了沈扬眉,程绪国又有什么依仗在他面前指手画脚。当下好说歹说,并一再保证今天上午一定将检查完成,才把程绪国给劝走了。程绪国走了之后,王牛这才找了机会从派出所溜了出来,一路奔着镇政府就来了。

只不过当他敲开了沈扬眉的办公室之后,没有想到沈扬眉办公室里还有别人,而且还是和他一直不太对付的黄传礼,心里就有些发慌,下意识的就将提在手里的牛皮纸袋向身前收了收。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一直桀骜不驯的王牛摆出了这样的态度,沈扬眉也不好太过苛责他,对他点了点头,道:“王所长,有事?”

“是是,是有些是要给沈书记您汇报。”王牛忙不迭的道。

“嗯!进来吧。”沈扬眉面无表情的道。

王牛这才慢慢走了进来,随手将身后的房门紧紧的关上,然后这才对着周承德和黄传礼点点头,道:“周镇长、老黄,不是不是……黄主任、黄主任,你们好,你们好!”

周承德笑着点了点头,倒是显得很是客气。毕竟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职权交叉的地方,工作上王牛对周承德还算配合,所以两人之间的私交还算不错。不但如此,两人之间还多多少少有些渊源。王牛的父亲王平其实和老书记王有福还有些血缘关系,虽然已经是出了五服,可是按照家谱王平还要称呼王有福一声堂哥。王平当年能够白手起家,一方面有赖于他个人超人一等的能力和眼光,另一方面老书记王有福从中也出力甚多。

正是因为有了王有福这层关系存在,王平和周承德平日里走的也算亲近,连带着王牛对周承德也还算恭敬。只不过王平骨子里商人重利的性格,发家之后并没有像王有福认为的那样反哺乡邻,带着大家共同富裕,让王有福很是失望,再加上镇里的大权渐渐旁落到李尚汉之手,王平也就逐渐向李尚汉靠拢,和王有福之间的关系也就慢慢的淡了下来。

只不过虽然双方的关系渐行渐远,可是王平并不想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头,对王有福应有的尊重还是没有改变,逢年过节,还是亲自要到老书记那里走一走,问候一下,也就经常遇到恰巧也去老书记那里的周承德。

王有福不想理会王平,王平也不上前自讨无趣,倒是和周承德聊得很是投缘。两人常常就当前企业面临的困境做一些探讨,双方都觉得从对方那里获益良多。所以,周承德和王平的私交尚算不错。所以,虽然周承德看不惯王牛平日的一些所作所为,碍于王平的面子,对王牛还算客气。

相比起周承德,黄传礼对王牛可就没有什么好印象了,甚至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很是恶劣,当然这也是有缘由的。

第九十三章 :爱屋及乌铺坦途 将计就计巧散财(终)

ps:昨天晚上因为有事外出,本来打算能在十二点之前回来,可是中间发生了些小插曲,以至于到了十一点还在外面,只能是打电话让老婆帮着上传了一章,为了这个月的全勤奖,耍了些小聪明,对不住各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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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里的小混混们经常在灌了几杯“马尿”之后跑到镇中学里面耍酒疯、胡作非为,他们最喜欢的就是欺负一下他们看不顺眼的男学生,有时还会调戏长得漂亮的女学生,学校的老师如果敢于出头,甚至也会被这帮无法无天的小混混一顿暴打。对此,黄传礼是又怒又恨,可是每次他将事情反应到派出所哪里,总是会被派出所的联防队员嘻嘻哈哈的敷衍过去,也不见他们有什么动作,事情也根本无甚改观。为此事黄传礼甚至是舍下一张老脸找过王牛好几次,可是王牛也从没有将黄传礼的话放在心上过。

因此,黄传礼被逼无奈甚至是亲自组织了学校一批身高力壮的学生组成“护校队”,一旦有外面的小混混到学校闹事,大家群起而上,保护自己的同学。(这听上去很是夸张,可是却是老曹亲身经历的事情,老曹在上初中的时候那时候社会真的很乱,常常夜里就有外面的小混混从墙头上跳进学校打架闹事,我们学校里就有类似的护校队。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就是上初二的时候,有一次上晚自习突然停电了,当时就有好像是三四个外面小混混跑到了学校闹事,后来听说是来教训某个学生的。被护校队的那帮家伙给堵到了一间教室里。当时我记得学校给护校队的学生发的是那种长短粗细非常顺手的木棍,可是当时学生里面也是良莠不齐,有的护校队的学生就买了那种长长的砍刀,现在很少见了,以前在学校里住校的同学褥子下面恨不得人手一把。当然那天晚上停电之后老曹就回家了,第二天听同桌讲的,反正把那几个小混混堵到教室里之后就动了手,黑灯瞎火的也看不见,反正就听到砍刀砍到肉里那种令人发麻的声音不绝于耳,再有就是那几个小混混的痛苦呻吟声。反正后来听说最重的一个被砍了七十多刀,我自己也觉得有些夸张了,二三十刀差不多。几个小混混当即就被送到了县里的医院,万幸都没死,其实那种刀砍出来的都是皮肉伤。最后的处理结果是各打五十大板,带头砍人的几个学生和被砍伤的小混混都被捕了,学校的校长好像也被撤职了。后来的事情老曹也就不甚了解了。如果看书的书友里面有在96、97、98年在某个乡镇的三中读过书的话应该还记得这件事,虽然几率很小,可是如果真的有校友,请联系我!)

双方有这样不愉快的经历存在,黄传礼自然对王牛没什么好印象,对他的示好的举动也是面无表情,根本就没有理睬王牛。

当然说句难听点的话黄传礼在王牛的眼里就是路人甲般的存在,要不是在沈扬眉办公室遇见黄传礼,王牛根本懒得拿正眼看他,所以,对于黄传礼无礼的举动,王牛也根本没放在心上。可是当着沈扬眉的面,他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沈扬眉在旁边趁双方打招呼的时间扫了王牛一眼,马上就敏锐的发现了王牛手里的牛皮纸袋,再想想刚才王牛进屋时的举动,心里跟明镜似的马上明白王牛此次来这里的目的。暗道王牛啊王牛,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就这么公然的跑到办公室里来送礼,甚至不知道遮掩一下,你知道一路上会有多少人注意到你么?你这不是给我送礼啊,你这是给我送炸弹来了。年轻人,还是没有经验啊!

沈扬眉微微摇了摇头,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王牛笑呵呵的坐到了周承德身边,将手里的牛皮纸袋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茶几下层上。王牛这看似是小心实则欲盖弥彰的举动顿时让周承德察觉出了不妥,周承德透过茶几上层的玻璃在牛皮纸袋上扫了一眼,眼珠转了转,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

“沈书记,如果你没有什么安排,那我和黄主任就先回去了。你交代的事情我们会尽快的落实。”沈扬眉能看出来王牛的次来的目的,周承德自然也看得出来,这个时候最为明智的办法不外乎就是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起身离开最为恰当。毕竟撞见了这样的事让周承德也觉得倒霉,暗恨这王牛太过于冒失了,这么“私密”的事情你王牛不知道先问清楚这里有没有外人你就直接往里面闯,也不知道你老爹王平是你怎么教导你的。如果王平知道周承德此时的想法一定暗叫冤枉,我这是躺着也中枪啊!天地良心我也没想到一向有些迷糊的儿子突然之间也开了窍,明白了钱能通神的道理,可是你这步骤实在是……,让老爹我小诸葛的名号毁于一旦啊!

沈扬眉也是被王牛欲盖弥彰的举动给搞得哭笑不得,暗暗摇了摇头。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想要抽身而退的周承德,笑着道:“周镇长,稍等片刻,还有些事情没有说完,先坐一坐吧。”想走,你周承德想得倒美,你走了之后这不是把我坑了么?你好好地看着吧,今天还需要你给我做个旁证。

经过试探,周承德知道沈扬眉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思,也知道走不成了,只能是苦笑着重新做到沙发上,点上一根烟看着沈扬眉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王所长,你找我有事么?”沈扬眉笑着道。

王牛看到沈扬眉办公室里还有别人也有些慌了手脚,毕竟是第一次给人送礼本来就有些慌乱,又发现事情根本没有按照自己的剧本上演的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本来听到周承德要离开心里刚要松口气,可是沈扬眉开口将周承德又留了下来那口气马上又咽回肚子里。本来想闷头装傻先这么糊弄着,可是沈扬眉开口他又不好不回答,吭吭哧哧的不知该说什么。或许被逼的狠了,突然之间福至心灵想到了说辞,“沈书记,我是来给您送检查来了,这是我的检查,您看看您看看够不够深刻!”说着,王牛手忙脚乱的拿起牛皮纸袋,飞快的站起身放到了沈扬眉的面前,俨然如同手里的牛皮纸袋里放着定时炸弹一样。

周承德差点没“噗呲”笑出声来,没想到王牛还有这样的急智,可是王牛谁家的检查会那么厚厚的一叠,你这检查的内容也未免太过于丰富了吧。

沈扬眉亦是苦笑着伸手将牛皮纸袋拿在手里,上下看了看,道:“王所长,不用看我就知道你这检查不但深刻,而且还很有内涵啊!”说着,沈扬眉不紧不慢的将牛皮袋口的纸绳来开,将两叠厚厚的钞票掏了出来,拿在手上轻轻的掂了掂。

不要说王牛,就连坐在一旁的周承德和黄传礼也被沈扬眉的举动给惊呆了,三人大眼瞪小眼,然后又有些窘迫的看着沈扬眉,不知道沈扬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扬眉看着对面呆愣愣的三人,笑着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这检查的内容很是丰富吧。王所长这是知道咱们镇里的教育困难,来雪中送炭来了。黄主任,咱们刚才说到哪里了,你不是说镇里的中学连个像样的乐器也没有么?这不是王所长首倡义举、慷慨解囊,主动给咱们解决难题来了么?”

黄传礼听了沈扬眉的话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迟疑的道:“书记,你是说这钱是王牛捐给镇中学的?”

“是啊,不是捐给中学的难道是送给我的?你说呢,王所长?”沈扬眉笑呵呵的反问道。

“是是是……”早就给沈扬眉整懵了的王牛忙不迭的点着头道,“这……这就是捐给镇中学的,我早就听说镇中学很是困难,又听说今天黄主任你要到沈书记这里来汇报工作,这不是就把钱专程送了过来。”王牛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总算是将事情给圆了过去。

“王所长高风亮节,值得表扬啊!不过既然王所长是偷偷的捐钱给镇里中学,那自然是不想声张。要知道镇里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以王所长的身家,要是都知道王所长这么慷慨,那到你们家化缘的人还不踏破你们家门槛啊!所以呢,我的意思就不要大张旗鼓的宣传了,只要我们几个知道就好了,这钱也不用入账了。下午我让张连生主任陪着黄主任和我的那位同学,你们几个直接跑一趟市里,买些乐器回来,怎么样?”

三个人自然是忙不迭的点头答应。沈扬眉看着三人出了门,这才长出了口气,这个牛魔王,竟然明目张胆的给自己行贿,幸好自己巧妙的给化解了。要不然真的把钱收到手里,还真是个不小的麻烦。

第九十四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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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九九一年二月七日,农历辛未年腊月二十三,华夏人俗称的小年,也叫扫年和祭灶。扫年,即扫尘,实际上就是大搞家庭环境卫生。据《拾遗记》记载此俗可追溯到三千多年前,当时是汉先民驱疫鬼,祈安康的宗教仪式。后“尘”与“陈”谐音,故扫尘也就是把陈旧的东西一扫而光,这既指庭院内的陈年积垢,也指旧岁中遇到的不快。祭灶,即祭送灶神升天。古代,科技不发达,人们奉灶神为掌管家庭饮食的神明,认为灶神要在小年这天晚上到玉帝那去述职,玉帝对这家的赏罚全在灶神的汇报了。祭灶的祭品中最具民俗的是“糖瓜”,一说糖瓜是甜的,可使灶神在玉帝面前只说甜言蜜语;一说糖瓜是粘的,可以粘灶神的牙,使他的坏话出不了口。祭祀时,将供奉一年的灶神像揭下,焚化,算是送祭升天。至今民间仍有“糖瓜祭灶,新年来到”之说。

但是今天青山镇的一众头头脑脑们,谁也没心思在家里扫尘和祭灶。从大早上开始,各村的支书便陆陆续续骑着自行车、开着摩托车赶到了镇里那座老旧的礼堂。

在礼堂门口遇见了熟人,少不得要互相寒暄几句,第一句往往是不假思索异口同声又有些诧异的道:你也来了?问完之后不由的相顾摇头苦笑。

平时镇里开个党委扩大会议,大家是能躲就躲,能请假就请假,这屁大的地方能有什么事,跑这么远的路,听镇领导在台上哼哼哈哈讲一大通官话套话空话,然后饿着肚子十几里几十里的山路再跑回去,吃跑了撑的!所以,这帮村支书遇到开党委扩大会议这种事无不是能躲就躲,大不了挨几句训斥你还能处分我不成。

可是今时不同与往日了,先不说这是新书记上任之后的第一次党委扩大会议,而且这新书记还是个年轻人,谁如果不来说不定这愣头愣脑的年轻人真的就会不留面子,吃个处分事小,如果成了年轻人立威的对象,这不是让人笑话么?而且听说这年轻书记很有手段,这才来了有几天就把李镇长给明里暗里收拾了好几次。所以,大家还是老实安分些好,不要再搞偷奸耍滑那一套了。更何况这新来的书记也有本事,来了之后就能给大家发下来欠了好几个月的工资,才得以让家里的老婆孩子能在年底扯上几尺布做件新衣服,一家人乐乐呵呵过个新年。于情于理,大家都不能薄了人家的面子。所以,这一次大家才会这么积极。

陆陆续续的大家鱼贯进入了空阔的礼堂内,找到自己熟悉的人三个一团五个一伙坐了下来。掏出兜里的香烟散上一圈就开始在那里吹牛打屁。

范庄村的村支书范大力笑眯眯的很有优越感的看着一个个冻得龇牙咧嘴不时跺着脚搓着手取暖的一众同仁们。这两天对于他而言简直就像做梦一样,这真是运气来了连城墙都挡不住啊!借着范大山一家的东风,昨天他不但向沈扬眉汇报了工作,而且沈扬眉还邀请他一起吃了顿午饭,虽然饭菜简单也就是两菜一汤,可是这是多大的荣幸!镇里有多少村支书,但是有幸和沈书记共进午餐的能有几位?由不得他范大力不沾沾自喜。

尤其是今天早上,他可是坐着沈书记的车子赶到的镇里,下车的时候范立志说了,如果下午沈书记没有其他安排,开过会范立志还能再开着车送他回去,这样的待遇身边这些个和他一样的村支书那个能享受得起。想到这些,范大力就觉得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

“老范,看你这张‘甜不缩’的脸,啥事能让你乐呵成这个样子?”护山村的村支书罗大炮一屁股坐到他的身边,用力的拍了拍范大力的肩膀,不解的问道。

范大力稍稍侧了侧身子,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没事没事,这不是沈书记来了咱们青山镇,我觉得有沈书记这样有能力有魄力的领导带领我们,这不是觉得日子有奔头了么。”只不过他那副做作的表情,就连感觉最为迟钝的人也能看出言不由衷。

“滚犊子吧!”青山村的村支书刘志高从前面回过头来骂了一句,“大炮,别听他胡说,你不知道,老范这次发达了。咱们沈书记刚挑了个司机,是他们范庄村的一个小伙子,这老范还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进步的日子也不远喽!”刘志高有些酸溜溜的道。

罗大炮听了刘志高的话之后,双眼一瞪,抬起手又要拍范大力的肩膀,不过这一次范大力早有准备,提前躲了过去,“有这好事,老范,你小子可要请客,说不定下次再见了你的面就要叫你领导了。”

旁边的几个其它村的支书也跟着起哄,嚷嚷着非要范大力请客,坐的稍远一点的人看着这边这么热闹,打听着发生了什么事,当知道新来的沈书记的司机就是范庄村的人时,心里都是有些酸溜溜的嫉妒,暗叹这范大力怎么有这么好的运气,有了这层关系,以后那还不是能够有了很多亲近沈书记的机会!倘若真的对了沈书记的胃口,再进一步那还不是迟早的事。

范大力轻飘飘的享受着众人嫉妒的目光,颇有些自得的道:“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昨天我向沈书记汇报了一下村里的工作,沈书记对我的工作给予了肯定,还邀我同进午餐,今天早晨我讨了个便宜,坐着沈书记的专车来的,呵呵……”

“是么,我听说沈书记一来咱们青山镇,不禁给我们从县里要来了工资,还一下子从市里跑回了三辆车,这是真的假的?”有人大声的问道。

“那还有假!”范大力对这种不关心镇里情况的人表示不屑一顾,“三辆汽车,一辆是大巴,那豪华就别提了,可惜咱们无福享受,那是拨给镇里的通勤班车。还有一辆是桑塔纳,这可是只有县委书记县长才能享受的专车,这辆车现在由周镇长使用,还有一辆叫啥来着……”范大力拿手挠了挠脑袋,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继续道,“叫啥鸡,反正是个外国的牌子,我一时想不起来,听范立志说……也就是沈书记的司机,大志说这车比桑塔纳还要贵上老多,听说是什么越野车,啥叫越野车,就是能爬山的车,听说能这车都能开到青山山顶上去。”

“你吹啥鸡*巴牛,能开到青山山顶上去,那不成飞机了!”有人看不惯范大力牛*逼哄哄的,揶揄了他一句。顿时惹得大家一阵大笑。

范大力看了一眼,说话的是石垭村的村支书石磊,“大石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少见多怪,我告诉你,沈书记那辆车值一百多万,能开到山顶上有甚稀奇,你不懂就不要瞎说!”范大力愤愤不已的道。

“我的乖乖,一百多……万,那不成金子做的了。不行不行,过一会无论如何我得给沈书记说道说道,怎么也要到车上去坐一坐。等回家给老婆子炫耀炫耀,老子一百多万的车子都上了,上你还不是给你面子。”罗大炮咋咋呼呼的道。

他这不荤不素的话自然惹得大家是一阵哄堂大笑,有熟悉他的人嚷嚷着,“别说你老婆,你们村东头那俏寡妇要知道你上了一百多万的车,非得抢着爬上你的床,坐到你身上再回味回味。”

“哈哈哈……”这下子整个礼堂里算是彻底乐开了花。只有范大力在心里暗自鄙夷这帮泥腿子一句“粗俗”!眼睛一瞥,正看见镇里各部门的头头们一股脑的涌了进来,范大力眼睛好使,正看见走在最后的张连生,他赶忙正襟危坐,昂头挺胸目视前方。

这时才听旁边有人喊了一嗓子,“别闹了,镇里的干部都来了,小声一点!”大家这才纷纷止住了笑声,调整好坐姿。

镇里的干部各自按照喜好找了个位置坐到了前排,张连生和刘金民两人跳上主席台,刘金民将已经摆放的十分整齐的凳子重新又摆放了一遍。而张连生则拿手在主席台上的大条桌上仔细的擦了擦,翻过手看了眼,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张连生又走到条桌的正中央,那里放置这会场里面唯一的一个话筒,张连生捣鼓了几下,顿时一阵尖锐刺耳的“嗡嗡”的声音从放置在主席台两遍的大喇叭里传了出来。

只不过这阵声音来得快去得也快,张连生拿手轻轻拍了拍话筒的峰头,一阵啪啪的声音从大喇叭里传了出来,张连生还是不放心的凑近了话筒,“喂喂喂”喊了几嗓子,这才对话筒传出的声音表示了满意。

第九十五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二)

ps:今天为女儿上幼儿园报名,凌晨六点就去了,可是犹自排到了长长队伍的最后,和前面的老兄交流了两句,得知有人昨天晚上就来排队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呢!而且更为黑幕的是好像今天来报名的都是通过送礼得知内幕消息的人,老曹当然也不例外。没有内幕消息的人,恐怕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报完了名,学校外面的那张招生通知当即就撕掉了!而作为一所公办幼儿园,一年接近一万元的学费让我能说什么?这不都为了孩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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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连生这才有时间向台下扫了一眼,嚷嚷道:“好了,大家都往前凑一凑,不要做得那么往后,快点快点,沈书记李镇长他们马上就要到了!”

张连生连连催促了好几遍,下面的人这才不情不愿的从好不容易暖的热乎乎的石阶上站起身,往前靠了靠,坐到了靠近主席台的地方。

张连生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展开,郑重的道:“好了,大家静一静,我们先点点名!辛平所长……罗大炮!”也就是三四十号人,很快就点完了,没有一人缺席。张连生点了点头表示满意,继续道:“我强调一下会场的纪律,就两条,开会期间不准交头接耳、不准私自往外跑……”

“张主任,那要是憋不住上厕所咋办?也需要向您请示么?”台下有声音嚷嚷道。

张连生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严肃的道:“罗大炮,是你吧?别给我起哄,我可告诉你,憋不住也要憋,尿裤子里也不能出去。”顿时台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张连生没再说什么,放下话筒之后又从兜里拿出了一块红色的丝巾,郑重的将话筒的峰头给包了起来。这才将话筒端端正正放到条桌的正中央。

很快,大家耳朵里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一阵汽车马达的声音,张连生以和他年龄不相称的敏捷几步从主席台上跑了下来,飞快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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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镇这大礼堂是五十年代建造的,当时华夏和红色苏联还是兄弟相称,双方的关系还如蜜里调油,这座礼堂多半就是出于当时的援华的苏联设计师之手。看外表,庄重、宏伟、高大,走进礼堂内部,宽敞明亮,典型的苏联建筑特点。历经了四十多年的风吹雨打,期间红卫兵曾经把他当成批斗走资*派的会场,全民大跃*进大练钢铁期间又被拆走了几乎所有和铁沾上边的东西,再加上这么多年根本就没有人理会他,平时除了一些流浪汉偶尔把这里当成一个挡风遮雨的临时住所,还有就是镇里的一些小孩子把这里当成了寻幽探险以及捉迷藏的最佳地点。犹自如此,这座礼堂仍然坚挺的耸立在青山镇的中心。

也就是近几年,镇里逐渐感觉到应该有个宽敞的地方召开一些大型的会议,这座老旧的礼堂才得以重新进入了镇领导的视线。后来镇里总算筹集了一些钱,勉强将这座礼堂修缮了一下,作为召开党委扩大会议及人大代表会议的场所,这座礼堂也才算有了些人气。

沈扬眉在幕后深吸了口气,这才一边打量着坐在台下的诸人一边匀速走到主席台居中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李尚汉和刘胜文一左一右坐到了他的两旁,其他常委也按顺序依次的坐定,按理说万全顺是没有资格登上这主席台的。可是自从沈扬眉来了之后,在他的潜移默化以及默许之下,大家似乎也逐渐认可万全顺的地位,今天张连生也在主席台上给他准备了一个座位,让万全顺有些受宠若惊。

张连生一边将沈扬眉的发言稿以及水杯等东西放到沈扬眉面前,一边凑到沈扬眉耳边小沈嘀咕着,“沈书记,人已经来齐了,没有一人缺席。”沈扬眉微微点了点头,张连生这才急匆匆的走向了后台。

沈扬眉抬起头看了眼台下坐着的各色陌生的脸孔,微微笑了笑,开口道:“今天是农历的小年,本来是个合家团聚的好日子,我却是自作主张将大家召集到这里,耽误了大家的和家人团聚的幸福时光,大家不会怪我吧?”

关于端坐在主席台正中央的年轻的党委书记,不要看来了青山镇只有这么短短的几天,可是台下的人早就闻名久矣。不说他在曲阳市金店劫案中英勇奋不顾身的表现,单单说他自来到了青山镇之后,也办了不少颇具有“传奇”色彩的事情。例如第一天晚上喝酒就把李镇长给干翻了,例如如何和县财*政局的局长高胜斗争斗勇给大家讨来了拖欠已久的工资,例如出手就有惊人之举,空手套白狼从市里化缘化来了三辆汽车,还有就是昨天将在整理无人敢惹的牛魔王王牛给整趴下了,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没见过沈扬眉的这些镇里的党委成员通过这些个印象在心里勾勒出来的沈扬眉的形象虽然各有不同,或高大威武、或冷面严肃,但是和此时端坐在主席台上的面白无须眉清目秀的后生仔决然不同。

大家还没有消化掉第一次见面沈扬眉带给他们的诧异,沈扬眉又一反常态的和他们拉起了家常,更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一时间有些发愣,好在大家很快就回过神来。

“不会。”“怎么会。”“没事,您是领导听您的。”台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回应声。

“其实我也觉得有些不忍心,这么大冷的天,让大家赶了这么远的路来到了镇里,就因为我是领导么?”沈扬眉提高了音调道。

反应慢的人下意识的回应道“是!”,而脑子转的快的则明显考虑了一下,慢了半拍喊了一嗓子“不是!”。不过回头大家想了想,这尼玛是什么问题,喊“是”和喊“不是”的人都觉得自己的回答有问题。

沈扬眉在台上笑了笑,道:“你们回答的对也不对,我是领导,你们要听我的,要和我保持一致,咱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我自认我沈扬眉还是有些本事,能带着大家闯出一条道来,让咱们大家走出贫穷走向富裕。同时我也不是领导,从我来到青山镇的第一天我就已经是咱们青山镇的一份子,和大家一样,只是青山镇4万兄弟姐妹老少爷们中的一份子,今天大家聚到这里,不是因为我是领导,而是因为我们大家都背负着嘱托和期望,背负着咱们全镇4万人民的加诸于我们身上的嘱托和期望,为了不辜负他们的嘱托和期望,不让全镇4万兄弟姐妹老少爷们失望,我们才聚到这里,为了发展我们青山镇群策群力,献计献策,找出一条道来,找出一条摘下头上这顶贫困帽子的道来,不止是为了证明给别人看,让他们见了我们都要翘起大拇指赞一声我们青山镇的人“行”,更是为了让大家过上吃得饱饭桌上要顿顿有肉,穿的暖衣服更要光亮如新,笑起来脸上幸福快乐,不管走到哪里都能昂头挺胸,大家说我讲的对不对。”

台下愣了片刻,不过很快不管是台上台下都用雷鸣般热烈的掌声来对沈扬眉的问题给予肯定的回答。尤其是台下这帮头脑简单的村支书们,哪里听过这么有水平有煽动力的讲话,一个个激动的热血沸腾,但这种压抑的快感又找不出释放的方式,只能是一个个憋得脸色通红,拼命的拍着手,俨然不知手心已经通红。

虽然台上坐着的一众领导不像台下的人那么激动,可是也不得不对沈扬眉翘起大拇指说上一声好,不拿演讲稿,也不像以前开会王有福、李尚汉讲话那样循规蹈矩说出个一二三四来,可是就这份鼓动人心、挑起人们战斗欲望的能力就让人钦佩。只有李尚汉一边鼓掌一边在心里暗骂,沈扬眉你个小兔崽子,你不按套路出牌啊!这会议应该是由我主持才对,我这主持人还没说话呢,你先就赤裸着胳膊上阵了,你把我摆在什么位置了?

沈扬眉自然没时间去理会李尚汉心里的想法,看着台下群情激奋的人们,他心里也是非常高兴,看来青山镇的人并没有被贫困的生活压抑的没了上进心,得过且过,以至于成了一潭死水了无斗志。只要大家还有向上的心气,这就足够了,沈扬眉也并没有奢求一口就能吃个胖子,一个会议空口白牙白活几句就能让大家宛如打了兴奋剂一样,回头甩开膀子大干特干,三年赶英五年超美。他要的就是大家对他的认可,对他有信心,对他的话无条件或者有条件也暂时抛置脑后盲目服从。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将他的意图贯彻下去,随着跟随着沈扬眉一步一步取得成绩,对他的服从这种思想才会慢慢的根深蒂固,以至于最后他能一呼百应,如臂驱使,做起事来自然事半功倍,而这又能更好的促使沈扬眉带领大家前进,如此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第九十六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三)

等大家稍稍放缓了鼓掌的节奏,沈扬眉这才抬起手虚空向下压了压,掌声总算慢慢止歇了下来。

沈扬眉嘴角浮现出一丝可堪玩味的笑容,意味深长的道:“咱们青山镇有句俗话——说一千道一万不如捋起袖子干一干,想来大家都已经耳熟能详。那大家有没有仔细考虑过这句口口相传了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话到底对不对呢?”说到这里沈扬眉稍稍顿了顿,留给了台下的人一些思索的时间。

今天会场的气氛被沈扬眉接连几个对与不对的问题搞得很是热烈,台下的人现在基本上已经沉浸在了沈扬眉刻意营造的气氛中。听了沈扬眉的话,当即就有不少人大声嚷嚷着:对对,怎么不对,从祖辈那里传下来的道理怎么会有错!当然也有一些人虽然想不出这句老话错在哪里,可也猜出了沈扬眉之所以有此一问多半不会无的放矢,一定有他的道理,当下也是鼓起了勇气喊着:不对不对!

看着台下空前高涨的气氛,沈扬眉微微笑了笑,他费尽心思总算营造出了这样的气氛。他深知和这帮文化水平不高的村干部打交道,不能按常理出牌,不能一味的用官场上常用的那种官话套话空话,这样千篇一律的我们要怎么办,我们不能怎么办。这样的话谁会又心思去听,耳朵里早就磨出了厚厚的茧子。最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两眼一闭径直的睡过去,要不然就是左耳听右耳冒,出去之后一想啥也不知道。所以,沈扬眉只能是另辟蹊径,先是和大家唠了句家常,然后又用一连串的问题让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最后才用这种富有趣味的能够引起让他们好奇心的讲话来说出自己想要他们明白的道理。从现在现场热烈的气氛看来,他的策略很是成功。

沈扬眉拿手轻轻的话筒峰头上敲了敲,一阵阵“砰砰”的声音从喇叭里传了出来,总算是让现场安静了下来,大家瞪着眼睛,聚精会神的想要听一听沈扬眉又能讲出什么让人心悦诚服的道理来。

“我听见了大家的回答,有人说不对,也有人说对,我只能说大家的回答都没有错,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这句话仅仅只说对了一部分。讲到这里,或许会有部分同志在心里不服气,会在心里想这句话从我们老辈传到了现在,很有道理啊,我们一直当金科玉律的来着,怎么到了你这里就不对了呢?大家心里有没有这么想?”沈扬眉笑着问了台下一句。

“有!”“没有没有!”台下的村干部大概觉得沈扬眉完全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严肃,反而显得平易近人,也就有一些人大着胆子起哄似的嚷嚷。

“不管大家是怎么想的,我要告诉大家一个道理,正所谓世易时移,这看似很有道理的话确实已经跟不上现在的形式了,以前那些老辈人所遵循道理现在也已经不适用了。说一千道一万不如捋起袖子干,如果从积极的方面讲,那就是告诫我们诸位,不能空想、不要空谈,一起还需要我们自己努力!太祖也说了么,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而这天上是不会平白无故掉馅饼,如果有一天天上真的掉下来馅饼,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那不是圈套就是陷阱。”台下顿时又是一阵哄堂的笑声。

“大家不要笑,记住我说的这句话,以后再不能想象着天下掉馅饼的好事了。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发展咱们青山镇的经济,带领咱们青山镇的人民走向富裕,不能空想、不要空谈,不能等不能靠,须知要改善咱们的生活不是空想空谈等来靠来的,是需要我们一点一滴一步一步通过辛苦的劳动干出来得!这就是这句话告诉我们的道理!但是……”沈扬眉逐渐加重语调,颦起眉头在会场里扫了一圈,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势顿时让台下变得鸦雀无声,“但是为什么我们一年到头辛苦劳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个空闲也仅仅能维持个温饱,为什么我么大家节衣缩食舍不得穿舍不得吃逢年过节却拿不出多余的钱来给老婆孩子买身新衣服,这到底是为什么?大家有没有想过?我相信大家夜里睡不着的时候一定考虑过这个问题,是我们不够努力么?不是!是我们的命苦?更是无稽之谈!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你们想不通、想不明白对不对?那今天我就告诉你为什么,告诉你哪里出了问题。那就是因为你没有看清楚形势、没有揣摩透道理,没有找对前进的方向。你这样干,是胡干、是瞎干、是盲目的干,怎么可能干得出成绩。说的重一点就像一头拉磨的驴,每天只顾着埋头拉磨,从不抬头看路,看似费的力气不小,可是只是在原地转圈,这根本就是白费力气。那么我们该怎么才能看清形势、揣摩透道理、找对了方向呢?那就要求我们大家要紧密的团结在党中央、省市县各级政府周围,认真领会各级政府文件精神,了解国内经济发展的大方向大策略,与党中央与各级政府保持一致。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用理论武装来丰富自己、充实自己,不但能脚踏实地有条不紊的埋头做事,更可以抬头看清楚前进的方向,看清楚了方向我们才能走的更踏实,走得踏实了,我们脚下的路才会越来越宽敞。所以,我们再干什么事之前才要说一说,才要道一道,才要坐在一起开会研究研究。你们大家心里想的开会纯粹就是浪费时间,什么作用都没有这种思想是大错特错,是不可取的。以后我希望大家能够积极参加咱们镇里召开的各类会议,并且要踊跃发言,勇于表达自己的观点,不用担心说错话,有一位哲人曾经说过,道理越辩越明,只有将道理讲明白,我们才能找到正确的道路,不至于干起事来徒劳无功,事倍功半。大家觉得我讲的对不对?”

这一次台上台下仍然是用最为热烈的掌声来回应沈扬眉的问话。有部分朴素的村支书甚至已经激动的热泪盈眶,虽然他们说不出“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样的话,但是在心里他们却知道自己隐隐想通了一些,一些堵在心中很久想不通的疙瘩业已在慢慢的消融。

“下一步镇里会专门拿出一部分钱来给咱们大家订阅一些农科杂志,给大家提供一个了解最新农村动态的资讯的平台。当然,我也知道在座的很多同志文化水平低,甚至说的难听一点大字都不识几个,理解各级政府的文件有些吃力,接受起新事物新观念有些慢,我不得不说这是存在于你们身上的一块很大的短板,是阻碍你们进步的一个很大的障碍。军队里流传有这么一句话: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也可以告诉大家:不想当县长、不想当市长的村干部不是好干部。你们有抱负你们有能力,你们想为自己治下的百姓做出你们的贡献,那为什么不能登上更高的位置,踏上更宽阔的舞台,为更多的人民谋福利谋发展呢?但是文化水平的低下绝对会成为明天你们走上更高位置的最大阻碍。所以我希望大家回去之后能够好好的学习掌握文化知识,哪怕现在从头学起也不晚。当你们能够带领治下的人民实现了富裕,本身又有过硬的素质,不提拔这样的干部提拔什么样的干部。不管什么样的领导都会喜欢这样的干部,我沈扬眉也不例外。在我这里,阿谀奉承、拍马溜须都不好使,我喜欢的是有能力、有素质,能干事、会干事、能干好事的干部,对这样的干部,我绝不吝提拔推荐。如果能从在座的诸位同志中,能走出更多的县委领导、市委领导,甚至是省委领导,不也是彰显我沈扬眉有识人任人之能么?你们想踏上更高的位置,登上更为宽广的舞台,为更多老百姓办实事办好事,带领更多的老百姓走出贫困,走向富裕么?”

“想!”台下想起了震天的回应声,接着又是一阵经久不歇的雷鸣般掌声。有很多村支书都觉得他们今天鼓掌的次数超过了以前所有参加会议的总和。但是他们犹自觉得不够,还是不够,应该还要更加热烈一点、再热烈一点!

沈扬眉今天看似给大家画了一个大大的饼,可是谁能想象得到,经过沈扬眉的推荐和提拔,就在十几年之后,就在台下坐着的这几十人之中,走出了一共十几位县长,六七位市长,甚至有一位还走上了副省长的位置。这帮由青山镇走出去的干部,因为曾经起点低,甚至有的还是农民出身,人们亲切的给了他们一个统一的称呼:泥腿子干部!

(太累了,领导讲话想要写出新意来真的很难,这两章我琢磨了还几天,前后删改了几遍,现在才觉得有点样子了。以后这样的章节,尽量的还是要一笔带过,一来自己写着费力,二来不一定能讨好。看在老曹这么努力的份上,投几张红票支持一下吧!谢谢!)

第九十七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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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常理,作为书记的沈扬眉在讲完话之后李尚汉还要做些补充。可是现在的李尚汉,俨然如霜打了的茄子的一样,黑着一张脸坐在那里双眼无神来回的看着台下的众人,台下众人看向沈扬眉那热切的眼神深深的刺激了他,让他觉得说的再多也没了意义,还有谁会愿意听?整个党委会,沈扬眉好像给所有的人施了魔咒一样,让所有人的思想一直跟着他的指挥棒在走。

这次会议召开的很成功,纵然李尚汉心里不愿意承认,可是仅凭着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召开会议,沈扬眉已经凭借着出色个人魅力和过人的口才能力折服了这帮泥腿子们,轻易获得了他们的认同。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只要沈扬眉不出现什么决策性的错误,搞得天怒人怨,下面这些人还是会认同他的。台下的这些人脑子还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不喜欢一个人就是不喜欢,或许需要做很多才能扭转他们的观念。可是一旦真心认同了某个人,那就是将命卖给他也不觉得后悔。如果沈扬眉实实在在的再为青山镇做出几件实事,那么沈扬眉在他们心里的地位将是根深蒂固不可动摇的。

李尚汉这个时候才觉得他,不止是他,恐怕县里的很多领导也都看走了眼,小看了沈扬眉。很多人都是一厢情愿抱着看笑话的心思,想看着他和沈扬眉两人在青山镇相互制约斗个不亦乐乎。可是现在的局面已经很快就要一面倒的倾向了沈扬眉那面。第一次李尚汉有些万念俱灰的感觉,觉得和沈扬眉的斗争几乎没有了什么胜算。

沈扬眉将话筒轻轻的推到了他的身前,压低了声音笑着道:“李镇长,你也说几句吧,给大家鼓鼓劲。”

李尚汉下意识的将话筒接了过来,悠忽间,李尚汉似乎想起了以前在这里召开会议,他似乎也是和沈扬眉一样的做派,大讲特讲一通之后,将话筒交给老书记王有福,那个时候的王有福是不是也和自己现在一样心里很是凄凉。直到昨日强加于别人之身的遭遇如今落到了自己身上,李尚汉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只不过虽然他不想说,可是挂名主持会议的还是他,他手里可还是拿着会议的议程呢。接下来的会议还有镇派出所的副所长王牛做检查的内容啊!李尚汉只能是按捺住心头的无奈,先是无精打采的将王牛的事情通报了一遍,然后要求王牛上台做检查。

王牛也已经在台下等了很久了。前天上午前脚刚走出了沈扬眉办公室的门,看着周承德不时的看着他摇头苦笑他就知道事情黄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沈扬眉竟然就这么顺水推舟的将这笔钱交给了黄传礼,而他还要装出高兴的样子欣然接受。这尼玛也太黑了、太欺负人了吧。而且得了他这么大好处的黄传礼对他的态度根本还是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那可是两万块钱呢!砸到水里也能听个响啊,尼玛黄传礼你一辈子能赚这么多的钱么?

这沈扬眉怎么就没有一点心动的意思呢?他想破了脑袋也捉琢磨不透沈扬眉的想法。他心神恍惚的看着黄传礼从他身边走过,消失在拐角处,倒是周承德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王牛啊,你还是太年轻了,这件事是你自作主张没有和你父亲商量吧?要不然你父亲断然不会同意你这么胡来的。幸好今天有我和黄主任在哪里,要不然,你这送出去的可不是钱,而是炸弹,这炸弹不但会让沈书记觉得棘手,还有可能把你炸个粉身碎骨啊。回去好好的反省一下,再不要胡来了。记得准备好检查,态度一定要端正,一定要深刻。以后的事情,听当哥的一句话,不做不错,多做多错!”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才苦笑着摇着头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回家之后父亲早就得到了消息,但是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对他一通臭骂,只是安排石场里的文秘帮忙写了一篇检查交给他让他背熟,然后说了句:我会安排人以生病为由给你请两个月的假,这两个月你哪里也不用去了,就呆在家里陪陪你妈吧。而程绪国见了他的病假条,想也没想就在上面签了字。

王牛低着头慢悠悠的走上了主席台,按照张连生提前交代给他的站在了主席台的靠右侧的角落里,先是恭恭敬敬的朝着沈扬眉的方向和台下各鞠了一个躬。然后这才大声的道:“尊敬的沈书记、李镇长以及各位领导和同仁……”洋洋洒洒一篇长达三千多字的检查王牛背的是声情并茂,看来是没少下功夫。而台下的反应也有些出乎与他的意料,并没有像他原来想象的那样会有阵阵的起哄和嘲笑,反而很是平静。

如果说之前大家还觉得王牛的检查是这次会议的重头戏,大家都抱着看王牛笑话的心思来的话,那么沈扬眉一通讲话下来,大家还在心底慢慢的回味着、思考着。至于台上做检查的王牛,大家谁还有心思去关心。

王牛做完检查之后,李尚汉又简单的讲了两句强调纪律之类的话,也就宣布散会。散会之后,大家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屁股下面像点了炮仗一样一刻也不想多呆。反而是纷纷凑到了刚从主席台走下来的沈扬眉身边,不是想说些什么,只不过心里太过于激动,找不到合适的表达方式,就想单纯的想看一眼这位年轻的书记。

张连生随在沈扬眉一侧,一一为沈扬眉介绍着围在四周的村干部。对于这些干部,沈扬眉多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这一次总算一一对上了号。当然由于对于这些人还不算了解,沈扬眉也只是简单的握握手,说些勉励的话。犹是如此,也让这帮人一个个激动的面色潮红。

沈扬眉更是誓要将亲民行动进行到底,带领着全体常委将所有的下面的村干部一一送走,如此体恤下属的书记,这帮人村支书不要说见过闻所未闻,一个个踏上了自行车、摩托车尤觉得自己的身体还轻飘飘的不属于自己。

将大家一一送走之后,沈扬眉这才和一众常委转回了镇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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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作为华夏最为重要的一个节日,渐渐也已经有些变了味道,由原来的合家团聚一团喜气的日子慢慢演变成了现在很多人联络感情和作秀的舞台,在官场上犹是如此。

沈扬眉心里纵然有些抵触,可是抱着和光同尘的心态,他还是要义无反顾的投身到这股浪潮中去。所以,从腊月二十三开完党委扩大会议之后沈扬眉就没再能闲的下来。慰问镇里退下来的老领导、春节期间坚持在岗位各部门企业的职工,走访困难户、五保户,军烈属,发放一些过年用的物品,到县里各领导家拜年等等。这些事虽然心照不宣的他和李尚汉各自负责了一块,有些还可以由镇里的其他领导代替,但是还有一些沈扬眉必须要亲自出面。例如市里的林志天、历山川和郭建勇、杜海宁还有县里的项北京、红旗分局的局长葛海滨那里,这些都是沈扬眉私交甚笃的关系,他不可能找人代劳。另外就是其他的县委一众常委领导,县里各重要行局的一把手,这些人那里虽然去了也只是说上几句话的功夫,或者是根本连人都未必见得着,可是如果他这个党委书记不出面的话,难免就会给人一种被轻视的感觉,说不定就会被人暗暗记下一笔,背后给你是使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所以,这些地方还要他一一走动拜访。

昏天黑地的忙了几天,一直到腊月二十六这天,沈扬眉才算抽出了时间宴请县财*政局的局长高胜。本来按照沈扬眉的计划,早就该请高胜出来坐一坐,毕竟高胜盯着不小的压力拨给了青山镇的那笔钱,可是为他解决了最大的难题,这个人情沈扬眉一直记在心里。虽然暂时还不上,可是至少应该表示出一个态度。只不过这几天沈扬眉确实是没能抽出时间,直到今天下午沈扬眉觉得晚上应该没有什么应酬了,这才给高胜打了个电话,邀请他出来坐一坐,凑巧今天晚上高胜也没什么安排,在接到了沈扬眉邀请之后,欣然同意,并告诉沈扬眉什么都不用操心了,一切由他安排。对于高胜的盛情,了解高胜脾气的沈扬眉也没有再作推辞。

第九十八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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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胜将饭局安排在了县城西郊的西郊宾馆,虽然这名字听上去很俗,可却是加梁县不折不扣的老牌酒店。在县委宾馆和“金玉满堂”酒店尚没有异军突起之前,西郊宾馆绝对是县里最为高档的酒店。即使是现在,加梁县的很多人仍然是相信西郊宾馆的牌子。这么说吧,县委宾馆和“金玉满堂”赚的是公家的钱,而西郊宾馆赚的是私人的钱。高胜此时舍弃了“金玉满堂”而选择了“西郊宾馆”也在沈扬眉的意料之中。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金玉满堂”靠着什么得以崛起大家都心里有数,文质斌倒了,而且倒得是如此的不光彩,于情于理高胜都不想财*政局再和“金玉满堂”有任何的牵连。只不过想到“金玉满堂”就会有一张妖艳的面孔在沈扬眉脑海里若隐若现。

范立志开着车子载着沈扬眉和张连生在前,任昊、李尚汉和程绪国的车子在后,驶进加梁县城的时候已然是夜幕深沉。

两辆车子恰好从“金玉满庭”酒店门口经过,正如沈扬眉预料到的那样,昔日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的“金玉满堂”再不复往日的胜景,虽只是匆匆一瞥而过,可是沈扬眉分明看见整个四层的酒店也就只有寥寥几间房子亮着灯。而且酒店的前门紧闭,这是……根本就没有营业吧?

怎么会这样?沈扬眉微微皱起双眉,心里很是纳闷,纵然是再为落魄不堪,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作为加梁县装饰最为豪华,设备设施最为高档的“金玉满堂”怎么也不至于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沦落到经营不下去关门大吉的地步吧?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张连生不时的抬头从后视镜里注视着沈扬眉的一举一动。当他看到沈扬眉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金玉满堂”微微皱了皱眉头时,他心里暗自琢磨了一阵,觉得差不多拿捏住了沈扬眉的心思。当下转过头来对着沈扬眉“呵呵……”笑了笑,道:“沈书记,刚才从‘金玉满堂’门口经过,看到今时今日‘金玉满堂’惨淡的样子,谁能想象得到不久前‘金玉满堂’还是县里首屈一指的销金窟,一般人甚至登其门而不得入。可是自从文质斌锒铛入狱之后,这‘金玉满堂’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现在已经到了经营不下去的地步!”

张连生的话无疑是骚到了沈扬眉心里的痒处,沈扬眉也不得不承认在察言观色、揣摩上级心思这方面,在他所认识的人里面,无人能出张连生之左右,也不知道张连生这一双“火眼金睛”是怎么练就出来的。

沈扬眉沉吟了一阵,面无表情的道:“纵然是文质斌倒台了,可是毕竟‘金玉满堂’也是县里首屈一指不管硬件还是软件设施一流的酒店,而且听说老板徐曼丽也是个奇女子,颇有经商天赋,怎么刚才看上去似乎酒店已经关门歇业了呢?”

“嘿嘿……”张连生干笑了两声,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得罪人了呗,而且得罪的还不是一般人!听说前一段时间县企业办的主任褚言猛竟然被酒店里的服务员给打伤了,而且据说伤的还不轻,在医院里住了好久才病愈。徐曼丽曾经亲自到医院去赔罪,可是连褚言猛的面都没能见到,留下的钱,也被悉数的退了回去。一个做企业的,竟然敢对企业办主任下手,你说这徐曼丽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么?背后的靠山倒了,又得罪了褚言猛,你觉得这徐曼丽还能有个好么?”

“可是……”沈扬眉想了想,继续道:“金玉满堂毕竟是县里的知名企业,徐曼丽还有一层政协委员的身份,纵然是得罪了褚言猛,褚言猛也不敢赤裸裸的公报私仇吧?”

“这就是褚言猛的厉害之处了,褚言猛起先也是动用了工商、税务、甚至是卫生部门对金玉满堂展开了彻底拉网式的检查,可是要说这徐曼丽真是了不得,就这么严密的检查,竟然没能查出金玉满堂的什么问题,让褚言猛颜面大失。徐曼丽也将这个问题反映给了县政协主席王森,王森硬着头皮去找县里领导沟通,可是沟通的结果褚言猛给出的解释却言之凿凿的说这是县里的统一行动,并非针对某家企业某个人。果然也如同褚言猛讲的那样,随后县里果然是对全县大小宾馆酒店进行了类似针对金玉满堂一样的检查,只不过那种检查力度自然不能和对金玉满堂时检查的力度可比,其他的经理老板也心知肚明这只不过是走个过场,除了肥了一干工商、税务、卫生部门的领导和干部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既然没能拿住金玉满堂的痛脚,那金玉满堂现在的状态又是怎么回事?”沈扬眉不解的问道,刚才看的清清楚楚,金玉满堂并不是生意不好,而是根本就没有正常营业。

“嘿嘿……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褚言猛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一次褚言猛鼓动了县里的消防部门对金玉满堂进行消防检查,这下子无疑是击中了徐曼丽的软肋,这下子徐曼丽纵有千般能耐也不行喽!室内装饰材料不合格,消防通道不合格、防火门不合格,这一连串的不合格不合规范彻底让徐曼丽傻了眼,没说的,停业整顿吧?可是这他妈……这让徐曼丽怎么整顿,除非是拆了整座楼重新再盖一座。徐曼丽是政协委员不假,可是那成色能有几分,再加上文质斌以前嚣张跋扈可没少得罪人,说句不敬的话现在的杨书记和项县长以前都没少吃他的挂落。现在他不光彩的倒台了,落井下石的人能少的了么?所以,整个县里哪有人愿意为徐曼丽出这个头。”

原来如此,沈扬眉微微点了点头,没再说些什么。而张连生见沈扬眉失去了谈下去的兴趣,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其实他还有更为劲爆的内幕消息,那就是褚言猛之所以对“金玉满堂”如此的穷追猛打,其实是看上了徐曼丽这个人,奔着人财两得去的。可是这徐曼丽却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不但没有让褚言猛占了什么便宜,反而是将他暴打了一顿,这才让褚言猛恼羞成怒,甚至私下里是放出了风声非要整的徐曼丽在加梁县不能立足不可。张连生自己在心里觉得徐曼丽有些矫情了,本来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婊子,这个时候又立的哪门子牌坊啊!

车子很快就驶到了西郊宾馆的门口,或许是到了年关,到了请客的高峰期,两辆车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车位。停下车子,张连生飞快的跳下车给沈扬眉打开了车门。

几人刚走到了西郊宾馆的门口,就看见高胜上次去青山镇打猎时带着的办事员小梁正站在宾馆的门口东张西望,在沈扬眉几人看见他的同时他也看到了沈扬眉几人,小梁忙紧快步迎了上来,笑着招呼道:“沈书记、周镇长、程所长,高局长已经在包厢里面等着你们了。”

在装饰豪华的包间内,沈扬眉见到了高胜以及另外两名中年人,彼此寒暄几句之后,高胜介绍两名中年人其中较为瘦削,略有几分书卷气的是县财*政局预算科的科长孟宪超,而另一位有些矮胖,脸上一直堆着笑的是暂时主持县财*政局办公室工作的办公室副主任马天驰。

既然能被高胜带着出席这么私人的宴请,想来也是高胜在财*政局里的心腹,只不过比起沈扬眉身边的人,高胜这边的阵容未免有些成分不足。堂堂县财*政局局长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副局长陪同,见微知著,看来高胜还没有彻底的将财*政局的工作捋顺。沈扬眉想想也就释然,文质斌突然之间倒台,县局的一众副局长恐怕都没有为上位做好准备,而高胜却因为平时低调务实的作风进入了杨学军和项北京的法眼,异军突起由排名最末尾的副局长一跃而成为一把手。且不说他自己尚没有上位的心理准备,那些个排名在他之前的副局长恐怕心里也是不服气,心里想必也都憋着一股火,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冲才能让他们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个现实。而高胜为了理顺文质斌留下的烂摊子也需要一段时间,所以,现在彼此还处于相安无事的阶段。一旦等高胜逐渐捋顺了局里的工作,想要收回大权的时候,才是双方刺刀见红的时候。

第九十九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六)

ps:面对“kansta

f”书友的诘难我是无言以对啊!惭愧惭愧!我本来也是想着这个月多更些的,尤其是大封推那几天应该能小爆发一下,可是大封推迟迟没有到来,再加上身体实在是有些架不住了,胃康灵、法莫替丁、奥美拉挫大把大把的药丸往肚里灌,可是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作用。冰可乐、冰激凌、冰啤酒反正只要是凉的东西,吃进肚子里立刻就会不舒服,让老曹我是苦不堪言呢!我准备着找个时间去医院好好的检查一下,总是这么讳疾忌医也不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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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介绍之后,大家自然客气的连呼闻名久矣,客气一番之后,双方也就进入了正题。高胜摆了摆手,一直等候在包厢内的服务员立刻走出了包厢。时间很快,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珍馐佳肴流水般端了上来,摆了满满的一桌子。

“老弟,喝点什么酒?”高胜看着沈扬眉笑呵呵的问道。

“高大哥,客随主便,今天全听您的安排。”沈扬眉扫了一眼,四对三,他们这方还有人数上的优势。

“那好,知道你的喜好,老哥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说着,高胜对着服务员摆了摆手,道:“告诉你们朱老板,把我上次寄放在你们这里的两瓶‘五粮液’拿上来吧。”

年轻的女服务员甜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声“请稍等”轻移莲步微摆翘臀款款走出了包厢。

高胜拿出香烟挨个散了一圈,沈扬眉忙拿起打火机帮他点上。高胜这才笑着道:“这还是前几天我去市里给一位退居二线的军队里的老首长拜年的时候,从他那里搜刮来的。是军队里面特供的‘五粮液’,口味醇厚、后劲十足,比平时咱们市面上买来的五粮液少了几分香气,却多了些辛辣,待会老弟你可要多喝几杯。”

沈扬眉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当下微微笑着道:“那是一定,难得今天高大哥今天将您的左膀右臂都带来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我自然要陪着三位大哥喝个尽兴。只不过,这四对三的局面,高大哥你们胜算似乎不大啊!”预算科科长、办公室主任,一位位高权重掌管着全县各个部门、乡镇年度财政预算支出情况,一位是高胜身边的体己人,沈扬眉自然是想着法的拉近双方的距离。

“好你个小沈……”高胜笑着指了指沈扬眉,“老哥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虽然是四对三,可是我们却占着地利之势,谁胜谁负现在尚不好下定论吧。”

几人说笑着,身材高挑面容秀丽的女服务员业已将酒端了上来,似乎是了解高胜的习惯,放下酒之后对着高胜和沈扬眉甜甜笑了笑,随即转身离开了包厢。

张连生和马天驰两人推让了一番,最终还是张连生抢过了酒瓶帮着大家将酒满上。坐在主位的高胜没多说什么,高举酒杯遥遥对着一座的人示意,然后一仰脖子二两的杯子喝下去了小半杯,这也算是为今晚的酒宴定下了一个基调。

够筹交错间,这顿酒宴一直进行了三个多小时,几人足足喝下去了一箱半的白酒。到最后除了沈扬眉这个怪胎之外,其他的人基本上全都已经是口齿不清、坐在那里摇摇晃晃,下意识的只要看到自己面前的杯子满着端起杯子就往嘴里灌。沈扬眉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叫来了宾馆的服务员结账。可是西郊宾馆的老板朱思涛,一个个头高大、体态肥硕的中年人无论如何也不肯收沈扬眉的钱,连连摆着手道说高局长业以前提前接完了帐,沈扬眉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

朱思涛指挥着宾馆的服务员将已经烂醉如泥的几人搀扶进了车子里,这才亲切的拉着沈扬眉的手,脸上略带着惊讶的表情道:“沈书记,酒桌上千杯不醉的传说听得多了去了,可是亲眼目睹还是第一次,您真的是海量啊!”

中途朱思涛到沈扬眉他们那个包厢敬了杯酒,高胜替双方做了介绍,两人也算互相认识了。沈扬眉轻轻挣脱了朱思涛的手,这才摇着头道:“其实我真的没喝多少,大家都照顾我呢。怎么当得起朱经理海量的称赞!”说着,沈扬眉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笑着道:“朱经理,不早了,我们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是是是……”朱思涛忙不迭的点着头道,“请请……”说着,朱思涛殷勤着帮着沈扬眉拉开了车门。

沈扬眉坐进车里,打开车窗对着朱思涛点了点头,车子慢慢划开夜幕,没入茫茫的夜色中。

朱思涛摆了摆手,身边的工作人员纷纷离开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这时从宾馆里走出来一个脸颊瘦长的年轻人,慢慢站到了朱思涛的身边,看着沈扬眉的车子消失的方向,缓缓的道:“涛哥,对他的印象怎么样?”

朱思涛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不好说,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不过确实如刘叔说的那样,没有年轻人特有的张扬,稳重,不管是有意如此还是性格使然,都不可小觑。盛子,你离开青山镇绝对是走了一招好棋。”

“好棋谈不上,面对锋芒毕露的他,我也是不得不如此,这个时候撞到他的手里,有一个算一个恐怕都免不了被收拾的命运。王牛怎么样,被捉住了痛脚还不是乖乖的在党委扩大会议上做了检讨,李尚汉怎么样,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是进退失据,叔叔显然是有些高看李尚汉了。”这年轻人正是在沈扬眉上任之前从青山镇离开的原青山镇派出所所长加梁县政法委书记刘新泉的侄子有齐天大圣之称的齐盛。

“也不能这么说,沈扬眉身后的背景实在是太过于骇人了,李尚汉只知项北京而不知林志天,对沈扬眉的厉害又认识不足,进退失据也是有情可原。现在受到了教训,绝对不会再轻举妄动了,我相信他不可能就这么俯首就擒,毕竟两人之间的仇恨实在是太深了。他在合适的机会下会给沈扬眉制造不小的麻烦,我们静观其变就好。只不过,李尚汉不清楚沈扬眉背后还有林志天这一层关系存在,我怕他会吃大亏啊!可是这种事我们有没有办法提醒他,我还担心如果他真的知道了沈扬眉和林志天的关系,还有没有胆子和沈扬眉作对。毕竟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可是连刘叔都要为之忌惮的存在啊!”朱思涛有些郁闷的道。

“是啊,这小子背后可是有着一张庞大的关系网,历山川因为他的关系因祸得福和林志天结成了同盟,董存孝因为他的关系一举进入了项北京的法眼,深受项北京的器重,以至于受他连累让叔叔现在的工作这么被动。要不然,我还真的想和结识一番,可是叔叔对他的态度……,连带着我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刘叔在这件事上也很难做,好好的一盘棋被这小子横空杀出遭了池鱼之殃,心里对沈扬眉自然有些意见。不过现在无需着急,杨学军和项北京不可能一直这么亲密无间,早晚两人会分道扬镳,到时候刘叔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关于这些你要好好的劝劝他老人家。”

“他会听我的么?”齐盛自嘲般的笑了笑,“我看除了你之外,谁的意见他也听不进去。有时间还是你们两个聊聊吧。”

朱思涛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涛哥,自从金玉满堂停业整顿之后,你这里的生意可是日益红火啊!我估计徐曼丽那娘们也快要撑不住了,要不要咱们也使些手段,将金玉满堂给捞过来……”齐盛笑着道。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轻举妄动!”朱思涛脱口而出,打断了齐盛的话。

“怎么,涛哥,徐曼丽已经被褚言猛整的没有还手之力了,这个时候如果咱们不出手的话,说不定还真的让褚言猛人财两得,那样就太便宜他了吧?”齐盛不解的问道。

“嘿嘿……”朱思涛笑了笑,“就凭他褚言猛,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胃口。他是被猪油给蒙住了心思,被徐曼丽那个小妖精给迷得失魂落魄了。他也不想想徐曼丽是什么人、什么样的能力、什么样的身价,就凭他也敢有这样的痴心妄想,实在是可笑之极。褚言猛也只不过是对付徐曼丽开路的先锋,不知道有多少隐藏在幕后的黑手看着他们两个的这场交锋,他只不过那些真正对徐曼丽垂涎欲滴的人有意放出来的一颗探路石,我敢说如果褚言猛不出面也会有赵言猛、钱言猛这样一个人出现对付徐曼丽。不外乎就是想看看徐曼丽是不是还有什么大家不知道的尚没有掀开的底牌。如果徐曼丽真的轻而易举的就被褚言猛收拾了,那说明徐曼丽真的是黔驴技穷了。到时候自然会有人跳出来收拾残局,褚言猛他连口汤都未必尝得上。”

“可是涛哥,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徐曼丽那婊子似乎真的已经让褚胖子折腾的有些应接不暇、不堪重负了。即使她能躲得过这一劫,可是不将褚言猛给收拾了,釜底抽薪,只是这样被动的受制于人,一次两次还好,长此以往,绝对是支撑不下去的。”

“是啊!”朱思涛沉吟了一阵,“这才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这徐曼丽似乎真的已经……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不相信徐曼丽就这样束手就擒,你等着看吧,徐曼丽绝对还有后招。”朱思涛肯定的道。

齐盛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这朱思涛什么都好,心思缜密、头脑清醒,可是就是有时候做起事来瞻前顾后,顾虑太多。徐曼丽这种人,除了文质斌之外还能有什么后台。眼看着就已经岌岌可危了。正所谓手快有手慢无,真的等到徐曼丽主动投到哪个领导的怀里,哪还有什么油水可捞,或许现在真的已经到了出手的时候了。

(这一大章算是送给“kansta

f”书友的礼物,谢谢你的捧场和支持!)

第一百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七)

ps:看看又到了第二卷的第一百章,非常巧合的是这一章是非常神奇的一章,为什么这样说,因为为了加快剧情的节奏,在这一章主角的性格会有一个非常大的转变,尤其是在对待女人发面。虽然我不太擅长写男、女主的对手戏,可是如果一篇小说尤其是网络小说不在这方面多做些文章,满足一下我个人和众多读者心里的yy情绪,多半会死的惨不忍睹。所以,在这一章我会安排猪脚抛下心里的包袱、轻装上阵。毕竟《宦海风流》只有宦海、没有风流怎么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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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车子再一次从“金玉满堂”门口经过时,硕大的四层大楼业已经连一丝丝光亮都没有了,在两边依旧灯火通明的商铺的对比之下,显得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昏黄的路灯掩映下恍恍惚惚透过车窗沈扬眉似乎看到了一个曼妙的背景徘徊在酒店的门口,当他想要仔细的看清楚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的的时候,车子已经飞速的驶过。沈扬眉不晓得刚才是不是酒后出现的幻觉,揉了揉眼睛,回头再望过去,已经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了。沈扬眉慢慢转过头来,轻轻将头靠在座椅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帮徐曼丽一把,亦或是眼睁睁的看着她滑入深渊,帮还是不帮,这是个问题?

不帮,沈扬眉连自己都无法说服。毕竟是夺走了他这一世第一次的女人,虽然对双方来讲这或许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而方式方法更有待商榷。可是每一个男人其实和每一个女人一样,对自己的第一次总有难以磨灭的记忆。沈扬眉自己也无法说服自己就这么看着徐曼丽一步步滑入深渊。自己重生一次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舒心中之气、尽心中之意么?如果没有他的出现,徐曼丽也不会落到如此的境遇。文质斌是罪有应得,可是徐曼丽和她的女儿却不该受此连累,遭受池鱼之殃!

但是如果自己帮了她,以后徐曼丽若是从别处了解到了文质斌的事全是他一手在幕后操控,那时双方又该如何自处?而且这件事远远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褚言猛不算什么,他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明目张胆的对徐曼丽下黑手,主要还是因为现在徐曼丽的处境比较尴尬。遥想当年王德才在加梁县一手遮天时,文质斌作为王德才手下的四大金刚之一,可没少得罪人。尤其是现在在加梁县执政的杨学军和项北京两人,都曾不止一次的在文质斌那里吃过苦头。正因为如此,在两位大佬没有表态之前徐曼丽手里掌握的人脉谁也不敢冒失失的出头替她解决麻烦,一个搞不好可能连伸手相帮的人都会陷进去。所以,褚言猛一个企业办主任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而徐曼丽也才会一再退让,没有任何的反制手段。但是如果期待杨学军和项北京两人出面说句公道话,那就更无异于痴人说梦。两人不出手对王德才遗留下的虾兵蟹将不赶尽杀绝已经算是比较厚道的表现了,还期待他们出手相帮,根本就不现实。沈扬眉猜测杨学军和项北京两人对这件事的态度多半是不闻、不问,故作不知!

而褚言猛亦不过是窜到前台来的一条四处乱吠的恶狗,是隐藏于幕后对徐曼丽虎视眈眈的众多幕后黑手有意放出的探路石。虽然沈扬眉只要稍稍做出些姿态表示对金玉满堂的支持,恐怕褚言猛就要退避三舍。可是如果不能一次性的斩断那些隐藏在幕后的黑手,纵然暂时将褚言猛这头恶狗打死,还会有另外的恶狗跳出来继续狂吠不止。所以,如何一劳永逸一次性的解决徐曼丽背后的麻烦才是最让人头疼的事情。

当然这些沈扬眉觉得都还在他能力解决的范围之内,他心里最为顾忌的就是如果他出手帮助徐曼丽,那么项北京心里会怎么想,作为项北京的嫡系,他可是知道项北京对王德才的恨意之深,如果不是他阴差阳错救了林静母女,让林志天欠了天大的人情,项北京绝对免不了锒铛入狱的结局,在另一个时空这就是事实。所以,关于王德才的一切,项北京都有一种下意识的排斥情绪。在帮了徐曼丽之后,如何才能让项北京心里不对他此举留下芥蒂才是最难以解决的问题。沈扬眉也不愿意因为帮助一个和他只有一时之欢的徐曼丽而让项北京对他有了意见,那样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怎么办?沈扬眉颦着眉头,双手在左右太阳穴的位置上用力的揉了揉。难得喝了这么多酒之后除了觉得脸上微微有些发烫之外,脑子竟然还是出奇的清醒,不得不说沈扬眉的身体真的是异于常人。

他心里很是纠结,非常的纠结,难不成这件事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而他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位奇女子就这么沦落如万劫不复的境地。沈扬眉不甘心呢,如果面对这样的事情,面对一位他自己产生了丝丝情愫的女人不敢伸手拉一把,沈扬眉又觉得有违本心(意念不通达,以后如何成神!向jj致敬!)!倘若自己连一个小小县城一个苦命的女人都护持不了,还妄谈什么远大理想、伟大抱负。

越想沈扬眉脑子里越是混乱,自己重生一次拥有了这么先知先觉的能力,又坐拥如此雄厚的政治资本,做事怎么反而开始这么瞻前顾后、犹犹豫豫了?徐曼丽如此,范绮蓉犹是如此,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可是他自己却纠结以后能不能给她带来幸福而迟迟不敢下定决心。其实世界上哪里存在绝对的幸福,幸福总是相对得!对范绮蓉的问题上他自己似乎钻了牛角尖。

由徐曼丽想到了范绮蓉,又从范绮蓉想到了林静,从林静哪里又想到了安楚楚,这些个女人的形象走马灯一样在他脑子里转个不停。如果今天他担心项北京的反应而对徐曼丽置之不理,那么明天是不是也可以为了别的理由对范绮蓉不闻不问,林静又如何,安楚楚又如何,是不是为了足够的利益自己都可想把她们当做可以交换或者牺牲的砝码。想到这些沈扬眉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寒而栗,不能这样,沈扬眉暗暗握紧了拳头,不行,不行,自己的底限绝对不能动摇。

后世几乎人人都知道温水煮青蛙的道理,那只本有机会逃出生天的青蛙和今日的他是如此的相似。一步步的放开自己的底限,那么最后的结果就是将不会再有底限。利益、金钱、前途……,世上有太多诱惑人使人迷失,一步步放弃自己心中坚持的存在。若想自己不慢慢变成为那样的人,那么从现在开始每一件事情、每一个决定,就要坚持着自己的坚持,坚守着自己的底限。

想通了这些,沈扬眉长长的松了口气,感觉身上一下子轻松了很多。以前他总是习惯于将事情考虑的清清楚楚之后才会放手去做,须不知有些事情事前根本无法判断得与失,只有紧守着自己的心中的底限,按照自己的本心行事。那样不管结果怎么样,总不会有遗憾留下。

“沈……沈哥、沈哥……”范立志在前面轻轻招呼沈扬眉道。

“嗯!”沈扬眉回过神来,抬起头从倒车镜里看了范立志一眼,“什么事?”

“沈哥,刚才那酒店的经理,就是姓朱的那个胖子,非要塞给我们香烟,我本不想收,可是跟着高局长一起来的小梁却是给我连连使眼色示意不用推辞,我看小梁和任所长都收了下来,所以我也就……,两条‘玉溪’都被我放到后备箱里了。张主任给我讲过纪律,我明天是不是需要将这些东西上交啊?”范立志有些忐忑不安的道。

听了范立志的话沈扬眉不禁哑然失笑,微微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这些东西你自己留着就好,以后这样的情况估计还会有,你自己要把握好其中的度,像类似的烟、酒以及一些其它的不太贵重的东西,收了也就收了,无妨!但是……”说着,沈扬眉收敛起了笑容,加重了语气道,“但是有些东西是万万不能接的,就像一些比较贵重的物品,尤其是金钱,千万不要伸手。要是让我知道你私下里背着我收人钱财,不劳别人伸手,我亲自动手收拾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是是是……”范立志被吓得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忙不迭的点着头道,“放心吧,沈哥,我知道该怎么做,我姐姐每天都恨不得揪着我的耳朵交代,我不会犯错误的,不会给您的脸上抹黑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看着范立志噤若寒蝉的模样,沈扬眉微微点了点头。

第一百零一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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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将心中复杂的情绪暂时搁置,舒舒服服的在后座上伸了个懒腰,随口问道:“快过年了,还让你跟着我前前后后的忙着,家里的人没有什么意见吧?”

“嘿嘿……”范立志笑了笑,道:“怎么会呢?”说了一句之后没了下文。

沈扬眉笑了笑,这范立志自从当了他的司机之后,这性格似乎也有了些许的变化,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想了想,他继续问道:“你姐这几天在家里忙些什么?”

“也没忙什么,就是在家帮着父亲母做些家务,然后空下来的时间每天就是练琴,练声,吵得我每天早晨都没法睡觉。前几天还托我到县里的新华书店给她买来了初中的音乐课本,说是要好好的备课……”

沈扬眉微微点了点头,不禁又想起了前几天发生的一件趣事,前几天镇二中的女校长韩立冬,一位五十多岁精神矍铄的老人,风风火火闯进了他的办公室,开口就一个劲的埋怨他偏心,把沈扬眉搞得不明所以。问了几句之后沈扬眉才搞清楚原来韩立冬是“嫉妒”他对镇一中如此的关心,又是帮着介绍教师、又是帮着解决资金缺口,却对镇二中不闻不问,未免有些厚此薄彼。

沈扬眉原来只是单纯的想着帮范绮蓉找份工作,那里能预料到竟然惹得韩立冬如此的不满,这个时候让他去哪里给镇二中再找个音乐教师?可是面对德高望重,为青山镇的孩子们奉献了一生最美好时光的老校长,拒绝的话沈扬眉也说不出口。最后无奈之下只好又争得了范绮蓉的同意,让范绮蓉同时担任镇里两所初中的音乐老师,好在每个学校每周的音乐课也不是太多,范绮蓉还能忙得过来。只不过范绮蓉看到两所学校的校长对她如此的重视,感觉肩上的胆子似乎一下重了好多。

随后黄传礼、张连生和范绮蓉还有韩立冬去了市里一趟,用王牛送来的2万块钱购进了一批乐器,范绮蓉将一台手风琴带回了家里,听范立志的意思似乎她这几天一直忙着练习来着。只不过看现在的样子,范绮蓉似乎是铁了心的不想回市剧团了。

前一段时间沈扬眉通过杜海宁也打听了一下市剧团的情况,多多少少对范绮蓉的情况也了解了一些,也知道她在市剧团遇到的那些龌龊的事情。本来如果范绮蓉真的有心再回市剧团发展,沈扬眉是有意通过杜海宁敲打一下市剧团那位猥琐的副团长的,可是既然她不想回去,这件事也就暂时的搁置了。依着沈扬眉的本意,无疑是有心将范绮蓉金屋藏娇最为合乎他的心思,可是他也知道这样的方法对向范绮蓉这样的女人不太合适。所以,对于范绮蓉未来的发展,沈扬眉也隐隐早有了腹稿,加梁县乃至曲阳市这样的舞台对于范绮蓉这样的女人都太小了。沈扬眉想要为她打开一片更为广阔的天空,只要沈扬眉牢牢的将扯着她心的线收在手里,就不妨放手让她去飞。

范立志开着车将张连生送回了家里,张连生的婆娘看到喝的烂醉如泥的张连生时,似乎是有些生气。她下意识的认为送张连生回来的两名生面孔的年轻人是镇里的普通工作人员,一边指挥着沈扬眉和范立志搀扶着张连生放到了床上,一边对两人是好一通埋怨。

范立志有几次忍不住想要说出沈扬眉的身份,可每次都让沈扬眉笑着给阻止了。两人忙活了一阵,将张连生安置好,这才在张连生婆娘的埋怨声中落荒而逃。

回到镇政府的宿舍楼下,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午夜。沈扬眉叮嘱了范立志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这才上了楼。回到宿舍洗了个热水澡,沈扬眉觉得舒服了许多,斜靠在床头上,沈扬眉思考着该怎么样才能替徐曼丽解决目前的困境。

前前后后斟酌了良久,还真让他想出了一个一举数的办法,只不过这件事多依赖于一人之力,如果那个人能够同意沈扬眉的提议,这件事就会水到渠成,事半功倍。反之,则会凭空多了几多曲折,还不一定能够成功。要不是碍于今天的时间实在是太晚了,沈扬眉真的想当即打个电话听一听她的意见。

只不过虽然没办法打通她的电话,却不妨碍沈扬眉提前做些准备。想到这里,沈扬眉当即下了床,拿出纸和笔,飞快的在纸上写画了起来,时间不长,就完成了一副剽窃自前世的作品,拿在手里沈扬眉得意的“哼哼”了几句,还不错,和记忆中的曲调差不太多。做好了这些,沈扬眉这才松了口气,疲惫的躺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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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扬眉起了个大早,照着往日的习惯在楼下锻炼了一阵,这才转身回了楼上换了衣服到食堂进餐。吃到七七八八的时候,张连生敲门走了进来,看到沈扬眉顿时就有些紧张,上前一步迟疑的道:“沈书记……”说了三个字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愣了好一阵才吞吞吐吐的道,“沈书记,昨天……晚上是您……您和大志送我回去的?”

“是啊!”沈扬眉点了点头。

“那……那……”似乎鼓足了勇气,张连生硬着头皮道,“那我婆娘没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吧?”

“呵呵……”沈扬眉听了他的话不禁笑出声来,这两口子还真是有趣,不过难得今天看到张连生有些进退失据,沈扬眉笑着道:“你老婆对你很是关心啊,对我和大志可是好一通埋怨呢。”

“沈书记,这农村老娘们,什么也不懂,没能认出您来,胡说八道,您可千万不要当真,我回头一定好好的教训教训她,让她给您赔礼道歉。”

“老张,你有些小题大做了吧。正所谓不知者不罪,我怎么会怪嫂子呢?再说了,嫂子说的也没错,昨天确实让你们喝的有些过量了,对身体不好,嫂子说的也在理,以后咱们也要引以为戒。”

今天早上张连生和他老婆吃饭的时候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昨天晚上是谁把他送回来的,没想到他的老婆回答说是两位生面孔的年轻人,张连生问了问两人的模样,就知道是沈扬眉和范立志,正在心里埋怨自己竟然喝的这么多,以至于睡得这么沉,还让沈扬眉将他送回了家,以后一要引以为戒的时候,他老婆却在旁边嘟囔着说是教训了那两名年轻人几句,不该让张连生和这么多的酒。张连生听了之后亡魂皆冒,连埋怨他老婆的时间都没有,急急慌慌的跑来了镇政府,先是跑到沈扬眉办公室发现沈扬眉还没有来上班,这才又跑到了食堂,找到沈扬眉赶紧将昨天晚上的事给圆过去。

听了沈扬眉的话,张连生才将心放回到肚子里,而又听得沈扬眉称呼自家的老婆为嫂子,心里更是有些激动,这是拿我当自己人看待了,张连生暗道自己这一段时间的功夫总算没有白费。

沈扬眉不慌不忙的将嘴里最后一口饭咽下,拿毛巾擦擦手,这才站起身对张连生道:“吃过饭了吧?”张连生的忙不地的点了点头。

“那就一起回去吧,老张,我恰巧有些事要问你,咱们边走边说。”

“好好。”张连生一边答应着一边打开了小包间的门,待沈扬眉走出去之后稍稍落后半个身位紧紧跟在沈扬眉身后。

“老张,对于咱们青山镇的空军后勤试飞基地,你了解多少?”沈扬眉边走边道。

张连生愣了愣,不知道沈扬眉怎么会有如此一问,明显有些意外,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斟酌着道:“沈书记,不要看这空军后勤试飞基地就在咱们镇上,可是说真的我还真不是太了解。基地选中的地方非常的偏僻,本来就人迹罕至,再加上又被划分为军事禁区,更是没有人敢到那里去了。我也是仅仅知道这座空军后勤机场直属市军分区管理,和咱们镇上鲜有交集。即使有什么事需要地方进行配合,大多也是由军分区的领导直接通知县上,一般都是由县里领导出面协调。而且说真的,我在青山镇呆了这么多年,还真的少见他们能麻烦到我们的地方。所以,沈书记你要说了解,咱们整个镇里可能除了……除了王勇部长之外,其他人大都是知之甚少。”

(直到现在也没有收到编辑关于下周推荐的通知,也不知道下周有没有老曹的大封推,我可是已经期待了好久了,毕竟上个月编辑答应过我,应该不会食言吧。)

第一百零二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九)

ps:没想到编辑给安排了分类大封推,这个真的是没想到,按照事先说定的,只要有封推,咱也小爆发一下,今天双更!我不知道这个分类大封推是几天,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尽量保证每天双更。

另:求收藏,分类大封推一天的时间,这收藏基本上没什么增长,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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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连生的话让沈扬眉微微有些愕然,他本想着从张连生这个老青山人这里多了解些青山镇驻军的情况,没想到连张连生也是一问三不知,还没有他这个外人了解的详细。难不成这青山镇的驻军就这么神秘?

之前,沈扬眉倒是仔细的翻阅过资料,知道青山镇这座空军后勤保障和试飞机场在华夏是有着非常特殊而重要的战略地位。在华夏刚建国的时候,根据当时的战争形势需要,全国一共划分为十二大军区后来又历经调整一直到现在的七大军区。其中东山军区虽然只辖东山一省,却一直保留有大军区的编制,主要原因便是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从陆地上来说它是拱卫京畿之门户,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从海上讲,东山半岛也是重中之重的战略要地。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在苏联援华期间,华夏军方高层领导人从战略高度考虑未来战争的走势,决定在东山省筹建空军后勤保障基地,作为黄海舰队的的空军支持。而加梁县因为特殊的地理优势,遂将机场的地址选在了加梁县青山镇。当时苏联和华夏均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筹建这座空军后勤基地,本有望将它打造成国内技术最先进、设备最齐全的空军基地。但是后来随着苏联和华夏的交恶,这座军事基地的建设也就半途而废。虽然华夏仍然独自筹建,可是规模已经和当初的构想和设计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后来随着国际形势日趋平稳,发生大规模战争的可能性越来越小。青山镇这座空军基地慢慢也就演变成了现在空军后勤保障和试飞机场,只保留了少数的空军后勤兵。直至在沈扬眉的记忆中十几年之后又改为民用机场。纵然是如此,这座后勤保障和试飞机场依然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据说现在全国70%的苏—27都存放在这座机场,只不过沈扬眉来青山镇的时间较短,却是没有领略过苏—27划过长空的英姿。

说着话的时间沈扬眉和张连生两人已经一前一后走进了沈扬眉的办公室,正在屋里忙着打扫卫生的杨贞杨贞看见两人走了进来,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甜甜的道:“沈书记,张主任,早上好!”

沈扬眉和张连生均是点了点头,沈扬眉摆了摆手示意张连生坐在沙发上,杨贞端了两杯水放到了两人面前,这才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沈扬眉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试探着道:“张主任,我心有个想法,你帮我斟酌斟酌,考虑考虑是不是合适,前一段时间,有一次我回来老家的时候,在路上碰见了这么一件事……”沈扬眉遂将那天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在安楚楚她们几个见义勇为的事情详细的讲了一遍,当然他和安楚楚她们之间发生的误会自然被他略过不提,一五一十的将这件事讲完,沈扬眉继续道:“张主任,这件事我觉得非常具有代表性,是咱们军民建设、军民鱼水情在新时代的具体体现,本来我是想着给军队送上锦旗,亲自表示感谢来着。可是随后的这一段时间比较忙,就将这件事给疏忽了。前几天我在市里拜访老领导的时候恰巧又遇到了那几个女兵,更为巧合的是那帮女兵的连长竟然还是我这位老领导的亲戚,和她见面不免让我有些尴尬。现在想想马上就要年关了,我就考虑着咱们是不是以这件事为契机,搞一次慰问演出,一来是对那几个见义勇为的女军人的感谢,顺带着给春节期间不能回家过年的战士们送去一些温暖和关怀。二来么,通过这次慰问演出,也可以加深军队和地方的感情,深化‘军民鱼水情’‘军民一家亲’的理念,最主要的是加深和本地驻军彼此之间的了解,以后也好逐步加强彼此之间的合作。而且如果我们以后要修缮镇里通往县里的这条公路,现在搞好关系,以后如果真的需要他们出钱出物或者需要其它帮助的时候,咱们也能张得开嘴对不对?免得到时候临时抱佛脚。”

“这是好事啊,沈书记!”张连生猛的一拍大腿,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不过旋即他似乎又觉得自己有些孟浪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沈书记,一时高兴有些忘形了。不过这真的是好事,这么多年了,咱们青山镇守着偌大的空军基地这个天然的资源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利用过,没想到沈书记您慧眼如炬,一下子就看出了这其中的门道,我老张对您真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张连生笑着恭维道,只不过他并没有将心里真的的话讲出来。

空军后勤基地这么个特殊的地方,纵然是直属市军分区管辖,不说镇里前前后后多任领导,就说县里的头头们,谁没在这上面动过脑筋。不说别的,就说整个空军基地几百人的吃住行等问题,手指头缝里漏一些差不多也能让加梁县和青山镇受益匪浅。只要开发出来,这绝对是座金山一般的存在啊!可是就张连生所知,每一位试着想要接近驻军的领导无一例外全都是碰个鼻青脸肿。虽然张连生并不了解其中的内情,可是看样子青山镇的驻军似乎就是不想和镇上有太多的接触,不止是镇上,就是县里,也完全的插不上手。王德才够厉害吧,可是面对驻军的时候仍然是挺不直腰杆,只是被动的配合驻军的工作,从来也没从驻军那里捞来过什么好处。之所以这些话张连生没有对沈扬眉和盘托出,一来这是领导的意思,即使明知道结果可能是会碰上一鼻子的灰,可是他也不敢真的劝沈扬眉打消这个念头,这样的话也轮不到他来说。二来,沈扬眉来到青山镇之后已经做过了太多不可能的事情了,从县里要钱反哺镇里,从市里又化缘回来镇里急需的车辆,对于沈扬眉的背景和能力,张连生确实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对沈扬眉已经有了一种盲目的信任。所以,这件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说不定沈扬眉也能办成不是。

两人就这件事又讨论了几句,张连生的表现让沈扬眉微微有些不喜。他之所以将这件事讲给张连生听就是希望能从他那里听到些建设性的意见,毕竟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可是张连生却一直是唯唯诺诺,只说这是个好主意,他一定按照沈扬眉的安排做好工作等,却是讲不出其它的意见。

不过随即想想沈扬眉心里随即也就释然,亦只能是暗自摇头苦笑,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想当然了。倘若他和张连生易地而处,领导有了好的工作点子,纵然他心里认为不恰当或者不合适,他也不会冒失失的提出来,作为下属,他只能是按照领导要求的去做,至于事情的后果,这不是他应该考虑的问题。

第一百零三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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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从张连生那里也得不到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沈扬眉也就没再和他说什么废话。站起身走到了办公桌前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安楚楚的电话,这件事能不能成功还要看他能不能做通安楚楚的工作。只要争得了安楚楚的同意,有她从中斡旋,以她的背景,如果一力促成此事,想必市军分区的政委刘振国也要卖他几分面子。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和安楚楚这样性格的人讲话,没有那么多虚头寡脑的寒暄,沈扬眉直接进入主题,将他心里的想法讲给了安楚楚听。讲完之后电话那头陷入了一片沉寂,直到沈扬眉等的有些心焦火燥的时候,安楚楚总算是开口了。随着安楚楚一句这个主意不错,我同意的话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沈扬眉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当然这件事情还需要军分区的领导拍板决定。当下沈扬眉便试探着问她能否和军分区的领导沟通一下。虽然语焉不详,但是沈扬眉知道安楚楚一定明白他的意思。果不其然,安楚楚在电话里让沈扬眉稍等一下,她需要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沈扬眉挂断电话之后点上一根烟静静的等了一阵,一根烟还没有抽完,安楚楚就将电话给打了回来。告诉他军分区的领导基本上同意了他的提议,不过慰问演出的操作的具体细节,在电话上也说不明白。军分区的政委刘振国下午正好有时间,可以单面听一听沈扬眉的汇报。

一个市委常委能够拨冗见他这个下面的小干部一面,只能说是安楚楚的面子足够大。沈扬眉自然是连称一定会按时的赶往市里,面见刘振国政委将这件事情做个详细的汇报。

挂断了电话,沈扬眉长长的出了口气,暗暗握了握拳头。成了,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安楚楚出马,这件事也就水到渠成,没起什么额外的波折。下一步就看沈扬眉他自己能不能做通项北京的工作了,一定要让项北京放下心里对金玉满堂的成见,这点事沈扬眉还是有信心的。

沈扬眉当即又拨通了周承德和罗文婷的电话,通知他们两人马上到他的办公室的来一趟,有些事情并不需要沈扬眉亲力亲为,他们三人就能完成。而且沈扬眉也要避嫌不是,至少现在沈扬眉还不想和徐曼丽见面。

张连生在沙发上晕晕乎乎的看着沈扬眉的背影,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沈扬眉只是打了一个电话,不知和电话那端的什么人交流了几句,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这样的效率难免让他不由自主的瞠目结舌。多少位镇里领导、县里领导甚至是市里领导一直头疼的问题就被沈扬眉这么三言两语一个电话给解决了,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一定不敢相信。张连生真的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这位一直创造这奇迹的年轻书记,这尼玛真是能者无所不能啊!幸亏自己刚才没有多说什么,要是自己真的实话实说兜头给沈扬眉泼上一盆冷水,这个时候沈扬眉三言两语将这件事给办成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堪么?当然张连生对沈扬眉身后的背景更是晦测莫深,同时也坚定了一定要紧紧的跟在沈扬眉身后的决心,至于李尚汉,就让他见鬼去吧。还好当时也不知道李尚汉怎么就鬼迷心窍的安排他跟在沈扬眉这边做“卧底”,让他慢慢的假戏真做竟然入了沈扬眉的法眼。只不过他这重“卧底”的身份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隐患,万一沈扬眉发现了真相,会怎么对他呢?张连生想想就觉得有些不寒而栗!怎么才能将这件事瞒着沈扬眉悄无声息的遮掩过去呢?饶是张连生自诩智谋过人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直到周承德和罗文婷一一敲门走进了沈扬眉的办公室,张连生才收起了脸上的惊骇之色,忙站起身殷勤的给两人打过招呼。心里却是多了几分难以抑制的激动,他可是知道坐在身边的周承德和罗文婷两位,可是实实在在是沈扬眉在青山镇的心腹,这件事情他能参与进来,也是沈扬眉表示要把他纳入到最核心小圈子的一种征兆,相信只要能配合好沈扬眉的工作,将沈扬眉交给他的事情顺利的完成,那么无疑算是正式踏入了沈扬眉这个核心的小圈子。当下,张连生振奋精神,暗道一定要将沈扬眉交代的事情办的漂漂亮亮,除了机会没周承德和罗文婷好之外,自己可并不比他们差什么。

沈扬眉详细的对三人仔细的交待了一番,周承德三人频频点头,其实分配给他们几个的任务非常的简单,就是去拉“赞助”。可能“赞助”这个词在这个时代还是沈扬眉第一次提出来,反正周承德三人咋一听闻还有些不明白这个词的意义,直到沈扬眉给他们解释了一通才让他们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沈书记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奇思妙想呢?这样巧妙的法子也能想得出来,这样一来不但能够为镇里节约大笔的资金,还能赢得声誉,这种不花钱却能办大事的做法就是这么简单,可是怎么从前就没有人能想得出来呢?

最后,沈扬眉拿起了桌上的钢笔,俯下身子在一张信笺上写了一段什么。写完之后,扯下信笺折叠了两次,这才将这张信笺交到了周承德的手里,道:“这张信笺见了徐老板之后交给她。”

周承德本就对沈扬眉让她们径直的去找金玉满堂的老板就有些意外,没听说沈扬眉和那里的美女老板有什么交集啊,而且徐曼丽原来可是文质斌的姘头,文质斌没出事之前似乎和沈扬眉背后的项北京不是一条线上的,可是为什么此刻沈扬眉却又指定了非要他们去找她呢?要知道这样慰问演出的事情,恐怕不管哪个企业都会欣然慷慨解囊,这可是送上门来讨好沈扬眉这位未来政治新星以及军队系统的好机会,今天卖了这么一个人情,他日说不定会有千百倍的回报。即使是抛开回报不谈,他日一旦有什么事求上门去,有这段情分在,不管是沈扬眉和还是军队系统上,恐怕多多少少都要伸手帮上一把,这样花小钱办大事的机会那个单位不趋之若鹜,可是为什么沈扬眉非要找上近况不佳的金玉满堂。周承德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只不过这样的问题烂在肚子里他也不敢问出口,只能是点了点头,然后郑重的将信笺放在了上衣口袋里,三人这才一一向沈扬眉告辞离去。

坐到车上,张连生突然之间想起了昨天晚上他和沈扬眉在车上关于金玉满堂的一番谈话。他当时就觉得沈扬眉的神态有些不太自然,今天沈扬眉又突兀的安排了这么一场慰问演出。要知道之前沈扬眉可一直没有什么迹象,说是临时起意也不为过,再想及昨天的事情,莫不是沈扬眉和徐曼丽还有着其它其它不为人知的关系。想到这里张连生没敢继续猜测下去。不管沈扬眉和徐曼丽之间有没有关系,自己的这番猜测只能是烂在肚子里。

第一百零四章:尽唇舌鼓动人心施妙计釜底抽薪(十一)

ps:今天依旧是双更,第一更为了赶时间字数少了点,见谅见谅,毕竟对于老曹这样码字龟速的写手一天双更实在是个很难完成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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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周承德等三人驱车一路疾驶赶到县里,在县里那座百货大楼的楼下停了下来。周承德跳下车子抬脚上了几层台阶站在百货大楼门口左右看了看,看样子似乎是在找寻什么人,只不过从脸上焦急夹杂着失望的表情说明他并没有发现他要找的人。

和他们约好在百货大楼门口见面的是县企业办的副主任李正刚。毕竟是要和金玉满堂这样的企业打交道,如果由着周承德他们三人冒冒失失的找上门去,现在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徐曼丽未必信得过他们,保不准还会以为这又是从哪里来的骗子,纵然周承德三人能解释的清楚,可是真的能够取信于徐曼丽么?正如沈扬眉经常讲的那样,这个世界上不会存在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相信这个时候的徐曼丽一定是非常的警觉,恐怕对谁都抱着几分怀疑的态度。在徐曼丽面临如此险境的今天,周承德他们赶着送上门这么一桩好处,任谁心里难免都会有些忐忑。万一徐曼丽真的出于谨慎拒绝了沈扬眉的好意,这不是弄巧成拙了么?正是为了担心出现这样的局面,谨慎起见,沈扬眉在周承德三人尚没有出发之前才联系了县企业办的李正刚,由他出面作为中间人,汇合周承德他们三人之后一起到徐曼丽那里去,有了李正刚这个中间人存在,可以免除掉许多意外的麻烦。

而沈扬眉之所以联系李正刚,李正刚也敢冒着深深得罪褚言猛的后果敢于挑这个头。说穿了也简单,还是那些争权夺利的事。李正刚和褚言猛同年参加工作,论及资历、能力、手段、人脉两人都相仿,用现在的话说两人就是一辈子的对手。事实也确实如此,当年企业办欲从年轻人里面提拔一位副科长,被提名的人里面褚言猛和李正刚是两位最有可能当选的人,甚至李正刚的机会比褚言猛还要大一些。两人也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来争夺这个副科长的职位。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企业办里竟然传出了李正刚乱搞男女关系的谣言,甚至是还传的有鼻子有眼。要知道在那个年代,作风问题是考察干部非常重要的一环,在这方面出了问题,李正刚自然是无缘副科长一职,褚言猛后来居上踩了李正刚一头。事后李正刚从谁受益谁最有嫌疑的角度出发,就认定了是褚言猛在背后使了阴招,就开始记恨上了褚言猛。

正所谓一步差步步差,这句话恰好能够形容褚言猛和李正刚的仕途之路。正是因为在副科长的争夺上差了褚言猛一步,在日后的升迁过程褚言猛总能稳稳的压住李正刚一头,让李正刚怎么也翻不了身。两人之间的矛盾也渐渐的变得公开化、透明化,成了企业办里尽人皆知的事情。这么多年下来,两人似乎都非常享受这种虐人和自虐般病态的感觉,谁也没有主动开口离开,县里的领导似乎也对这种情况视若罔闻,两人竟然就能维持住了这种平衡之态,不得不说两人真的是加梁官场的一对奇葩。

沈扬眉当初在县委办公室担任副主任的时候没少和企业办的人打交道,对褚言猛和李正刚之间的事情自然不陌生。所以,纵然是县里现在都知道褚言猛和徐曼丽不对付,甚至是褚言猛已经放出话来要整的徐曼丽在加梁县不能立足,此刻说不定徐曼丽在县企业办已经是一个禁忌,这个时候想在企业办找出一个敢于牵头搞这件事的真的很难。可是无奈企业办还有李正刚这么一个人,能给褚言猛背后使绊子,这样的机会想必李正刚不会放弃。更何况沈扬眉背后可是站着项北京,人们下意识的就会认为沈扬眉的态度在很大程度就代表着项北京的态度。纵然沈扬眉在电话里只字未提项北京三字,可是人的脑子却是会自动脑补的,李正刚说不定已经把这当成了项北京的意思,当成了是项北京对褚言猛的不满,想通过这件事敲打一下褚言猛。所以,这件事找李正刚出面协调最为合适不过。

果然沈扬眉一个电话打过去,将自己的意思简单说了说,李正刚也只是矜持的稍作考虑双方也就一拍即合。既能卖个人情给沈扬眉,又能恶心一下褚言猛,这样一箭双雕的事情李正刚怎么可能放弃。只不过谨慎起见,李正刚没有答应让周承德他们去企业办接他,反而是约定了在县百货大楼门口碰面。

周承德三人之中,李正刚也只认得周承德一个,所以才由周承德下车和李正刚“接头”。就在周承德左顾右盼的时候,李正刚从百货大楼旁边的一条小巷里面走了出来,拿着手里的报纸冲着周承德晃了晃,待周承德目光转到了他这里,李正刚稍稍点了点头,便自顾自的钻进了汽车里面。

周承德对着李正刚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三步并作两步也钻进了汽车。互相介绍寒暄之后,对于青山镇三人组李正刚也没有端什么架子,脸上一直都是笑眯眯。一来周承德三人的职位和他也差不了多少,即使李正刚有些许的优越感也好不到那里去,二来李正刚也知道三人能代表沈扬眉出面来办理这件事情,想来也是沈扬眉的心腹。沈扬眉无疑已经是加梁县乃至曲阳市的政治新星,业已踏上了仕途的快车道,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人人都懂,周承德三人踏上了沈扬眉的这条船,以后的发展也绝对是顺风顺水。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些,李正刚没有什么托大,态度很是亲昵。

在驱车赶往金玉满堂的路上,李正刚简单的给三人介绍了下金玉满堂的近况,这些三人之前在来县里的路上已经由张连生的那里了解了不少。李正刚也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没有张连生讲解的仔细。

很快车子就驶到了金玉满堂的门口,因为金玉满堂已经停业整顿。以前在门口热情招呼的侍应生早已经是一个不见,几人从车窗看出去倒是看见徐曼丽和一个年轻人等在金玉满堂那富丽堂皇的门口,似乎看到周承德他们的车子停在了门口,徐曼丽和跟在他身后的年轻人向前走了进步迎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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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施妙计釜底抽薪(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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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周承德他们三人,沈扬眉打电话让范立志准备好车子在楼下等他。他简单的收拾了下东西,匆匆的下了楼。登上汽车,沈扬眉对着前面的范立志吩咐了一声:“先到你家去一趟,镇里有些事情需要你姐姐帮忙。”

范立志眼珠转了转,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沈扬眉,按捺住心里的疑惑,点了点头,脚下油门轻踩,汽车慢慢驶出了镇政府大院。

时间不长,车子已经驶进了范庄村。已近年关,正是孩子们最为高兴的时候,有不少村里的孩子正扎堆聚在村头嬉笑玩耍,汽车这稀罕玩意立刻惊动了这帮孩子们,他们宛若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一个个大呼小叫的跟在汽车后面来回的跑着、跳着、欢呼雀跃着,兴奋的不得了,让坐在车里的沈扬眉也是为小孩子这种简单而纯粹的快乐忍俊不已。让他不由的感叹后世的孩子们或许物质方面的充实确实比现在的孩子们要好得多,可是论及开心快乐、无忧无虑却是和现在的孩子差之甚远,对孩子们而言未必是件好事。

因为有不少小孩子蹦蹦跳跳的跟在汽车的周围,范立志无奈只能是稍稍减速慢行。车子从范庄村村委会前经过,正在办公室里苦思冥想搜肠刮肚写着沈扬眉安排给他的下一年度工作计划的范大力被外面孩子们的嬉笑声打断了思路,用力的将手中的钢笔扔到了桌上,不过旋即似乎隐隐传来汽车马达声,他屏住呼吸支起了耳朵仔细的听了听,没错!是汽车的马达声。他心里攸忽一动,马上放下了手里的钢笔,飞快的从办公室里跑到了村委会的大门口,正看见那辆熟悉的汽车消失在拐角处,空气中的汽油味还没有消去。顾不上再回办公室披件衣服,范大力忙也跟村里的那帮小孩子一样拔足狂奔向汽车驶去的方向。

车子刚刚在范立志家门口停稳,沈扬眉已经打开了车门跳下了车子。抬眼打量,眼前是一座普通的农家小院,朝南坐北盖着一排敞亮的瓦房,和四周围那些破旧的土坯房相比,显得很是气派,东面的两间土坯房应该是厨房,屋顶上面的烟筒正冒着缕缕炊烟。院子的其它三面不仍旧是低矮的用土堆围起来的围墙,一对略显破旧的木门刚刚涂刷上了一层油亮的黑漆。

范立志紧走几步走到了门口刚想推开木门,没想到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拉开了。应该是听到了外面的汽车马达声,范立志的母亲围着围裙抱着一堆材火从门后探出头来,正看见站在门口的范立志,有些惊讶的道:“大志,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是不是有啥事……”话还没说完,眼睛下意识的向范立志的身后看了一眼,正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沈扬眉,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范绮蓉母亲下意识的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却不防手里的材火哗啦啦掉了一地。

沈扬眉赶忙迎了上去,俯下身子一边捡着地上的材火,一边笑着道:“范大嫂,有一段日子没见了您了,身体还好吧?”

范立志母亲犹自浑浑噩噩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听见了沈扬眉的问候声,这才回过神来,一边忙不迭的回应着:“好好……都好,沈主任,沈书记,您怎么能干这种事,快撒手、快撒手……”一边作势就要将沈扬眉手里捡起的材火夺过来。

范立志手脚麻利的将地上的材火聚拢成一堆,全数的抱在怀里。

沈扬眉“呵呵”笑了笑,将手里的材火顺势交到了范立志的手里,这才轻轻拍了拍双手,道:“没啥没啥,我也不是娇生惯养的城里娃,从小在家里也是烧火做饭干农活,可不像老嫂子你想的那样肩不能担手不能提。”

范立志的母亲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是紧张局促来回搓着双手,不停的点着头道:“是是是……”

范立志在一旁瓮声瓮气的道:“娘,快请沈书记进去吧,站在门口干啥。”

范立志一语惊醒了梦中人,范立志母亲这才慌里慌张的道:“对对,沈书记,快快,快进屋,快进屋,外面怪冷呢……”

正说着只听见院子里传来了范绮蓉清脆的声音,“娘,材火抱回来没,灶里的火都要灭了!”

范立志母亲一边引着沈扬眉向院子里面走,一边兴奋的回应着:“丫头丫头,快快,沈书记来了,快倒水倒水!”

随即,沈扬眉就听见东屋的厨房里传出了一阵起“气力哐啷”还有一阵挪动东西的声音,沈扬眉的目光扫过去,正看见范绮蓉迈步从厨房里走出来。只见她穿着一件粗布的红色棉袄,如墨的头发用一条木簪别在了脑后,素面朝天更显的肌肤晶莹如玉,只不过脸颊和额头上却沾惹了淡淡的烟灰。范绮蓉先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待沈扬眉对着她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范绮蓉突然“哎呀”娇呼一声,面色绯红,飞快的又退回到了厨房里,将厨房的木门砰的一声紧紧的关上。

“这孩子,这孩子,也不知道给您打个招呼……,沈书记你可别见怪啊!”范绮蓉母亲在一边埋怨道。

沈扬眉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于范绮蓉的小心思自然是一清二楚,笑着道:“无妨无妨。”

范大力也听到了老伴的声音,推开了堂屋的门走了出来,待看清楚来人真的是沈扬眉,慌不迭的将夹在手指间的烟屁股丢到了一边,“沈书记,您怎么亲自来了,不是不是……”明显有些慌不择语。

沈扬眉笑着紧走几步,握住了范大山的手,道:“怎么,范大哥,我来做客你不欢迎么?”

“怎么会,怎么会,快屋里坐,快屋里坐!大志,快去倒水,快去倒水。”

两人刚想迈步进屋,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气喘吁吁的声音,“沈书记,沈书记,真的是……您,真的……真的是您啊!”

几人齐齐回头一看,范大力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脚下有些踉跄的从大门处走了进来。

坐到客厅里,沈扬眉抬头打量了一眼,应该是马上到年关了,屋里倒也收拾的干净,正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太祖年轻时的画像,画像下面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八仙桌上放着两盘水果,八仙桌两侧摆放着两张厚重的太师椅。客厅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木质的茶几,两旁放着连梆竹椅,竹椅上垫着自家缝制的厚厚棉垫,坐上去暖和舒适。

沈扬眉和范大力并肩坐在竹椅上,范大山从兜里掏出了香烟递到了沈扬眉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沈书记,你抽烟。”

沈扬眉低头看了眼,是那种不戴过滤嘴的卷烟,沈扬眉笑了笑接了过来,凑着范大力手里的火柴点上,浅浅的吸了一口,一股苦涩的味道让他口鼻发呛,沈扬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堪堪忍住没咳出来,自己有多久没有抽过这种香烟了?为了避免让范大山尬尴,沈扬眉只能是小口小口边吸边往外吐。

一百零六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十三)

ps:有书友说本书猪脚情感进度太慢,我也深有同感,这不符合重生人士的情感模本,简直就是给重生人士丢脸呢!所以这几章我决定加快速度,先收那么一两个熟妇、御姐啥的!以雍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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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寒暄了几句,范大力见沈扬眉一直左顾右盼,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他眼珠转了转,壮着胆子胆子问了句,“沈书记,您今天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沈扬眉笑了笑轻轻的点了点头,凑机会将手里的香烟捻灭在烟灰缸里,这才缓缓的道:“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一来看望一下范大哥和范大嫂,二来么我代表镇里想要请范姑娘帮个忙!”

“嗯!”范大力微微一愣,和范大山互相看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明所以的神色。

镇里能有什么事还需要范绮蓉帮忙?范大力心里暗暗疑惑,只不过看着沈扬眉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追问下去,就在他稍稍一愣神的功夫,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三人下意识的看了过去,范绮蓉手里端着茶壶和杯子慢慢走了进来。

经过这一阵捯饬,范绮蓉业已重新了恢复了优雅脱俗的气质,哪里还看得出刚才宛若柴火妞一样的做派。

看着屋里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她的身上,范绮蓉脸颊又泛起了一丝丝绯红,下意识的微微低下了头。这才轻轻的将杯子一一放在三人面前,端起茶壶向杯子中注满了茶水。

只不过等范绮蓉放下了手里的茶壶,刚想转身离开,范大力却是开口叫住了她,“绮蓉侄女,等等,先不要急着离开,沈书记找你还有些事。”

范绮蓉当即停下了脚步,微微侧头横了沈扬眉一眼,低声道:“沈书记您找我有什么事?”

沈扬眉还没有开口,范大力却是重重的咳了一声,看着范大山道:“范大哥,我还有些事找你说道说道,要不然咱们出去说。”一边说着范大力一边拼命的朝着范大山眨着眼睛。此时范大力心里想的很明白,下属是干什么的?就是为了给领导服务的,不管领导需要什么,千方百计也要帮着领导达成。所以,既然沈书记是来找范绮蓉的,自然是要想方设法的给两人创造独处的时间,万一两人是有什么私密的事情要谈,自己和范大山这两个大老爷们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那不是成心给沈书记心里添堵么?

范大山本来还没有理会范大力的意思,不过当他看到范大力不停的朝他眨着眼睛,即使是再为迟钝,也明白了范大力的意思,当下笑着看了沈扬眉一眼,站起身道:“正好,我也有些事找你商量,咱们出去说。”

两人根本没有给沈扬眉开口挽留的机会,飞快的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走在后面的范大力随手将房门紧紧的关上,让沈扬眉也是摇头苦笑不止,本来是正大光明的事情,让你们两人这一搅和,反而是有些说不清了。不过两人出去也好,两人呆在这里沈扬眉也觉得有些拘束,一些话还真的不好说出口。

见屋里没了外人,沈扬眉也就少了几分拘束,笑着上上下下打量着范绮蓉,范绮蓉被沈扬眉盯得略微有些局促,双脚微微向后挪动了些许,修长的脖颈也微不可察的缩了缩,这些小动作自然瞒不过沈扬眉的双眼,沈扬眉捉挟的笑了笑,道:“怕什么,这是你家,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范绮蓉听了沈扬眉的话,脸上一片红潮,连耳根都有些泛红,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沈扬眉却是“哎呀”惊呼一声,指着范绮蓉道:“你脸上还有锅灰没有洗干净呢?”

范绮蓉不疑有假,双手飞快的捂住了脸颊,紧张的道:“哪有哪有,我明明已经洗的很干净了……”说着,抬头正看见沈扬眉嘴角捉挟的笑意,这才明白了是沈扬眉在有意的捉弄她,随即像个小女孩一样努起嘴唇,委屈的道:“你怎么这样啊?”

沈扬眉看着满脸委屈的范绮蓉心里更是笑成一团,只不过却是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也不知怎么鬼迷心窍的就站起身走到了范绮蓉身边伸出手握住了她细腻柔滑的柔荑。

范绮蓉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是有些诧异于沈扬眉的大胆举动,下意识的轻轻挣扎了两下,可是好不容易已经跨出了这一步沈扬眉怎么容得她挣脱,再说了范绮蓉的挣扎的力气也是在太小,显然是心里也已经默许了沈扬眉的亲近的举动。

见沈扬眉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范绮蓉小声的道:“你放开我,快放开,你不是有事要找我吗?”

沈扬眉握着范绮蓉的柔荑,小指在她的掌心捉挟的轻轻的挠了挠,道:“来来,先坐下来,咱们慢慢的说。”

范绮蓉一边随着沈扬眉慢慢坐到了竹椅上,一边在嘴里用几乎蚊蝇般的声音道:“这可是在我家,你老实一点,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可要老实一点,要不然被我爹娘看见了,我可没脸见人了。”

“嘿嘿……”沈扬眉笑了笑,凑到范绮蓉的耳边轻轻的道:“看见了又怎么样,又不是没亲过你。”说着,顺势向前轻轻的在范绮蓉脸颊上嘬了一口。

范绮蓉如遭电击一般身体猛然的颤抖了一下,猛然挣脱了沈扬眉的手,双手下意识的照着沈扬眉的前胸*推了一把,猛的缩到了椅子的另一头。

沈扬眉没想到范绮蓉的反应这么剧烈,要不是眼疾手快抓住了椅子的靠背,几乎就要被推到了地上。稳住了身子,沈扬眉看向缩到一边的范绮蓉,已然面色惨白,眼眶泛红,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慢慢聚集。

沈扬眉忙凑上前去,轻轻的抓住了范绮蓉的手,温柔的道:“蓉蓉,你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刚才是我孟浪了,我向你道歉,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沈扬眉拿出了前世惯用的哄骗女孩子的手段,心思单纯的范绮蓉哪里听得过这么些有趣又带着些许肉麻的情话,很快就已经忘记了刚才沈扬眉的轻薄,忍不住乐出声来。看着笑靥如花的美人,沈扬眉不觉又有些目眩神迷。

看着又陷入了“痴呆”状的沈扬眉,范绮蓉伸手在沈扬眉的面前晃了晃,嘴里娇嗔一声:“看你那傻样!”

沈扬眉“呵呵呵”一笑,伸手揽住了范绮蓉的香肩,将范绮蓉轻轻拥在了怀里,范绮蓉略微挣扎了下,沈扬眉当然不会松手,范绮蓉脸色绯红,不过终究还是慢慢的靠在了沈扬眉的胸膛上。

“沈……沈大哥……”

“叫我扬眉吧,或者叫我扬扬也行!”沈扬眉一边用脸庞磨裟着范绮蓉的秀发一边小声的道。

“扬……扬扬,你今天是怎么了?以前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虽然我是喜欢你,可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你……你也太霸道了吧。”范绮蓉紧紧的贴着沈扬眉的胸膛喃喃的道。

对于范绮蓉的疑问,沈扬眉则是以更为有力的拥抱作为回应。只不过他的心里也颇为不平静,正如范绮蓉说的那样,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变得如此的“急色”,以前纵然对范绮蓉早就是情根深种,可是面对她,总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做到以礼相待,无一点逾雷池之处。为何这一次一见面竟然压抑不住心里的欲望,一再的失态?沈扬眉想不明白刚才到底是怎么鬼使神差的就抓住了范绮蓉的手,怎么就有胆子吻上了范绮蓉的面颊?难不成是昨天晚上受了徐曼丽的刺激,以至于想通了许多的事情,明白了时不我待的道理,以至终于抛开了心里的执念,释放出了心里的恶魔。若非如此,要不然今天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

“你在想什么?”范绮蓉见沈扬眉迟迟没有回应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了眼沈扬眉问道。

“没什么,我在想我该怎么开口。”沈扬眉笑着道。

“开什么口?”范绮蓉不解的道。

“开口说我喜欢你,开口说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上了你,喜欢你的一颦一笑,喜欢你的一举一动,你就是我心里的一首诗,读了千遍念了千遍却怎么也读不倦。”沈扬眉看着范绮蓉的眼睛认真的道。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范绮蓉哪里听过这样温馨却又带着诗意的情话,一时间脸色红的像要滴出血来,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捂住了耳朵。

随它去吧,不负责任也好,薄情寡义也罢,自己只要拿出真情来好好的对待范绮蓉,未必不能给她一个美好的归宿。放下了心里的执念,沈扬眉再没有什么负担,郑重的道:“蓉蓉,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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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七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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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范绮蓉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过这也只是出于女孩子下意识的矜持之举,沈扬眉的字字句句其实听得是清清楚楚。当他听见了从沈扬眉嘴里说出了她日思夜想、期盼了这么久的那句话时,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双剪水双瞳愣愣的盯着沈扬眉,心里更是如揣了只小兔子一样“砰砰”疯狂的跳个不停。

看着傻愣愣的范绮蓉,沈扬眉捉挟的笑了笑,伸出手在她秀挺的鼻子上轻轻的刮了刮,“怎么,你不愿意?”说着,脸上浮现出了悲伤的神色,佯装垂头丧气样道:“原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的想法,对不起。”作势站起身就要离开。

范绮蓉这才回过神来,慌不迭的伸手拉住了沈扬眉的衣角,如蚊蝇般道:“你明明知道人家的心意,你还……你太欺负人了……”说着说着,也不知是委屈还是过于兴奋竟然低声“嘤嘤”抽泣了起来。

这下子轮到沈扬眉有些着慌了,心虚的朝着门口瞄了一眼,忙不迭的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才算逗得范绮蓉破涕为乐。见范绮蓉的情绪总算平复了下来,沈扬眉这才松了口气,笑嘻嘻的轻轻将她搂在怀里,低声道:“这么说你是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喽!”

范绮蓉瞪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佯怒道:“我可没这么说,要想我做你的女朋友,还要看你的表现,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嘿嘿……恐怕这个时候不乐意也由不得你喽,我看你爸妈恨不得现在就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打包直接送给我,生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之命可不能违……!”

“你……你怎么这么没羞没臊得,我就是不乐意,就不乐意……”

“是么?那我可就要霸王硬上弓了。”

纯洁如一张白纸般的范绮蓉哪里听过这样富有“内涵”的话,一时之间没能明白沈扬眉话里的意思,不过冰雪聪明的她只是愣了短短的一瞬间之后也就明白了沈扬眉的意思,瞬间脸上已经染上了一层红霞,“你……你无……”

话还没有说完,沈扬眉业已经猛的低下了头,噙*住了她那双粉红色的唇瓣。

范绮蓉猛的睁大了眼睛,随即双手无意识的在沈扬眉厚实的胸膛胡乱的推搡着,可是已经品尝到了甜头的沈扬眉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双手用力环抱住了范绮蓉细细的腰肢。

“不……呜呜”一阵轻微的挣扎之后,一股股热烈的男人气息将她紧紧的裹住,一阵阵窒息和眩晕的感觉让她慢慢的迷失在这突如其来的甜蜜幸福中。

范绮蓉遂认命般的慢慢闭上了眼睛,身子也变得越来越柔软,双手已经下意识的搂住了沈扬眉的脖子,曼妙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被动的任由沈扬眉那两片厚实、温热的嘴唇在她的唇瓣上来回的吸*允、肆意的品尝。

仿佛无师自通一般,紧咬的牙关也慢慢失守了,滑腻的香舌被捉到了,有些喘不上气来了,被抱的几乎要窒息了,身体和思维已经不受控制了,像浮在云端一样从未曾体验的快感。稍倾分开,像缺氧一样大口吸着气,然后又被抱住,重复着刚才的快感,一遍又一遍。

过了好一会,沈扬眉才终于停止了自己的攻势,范绮蓉将下巴紧紧的抵在沈扬眉的肩上,心里正为自己刚才有些“放*荡”的表现暗自羞涩,那里还有勇气抬起头来。

历经无数欢场经验丰富的沈扬眉早就从范绮蓉刚才生涩的回应动作中觉察出这绝对是范绮蓉的初吻,心里更是得意,故意砸吧了一下嘴,附到范绮蓉的耳边似乎意犹未尽的轻声道:“香,确实香,就连你的口水都是香的。”

“你个大色狼。”脸色通红的范绮蓉捏起粉拳报复似地在他的胸膛上轻轻捶了两下,只不过沈扬眉马上再次用行动阻止了她幸福的报复,窒息和眩晕的感觉再次袭来,范绮蓉立刻又像溺水中的人一样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这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沈扬眉自然不会放弃,他紧紧的抱着范绮蓉,在甜香的红唇上肆虐,在滑腻的脖颈间游走,范绮蓉被动的任由沈扬眉予求予取,两人都沉浸在这无边的惬意中,让他们一次又一次的乐此不疲。压抑在心里许久的情愫在这个不经意的机会里喷薄而出。

老房子着火烧得快,天雷勾动地火,直吻得心神恍惚、吻得天昏地暗!品评过无数女人的沈扬眉自然不会满足于只逞“口舌之欲”,在范绮蓉心神恍惚之际,他的一只手业已经撩开了范绮蓉厚厚的棉衣下摆,轻车熟路缓慢的攀了上去,直到抚摸到圆圆鼓鼓的双峰之一,虽然犹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可是柔嫩软滑好不惬意。“果然不是男人能够一手掌握的女人呢!”沈扬眉在心里暗自感叹道。

当沈扬眉驾轻就熟将手绕过范绮蓉的后背挑开了那两排小扣扣之后,总算打开了范绮蓉最后一道防线。范绮蓉这时似乎感觉到了沈扬眉的小动作,猛的睁开了双眼,还没有等她明白发生了什么,沈扬眉反而手已经飞速的攀上了那圣洁的玉女峰,怎一个细腻柔滑饱满圆润可以形容。反观范绮蓉却是突然低低的娇*吟一声,身躯剧烈的挺直随即又颤抖了几下,转而像泄了气一样软软的瘫在了沈扬眉的怀里。双手死命般的抱着沈扬眉,再不让他动上分毫。

久经沙场的沈扬眉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暗道怎么会这么敏感?这才苦笑着将双手依依不舍的从范绮蓉的衣服里慢慢缩了回来,在松开那团柔腻之前还是有些舍不得的轻轻捏了一把,又让范绮蓉的身子颤了颤。

沈扬眉轻轻的不紧不慢的拍着范绮蓉的后背,俯在她的耳边轻轻道:“对不起,我……”

“你就是存心加故意,事后再说对不起,看到我出丑,你高兴了……”也不只是羞愧还是悔恨,范绮蓉的声音又有些哽咽。

沈扬眉明白这个时候的女人最是脆弱,最是敏感,忙放下身段,耳鼻厮磨间又是好一阵温存,这才让范绮蓉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范绮蓉飞快的将身上的衣服恢复原装,犹自不放心,上上下下端详了许久看不出什么异状才算放了心。范绮蓉看着沈扬眉眼珠转了转,犹犹豫豫的道:“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沈扬眉哑然失笑,还没有开口,范绮蓉已经抡起小拳头在沈扬眉的胸膛上来回的锤着,一边埋怨道:“让你笑让你笑……”

“没有没有,我发誓绝对没有,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沈扬眉忙不迭的解释着。

直到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范绮蓉才依偎在沈扬眉的胸前,似乎喃喃自语般的道:“我要你光明正大的追求我,你能做到么?”

沈扬眉搂着范绮蓉细滑柔软的腰肢,斩钉截铁般的道:“能,一定能!”

沈扬眉的话让范绮蓉又是一阵感动,两人又是一阵温存不提。好在沈扬眉还没有忘记次来的目的,安抚住业已被突如其来的爱情冲昏了头脑的范绮蓉,从兜里掏出了一张信笺递给了范绮蓉。

范绮蓉接过了沈扬眉递过来的信笺,一边打开一边疑惑的道:“这是什么……啊!这是……”抬头有些惊讶的看着沈扬眉。

沈扬眉点了点头,道:“是啊,这是我昨天连夜写出来的一首歌,你能不能唱出来。”说这话沈扬眉面颊有些发烫,他终于还是动用了重生人士最大的杀器——剽窃。

范绮蓉轻轻点了点头,先是小声的哼哼了一遍似乎是找了找调子,这才轻声的开口唱到:

军队是一片沃土

我们是军中绿花

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

不要想妈妈

声声我日夜呼唤多少句心里话

不要离别时两眼泪花

军营是咱温暖的家

妈妈你不要牵挂

女儿我已经长大

站岗值勤是保卫国家

风吹雨打都不怕

衷心的祝福妈妈

愿妈妈健康长寿

待到庆功时再回家

再来看望好妈妈

再叮嘱一声我的他

时常在梦中见到他

我的回信他收到了么

好想伴他走天涯

只因为肩负重任

只好把爱先放下

白云飘飘带去我的爱

唱这首歌送给他

一百零八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十五)

ps:今天我们组的暮山紫编辑现身说法,给我们讲了很多,举了很多例子,让像我这样的小白作者顿时有种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赶脚”,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觉得受益匪浅。同时呢,也给老曹提了很多的意见、建议,很具体,让老曹很是纠结,我需要重新设定一下情节,多写一些读者爱看,喜欢看、看着爽的情节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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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沈扬眉交到范绮蓉手里的那张信笺上写着的就是在后世红得发紫唱遍了整个华夏的《军中绿花》这首歌的简谱。好在沈扬眉前世为了方便于在夜店泡妞曾苦练了一段时间的吉他和钢琴,还算是有些音乐的底子。饶是如此还是花了他大半夜的时间,总算是将这首直到十几年之后才由军旅歌手小曾创作并演唱的《军中绿花》给剽窃了出来,交由范绮蓉演唱,作为此次慰问演出的压轴之作。

之所以从后世众多军旅流行音乐之中选择这首歌,沈扬眉可是下了大心思的,一来这首歌非常民谣化,音乐干净剔透,对乐器的要求非常之简单,一台手风琴足以,二来么,军队里的歌曲,大都演唱的是一些高大全的英雄形象,曲风是大多数都是男儿那种高亢激昂,沈扬眉一改以往的路线,转而以清新自然的曲风,对军队中存在的一些女军人的质朴生活和复杂的内心感情状况给予了深入细致的刻画,尤其是青山镇驻军可是有安楚楚等一众女军人存在,恰恰是应题之作,绝对有着画龙点睛的作用。当然沈扬眉也对这首歌的原词做了些许的修改,以期更能贴近女军人内心的感情世界。沈扬眉有信心以这首歌为这场慰问演出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范绮蓉轻轻哼唱了一遍,似乎是找到了些许的感觉,紧接着又来来回回重复唱了两遍,却是越唱越是有感觉。虽然她并没有军队生活的体验,可是自小离家离开父母身边外地求学集体生活的经历,再加上在剧团里苦练唱念做打时的体验,其实和军队的生活也相差仿佛。以至于让她的心神沉浸在歌曲所渲染出来的感觉和气氛中不能自拔,当她一遍遍的唱着“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声声我日夜呼唤多少句心里话,不要离别时两眼泪花,军营是咱温暖的家,妈妈你不要牵挂,女儿我已经长大,站岗值勤是保卫国家,风吹雨打都不怕,衷心的祝福妈妈,愿妈妈健康长寿,待到庆功时再回家,再来看望好妈妈”这一句时,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的心情,眼泪渐渐的滑出了眼眶,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么感人的歌曲,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不错,非常不错,声音圆润,情感真挚!这是沈扬眉给予范绮蓉的评价。虽然是范绮蓉第一次演唱这种流行歌曲,起承转合间还遗留着以前*戏曲演唱时的一些发声技巧,可是范绮蓉那天生细腻柔滑圆润的声线,还是很好的将这首歌演绎的非常完美,诠释的非常彻底。只是沈扬眉也没有想到范绮蓉竟然唱着唱着竟然掉下了眼泪,暗道你有没有当过兵,没有军队生活的体验,你这是哪来的这么深的感情。

范绮蓉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作为了一个登台唱了这么多年戏曲的老演员,竟然还不能自如的控制自己的感情,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担心沈扬眉看出其中的门道来笑话她,忙不迭的停下了嘴里的清唱,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只不过他这番担心绝对是多余的,沈扬眉怎么可能看的出这里面的门道。

“怎么样,这歌不错吧,我觉得交给演唱绝对是珠联璧合!”对于自己这位新扎女朋友,沈扬眉自然不吝赞美之词。

范绮蓉白了沈扬眉一眼,有些意外的道:“这歌真的是你写的……”

沈扬眉老脸微红,只不过牛皮既然吹出去了,这架子自然要撑到底,难不成还有和他一样的重生人士出现不成,反正这样的牛皮也拆不穿,当下佯怒道:“当然是我了,怎么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是……”范绮蓉连连摆着手道,只不过眼神中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的神色,她有些犹豫的道:“我猜你也没在军队呆过,而且你也不是女儿身,怎么会将我们女人的心思把握的那么……那么准确和细腻呢?”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范绮蓉的额头,笑着道:“你不知道世界上最好的裁缝永远是男人么?你说为什么男人设计出来女人的衣服如此受到女人的欢迎呢?最好的珠宝设计师、最好的香水调配师,不都是男人么?还不是准确的把握了你们女人的心思。”对于这样的问题,沈扬眉有的是歪道理。

范绮蓉低着头想了想,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悠悠的道:“想不到你这么厉害?”

沈扬眉嘿嘿笑了笑,眨着眼睛道:“你慢慢就会发现,我厉害的地方多了去了,要不然你会看上我。”

“臭美!”范绮蓉娇嗔一声,“那你给我这首歌的意思是?”

沈扬眉拍了拍脑门,这才将青山镇将要对青山驻军进行一次慰问演出他想请范绮蓉到时候参加演出的是讲了一遍。

“我行么,这么大的事,要不然我上去唱段戏曲吧,这首歌还是交给别人来唱吧。”毕竟是唱了这么多年的戏曲,乍一听闻马上就要上台演唱流行歌曲,范绮蓉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尤其是这么重要的的演出。

“胡说,作为我的女朋友,怎么能这么没自信呢?我说你行你就一定行。这可是我呕心沥血之作啊,我还指望着通过这首歌你能一炮而红成为全国人民都知道的明星,到时候有个女明星做女朋友,是不是很有面子啊?”

“不要脸!”范绮蓉娇声道,“要是我以后成了大明星,就把你一脚踢开。”说着连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下意识的还是将沈扬眉的话当成了一时戏言。

“你敢!”沈扬眉佯怒道,说着又想屈指去弹范绮蓉的额头,就听见门外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虽然敲门的声音是如此的轻微,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就察觉不出,可是想在“恋奸情热”的两人耳边不啻于阵阵雷鸣。沈扬眉心虚之下下意识的收回了伸出去的手,而范绮蓉更是不堪,连连向后退着,拉开了和沈扬眉之间的距离。将对方的惊慌失措看在眼里,两人对视一眼,不禁同时笑出声来,不过沈扬眉笑得张扬,而范绮蓉则笑得羞涩,未了还瞪了沈扬眉一眼。

“进来!”沈扬眉应了一声,虽然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云谈风气若无其事的样子,只不过心里也在暗暗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办的这叫什么事啊,跑到别人家里来,“勾搭”人家的女人,还要人家帮忙“站岗放哨”!

范绮蓉的母亲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推门走了进来,先是看了两人一眼,似乎没瞧出什么不妥,这才笑着道:“沈书记,您吃水果。”

沈扬眉忙站起身,接过了范绮蓉母亲手里的瓷盘,笑着招呼道:“范婶,您不要忙了,您先坐您先坐。”身份不同了,这称呼么随即也就跟着降了一辈。

范绮蓉的母亲并没有听出什么不妥,只是觉得沈扬眉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些……有些说不出的变化。细心的范绮蓉自然听出了沈扬眉刚才称呼的变化,眼里是异彩连连。

本来范绮蓉的母亲还想马上离开,可是沈扬眉却是让她坐到了椅子上,瞥了一眼正在门口藏头露脑的范立志,道:“大志,让范叔和大力书记也进来吧,我有事要宣布……要给他们汇报一声。”

很快,范大山和范大力两人也走进了屋里,沈扬眉殷勤的招待两人坐下,沈扬眉前后态度的转变自然让两人觉察出了不妥,可是两人谁也不知道沈扬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待两人坐定之后,沈扬眉这才大大方方的走到范绮蓉的面前,反手握住了范绮蓉的柔荑,范绮蓉傻愣愣的跟着站了起来,沈扬眉这才笑着道:“范叔、范婶、我有个事要向二位长辈做个汇报,绮蓉现在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你们两人同意我们处对象么?你们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的待她,绝不会辜负她。”

沈扬眉的话恍如晴天霹雳一样炸响在屋里的几人耳边,一时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沈扬眉却是颇为洋洋自得,犹自凑到范绮蓉耳边道:“我这样算不算光明正大,能不能达到你的要求。”

范绮蓉“嘤咛”一声,用力的挣脱了沈扬眉的手,捂着火烫的脸颊飞快的从屋里跑了出去。

(本书下周一正式上架,最后两天推荐,再求一些收藏!)

一百零九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十六)

ps:祝贺中国选手易思玲获得中国本届第一枚金牌,顶着这么大的压力拿下金牌不容易啊,我们应该为她喝彩。

同时再吐槽一句:奥运会就是一群最需要运动的人看着一群最需要休息的人在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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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绮蓉慌慌张张的从屋里跑了出去,这才让留在屋里的其他人回过神来。范大力彷如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猛的拍了拍范大山的肩膀,激动的道:“范大哥、范大嫂,这是天大的喜事啊?你们还不给沈书记个准信。”一边说着一边连连给两人使着眼色。

其实根本不必范大力提醒,范大山老两口心里也就已经乐开了花。虽然之前两人心里隐隐约约一直都有着这样的奢望,甚至是一度误会两人早就在处对象,只不过后来才发现只是他们两个一厢情愿的想法,两人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关系。本来已经死了的心那里能够想象得到,就这么几天的时间却是峰回路转,沈扬眉竟然亲口承认了这件事情,他们两个自然是一万分个乐意。再想及刚才自家女儿羞涩的样子,恐怕两人也已经是郎有情妾有意了,他们夫妻两个又怎么会反对?正如范大力说的那样,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当下两人笑着连连点头,算是认可了两人的关系。

几人重新坐下之后,因为彼此之间突然多了这么一层关系,反而显得有些尴尬。范绮蓉母亲满脸笑容慈爱的看着沈扬眉,真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呢!范大山则是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书记突然之间变成了女儿的对象,按理说他应该端出老丈人的架子来,可是对面的可不是普通人呢,这可是镇里的书记,正因为沈扬眉的这重身份存在,让他一时找不准自己的定位,只能是低着头一口接一口猛抽着手里的香烟。

范大力心里则是羡慕、嫉妒、激动不一而足,不过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些许的担心。羡慕嫉妒的自然是范大山夫妇竟然生出了这么一个争气的女儿,一旦沈扬眉和范绮蓉真的成就了这场姻缘,这老范一家还不一步登天,成了古代皇亲国戚般的存在,老范家这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激动的是自己应该能搭上这趟顺风车,这村里的女人出嫁,总要有个主事的人吧,这个角色自然是非他范大力这个村支书莫属了。有了这样的关系存在,自己也算半个沈扬眉自家人了,那以后……,他自己想想都有些乐不可支。可是他心里也有些忐忑,这范家姑娘的名声可不怎样,关于她的谣言可是传的有鼻子有眼,这范家姑娘到底还是不是完璧之身呢?这要是两人真的处了对象,万一这样的谣言传到了沈扬眉的耳朵里,如果这些留言并非空穴来风,那可就坏了大事喽!不说沈扬眉会怎么收拾范大山一家,他也绝对会没好果子吃啊!范大力心里一会高兴一会害怕,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范立志在一旁早就笑歪了嘴,看看被自己母亲上下打量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沈扬眉,更是在心里笑成了一团,暗道沈扬眉啊沈扬眉让你整天的训我,你也有今天呢!

愣了一阵,最后还是范立志忍不住了,一边笑着一边说道:“娘,你倒是快去做饭啊,沈书……姐夫下午去县里还有正事要办呢!”

屋里的其它人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范绮蓉母亲忙不迭的站起身,笑着道:“是是,我马上去做饭,”说着看了沈扬眉一眼,“沈……小沈呢,你想吃什么,婶给你去做。”

沈扬眉还没有开口,范大力径直的站起身道:“嫂子,你就别忙了,陪着沈书记聊会,我去把大头叫过来,今天的做饭的事就交给他了。”说着飞快的走出了屋子,他现在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出去清醒一下,好好的琢磨琢磨这件事。

范绮蓉母亲知道这大头是村里的“御用”的厨师,谁家有个喜事白事总要请他去掌厨,当下也就放了心,又慢慢的坐回了椅子上。

“小沈呢,家里还有什么人呢?”范绮蓉母亲笑眯眯的问道。

“嗯!父亲、母亲还有一个姐姐,已经结婚了!”沈扬眉笑着回答道。时间就在范绮蓉母亲和沈扬眉这样一问一答慢慢的流逝。

直到范大力重新走进了屋子,请示沈扬眉是不是可以开饭了,范绮蓉母亲这才停了下来。沈扬眉也长长的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心道面对范绮蓉的母亲比面对市委书记的压力还要大啊!范大力你总算是出现了,要不然这种难熬的时光还不知要持续多久。

直到沈扬眉吃过午饭后离去,范绮蓉一直躲在屋里面没有出现,倒是惹得范绮蓉母亲好一阵埋怨。沈扬眉心里暗笑看不出平日里范绮蓉落落大方,没想到竟然也有这么小女儿状的作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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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呢?”项北京慢慢放下手里的杯子,双眼审视着沈扬眉问道。

沈扬眉笑了笑,迎着项北京的目光,道:“其实也算不上突然,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上次回家的时候遇见了那几位见义勇为的女军人时心里隐隐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只不过后来就被一些事给耽误了。再到后来恰巧又被安排到青山镇主持工作,才又想起了这件事情。当然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前几天我不是跟您谈过么,我想重启青山镇修路工程,县里拿不出这么一笔钱,市里同样也是如此,所以我只能将目光瞄准了中央拨付的扶贫交通建设资金,但是这笔钱的审批权掌握在省交通厅,面对全省这么多嗷嗷待哺的贫困地区,这笔钱能申请下来的难度可想而知。我的考虑是不是能通过这件事情和驻军拉进关系,在关键时刻省军区是不是帮着说句话,这样这件事的把握不是又多了几分么?”

“你啊……你倒是打的好算盘。”项北京笑着指了指沈扬眉,继续道:“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以前你脑子里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现在却是前前后后想的如此透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条件来为自己争取利益,不错不错!”

“那还不是项县长您栽培有方!”沈扬眉当即恭维了一句。

“好了好了,你也不要再给我灌什么迷魂汤了,说罢,想要我怎么帮你?”说到这里,项北京顿了顿,道:“不过先说好了,要钱就不要开口了。县里的财政现在也是捉襟见肘,当然如果你还有本事像前几天一样将高胜高局长说服,让他乖乖的掏钱给你,我也没有意见。”

“嘿嘿……”沈扬眉装傻充愣般的笑了笑,他自然知道上次如果没有项北京的首肯,高胜不可能会将那笔钱拨付给他。项北京现在提起这件事,不外乎就是想提醒他不要再妄想着从他这里要钱了,毕竟现在项北京的位置不同了,他要站在全县的角度上来综合考虑问题。纵然他和沈扬眉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可是如果让他一直对沈扬眉的工作无底限的支持也是不可能的,如果一味的厚此薄彼,其它的乡镇领导会怎么想,对项北京的威信亦是无形的削弱。

“钱的事倒是不用项县长你再费心了,我早就准备好了。”

“噢!是么?”项北京脸上当即露出了有兴趣的表情,笑着道:“我发现你小沈你现在四处化缘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前几天不是刚从市里化来了三辆汽车,这件事都成了县里最大的新闻,都说你们青山镇这一次是鸟枪换炮,配车水平直追市委市政府啊!”

“项县长,这事你可要明鉴啊!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偌大的青山镇,尽然只有区区一辆破旧的吉普车……”

“好了好了,你不用在这里给我诉苦了。我也知道别人也是嫉妒心使然,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就是想提醒你,现在县里有多少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你那里,你的一言一行都要慎之又慎。”

沈扬眉郑重的点了点头,项北京拿起桌上的香烟扔给了沈扬眉,笑着道:“好了,说吧,这件事让我如何帮你?”

沈扬眉接过烟点上了一支,笑着道:“还不是希望项县长您能给县文化局打个招呼,让县剧团配合一下。当然这大过年的也不能让大家跟着白忙活,活动经费是是一分都不会少的,主要还是希望大家能尽快的行动起来,就这么两天的时间,希望大家赶紧聚到一起排练一下,以免到时候演出的时候掉了链子,就贻笑大方了。”

“这事倒不是不难,现在呢,有钱好办事啊!我这个县长发话或许都不如真金白银的钞票好使。”说着,项北京拿起了电话,拨通了文化局的电话号码,对着电话那头交待了几句青山镇要搞一次慰问演出,县文化局一定要做好配合工作之类的话。

(下周一上架,说实话心里没着没落的,这几天连最基本的写作都保证不了,说不上什么感觉,担心有之、害怕亦有之,唉!怎一个愁字了得!)

一百一十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十七)

ps:祝贺孙杨,今天霸气外露有木有?气的棒子要吐血了有木有?为我们中国游泳男队狠狠的出了口气有木有?二十一岁,如果能持续保持这种状态至少能称霸男子泳坛十年应该没有问题吧。还有叶诗文,以前中国只有跳水和体操容易出年轻的世界冠军,叶诗文应该是中国乃至世界上最为年轻的世界游泳冠军吧。

最后再说几句,今天的这一章可能是上架前的最后一章了,明天大家如果还想看老曹的这本书,只能是订阅或者是那啥了,大家都懂得!当然从一个作者的角度来讲,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订阅正版观看,毕竟如果订阅真的很差,差到惨不忍睹的程度,老曹又怎么能有激情写出更好的故事呢?而且真的算下来,一个月订阅也就是几块钱的事情,还不够大多数人的半包烟钱,而且现在订阅充值的方法也非常的多,非常的方便。

总之是拜托诸位了,希望您能用行动、用订阅来支持老曹。老曹一定拿出很好的故事更爽的情节来回报大家。当然,如果您真的不愿意订阅,我也不能强求是不是,只希望您能在书架上给老曹保留一个小小的位置,不至于让老曹的书已上架,各项数据就像中国的股票一样刷刷的往下掉。拜托诸位了,拜托诸位了!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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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项北京挂上了电话,沈扬眉忙笑着道:“多谢项县长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我们一定不会辜负项县长您的期望。”

“呵呵……”项北京笑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从不打无把握之仗,可是这一次你是如何做通军分区政委刘振国的工作的,这可是块硬骨头,脾气上来,有时候就连市委罗书记的面子都不卖,你是怎么说动他的呢?”

“这……,还能怎么着呢,这不是还是拜托林书记出面给解决的么?”为了不暴露安楚楚的身份,沈扬眉只好又将“功劳”推到了林志天那里。

“哦!是么?我倒是想不到林书记竟然如此神通广大,就连军队里的事情都能说得上话。”项北京笑着点了点头,若有深意的看了眼沈扬眉,继续道:“不过就算这次慰问演出能取得圆满成功,可是也并不一定能让刘振国他们领情,这帮军队里的家伙,一个个如同茅坑里的石头是又臭又硬。所以呢在申请扶贫交通建设资金的时候,你也不能太过寄希望于他们,打铁还需自身硬呢,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啊!当然,这件事县里是全力支持你,但凡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地方,我会给你最大的便易!”

“有您的支持这件事的把握有大了几分,我代表青山镇4万人民谢谢项县长对我们青山镇工作的支持。”沈扬眉一字一句郑重的道。

项北京笑了笑未置可否,转移话题道:“过了春节,市里可能要组织一个考察团去到南方沿海地区去看一看,考察一下地方政府改革开放后取得的成绩,尤其是涉及到企业改制和招商引资这方面,南方沿海地区远远的走在了我们的前面,出去学习一下先进的经验,对我们下一步的工作有很强的指导作用,你想不想参加这次考察团?”

听了项北京的话,沈扬眉心里攸忽一动,他自己正发愁该怎么样找个借口向项北京提关于“金玉满堂”的事情,这或许是个不错的契机。他稍作沉吟,组织了一下措辞,道:“南方沿海城市有我们比不了的优势,脑子中的观念更是和我们有所不同,现在全国都在大力发展经济,出去看一看也好,让我们这些偏居一隅的干部们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体会一下咱们和对方的差距,开一开眼界,接受一些新思想的冲击,免得让我们坐井观天,止步不前。要知道现在可是争分夺秒谋发展的机会,这一步落后可能导致步步落后,有机会出去看一看走一走当然是好事。如果到时候能脱得开身,我自然是想去。只不过过了年,修路的事情恐怕就要提上日程,我不在这里呆着,我怕没有人能压得住局面呢!”

“嗯!现在市里只是有这个计划,具体的时间还没有定下来。我也只是提前给你招呼一声,你心里有个准备。”项北京点了点头,缓缓的道:“我觉得你说的很对,经济发展的脚步时不我待啊!可是现在咱们县里还是有很多干部看不到这一点,固步自封,对改革开放有一种盲目的抵触,和中央改革开放的经济发展的大方针背道而驰,这样的干部已经远远跟不上时代前进的步伐喽。”项北京深有感慨的道。

沈扬眉知道项北京嘴里说的某些干部应该就是以县委书记杨学军为首的一批保守派,可是现在无论是从中央道地方,对于改革开放的争论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在今年这样的经济路线之争更是达到了最激烈的阶段。随着之后的苏联解体,让国内的改革派遭受了莫大的打击,保守派的声音一度甚嚣尘上,差点没让华夏的经济发展开了历史的倒车,幸好在这个时候,改革总设计师一号首长那位睿智的老人,以一次浩浩荡荡吸引了全中国乃至全世界目光的南巡之举,以一句句振聋发聩,高屋建瓴的声音重新确立了改革开放基本国策不改变的经济发展方针,为华夏这艘巨型航母指引了正确的前进方向。不过这些事暂时还轮不到他来关心,他现在想的是该如何将话题转到“金玉满堂”这件事情本身上去。

“是啊!”沈扬眉附和了一句,故作苦恼的道:“现在的经济发展的大策略,简单的可以总结为政府搭台,企业唱戏。不管是国企还是私企,政府应该尽量减少指手画脚的干预,给予其充分的自主权利、发展空间,只要他们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们政府应该做的就是配合、协调和保驾护航。”看着项北京深有感触的点着头,沈扬眉摇了摇牙,接着道:“可是反观我们现在的某些干部,还沉浸在计划经济那一套里面不能自拔,认为企业的发展就该跟着政府的指挥棒转动,这样的观点严重阻碍了一地经济发展的自由和活性,甚至还有更加让人觉得难以接受的事情,某些领导干部竟然以一己之好恶,对一些私营企业大加打击,甚至是公器私用,这样的事情听上去怎么都觉得可笑……”一边说,沈扬眉一边仔细的打量着项北京的脸色,眼看着项北京的脸色已经明显有些阴沉,让他心里不禁暗暗打鼓,只不过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况且他心里仍然笃定项北京绝对不是那种为了一己之愤恨而置国法家规与不顾的干部,如果真的是那样,沈扬眉也只能感叹他看错了人。

当下他亦只能是硬着头皮说下去,“咱们现在的许多私营企业,因人成事的因素所占的比重实在是太大了,一旦企业所依仗的那个重要的人不存在了,企业竟然经营不下去,这绝对不是一种健康的发展模式,我觉得一个企业只要是不违反法律,按时为地方政府交纳足额的税款,政府就应该是它另类的‘保护伞’,至少应该能保证其自主自由的发展方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横加干涉,因一己之私愤肆意的打击报复。这样的事情如果传将出去,传到了外来投资商的耳朵里,会让他们怎么想,对我们加梁县的投资环境会有一个多么恶劣的印象,即使我们有再好的基础设施,恐怕也没办法吸引更多的投资商前来加梁县投资,更何况我们加梁县的基础条件设施并不是很健全,而地理位置也不是很优越。如果政府再不拿出足够的诚意来,那我们还有什么优势能和兄弟区县相争?”

说完这么一篇长篇大论,沈扬眉松了口气,他也没想到今天项北京突然提到了改革开放经济发张这件事情,以至于给了他一个契机,引申开了从改革开放经济发展的观点出发,对“金玉满堂”的事情作为个例拿出来提了提。以改革开放为契机,至少不会给项北京就事论事的印象,最多项北京或许也只是认为沈扬眉恰巧由此引申开来想到了金玉满堂的事情,绝对不会认为今天沈扬眉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金玉满堂而来的,这样一来至少可以让他的心里舒服一些,对这件事抵触心里会减少一些。

项北京迟迟没有开口,静静的看了沈扬眉一阵,让沈扬眉心里一阵忐忑,就在屋里的气氛稍稍有些沉重的时候,项北京突然微微一笑,道:“你说的是金玉满堂的徐曼丽和企业办的褚言猛闹出的这场闹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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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施妙计釜底抽薪(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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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事情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不如索性打开了天窗说亮话,破釜沉舟就在此一举了。沈扬眉没有丝毫的退缩,直视着项北京的双眼,道:“还不是就是这件在县里闹得纷纷扬扬的事情,我不知道褚言猛哪来的胆子,谁给他的权利,居然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对金玉满堂一再的打压。项县长,企业办的职责是指导、服务于企业的生产经营,因地制宜的帮着企业制定发展的方向。可是褚言猛此举,以一己之私愤置国家法律于不顾,刻意对金玉满堂进行打击,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是赤裸裸的给县委县政府脸上抹黑。这样的口子一开,是不是县里任一领导都可以公器私用。这样一来,会给我们下一步的招商引资工作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项县长,这样的事情绝不能放任,这样的人也绝不能姑息。”沈扬眉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道。

之所以沈扬眉敢如此的不留情面的当着项北京的面将这件事赤裸裸的摆在桌上,一字字一句句可谓是直指项北京的错处,基本上没有给项北京留什么面子。

沈扬眉敢如此的直谏,一来是他和项北京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可以说一荣俱荣一损。同时也是他深思熟虑觉得拿捏住了项北京的心思。项北京受过诬陷,被纪委调查过,甚至差点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件事对他的打击非常之大,让他的心里有了很深的危机感,担心万一再有什么行差踏错而被人捉住了把柄,重蹈往日的覆辙。正是因为沈扬眉拿捏住了项北京的这个缺点,这才敢于将这件事情铺开来说。如果换其他的任何一个领导,沈扬眉绝对不敢就这么丝毫不顾忌领导的感受将事情摊开了说。他也知道此时的项北京心里一定非常的矛盾,从私人的角度来讲,他在金玉满堂这件事情上是持默认态度的。毕竟他对王德才的愤恨深入骨髓,虽然文质斌并没有参与到陷害他的这件事情中,可是恨屋及乌,他对文质斌的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连带着对徐曼丽以及金玉满堂也没有什么好的印象。但是倘若抛开私人的怨愤不提,以他现在的身份,是绝对不能对这件事情坐视不管的,金玉满堂是县里的纳税大户,说是县里的支柱产业也不为过。只是因为企业办主任一件私人之间的小纠纷,竟然被整的关门倒闭了事,这样的事情如果真的传出去,对他的声誉也是不大不小的一个打击。

果然如同沈扬眉猜测的那样,项北京听了沈扬眉的话,并没有说什么,反而似乎是在沈扬眉义正言辞的逼问下有些羞愧,微微低下了头躲开了沈扬眉质问的目光。低着头似乎是考虑了一阵,项北京这才勉强的笑了笑,摇了摇头,道:“小沈啊小沈,没想到你还是是个如魏征一样的谏臣呢!”

“项县长,我只是……”

项北京摆了摆手,有些感叹的道:“你不要再解释了,我只能说你很好,非常之好,没有让我失望呢。这一段时间一帆风顺的日子让我有些轻飘飘了,正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似乎忘了往日的教训了。我也感谢你啊,是你用这么振聋发聩的声音将我惊醒了。熟话说的好,这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呢,这话说出来简单,可是真的要面对苦口良言、逆耳忠言,又有谁能下得去口,听得入耳呢?”

“要不是了解项县长您勇于纳谏的性格,我今天也不敢说这样的话!”沈扬眉笑着恭维了项北京一句。

“呵呵……”项北京笑着指了指沈扬眉,道:“你啊你啊,现在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你喽!”

沈扬眉也不知道该怎么接项北京的这句话,只能是装傻充愣般傻笑着掩饰过去。

“好了,小沈,在金玉满堂这件事上,我现在已经是羞刀难入鞘了。再说虽然我不介意做一次以德报怨的事情,可是我也不像平白无故的被人看轻了,被人认为好欺负不是?你今天提到这件事,想来不会是临时起意,是不是早有腹稿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听了项北京的话,沈扬眉心里还是感到了一阵后怕,看来项北京对文质斌的怨愤是如此之深,纵然到了现在,项北京敢于当着他的面子承认这件事情做的有些欠妥当,可是仍旧没有吐口说怎么解决这件事,反而是将问题重新又抛给了他。不过项北京能做到这种程度也算是非常不错了。

只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必要了,当下沈扬眉只能是将他的计划一一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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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梁县文化局局长姓王名忠恕,听上去很有文人气质的名字,人如其名,本人也是一个酸溜溜类似老学究一样的人物。之所以能当上这文化局的局长,盖因他前几年写过一本不入流的小说。正是靠着这本自费出版的小说让他成了青山镇的“文化名人”,也不知怎么就进入了王德才的法眼,从一介文化局区区小干事一路不吝提拔坐到了县文化局局长的位置上。

后来王德才倒台之后,做为王德才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竟然鲜有人去打他的主意,觊觎他的位置。原因之一就是项北京的妻子赵敏霞就在县文化局任副局长,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也没有谁敢赤裸裸的拿他开刀。毕竟谁也不知道他和赵敏霞的关系怎样,万一弄巧成拙,惹得项北京这位新扎县长不高兴,那就得不偿失了。再者说,现在华夏国内的文化建设,也是乏善可陈,基本上文化局也就等同于党史办、老干局之类的边缘行局,一般的人看不到眼里去,看到眼里去的人又没有撬动王忠恕的本事,就这么王忠恕倒是守住了他那一亩三分地。只不过,虽然是守住了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可是官场上的人哪一个不是眼睛雪亮,跟红顶白的本事那是一个赛一个的厉害,王忠恕的日子也是可想而知了。

当沈扬眉敲开了王忠恕的房门时,这位王局长正抱着一本加梁县志看得津津有味。沈扬眉轻轻咳了两声才将王忠恕的注意力从书上移到了他这里。

“王局长,你好啊!我是青山镇的沈扬眉,刚才项县长跟你打过电话吧?”沈扬眉笑着道。

王忠恕这才一拍脑门,忙从办公椅上站起来,略有些意外的道:“哎呀呀,沈书记你怎么亲自来了,这种小事,还用得着你亲自出马么?快请坐快请坐……”

沈扬眉笑着在长条木沙发上坐了下来,王忠恕忙着要泡茶,沈扬眉忙道:“王局长,你别忙了,我不渴……”

“那怎么行,那怎么行……”一边说王忠恕一边拿起了热水瓶,不过瞬即一丝尴尬就浮现在了他脸上,晃了晃手里的水壶,水壶里哪有一滴水!

王忠恕有些赫然的放下了水壶,有些尴尬的道:“对不住啊,沈书记,竟然没有热水了。”说着,又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红塔山,只不过却是还没有拆封,他手忙脚乱的拆开了包装,掏出一根递给了沈扬眉。

沈扬眉也没有客气,笑着接过了王忠恕手里的香烟,拿出打火机作势要给王忠恕点上,王忠恕连连摆手,可是沈扬眉坚持了一下,他才笑呵呵的凑了上去点着了香烟,脸上的尴尬之色这才慢慢的消失。

两人坐定之后,沈扬眉这才娓娓将他的来意和这次慰问演出的安排简单的讲了讲。

听了沈扬眉的话,王忠恕“嘿嘿”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沈书记,这事按说我们是绝对举双手赞成的,更何况项县长亲自打来了电话,可是……”说着,王忠恕微微摇了摇了头。

沈扬眉愣了愣,皱着眉头道:“王局长,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不是不是,”王忠恕忙摆着手道:“沈书记你千万不要误会,绝对没有什么困难,只不过这……这件事有些小小的问题,唉!算了,我也不怕沈书记您笑话,我就实话实说了吧,这县剧团呢,他属于刘副局长管辖,我……我这不好插手啊!就在刚才,项县长给我打来了电话,我还给刘副局长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一起商议一下这件事情,可是直到现在他……,你看这事闹的,要不然您稍等一会,我再打个电话催一催他。”

沈扬眉只能是苦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王局长。”

“不麻烦,不麻烦……”说着,王忠恕站起身来到了办工作前,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对着电话说了几句沈书记来了,你能不能过来咱们商议一下刚才的事好不好之类的话。

一一二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十九)

沈扬眉看着王忠恕的背影亦是连连摇头苦笑,又是这些

狗屁倒灶的事情。看这王忠恕表面上文质彬彬一副老学究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背后下黑手、捅起刀子来也是毫不手软呢!这姓刘的副局长有几个胆子,敢顶着项北京的命令不予配合,敢不卖他沈扬眉这个面子。多半是这王忠恕添油加醋从中作梗,故意给了刘副局长错误的信息,以至于让刘副局长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因而对这件事不够重视。而回过头来,王忠恕这厢又将刘副局长在沈扬眉面前卖了个干干净净,所有的错误一退六二五全推到了刘副局长身上,而且恐怕这一切这刘副局长根本就一直被蒙在鼓里。如果不是沈扬眉看明白了这里面的门道,那么这刘副局长不但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狠狠的得罪了沈扬眉,还落了个目无领导的罪名,想想也真够冤枉的!

幸好沈扬眉对王忠恕的小算盘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不过沈扬眉也不知道这刘副局长到底怎么得罪了王忠恕,以至于让王忠恕如此的处心积虑不顾脸面也要在沈扬眉这里给他上眼药。但是想及刚才王忠恕的窘态,堂堂一个文化局局长,即使是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屋里连瓶热水都没有啊?窥一斑而知全貌,可想而知这位王大局长的近况有多么的不堪了,而且这种情况多半是和这位尚没有露面的刘副局长有直接的关系。

挂上了电话,王忠恕对着沈扬眉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沈书记,你稍等一会,老刘答应马上就过来!”

沈扬眉下意识的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和安楚楚约好的时间。因为在范绮蓉哪里耽搁了太多的时间,打乱了他今天的计划,以至于让他无法按照约定的时间赶往市里。他倒是提前跟安楚楚打过了电话,解释了下今天发生了些意外,到市军分区的时间可能要稍稍的拖后一些。安楚楚倒是没说什么,沈扬眉只是担心刘振国那里会有意见。只不过虽然心里很是着急,沈扬眉也不好当着王忠恕的面表现出来,只能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在时间不长,王忠恕的房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了。沈扬眉下意识的抬起头来,正看见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王忠恕站起身,“沈书……”刚刚说了两个字,似乎是想要为沈扬眉作介绍,可是那矮矮胖胖的中年人对王忠恕根本就视若无睹,一双小眼睛直直的盯在沈扬眉的脸上,一边“呵呵……”笑着,一边伸出双手热情的朝着沈扬眉走了过来,“您就是沈扬眉沈书记吧,哎呀,贵客登门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沈书记您千万见谅!”

王忠恕的脸色当即就有些难看,只不过他似乎对这样的情况也已经司空见惯了,自嘲般笑了笑,丝毫不以为杵的道:“沈书记,这位就是刘长庆刘副局长。”

沈扬眉忙站起身,脸上带着微笑伸出手和刘长庆轻轻的握了握,“刘局长,你好你好!我算什么贵客,这不是有事求到刘局长你这里来了么。”

说着,沈扬眉上下打量着刘长庆,三十出头的年纪,矮矮胖胖的身材裹在肥大的西装里面,显得有些不伦不类,黝黑的脸膛,蒜头鼻,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头发梳的油光呈亮,手上一层厚厚的老茧,感觉像个农民多过像个文化局局长。

刘长庆紧紧的握着沈扬眉的手,上下摇晃着热情的道:“沈书记,你实在是太客气太客气了,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叔叔杨学军杨书记一直称赞你是咱们加梁县年轻有为的干部,一直叮嘱我向你学习来着,有时间咱们哥俩一定要好好的亲近亲近。”

“哦!”沈扬眉佯作惊讶的道:“原来杨书记是刘局长的叔叔?”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将手从刘长庆的手里挣脱出来。

“哈哈……”刘长庆得以的笑了笑,随后又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神秘兮兮的道:“一般人我还真不告诉他,我叔叔最烦我拿他的名头招摇撞骗了。所以沈书记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外传。”

沈扬眉强捺住心里的笑意,连连点着头道:“那是那是,杨书记一直都是一个低调务实的干部,一直是我们的表率。有了杨书记的提携,刘局长他日前途不可限量呢!恐怕以后还要刘局长多多照拂。”知道了刘长庆是杨学军的侄子,沈扬眉总算明白为什么王忠恕的日子如此的落魄。王忠恕可是王德才一手提拔起来的,以前王德才可是将杨学军压得死死的,想来刘长庆对王德才一定是恨之入骨,连带着对王忠恕的印象也好不到哪里去。以前碍于王德才的关系恐怕刘长庆也只能隐忍,可是现在王德才倒台了,刘长庆还不将以前受得气全数的发泄到王忠恕头上。虽然刚才只是简单的几句话,沈扬眉也能察觉出这刘长庆不是什么精细人,这样的人做出什么事情也让人意外。

听了沈扬眉的话,刘怀远的脸立刻笑成了一团,连连道不敢当不敢当,可是脸上的自傲却是将沈扬眉的称赞照单全收。

三人重新坐定,沈扬眉看了看刘怀远和王忠恕,笑着道:“刘局长,关于这次需要县剧团配合我们进行慰问演出的事情,王局长已经给你讲清楚了吧?”

“清楚清楚!”刘怀远一边点头一边瞥了眼王忠恕,道:“老王之前已经一五一十的都告诉我了,我代表文化局表个态吧,我们一定全力支持沈书记你的工作,你尽管放心,回头我就给县剧团的周团长交代一声,绝对误不了你的事情。”

刘怀远根本没有理会王忠恕,拍着胸脯将事情大包大揽了过去。

沈扬眉瞥了眼在一边因一直被无视而有些尴尬的王忠恕,笑着道:“那就谢谢两位对我们的工作的支持了。”

“这都是应该的,应该的!”刘长庆摆着手大大咧咧的道。

“沈书记,对于这才慰问演出,你有什么具体的要求没有,关于节目的形式,节目的编排,你有什么具体的要求么?”王忠恕到底是在文化局做了几年的局长,耳濡目染之下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剧团演出的一些细节,自然比刘长庆这半桶水要内行的多。

“对对对,你看我一时糊涂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沈书记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刘长庆也忙不迭的道。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了一张信笺,轻轻的放到了茶几上,道:“王局长、刘局长,这是我对这次慰问演出的节目的一些意见,你们两位专家给斟酌斟酌,尽快的将节目落实下来。咱们时间有限,还有两天的时间,还要排练预演什么的,你们两位就多辛苦幸苦。”

刘长庆伸手将茶几上的信笺拿起来快速的扫了一眼,连连点着头道:“你就放心吧,沈书记,这件事就包到我老刘身上。”说着,将信笺放进了衣兜里。

沈扬眉笑了笑未置可否,伸手从旁边拿过了随身的手包,拉开拉链,径直的掏出了一叠钞票,放到了茶几上,慢慢的道:“当然,正所谓这皇帝不差饿兵,我们自然也不能让剧团的演员跟着白忙活这几天。而且恐怕准备服装、道具之类的东西也要花不少钱。所以,我们为了这次慰问演出,拿出这五千块钱作为此次活动的经费,钱虽然不多,可是也代表我们的一点心意。你们两位将该准备的都准备齐全了,如果还有剩余,两位看着酌情发放给咱们剧团的演员,大过年得,总不能让大家跟着白忙活一场吧。”

“嘶——”刘怀庆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茶几上的钞票眼中明显露出了贪婪的神色,只不过口中却是连连推辞,道:“沈书记,那怎么行,这是我们的工作,怎么能让您掏钱,这绝对不行,您还是收回去吧。”五千元钱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大致和刘怀远几年的工资差不多,也难怪他会忍不住心动。

“两位不要客气,其实这些钱还真的不是咱们青山镇拿出来的,”沈扬眉笑着将他从县里企业拉来赞助的事情讲了一遍,“所以呢,两位不要客气,收下无妨,大过年的,就当给剧团的演员发些福利吧。”

“沈书记,你这主意真的是高,老刘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刘怀远对着沈扬眉翘起了大拇指,接着又扫了一眼茶几上的钱,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这钱,沈书记,我老刘就不客气。”刘怀远飞快的将钱收起揣进了兜里,“那我就代表剧团的演员谢谢沈书记了,您就放心吧,一定误不了您的事。”

“那就拜托两位了。”沈扬眉说完,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笑着道:“王局长、刘局长,不好意思了,我还要赶往市里给领导汇报工作,那我就先告辞了。”

王忠恕和刘怀庆连连挽留,只不过看沈扬眉去意已决,只能是约好明天一起去县剧团,然后两人殷勤的将沈扬眉送到了楼下,一直看着沈扬眉的车子驶出了视线这才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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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二十)

“徐曼丽同志:素闻你出污泥而不染,不畏人言,重情重义,为加梁县之奇女子,一直为之仰慕。感昔日一面之缘,近日闻君受小人所扰,身处困境,余心不忍。早想祝你一臂之力,但却有心无力。今恰逢青山镇为慰问驻军演出一事筹款赞助,思来想去,这却是你摆脱此困境之良机。如若你能慷慨解囊,襄助此事,则能借军队之助力,摆脱小人所扰。素闻你秀外慧中,定能悟透其中之妙,全力助之,必能解君之难题,切记切记!祝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手中这张简简单单的信笺徐曼丽已经翻来覆去读了几十遍,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给徐曼丽的第一印象就是字写得真漂亮,旋即对写信之人的掉书袋之举又有些呲之以鼻。可信里的内容却又不由让她心里疑窦丛生。信里的内容并不难理解,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帮自己,毫无理由的送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份人情,此刻徐曼丽心里充满了疑问,静静一个人思来想去心里的疑云不但未能消去,反而是越发的浓郁。

沈扬眉、沈扬眉,徐曼丽心里无声的念叨着这个名字,一个眉清目秀温润如玉的面孔逐渐在脑海里渐渐的清晰。见义勇为的英雄,党员干部学习的楷模榜样,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无论哪一层身份拿出来都能让人心生敬畏。可是论及两人的私交,除了见过一面喝过一杯酒之外,哪里还有其他的交集。想到这里,一个多月前那天晚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又一幕幕的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褚言猛卑鄙龌鹾的手段给她在酒里下药,幸好她即使识破了他的阴谋险之又险的逃过一劫,以至于后来心神恍惚之下闯进了男厕阴差阳错与某个至今还没有搞清楚身份的年轻人有了一时之欢,再到后来她想狐假虎威借王学平和沈扬眉的之势将褚言猛唬退,可是没想到蠢笨如猪的褚言猛竟然色胆包天当着两人的面要对自己行轻薄之事,以至于最后被酒店的服务人员打破了脑袋闹出了好大的丑事狼狈的被送进了医院。

除了这一次两人有缘见过一面之外,绞尽脑汁徐曼丽也想不出两人有过其它的交情。可是就这么一个无甚深交的年轻人,却无端端的送给了自己偌大的一份人情。不得不让生性谨慎的徐曼丽疑窦丛生,好好的琢磨一下沈扬眉此举背后的深意。求财,以现在已经江河日下业已停业整顿的金玉满堂未必能入得了他的眼睛,更何况即使他真的有这样的心思,以现在徐曼丽的处境,根本不必再行此画蛇添足之举,一个褚言猛就已经能让她倾家荡产,以沈扬眉身后的背景和实力,只要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即可,用不着再节外生枝。求色,想到这里徐曼丽亦是摇头苦笑,虽说她对自己先天的资本有着绝对的信心,即使是生了一个女儿,可身材、相貌均不输于人,对一般的年轻人有着不小的吸引力,可是想及沈扬眉的身份,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根本不用他太过主动,只需稍作暗示,恐怕就有大把相貌身材均不输于她的女人自荐枕席,还用得着他如此费劲心思的给自己玩什么暧昧和暗示。

不求财不为色,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利用自己打击褚言猛,想到这里徐曼丽倒是暗暗点了点头,这个倒是很有可能。褚言猛这一段时间在县里颇是活跃,上下蹦跳的很是欢畅。且不提他对自己肆无忌惮的打压,私下里更是听说他这一段时间和常务副县长吕思明走的很近,一副甘为马前卒的样子。听县政协主席王森对她讲要不是吕思明在背后给他撑腰,他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事。而县长项北京似乎和吕思明不太对付,上一次到监狱探访文质斌的时候,文质斌就曾经提及吕思明和王德才一样,是李大力一系的干部,如果有什么难事可以求到他那里寻求帮助,她当时为了不让文质斌担心也就没有告诉他正是这吕思明从中作梗,才让她现在处境艰难自身难保!越想徐曼丽越觉得自己猜中了沈扬眉的心思,或许他真的只是想利用自己来敲打褚言猛和褚言猛背后的吕思明罢了。

徐曼丽自觉得自己猜中了沈扬眉的心思,心里无缘无故的感到些许的失望和落寞。说不出为什么,或许是出于女人的虚荣,她在心里宁愿沈扬眉帮助她是因为看中了她这个人以及她的能力,也好过只把她当成一枚可供他打击政敌的有力武器要让徐曼丽心里舒服的多。只不过思来想去,自己除了做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在沈扬眉的心里或许真的没有什么其它的作用。想到这里,意兴索然的徐曼丽放下了手里的信笺,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姐,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李大头和那个什么周镇长就这么几句话,你就……你就拿出了十万给他们,这可是十万呢?”杨振有些肉痛的道。他早就坐在一边等的心急火燥,只不过看堂姐一直拿着那张信笺翻来覆去的看着,知道堂姐在琢磨事情,一直就耐着性子没有开口,现在见堂姐总算放下了手里差不多要翻烂的信笺,回过神来,这才忙不迭的问道。

也难怪他觉得肉痛,文质斌锒铛入狱之后,自家堂姐为了替文质斌补齐他贪污受贿的巨款以减轻他的罪责,再加上求人帮忙,前前后后已经搭进去了大半的身家。再加上文质斌出事,金玉满堂的生意也跟着一落千丈,再不复往日车水马龙的胜景,生意一日不如一日。要维持偌大的一个金玉满堂,堂姐可是愁得茶不思饭不想,寝食难安,眼看着日渐消瘦。可是最起码金玉满堂的名头还摆在那里,勉强还能维持着收支的平衡,相信只要挺了这段时间,随着文质斌一事渐渐的消弭与无形,凭堂姐的手段和金玉满堂的名头,恢复往日的胜景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事情证明他还是天真了,没了依仗的金玉满堂几乎成了县里各衙门的提款机,工商税务卫生无数个大大小小的衙门无不想上门分上一份好处,更为可恶的是县企业办的褚言猛,竟然想着要人财两得,也不看看他那副嘴脸。要不是堂姐一再的劝阻他,他早暗地里找人给这老小子好看了,大不了最后跑路就是。可是堂姐本着息事宁人、破财消灾的态度想打消这老小子的非分之想,但是他们还是低估了褚言猛的卑鄙,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职务之便大肆鼓动县里的衙门对金玉满堂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那些得了好处的衙门也是可恶,翻脸之快甚于翻书,道上的人都不耻的行为他们做起来却是“冠冕堂皇”、“大义凌然”,直到这时杨振才领略到了权利之利害所在。好在堂姐对这样的情况早就有所准备,连消带打好不容易躲过了这一遭明枪暗箭。熟料想这褚言猛卑鄙起来真的没了下限,也不知怎么竟然鼓动了消防部门,这一次堂姐也是回天乏术,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一张停业整顿通知书欲哭无泪。这一下子金玉满堂的人也都明白了,看这样子这褚言猛非要将金玉满堂整的关门倒闭才算完呢!当下就有不少人向堂姐提出了辞职,树倒猢狲散,偌大的一个金玉满堂眼看着就要垮下去。而褚言猛那老小子犹自是不肯放手,竟然放出话来不将他堂姐整的在加梁县不能立足这事就不算完,这实在是欺人太甚,杨振那个时候和褚言猛玩命的心思都有了。

堂姐使尽了千般手段,四处求人,可是无奈当年文质斌得罪的人太多了,连杨学军和项北京两位大佬都在他那里吃过瘪。这个时候,谁敢冒失失的帮助他们。眼看着再次开业的时间越发的无望,虽然堂姐没有仍旧没有放弃,可是杨振也已经看出了堂姐的无奈和绝望。或许这一次,金玉满堂真的是在劫难逃了,杨振也隐隐已经意识到了。他现在考虑的最多的是该怎么样和堂姐能够全身而退,万万不能折了夫人又折兵啊!

可是他也没有想到,就在今天上午,堂姐接到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之后愣了半响,突然冒出了一句要尽快准备一部分钱,可能要有急用。两人跑了好几家储蓄所,堂姐拿出了最后压箱底的私房钱,才凑足了十万。

就这么两人等来了县企业办副主任李正刚李大头,和他同行的还有三人,互相介绍之后杨振知道这三人的身份是青山镇的几位副镇长。杨振也纳闷青山镇的这几人来干什么,双方似乎没有什么交集啊?哪里知道他们几人和堂姐聊了一段时间,杨振并没有在场,等送走了他们之后堂姐告诉他十万块钱已经送出去了,惊得他一屁股差点坐到地上。

(今天和几位朋友出去小酌几杯,回来的有些晚了,望各位书友大大见谅则个!)

一一四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二十一)

徐曼丽回头看了眼杨振,心里微微泛起丝丝的暖意。自从金玉满堂在她手里异军突起日益红火,前前后后经由她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不计其数,当初也是一个个对她感恩戴德、言之凿凿一副忠心不二的样子。可是随着文质斌骤然倒台,连带着她也成为了众矢之的,那些个曾经被她看好的、视为心腹的对她“忠心耿耿”的人先后一个个离开了金玉满堂,对她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似乎唯恐沾染上了她身上的霉运、怕被她连累的样子,颇让徐曼丽心里一阵阵感到凄然!

反倒是自家这位一直不受她重视的远房堂弟,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自小就在街面上打混。当初也是因为彼此有着一丝血缘的关系,让她觉得不好开口拒绝杨振父母的请求,这才给了杨振一个经理的职务,其实说穿了也就是个保安科长。却是一直不离不弃的跟在她的身后,为了金玉满堂的事情上下奔走,让徐曼丽每每也不由的感慨: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最是读书人呢!

“杨振,你想不相信这世界上有无缘无故不求回报无私帮助别人的人。”徐曼丽笑着问道。

“这……”杨振不知道堂姐这句话意有何指,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也不相信,对吧?其实我也不太相信,可是……可是我们这才已经没有了选择不是么?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我不愿意就这么放弃辛辛苦苦奋斗了这么多年的基业,就这么狼狈的离开让那些卑鄙小人得逞。所以,前面不管是万丈悬崖亦或是坦途一片,这一步我已经迈了出去,就只能选择相信他,只是希望这一次我没有看错人。”徐曼丽的话似乎是说给杨振听,又似乎是说给她自己听,给她自己打气增加信心。

“姐,你就不要给我打哑谜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大头和青山镇的几个土包子他们来找你干什么,十万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你就这么……你不觉得这有些太过于儿戏了么?难不成……难不成他们是来讹人的吧?”杨振有些气急败坏的道。

徐曼丽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他李大头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这件事说给你听你也不一定能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你只要知道这一次是我们绝地反击的机会,如果事情真的如那个人所说的那样发展,十万块钱又算什么?如果他真的需要,说句不要脸面的话,我自己自荐枕席也不是不可以。”说着,徐曼丽苦涩的笑了笑,“只怕人家未必看得上我!”

杨振傻愣愣的盯着自家的堂姐,茫然不知一贯高傲的堂姐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出来。

“杨振,明天记得再去银行取出两万块钱,既然答应了人家,我们就要将这件事办的漂漂亮亮的,记得明天去订购足够多的食材、水果之类的举办大型活动需要的东西,不要吝啬钱,什么都要最好的。同时通知暂时赋闲在家的几位厨师,二十九日的时候带上厨房用具跟我们出趟远门。”

“可是,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总要告诉我原因吧。”杨振不依不饶的追问着。

见杨振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徐曼丽这才原原本本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他。

杨振听完之后才明白怪不得堂姐会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他自己听了之后也有点不敢相信竟然会有这样的好事平白无故落到自家头上。随之徐曼丽又将自己的分析讲给了他听,杨振一边听一边连连倒吸凉气,就是这么看似简单的一件事,背后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内幕,要不是堂姐告诉他,他自己即使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门道。

两人又商议了一阵,但是多半还是徐曼丽在说杨振在听,徐曼丽也知道以杨振的脑子也给不出太多的建议,与其说是说给他听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好在杨振执行能力还是不错,一些其它的事情交代给他也能让徐曼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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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慢慢放回兜里。十万块,十万块,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沈扬眉也没有想到徐曼丽竟然有如此的魄力,居然敢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赞助这次慰问演出。看来她确实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了,要不然断然不会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这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这里了,准备着毕其功于一役啊!也不知道她心里现在是怎么想的,是不是现在也是忐忑不安?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只不过既然你徐曼丽既然这么相信我,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你会发现,其实这十万块你花的一点也不冤枉。只要这次慰问演出的事情能按照沈扬眉的剧本进行完毕,金玉满堂即使不能恢复往日的胜景,至少也能保证在曲阳市,从此以后绝对没有人敢再打她徐曼丽的主意。

车子飞速的向前行驶,刚刚拐过了一道弯,透过车窗,沈扬眉已经看到了安楚楚的那辆绿色的军车正停在了路边,他赶忙招呼前面的范立志道:“大志,到前面停一下。”

范立志赶忙转动方向盘,将汽车缓缓靠路边停了下来。沈扬眉跳下汽车,但是安楚楚却在汽车上纹丝未动。沈扬眉也不气恼,径直的走到了她的驾驶座边,伸手“梆梆”敲了敲车船玻璃。

安楚楚放下车窗,皱着眉头道:“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不是说好下午的么?现在我们赶到市里恐怕天都要黑了。”

沈扬眉理亏在先,只能是讪讪的笑了笑,带着歉意道:“有些事情给耽误了,不好意思,到了市里我给刘政委赔罪。”

安楚楚白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什么人呢,没有一点时间观念。”虽然是故意压低了声音,可是沈扬眉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虽是埋怨,可是沈扬眉丝毫没有生气,自嘲般笑了笑。他了解安楚楚的性子,能从她嘴里听见一句埋怨别人的话也不容易不是,况且还让她一个人在路边等了这么久,沈扬眉也觉得有点对不住人家。

只不过他刚想开口在解释几句,安楚楚却是没有给他机会,“好了,咱们快走吧。”说了一句后,也不知道安楚楚出于什么心思,鬼使神差一般又加了一句,“要不然你坐我的车吧。”

有了上一次一路飙车的前车之鉴放在那里,沈扬眉那里还敢应承下来,忙不迭的摆着手道:“不用了,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坐自己的车吧。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马上启程吧。”一边说着,沈扬眉一边如同受惊了的兔子一样飞快的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如果他此刻回头看一看的话,一定能够看到安楚楚嘴角那一丝丝捉挟的笑容。

回到车上,沈扬眉犹自不放心,担心安楚楚在路上开得太快不安全,又叮嘱了范立志一句,“压着后面的车一点,尽量不要给她超车的机会。”

范立志虽然没看清楚那辆绿色军车里面坐的是什么人,有什么身份。可是他却是看到沈扬眉凑上前去,那辆车的里的人竟然连车都没有下,范立志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前前后后认识沈扬眉这么久,从来没见过有人敢在沈扬眉面前这么托大。尤其是现在沈扬眉是什么身份,那是他的准姐夫,心里无缘无故对坐在车里的安楚楚就有了意见,现在听了沈扬眉的话,自然是连连点头,暗道一定要给后面车里的家伙好看。

果然车子重新上路之后,范立志将车子的性能发挥到了极致,本来沈扬眉这辆切诺基就要比安楚楚的那辆车各方面的性能都要高出一块。一路上安楚楚几次都想从一侧超车,可是在沈扬眉的授意之下,范立志一直没有给安楚楚超车的机会。笑话,要是让安楚楚超车过去,那还不像上一次一样油门一踩到底往前冲啊!上一次的经历让沈扬没至今是心有余悸。如果安楚楚还像上一次一样飚起来,那后面的沈扬眉是跟着还是不跟着呢?为了安全着想,一路上在沈扬眉的指挥下安楚楚一直都没有找到超车的机会。

饶是范立志的车速也不算慢,可是当他们驶进曲阳市区的时候,也已然是暮色四起。直到这时,沈扬眉才让范立志让开了外道,由着安楚楚超了过去。这一下安楚楚才算如龙入大海、虎入深山,被沈扬眉的汽车在路上压制着一直没能尽兴。安楚楚驾驶着汽车在前面飞驰的速度,让范立志暗暗咋舌不已,怪不得刚才沈书记一直不让这漂亮女军人超车呢?范立志不敢开的太快,不一会的功夫,等他们转过一个弯,前面已经没有了那辆军车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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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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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一路指点着方向,拐过了几道弯之后,车子已经慢慢驶到了市军分区的门口。范立志刚想将车停下来,没想到在军分区门口站岗的那位年轻的战士却是对着他们挥了挥手做了个通行的手势,想来是安楚楚提前给这位年轻的战士做了交代。沈扬眉降下车窗笑着对他点了点头,那战士似乎没有想到车里面竟然坐着这么一位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微微愣了愣,随即下意识的抬手敬了一个军礼。

车子刚刚驶进了军分区的院内,沈扬眉就看见从军分区办公大楼的门厅里面有一位身穿军装的军人迎了出来,范立志将车子慢慢停在了那人的身边。来人笑着伸手将后车门打开,沈扬眉忙顺势跳下了车子,连连摆着手道:“您太客气了,太客气了。”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军人,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笔挺的军装,瘦削的身材,细长的脸,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浓黑眉毛下闪动着一对精明、深沉的眼睛,特别是在他微笑的时候,露出了满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很是引人注目,下意识的沈扬眉看了看年轻人的肩章,两杠一星,又是一位比较年轻的少校。

年轻的少校也同样上下打量了沈扬眉一阵,两人似乎都很满意对方给予自己的第一印象,相视一笑。年轻的少校大方的伸出手笑着道:“您是沈扬眉沈书记吧,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呢!”

沈扬眉热情的握住了年轻少校的有力的手,微微晃了晃,笑着道:“是您谬赞了,我是沈扬眉,请问您是?”

“呵呵……我姓宋,宋玉成,军分区一名普通的参谋官,沈书记,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啊!您发表在党报上的文章我前前后后拜读了几十遍,言之有物,深得我心,如果我不是知道沈书记您的底细,我还以为您会是一名博学睿智的军事院校的老教授呢?”

“宋少校您谬赞了,当不得宋少校如此称赞,只是一家之言而已。对于战争,我只是门外汉,至于那篇文章也只是偶尔有感而发而已。”沈扬眉笑着道,怪不得这宋玉成如此的热情,用后世的话来说,这宋玉成也算是他的粉丝吧。当然他心里也是非常欣赏宋玉成的,如果宋玉成说的不是客套话,真的如同他说的那样想的话,倒也是一个难得的军中翘楚。毕竟这个时候对海湾战争能和沈扬眉持相同的意见,有这样的远见卓识,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

“沈书记您就不要客气,幸好您没有从军,要不然哪还有我们的这口饭吃。说实话,我和我的很多战友都拜读了你的那篇文章,受益匪浅!以前都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可是自从读了你的那篇文章之后,才知道自己有些坐井观天了,小觑了天下人物。”

对于宋玉成一再的恭维,沈扬眉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不过宋玉成的话听上去确实又字字句句发自肺腑,让人不由的心生好感。是谁说的军队里面的人都不擅长打交道?宋玉成完全颠覆了沈扬眉对军人的认识。

好在宋玉成也知道这里不是寒暄的地方,挥手叫来一名卫兵,交待了几句之后那卫兵带着范立志将车子在一排营房前面停好,然后便领着范立志去休息不提。

“沈书记,请跟我来吧,刘政委可是等了您好久喽!”宋玉成殷勤的招呼着沈扬眉跟在他的身后。

“那就谢谢宋参谋了!”沈扬眉客气道,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似乎隐隐从宋玉成的声音里听出了些许幸灾乐祸的意思。

只不过出乎沈扬眉的意料之外,宋玉成带着他并没有走进军区的办公楼,而是绕过了办公楼,带着他直直的向着军区的后方走去。沈扬眉也不好开口相问,只能是随着宋玉成前行。

“难得沈书记您对军民共建工作这么重视,我们非常欣慰。这几年我们军分区的军民共建工作不能说不好,但是刘振国政委一直觉得很是平淡,没有什么特色。今年初,刘政委针对军民共建工作多次指示,今年这项工作一定要提升一个档次,我们军分区也做了一些努力,但是效果很不好,今天沈书记能亲自来,让我们感到这项工作有了希望,刘政委也很高兴。为了表示对您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知道您一定没有用餐,这不是已经在餐厅设宴等着您呢……”宋玉成一边说着,一边领着沈扬眉走进了军分区的餐厅,径直的上了二楼,推开了一间包厢的门。

随着包厢门打开,沈扬眉飞快的扫了一眼包厢内的众人,主位上坐着的正是军分区的政委刘振国,只不过此时的刘振国看不出丝毫传说中黑面神的意思,正笑呵呵的和坐在他旁边的安楚楚说着什么,而安楚楚却是端坐在那里,脸上丝毫表情也欠奉。围坐在桌子边的还有另外两人,看肩上的军衔,一位是年纪稍长脸上一直是笑呵呵的中年少校,另一位的年纪稍稍比宋玉成年长一些的少校,坐姿笔挺,一副口观鼻鼻观心的样子。

随着包厢的门被打开,几人的目光同时也看了过来,沈扬眉忙笑着对坐在主位的刘振国道:“刘政委,对不起对不起,今天有些事耽误了些时间,直到现在才来见您,希望您不要见怪。”

刘振国收起脸上的笑容,皱着眉头上上细细打量着沈扬眉,沈扬眉暗道这差不多算是下马威吧,只不过这样的场面他亦是见得多了,笑着迎着刘振国的目光,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

“呵呵……”刘振国突然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点着头道:“沈扬眉,不错不错,你的事情楚楚都已经告诉我了,你的胆子不小啊,竟然将主意打到了我们这里。不过你的性格我非常欣赏,有什么说什么,没有藏着掖着,很和我的胃口,怪不得连老林那头老狐狸都对你赞誉有加。你的事情多多少少我也了解一些,不错,是个爷们!来来,坐到我身边来。”说着,摆着手示意沈扬眉坐到他身边来。

沈扬眉知道和刘振国这样的军人打交道,有时候真的不需要太多的客气,当下也没有推让,径直的走到刘振国的右手边坐了下来。屋里的几人均是笑嘻嘻的看着他,沈扬眉从众人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丝丝捉挟的意思,让他很是不解。

果然,他的举动让刘振国不住的点头,看着沈扬眉坐定,刘振国摆了摆手。宋玉成当即从橱柜里拿出了三个高脚杯,一一摆放在沈扬眉的面前。沈扬眉微微有些吃惊,不解的看了眼宋玉成和刘振国,笑着道:“刘政委、宋参谋,这是……”

“早就听闻小沈书记您千杯不醉,今天我们也不难为你,按照咱们曲阳市的规矩,迟到罚酒三杯,这个不算过分吧?”刘振国笑着道。

说这话的功夫,宋玉成也已经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白酒咕咚咚倒满了三杯。沈扬眉苦笑着连连摇头,怪不得宋玉成他们一直表现的这么奇怪,脸上一直带着捉挟的微笑,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沈扬眉瞥了瞥宋玉成手里的白酒,只是普普通通的酒瓶,上面也没有什么商标,简简单单的贴了一张白纸条,上面印着军队内部特供的字样。这就是一直听说过没见过的特供酒啊!沈扬眉自嘲般的暗道。

“沈书记,请吧!”宋玉成笑着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沈扬眉知道今天这一遭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当下笑着对刘振国点了点头,道:“既然刘政委划下道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自从重生之后,说到喝酒,沈扬眉还真的没有怕过谁,特殊的体质让他有了千杯不醉的海量。

说完,沈扬眉端起桌上的杯子,向刘振国微微示意,然后昂起头一饮而尽。每一杯酒大约是一两多一些,三杯酒沈扬眉接连喝下去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吗,喝过酒之后沈扬眉将杯子反扣在桌子上,没有一滴倒流下来。

刘振国看着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道:“正所谓酒品如人品,小沈你很不错!好了,我就不陪你们了,这次慰问演出的事情我是全力支持,具体的细节小沈你和玉成他们谈吧。我晚上还有些事,我就不陪你们这些年轻人了。要不然我呆在这里,你们也觉得拘束、放不开,我自己也觉得别扭。”

沈扬眉和其他的几人忙站起身,刘振国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客气,道:“好了,不用送了。玉成、老齐、小王,你们几个可要陪着小沈吃好喝好,正事可以稍后再说,但是今天晚上一定不能坠了咱们军人的面子,你们要把这件事当成政治任务来完成。”

刘振国说完,随即也就起身离开了包厢,沈扬眉暗自摇头苦笑,果然是军人的作风,雷厉风行呢!

一一六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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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刘振国有言在先,让沈扬眉他们几个不用客气,可是恐怕也只有傻子才会把这句话当真。沈扬眉他们几个还是恭敬的站起身,目送着刘振国离开了包厢。直到刘振国的背影消失在几人的视线中,几人这才相视一笑。

“沈书记,快请坐快请坐,刘政委就是这样的脾性,心直口快,一心扑在军队建设上,但是却不擅长和人打交道,甚至是都有意让出市委常委的位置,他觉得去开常委会简直就是折磨人。”宋玉成摇头苦笑道,“以后你和他接触的多了你就知道他这个人的性格了。”

即使是宋玉成不解释,沈扬眉也没有自傲到到军分区要刘振国出面招待的地步,刘振国能同他见上一面,多半也还是因为安楚楚的原因。所以,听了宋玉成的话,他笑着微微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宋玉成这才有时间给沈扬眉介绍坐在旁边的那两位,年纪稍长些的一直笑呵呵的中校是军分区政治部主任齐振华,另一位比宋玉成稍大上几岁,坐姿笔挺的中年人是青山镇驻军的少校连长王志远。做过介绍之后,几人寒暄客气了几句,沈扬眉对王志远多了几分注意,毕竟以后恐怕同这位少校恐怕少打不了交道啊!

几人说话的功夫,就已经有服务人员很快的将饭菜端了上来。只从饭菜的式样来看,显然军分区为沈扬眉的到来给予了给高的重视。摆在桌上的饭菜虽然不多,可是每一道都是别具匠心,甚至还有几道在曲阳市不常见的海鲜,看上去色香味俱全,惹得人不由的胃口大开。

中午沈扬眉在范绮蓉家里基本上就没有怎么吃东西,当然在那样的场合、那么多人的注视之下,纵然是他有、再厚的面皮、再好的胃口、再好的饭菜也是难以下咽。再加上一下午来回的奔波,本就是有些饥饿,这个时候咋一见到如此丰盛的饭菜,忍不住有些垂涎欲滴,喉头滚动,悄悄的吞了口口水。只不过他没注意掩饰自己的动作,吞咽口水的声音和喉头滚动的动作被旁边的安楚楚看个正着。

安楚楚瞥了犹自未有所觉的沈扬眉一眼,径直的端过一碗米饭,放到沈扬眉跟前,淡淡的道:“既然饿了,那就吃饭吧。”说完,连看都没看沈扬眉,又端了一碗米饭放在自己的面前,拿筷子夹了些青菜放在碗里,旁若无人的慢慢吃了起来。

沈扬眉低头看了看放在自己面前的米饭,又晒然的对着宋玉成他们三人笑了笑,微微有些尴尬,暗道安楚楚啊安楚楚,我还是低估了你不通人情世故的下限啊!

宋玉成三人也被安楚楚这一招散手搞得有些狼狈,三人对视一眼,还是宋玉成苦笑着道:“想必沈书记你也饿了,要不然咱们吃点东西?”

“宋参谋你太客气了,我不饿,不饿!”沈扬眉忙摆着手道。

“虚伪!”安楚楚在旁边头也没抬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沈扬眉恨不得拿头抢地,不过想及她的性格,亦只能摇头苦笑不止。

这下子宋玉成他们再看不明白就是傻子了,明显是沈扬眉和安楚楚两人彼此不对付么。只不过,他们三人和安楚楚打交道的时间长了,自然了解安楚楚的性格。一直以来似乎对任何事都表现的云淡风轻毫不放在心上的安楚楚缘何对沈扬眉如此的“另眼相看”?再想想沈扬眉要搞慰问演出这件事也是沈扬眉通过安楚楚联系的军分区。此时宋玉成他们这才想起似乎沈扬眉和安楚楚两人应该没有什么交集才对,论及出身身份,两人一个家在京城,刚从京城到曲阳来,一个家就在本地,根本就没有到过京城,两人的身份更是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那么两人到底是怎么认识得?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尤其是宋玉成,越琢磨越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齐振华王志远虽然也知道安楚楚的来历不简单,可是却不知内情。宋玉成他可是清楚的知道安楚楚的身份来历,他老头子三令五申一再的要求他一定要照顾好安楚楚,不能出现哪怕一丁点的意外,只是不知道这件事在老头子那里算不算意外呢?

看着有些尴尬的沈扬眉,宋玉成呵呵笑了笑,道:“沈书记,你和安少校,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得?”宋玉成的话同样也勾起了齐振华和王志远的好奇心,当下两人也都是好奇的盯着沈扬眉。

“这事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沈扬眉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瞥了眼安楚楚,继续道:“说起来还是我有错在先……”沈扬眉这才笑着将那天和安楚楚发生的误会又讲了一遍,“之后我就想着一定要给咱们驻军送面锦旗,然后给安少校以及麾下的士兵到市里请功,可是后来一忙这件事就给忘在了脑后,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又遇见了安少校,这才想起了这件事。回头我又仔细的考虑了一番,这才有了这次慰问演出的事情。”

难怪安楚楚看你不顺眼呢?原来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安楚楚那是什么身份,在安老爷子的宠爱之下,恐怕都没有人敢对她说句重些的话,被你这么劈头盖脸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了一顿,难怪心里会有怨气。只不过同为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宋玉成总隐隐觉得两人之间的故事没有那么简单,只不过他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

“沈书记,你和安少校这也算是另类的不打不相识吧。你和安少校、玉成你们三个同为一时俊彦的年轻人,一定要多亲近,以后也好相互为彼此的臂助。”齐振华笑呵呵的道。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看着齐振华道:“齐主任,既然刘政委不再,咱们就不用那么客气,你就称呼我一声小沈吧。”

齐振华他们三人交换个眼神,齐振华笑了笑道:“也好,以后我们免不了经常打交道,我也觉得叫你沈书记有些疏远了,那我们就托大一些叫你小沈吧,你也不用给我们客气,咱们索性就也都兄弟相称吧。”

沈扬眉笑着道:“我自然是巴不得如此,以后有什么事还要三位大哥多多帮忙。”

宋玉成三人自然是连连点头称一定一定,宋玉成举起酒杯,笑着道:“我们三个其实对你一直都是钦佩有加,前一段时间在金店劫案中的见义勇为,让我们很是钦佩不已,倘若易地而处,我们几个都不一定有你那样的勇气啊!一直是想着能见一见你这位年轻的英雄。今天也算是完成了我们几个的一桩心事。我们敬你一杯。”

沈扬眉连称不刚当不刚当,应该是我敬三位大哥才对,几人客气了几句,这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杯酒喝下去,总算是将刚才的尴尬掩饰了过去,几人之间的距离陡然之间拉近了不少。几人就试探着寻找彼此感兴趣的话题,慢慢的聊了起来。当然聊得最多的还是正如火如荼的那场战争,说到了这场战争,沈扬眉发表的那篇文章自然是不可不提。但是当提起了沈扬眉的那篇文章,酒桌上的四人立刻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齐振华和王志远两名两位中年人对沈扬眉的那篇文章的观点非常不赞同,只不过因为今天特殊的地点特殊的时间,两人不好说的太过难听,只是对沈扬眉的部分观点提出了他们不同的意见。虽然两人有意在回避某些太过激进的言辞,可是沈扬眉也听得出倘若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恐怕两人会对沈扬眉的那篇文章呲之以鼻也说不定。倒是宋玉成,真的如同他之前对沈扬眉讲过的那样,对沈扬眉那篇文章的观点深表赞同,大有遇到知己的感觉,和齐振华、王志远辩论起来,比沈扬眉这个当事人还要热切。让沈扬眉也是连连苦笑不止。

想来是这样的问题宋玉成和齐振华、王志远也不止辩论过一次了,双方当然是谁也说不服不了谁,最后还是宋玉成看着沈扬眉呆在旁边看着三人吵得有些面红耳赤,暗暗有些汗颜,忙指着沈扬眉道:“好你个小沈,你挑起了话头,却把自己摘到了一边,看着我们老哥仨吵得不亦乐乎,不行,不行,我们想听一听你的看法,说一说你写那篇文章的初衷是什么,有什么依据么,对这场战争接下来的走势怎么看?”

齐振华和王志远也发现自己三个怎么将正主给冷落到了一边,自己人搞起了内战,也忙着掉转了枪口直指沈扬眉。

只不过还没等沈扬眉开口,安楚楚却是站起身道:“沈书记的观点是联合国部队会在地面进攻后的七天内结束战斗。我不得不说,沈书记真的很有想象力。好了,我吃饱了,我先走了,你们继续聊吧。”丢下了这句话,安楚楚径直的走出了包厢。

一一七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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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楚楚的一番话顿时让包厢里的气氛有些沉闷,且不说一直和沈扬眉持不同观点的齐振华和王志远,就连一直和沈扬眉站在“同一战壕”里的宋玉成也有点尴尬。

因为在座的几人都清楚,沈扬眉那篇文章刊登之后,虽然批评之声不绝于耳,但是同样也有不少军队内部的新生代将领对其阐述的现代战争新形势,高科技技术兵种对抗、远程精确打击将在未来的战场上占据主导地位的战争新思想表示认同并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可是独独有一点,遭到了许多人的质疑和诟病,那就是沈扬眉分析预测的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部队会以摧枯拉朽般的速度在地面进攻开始后的一个星期之内结束战斗,即使是最为疯狂的军事专家都不敢做出这样的判断。有着大批训练有素、装备精炼的伊拉克怎么可能会可能在短短的一个星期之内就会被迫投降呢?甚至有人在报纸上撰文用十分不客气的语气讽刺沈扬眉道恐怕就连美国的国*防部长迪克切尼都不敢相信他们会如此轻易的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哪怕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部队将整个伊拉克炸的片瓦不存也比这个猜测要靠谱得多。

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沈扬眉是得了失心疯一样,才会做出这么不靠谱和异想天开的判断!可是殊不知这才是沈扬眉这篇文章的最核心之所在,可是在这个时代,恐怕也只有沈扬眉这样一个bug存在才知道这只不过是事情的真相罢了。

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宋玉成他们几个在争论的过程中一直刻意回避着这个问题,以免让沈扬眉觉得难堪。可是安楚楚却是直言挑明了这个问题,俨然扮演了皇帝的新衣里面的那个小男孩的角色,几句话将宋玉成几人一直在努力避讳的问题就这么直接的讲了出来,让屋里的几人顿时愣在了当场,包厢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还好安楚楚在说完话之后也就离开了包厢,要不然宋玉成他们几人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将这么尴尬的气氛缓和下来,饶是如此,宋玉成他们几个也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有些发烫。反倒是沈扬眉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有将刚才安楚楚的话放在心上。

宋玉成他们几个看了看沈扬眉,见他脸上没什么异样,几人这才“呵呵”齐声笑了笑,将暂时的尴尬给掩饰了过去。

“沈书记您可千万不要生气,安少校就是这么一个心直口快的人,接触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她的性格。”宋玉成替安楚楚解释了一句。

沈扬眉这才从兜里掏出了香烟,一一扔给宋玉成他们几个,笑着道:“刚才有安少校在,我都不好意思掏烟抽。”说完拿出打火机点上了,继续道:“其实像比安少校说的难听的大有人在,我怎么可能会生气呢?其实呢,那也只是我的一家之言,安少校或者是其他任何人有不同的意见也可以理解,求同存异么!反正这场战阵结束之后就能看出谁对谁错,现在争论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暗道我能不了解她的性格,我的那篇文章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她的逼迫才写了出来。只不过这些话当着宋玉成他们的面不能说出来。

好么?这又是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沈扬眉的一番话无疑让宋玉成几人心里泛起了同样的心思。不过想想也难怪,以沈扬眉这么年轻的年纪就身居高位,如果没一点傲气一身的傲骨,如果不是对自己有着极强的自信心,反倒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只不过沈扬眉的话让三人都有些接不下去了,该怎么说,顺着沈扬眉的话说下去,三人都觉得有些违心,毕竟他们心里可是不太认同沈扬眉的观点,几人自认为还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而且双方的身份之不同,也让他们对沈扬眉的态度不必如此的恭谨。但是倘若在这里真的拉开了阵势和沈扬眉辩论一番,那更是和他们几人的初衷不符。要知道宋玉成他们几个,心里远远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么轻松。

沈扬眉不知道的是军分区上上下下对这次慰问演出的重视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就在今年年初,黄海军区新任政治部主任李剑锋少将上任之后曾在不同的场合和会议中多次提到,在现在和平的环境下,要把加强军民合作、加强军民共建工作当成目前军队建设非常重要的一环工作来做,要把人民军队服务与人民这项核心建军思想坚定不移的贯彻下去。同时要求军区各级领导一定要重视这项工作,年内一定要把这项工作提升一个档次。届时军区将会在年末组织检查组,对各级单位军民共建工作进行考核,以作为下一步考核各级干部的重要标准。正是因为如此,军民共建工作和下面各级干部的前途和政绩挂上了钩,才会让军分区上上下下重新开始重视起军民合作和共建工作。

可是刘振国自己人知自家事,自从他担任军分区政委之后,一直就对军民合作和共建工作不太重视,和地方政府的合作更是几近于无。这个时候军区领导突然将这项工作提上了日程,无疑是给他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年前这一段时间,刘振国一直在考虑着是不是应该和市委书记罗建文深谈一次,加强一下这方面的合作。可是这么多年了,刘振国一直没有曲阳市各级政府部门的头头脑脑们假以颜色,即使有什么事他们求到刘振国这里来,刘振国也没给过他们好脸色,一般就是推脱过去。这个时候自己再上赶着凑上去,临时抱佛脚,效果未必能好到哪里去。这个时候急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打开工作局面的契机,一个能让所有人看清楚军分区下一步工作重点将是军民合作和共建工作的契机。

就在刘振国辗转难眠的时候,恰巧就有人送上了枕头,安楚楚突然给他带来了这么大一个惊喜,青山镇的新任书记沈扬眉有意搞一次慰问演出,以此为契机增强军民双方的了解,加强彼此双方的合作。这样的消息怎能部让刘振国喜出望外。还有什么比这件事能更好表现军民合作和军民共建的成绩。

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刘振国就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这件事不但要搞,而且一定要大张旗鼓的来搞!这不就是上天赐给他一个宣传期军分区工作成绩的最好的方式么?正是因为如此,这件事才会让他如此的重视,要不然即使看在安楚楚的面子上,刘振国即使答应下来,也不可能会如此的上心。

可是刘振国又不能表现的太过热衷,要不然一旦沈扬眉从中瞧出了什么蛛丝马迹,万一再狮子大开口,想要从军分区分些好处回去,刘振国又不好不答应,这样的口子一开,无疑是给他下一步的工作增添了很大的难度。他可是知道青山镇那个穷的鸟不拉屎的地方一直对驻军这一块是虎视眈眈,一心想着从驻军这里讨些好处回去,以前青山镇就有不少的干部将主意打到了驻军那里,可是都被刘振国毫不留情面的给挡了回去。这一次轮到他求到青山镇那里,如果沈扬眉看出了这里面的门道,谁知道他会怎么做?正因为如此,刘振国对这件事的态度就是既要全力的支持,又不能表现的太过热衷。刘振国知道自己做不来这样的事情,这才提前将事情交给了宋玉成他们,他自己则在表现了足够的支持之后,才急匆匆的离开了包厢。可留下来的宋玉成他们几个,要说比刘振国好也好不到哪里去。之前几人已经是进了最大的努力,明里暗里对沈扬眉已经称赞了一番。现在涉及到这样的原则问题,他们几人是无法放低身份,迎合沈扬眉的。

宋玉成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齐振国和王志远都看着宋玉成,期待他赶快解开现在有些走入了死胡同的谈话,赶紧说正事吧。毕竟刘振国有言在先,今天的主导者还是宋玉成。宋玉成也明白自己今天的任务,只能是对着沈扬眉笑了笑,举起了酒杯道:“是是,沈书记说得对,说得对,咱们干一杯,干一杯。”至于沈扬眉哪里说得对,那也只有天知道了。

“是啊是啊,喝酒、喝酒,沈书记,来我们敬你一杯!”说着,齐振国和王志远也纷纷举起了酒杯。

放下酒杯,宋玉成忙不迭的转移了话题,他稍稍斟酌了下语言,缓缓的道:“小沈你能对军民共建工作如此的重视,让我们很是欣慰,这几年我们军分区的军民共建工作不能说不好,但相对而言比较平淡,缺乏亮点和特色。对此我们军分区也做出了一些努力,但是效果并不理想。这次小沈你提议的慰问演出一事,着实是让我们喜出望外,让我们感到这项工作又有了希望,这杯酒我代表我们军分区对你此举表示热烈的欢迎。”

一一八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二十五)

沈扬眉微微笑了笑,暗道东拉西扯了这么一通之后,你们总算是要进入正题了,不过对于宋玉成的话他心里却是颇不以为然。什么叫你们军分区做出了一定的努力,听上去倒是冠冕堂皇,可是事实却是如果你们军分区真的有在军民共建军民合作方面有过什么建树的话,也不至于一谈到你们军分区,整个青山镇乃至加梁县的干部都觉得头大,给你们贴上难以打交道的标签了。

只不过既然宋玉成他们现在有了和地方政府加强合作的意向,沈扬眉心里还是非常欢迎的,毕竟如果能在军分区这里打开工作局面,对沈扬眉威信的树立绝对是一大助益。当下他轻轻的举起酒杯,笑着道:“宋大哥你太客气了,我作为军分区空军后勤基地驻军的直属地方领导,搞好军民共建工作也是我责无旁贷的责任。只希望我们彼此能够以这次慰问演出的机会为契机,进行各方面深层次的交流,增强彼此的了解,加强各方面的合作,推动地方军民共建工作的进展,”说到这里沈扬眉稍稍停顿了片刻,望了眼宋玉成他们三人,加重了语气道:“我也借这杯酒表一下决心吧,以后但凡是军分区有什么需要支持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地方政府绝对是全力配合。”

宋玉成他们三个自然点头微笑,对沈扬眉这样的态度非常满意。

“好好好,小沈,既然你有这样的决心,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和小沈你是同样的心思,以后只要有需要我们军分区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也绝不会推辞,当然是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来来来,咱们共同举杯,共同祝愿我们合作愉快。”宋玉成站起身笑着举起了酒杯。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沈扬眉在心里暗道,只不过如果这句话从刘振国的嘴里说出来就让他更为高兴了。不过既然刘振国将接待他的任务交给了宋玉成他们三个,宋玉成他们的意思在一定意义上也代表了刘振国的态度。看来这一次军队上对这次活动的支持力度很大,要不然,宋玉成绝对不敢夸下这样的海口。当然在这里沈扬眉也使用了一些谈判时经常使用的小技巧。看似沈扬眉首先代表地方政府表了态,但是他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个偏居于一隅的乡镇党委书记,虽是一级地方政府,可能给军分区帮上什么忙,军分区又能有什么事求到他的头上。所以,沈扬眉什么样的大话都敢讲。但反过来换成宋玉成他们就不一样了,宋玉成可代表着军分区,军分区在级别上就比青山镇高了好几级。沈扬眉故意将双方置于同等地位之下,本身就已经占足了便宜。虽然宋玉成还是有所警觉的,最后总算醒悟了过来,好歹在最后又加了一句在他们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可是力所能及这个词包涵的意义实在是太广了,说与不说对于沈扬眉而言其实意义并不大。既然占了便宜,沈扬眉自然不吝多卖些人情给军分区,反正今天军分区欠的人情越多,到了以后需要他们助其一臂之力的时候,也就越发的没有推脱的余地。沈扬眉就是打着要把军分区绑到他们青山镇这辆车上的主意。

而宋玉成他们心里也是非常的高兴,以前他们军分区频频对地方政府伸来的橄榄枝置之不理,直至现在事到临头懊悔迟。好在这个时候沈扬眉的一番举动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而且照沈扬眉以后仕途发展的方向来看,这是一个和军分区可以长期合作的对象。更难得的是他对军人的印象似乎非常的亲切,言谈举止也是彬彬有礼、不卑不亢,完全不像有的地方政府领导干部要么纯粹把军人当成“傻瓜”糊弄,要么见了面就是一副巴结的嘴脸,或者是不情不愿不想和军队有太多交集的模样。这种种的丑态在沈扬眉身上统统看不见,这是一个最为合适和恰当的合作对象。

随着宋玉成的提议,双方都是笑呵呵站起身端起酒杯重重碰杯之后均是一饮而尽。既然彼此都觉得从中占到了便宜,那么随着这杯代表着彼此满意的酒喝下去,这件事谈到这里差不多该结束了,没有再深谈下去的必要了。

果然,三人重新坐定之后,宋玉成随即也就转移了话题,“刚才小沈你说要搞几个活动,不知道除了这慰问演出之外,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具体的想法,说出来我们也一起斟酌斟酌。”宋玉成兴致勃勃的道。

沈扬眉笑了笑,道:“具体的想法来时还没有想好,只不过刚才过来时看了你们部队的操场和营房倒是有些一些想法。”

“哦!愿闻其详!”宋玉成有些疑惑的问道。

沈扬眉道:“刚才经过你们操场的时候我看到你们操场的一些训练设施器材和营房有些老旧。我的想法是由我们青山镇出钱,帮你们购进一批新的训练设施器材,顺便将营房重新翻新一下。当然,”说到这里沈扬眉看了王志远一眼,继续道,“我不知道空军基地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如果王少校也有需要的话,我们自然也不会厚此薄彼,一起解决了就是。”

如果不是徐曼丽一下赞助了这么多的钱,沈扬眉断然不会如此的大方。不过正所谓财大气粗,手里有了徐曼丽那十万打底,沈扬眉也就绝不会吝啬。要知道上一世沈扬眉可是一直在商海打拼,深知投资越大回报愈大的道理。这个时候付出的愈多,等以后需要军分区出面帮忙的时候,他们愈是不好意思的拒绝。再说了,其实部队操场上的体育设施,无非就是些篮球架、单双杠这些,能花的了多少钱?即使是翻盖营房,听上去似乎投资不少,可是有罗文化的建筑公司在,还用得着沈扬眉掏腰包么?如果罗文化知道沈扬眉替他们揽下了军分区的活,不仅不会收他的钱,说不定还要包个大红包给沈扬眉,感谢沈扬眉让他和军分区拉上了关系。

宋玉成他们三个听了自然是十分的高兴,并不是军分区拿不出钱来做这些事情,但是华夏军队讲究的就是一个艰苦朴素的作风。但是如果有地方政府上赶着不求回报为军分区解决这些困难,这也是一件好事不是?这说明了什么,这不是就是军分区得民心的具体体现么?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事情说明军分区军民共建军民合作工作开展的卓有成效,取得了实实在在的效果。

只不过王志远听了沈扬眉的话却是皱了皱眉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悦的道:“小沈你不要怪我交浅言深,你们青山镇的情况我最是了解不过,以你们的情况,怎么能让你们如此的破费,我觉得这件事不太妥当,这样赔钱赚吆喝的事情我劝小沈你还是收回你的打算吧。”

王志远的话说的很不客气,宋玉成和齐振华两人都觉得听上去有些刺耳,两人一边在心里有些埋怨王志远讲话太过直接,一边又有些担心年轻的沈扬眉面子上挂不住。只不过两人也都知道王志远说的也是他们两人一直在刻意回避的事实,他们两个也想不出什么话来缓和气氛。

沈扬眉的反应却是出乎两人意料之外,沈扬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笑着对王志远点了点头,不紧不慢的解释道:“王大哥你说的是实情,但是王大哥你有所不知,这里面还有其它的内情,如果我讲出来,你就知道其实我是耍了些小聪明的。购进训练器材设施、修缮营房以及这次慰问演出的一切相关费用其实并非是我们青山镇镇政府掏的钱。”王志远的话说的虽然不中听,可是沈扬眉却觉得面色冷峻的王志远一下子亲近了好多,这个时候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方面说明这个人没有什么心机想到什么说什么,一方面也说明王志远这个人却是在一定程度上在为沈扬眉打算。

“哦!”沈扬眉的话让宋玉成他们三个齐齐一愣,茫然的看着沈扬眉,暗道这钱不是你们青山镇掏,难道还能从天上掉下来不成。

“几位大哥有所不知,像类似这样的拥军拥属的活动,在南方沿海地区有一种新兴的形式,那就是由政府出面、企业掏钱,政府和军队得利,企业得名,双方互惠互利的形式。这一次的慰问演出我就借鉴了这种形式。所以,这一次拥军所需要的演出全都由我们县里的一家企业承担。难得剥削这些资本家一次,所以我们也用不着和她再客气了吧。”

宋玉成他们三个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心里难免有些疑惑,这企业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掏出钱来么?这之间不会有什么交易存在吧?宋玉成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沈扬眉,有些忐忑的道:“小沈,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些商人哪一个不是无利不起早的性格,他们会心甘情愿的掏钱出来,这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吧?”

一一九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二十六)

虽然宋玉成说的隐晦,可是沈扬眉哪里听不出他的担心,当下笑着道:“宋大哥你多虑了,其实要说到这好处,多半还是由这出钱提供赞助的企业得去了。你想一想,咱们双方搞这样的拥军活动,县里、市里甚至是省里的宣传部门恐怕都会被惊动吧,宣传部门的同志还不前赴后继的争相前来报道么?到时候纸面媒体、电视媒体恐怕都会大篇幅的进行报道,在报道里面对于赞助这次活动的企业,恐怕多多少少都要提上那么一句两句,而且多半都是溢美之词。这样一来,不仅会给赞助这次活动的企业免费打了广告,另外其它有形无形的效应更是数不胜数。所以,对于这些赞助企业而言,这样掏小钱办大事的事情他们巴不得能够多来几次,倒不至于敢提出其它非分的要求。”

宋玉成皱着眉头想了想,似乎还真的就如同沈扬眉说的那样,琢磨透了还真的就是那么回事,这才微微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继续追问道:“小沈,这一次你找到的赞助企业是哪一家,信誉怎么样?能和咱们政府、军方合作的企业,一定要有良好的信誉,要不然一旦出了问题,连带着我们恐怕都要跟着挨骂。”

沈扬眉暗自苦笑,想不到这宋玉成是如此的谨慎,一点都不符合沈扬眉印象中大大咧咧的军队干部的形象,也难怪刘振国会将这项任务交给他来做,沈扬眉耐心的道:“放心吧,宋大哥,如果真的是信誉不佳、口碑不好的企业,你觉得我会同意他们赞助么?这一次给我们提供赞助的企业,是我们加梁县首屈一指的大酒店‘金玉满堂’,想来宋大哥你们一定也听说过吧”说着,沈扬眉仔细的打量着宋玉成他们三人的表情。沈扬眉不知道宋玉成他们三个是否清楚加梁县消防支队给金玉满堂下达了停业整顿通知这件事。究竟是加梁县消防支队支队长高凯的个人决定还是征得了军区领导的同意,也好让他能够做到心中有数,以找到更好的应对方法。所以,他才讲出来‘金玉满堂’的名字试探一下三人的反应。

可是宋玉成他们三个人的反应让沈扬眉有些失望。听到了“金玉满堂”的名字,宋玉成和王志远脸上都露出了原来是它的表情,微微的点了点头。只有齐振华面色微不可察的变了变,眼珠转动,看向沈扬眉的眼神有些晦涩不明。但是因为灯光角度的问题,沈扬眉并没有察觉到。

“金玉满堂的名字几位大哥都不会陌生吧,这是我们加梁县首屈一指的及餐饮娱乐休闲于一体的综合性酒店,一直都有着加梁县‘销金窟’的名头,同时也是我们加梁县的纳税大户,酒店的经理徐曼丽女士同时也是我们加梁县政协委员,一直都热衷于慈善事业。这一次听说我们青山镇要搞拥军活动了,主动的找到我哪里,愿意为此事慷慨解囊。对于这样的地方经济支柱企业,又这么热衷于公益事业,在老百姓那里口碑也很好,对这样的企业,我自然不能寒了徐曼丽女士的心,所以也就答应了下来。”

宋玉成和王志远连连点头,宋玉成道:“金玉满堂和徐曼丽的名字我倒是听说过,听说徐曼丽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一个女人能有这样的能力、胸襟和手段,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金玉满堂好像还是去年市里评选出来的十大最有潜力企业之一,有这样的企业来赞助这件事,我觉得不错。”按理说,宋玉成不该对沈扬眉拉赞助这件事指手画脚的,只不过宋玉成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心里难免有些忐忑,所以也就多了几分关心。当知道赞助的企业是金玉满堂之后,不明*真相的他也就抛开了心里的担心。

“小沈,加梁县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对这件事是持什么态度呢?我的意思是说届时会不会有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参加,我们也好做好接待工作,提前有个准备?”齐振华笑眯眯插了一句。

“我临来之前曾经给项县长就这件事做了详细的汇报,项县长似乎有意参加这次慰问演出,只不过还没有做最后的决定,等我回到县里向他汇报之后再给你答复吧。”沈扬眉笑着道。

“好好,项县长一直都是一位勇于任事的好干部,同时也是咱们市里支持改革开放的忠实拥撙,想必小沈你这一次拉金玉满堂赞助这种新形势的拥军活动一定得到了项县长的大力称赞吧?”虽然齐振华说话是神态轻松、语气随意,可是他的眼睛却已经紧紧的盯紧了沈扬眉,唯恐错过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

“大力称赞谈不上,倒是对我的工作挺支持的!”沈扬眉笑着道,心里也有些疑惑齐振华怎么会有如此一问。

齐振华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虽然面色未变,可是整个心却是一直的往下沉。沈扬眉让此时的金玉满堂作为拥军活动的赞助单位,这件事背后的深意让他心里不由的暗暗担心。

因为就在前一段时间,加梁县消防支队的支队长高凯专门到市里来向他汇报请示一项工作,就是关于加梁县企业办的主任褚言猛鼓动高凯对金玉满堂进行消防检查,高凯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这才找到了他这位老领导,让齐振华帮着出出主意,到底这件事应不应该插手按照褚言猛的要求去金玉满堂进行检查。因为但凡他们一出手,基本上也就宣布金玉满堂“死刑”了。到底他们地方消防支队介入到这场加梁县闹得纷纷扬扬的利益之争中究竟合不合适呢?

在仔细了解了王德才陷害项北京一案的前后及文质斌和徐曼丽的关系之后,齐振华经过斟酌了良久之后终于做出了决定,让高凯答应了褚言猛的请求,一来可以卖个面子给褚言猛,毕竟他亲自求上门来,况且也不是什么过份的事情,对从事酒店等服务行业的公司进行消防检查也是消防支队正常的工作,只不过以前消防支队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太过较真。二来齐振华想的也清楚,不管是杨学军或者是项北京,恐怕都会乐于看见金玉满堂的覆灭,毕竟如果说王德才一系在加梁县还有什么基业的话,那么金玉满堂绝对是最后的一块阵地。正所谓墙倒众人推,也不在乎消防支队搀和进去一脚吧!同时还可以利用这件事情还能加强一下消防支队的存在感,让加梁县的一众企业重新开始重视起消防工作,这杀鸡给猴看,金玉满堂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谁如果对消防工作不重视,那么下一个停产整顿的通知可能就会是你。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齐振华才会同意高凯的请求。可是今天沈扬眉的话却是让他的心头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没个着落。

沈扬眉什么意思,为什么将这次慰问的赞助企业定为金玉满堂,这件事十足透着蹊跷。真相绝不会是像沈扬眉讲的那样什么金玉满堂的女老板徐曼丽找到他非要为这次活动提供赞助,徐曼丽现在自顾不暇,哪里还能有这样的心思。应该是沈扬眉找上了徐曼丽,可是沈扬眉为什么找上徐曼丽?要知道现在的金玉满堂已经是停业整顿了。况且听了沈扬眉刚才的话,齐振华也琢磨透了其中的道理,这样一举数得、花小钱办大事的事情恐怕任何一家企业都难以拒绝,如果沈扬眉真的放出风去,说应者云集也不为过。可是沈扬眉却偏偏选中了金玉满堂,要说这里面没有其他的猫腻,齐振华第一个就不相信。

可是要说是沈扬眉对金玉满堂另眼相看这也说不过去啊?要知道沈扬眉可是项北京的嫡系,王德才主持工作的时候,不提他对项北京的打压,只说最后陷害项北京一事,就已经让两人势成水火,而作为项北京嫡系的沈扬眉和王德才嫡系的文质斌之间绝对不可能有什么交情。但是这个时候沈扬眉却是为金玉满堂抱起了不平,难不成说沈扬眉和徐曼丽之间他齐振华不知道的亲密的关系,可是即使两人有什么亲密的关系,沈扬眉有心要帮徐曼丽一把,可是又是怎么征得项北京的同意的呢?越想齐振华觉得越是复杂,平日自诩精明的头脑此时宛如搅成了一锅浆糊。虽然想不明白,但是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沈扬眉是铁了心要为金玉满堂出头了,这件事已经是不可置疑的存在。以军分区对这件事的重视,再加上沈扬眉有意无意的煽风点火,金玉满堂恐怕立刻就会进入刘振国的视野,一旦刘振国对金玉满堂赞赏几句,恐怕金玉满堂立刻就会挂上免死金牌,如果沈扬眉再暗中稍稍发力,金玉满堂搞几个类似加梁县驻军定点招待所、加梁县拥军优秀企业的牌子挂上,那才真的是一步登天,以后在加梁县再也无人敢惹了。

一二零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二十七)

齐振华当初之所以让高凯同意褚言猛的请求,自然是经过长久的斟酌考虑之后觉得看透了这件事里面的玄机或者说利益关系才做出的决定。那时候金玉满堂已经如同案板上待宰的羔羊,根本就没有一丝丝抵抗的余地,更看不出丝毫有咸鱼翻生的可能。正因为如此,齐振华才觉得这么多对金玉满堂落井下石的人里面多他们一个不多、少他们一个不少。所以即使齐振华知道刘振国最厌恶的就是军队系统和地方政府黏黏糊糊纠缠在一起,但是齐振华并没有太过担心。毕竟他们虽然插手进了地方政府的纠纷中,前提条件却是和地方政府默契的取得了共识,地方政府中并没有其它不同的声音,所以也不存在被谁利用的问题。这样即使刘振国事后知道了这件事,对他们也不会太过苛责。

但是他没想到也就这么几天的时间,现在由沈扬眉这里突然听到了这样的消息,项北京和沈扬眉突然一改以前暧昧不明的态度变成了现在对金玉满堂的坚定支持。这样的消息无论对于谁而言恐怕都有点猝不及防,这不叫码字这叫坑人呢?齐振华在心里暗暗腹诽不已。

他想不通沈扬眉和项北京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才对金玉满堂既往不咎,是什么原因让项北京做出了这样以德报怨的决定。要说这里面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打死他都不相信。尤其是两人下手还是这么快、这么狠,根本就没有给县里那些对金玉满堂和徐曼丽虎视眈眈的人任何的机会,一步到位将金玉满堂绑到了军分区的车上,可以说一下子彻底断送了许多人暗地里的小算盘。

可是这些都不是重点,迫在眉睫的问题是如果事情按照他想象的那样发展的话,一旦刘振国明确的对金玉满堂表示了支持,那么这样一来加梁县消防支队的位置就非常之尴尬了。这是本来想搭上顺风船痛打落水狗的加梁县消防支队突然之间就成了对金玉满堂下手的急先锋、马前卒,一下子就成了众矢之的。这不是明显在和军分区唱反调么?在地方政府里,这样的事情还可以理解为阳奉阴违,可是放在军队系统里面,这就是不遵守命令,不服从指挥的大不敬之罪啊!如果刘振国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高凯绝对少不了吃一顿排头,甚至是背个处分都有可能。

幸好今天晚上他提前得到了消息,至少还有一段时间对这件事进行补救。可是该怎么补救呢?既要让沈扬眉和项北京明白他们只是受了褚言猛的蛊惑,又要让沈扬眉和项北京看出他们的诚意,真的是让齐振华感到非常的棘手!

“齐主任、齐主任……”一连串的低呼声将齐振华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齐振华抬头一看,宋玉成他们齐刷刷的盯着他呢。

齐振华有些尴尬,沈扬眉刚才带给他的消息太过于震惊了,竟然让他忘记了现在的场合可不是一个考虑问题的好时候。

当下齐振华老脸微红,笑着端起面前的酒杯,语带歉意的道:“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竟然走神了,不应该不应该,我自罚一杯。”说着,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齐振华接着道,“你们说道哪里了?”

宋玉成笑了笑,道:“齐主任,刚才我们提到了这次慰问演出的事情,小沈他已经联系好了加梁县的剧团,又称赞我们部队里文艺人才众多,这次慰问演出咱们部队上是不是也表演几个节目,咱们一起热热闹闹,给广大的指战员送去一台快乐愉悦的春节联欢会。”

“好啊!这个办法太好了!其实小沈你不提这件事我们政治部也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齐振华连连点头,虽然国家有明文规定大军区以下的单位不设置专门的文艺团体,可是这些来自五湖四海年轻的士兵们,往往就有一些是搞艺术的好苗子,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出头罢了。所以,下面的军分区哪一个没有一只自己的隐形文艺团队,只不过这些文艺骨干他们平时是兵,训练都和普通军人一样,一旦到了军分区要搞个联欢会之类的活动的时候,就临时组织起来,聚在一起鼓捣几个节目出来。虽然是野路子出身,可是正是因为了没有了这样那样的条条框框,反而更是受到士兵们的喜爱。

“其实我还有个主意,为了活跃一下现场的气氛,不如我们也来唱比赛。小沈,一方是你们县剧团的演员,一方使我们军分区的文艺骨干,咱们比一比,看谁表演的节目能够获得士兵们的喜爱。整个慰问演出结束之后,由咱们军队的士兵选出最喜欢的节目,给予一定的物质奖励,你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齐振华笑嘻嘻的道。

“好啊!齐主任的这个主意不错,虽然我不知道县剧团的演员们水平怎么样,可是我却知道我们军分区的那几个搞文艺的小家伙,一个个牛气冲天,整天的玩什么摇滚!有一次我在旁边听了一阵,觉得这哪是什么音乐根本就是在制造噪音么。就批评了他们几句,没想到他们却反驳我根本不懂音乐,年纪不大却是和时代脱了节。我自小在军队大院里长大,每天早上都是在嘹亮的军歌中醒来,他们竟然说我不懂音乐?这帮小子,这一次小沈你可要给县剧团的演员们好好的交代交代,一定要给这帮坐井观天的小子们一个教训。齐主任,小沈,你们不妨放出话去,这一次演出如果有获得所有指战员都一致称赞的节目,我推荐他去参加军区组织的新年晚会。”宋玉成兴致勃勃的道,只不过话里充满了自信,仿佛推荐几个人参加军区的新年文艺汇演似乎毫不费力一样。沈扬眉心里不禁暗笑,知道你背景不简单,还在一直装低调,现在总算是露出了狐狸的尾巴了吧。大军区的文艺汇演,那是什么人都能参加的么,那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能有推荐名额的么?原来你的根子在那里。

“那好啊!”齐振华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宋玉成,“每一次老齐我开口求你办这件事,你都是吞吞吐吐,顾左右而言他,这一次难得这么大方,终于是给了下面的战士们一个机会,我要是告诉了他们,说不定会兴奋成什么样子了?要去参加大军区的新年文艺汇演,对他们来说无异于一步登天的机会啊!”

宋玉成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些委屈的道:“其实这里面的事情也非常复杂,齐主任你又不是不知道……”

“算了算了,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并没有什么责怪你的意思。”齐振华笑呵呵的解释了一句,打断了宋玉成的话,“这一次你能把这样的机会留给咱们军分区,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宋玉成还没有开口,沈扬眉在旁边却不乐意了,嚷嚷道:

“齐大哥,你也有些太自信了吧,这演出还没开始呢,你就将这第一名给定下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加梁县剧团的演员就不能获得这个第一名。你不能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啊,罚酒一杯吧。”

沈扬眉的话让几人都呵呵笑了起来,只不过谁也没把他的话当真,一个小县城剧团的演员,不要说齐振华,就说宋玉成和王志远也觉得他们胜算不大,一来毕竟是给军队的战士表演节目,节目的形式节目的编排和剧团那些人平日里的表演有着很大的不同,二来毕竟军分区的文艺骨干可是主场作战,台下的战士们都是平时比较熟悉的哥们,这主场优势可不是说着玩的。所以,几人都觉得这次县剧团根本就毫无胜算,只能是充当陪太子读书的角色。

“是是,这次是老哥我有些托大了,小沈说的没错,这杯酒我认罚,认罚!”说着,齐振华笑呵呵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对于这样的慰问演出,齐振华的经验要比沈扬眉丰富的多,沈扬眉前世大大小小的晚会出席参加过不少,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在这方面勉勉强强也能称为半个行家里手。两人彼此交换着个人的看法和见解,宋玉成也兴致勃勃的不时插几句话进来,最后就连一直拙于言辞的王志远也忍不住了,也开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几人大有把自己当成这场演出总导演的气势。如果抛开其它层面的原因,今天这四位还真的算得上是这场演出的总导演。几人讨论了一阵,演出的大致方针主题也就随之落实了下来,至于表演节目的形势、节目的安排,还有其它细节方面的问题,也不是他们可以左右的了,只要将今天讨论得出的大方向交给专业的人具体执行就行了。

一二一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二十八)

西元一九九一年的二月十三日,阴历的辛未年腊月二十九。浓郁的春节气氛已经笼罩了整个华夏大地,城里乡村处处张灯结彩、鞭炮齐鸣,人人脸上洋溢着幸福而快乐的笑容。

汽车一路逶迤驶来,隆隆的鞭炮声一直不绝于耳。沈扬眉坐在镇里的那辆大巴上,静静的望着窗外有些枯黄的麦苗。今年冬天有些反常,天气比往年要暖和不少不说,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下雪,缺少雨雪的滋润再加上害虫的侵扰,也难怪田里的麦苗呈现出的是一种不太健康的颜色。

“沈书记,您对这次节目的编排还满意么?”和他同坐的县剧团的团长温丽丽稍稍用胳膊挤了挤沈扬眉,浅笑着问道。

沈扬眉遂从车窗外将目光收了回来,转过头对着温丽丽笑了笑,轻声道:“还算不错,毕竟这一次时间紧任务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温团长你能这么快的编排出这些节目,我要给你记上一功呢!”

温丽丽三十出头的年纪,正是一个女人最为成熟绽放的时候,虽然五官说不上太漂亮,可是皮肤白皙,身材凸凹有致,尤其是今天为了演出提前画上了浓妆,看上去颇是有一股子狐媚劲。尤其是胸前的那两团硕大的家伙在两人说话的功夫一直是有意无意的蹭着沈扬眉的胳膊,即使隔着一层厚厚的衣服,沈扬眉犹能感觉到那种绵软的弹性。

受了沈扬眉的夸奖,温丽丽眉目流转,“呵呵”娇笑两声,示威似的将胸前的两团硕大朝着沈扬眉的胳膊稍稍用力蹭了两下,横了沈扬眉一眼,道:“我又有什么功劳,还不是沈书记您教导有功,要不是通过这两天和沈书记您的接触,我还不知道沈书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向您这样能文能武的人最能讨我们女儿家的欢心了,您没见团里的那些小妮子们,哪一个不被您迷得三迷五道的,一个个怕是对您早就是芳心暗许了。”

“呵呵……”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稍稍向里侧挪动了下身子,道:“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温团长你谬赞了……”

“怎么没有,如果不是我比你要年长不少,恐怕我也会和那帮小妮子一样忍不住春心萌动喽!怎么样?沈书记要不要考虑一下我,我可一直都是云英未嫁之身,虽然我年纪要比你大上几岁,可是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而且年纪大的女人会疼人么?沈书记,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说着,温丽丽又朝着沈扬眉的方向挤了挤,紧紧的贴在了沈扬眉的胳膊上。

沈扬眉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四周,幸好他们两个坐在大客的最前排,因为有他们两个在前面,和他们并排的另一侧座位上也没有什么人,视线之内,除了正聚精会神开车的司机之外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也难怪温丽丽这么肆无忌惮!

面对温丽丽的暧昧挑逗,沈扬眉不禁苦笑着连连摇头。其实这两天来,温丽丽一直都是这样似近似远的撩拨着他的欲望,挑战着他的耐力,让沈扬眉有种有苦说不出感觉。

对于温丽丽沈扬眉并不算太过陌生,毕竟如此妩媚妖艳的一个女人,又掌管着县剧团这个最容易滋生风流韵事的“温床”,再加上温丽丽年过三十仍然是小姑独处,这许许多多特立独行的个性在出现在一个小县城的女人身上,绝对是小县城的明星级人物。不知道县城里面有多少年轻人将温丽丽视为心中偶像、梦中情人!所以,私下里关于她的传言数不知凡凡。

但是最让沈扬眉奇怪的就是虽然温丽丽年过三十还是云英未嫁之身,平日里也是一副烟视媚行的样子,浑身上下时刻散发着一种狐狸精似风骚的气质,按照常理说这种女人私下里的风评估计好不到那里去。可是让人惊奇的是事实上虽然也有人暗地里诋毁她说她早就不知道成了哪位哪位县领导的地下情妇,也传出过和哪位哪位市里的领导的风流韵事。但是类似这样的谣言似乎一直没有真正的流传开来,大多数人私下里谈起温丽丽时对她的风评很高。这让沈扬眉很是不解,以温丽丽处于这样敏感的位置,尤其是这两天通过和她的接触,温丽丽整个人似乎无时无刻不再散发着一种诱惑的气质,这样的人竟然没有什么不堪入耳的风流韵事,这实在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但是通过这两天在县剧团排练时沈扬眉看到的事情,他似乎隐隐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温丽丽在县剧团的威信非常高,非常高,这是毋庸置疑得!在县剧团的排练中,一旦有谁没有达到她的要求,或者是接二连三的犯下低级错误,温丽丽通常都会不留情面的狠批一通,直到这时沈扬眉才能看到一个和平时迥然而异的温丽丽。但是不管她的言辞有多么激烈,甚至是气急之下爆过粗口,有时候连沈扬眉都是连连摇头,不明白平日里一副娇媚模样的温丽丽发起火来竟然如此的可怕。但是被她训斥的演员们似乎没有多少的怨气,这点沈扬眉从他们的眼睛里就能够看出来,除了委屈就是坚毅,即使是有时会产生淡淡的怨气,可是也是转瞬即逝。由此可以看出温丽丽在这些演员心中的地位。能在县剧团这个最容易传出各种风流韵事的地方有这样高的威望,沈扬眉觉得只能有一种原因,那就是温丽丽对自己手下人的“爱护”或者说是“保护”。而正是这种护犊子的真性情,才让剧团的演员打从心眼里对她尊重。当关于一个人的谣言得不到这个人几乎所有亲近身边的人的认可时,那么这样的谣言多半会无疾而终。毕竟有时候谣言也需要有力的“佐证”!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沈扬眉不相信温丽丽会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温丽丽如此撩拨挑逗他,多半是出于一种好玩的心态,或者是平日里习惯于用这样的方式来和各级“领导”进行沟通,下意识的就把这套百试百灵的招数用到了沈扬眉身上。但是沈扬眉什么样的阵仗没有见过,怎么会对温丽丽如此的诱惑而忘形呢?或许正是沈扬眉的不动声色更一步激起了温丽丽的好胜之心,以至于这两天一直对沈扬眉纠缠不放。

似乎是察觉到沈扬眉的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到她身上,温丽丽更是有些失望,整个人上半身差不多俯到沈扬眉的怀里,将妖艳的红唇凑到了沈扬眉的耳边,轻轻吐了口气灌进了沈扬眉的耳朵眼里,吐气如兰道:“如果有时间,您能单独指导一下丽丽么?我可是对您佩服的很,如果能学到您一半的本事,丽丽我也就终生受用不尽了。您要知道我可是很有诚意的呢!”说着,温丽丽又用胸前的两团硕大蹭了蹭沈扬眉的前胸。

对于这样的女人,不能一味的躲避,要不然她会以为你好“欺负”,愈发的有恃无恐,以为你是个未经人事的雏,就想看着你在她面前羞涩难堪的模样。但是一旦你和她真的动了真章,她就会像受惊了小兔子一样跑的比谁都快,比谁都远。对付这样的女人,沈扬眉的经验那是车载斗量。

当下沈扬眉捉挟的笑了笑,从温丽丽背后伸了过去,稍稍用力揽住了温丽丽虽有些肥腻却依旧柔软的腰肢,轻轻的揉*搓了几下,邪邪的笑着道:“当然我是求之不得了,我知道丽丽你的宿舍在哪里,要不然今天晚上我就过去吧。”

温丽丽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双手迅速的从沈扬眉的肩膀上收了回来,稍稍扭动着身体,沈扬眉遂顺势将手也从她的腰上收了回去。温丽丽坐正了身体,有些尴尬的道:“行啊,只要沈书记您不怕范绮蓉姑娘知道,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但是,恐怕沈书记您没有那个胆子吧。”到了这个时候温丽丽犹自不肯服输,色厉内荏的威胁着沈扬眉道。

沈扬眉轻轻摇着头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温团长,你还真的是……是一个妙人啊!我如果坚持我的想法你怎么办?温团长啊温团长,有时候做事小心过犹不及呢,纵然是你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能把持住,可是有的时候非人力可以挽回。”

温丽丽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只不过是沈扬眉给她开个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却没有想到她自己的反应这么大。以前她不是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但大都被她小心的给化解了过去,缘何这一次沈扬眉只是稍作姿态就有些让她感到害怕呢?难不成自己真的对她动了心思,以至于刚才不是演戏,而是真的动了情?

温丽丽还想说些什么,沈扬眉却是没有再给她开口的机会,径直从座位上站起身,重重的拍了拍手掌,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一二二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二十九)

沈扬眉用力拍了拍手掌,一连串“啪啪”的声音顿时让车上或在小憩、或在读书看报的演员们的将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好了,大家都清醒一下吧。我们的目的地马上就要到了。这两天大家都非常幸苦,但是今天到了检验大家成果的时候了。咱们加梁县有句话说得好啊,这三跪九叩就差最后一哆嗦了,这最后的一哆嗦大家可要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可不能最后最后掉了链子啊!”沈扬眉笑呵呵的道。

“放心吧,沈书记。”“沈书记,我们不会给您丢脸得!”“沈书记,如果表演的好了,您是不是要请客啊!”这两天,剧团的这些小姑娘、小媳妇和沈扬眉接触下来,觉得沈扬眉完全不像他们平时接触到的那些官老爷们那么一板一眼、不苟言笑,整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反而是平易近人、一点都没有什么架子,和她们并没有什么不同。所以,私下里她们对沈扬眉朋友的感觉要远远多于领导。

“好好,请客不是问题,请客不是问题。”沈扬眉笑着大声的道,待大家的声音稍稍止歇,沈扬眉这才继续道:“大家都很有信心么,听了大家的话我也就放心了。说实话,这大过年的不能让大家和家人在一起团聚,我心里也是很惭愧。只不过呢,大家可以设身处地的想想,咱们今天晚上就可以回家一家团聚,和家人在一起快快乐乐的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可是军队里的战士们,却是离家千里连过年的时候都不能回家,想想他们我觉得咱们还是比较幸福的一群人。所以呢,我希望这一次大家能够拿出十成的本事,给春节期间不能回家过年仍在坚守岗位的战士们带来一场精彩的演出。大家能不能做到!”

“能——!”县剧团的这些演员们拉长了音调异口同声的答道。对于这些剧团的演员们而言,表演前领导习惯性的鼓励和打气他们早就听了不知凡凡,连回答的声音都已经熟练到了不经训练就能完全同步的地步。

虽然沈扬眉洋洋洒洒说了一通,可是看大家的状态似乎还不是太兴奋。沈扬眉觉得不爆出些猛料是不行了,他慢慢的在车内的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慢慢点了点头,这才缓缓的道:“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没有告诉大家,就是担心大家心里压力太大,以至于发挥不出正常的水平。只不过到了现在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大家可要听好了,这件事可是如果说的严重一点甚至是能改变你们一生的命运。”

听了沈扬眉的话,车厢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中,只不过从大家的眼神中沈扬眉看出大家似乎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沈扬眉这才不紧不慢的道:“这次由我们和军分区共同举办的这场慰问演出,演出结束之后将会由台下的战士们评选出一二三等奖,获得一二三等奖的演员都会有丰厚的奖励,届时奖金和奖杯会有市里、县里的领导发给大家”听到这次演出还有这样的好事,大家的情绪才算被调动了起来。车厢内想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声。

眼前这位年轻书记出手大方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听说这位年轻的书记为了这次慰问演出,从县里的企业拉来了一大笔的赞助,一次性的就掏出了五千块钱给县剧团准备道具和服装。当然道具和服装根本用不了这么多,所以余下的钱县文化局刘副局长就按照事先和这位年轻书记商量好的将剩余的钱全数的以红包的形式发放给了大家,他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收了一份不算菲薄的红包,也算是一笔额外之财吧。只不过再为丰厚的奖励也谈不上改变一生的命运吧。大家猜测沈扬眉或许还有下文,一个个支起了耳朵,唯恐错过了一个字。

果然,沈扬眉继续道:“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获得本次慰问演出表演一等奖的演员,将有机会被推荐去参加咱们东山齐州军区的新年演出,甚至是有机会参加东山省的元宵晚会。这样的机遇对于你们而言代表着什么你们自己应该心里有数。所以呢,我希望大家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发挥出自己的应有的水平,能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就看你们今天的表演能不能打动台下战士们的心了。”

果然,沈扬眉话音刚落,车上在静默了片刻之后随即响起一阵惊呼声。谁也没有想到这次演出竟然还有这样的内幕。竟然还有机会去参加齐州军区的新年汇演甚至还能赶上省里的元宵晚会,这样的机会对于这群混迹于县剧团的演员们来说无异于百年难得一遇,如果真的能获得第一名,有机会登上省里的舞台,这简直就是一步登天。即使是再怎么差劲,一旦在那么高位置的舞台演出过,恐怕也不是一个小小的县剧团可以容得下了。这样突如其来足以改变一生命运的机会一下摆在了这群演员们的面前,怎么能不让他们激动难耐,一瞬间,车厢内乱成了一团,大家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不是他们深悉沈扬眉的底细,说不定会以为这是沈扬眉骗他们。

就连沈扬眉身边的温丽丽都有些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站起身连声追问道:“沈书记,您说的是真的么?真的可以去参加省军区的新年汇演,甚至是登上省里元宵晚会的舞台。”

沈扬眉压低了声音道:“温团长,我只是说我们有推荐的权利,至于能不能入得了省军区文工团的法眼,这个我还真不敢给你打包票,不过依着我个人的观点,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吧。”

“那已经不错了,那已经不错了……”温丽丽激动的连声道,说着不由的握紧了拳头,看来她心里也是非常的紧张。

看到温丽丽如此激动难耐的模样,沈扬眉不禁想要戏弄戏弄她,作为她这几天连连让自己出丑的回报。想到这里,沈扬眉遂

压低了声音,戏谑般的道:“怎么,连温团长你也动心了么?”

温丽丽横了沈扬眉一眼,道:“这样的机会谁不动心。”说完之后,旋又有些埋怨的道,“沈书记您……您真是……,您怎么不提前告诉我这个消息啊?”

沈扬眉看着一脸遗憾的温丽丽,突然神秘兮兮的道:“其实如果温团长你真的想去参加省军区的新春晚会,还有一条直通的便捷之路,只不过就是不知道温团长你愿不愿意走呢?”

“啊!沈书记您有什么办法,您老人家就不要卖关子了,您倒是快说啊?”听了沈扬眉的话,温丽丽急急忙忙的道。

沈扬眉邪邪的笑着上下打量了温丽丽一阵,看着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其实我自己就有能力把您送上省军区新年晚会的舞台,但是想要我心甘情愿的帮你一把,你总要给点好处吧,嗯!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应该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

温丽丽绝对不是小孩子,甚至比一般的女人都能懂得沈扬眉话里的意思。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接着似乎从沈扬眉的眼睛里看出了戏谑的神情,这才勉强在脸上挤出了些许的笑容,喃喃道:“沈书记,您又跟我开玩笑了是不是?我知道您不是那样的人?”说完之后,温丽丽有些魂不守舍的跌坐在座位上。

看到温丽丽如此紧张的表现,沈扬眉暗暗觉得自己这个玩笑似乎有些不是时候,本来想解释一句,只不过他却是鬼使神差的开口道:“那也说不定,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呢?”

“啊!”温丽丽惊呼出声,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还有些许的失望交织在一起。

看到温丽丽的神色,沈扬眉这才察觉到他这句话里的语病,其实他的本意是他有能力将温丽丽推荐到省军区新春汇演的舞台上,他所要表达的是他是那句话前半句的意思,可是看温丽丽的神色,完全是想岔了地方,误会了沈扬眉的意思是强调后半句的意思。

可是这种事也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解释的清楚,况且现在也不是解释这件事的时间,沈扬眉只能在温丽丽惊骇的眼神中狼狈的走向了大客的最后一排范绮蓉所处的位置。

一路从车厢内穿过,不时有人拉住沈扬眉询问他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沈扬眉只能是连连点头。好不容易才算摆脱了众人的纠缠,沈扬眉一屁股坐到了范绮蓉的身边。哪知道范绮蓉却是“哼”了一声径直的将头转向了一侧,根本没有理会他。

(这一章码的晚了,对不住各位了,主要是陪着女儿玩一会,话说老曹自码字一来,觉得最为对不起的就是小女儿了,大部分的时间花在码字上,基本上没有时间陪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啊!)

一二三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三十)

见范绮蓉赌气似的将头转向一侧,沈扬眉不禁莞尔,遂稍稍挪动了身子,朝着范绮蓉的身边靠了靠,慢慢伸出手揽住了范绮蓉柔软细腻的腰肢。范绮蓉轻轻挣扎了两下,但是沈扬眉手上稍稍用力那里容得她挣脱开了。范绮蓉偷偷看了看四周,还好车上的其他人还在交头接耳七嘴八舌的消化着沈扬眉刚才告诉他们的那个让人兴奋的好消息,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也就放弃了挣扎,只不过仍旧是没有转过头来。

沈扬眉笑着在范绮蓉的腰间轻轻挠了几下,轻声的道:“怎么生气了?”

范绮蓉伸手按住了沈扬眉一直在腰间作怪的手,嘴里轻哼了一声,道:“我生的哪门子气啊?这两天你在这群剧团演员里面可是受欢迎得很呢?”

如果沈扬眉听不出范绮蓉话里酸溜溜的醋意,前世也就枉有花丛浪子的称号了。其实也难怪范绮蓉满腹委屈,这两天范绮蓉在剧团的日子很是不如意,一来在剧团里她是个新人,几乎不管是什么样的团体里面对新人都有一种下意识的排斥之举,再加上县剧团多半还是年轻的女孩子居多,范绮蓉这样一个可以说艳压群芳的人一出现,谁都不会高兴。当然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大家都看得出这范绮蓉和沈扬眉的关系不一般,虽然沈扬眉并没有明说,可是两人眉来眼卿卿我我的甜蜜瞎子也能看出来两人的关系。而且范绮蓉演唱的那首歌曲虽然听上去很是悦耳,可是在这个通俗歌曲并没有大行其道的年代,剧团那帮眼高手低的演员们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很是不以为然。这样一来,在她们的眼里,范绮蓉之所以能够出现在县剧团参加这次慰问演出理所当然就变成了因为靠上了沈扬眉有了沈扬眉这样一个出色的男朋友才得以搭上这趟顺风车。

用现在一个较为简短扼要的词来形容她们对范绮蓉的感觉再为贴切不过,那就是羡慕嫉妒恨。正是因为如此,虽然剧团的演员言辞之间对范绮蓉非常之客气,可是客气之中带着明显的疏远,甚至是阴风阵阵。更过分的是县剧团那帮自觉姿色不在范绮蓉之下的演员们对沈扬眉争相示好,甚至是专门挑范绮蓉在场的时间里跟沈扬眉打情骂俏,俨然一副只要沈扬眉勾勾小指,她们就能马上取范绮蓉位置而代的样子。

而沈扬眉自己因为前世的因子作怪,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倒是和县剧团的一帮小丫头们打得火热。即使是范绮蓉再心胸宽广,可是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自己的男朋友每天被一帮女人围在中央,心里能感到好受才怪了。

沈扬眉温柔的将范绮蓉耳边的秀发向后拢了拢,附在她的耳边,缓缓的道:“这么多女孩子喜欢你的男朋友,嫉妒你,才说明你的眼光好,才说明你的男朋友出色么?如果你找了一个谁都不喜欢谁都不愿离理会的路人甲一样的男朋友,你是不是也没有面子呢?”对于这样的问题,沈扬眉有的是稀奇古怪的理论为自己开脱。

这样的话听上去似乎有些道理,可是范绮蓉仔细琢磨了琢磨总觉得有些强词夺理。心里有些气恼,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沈扬眉,只能是行动来表示她的不满。

范绮蓉伸出拇指和食指掐住沈扬眉的大腿,稍稍用力拧了一把,只不过拧过之后似乎又有些心疼,又赶紧在沈扬眉大腿上被拧过的地方温柔的抚了抚,这才羞怒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你嘴里的怪话多!”

沈扬眉伸手捉住了范绮蓉的柔荑,紧紧的握在手心,笑着道:“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范绮蓉白了沈扬眉一眼,有些不解的道:“你又想到了什么?”

“刚才你的动作,突然让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小时候我记得我每次淘气惹得母亲着急上火生气的时候,我母亲最喜欢拧我的大腿,很疼但又伤不了什么筋骨。你说是不是每一位母亲在拧自己孩子之前,都拿这一招对付过自己的男朋友和老公,正是因为之前有了丰富的经验,这才在对付自己的孩子时,深悉稳准狠三字要诀,才能每次都把孩子拧的鬼哭狼嚎一般。”沈扬眉笑嘻嘻的道。

沈扬眉的话惹得范绮蓉一阵娇笑不止,只不过笑过一阵之后才发现沈扬眉正捉挟的看着她,这才想到似乎自己还在生着他的气,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只不过再想回到刚才赌气的状态,似乎有些难了。

又羞又怒之下,范绮蓉只能是撒娇一样在沈扬眉胸膛上擂了几圈,这才悠悠的道:“好了,我承认你又一次成功的让我原谅了你,可是下一次如果你还敢再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我绝对不会轻易的饶过你。”说着,范绮蓉还攥起了小拳头,示威一样的在沈扬眉眼前晃了晃。

沈扬眉一把握住了她的拳头,小声的道:“谨遵老佛爷法旨!”自然又惹得范绮蓉娇笑不止。只不过笑过之后,范绮蓉将头枕在沈扬眉的肩膀上,似乎又像想起了什么的,一时脸上有些萧索。

“怎么,还是有些紧张么?”沈扬眉轻轻拍了拍范绮蓉的肩膀。

“是有些紧张,你也看到了,这几天和他们在一起排练的效果并不好,况且我觉得大家表演的都很好,只有我……,你觉得我是不是很没用?”范绮蓉有些意兴索然的道。

“怎么会呢,你是最棒的,这次慰问演出你一定取得成功的,你要明白这个小小的舞台只不过是你的起点,你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如果你相信我,就不要担心害怕,要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一步步的走下去,等你踏上那至高的舞台,或许你才会发现今天只不过是你迈出去的一小步……”沈扬眉温柔的在范绮蓉的耳边小声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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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青山镇到空军基地的路并不好走,颠簸了一路总算远远的看到了基地那一排排的营房。驶进了基地的外围,早有负责接待的战士开着一辆军用吉普车在前面引路,将沈扬眉一行引至了一排营房的后面,将车子停好。

一阵“砰砰”的汽车开关门的声音响过,一众人纷纷钻出了车子。

项北京本没有计划参加这次慰问演出的,可是等沈扬眉从军分区回来将事情详细的汇报之后,得知这次慰问演出只是青山镇和军分区以及空军基地很多合作项目,甚至是升入加强军民共建及军民合作的一个开始,为了表示县里的重视及支持,项北京这才临时决定前来参加这次慰问演出。当然沈扬眉也知道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军分区的政委刘振国也会出席这次活动,能近距离的接近一位市委常委,拉近彼此的关系,这样的事情项北京自然不可能放手。

甚至就连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的杨学军都对这件事动了心思,通知沈扬眉到他那里专门就这项工作做了一次详细的汇报,给予了沈扬眉很高的评价。要不是这件事是沈扬眉跑下来的,而且项北京已经决定出席参加,若不是如此,恐怕杨学军也会出现在这里。

既然项北京参加这次慰问,县里对这件事情的规格立刻提升了几个档次,县委常委县宣传部长尹忠坤代表县委来了,常委副县长班全志也来了,县政府办主任王立志自然也跟着项北京来了,另外还有县电视台,县报社等七七八八的人,整个队伍一下子臃肿了不少。

宋玉成、齐振华和王志远早就等在了一边,看见沈扬眉从车上下来,忙迎了上去,宋玉成看着一辆卡车上装着猪肉、羊肉以及其它蔬菜等大批食材,笑着道:“沈书记,你这是搞得什么啊,难不成还担心我们部队上管不起你们这顿饭,怎么连食物都自备了。”

沈扬眉上前拉了一把宋玉成,苦笑着道:“这都是赞助单位的一点心意,是给军队的战士改善伙食的,你先找人帮着将东西搬到食堂去吧,走走,我先给你介绍今天县里来的领导。”

没想到宋玉成听了他的话之后却是向后缩了缩,看着齐振华道:“齐主任,这样的事还是你在行,还是你去吧,你去吧。”说完,他摆了摆手,跟在他身边的一名战士赶忙向着装满了各色东西的那辆卡车走了过去。

齐振华对着沈扬眉苦笑着道:“沈书记,咱们快去吧,免得领导等的着急。”

沈扬眉这才带着齐振华他们几个急匆匆的走到了项北京的面前,沈扬眉三两步走到了项北京的身边,看了看和项北京并排站着的几人,笑着道:“项县长、尹部长、班县长,这几位是军分区的前来迎接我们的同志,这位是军分区政治部的齐振华主任,宋玉成参谋和空军基地的王志远少校。”

一二四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三十一)

双方第一次见面自然是免不得一阵寒暄,彼此客气了几句之后,齐振华这才带着项北京一众人走进了基地的会议室。

当大家依次走进了会议室,沈扬眉跟在队伍的最后向着在会议室里扫了一眼,嗬!会议室里面业已经是济济一堂,又生面孔也有熟面孔,除了刘振国这个金星闪耀的少将之外,其它肩扛大校军衔就有好几位,至于上校、中校更是不知凡凡,想来在座的这些全是军分区各部门的领导。

果然,经过齐振华的一一介绍之后,在座的基本上都是军分区的各级领导,副司令、参谋长副参谋长、副政委、政治部副主任、后勤部长和政委、装备部长和政委等等之类的干部。其中还有一位是为了这次活动特地从省军区赶来的政治部副主任。这么多人第一次见面,免不了是一阵客气般的寒暄,沈扬眉在宋玉成的陪同之下,也不知道到握了多少次手,说了多少句客套话,最后连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这才算堪堪同军分区的领导一一认识完毕,至于他能记住几个,那也只有天知道了!

在这么多有分量的领导面前,他这个这次活动的始作俑者彻底沦为了边缘人物、只能是敬陪未座,让他心里很是不忿。看着项北京正和刘振国以及军分区的其他领导笑呵呵的说着一些不痛不痒的客套话,沈扬眉不由感到一阵阵的无趣。从刘振国那里一个个端详过去,一张张或陌生或熟悉的面孔都面带着谦逊的微笑,微微低着头侧着耳朵在认真的倾听者项北京和刘振国的谈话。当然也有另类的存在,坐在军分区那一排最末端的宋玉成此刻也正和沈扬眉一样眼神飘忽不知在搜寻着什么。两人的眼神恰好交织在一起,随即宋玉成呲了呲洁白整齐的牙齿捉挟的朝着他笑了笑。同道中人呢!沈扬眉感慨一句,也微微点头对着他笑了笑。

宋玉成稍稍对着房门的方向扭了扭头,然后微微扬起手小幅度做了个类似飞机俯冲的小动作,看他的意思应该是邀请沈扬眉和他一道溜出去看飞机,免得在这里受这份“洋罪”!

沈扬眉记得他曾经和宋玉成私下聊起过,希望能让宋玉成带着他到军分区看一看时下在华夏国内最先进的战斗机。毕竟对于任何一个男孩子来讲,从小到大似乎都有一种驰骋蓝天的梦想,沈扬眉也不例外。只不过这样的梦想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说也只能是一种奢想而已。虽然前世里沈扬眉因为工作的关系经常在天上飞来飞去,有的时候甚至是十几二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只不过等那种新鲜感过去之后,上了飞机除了无聊的时候看看漂亮的空姐,最多的就是靠在座椅上眼睛一闭、一睁,已然抵达了目的地。

受了宋玉成的蛊惑,沈扬眉也觉得有些意动,左右看了看似乎屋里面也没有人留意他这个敬佩末座的“小人物”,这才对着宋玉成轻轻的点了点头。由于他的位置靠近门口,稍稍低下身子,欠起屁股,慢慢倒退了两步,脱离了众人的视线范围之内,迅速的大踏步的走到的房门边,轻轻将房门推开一道缝隙,一闪身溜了出去。

没想到他刚从屋里溜出来,立刻惊动在休息室门口站岗的一位年轻的士兵,那名士兵立刻转过身对着沈扬眉恭敬的敬了一个军礼,道:“请问首长您有什么指示?”

突如其来的洪亮声音把正有些心虚的沈扬眉吓了一跳,他忙摆着手道:“没事没事,坚守你自己的岗位,我自己随便看一看。”

那年轻的士兵也没有想到被他称为首长的竟然是一位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尤其是看到这年轻人被他给吓了一跳,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下意识的乖乖的重新笔挺的站回了岗位上,不过旋即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忙不迭的又转过身对着沈扬眉敬了一个军礼,吞吞吐吐的道:“报告首……长,空军基地有很多地方都是……都是军事禁区,严禁外人乱……乱闯,您如果想参观一下的话,我找个战友陪着你吧!”

沈扬眉当下笑着拍了拍这位颇有责任心的小战士的肩膀,笑着道:“小同志,放心放心,我不会乱闯的,也不用麻烦你了,你看……这不是有你们领导陪着我么?”

小战士回转身正看见宋玉成从休息室里鬼鬼祟祟飞快的闪了出来,看见宋玉成出来,沈扬眉打趣道:“宋大哥,你们这里的战士警惕心这么高,这位小同志很不错,要不是有你陪着,恐怕我还真走不出这间营房。”

宋玉成看了眼在门口站岗的小战士,“呵呵”笑着道:“小王,不错不错,不过下次可要认清了,这位是咱们的好朋友沈扬眉沈书记,以后可要记住喽!”

叫小王的战士脸色涨得通红,用力的点了点头。宋玉成遂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这才对着沈扬眉道:“走走,你不是一直想看看咱们军分区最先进的战斗机么?我带你去开开眼界。”

沈扬眉紧紧的跟在宋玉成的身后,一边走一边有些忐忑的道:“宋大哥,这合适么?不会违犯什么军事法律,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吧。”

“球的麻烦,连外国人都让来参观了,何况是咱们自己人。”宋玉成笑呵呵的道。

沈扬眉倒是想起就在美、苏冷战期间,为了应对红色苏联的威胁,美国在世界范围内大肆招揽盟友,和红色苏联比邻而居的超级大国华夏自然是它争取的主要对象,而与苏联交恶的华夏也需要美国的支持以应对苏联的威胁。所以,双方一拍即合,就在70年代末到80年代末,华夏和美国双方在多个领域展开了合作,尤其是华夏的军工企业,当时在美国欧洲众多国家的协助下,取得了长足进步。只不过后来随着苏东巨变等事件,华夏和美国蜜月期在1989年戛然而止。所以,在那个年代里有国外的专家来参观青山空军基地也是正常的事情,尤其是美国曾向华夏提供了当时最为先进的机载雷达多普勒雷达。

“不要说看一看,就是你想找人带着你上去飞一圈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恐怕今天不行,领导来的太多了。”宋玉成仍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只不过沈扬眉惊讶之余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趴在地上。宋玉成的话彻底颠覆了沈扬眉的认知。战斗机在他的印象里那可是代表着这个地球上最为危险最为致命的武器,算是一个国家军事实力强弱与否最直接的证明,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保卫国家和人民的守护神一样的东西。怎么到了宋玉成嘴里就成了什么人都能随便开的俨然若拖拉机一样的存在了。

沈扬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宋玉成,宋玉成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忙不迭的摆着手道:“不成,不成,我不成,小型的战斗机我倒是敢开着上天飞上一圈,可是大号的我实在不成。”说完之后,“嘿嘿”笑了笑,神秘兮兮的道:“你不是和安少校比较熟么,你去求求她,说不定她一高兴就会带着你驾驶战斗机上天转上那么一圈。要说这驾驶水平,估计全国也就是还有几个参加过自卫反击战的老战士能胜过她一筹!”

听了宋玉成的话,沈扬眉突然想到了安楚楚飙车的样子,再把驾驶的汽车替换成飞机,沈扬眉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赶紧在心里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只要他还想多活几年,最好是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了。

“能拍照么?”沈扬眉试探着问了一句,毕竟来一趟不容易,总要留下些以后值得回味的东西吧。

“拍照!”宋玉成考虑了一下,道:“按理说是不行的,可是咱们哥俩谁跟谁啊?没问题,不过必须用军队里的相机,而且必须在军队内部洗印,底版也不能给你。”

“没问题没问题,”沈扬眉高兴的道,“宋大哥你去拿相机吧,我恰好再去找个朋友过来,我想让你给我们照一张合影,没问题吧?”

宋玉成点了点头,示意没有问题,不过他还是不放心的道:“你最好不要一个人乱走,我给你找个小战士跟着你,免得你找不到你的朋友?”说这话,宋玉成看了看四周,招招手叫过来一名小战士,交待了几句之后这才和沈扬眉约好过一会在这个地方汇合后才急匆匆的离开了。

沈扬眉就在这名小战士的带领下到了县剧团演员的休息间,将呆在休息间里百无聊赖的范绮蓉给叫了出来,惹得休息间的演员们一片怨声载道的埋怨声。

似乎被县剧团的女演员们给惹恼了,又或者是为了宣扬自己对沈扬眉的“主权”,范绮蓉这一次大大方方面带微笑顶着一众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施施然走到了沈扬眉的身边,挎起了沈扬眉的胳膊,小鸟依人状轻轻靠着沈扬眉的肩膀。

沈扬眉不禁一阵莞尔,暗道危机感才是促进人类进步的动力,古人诚不欺我啊!

一二五章 :尽唇舌鼓动人心 施妙计釜底抽薪(终)

徐曼丽静静的坐在休息室的一角眼睁睁的看着沈扬眉和范绮蓉携手并肩依偎在一起甜甜蜜蜜的走出了休息室,嘴角不由泛起了一丝落寞自嘲般的苦笑。他竟然没有发现自己,还是说在他的眼里除了刚才和她一起走出去的那个漂亮女人之外已经再没有其她女人的位置。尽管徐曼丽自己心里早就有了判断,认为沈扬眉帮助她并非出自于什么男女之间的私情,可就这么赤裸裸的被无视还是让她的心里一阵阵的不舒服。还有什么比一个自诩为漂亮妩媚的女人被自己所看重的男人无视更让人恼羞成怒的事情?

自己比刚才那女孩子差么?徐曼丽扪心自问,虽然她也承认刚才那个女孩子确实是青春貌美端庄秀丽,可是她徐曼丽自诩并不比她差到哪里去。虽然她早已为人妇为人母,可每每在浴后顾影自怜,修长匀称的双腿、曲线优雅的腰*臀、平滑柔腻的小腹、娇挺肥硕的胸部,无一处不散发着勾人摄魄的魅力,有着可以让任何男人为之倾倒的资本。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综究是比不得人家云英未嫁之身,而自己或许在他的眼里业已经是人老珠黄。

想到这里徐曼丽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当然,要说徐曼丽对沈扬眉有什么感情,徐曼丽自己都觉得是无稽之谈。她对只缘悭一面的沈扬眉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更多的还是发自心里的感激和出于对强者的一种盲目的崇拜,尤其是徐曼丽这样历经了风雨早就不相信爱情的女人,并且享受过权利曾给她带来的无限愉悦感之后,她对男人中的强者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爱慕,有一种期待臣服于强者脚下,或者是征服强者的冲动。有句话此时能恰当的形容徐曼丽此时的心情:男人通过征服世界征服女人,而女人通过征服男人征服世界。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总算再一次领略到了权利给她带来的迷醉感。就在前天她答应了沈扬眉的要求,慷慨解囊为这次拥军活动赞助了十万元之后。也就是仅仅隔了一夜的功夫,第二天一大早县消防队的支队长高凯就亲自登门拜访,看似言之凿凿是要重新对金玉满堂的消防设施进行了复查,实则满脸的谄笑已经暴露了他的色厉内荏。

虽然金玉满堂还是往日的模样,并没有按照县消防队的要求进行什么有效的整改,其实也根本没有办法进行整改。可是这一次复查的结果却和上次有了迥然而异的结果,高凯对金玉满堂的消防建设给予了极高的评价,极尽夸张之举甚至是要把金玉满堂树立成为县里的消防模范单位。尽管徐曼丽一再婉拒,可是高凯还是将硕大的一块加梁县消防建设模范单位的牌子钉在了金玉满堂醒目的位置。

在高凯他们一众人离开之后,徐曼丽和杨振两人盯着那块牌子觉得有些滑天下之大稽。就在几天前,他们这里还是消防验收不合格停业整顿的单位,没想到就隔了短短的这么几天的时间,摇身一变竟然就成了县里的消防模范单位。尽管徐曼丽不是第一次享受到权利带来的便易,可是也只有失去后重新获得才能懂得去珍惜。在那一刻,徐曼丽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无论如何沈扬眉这样的大腿一定抱得紧紧的!要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一个有能力、重信义、更重要的是年轻拥有着更高更远的未来的人对她有多么重要!

虽然金玉满堂现在是可以正常营业了,可是停业整顿的这段时间,徐曼丽考虑了很多很多。金玉满堂一定要改变,再不能延续以前的风格,风花雪月打着擦边球,那是文质斌喜欢的调调,而且在文质斌的庇护之下,即使有什么逾矩的地方也没有谁能奈何得了。但是经过褚言猛这件事的教训,徐曼丽懂得了一旦失去了靠山,那么金玉满堂有太多给人抓做把柄的地方。即使没有这次的消防检查,褚言猛仍然能够从其它的方面给予她徐曼丽致命一击。尤其是徐曼丽有心靠上沈扬眉之后,更是觉得有必要对金玉满堂进行改变。要按照沈扬眉的要求进行改造,要贴近沈扬眉的喜好,要把金玉满堂改成沈扬眉希望的那样子,或许这样才能让沈扬眉感觉到她的诚意,愿意接纳她徐曼丽和金玉满堂。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徐曼丽并没有急匆匆的重新开业,她必须要试探一下沈扬眉的反应。只不过这件事她尚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去试探沈扬眉,当然这件事也不能急,她相信沈扬眉不可能对她就这么不闻不问。

今天到空军基地来进行慰问演出,作为赞助单位的一方,她自然必须要出席参加。来到基地之后她下了车子也就随着县剧团的演员们呆在了一起,她和温丽丽也算旧识,县剧团的不少演员她也都熟悉。但是她却没有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刚才她就注意到了那个女人,没有办法,这么漂亮且气质出众的女人总能引人注目。只不过她不记得县剧团还有这么漂亮出众的女人,难不成是刚刚加入剧团的新人,她一直就想着向温丽丽打听一下那女人的底细。可是温丽丽一直忙着招呼着剧团的演员上妆之类的活,忙得不可开交,没有闲暇的功夫。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女人竟然是沈扬眉的女朋友。在得知了那女人的身份之后,或许可以从这个女人身上做些文章,徐曼丽在心里暗道。

就在徐曼丽满脑子考虑着如何才能从那个女人这里做些文章的时候,冷不防感觉自己的腰间似乎给人狠狠的捏了一把,猝不及防之下,徐曼丽惊呼一声下意识的赶紧扭动腰肢躲闪了一下,一边躲闪一边扭过头去看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这样对她。

谁知她扭过头去却看到温丽丽正笑嘻嘻的站在她的一侧,刚把手从她腰上收了回来,捉挟的道:“曼丽,手感一级棒,还是那么滑腻有弹性,真真是我见犹怜啊!不过可惜喽,人家也已经有了年轻漂亮的女朋友,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边感慨一边笑嘻嘻的连连摇头。

两人因为年纪相仿,而且都有辛酸的往事,在感情上也都有不如意的地方,有这么多共通之处,平日里两人倒也算不多的能谈得来的朋友,说话之间就没有那么多的忌讳。

想来是刚才自己看向沈扬眉的模样被温丽丽给看了个十足十,再加上这次自己慷慨赞助了这次活动,让她意识到了什么,要不然她不会这么调侃我,徐曼丽在心里想着。只不过这个时候自然也不能示弱,瞧了瞧四周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人注意她们两个,飞快的伸出手在温丽丽胸前那团硕大上捏了一把,亦笑着道:“还有心笑话我,我看你这个老姑娘一定也动了春心,这两天你们两个在一起耳鬓厮磨,我不相信凭你的性子,没有动什么歪心思,怎么样是不是没有得逞啊?要不然我说这嘴里的酸味隔着十万八千里也能闻的着。”

温丽丽却是毫不示弱的挺了挺硕大的酥胸,笑着道:“谁说我没有吃着,你还不相信我的本事,你相不相信我已经和他滚过床单了,像他这样的青涩毛头小子,老娘我稍稍使点手段还不乖乖的任老娘我为所欲为。”

徐曼丽一时之间有些吃不准温丽丽的话是真是假,在他的心里她不认为沈扬眉是那种色欲熏心的人,温丽丽也绝不是那种风骚成性人尽可夫的女人。可是在她心里有着先入为主的思想,觉得像沈扬眉这样优秀的男人,委身于他也不是什么委屈的事,再加上温丽丽自信的神情,似乎也不像是在说谎,让她心里有些狐疑不定。尤其是她知道温丽丽的手段,绝对是苏妲己再世胡喜媚重生,诱惑男人的手段绝对是一等一的厉害。正如他所言,像沈扬眉这样的年轻人,或许真的经受不住她的勾引也说不定。

就在她眼珠转动、狐疑不定的时候,温丽丽却是先忍不住了,“噗呲”一声掩嘴偷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徐曼丽道:“徐曼丽啊徐曼丽,你果然是有这样的心思,要不然你断然不会这么紧张,看你这次还有什么狡辩?”

徐曼丽这才知道自己被温丽丽给骗了,恼羞之下照着温丽丽的肥硕的屁股拍了一巴掌,幸好整个休息室里的声音非常吵杂,两人所处的位置又比较隐蔽,要不然恐怕会把大家的注意力都给吸引过来。

温丽丽受惊之下,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屁股,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道:“小心一点,打坏了你赔得起么?来来,我给你透露点内幕消息,其实他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纯洁,你听我说……”

一二六章 :四美齐聚风乍起 一曲天籁初试啼(一)

当沈扬眉挽着范绮蓉的手出现在宋玉成面前时,宋玉成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让沈扬眉不禁哑然而笑,就连范绮蓉都有些忍俊不禁。

“宋大哥、宋大哥!”沈扬眉笑着招呼了两声。

“哦哦!”宋玉成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答应着。

沈扬眉伸手指了指范绮蓉,颇为骄傲的介绍道:“宋大哥,这是你弟妹,范绮蓉。蓉蓉,这是宋大哥,来头可是大的很,你的事情恐怕还要宋大哥多多帮忙。”

范绮蓉白了沈扬眉一眼,虽然没有听明白沈扬眉话里的意思,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亦猜不出又有什么事需要眼前这位宋大哥帮忙?只不过“弟妹”的名头还是让她心里一阵甜蜜,当下连忙笑着招呼道:“宋大哥,你好,我是范绮蓉。”说着大大方方的伸出了手。

宋玉成略有些拘束的点了点头,连声道:“弟妹你好,你好。”说着犹犹豫豫的伸出了手,仅仅是和范绮蓉瘦削的指尖蜻蜓点水般碰了碰,便急急忙忙将手收了回来。

沈扬眉也没想到平日里看上去精明强干的宋玉成还有如此腼腆的一面,不禁暗暗摇头莞尔而笑。不过为了不让宋玉成太过尴尬,他连忙道:“宋大哥,咱们快走吧,我都要等不急了,咱们抓紧时间啊,演出快要开始了。”

宋玉成自然是巴不得如此,忙顺着沈扬眉的语气道:“是啊是啊,快走快走。”说完,径直的转过身大踏步向着基地的内部走去。

沈扬眉挽起范绮蓉的柔荑不紧不慢的跟在了宋玉成的身后,这时候范绮蓉才用指尖掐了掐沈扬眉的胳膊,压低了声音道:“我还不是你的……你的那啥呢!以后不许你再乱说。”虽然语气中有些许的埋怨,可是满心的甜蜜却是遮掩不出。

“嘿嘿……这不是早晚的事么?怎么难不成你还不乐意?”沈扬眉捉挟的道。

“不理你了,以前怎么没看出你是这么油嘴滑舌的一个人,要不然……哼!”看似是在生气,可是柔软的身体却是又往沈扬眉的身上靠的紧了一些。

“油嘴滑舌的滋味不好么?我看你那天不是很享受么?”沈扬眉挑逗了一句。

范绮蓉的脸颊顿时一片绯红,有些担心的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宋玉成,看着宋玉成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这才紧紧的抿着嘴,照着沈扬眉的胳膊狠狠的掐了一把。这一次看来范绮蓉真的是有些生气了,手下丝毫没有留情,吃痛之下沈扬眉不禁连连倒吸凉气。

范绮蓉看着沈扬眉疼的呲牙咧嘴的模样,这才松开了手,给了沈扬眉一个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的眼神之后,得意的扬起了头。

随着越来越深入基地内部,岗哨也越来越密集,范绮蓉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迟疑的问道:“唉!你就这么急匆匆的把我拉了出来,你还没告诉我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来到这个地方能去哪里,自然是去看飞机喽,华夏最先进的战斗机,现代战争中的霸主……!”沈扬眉兴致勃勃的道。

沈扬眉的话让范绮蓉有些哭笑不得,暗自腹诽这都是你们男人喜欢的调调,你们两个去就好了,干什么还要拉上我呢?本来一腔热切期盼着沈扬眉带着她好好转一圈的范绮蓉听了沈扬眉的回答之后自然非常的失望,非常的不满意。

“当然啦,我叫你出来可不仅仅是让你陪我去看飞机的,主要是想让宋大哥见一见你!”沈扬眉口风一转,继续道。

“嗯!”范绮蓉心里有些疑惑,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沈扬眉,不解的道:“让他见我,为什么啊?”

“当然是对你好了,你听我说……”沈扬眉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小声的在范绮蓉耳边说了一阵。

听完之后,范绮蓉脸色一阵变幻,有些迟疑的道:“这能行么?”

“放心,放心,我也只是暂时有这样的计划,至于成与不成还不一定呢?走一步算一步吧。”沈扬眉笑着道。

两人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跟在宋玉成的身后,过了几个岗哨又拐过了几道弯之后。宋玉成停在了一座小山跟前,沈扬眉凑上前去看了一眼,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整座小山的山腹业已被掏空改成了仓库。此刻仓库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看的一目了然,停放着几架足有三层楼高硕大的战斗机。

和记忆中的民航飞机相比,在形体上战斗机无疑是相形见绌,可是其流线型的机身,紧凑的布局,以及武装到牙齿的各种武器以及导弹挂件,无不彰显着其作为地球上最先进武器的霸气。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苏—27么?”沈扬眉有些兴奋的问道。

宋玉成轻轻的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沈扬眉一眼,道:“小沈,我不知道缘何你对苏—27如此喜爱,你知道苏—27的历史么?其实在苏联国内,苏—27作为空军最为先进的武器,才堪堪完成一部分重要军队的列装,这么宝贝的东西,老毛子怎么舍得卖给我们,其实这些飞机都是大名鼎鼎的米格系列的米格—29战斗机。”

在得知了这些战斗机并不是他以前一直深深向往在后世鼎鼎大名的苏—27时,沈扬眉一时之间有些失望,但是听了宋玉成的话知道这些飞机竟然全都是在后世赫赫威名不弱于苏系甚至是犹有过之的米格系列米格—29时,沈扬眉失望的心情顿时不翼而飞。作为一个伪军事迷,其实苏系和米格系在沈扬眉心里处于同等的地位,但是由于在沈扬眉重生之前,华夏刚刚传出了华夏新一代战机歼10刚刚研发试飞成功,歼10据说是和苏—27一脉相承,有很多地方借鉴了苏—27的设计理念,才让沈扬眉对苏—27一直念念不忘。

“进去近距离看一看吧,你不说还想照两张相片么?抓紧时间吧!”宋玉成看着眼前好奇的沈扬眉笑着道。虽然和沈扬眉接触的时间不长,可是无论言谈举止沈扬眉给宋玉成的印象都是有条不紊、处变不惊,完全不像个年轻人,也只有今天他才看到了沈扬眉像个孩子般的一面。

“好好……”沈扬眉一边答应着,一边拉着范绮蓉急匆匆的走进了仓库里。

看样子是接连几座山的山腹都已经被掏空了,整个仓库的面积足有几个足球场那么大,沈扬眉想象不出在五六十年代那个重型机械严重匮乏的年代里华夏国是怎么修建起来的这么庞大的工程。怪不得太祖当年有句名言叫人定胜天,无论谁来到这里都会兴起这样的念头,移山倒海并非只是神仙故事里的传说。

沈扬眉凑近了一座飞机的跟前,望着眼前这座庞然大物,沈扬眉好奇的伸出手抚摸了下机身,冰冷冷的机身似乎没有一丝的温度。

“只可惜咱们的卫星技术技不如人,只能将飞机深藏在山腹里面,每天只有在特定的时间内,在外国监视卫星从这里的上空划过的时候才能驾机上天,对我们的飞行训练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只不过这么多年大家似乎也都习惯了。这几架米格可是花了大价钱从苏联购进的,当时购进了时候全都是大件的零件,全靠着全国各地最为一流的飞机机械师,照着飞机的图纸一个零件一个零件拼装起来的,好在老毛子的东西不像美国的物件那么精细,拼装成功之后倒是不影响飞行,只不过时不时的会出现一些无伤大碍的小故障……”宋玉成一边介绍着这些飞机的历史一边看着沈扬眉绕着飞机转了一圈又一圈,不时好奇的去伸手触碰着飞机上的各个部件。

“小沈,想不想去驾驶舱里看一看?”宋玉成笑着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自然是想去看一看了,战斗机的驾驶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

“不错,沈书记您说的不错,只不过我不知道您是得了谁的授权,是谁同意你来参观军事禁地的?”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仓库内部传了出来,沈扬眉惊骇之下,忙转过头去,正看见安楚楚一步步的从仓库内部走了出来。

看见是安楚楚,沈扬眉和宋玉成彼此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宋玉成忙上前几步,陪着笑脸道:“楚楚……”

“请称呼我的职务,宋少校!”安楚楚冷冷的打断了宋玉成的话。

沈扬眉心中暗道坏了,看样子“来势汹汹”啊。

“是是,安少校……”宋玉成依旧是陪着笑脸解释着,“沈书记你不陌生吧,这位是……”说着指了指范绮蓉,“是沈书记的女朋友,沈书记因为有些好奇,想见识一下咱们军队的战斗机,这不是我就带着他来了这里……”宋玉成忙不迭的解释着,可是安楚楚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到他这里,在听到宋玉成提到范绮蓉是沈扬眉的女朋友时,她的目光就紧紧的盯在了范绮蓉身上。

一二七章 :四美齐聚风乍起 一曲天籁初试啼(二)

范绮蓉本就对安楚楚的出现感到非常惊讶,无论是谁看到安楚楚难免都会感觉眼前一亮,世间竟然还有如此清丽脱俗宛如从画卷中走出来的古代明眸仕女一般的人物?而安楚楚偏偏又身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这种强烈的对比感无疑会给人带来非常大的冲击,范绮蓉也不例外,当然更让她感到诧异的是宋玉成对安楚楚“卑躬屈膝”般谄媚的态度!这女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同样,在第一眼看到范绮蓉时安楚楚的心里也是微微一动,隐隐猜测到了什么,而听了宋玉成的介绍之后,果然如同她猜测的那样,这个容貌出众气质脱俗的女人的确是沈扬眉的女朋友。虽然安楚楚面色如常,可是心里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阵不舒服,在她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似乎从来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感觉,似乎是自己喜欢看中的一件“玩具”被人捷足先登给夺走了一样。安楚楚下意识的将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抛到了一边,眼神却是下意识的盯住了范绮蓉!

似乎有些受不了安楚楚冰冷冷审视的目光,范绮蓉慢慢挪动脚步站到了沈扬眉的身侧。她着实是被安楚楚强大的气场及咄咄逼人的气势给唬住了。尤其是突然出现的这位清丽脱俗的安姓少校看向她的眼神,除了审视之外似乎还有几分其它晦涩不明的东西隐藏在里面。直到紧紧的握住沈扬眉的手,靠在沈扬眉的肩头,她才算稍稍的平静了下来。沈扬眉亦笑着反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对着她笑了笑,示意他不必紧张。

看见沈扬眉和范绮蓉两人亲密的依偎在一起,安楚楚这才缓缓的收回了目光,冷冷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正谄笑着絮絮叨叨解释个不停的宋玉成。

宋玉成硬着头皮在安楚楚的注视下嘟嘟囔囔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废话,只不过当他看着安楚楚那张仿若万年冰霜一样的脸孔根本就没有一丝丝的变化时,他嘴里的声音也就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低,直至变得微不可闻,最后似乎像放弃了徒劳的抵抗一样长长的叹了口气,微微低着头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安楚楚这才冷冷的看了宋玉成一眼,淡淡的道:“宋少校,这里是军事禁地,明令禁止外来人擅入,我想着你不可能不清楚吧。”

“我清楚我清楚,……”宋玉成连连点头,忙不迭的道,“可是,沈书记也算不是什么外人呢!安少校您看……”

“既然清楚,为什么还要将不相干的人带进来,你是明目张胆的知法犯法,我不知道你作为一个军人的觉悟哪里去了,难道私人之间的交情就能凌驾于军队纪律之上么?宋少校,你想过这件事的后果没有?”虽然安楚楚的语气并不严厉,可是字字句句却是敲打在宋玉成的心尖上,让他的额头后背片刻之间已是冷汗遍布。不过心里却是在暗暗腹诽,安少校啊安少校,你将“私人交情凌驾于军队纪律之上”这样的罪名扣到我的脑袋上是不是有些过了,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倘若不是你和沈书记之间不怎么对付,你会如此的咄咄逼人、落井下石么?只不过这样的话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宣诸于口,只能是连连称是。

被无视了许久的沈扬眉终于按捺不住了,挽着范绮蓉的手慢慢走近了两人的身边,对着范绮蓉笑了笑,道:“安少校,这件事说起来和宋大哥真的没有太大的关系,是我一再要求让他带我来的。真的有什么责任的话那也要我来负责,你大可不必对宋大哥如此苛责。”说完之后,沈扬眉却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至于这么上纲上线么?未免有些小题大做,拿着鸡毛当令箭了!”虽然是压低了声音,可是字字句句其他三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显然是他刻意的说给安楚楚听得。

宋玉成心里暗道要糟,果然安楚楚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脸上终于是有了些许的变化,不过也仅仅是皱了皱眉头,微微扭头冷冷的看着沈扬眉,而沈扬眉亦是毫不示弱的微笑以对,旁边的宋玉成似乎从两人的木管交汇的地方看到迸出了刀光剑影无限杀机,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心里祈祷着两位惹不起的“少爷小姐”千万不能真的闹将开来,要不然你们两位或许屁事没有,而他多半会被丢出去当替罪羊!

只不过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安楚楚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冷冷的笑了笑,道:“还算有些男人的担当,这次就算了。宋少校,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这件事我不会再追究下去了。”

听了他的话,宋玉成总算是放下了一直悬在半空的小心脏,如释重负般长出了口气,赶紧一把拉住了沈扬眉的胳膊,

一边对着安楚楚陪着笑忙不迭的道:“那就谢谢安少校了,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沈扬眉亦不想让宋玉成跟着为难,对着安楚楚笑了笑,说了声“再见”也就转过身跟着宋玉成离开了仓库。

只不过等他们刚刚走出了仓库的大门,背后却是传来了安楚楚淡淡的声音,“沈书记,希望你不要忘记了我们的赌局!”

沈扬眉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上,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安楚楚最后会来上这么一句。范绮蓉和宋玉成都有些疑惑的看着沈扬眉,不知道安楚楚说的赌局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沈扬眉的的反应会这么大。只不过他们也知道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只能是疑惑的看了眼面色有些尴尬的沈扬眉,脚下却是没再停留,径直的往回走去,倒是给了心里有鬼的沈扬眉编造谎言的时间。

三人一路急匆匆的回到了刚才汇合的地方,直到这时宋玉成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从兜里掏出香烟递给了沈扬眉一只,自顾自的点上之后,深吸了一口,犹自心有余悸的道:“今天怎么会这么倒霉,竟然这么巧遇见了安少校,还好老弟你的面子大,要不然,老哥我吃一场挂落是少不了了。”

沈扬眉将香烟拿在手上熟练的转了几圈,笑着道:“这件事终究是因我而起,怎么会让宋大哥跟着吃挂落。只不过话有说回来,安少校真的有那么可怕么?看老哥你的样子,似乎是畏如蛇蝎啊!”

“咳咳……”被沈扬眉挤兑了一句,宋玉成似乎被香烟给呛了一口,好一会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怕倒也不至于,只不过你不知道安少校的脾性,端的是说一不二吗,在军队里的威信非常高。倘若这件事真的让他捅到了刘政委和老头子那里,我这……我这难免要很被动啊!”解释了几句,宋玉成似乎不想就这个话题再讨论下去,反问道:“刚才听到安少校提到什么赌局,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和安少校难不成还有什么约定不成?”

沈扬眉微不可察的看了眼旁边的范绮蓉,范绮蓉也正盯着他,出于女人的直觉,范绮蓉也想听听他的解释,她总是觉得沈扬眉和刚才那位安少校之间有些什么事情瞒着她。

“没什么没什么……”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他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将这件事找个合理的理由遮掩过去,只能是暂时先装傻充愣将事情略过。说着沈扬眉抬起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忙又抬起头对范绮蓉道:“蓉蓉,差不多要到演出的时间了,要不然你先回去准备节目吧。”

范绮蓉见沈扬眉顾左右而言他,心里更是疑惑,只不过当着宋玉成的面,她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眼珠转了转,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看见从拐角处走来了几位女兵,一边走几位女兵还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其中一位似乎发现了沈扬眉他们三个,抬起头看了眼,当看到沈扬眉的时候脸上突然焕发了异样的神采,忙低下头嘀咕了一句什么,这下子几位女兵顿时齐刷刷的转过头来盯住了沈扬眉,沈扬眉却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这几位女兵就是那天跟安楚楚在一起的几位女军人。

其中一位给沈扬眉印象最深的嘴下不饶人颇是泼辣的高挑女兵远远的招呼了声,“沈主任,是您么?”一边说着,几位女兵一边快步走了过来。“真的是您呢,沈主任,咱们又见面了!”那位身材高挑的女兵笑着道。

另一位圆脸的女兵却是不忿的“哼”了一声,道:“沈主任您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呢,说话竟然不算数,要不是安少校提醒你,怕你早就把答应我们的事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吧。”

“你们都忘了,现在已经不能称呼沈主任了,安少校不是说过了么,他现在已经是青山镇的党委书记了,咱们应该称呼他为沈书记,是不是啊沈书记?”另一位长相甜蜜清纯可人的女兵道。

一二八章 :四美齐聚风乍起 一曲天籁初试啼(三)

几位女兵一见到沈扬眉当即就七嘴八舌将他好一通埋怨,沈扬眉只能是笑着连连道歉不已。

好不容易等几人发泄完了心里的怨气,稍稍住嘴,一直被无视的宋玉成这才重重的“咳”了两声,将几位女兵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身上,大声道:“立正——!”。

听到熟悉的口令,几位女兵条件反射一般迅速的排好队列,昂首挺胸目视前方!宋玉成这才走到她们面前打量了她们几个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缓缓的道:“稍息!张琳琳、李水晶、梁媛、郑婷婷、汤敏你们几个怎么跟沈书记说话呢?沈书记可是我们军分区的贵客,你们就是这样来欢迎我们的客人的么?哼!真不知道安少校平时是怎么教育你们得?”

几位英姿飒爽的女兵彼此对视一眼,悄悄的吐了吐舌头,然后对着沈扬眉恭敬的敬了个军礼,齐声道:“欢迎沈书记到空军基地视察!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说着说着,她们自己就已经笑成了一团。

宋玉成只能是连连摇头对沈扬眉报以无奈的苦笑,安楚楚麾下这些个女飞行员,一个个都被军分区像宝贝一样宠着,性子本就娇纵的可以了,再加上一个特别护短的安楚楚,更是无法无天。在空军基里,也只有安楚楚能让她们稍稍忌惮一二。

沈扬眉忙摆了摆手,笑着道:“好了好了,大家不用那么客气,你们不用听宋少校的,我觉得你们叫我沈大哥或者沈扬眉都比那劳什子沈书记沈主任都听上去顺耳多了。只不过虽然我刚才由宋大哥那里听到了你们的名字,但是却和你们的人对不上号啊,你们先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是张琳琳,沈书……沈大哥!”身材高挑的女兵性子最为开朗大方。

“我是李水晶,沈大哥,你要记住我哟!”圆脸的女兵笑嘻嘻的道。

“我是梁媛,沈大哥千万不能忘记了,要不然人家会很伤心的!”长相甜蜜清纯可人的女兵笑着道。

“我是郑婷婷。”身材瘦削不苟言笑的女兵简短有力的道。

“俺叫……俺叫汤敏敏。”最后那位身材瘦小,异常腼腆的女兵小声翼翼的道。

“好好,你们这些……妹妹我都认下了,欢迎你们有时间到我那里去去做客!当然如果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找我解决,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沈扬眉笑呵呵的道,说完,他拉住了身边范绮蓉的手,继续道:“这位是你们沈大嫂,也是这次参加演出的演员,待会可是要上台演唱一首专门唱给你们女兵的歌曲,别忘了到时候给你们嫂子加油鼓劲啊。”

范绮蓉忙对着几位女兵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大家好大家好,别听你们沈大哥他胡说,待会你们不要给我喝倒彩就行了。”

“哦,嫂子你好漂亮啊!”“嫂子,你真的要唱一首专门写给我们女兵的歌曲么?”“嫂子,你和沈大哥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谁追的谁啊?”几位女兵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一下子将范绮蓉围在了中间,一连串的问题让范绮蓉有些不知该怎么招架。

沈扬眉忙拍了拍手,笑呵呵的道:“几位妹妹,我现在交给你们一个任务,演出快要开始了,你们赶紧护送你们嫂子去休息室准备节目,快去吧!”

“放心吧,沈大哥,保证完成任务。”几位女兵笑呵呵的答应着,连拉带扯簇拥着范绮蓉一路唧唧喳喳的向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直到她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沈扬眉才摇了摇头,长长的松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了打火机,点上了那支一直拿在手里的香烟,美美的抽了一口。

“老弟,你不会真的想让我推荐弟妹去参加军区的新年汇演吧?不是老哥我矫情,这件事确实有些困难!你要知道,但凡能在军区汇演上登台的演员,无一不是军区内部的文艺骨干,甚至有几位还会参加今年省里的春节联欢晚会!推荐到军区参加节目审核我还是有这个能力得,可是如果非要将她推上军区汇演的舞台,说实话老哥我真的力有未逮啊,纵然是老哥在军区里有些人面,可是汇演可不是小事,军区的一干领导都会出席,这些老家伙们一个个眼里可揉不得沙子。所以对节目的审核非常之严格,这个恕老哥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尤其最为难办的是弟妹她又不是军队系统内部的人,这个……啧啧……,真的是很难办啊!”看着范绮蓉消失的背影,宋玉成有些为难的道。

听了宋玉成的话,沈扬眉不禁“呵呵”笑出声来,用力拍了拍宋玉成的肩膀,道:“宋大哥,要不要我们打个赌啊?”

沈扬眉的话似乎让宋玉成想起了刚才安楚楚提过的她和沈扬眉的赌约,小声嘀咕了一句,“你小子的赌性倒是不小!”不过,旋即又大声的道:“你先说说怎么个赌法吧?”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道:“好,你听我说,我笃定这次蓉蓉演出之后一定能引起轰动,拿这次演出的一等奖易如反掌观纹,你相不相信?”

宋玉成被沈扬眉的话给逗乐了,一边笑一边指着沈扬眉道:“小沈啊小沈,我怎么说你好,你这叫什么……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不是老哥我不相信你,实在是你……有些言过其实了吧。”

“那你就是不相信喽?”

宋玉成摇了摇头,道:“我不相信,你这也太没谱了吧!”

“好啊!那我们就以此来打赌吧,如果蓉蓉这次能够顺利的毫无悬念的拿下一等奖,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沈扬眉不紧不慢的道。

“好吧,你说,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宋玉成亦毫不示弱的道。

“要是我赢了,你就帮着蓉蓉解决一下她的军籍问题怎么样,这个对宋大哥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嗯!”宋玉成不由皱了皱眉头,他没有想到沈扬眉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仔细的想了想,这事对他来说虽然有些许的困难,但是只要他舍得出这张脸,并非什么不能完成的任务。想到这里宋玉成慢慢的点了点头,道:“也行,我答应你了。不过要是你输了怎么办呢?”

沈扬眉笑着道:“宋大哥不是很好奇我和安少校的赌约么?如果我输了,我一定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怎么样?不是我吊大哥你的胃口,我倒是可以给宋大哥透露点内情,我和安少校约定的赌注,可以说拿自己的一生幸福当了赌注,你想不想知道?当然,如果宋大哥你觉得你能从安少校那里问出这场赌约的内容,那我就只能另外找其他赌注了!”说完,沈扬眉笑呵呵的看着宋玉成,他知道宋玉成一定会答应,因为从宋玉成对安楚楚的态度来看,他对安楚楚出乎寻常的关心和爱护,沈扬眉暗自揣测这或许和两人的老一辈的情分有关。以安楚楚的背景和宋玉成的背景,沈扬眉觉得自己的猜测虽不中亦不远矣。所以,他笃定宋玉成不可能拒绝他的提议。

“不用换,不用换,这个赌注就好。”宋玉成忙不迭的道,不过话刚出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照着沈扬眉的胸膛擂了一拳,“好哦!小沈,合着你在这里等着我呢?”

正如沈扬眉想的那样,他根本没有办法拒绝沈扬眉的提议,尤其是沈扬眉说的什么这场赌注牵扯了他们两人一生的幸福之类的话,更是吊足了宋玉成的胃口。他了解安楚楚的个性,不要说和一个男人打赌,安楚楚平时都吝啬于同别的男人多说句话。纵然是有他父亲老一辈的关系在那里,两人也算得上是世交,安楚楚对宋玉成也从不假于颜色。就是这样一个对任何事任何人都表现的冷冷冰冰的安楚楚,竟然会破天荒的和沈扬眉打起了赌,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让宋玉成觉得匪夷所思。

“好,小沈,我答应了你了,如果如你所说,弟妹能够获得这次慰问演出的一等奖,我不但帮着解决她的军籍问题,而且绝对能让她登上军区汇演的舞台。不过先说好了,最多也就是个四人合唱或者两人合唱的节目。但是如果你输了,你和楚楚之间的赌约你一定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我,绝不能虚言诳我!”虽然话是这样说,可是宋玉成在心里也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这场赌局的胜负如何,他都会帮着范绮蓉解决军籍的问题。一来虽然两人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他觉得和沈扬眉颇为投缘,心里真正已经把沈扬眉当成了兄弟看待。二来让沈扬眉欠他一个人情也好,虽然以他的背景并不见得以后要沈扬眉帮什么在忙之类的事,可是交好一位前途远大的干部也不失为一件一本万利的事情不是。

一二九章 :四美齐聚风乍起 一曲天籁初试啼(四)

沈扬眉用尽量真诚的目光看着宋玉成,斩钉截铁的道:“放心吧,宋大哥,愿赌服输,只要是我输了,我保证不会对你隐瞒什么!”嘴里虽然如此说着,可是心里却是默默对宋玉成说了声抱歉。

这场赌局虽然看上去很是公平,甚至是沈扬眉的输面看上去还要大一些。但是沈扬眉自己知道这场赌局他绝对是稳赢不输的局面。他为范绮蓉选中的这首《军中绿花》,在后世一经面世就引发了传唱的浪潮,可以说唱到街知巷闻、尽人皆知也不为过。如果说这样的一首传世金曲连一个小小县剧团和军分区一帮业余选手排练的节目都比不过,说出去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正因为他有着绝对的信心,才敢拿出他和安楚楚之间的事情作为赌注。要知道他和安楚楚这场阴差阳错之下形成的赌局,林志天一家熟悉内情的人知道了也倒是无无妨。可是一旦传入了别人的耳朵里,尤其是像宋玉成这样知道安楚楚背景的人耳朵里,绝不亚于在他心里投入了一枚炸弹。尤其是他和安楚楚那场赌局,如果历史没有发生转移,他已是胜券在握。在他一经有了范绮蓉这个女朋友的前提下,赢了这场和安楚楚的赌局。他自己绝对无法接受安楚楚掷下的“赌注”!这样的结果让安楚楚如何自处,他自己也没办法收场?所以,他和安楚楚的这场赌局只能是烂在肚子里,当成一段戏言即可,到时候和安楚楚说清楚他的态度,又没有什么外人知晓内情,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沈扬眉这幅胜券在握的样子看在宋玉成的眼里,让他心里也是疑窦丛生。盖因在他印象里沈扬眉绝对不是一个习惯于说大话的人,相反沈扬眉一贯都是出言谨慎。缘何这一次却是如此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呢?虽然军分区的节目和县剧团的节目是分开彩排的,他并没有真正的听过范绮蓉的歌声。但是宋玉成早早的就看过整场演出的节目单,他也知道范绮蓉是要上台演唱一首名叫《军中绿花》的歌曲,听名字就知道是一首军旅歌曲,可是这首歌的名字对于他而言绝对是非常陌生,他笃定自己绝对没有听说过,那只能说明这首歌是一首新歌或者是根本就没有传唱开来的歌曲。当然宋玉成也考虑过难不成这首歌能达到像《红星照我去战斗》、《英雄赞歌》、《血染的风采》之类一经面世就能在军队内部乃至全国引起巨大轰动的地步?他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只不过这样的念头宋玉成也只是想了想立刻就被赶出了头脑,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任何一个有基本判断力的人都清楚这样的歌曲或许会出现在春节联欢晚会上,但是绝对不可能在军分区这样一场小小的慰问演出上出现。宋玉成只能将沈扬眉的胜券在握的原因归结到他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上。他哪里能想象得到世上还有重生这样一件逆天的事情存在。

两人各自考虑着自己的小算盘,直到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传来,宋玉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忙大声的道:“小沈,快走,看样子应该是演出要开始了,快快……”说着,宋玉成在前面带着沈扬眉,一路小跑朝着空军基地的礼堂跑去。

沈扬眉和宋玉成刚刚走进了礼堂,一股巨大的声浪扑面而来,战士们已经开始唱歌了,饭前、集会之前唱歌这是部队的老传统了。宋玉成忙带着拉着沈扬眉找了犄角旮旯的地方坐下。他有着丰富的经验,欣赏演出么。自然不能坐在领导旁边,要不然端坐在那里根本就放不开,不能喊不能叫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一个连队唱完之后另外一个连队接着开唱,礼堂里的歌声此起彼伏,一直到开唱的铃声晚会开始的铃声响起才算告一段落。

在部队唱歌时,沈扬眉看了看坐在前几排的那些个领导。部队的领导笑盈盈的看着听着,有的还在跟着歌曲打着拍子,一个个陶醉在其中。而项北京他们可能经历的这种场面不太多,惊奇的张大了嘴巴,哪里声音大就看哪里,眼睛有点不够使了。

礼堂里的灯光暗了下来,伴随着一阵优美的乐曲,一男一女两名主持人从幕后走了出来。或许也只有沈扬眉才会称呼他们主持人,在这个年代他们有一个更为人熟知的名字:报幕员!

“尊敬的各位首长,各位领导,亲爱的指战员同志们,春节来临之际……,在演出开始之前,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有请军分区的政委刘振国同志讲话。”

台下立刻想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刘振国从台下笑着走上了舞台,接过报幕员手里的话筒,站到了舞台的中央,平日里一副冷面的刘振国此刻也是满脸的喜庆,刘振国双手虚空向下按了按,台下如雷鸣般的掌声顿时止歇,一动一静之间转换之快让沈扬眉也是叹为观止,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呢!

“大家过年好!”刘振国大声的道。

“首长过年好!”台下的战士立刻异口同声的道。

“大家幸苦了!”

“为人民服务!”

台下的沈扬眉差点没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能换套词么?这都多少年了。沈扬眉在心里一阵腹诽。

刘振国点了点头,“我代表齐州军区、省军区、曲阳军分区给在座的所有指战员及你们的家人拜个早年,同时也感谢加梁县县委县政府给我们带来这场慰问演出。下面我宣布,演出正式开始。”话音刚落,台下立刻又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

县剧团的两位报幕员显然有些准备不足,大概他们还是第一次遇见了像刘振国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领导,这么短的时间就结束了讲话,直到刘振国走到了两人身边,两位报幕员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接过他手里的话筒。

显然两人是准备一大串的词来用以形容刚才领导的讲话有多么高屋建瓴,对我们下一步的工作具有多么大的指导意义的话之类,只不过遇到刘振国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领导一下子全都用不上了。还好两人的经验还算丰富,那名男报幕员忙道:“下面请欣赏第一个节目,新年锣鼓,表演者,加梁县剧团温丽丽等!”

说完,两人急急忙忙走向了后台。随着一阵锣鼓点声响起,有温丽丽领衔的舞蹈队或者说是秧歌队拉开了整场演出的序幕。

加上温丽丽在内,开场舞一共是九位年轻的姑娘,清一色的紧身绣着牡丹的大红色小褂和贴身短裤,腰间似模似样挂着一具红色的小鼓,手持缀着长长流苏的鼓槌,随着音乐的节拍上下跳跃着。脸上洋溢着青春阳光的笑容,欢快的舞蹈再配上她们婀娜多姿的身材,个个宛如舞动的精灵一般。尤其是正中央领舞的温丽丽,胸前的硕大随着她跳跃的动作颤巍巍的上下波动,怪不得古人能想得出乳波荡漾这样的词来,确实是非常贴切。

恐怕大多数年轻士兵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温丽丽身上,沈扬眉就听见四周不少年轻军人吞咽口水的声音。人说当兵四年,老母猪赛貂蝉!此时的温丽丽无疑已经在这帮年轻士兵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迹,或许在很多年之后这帮士兵们回想起这场演出,他们脑子里第一个印象就是此时台上翩翩起舞的温丽丽吧。想到这里,沈扬眉突然又想起温丽丽的埋怨。也难怪温丽丽会埋怨她,当初沈扬眉并没有对她们讲明白这场演出还要评出个一二三等奖,所以温丽丽可能出于讨巧的心思,只是随意的参加了一个这么一个开场舞,倘若她提前知道了这场演出还有内幕,恐怕绝不会出现在第一个节目里而节目的形势也不会只是这么简单的一段群舞。如果温丽丽真的费尽心思编排一段独舞,再充分发挥自身的“天赋”优势,这第一名的名头落到谁的身上还真的说不定。

“小沈,正中间领舞的那位叫什么名字?”宋玉成眼也不眨的看着台上的演员,撞了撞沈扬眉的肩膀小声的问道。

“温丽丽,县剧团的团长,怎么宋哥你不会起了什么坏心思吧。我可告诉你,人家可还是小姑独处之身呢!听说宋大哥你也是独身。怎么,宋哥你如果有什么想法,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啊?”沈扬眉笑着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什么其它的心思,我只不过觉得温丽丽这个名字不足以形容她,我觉得他应该改一改名字,叫温有容才对!”宋玉成捉挟的笑着道。

“温有容,温有容……有容……”沈扬眉瞬间也就明白了宋玉成的意思,不禁哑然失笑,照着宋玉成的肩膀狠狠的捶了一拳。

在两人说这话的功夫,台上的演出已经结束了。直到温丽丽等人走进了后台,沈扬眉清晰的听到了一阵长长的松口气的声音。好在温丽丽她们的表演及时结束了,如果再演个几分钟,说不定在场的战士们会出现集体流鼻血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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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零章 :四美齐聚风乍起 一曲天籁初试啼(五)

接下来表演的节目在沈扬眉的眼里也就乏善可陈了,想想后世各类大型晚会充斥整个电视荧屏,但是又有几个能够真正的吸引人们的眼球。这样的演出沈扬眉早就看的腻了,更何况是这么一场水平并不算太高的慰问演出呢?当然,除去沈扬眉这个怪胎外,其他人还是看的津津有味。尤其是军队的战士们,每当一个节目表演开始和结束时,都用最饱满的热情最热烈的掌声给予赞美。

当然也有让沈扬眉眼前一亮的节目,例如县剧团的一男一女两位演员对唱了一首这个时代最为流行的《血染的风采》引发了台下战士们的集体附和,虽然他们声音质朴,可是情感却是透着真挚,也算是此次慰问演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高潮吧。毕竟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对越反击战刚刚结束不久,在那段战火纷飞的日子里,有无数年轻的战士为了祖国的和平献出了最宝贵的生命,涌现了无数可歌可泣的英雄,让军人这个词语都带着一种神圣的光环。

当然相比起县剧团这些个按部就班不敢越雷池半步老掉牙的节目来说,军分区的年轻战士们表演的节目要来的出彩的多,甚至是还有几位性格外向的战士竟然像模像样的组成了一个乐队,在台上撕心裂肺般的呐喊了一首崔健的《花房姑娘》。不得不说摇滚这种音乐形式确实是非常适合年轻人的口味,尤其是老崔这首花房姑娘还是一首抒情摇滚,这首歌给台下的战士们带来了很大的震撼。相比较温丽丽带给你战士们的异性最初最美的诱惑,这首《花房姑娘》却是直击战士们心中那懵懂的青春、懵懂的爱情。沈扬眉可以清楚的看到身边左右很多的战士似乎在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憋的满脸通红。想来若不是在这么个场合,恐怕现场已是吼叫声响成一片。摇滚就是有这种力量,能让人释放心理压抑住的狂放。

只不过看到这几个战士演出的时候,宋玉成却是不屑的撇了撇嘴,晒然道:“看到了没有,就是这几个小子,每天拿着手里那几件不知从哪淘来的乱七八糟的乐器在军分区的演播室里狂吼,你说这也能叫歌曲?纯粹就是叫魂呢,我觉得和我老家东北那嘎达跳大神的有一比。”

“你懂什么,这种音乐形式叫做摇滚,在国外现在很是流行,最讨年轻人的喜欢。虽然在国内这种音乐形式还不太为人熟知,可是不久的将来一定能在国内引发一场音乐的变革。你就等着瞧吧。”沈扬眉笑着解释道。

“国外的东西就一定好么?我看这就是帝*国*主义腐蚀我们新一代年轻人斗志的玩意。连华夏五千年文明、老祖宗留下了多少好东西,年轻人不知道发扬和珍惜,反而是一味的向外国学习,背典忘祖啊!”宋玉成犹自不依不饶的道。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不想再和他争论下去,意识形态的东西,也不是他们可以决定,争论这些东西也没有意义。下个节目就是范绮蓉的独唱了,沈扬眉哪还有心思去理会他。

见沈扬眉没接他的话茬,宋玉成回头看了眼沈扬眉,见沈扬眉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台上的报幕员,当从报幕员嘴里听见下一个节目是由范绮蓉演唱的《军中绿花》时,宋玉成猛拍了下大腿,心道怎么把和沈扬眉打赌这件事给忘了,忙转过身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舞台上。

范绮蓉今天穿了一身宝蓝色的空军礼服,高挑的身材,姣好的面容,亭亭玉立的身姿,再加上常年登台演出所形成的气场,往台上这么一站就将台下战士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那段在沈扬眉心里无比熟悉的旋律渐渐响起。只不过这段听上去异常悦耳但是略带些伤感的前奏让台下的战士们有些摸不着头脑。《军中绿花》听名字就应该是一首军旅歌曲啊,怎么旋律会那么的轻柔且略带着微微的伤感,完全不是大家印象中那种或大开大合、或激昂或悲怆的军歌路子。只不过台下的战士们也不得不承认,旋律确实非常悦耳动听。

但是等范绮蓉轻启朱唇,跟着旋律唱出了第一句:军队是一片沃土,我们是军中绿花,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时。台下本来还有一些小声议论的杂音顿时就销声匿迹,除了悦耳的伴奏和范绮蓉如天籁般的声音之外,再也听不到其它的声音。台下的战士有些意外的看着范绮蓉,似乎所有的战士都随着范绮蓉的歌声走入到了那个情境中。

声声我日夜呼唤,多少句心里话,不要离别时两眼泪花,军营是咱温暖的家。妈妈你不要牵挂,女儿我已经长大,站岗值勤是保卫国家,风吹雨打都不怕。衷心的祝福妈妈,愿妈妈健康长寿,待到庆功时再回家,再来看望好妈妈。这一段唱吧,台下已经响起了战士们小声的抽泣声,尤其是坐在最前排的安楚楚和她麾下的十几个女兵,更是不堪,业已经泣不成声。

再叮嘱一声我的他,时常在梦中见到他,我的回信他收到了么,好想伴他走天涯。只因为肩负重任,只好把爱先放下。白云飘飘带去我的爱,唱这首歌送给他。台下的战士们已经激动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们的心情,只能是尽量的压低呼吸声,甚至是有的战士已经屏住了呼吸,只想静静的听着听着。就连旁边的宋玉成,似乎也已经沉浸到了歌声所营造的气氛中,呆愣愣傻乎乎的盯着台上的范绮蓉,眼里也已经是一片泪光。

台上的范绮蓉也已经慢慢走入了自己的内心世界中,这首歌私下里她不知道唱了几百遍,几千遍,旋律已经深深的沁入到她的血液中。受台下战士们情绪的影响,她也不禁想起自己自小离家离开父母身边外地求学的经历,在剧团一个人咬着牙苦练唱念做打,受了委屈无处诉说的种种往事,晶莹的泪珠慢慢的滑落脸颊。有了自己的感情投入,让这首歌愈发的具有了感染力。

直到旋律戛然而止,范绮蓉才慌慌张张的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来,抹了把脸上的泪水,下意识的对着台下敬了一个军礼,这才急匆匆的走向了后台。

而台下的战士们似乎仍没能从刚才的情境中醒转过来,直到沈扬眉站起身用力的鼓动手掌,这才惊醒了沉浸在歌声所营造的情境中无法自拔的战士们。鼓掌声先是稀稀拉拉慢慢越来越整齐越来越响越来越响直至响彻整个礼堂、响彻云霄。

就连刘振国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也是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站起身用力的鼓动手掌,受他的影响,顿时整个礼堂里人全数的站起身,用起立鼓掌这一最高赞美献给了范绮蓉。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我们还要再听一遍,再唱一遍再唱一遍!”顿时,礼堂里想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声音越来越整齐,“再来一遍再来一遍……”台下的战士们一遍又一遍的呐喊着。

台上的报幕员那里见过这样群情激奋的场面,站在台上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刘振国对着坐在他们前面一排的一名战士小声低语了几句,那名战士立刻起身来到台上,伸出手示意两名报幕员将话筒交给他。

两位报幕员见终于有人来解围,赶紧将手里的话筒递给了那名战士。那名战士结果话筒,大声的道:“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刘振国政委邀请范绮蓉姑娘再一次上台为大家演唱这首歌曲。”

台下的战士们立刻以最热烈的掌声表达他们的心意。范绮蓉带着不敢相信的神情再一次登上了舞台,台下的战士自觉的鼓掌打着拍子,和着这样的节奏,范绮蓉将这首《军中绿花》又唱了一遍,没想到台下的战士们依旧是不依不饶,直至范绮蓉将这首歌来来回回唱了三遍,台下的战士们包括刘振国他们那一排的领导均是站着静静的听着范绮蓉的演唱。

最后还是在刘振国以范绮蓉累了为由战士们才算“放过”了范绮蓉。

有了范绮蓉这首《军中绿花》珠玉在前,下面的节目基本也都失去了原本的光彩。大部分战士还沉浸在那样的情境中不能自拔,尤其是现在正值春节,有许多第一次在军队里过春节的新兵一下子被范绮蓉的歌曲击中了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想起远方家乡日渐苍老的父亲母亲,你们的身体还好么?你们不用担心,儿子在部队很好,也很想念你们。还有那心中一直惦记的姑娘,我给你写的信你收到了么,我的一片相思你感受到了么?一定要等着我复原回家!可以说从范绮蓉上台演唱开始眼里许多战士眼里的泪水就一直没有止歇,直到演出结束都没能从悲伤的情绪走出来。

一三一章 :四美齐聚风乍起 一曲天籁初试啼(六)

震惊之余,宋玉成看向沈扬眉的眼神俨如看见了怪物一样。怪不得沈扬眉一直都是信心满满稳操胜券的模样,他自己还以为是沈扬眉被爱情蒙蔽了眼睛,爱屋及乌之下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可是现在回头想想,沈扬眉应该是早就预测到了这首歌一定能够引起所有在场战士的共鸣,造成现在这样的轰动效果!而事实已经证明了沈扬眉的预测是正确的!现在也没有必要再进行所谓的评比了,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上的较量。像《军中绿花》这样的歌曲,是足以同《说句心里话》、《英雄赞歌》、《血染的风采》之类传世经典军旅歌曲相媲美的存在。这样的节目,完全可以代表军队上春节联欢晚会在几百万指战员和亿万观众面前表演。

“怎么样,宋大哥,你觉得蓉蓉这首歌不错吧?”沈扬眉笑着问道。

“单单就这一首歌,就能让弟妹在军旅歌曲这一块阵地上拥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我输的心服口服!”宋玉成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什么也不要说了,愿赌服输,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其实单凭这一首歌弟妹也穿得起这身军装。”

“我不明白宋大哥你话里的意思,什么愿赌服输?我和你打过什么赌么?我要恭喜宋大哥你们军分区涌现了范绮蓉这么一位优秀的军旅歌手!也只有经历过部队集体生活,在部队这所大熔炉里锻炼过的华夏女军人才能有这么铁血柔情的一面。宋大哥,你不觉得范绮蓉恰恰能代表咱们曲阳市军分区的形象么?”沈扬眉若有深意的看着宋玉成缓缓的道。

听了沈扬眉的话,宋玉成明顿时一下子愣住了,不过旋即也就听明白了沈扬眉话里的意思,有些激动的道:“好小子,原来你打得是这个主意,不过不过,你觉得这样合适么?这是不是有点……”

沈扬眉笑着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蓉蓉本就是咱们军分区的一份子,代表咱们军分区去参加省里的汇演,甚至是登上更大的舞台。但是即使她取得再高的成就,和咱们军分区的培养是分不开的。所以,以后不管她再怎么出色,曲阳军分区始终是是她的家。”

“这这……老弟啊,老哥我要好好的谢谢你啊!你给我们军分区送了一份大礼……不不,是给我们军分区送来了一尊女菩萨啊!”宋玉成激动的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沈扬眉“呵呵”笑了笑,继续道:“宋大哥,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这首《军中绿花》的词曲作者是个非常神秘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吧,我答应他不能透露他的身份。但是他可是个天纵奇才,他可不仅仅创作了

《军中绿花》这么一首歌。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类似《军中绿花》这种水平的歌曲,他手里至少还有十几首之多。所以说,蓉蓉的未来绝对是一片光明,无可限量!也绝对值得咱们军分区下大力气培养!”这倒并非虚言,有沈扬眉这个超级逆天作弊器在,恐怕后世很多脍炙人口经典的歌曲都要提前面世了。而借沈扬眉之助,范绮蓉绝对有机会成为国内的一线巨星,甚至走上国际的舞台也不是奢望!

沈扬眉的话算是给宋玉成吃下了最后一颗定心丸,彻底打消了他心里最后一丝疑虑。范绮蓉不折不扣就是老天派来给军分区送政绩的“善财仙子”啊!

很多人知道在仕途上前进需要政绩,可是什么是政绩?政绩不是你个人干的有多好有多么出色,而是你的所作所为能让领导从中得到什么,或名或利!只有这样你的政绩才能被领导承认,你个人才能被发展。而范绮蓉的出现,无疑是给军分区带来了一个扬名全国的机会,不,或许不止是军分区,甚至省军区、大军区,都可能从范绮蓉的崛起中获得益处。培养出一名全国人民都认可都喜爱的军旅歌手有多么难,而成功之后获得的利益有多么丰厚,虽然年轻的宋玉成还想不明白这里面所有的门道,可是他已经忍不住激动的有些颤抖了。至于范绮蓉的身份问题,只要大军区认可了范绮蓉的身份,即使是有人眼红嫉妒想要在这上面做些文章,也要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够承受一个大军区所有领导和战士的怒火。

看着宋玉成激动的有些忘乎所以的样子,沈扬眉不得不提醒了一句,“宋大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到后台给蓉蓉交待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估计演出结束之后刘政委、省军区的冯主任还有其他一干领导还要接见今天参加演出的演员。咱们应该提前给蓉蓉交代一声,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对对,你说的对,要不是你提醒,差点忘了!走走,咱们赶紧去后台。”说着,宋玉成拉着沈扬眉急匆匆的赶去了后台。

等他们两个急匆匆的赶到后台才发现,这里已经挤满了想要跟剧团的演员们合影留念的战士,尤其是范绮蓉的周围,更是被围得密密麻麻水泄不通。紧紧的贴着范绮蓉身边的正是安楚楚麾下的那一帮女兵,这些个女兵均一脸崇拜的盯着范绮蓉,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什么。但是或许因为是过于激动的原因,全是一嘴的家乡话,南腔北调的根本就听不明白她们在说些什么。而范绮蓉也不知道是为难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样的局面,脸色通红,只能是频频点头应对,看上去很是尬尴。

其他的演员不管是军队上的还是县剧团的偶尔瞥向范绮蓉时都是一脸的羡慕,只不过所有的人都清楚凭着这首《军中绿花》,范绮蓉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会登上省军区新年汇演的舞台和省里的元宵晚会,如果不是因为时间不对,范绮蓉甚至是非常有可能登上省里今年春节联欢晚会的舞台,至于登上中央的春节联欢晚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或许正是因为他们意识到了彼此之间的差距已经变得非常之遥远,他们的心里甚至是都不能产生嫉妒的心思了。就像歌手不会去嫉妒mj,篮球运动员不会去嫉妒乔帮主一样,双方的差距已经让人没有了嫉妒的心思,现在范绮蓉就是给她们这样的感觉。

宋玉成连唬带吓总算将一帮挤在外围的小战士给糊弄走了,可是面对这十几个胡搅蛮缠的女兵却是没了主意。宋玉成和沈扬眉连人费尽口舌,范绮蓉也答应她们一定会和她们一一合影留念之后这帮女战士才依依不舍的从范绮蓉身边离开。

沈扬眉这才拉着范绮蓉跟着宋玉成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沈扬眉附在范绮蓉的耳边嘀咕里几句,范绮蓉听完之后眼神游移不定,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扬眉道:“这合适么?这不合适吧!我有些害怕,我还是实话实说吧。”虽然之前沈扬眉对她讲过,这一次如果有机会会给她办理一份军籍,可是当时范绮蓉并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上。可是现在突然之间沈扬眉却告诉她军籍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而且还要她在领导接见时“坦承”她是一名在籍的军人,自然是让她有些担心和害怕,一旦被人拆穿了怎么办?

沈扬眉还没有开口,宋玉成在旁边却是有些着急的道:“弟妹,你不用担心,你就照着小沈告诉你的说,你如果还是不放心,那么就在现在,就是现在,我少校参谋宋玉成代表军分区火线急招范绮蓉同志入伍,级别……”宋玉成看了看范绮蓉身上穿的那件军装,继续道:“级别暂定为少尉吧,范少尉,你现在就是咱们军分区的一份子了,现在你不用担心了吧。”

范绮蓉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宋玉成,再看看沈扬眉,犹犹豫豫的道:“小沈,这样也行么?”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安慰道:“听宋大哥的没错,现在你已经是军分区的少尉了。恭喜你啊,范少尉!”

直到范绮蓉回到后台的休息室,犹自不敢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怎么就这么短短片刻的功夫,自己就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军分区的少尉?纵然是她在舞台上唱了这么多年的戏曲,可是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戏曲情节之离奇还是比不上现实中发生的事情。

很快,评选的结果就出来了,温丽丽参加的舞蹈获得了第三名,县剧团对唱《血染的风采》的两位演员获得了第二名,演唱《花房姑娘》的几位军分区的战士获得了第一名,而范绮蓉则获得了此次慰问演出的特等奖。沈扬眉为这次慰问演出获奖的演员提供了丰厚的奖励,分别奖励现金一千元、五百元和三百元,要知道在九十年代初这都不是个小数目。至于范绮蓉,由于事先并没有准备特等奖这一奖项,刘振国高兴之下亲自拿出了自己身上佩戴的一枚军功章当做奖励送给了范绮蓉。

一三二章 :四美齐聚风乍起 一曲天籁初试啼(七)

一场不伦不类的颁奖典礼过后,所有的演员悉数重新回到台上,一一接受刘振国等一众领导的接见。只不过这一次宋玉成和沈扬眉两人却是自告奋勇充当了介绍演出人员给一众领导认识的角色。

当然范绮蓉作为此次演出特等奖的获得者自然排到了一众演员的中间。当刘振国和省军区的政治部副主任冯刚走到范绮蓉身前时,宋玉成上前一步站在范绮蓉一侧,笑着对刘振国和冯刚道:“刘政委、冯主任,这位是军分区的少尉范绮蓉同志!范少尉,刘政委就不用我介绍了吧,这位是省军区政治部的冯主任。”

范绮蓉心里此时也是“砰砰”的剧跳不止,还好宋玉成和沈扬眉就站在她的身边,让她心里有些许的依靠,这才勉强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抬手敬了一个军礼,恭敬的道:“刘政委、冯主任,两位首长好!”

“嗯!”听了宋玉成的话之后刘振国微微一愣,只不过旋即也就恢复了正常,马上笑呵呵的握住范绮蓉的手,道:“范少尉很不错啊!你的这首歌唱出了咱们军中儿女的心声,特别是女兵们柔情似水的一面。听完你的这首歌之后,哪个再敢说咱们军人都是木头疙瘩不解风情。范少尉这首歌表现了咱们军人也有柔情的一面,正是因为心中有了亲情和爱情的牵挂,才能更激起我们保家卫国的崇高信念,不错不错!”

旁边省军区政治部的冯刚主任也笑着道:“刘政委说的不错。这么好的苗子,这么优秀的节目,我觉得登上春节联欢晚会的舞台也是绰绰有余啊!刘政委,军分区有这么好的苗子你还藏着掖着,也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我提前给刘政委打个招呼,范少尉的事情回去之后我会如实向任主任汇报得!以任主任的爱才之心,说不定到时候就要到刘政委你这里来抢人了!”

刘振国“呵呵”笑了笑,道:“我倒是不怕,范少尉一直都是我们军分区的文艺骨干,今天让范少尉出来表演节目,其实不是就想着凑这次机会让老冯你在任主任面前多美言几句么?”

听着刘振国和冯刚笑呵呵的夸奖范绮蓉,跟在两人身后的项北京心里却已是疑窦丛生。如果说别人或许搞不清楚范绮蓉的身份,但是他对范绮蓉的底细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加梁县前一段由范绮蓉的案子引发的严打工作才刚告一段落。怎么这个从市剧团被清退回家的女孩子眨眼之间摇身一变就成了军分区的少尉了?要不是范绮蓉有着常人一见就难以忘却的俏丽容貌,项北京说不定会觉得自己认错了人。可是正因为范绮蓉在他心里的印象较为深刻,他才笃定此范绮蓉就是彼范绮蓉!所以要说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打死他都不会相信。不过即使他心里再怎么怀疑,在这个场合他都不会提出什么异议。无论他是怎么认为呢,有了刘振国和冯刚两人的认可,现在的范绮蓉的身份就是军分区的少尉了。虽然他不清楚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却知道这件事和沈扬眉绝对脱不了干系。要知道这范绮蓉可是沈扬眉一力举荐参加这次演出的,就在刚才范绮蓉表演的时候,他还暗暗称赞沈扬眉有识人之明,一个范绮蓉就足以让县里颜面大增,稳稳的压住了军分区一头。可是眨眼之间这范绮蓉就成了军分区的人,沈扬眉这是搞得什么名堂?想到这里,他转过头看了看沈扬眉,皱起眉头瞪了他一眼。随即也就将这件事情放到了一边。他知道稍后沈扬眉一定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得!当下也是笑着握住范绮蓉的手,随口勉励了几句。

跟在他后面的加梁县的一众人心里同样也被搞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虽然原来他们不知道范绮蓉的名字,可是早晨从加梁县出发的时候分明是见过这位女孩子,毕竟以范绮蓉的容貌和气质,多多少少大家都会有些印象。一直好像都在县剧团的队伍里面,大家都认为她是县剧团的演员。可是怎么突然之间又成了军分区的少尉了呢?只不过既然刚才宋玉成介绍了她是军分区的少尉,而军分区的领导似乎也认定了她的身份,而项县长也没有说什么,大家自然也不会说破,只能是一个个含糊着应付了过去。加梁县一众人里面或许也只有一直负责工作宣传工作的尹忠坤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其它的人皆是云里雾里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所有的领导从范绮蓉身边依次走过之后,范绮蓉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这么简单的应付过去了。就在刚才当一众领导走向她的时候,尤其是当宋玉成介绍她是军分区的少尉时,她的心“砰砰”剧跳不止,就怕有人会站出来揭穿她的身份。特别是当她看见这人群里面的项北京时,更是惊骇莫名,一颗心差点没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直担心项北京质疑她的身份。可是让她惊讶的是项北京根本就像第一次见她一样,微笑着勉励她几句也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如果不是项北京嘴角边那一抹若有深意的笑容她甚至都以为项北京根本就没有认出她来。可是正是那一抹挂在项北京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容和若有深意的眼神,让她明白项北京其实已经认出了她来。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项北京没有揭穿她呢?不止是项北京,随后一众县里的领导也没有一人提及关于她身份的问题,似乎从开始她就是军分区的少尉,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农家女孩,神思恍惚之间她都有种自己就是皇帝的新衣里面那位自欺欺人的皇帝的感觉。

直到县剧团的团长温丽丽和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站在她的面前,笑着对她表示祝贺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绮蓉,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这次赞助这次活动的金玉满堂的幕后大老板徐曼丽徐姐。”温丽丽笑着道。

“绮蓉,首先要祝贺你啊。这一次你可是给我们女儿家争了口气,你那首《军中绿花》绝对是绕梁三日余音不绝,即使是和在春节联欢晚会唱歌的那几位也未必比得过你。”徐曼丽看着范绮蓉笑呵呵的道。

“徐经理你太客气了,我怎么能和人家相比,差得远了差得远了。”范绮蓉拿不准这位妖艳的女老板为何要对自己示好,只能是谦虚着小心应付着。

“哎呀,绮蓉你怎么这么见外,我比你要大上几岁,托大就称呼你一声妹子吧,你也不要徐经理长徐经理短了,就叫我徐姐吧。”徐曼丽笑脸盈盈的道。

范绮蓉只能是点了点头,道:“那好吧,徐姐!”

“这才对么,那我就认定你这个妹子了,第一次见面,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徐曼丽说着,径直的将手腕上的一只玉镯褪了下来,作势要塞到范绮蓉的手里,“这个玉镯,虽然不值几个钱,可是是我前一段时间刚在市里买的,还没戴几天,就送给妹子当个见面礼了。”

范绮蓉忙不迭的摆着手道:“不行不行,徐姐,第一次见面我怎么能随便收你的礼物,这绝对不行,你的心意我领了,东西我是绝对不能收的!”看那只玉镯晶莹剔透。细润光洁,一看就价值不菲,范绮蓉自然不敢收下。

两人推让了一阵,范绮蓉执意不受,见场面有些尴尬,温丽丽笑着道:“曼丽,既然绮蓉妹子不愿意,你就不要再强人所难了,想必是她不喜欢,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合作,也就不用太在乎这些客套了。”

徐曼丽笑着叹口气,道:“那好吧,实不相瞒,这一次沈书记可是帮了我的一个大忙,一直都没有找机会谢谢他,就想着送妹子这个不值钱的玩意,也算是聊表我的心意吧,可是妹子既然执意不取,那姐姐就再想办法吧。”

“徐姐的心意我领了,可是这东西实在是太贵重了,况且小沈也交代过不让我……,所以,徐姐你不要介意。”范绮蓉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着。

温丽丽转头看了看,就在几人说这话的功夫,舞台上的其他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遂笑着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去休息室卸妆,然后咱们找个时间好好的聊一聊。”

在休息室洗涮了一番后,范绮蓉、温丽丽、徐曼丽等人和剧团的演员一起去了军队的食堂,此时食堂里已经摆开了几十桌的宴席。虽然人多,但是却并不显得吵杂,战士们坐在椅子上笑嘻嘻的低声和同桌的战友们聊着什么。当范绮蓉、温丽丽她们剧团的演员走进食堂的时候,战士们自发的站起身,用热烈的掌声对她们表示欢迎。说实话,县剧团的这些演员们包括温丽丽在内,那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有这么多人发自内心的对她们的演出给予称赞,一个个激动的面色潮红,在战士们的注视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一三三章 :四美齐聚风乍起 一曲天籁初试啼(八)

温丽丽、徐曼丽和范绮蓉看着贴在椅子后背上的名字标签很快找到了她们三个的位置。显然是因为范绮蓉出色的表演,军分区临时给她调整了座位,要不然以她的身份是不可能和温丽丽、徐曼丽坐到一起的。

只不过等范绮蓉看到了围坐在桌前的其她人时,心里微微有些意外。坐在主位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早先见过的那位清丽俊秀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安楚楚安少校,而作陪的其她人也不陌生,正是沈扬眉之前介绍她认识的那几位女兵,就在刚才她们还围在她的身边央求着要和她合影留念。但是现在她们几个却是一个个正襟危坐,哪还有一点之前的跳脱飞扬的模样。只不过当她们看到范绮蓉的眼神看向她们的时候,微微翘了翘嘴角,给了范绮蓉一个似乎是有些无奈的微笑,让范绮蓉心里很是不解。

温丽丽和徐曼丽分左右坐到了那位安少校的两边,范绮蓉则紧挨着温丽丽做了下来,一边坐一边侧头看了那安少校一眼,她没有想到那安少校也正静静的打量着她,心里稍稍有些惶恐,脚下一滑,膝盖重重的磕在了桌子腿上。范绮蓉小声的痛呼一声,但还是强忍着疼痛勉强对那安少校笑了笑,只不过那安少校却是没有理她,慢慢的收回目光转过头去对她的笑容根本就视若无睹。安楚楚如此“不礼貌”的行为让范绮蓉不由的一阵阵气苦,不明白为什么这安少校似乎对自己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敌意”。

几人坐定之后,按理说坐在主位上的安楚楚应该是负责调剂气氛,不让大家感觉受到冷落。可是今天坐在主位上的安楚楚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怪胎”,哪里会懂得这些,端坐在那里宛如老僧入定般一言不发,整个桌上的气氛因为安楚楚的冷淡而有些尴尬。

温丽丽和徐曼丽等了一阵,看着安楚楚丝毫没有开口介绍双方认识的意思。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一些不解。好在两人都不是那种拘束的性格,这样的场合也经历了不知凡凡。温丽丽先是娇笑一声,看着安楚楚问道:“这位妹子怎么称呼啊?”

安楚楚微微转头看了温丽丽一眼,淡淡的道:“安楚楚。”说完之后就没了下文。

温丽丽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僵住了,她不知道这女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直冷着一张脸呢?军分区就派这样一个人来陪客人么?就这么一个闷葫芦一样的人?徐曼丽心里也是一阵不舒服,要不是安楚楚的眼神清澈干净,看上去并没有傲慢不屑的意思,她都要觉得安楚楚是因为看不起她们才如此做派了。可即使是如此,她还是笑盈盈的道:“安家妹子的性格倒是文静,模样更是我见犹怜,当兵着实是有些可惜了。”

安楚楚也不知道听没听出徐曼丽话里的讽刺,转头看了徐曼丽一眼,一脸淡然的道:“我喜欢!”只不过说完之后,她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两侧的温丽丽和徐曼丽,继续道:“你们喝水啊!”

徐曼丽顿时觉得一脑门头黑线,心里暗道自己也别再夹枪带棒的讽刺人家了,这女孩子似乎根本就不通得人情世故,和温丽丽两人对视一眼,均微微摇头苦笑。

范绮蓉心里也是一阵纳闷,她可是见识过安楚楚义正言辞的将宋玉成好一顿数落,几让宋玉成无言以对时的样子,那时的安楚楚可是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现在又看到安楚楚如此不通人情事故的一面,她心里也不禁暗自好奇,哪一个才是安楚楚真实的一面?

范绮蓉心里好奇,可是张琳琳她们心里更多的却是无奈。本来她们根本不应该坐在这里,之前每一桌客人由什么人来陪军分区的政治部主任齐振华都已经提前做了周全细致的安排。温丽丽和徐曼丽她们这一桌陪同的是军分区政治部的康大姐和一帮文艺骨干。可是自家的连长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竟然带着她们几个转到了这里,然后也不知道她和康大姐耳语了几句什么,张琳琳就看着康大姐满脸疑惑的带着手下的文艺骨干起身离开了,而自家连长却是施施然的坐到了主位上。安楚楚既然坐到了这里,她们几个也只能随着留了下来。可是我亲爱的连长,您那个位置可不是随便坐的,就您这样的性格,您坐到那里,这一桌子人谁还能吃得下饭去。虽然在心里腹诽不已,可是张琳琳还是要硬着头皮接过了连长的“接力棒”。

“温团长,您好,安少校是我们女兵连的连长,这几位都是我们女兵连的战士,这是李水晶、梁媛、郑婷婷、汤敏,这位姐姐是……”张琳琳看着徐曼丽笑着道。

“小张你好,大家好,这位是徐曼丽你们可以称呼他徐姐,她可是这次拥军活动的赞助单位金玉满堂的大老板哦!至于绮蓉,就不用我多做介绍了吧。”温丽丽亦是笑嘻嘻的道。

徐曼丽温润一笑,点了点头道:“几位妹妹你们好,我是咱们加梁县金玉满堂的经理徐曼丽,欢迎你们到我那里去做客,姐姐我免费招待你们!”

“金玉满堂!姐姐是金玉满堂的经理,听说那个地方的东西可贵了,一杯水都要老多的钱,是不是真的啊?”梁媛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道。

梁媛天真的话惹得温丽丽和徐曼丽两人哑然而笑,徐曼丽道:“你是叫梁媛吧?”看着梁媛点了点头,她继续道:“梁小妹,贵是贵一些,可是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当然啦,你们都是我最为尊贵的客人,平时请都请不来。所以呢,如果你们去我那里,姐姐一定免费招待你们。”

“那就谢谢徐姐了,有时间我们会去的!”梁媛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安楚楚的脸色,似乎见她并没有不高兴,这才肯定的点了点头,“嗯!有时间一定会去的!”

“那好,姐姐就恭候你们光临了!”徐曼丽笑着道。

她们几个正聊得热闹,安楚楚却是看了范绮蓉一眼,轻声问道:“范少尉,你演唱的这首歌应该原创吧,不知道这首歌的词曲作者是谁呢?”

安楚楚的话顿时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范绮蓉身上,不止是安楚楚有这样的疑问,温丽丽和徐曼丽心里也是非常疑惑,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她们也想了解一下这首歌背后的故事。

“是啊是啊,范姐姐,我们心里也是疑惑的狠呢?这么好听的歌曲我从来没有听过,真是唱到我心坎里去了。不怕几位姐姐笑话,当时我们几个可是在下面哭的稀里哗啦……”说着看了李水晶她们一眼,李水晶她们配合着连连点头,“真的是百听不厌,我们几个猜测能写出这首歌来的人一定特别的了不起,一定是一个情感细腻的女军人,范姐姐,我猜的对不对?”张琳琳笑着道,而李水晶和梁媛她们几个都用盼望的目光看着范绮蓉。

“这……”范绮蓉看着一桌人期待的目光有些为难,之前沈扬眉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她千万不要透露这首歌是沈扬眉写给她的。当时范绮蓉根本就没想到这首歌竟然会取得这样的成绩,引起这么大的轰动。所以,当时她也就随口答应了下来,根本就没有想过万一有谁问起这首歌的词曲作者既然不能实话实说,应该让我怎么回答之类的问题。现在一下子面对这么多人的询问,一直都是乖乖女角色很少虚言骗人的范绮蓉一下没了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

但是,女人骨子里就有撒谎的天赋,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金庸老先生曾经通过她笔下一个最会撒谎骗人的漂亮女人之口将这个真理告诉了全天下的男人。所以,范绮蓉同样也不能“免俗”!

范绮蓉先是看了看大家,这才装作犹犹豫豫的道:“其实不像你们想的那样,这首歌的词曲作者只是个普通人。当然他也有着不平凡的经历,或者说是不堪回首的经历。我说一说他的经历大家也就能理解了,他是88年的应届毕业的一所音乐学院的毕业生,正是因为经历过那段让人不堪回首的往事。所以,这个人不愿透露自己的姓名,他不想自己安静的生活再被外人打扰。我之所以能得到这首歌,同样也是出于非常偶然的一次机会。在他将这首歌交给我的时候曾经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透露他的真名实姓,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范绮蓉的话让大家不由的连连点头,毕竟现在离那场运动也才刚过去了不久,虽然未必会有秋后算账那么一说,可是无论是谁经历过那样的事情恐怕都会在心里留下一生的梦靥。能够坚持的走过来没有崩溃掉已经算是不容易了,谁也不想平静的日子被打破,大家对于范绮蓉不愿透露内情也都能够理解。

一三四章 :四美齐聚风乍起 一曲天籁初试啼(九)

范绮蓉说完之后既对着大家报以歉意的微笑,她的真诚似乎让大家也都没有怀疑她在有意的掩饰,纷纷点头表示理解。毕竟在那个年代,有多少身怀治国安邦之才的一时俊彦或是因为理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或是隐姓埋名远走他乡,有流落乡间的大才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正因为如此,大家也才对范绮蓉的话不疑有他。这让一直观察着众人脸色的范绮蓉暗暗松了口气,暗道好歹是将这个问题给应付过去了。只不过她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她自己心里也是疑惑重重。

如果之前范绮蓉对于沈扬眉不愿意透露他是这首歌词曲作者的行为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的话,那么现在她的想法和当初已经有了天差地别的改变。

这首《军中绿花》之所以能得到军分区所有指战员的一致好评,多半还是这首歌自身言之有物、蕴含深情的原因,与她的演唱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换一个演唱者仍旧能够取得成功。所以作为词曲作者的沈扬眉可以说居功至伟,如果沈扬眉愿意完全可以凭借着这重身份他就能获得巨大的声誉。但是为什么沈扬眉却是一再的交代他不能透露事情的真相呢?而且现在细细的回想起来,似乎沈扬眉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绝对的信心,笃定这首歌一定能够取得成功。可是即使是如此,他仍然是不想透露他词曲作者的身份,不但如此,似乎唯恐避之不及。范绮蓉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沈扬眉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只不过在他考虑的当口,安楚楚突然问了一句,道:“范少尉,这首歌是不是他写的?”

范绮蓉微微一愣,一瞬间并没有想到安楚楚嘴里提到的道“他”是何许人也,略有些茫然的看着安楚楚。不过当看到安楚楚那清澈的眼神时,范绮蓉也就明白了安楚楚嘴里的“他”应该指的是沈扬眉,当下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

只不过虽然范绮蓉连连摇头否认,安楚楚却是静静的看着范绮蓉未置一词,范绮蓉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相信了自己的解释,但是安楚楚的眼神却是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安楚楚静静的盯着范绮蓉看了一阵,没有说些什么,转过头去,再没有理会范绮蓉。其她人都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两人嘴里的“他”到底是谁,但是谁也没有冒失失的开口相问。

安楚楚静静的坐在位子上,丝毫没有什么再开口的兴趣。幸好张琳琳为人处事还算圆滑,而温丽丽和徐曼丽两人也都是极为善谈的人,有了她们三个才让这一桌的气氛不至于那么沉闷。

她们几个没有感觉到,她们这一桌已经悄悄成为了整个食堂里的焦点,她们这一桌上集中清丽冷艳的安楚楚,秀丽绝俗的范绮蓉,风姿绰约的徐曼丽再加上一个眉梢眼角举手投足之间春意撩人的温丽丽,可以说是极尽人间之美。再加上其她几个女兵,整个大厅里战士们的目光都隐隐约约之间集中到了她们这里。不知不觉之间,整个大厅里似乎安静了下来,除了她们几人浅言轻笑的声音之外,再也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直至很多年之后,在大厅里赴宴的许多战士还是不能忘记今天四位美女齐聚、争奇斗艳的胜景。

好在这个时候,厨房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已经有厨房的炊事兵和随着徐曼丽一道过来帮忙的服务人员推着长长的餐车将饭菜慢慢的端了上来。

作为军分区的领导,按照惯例每年这个时候总要给战士们送来新年的祝福,当然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当刘振国带着军分区和加梁县一众人走出包厢来到大厅的时候,整个宴会达到了最高潮。因为在场的人数众多,这些人分作几批,分别在每个桌上稍作停留,敬上一杯酒,同时送去几句新春的祝福。

直到这时候,沈扬眉也才感觉到徐曼丽这个人确实有先见之明,似乎早就料到了现在的局面,早早的准备了这么多的食材,还带来了厨师和服务人员,要不然仅仅凭着军分区的厨师,未必能应付得来。

当沈扬眉对着项北京移至范绮蓉他们这一桌时,沈扬眉这才惊讶的发现怎么她们几个竟然凑到了一起。这些人里面除了温丽丽之外,范绮蓉是他的女朋友,安楚楚和她也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而徐曼丽也和她有过春风一度,看到这四人聚到了一起,沈扬眉不觉得有些头疼。

不过还好,今天的主角并不是他,项北京先是向温丽丽和范绮蓉表示祝贺,同时也向徐曼丽表示了感谢。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徐曼丽的表现无疑是给加梁县挣足了面子,项北京的一句称赞让徐曼丽很是受宠若惊,有项北京今天这一句话在,以后她无疑是少了许多的麻烦。

当然这还不是最让她惊喜的地方,当刘振国带着军分区领导一众人来到她们这个桌上的时候,对她更是大肆褒奖,称赞她徐曼丽是有责任心的商人,有社会责任感的商人,并表示如果徐曼丽愿意,军分区有意将加梁县空军招待所设在金玉满堂,刘振国的这一决定让徐曼丽更是感觉诚惶诚恐。当然,这样的事不可能现在就能定决下来,还需要双方的磋商,但是这个时候徐曼丽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军分区提出什么要求,只要能将这个定点招待单位的名头抢下来,所有的条件都能答应。

一场酒宴可谓是宾主尽欢,无论是加梁县还是军分区,都觉得达到了他们预想的目的。这场慰问活动比沈扬眉预料的还要成功,当然最主要的功臣还是因为一首《军中绿花》给所有人带来震撼的范绮蓉。

只不过当沈扬眉看着范绮蓉被温丽丽和徐曼丽两人连拉带劝的登上了徐曼丽的那辆汽车,不禁暗暗皱紧了眉头。她们两个尤其是徐曼丽对范绮蓉如此的上心似乎醉温之意不在酒啊!但是他总不能上前将范绮蓉拉下来不是,只能期待着年轻的范绮蓉千万不要受两人的蛊惑,而应承下什么事情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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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遥遥的向着宋玉成挥了挥手,宋玉成对他笑着微微点了点头。范绮蓉的事情已经拜托给她了,相信用不了几天,所有的手续及档案也就全都能够办好了。过了春节,省军区的新年汇演,范绮蓉也就能够以曲阳军分区少尉的身份代表军分区去参加演出了。

转过身,沈扬眉刚想登山汽车,县政府办主任朱玉宝匆匆的走了过来,拉了他一把,低声道:“小沈,项县长让你和他到他的车上去,赶快过去吧。”

沈扬眉苦笑着点了点头,这项北京还真的是个急性子,心里放不住事,想来叫他过去应该就是想问一问范绮蓉的事情吧。

果不其然,项北京让他过去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沈扬眉详细的将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给项北京汇报了一遍。

项北京听后虽然不太清楚缘何军分区对范绮蓉会如此重视,可是这件事终究是军分区欠了他们加梁县好大一个人情,以后再有什么工作需要他们配合和支持,恐怕再也难拉下脸来推三阻四了吧。更为重要的是因为这件事情交好了一位市委常委,更是让项北京觉得此行不虚。只不过等日后范绮蓉大放异彩,成为华夏最为炙手可热的当红歌星,成为新一代年轻人心中的偶像,项北京才想起他今天没有及时的阻止沈扬眉将范绮蓉推到了军分区那里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只不过那都只是后话,暂且按下不提。

回到县里,项北京一众人在县政府又简单了开了一个庆功会,以祝贺此次慰问演出取得了圆满成功。会议过后,项北京又留下沈扬眉交待了几句,当得知沈扬眉这个春节不会留在青山镇值班而要回家过年的时候,项北京让沈扬眉给他的父母带去新春的祝福。沈扬眉也笑嘻嘻的向项北京拜个早年,同时伸出手讨要红包的时候,被项北京笑骂了几句,这才离开了项北京的办公室。

走出县镇府的大楼,已然是暮色四起,四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绝于耳。沈扬眉伸了个懒腰,长长的松了口气,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范立志将车子慢慢的驶了过来,停到了沈扬眉的跟前,拉开车门,沈扬眉钻进了车子,却是感到有些诧异,车子里竟然只有他一人,有些疑惑的问道:“立志,你姐呢?”

“她……跟着徐曼丽徐老板一起会金玉满堂了,说是在那里等着我们,让我们到那里去接她。”

“唉!”沈扬眉叹口气,这傻姑娘,见不得别人对她好,看到别人对她好,就恨不得将心掏出来送给人家,这样的性格,早晚要吃大亏啊!幸好他了解范绮蓉这样的脾性,早早的给她找到了一尊足以护佑她的大佛,要不然沈扬眉可不放心就这么放手让她去乌七八糟的娱乐圈里去打混。想到这里,沈扬眉无奈的道:“好吧,走吧,去金玉满堂接咱们的大明星!”

范立志在前面“嘿嘿”笑了笑,踩下油门,车子已经飞快的驶出了县委。

(今天喝多了,醉酒后码出一章,如果有什么错误的地方,请各位书友大大见谅。)

一三五章 :四美齐聚风乍起 一曲天籁初试啼(十)

从县委一路行来至金玉满堂,恰好是整个县城里面最为繁华的路段。大街上行人如织摩肩擦踵,车子走走停停向前开了一阵,人群却是愈发密集。沈扬眉从车窗向外看了看,前面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那里还有汽车行进的空子。范立志在前面已经转动方向盘将汽车驶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绕个圈子躲开这段拥挤的线路。

看着车窗外五颜六色、形势各样的花灯,突然之间想起这一段时间恰好是加梁县传统的灯会。不同于其它地方的灯会直至元宵节前后才会开始,加梁县的灯会也不知道是传承的什么风俗,从腊月二十八就早早的开始了,一直持续大半个月,至正月十五到达最高潮,是加梁县每年春节期间最为盛大的一场民俗盛事。十里八乡的老百姓在这些天里络绎不绝的拥进县城,赏灯、品灯、猜灯谜、品小吃,也成为加梁县人们最为喜爱的一件事情。沈扬眉至今还记得小时候父亲骑着自行车带他进城看花灯时的事。

正因为想到这些,沈扬眉遂开口让范立志将车子停了下来。范立志将车子靠边停下,回过头来有些不解的看着沈扬眉。沈扬眉笑着告诉范立志开着车子先去金玉满堂,他要从这条路上徒步穿行过去,放松之余也顺便看看花灯。难得沈扬眉有这样的兴致,范立志自然是连连点头,等沈扬眉跳下车子,也就开着车子径直的先走了。

冬日的北方天黑的特别早,刚才沈扬眉他们从县委出来的时候,天边尚飘着淡淡红霞,可也就是这么一会的功夫,等沈扬眉钻出小巷,夜幕已经悄然降临。大街小巷,灯光璀璨,流彩的灯笼交相辉映,煞是漂亮,将整个加梁县装饰的如梦幻般绚丽。

在沈扬眉的印象里,在县城工作的那几年,每年都有花灯盛会,无聊之余他自然没少在灯会上流连,但是那时他从来没有察觉到竟然会有这般如此如梦如幻的景色。现在想来

应该是跟他那时的心情有关,再美的景色也要人有一颗发现美欣赏美的心才行啊!

随着人流慢慢前行,九十年代初,华夏尚没有开始大面积的禁放烟花爆竹。为讨个彩头也好,为吸引眼球也罢,不时有路两边商铺的店主拿出一根长长的竹竿,竹竿的一头挑着长长的一挂鞭炮,站在自家店门口,顿时人群下意识的向四周退去闪开一片空地。有吸着烟的年轻人凑上前去,拿烟头点燃引线,随手放开闪到了一边,随即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顿时硝烟弥漫,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充斥整个街头。而且大家宛如憋足了劲一样,你方放罢我登场,似乎非要比个高低。

停停走走,沈扬眉慢慢也就走到了“金玉满堂”的门口,

只不过此时“金玉满堂”门前却是显得异常的安静。虽然门口也是挂上了几个花灯,可是看那式样和陈旧程度应该不是今年新扎的。

沈扬眉轻轻推门走了进去,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范立志和一个年轻人两人正热火朝天的聊着什么。两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有人走了进来,沈扬眉只能是轻咳一声,两人这才下意识的转过头来,这才发现沈扬眉走了进来。

…………………………………………………………

“沈书记,这杯酒曼丽敬你,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以后但凡沈书记您有什么吩咐,曼丽无不遵从!”说完,徐曼丽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沈扬眉只能无奈的举起酒杯,陪着徐曼丽干了这一杯。温丽丽笑呵呵的站起身殷勤的帮着他斟满,沈扬眉笑着对她点了点头。或许因为有范绮蓉在旁边,温丽丽倒是显得很是矜持,并没有向以前那样再对沈扬眉有什么暧昧的举动,面对沈扬眉的微笑亦只是微微笑了笑。沈扬眉这才惊讶的发现,当卸下脸上的那重浓妆,没了脸上那层暧昧笑容的遮掩,温丽丽倒是显得温文尔雅,而且看上去远不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年长。

看着沈扬眉一直盯着温丽丽,徐曼丽眼珠转了转,捂住嘴轻轻笑了笑,调侃道:“怎么沈书记,是不是没有见过丽丽今天这么安静的一面,其实她心里也是满腹苦水……”只不过话刚出口,温丽丽却是娇嗔一声,道:“曼丽,难得今天这么高兴,咱们不要说那些讨人厌的事情好不好?”

徐曼丽饶有深意的看了眼温丽丽,摇摇了头苦笑着道:“好好,不让说就算了,你个死妮子,想求人又张不开嘴,我不管你了。”

有范绮蓉在身边,纵然是沈扬眉对温丽丽的故事再感兴趣,也不还真的追问下去,只能是看着在一边也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范绮蓉苦笑着着连连摇头。

这么晚了,沈扬眉本想着接了范绮蓉赶快赶回镇上,毕竟前前后后忙了这么一天,又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汽车,沈扬眉已经感到非常疲倦。可是,也不知道徐曼丽和温丽丽两人给范绮蓉灌了什么迷魂汤,范绮蓉却是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非要拉着沈扬眉留下,陪着她们三个说要再一起过新年。沈扬眉拗不过范绮蓉,再加上徐曼丽和温丽丽在一旁添油加醋,无奈之下沈扬眉只能是对着范绮蓉一块留了下来。没来之前,范绮蓉看上去就已经喝了不少,再加上刚才又被徐曼丽和温丽丽连哄带劝之下又喝了几杯,范绮蓉脸上已经是绯红一片,看样子已经是不胜酒力。沈扬眉端起桌上的杯子递给了她,温柔的道:“多喝点水,既然不能喝酒就不要逞强。”

范绮蓉眼波流转,随手的接过沈扬眉手里的杯子,笑着道:“怎么,只准你们男人喝酒,就不允许我们女人喝酒了么?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对对!”徐曼丽和温丽丽在旁边用力的拍了几下手掌,徐曼丽看着沈扬眉,慢慢的道:“妹子说的这句话颇是和我的脾气。就是啊,为什么只允许男人喝酒女人就不能喝呢?为什么只准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而女人只能在家里相夫教子呢?我就不认这样的道理,我们女人同样也能做出一番事业,同样不比男人差到哪里去。”说着,徐曼丽举起酒杯,示威一样看了沈扬眉一眼,然后对着范绮蓉和温丽丽道:“来,为了刚才妹子的那句话,咱们三个喝一杯?”

被徐曼丽一番话说得热血沸腾的范绮蓉和温丽丽自然是积极响应,三人站起身端着酒杯重重的重重的碰在一起,彼此对视一眼,一阵娇笑纷纷昂起头将杯中的酒喝干。

沈扬眉只能是无奈的笑了笑,赶忙劝道:“好了,你们几个今天也喝了不少了,时间也这么晚了,我和蓉蓉也该回去了。以后有的是时间,也不必急于一时。”

纵然徐曼丽再是万般挽留,可是沈扬眉却是去意已决,而且范绮蓉明显有些喝多了,也不能像刚才一样在旁边帮腔了。徐曼丽自己也知道今天的收获已经不小了,至少是和范绮蓉成功的建立起了友谊的基础,也算是此行不虚了。当下,徐曼丽和温丽丽也就殷勤的将两人送出了金玉满堂的大门,看着两人钻进了汽车。

沈扬眉放下车窗对两人摆了摆手,车子随即慢慢的驶上街道,很快的消逝在茫茫的夜色中。

“还看什么,人都已经没有影子了,咱们也回去吧。这天挺冷的!”温丽丽意兴索然的道。

徐曼丽慢慢转过身看了温丽丽一眼,道:“我总觉得你的话有些言过其实了,你看沈扬眉的样子像是那种色欲熏心的人么?”

“难不成他还能将这样的事情写在脸上不成,反正我感觉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正经,可是表面上看上去一本正经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人咱们见的还少了么?不要再想那么多了,不管他伪装的再好,总有一天会露出狐狸尾巴,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准不准了。走吧走吧,咱们回去接着喝!”温丽丽拉了一把徐曼丽。

徐曼丽“呵呵”笑了笑,道:“那可不成,家里只有我女儿和保姆两个,我还要回去照顾我家蕾蕾呢?所以啊,对不住了,我不能陪你喽!”

听了徐曼丽的话,温丽丽脸上顿时失去了神采,摇着头道:“我倒是吧小蕾蕾给忘了,你还是赶快回去吧。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休息了。”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回了包厢里,温丽丽拿起放在衣架上衣服和皮包,就要转身离开。

徐曼丽看着神伤的温丽丽,笑着道:“你回去也是独守空房,不如你跟我回去吧,反正我家里也没有外人,等小蕾蕾睡了之后,咱们两个再好好的喝一杯。难得今天这么高兴!”

对于徐曼丽的提议,温丽丽自然是连连称好,两人遂并肩走出了包厢,取出了车子,径直的去了徐曼丽那里。

(这两天一天两顿的喝,现在老曹是胃也疼,嗓子也疼,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这烟和酒啊,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三六章 :四美齐聚风乍起 一曲天籁初试啼(终)

醉眼朦胧的范绮蓉登上车子之后犹自有些兴奋,不肯休息,叽叽喳喳不停的笑着和沈扬眉说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醉酒的人大多都是这个样子。扬眉只能是看着憨态可掬的范绮蓉一边苦笑一边点头附和。好在时间不长,酒意渐渐上涌,范绮蓉迷迷糊糊靠在沈扬眉的怀里慢慢睡了过去。沈扬眉这才长叹口气,轻轻的揽着范绮蓉的肩膀,叮嘱了一声让范立志将汽车里面的暖气开到最大。

一路无话,车子驶进范庄村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到了夜里十点多了。刚驶进了范庄村,透过车窗远远的沈扬眉就看见范庄村村委会门前亮着一盏硕大的白炽灯,将整个村委会门口照的一片通明。有不少的小孩子仍旧是没有精力十足,在灯光的照耀下跑跳着玩着什么游戏。而范大力两口子正陪着范绮蓉的父母在聊着什么,他们应该是听到了汽车马达的轰鸣声,不约而同的抬起头向着汽车驶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汽车慢慢驶近村委会的门口,范立志随手按下了喇叭,聚在村委会门口的孩子们忙捂住了耳朵,撒开脚丫一哄而散。范立志这才慢慢的将车子停靠在了村委会大门口。

沈扬眉将范绮蓉轻轻的放在座椅的靠背上,范绮蓉在睡梦中似乎感到了不舒服,娇哼了一声,沈扬眉忙轻轻怕了拍她的肩膀,范绮蓉的呼吸逐渐平缓,仍旧是睡得昏昏沉沉。沈扬眉这才放心的随手轻轻打开了车门跳下了车子,看着已经迎了上来的范大山老两口,笑着招呼道:“范叔、范婶,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休息?”

纵然是隔了几天,范大山似乎还是没能消化沈扬眉和范绮蓉正在谈对象这件事,面对沈扬眉仍有些紧张和局促,他来回搓了搓手,憨厚的笑了笑,道:“这不是刚和大力兄弟我们两个在一起喝了两杯。看看时间想着你们也该回来了,索性就在这里等了你们一会。”说着,他向沈扬眉身后看了看,似乎因为没有看到范绮蓉有些担心,“绮蓉呢,怎么没看见她?”

“她啊,呵呵……,她刚才在县里遇见了几个朋友,高兴之余多喝了几杯,现在在车上睡的正香。”沈扬眉笑着道。

“这丫头,怎么就学会了喝酒了呢?竟然还喝醉了,真是真是……,哪里还有个姑娘家的样子!”范绮蓉母亲嘴里虽是连声的埋怨,却是掩饰不住眼里的关心,“小沈,我去车上把她叫醒!”

沈扬眉忙摆了摆手,道:“范婶,范婶,没事没事,难得今天她这么高兴,这一段日子还没见她这么高兴过,算了算了,多喝几杯就多喝几杯吧。就不用叫醒她了,免得下了车再感了冒就不好了。”

范绮蓉母亲听到沈扬眉对自家的女儿如此的关心,自然是笑的合不拢嘴,连声称赞着:“还是小沈你想得周全!这丫头也不知道哪辈子烧了高香!”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这才对一旁的范大力道:“好了,老范书记,这里也不是聊天的地方,我们就不耽搁了,你和……你和嫂子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范大力连连点头应是,只不过眼神躲闪,连连向范大山使着眼色,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沈扬眉遂笑着问道:“怎么,老范书记,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范大力眼珠转了转,似乎是鼓足了勇气,犹犹豫豫的道:“沈书记,听说您今年要回家过年,我想着春节的时候能不能到您家去给您拜个年?”

听了范大力的话沈扬眉哑然失笑,随之上前几步拍了拍范大力的肩膀,笑着道:“老范书记你的一片心意我领了。可是呢?你看天这冷,又有这么远的距离,而且听天气预报说春节前后可能还要下一场大雪。所以呢,打个电话就行了,好不好,就不用专门跑一趟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下一步还是要好好的工作,至于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就不用了,好不好?”

范大力忙用力的点了点头,连连称是。沈扬眉继续道:“好了,这车子过年的时候我要开着回家,你就不用再等我回来了。听我的,赶紧回家休息吧,另外,我在这里也给你们拜个早年,祝你和嫂子新年快乐,阖家幸福!”

听了沈扬眉的话范大力两口子心里顿时像吃了蜜一样的甜,两人赶紧也都给沈扬眉说了些祝福的话。沈扬眉这才招呼着范绮蓉父母登上了汽车。

车子很快的就驶到了范绮蓉家门口,车子刚刚停下,范绮蓉的母亲刚想叫醒范绮蓉,沈扬眉却是小声的道:“范婶,算了,看她睡得沉,就不要吵醒她了,我把他抱进去得了!”说完之后,沈扬眉转过头又对着范立志道:“大志,你赶紧去屋里拿床棉被过来,给你姐姐盖一下,免得下车之后受了凉。”

范立志答应了一声,迅速的跳下汽车。不一会儿,范立志拿着一床棉被走了出来。沈扬眉轻轻将范绮蓉横腰抱起,范绮蓉先是挣扎了两下,随后下意识的伸出手搂住了沈扬眉的脖子,将头靠在沈扬眉的胸膛上,睡得着实是香甜。

沈扬眉笑着慢慢下了车子,范立志拿过棉被盖在了范绮蓉的身上。沈扬眉这才抱着范绮蓉轻轻的一步一步走进了范绮蓉的房间。而范绮蓉的父母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不时对视一眼,均从心里泛起了一种幸福的感觉。范绮蓉的母亲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心里一直在为自己的女儿感到高兴,能找到这么一位喜欢她、疼爱他的男人,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将范绮蓉轻轻的放在床上,沈扬眉这才转头打量了一下范绮蓉的闺房。和大多数这个年代的女孩子一样,范绮蓉的房间墙壁上也贴着几张这个年代当红明星的大幅张贴画,沈扬眉只认识其中的一位是这个时候火得一塌糊涂,后世却是经历了逃税、入狱,经常被人诟病装嫩几身败名裂的刘庆。

窗边靠床的地方放着一张写字台和一把椅子,写字台上摆放着几样简单的化妆品,还有一副范绮蓉身穿戏服,笑脸盈盈的相片。桌子上还放着一本笔记本,看样子应该是范绮蓉的日记本之类的东西,要不是碍于范绮蓉父母还在旁边,沈扬眉真的想打开看一看。

“小沈,咱们去隔壁屋里歇一歇吧。”范绮蓉的母亲低声道。

沈扬眉点了点头,低声道:“范婶,倒杯水放到蓉蓉的书桌上吧,酒醉醒来她应该会感到口渴。”

范绮蓉母亲点了点头,道:“好好,小沈你就放心吧,我省的,你们去堂屋吧去吧,快去吧,喝杯水歇歇,也忙了一天了。”

沈扬眉这才和范大山一起进了堂屋,范立志倒了杯水放到了沈扬眉面前。沈扬眉掏出烟递给了范大山一根,并殷勤的替他点上。

范大山美美的抽了一口,这才道:“小沈,今年春节不能留在这里了?”

“是啊!”沈扬眉长长的叹口气,道:“想想工作后的这几年,资历浅年纪轻,一到过年的时候就抢着值班,还没有一个春节是在家陪着父母呢?现在想想确实是有些不应该,好在今年总算是有了些闲暇,说什么也要回家陪着父母好好的过个团圆年。以后再想有这样的机会可就屈指可数喽!”

其实早在前几天,沈扬眉就召集镇里的头头们简短的开了个会,主要是对春节假期的工作做了个安排,确定了值班等一诸事宜。沈扬眉本来就没有打算春节的时候值班,再加上毕竟是初来乍到,对镇里的很多情况不了解,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他也没有矫情,将春节期间的一干事情都推给了镇长李尚汉。会后镇委和镇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就一起出去吃了个团年饭。要不是为了这场慰问演出,沈扬眉早就该回家过年了。毕竟作为一镇党委书记,今年真的是个特殊的情况,初来乍到对镇里的情况不了解,他倒是可以在春节的时候一走了之。但是过了这个春节,以后再找这样的机会真的很难了。而且随着日后他的地位逐渐提高,春节期间的事情就会越来越多,哪还有一点私人的空间。

尤其是想及上一世,他和罗帅长期混迹京城、东海,,每到春节的时候就是他们最为疯狂猎艳的时候,哪里会想起回家过年这件事,最多只不过打个电话回家给父母问候一下。现在想想,真的是不堪回首的一段日子。所以,沈扬眉心里的愧疚是无法用语言描绘的。对于重生之后的第一个春节,无论如何,沈扬眉都要选择在家里陪着父母度过。也算是对前世荒唐之举的一种救赎吧。

“回家好,回家好,记得给家里的老人带个好。”范大山笑呵呵的道。

“嗯!”沈扬眉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的心此刻早就飞回了家里。

一三七章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一)

大年三十的清晨,天刚蒙蒙亮,沈扬眉业已经起床洗漱完毕。将随身换洗的几件衣服简单的收拾了下,整理了一个小包。又仔细检查一下屋里,见没有什么遗漏,这才背起了小包,轻轻松松下了楼。

可是等他刚刚拐过一楼的楼梯拐角,轻松的心情立刻消失不见。周承德、罗文婷、程绪国、张连生、万全顺、罗闻达、范立志甚至还有饭店的老板刘一手,还有几个看上去熟悉但是叫不出名字的人正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或站或蹲,守在一楼的门厅里。看看地下的烟头,显然这帮人来了不是一时半会了。

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挤在门厅里,沈扬眉不禁眉头紧皱,嚯!人来的挺齐整!基本上他在青山镇的一干嫡系悉数到场。至于那几个叫不上名字多人,沈扬眉记得好像是镇里什么边缘部门的头头,因为彼此也只见过一面,沈扬眉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起他们的名字。

沈扬眉早早就定了回家过年的事情,所以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他正是不想让这帮人来送他,这才一大早就起了床,可他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决心。

这些人这时亦看见了缓缓走下楼梯的沈扬眉,一个个忙扔掉了手里的香烟,纷纷涌上前去,笑着招呼着,“沈书记您早”“沈书记,您好!”!

虽然沈扬眉也不喜欢迎来送往的这一套,可是这恰恰是

官场组成的一部分,即使明明知道这帮人是冲着他头上的“乌纱帽”而来,人人都有着各自的述求。但是易地而处,换了他沈扬眉同样不能免俗,这是人之常情。这种事能躲开就躲开,既然不能躲开也无需矫情什么。尤其是这帮人里面还有不少他看好的干部,倘若如果他们真的不来这一趟,沈扬眉自己说不定心里都会产生什么想法。人呢,其实就是这么奇怪!

当下沈扬眉对着大家笑着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烟挨个散了一圈,张连生上前一步殷勤的替他点着,沈扬眉这才不紧不慢的道:“怎么,大家都是来给我拜年的么?”

“是是,祝沈书记新年快乐,阖家幸福!”

“祝沈书记年年有余,步步高升!”

“祝沈书记阖家幸福,万事如意!”大家自然是随声附和,七嘴八舌的说着拜年的吉祥话!

“好好!”沈扬眉一边笑着一边连连点头,等大家差不多都讲完了,他这才朝着大家拱了拱手,道:“好了,大家的祝福我都收到了,同时也祝你们大家新年愉快,阖家幸福。”大家也都学着沈扬眉的样子拱着手连声道“谢谢沈书记”!

“好了,这年也拜过了,大家的祝福我也收到了。我差不多也该走了。总之是谢谢大家起的这么早来送我,谢谢大家了,今天大年三十,咱们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沈扬眉的话倒是惹得大家一阵笑声,暗道沈书记也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严肃么!不过笑过之后,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想第一个起身离开。他们自然都是抱着同样的目的而来,但是谁也没想到竟然这里会有这么多人,拿的东西一下子都不知该怎么送出去了。

沈扬眉看着这些人尬尴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阵发笑,道:“既然你们还想在聊一会,那我就不能陪你们了,我先走了,回家还有老远的一段路,跟你们可比不起啊!”说着沈扬眉作势迈步就要离开。

大家没有办法,都把目光看向这里面职位最高和沈扬眉关系最为亲近的周承德。周承德自然也明白大家都在想些什么,没办法,谁让他和沈扬眉最为亲近呢?在大家目光的压迫下他只能是鼓足了勇气,硬着头皮开口道:“沈书记,您稍稍留步。那啥……大家都知道您要回家过年,都早早的赶过来给您送行,当然啦,这大过年的,也不好空着手上门吧,所以随手也就带了点小礼物,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无非就是些家乡特产之类的东西。都是大家的一番心意,您看您是不是……”

“嗯!这样啊,好吧,大家都把东西拿出来吧!”沈扬眉笑着道。

显然沈扬眉的话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大家本想着沈扬眉会严词拒绝,毕竟就上任这一段时间沈扬眉的所作所为来看,他绝对不是一个容易打交道的人,谁也没想到今天的事情竟然会这么顺利。其中暗暗高兴者有之、讽刺讥笑者有之、愕然失望者亦有之,但是不管心里想的什么,大家还是一个个将刚才放在楼梯下面、大门后面的礼物拿了出来拎在了手里。

重新回到沈扬眉的面前这些人彼此互相打量着对方手里的东西,看到比自己提的袋子小一些的就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暗暗腹诽提这么点东西也好意思拿得出手。当看到比自己手里的袋子要大上一点的则是在心里暗骂几句不要脸之类的话。

这其中又以饭店小老板刘一手拿的东西最多最杂,手里提着几条风干的山鸡野兔,还有半片腊肉,背后还背着一只编织袋,鼓鼓囊囊的看不出放的什么,不过想来估计就是山里的一些蘑菇野菜之类的东西。大家纷纷用不屑的眼神打量着刘一手,暗道这样的东西你也拿的出手,你以为这是寻常的走亲戚串朋友么?不入流就是不入流,你一个乡村小店的老板你说你跑到这里来跟着凑得哪门子的热闹!

沈扬眉笑着打量着大家手里提着的东西,虽然都用厚厚的报纸或者挂历等其它的东西包裹着,可是看上去鼓鼓囊囊的都拿了不少,尤其是那几位沈扬眉尚没有想起名字的干部,显然是还没有怎么摸清沈扬眉的脾性,虽然提的东西不多,但是却做什么掩饰,茅台酒中华烟,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乡村的小干部从哪里搞来的这些东西,是真是假?

“沈书记,你把车钥匙给我,我把车给您开过来,这么多东西,还在直接放在后备箱里吧。”范立志看着沈扬眉道。

“不用了,不用了!”沈扬眉若有深意的将目光从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随即“呵呵”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道:“好了,大家的东西我都已经收下了。大家跑来一趟也不容易,我也给大家回一份礼吧!我将大家拿来的东西如数奉还,如果谁不收下我的东西,那可就是看不起我喽!”

沈扬眉的一出口顿时让在场的人全都傻了眼,这是……这是怎么说来着,沈书记你这不是耍赖皮么?

“沈书记,这不合适吧!这都是大家的一片心意,况且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说着,周承德拿眼撇了撇那几位提着茅台中华的,这句话说得有些信心不足,“沈书记,您要是就这么空着手回家,让别人知道了还不笑话我们青山镇的干部不懂规矩,这万万行不通。”

周承德的话引来了大家的一片附和,甚至张连生大刺刺的剥开了包装,亮出了手里的礼物,指着道:“沈书记,您看,我就是给您家里的老人带了些补品,这东西算不上贵重,就是山里挖出来的野山参,这是我小舅子的前几天给我送来的,我年纪轻轻根本就用不着,我给自家的父母留了一份,这一份无论如何你要带回去,平时泡个酒泡个茶喝对身体都大有裨益,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这你无论如何也要收下吧?”

罗闻达也是着急的道:“要这么说,我带的东西就更应该收下了,我给您带了几箱咱们酒厂的白酒,这是咱们酒厂自产的东西,你带回去走亲串友带上几瓶,也算给咱们酒厂做了广告,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有张连生和罗闻达在前,下面的人自然是纷纷效仿,当即就有不少人撕开了自己手里礼品外面的报纸,一个个指着带来得东西,绞尽脑汁编造着沈扬眉应该收下自己礼物的理由。现场一时是群情激奋,一众人纷纷向沈扬眉推荐这自己带来的东西。只有那几个生面孔的人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暗道自己真的是糊涂了,没有打听清楚沈扬眉的喜好就这么施施然提着东西上门了,这经验主义害死人呢?

沈扬眉无奈之下,只好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这才无奈的道:“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嚷嚷了,让别人看见了成什么样子,老张,这里就你年纪大,你说你凑什么热闹。你们带来的东西我是绝对不会收下的!”

听沈扬眉的语气是斩钉截铁,大家一时也没了声音,还是罗文婷笑了笑,道:“沈书记,我看不如这样吧,凡是咱们山里的一些特产,您就带回去,也就代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意了。至于其它得东西,就让他们怎么拿过来的怎么拿回去,这总行了吧?”

大家心里也清楚,今天想让沈扬眉如数的收下他们的东西已经是不可能了,与其这样,不如退而求其次,罗文婷说的在理,纷纷点头附和。

一三八章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二)

沈扬眉自己心里亦清楚今天如果不收下些东西表示一下,不但今天来送礼的人会觉得尴尬,更会给他们留下“不近人情”的印象,“不近人情”这四个字可着实是一柄伤人伤己的双刃剑呢!尤其是其中还有周承德、罗文婷和张连生这三个和他走得最近的干部,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薄了他们的面子,以后他们三个也不好自处。所以,细细想来,罗文婷的提议倒不是为一个好办法。

当下沈扬眉笑着看了罗文婷一眼,点了点头,道:“也好,我看就照罗镇长说的办吧。”说完,掏出了车钥匙扔给了范立志,“你去把车开过来吧。”

范立志接过钥匙转身走了出去,沈扬眉这才打量了大家手里的礼品,道:“好了,罗镇长、张主任和罗厂长的东西我收下了,至于其他人带来的东西,都拿回去吧。以后你们和我接触的时间长了就知道我是个什么人了。先说好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罗文婷从家里带来的是几瓶老家酿的米酒,手下倒也无妨。至于周承德,他的礼物沈扬眉绝不会收下,这也算的间接的给大家传达一个讯号,连周承德的礼物我都没有收,你们就不要再无理取闹,说什么“委屈”的话了。

罗文婷、张连生和罗闻达自然是喜笑颜开,周承德似乎也明白了自己成了沈扬眉杀猴给鸡看的那只“猴”,只能是摇头苦笑。而其他的人除了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之外也没有别的好抱怨的,毕竟就连周承德的礼物不是也被沈扬眉拒之门外了么?

当然也有看不透这里面的门道的人存在,被挤在人群外围的刘一手将手里的东西高高的举过了头顶,嚷嚷道:“沈书记,沈书记,还有我还有我,我的东西你可要收下,这可全是实打实的山里的特产,都是我亲自从山里猎来风干的,味道非常不错,你带回家尝一尝,我知道你喜欢这一口。”

沈扬眉这才看到刘一手手里的东西,当下笑着道:“刘老板也来了,好好,你的礼物最和我的心意了,我收下了收下了,待会放到我的车里。”

刘一手当下就笑的合不拢嘴,连连点头不已,暗道还是自家婆娘会来事,多亏听了自家婆娘的话,要不然按照他自己的主意拿些烟酒之类的东西多半是徒劳无功。

说着话的功夫,范立志已经将车子开过来停在了楼门口,一众人七手八脚将罗闻达带来的几箱酒放进了车子的后备箱。

沈扬眉刚想上车,范立志却是提前一步拉开了驾驶座的门,笑着道:“沈书记,我送送你吧!”

沈扬眉一愣,诧异道:“你送我,你怎么来的?”

“我借了村委会的摩托车来的啊!”范立志有些不解的道。

沈扬眉哑然失笑,摇着头道:“你送我一段,你的摩托车怎么办?你自己再跑回来骑你的车子么?混小子,赶紧下车!”有时候范立志好像脑子里就像少根筋一样。

范立志不好意思的摸了摸了头,小声的道:“我和我姐一起来的,我姐还在镇外等着咱们呢!”

“嗯!”沈扬眉听了范立志的话之后不禁一愣,旋即想起不知道两人来了多久了,这么冷的天范绮蓉一个人呆在外面……!曲起手指照着范立志的脑袋敲了一下,“你个混小子,怎么不早说,这么冷的天,万一你姐冻出个好歹看我怎么收拾你,快走快走!”说完,赶紧钻进了汽车。

范立志摸了摸脑袋,有些委屈的小声抱怨道:“又不是我让她在外面等你的,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说着,拉开了车门,钻进车子,打起了火,慢慢踩下油门。

沈扬眉按下车窗,朝着外面的一众人摆了摆手,汽车随即绝尘而去。留下一帮提着礼物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陡然之间觉得实在是无趣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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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刚刚驶出了镇政府没有多远,沈扬眉远远的就看见了范绮蓉正站在一辆摩托车旁边正向着汽车开来的方向张望着。车子慢慢驶近她的身边,还没等车子停稳,沈扬眉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车门跳下了车子,几步走到范绮蓉的身边。看着双颊通红、身体瑟瑟发抖的范绮蓉,沈扬眉不由感到一阵心痛,连忙伸出双手轻轻捂住了范绮蓉的脸颊,轻声责怪道:“不是不让你来送我了么?这么冷的天……”上下打量了一眼范绮蓉一眼,范绮蓉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裙,外面披着一件绿色的军大衣,“还穿的这么少,把你冻坏了我可是要心疼得!”

沈扬眉这样亲昵的举动,放在后世或许会被很多年轻人耻笑为因循守旧的老夫子。可是在现在,却是让范绮蓉心里如同被小鹿乱撞一样,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暖暖的感觉,心头颤动之余,觉得这一早上的冷风没有白挨,蓄藏很久的情意从心底奔涌而出,顿时眼眶泛红,其实恋爱中的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容易满足,一句贴心的问候甚至是一句包涵感情的轻斥!不过在激动之余范绮蓉还是下意识的瞥了眼一旁的范立志,范立志早就自觉的背对着他们两个躲在了一边。

范绮蓉这才笑着抓住了沈扬眉的双手,轻轻的在自己的脸上摩挲着,呢喃的道:“不要回去了好不好?留在这里陪我过春节好不好?”

沈扬眉听见范绮蓉的呢喃不禁莞尔,作为一个花丛浪子,他自然了解范绮蓉此时的心思。但凡实在热恋中的男女,无不是想着日日夜夜能够腻在一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就是热恋中男女最准确的描述。

若非沈扬眉心智成熟,或者真的会被范绮蓉的一番话说动了心也说不定!只不过以现在他的心态,爱情可以有,但是绝对比不得亲情来的珍贵。因此沈扬眉只能是笑着轻轻刮了刮范绮蓉翘挺的鼻梁,道:“怎么,就分别这么几天你就受不了了,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那个个性独立的范绮蓉啊?要知道或许以后每年的春节我们都有可能在一起度过,几十年过下来,恐怕到时候你就会厌烦我了也说不定哦!”

听了沈扬眉如此大煞风景的话,范绮蓉恨恨的皱了皱眉毛,佯怒道:“是啊,我现在就已经厌烦你了,你快走吧,你快走吧,今天我就不该来送你。这么冷的天,眼巴巴的跑到这里来听你说风凉话。”

看着范绮蓉一副小女儿状的模样,沈扬眉笑着轻轻的将他揽入怀中,温柔的在她耳边低声道:“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我答应你,以后每个春节都会和你一起度过好不好,十年、五十年、一百年都不会改变。”

范绮蓉将头埋在沈扬眉的脑后,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微微侧着脸飞快的在沈扬眉的脸颊上蹭了一下。要不是脸颊上尚有些温润的感觉,沈扬眉都感觉不出刚才发生了什么,这算什么,吻别么?他在心里暗笑着腹诽道。

正当两人沉浸在爱情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的时候,范立志却是在一边重重的咳了几声,随着范立志的咳声,一辆汽车从旁边呼啸而过。

沈扬眉这才想起这里实在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天气寒冷不说,他现在的身份毕竟是镇里的书记,虽说已经是年三十,路上基本已经没有了行人,可是总也有个万一,就像刚才不就是有辆车开了过去么?虽然他来青山镇的日子不长,很多人未必认得他,可是他停放在路边的这辆车想必已经被很多人记在了心里。如果此时真的恰巧有认识沈扬眉这辆车的人从这里经过,看见他的车,再看见路边拥抱的他和范绮蓉,难免心里会琢磨些什么。如果真的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他虽然不担心,可也是件麻烦事不是。或许范立志刚才就考虑到了这些,这才下意识的发出咳声提醒他们两个。如果真是如此,这一段时间范立志可是成熟了不少。

想及此,沈扬眉遂拍了拍范绮蓉的香肩,道:“有什么话咱们去车上说罢,在路边算怎么一回事!”

沈扬眉是说者无心,可是听到范绮蓉的耳朵里却是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当下从沈扬眉怀里挣脱出来,攥起拳头轻轻的在沈扬眉的胸膛上捶了一拳,有些羞怒的道:“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说着,自己的脸上已经是一片绯红。

如此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沈扬眉有些愕然,不过旋即他也就明白了范绮蓉指的什么,不禁哑然失笑,一把攥住范绮蓉的拳头,笑着道:“本来没有这样的心思,谁知道经你这么一提醒……嘿嘿……走走,上车吧。”说着,拉着范绮蓉为她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范绮蓉横了沈扬眉一眼,这才犹犹豫豫的钻进了车子。

一三九章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三)

沈扬眉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上,随手系上了安全带,并叮嘱了范绮蓉一句。

见沈扬眉坐到驾驶座上并系上了安全带,范绮蓉这才明白刚才似乎确实是她想的太多了,平白无故让沈扬眉看了他的笑话,一时间不禁又羞又恼,轻哼了一声系上安全带,随即将头转向了一侧,耍起了小性子。

沈扬眉只能是无奈的摇头苦笑,暗道女人心海底针,古人诚不欺我!当下发动车子,踩下油门,汽车缓缓的向前驶去。

过了一阵,沈扬眉见范绮蓉始终是一声不吭,心生一计,突然“呵呵……”笑了起来。

范绮蓉被沈扬眉突兀的笑声给搞得莫名其妙,转过头来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不解的问道:“你笑什么?”

沈扬眉忙止住笑声,故作神秘的摇着头道:“没笑什么,没什么?”

范绮蓉更是诧异,虽说不想理会沈扬眉,可是又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当下将刚才心底那小小的不快随即抛到了一边,连声催促道:“快说,快说,是不是心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快说!”

见范绮蓉果然上当,沈扬眉心道这一招果然是屡试不爽,百试百灵!他这一招还是学自笑傲江湖里面的令狐冲,女孩子一旦生气,耍了小性子,千哄万哄万万未见得能让她们理睬你半句,但是倘若反其道而行之对其不闻不问,在一边或长吁短叹或无端发笑,多半会引起她们的好奇心,反而会忍不住相问,上一世沈扬眉就活学活用这一招,不知道骗了多少女孩子。心思单纯的范绮蓉自然是落入了他的圈套。

“好好,我说我说!”沈扬眉笑着道,“我刚才就在想啊,如果父亲母亲知道我给他们找了这么漂亮贤惠的一个儿媳妇,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听了沈扬眉的话,范绮蓉不禁脸颊绯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嘀咕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啊,说不定伯父伯母对我不满意呢!”

“怎么可能!”沈扬眉连连摇头,一边说着一边放缓了车速,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轻轻捉住了范绮蓉的柔荑,“像你这么漂亮、能干、又贤惠的儿媳妇,他们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如果你能再给我们沈家生个一男半女的,那就更不得了了,恐怕到时候他们眼里只有你这个儿媳妇,就没有我这个儿子喽!”

范绮蓉被沈扬眉的话逗得噗呲笑出声来,抬起头白了沈扬眉一眼,羞怒道:“谁要给你生个……,你想的倒美!”

“只怕到时就由不得你喽!”沈扬眉微微转过头上下打量了范绮蓉一眼,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道,“蓉蓉,要不然今天你就直接跟我回家过年得了,也让我父母高兴高兴!”

“啊!不行不行,那怎么行,我不去我不去,你让我下车,让我下车!”沈扬眉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让范绮蓉失去了方寸,忙不迭的摆着手道。

“那怕什么,丑媳妇终究还要见公婆呢!更何况是你这么个千娇百媚的漂亮儿媳妇呢?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这么着吧。”沈扬眉继续调侃道。

“扬扬,扬扬,不行不行,我还没有准备好呢?我求求你了,这次饶过我还不好,至少也要让我有个心理准备的时间。再说了,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呢,哪能就这样跟你回家,你爸妈……伯父伯母会怎么看我,不行不行!”范绮蓉羞愤之下,连声的求饶道。

见范绮蓉真的是慌了神,沈扬眉故意装作有些生气的道:“好,不跟我回去也行,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好,你说吧,不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你,只要你这次不让我跟你回家过年。”凭沈扬眉千锤百炼锻炼出来的演技,范绮蓉这样的未经人事的女孩子怎么可能窥出破绽,她还真的以为沈扬眉是当真生了气,忙不迭的道。

“嗯!”沈扬眉轻轻的点了点头,这才不紧不慢的道:“我的条件其实非常简单……”说着,沈扬眉忍不住已经笑了起来,“那就是你要再亲我几下,这个应该不难吧。”

直到这时,范绮蓉也才明白沈扬眉一直是在和她开玩笑,想及刚才自己紧张的样子,不禁是一阵气苦,只能是赌气般道:“你就做你的美梦吧!”想想在她刚认识沈扬眉的时候,沈扬眉给她的印象绝对是一个不苟言笑,言谈举止彬彬有礼的正人君子,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沈扬眉还有这么油嘴滑舌似狐狸般“狡猾”的一面。

他的话自然又惹来了沈扬眉的一阵笑声。范绮蓉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羞愤,打量下汽车前方的路上也没有什么车辆,这才凑近了沈扬眉的耳边,笑盈盈的道:“好好,我答应你的条件。”说完,轻轻的那牙齿咬住了沈扬眉的耳垂,狠了狠心,猛的在沈扬眉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沈扬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嘴里连连呼痛不止。范绮蓉这才心满意足的靠在座椅上,笑嘻嘻的看着沈扬眉愁眉苦脸的样子。

即使是再为缓慢的车速也有驶到终点的时候,已经到了拐向范庄村的路口,沈扬眉本想着将范绮蓉送回家去,可是范绮蓉却是说什么都不答应,沈扬眉也觉得这样送来送去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两人只不过分别几天的时间,这样一来搞得跟“生离死别”似地,当下也就没再坚持,其实从这里到范绮蓉的家也没有多远的路程了。

只不过沈扬眉还是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了刚才张连生送他的那几颗老山参,拿出一半放进兜里,交给了范绮蓉,笑呵呵的道:“大过年的,也没有什么好送给范叔范婶的,这是刚才张连生送我的老山参,我看着不错,借花献佛就当我的一片心意吧。”

范绮蓉自然不会推辞,笑呵呵的接了过来。沈扬眉看着范绮蓉姐弟两个的身影消失的视线中才重新了登上了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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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寺镇和青山镇恰好一在加梁县城南一在县城北,沈扬眉驾驶汽车刚刚穿过了县城,沸沸扬扬的雪花毫无征兆的漫天撒了开了。沈扬眉欣喜之余下意识的打开了车窗,冰冷的寒风夹杂着大片的雪花直直的灌了进来,沈扬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赶紧手忙脚乱的重新关上了车窗,不由的“呵呵”笑出声来。这场大雪来的真是及时,让青山镇乃至加梁县整个境内的旱情得以缓解。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作为党委书记,沈扬眉亦想着上任之后讨个好兆头,可是自从入冬以来,这老天偏偏片雪未下,整个青山镇乃至加梁县都面临着严峻的旱情。

古代的帝王在出现了异常的天气特别是大旱之年赤地千里的情况下犹知道要下个“罪己诏”。沈扬眉亦不愿意看到他上任的第一年就因为旱情的原因造成粮食大面积减产。可是偏偏青山镇的地理位置让青山镇对旱情的应对最为吃力,根本没有足够的水来浇灌农田。虽然沈扬眉没有说什么,可是心里却是在暗暗着急,如果再过个一两个月再老天再不发发慈悲,沈扬眉就不得不应对严峻的旱情,到时候有他头疼的。可是随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一切的难题都已经迎刃而解,沈扬眉又怎么能不高兴呢!瑞雪兆丰年,好兆头啊!

就在这时,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沈扬眉放缓车速,拿过了手机摁下了接听键,放到了耳边。

“你好,我是沈扬眉!”

“扬扬,是我!”电话了传来了范绮蓉的声音。

“就分别这么一会,又想我了?”沈扬眉笑着道。

“谁想你了,你想的美!”范绮蓉娇嗔道,“只不过我妈看着下雪了,让我到村委会给你打个电话注意安全。”

“还是丈母娘知道疼女婿啊,不像某些人啊——”沈扬眉故意拉长了音调。

“你你……,你怎么能这样,我也很担心你么!”范绮蓉羞怒道。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你担心我,我正开着车呢?打电话不太安全,等我回到家之后再给你回电话吧。好不好?”看着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沈扬眉遂开口道。

“嗯!那你开慢一点,注意安全。还有,我爸妈很喜欢你送给你送他们的礼物,让我谢谢你!”

“呵呵……,那不是我这个做女婿的应该做的么?养了二十多年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就这么白白便宜我了,我孝顺两位老人也是应该的,要感谢他们把我媳妇辛辛苦苦拉扯这么大。”沈扬眉笑着道。

“你你真是没羞没躁,我不和你说了,挂了啊!注意安全,回家给我电话,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的电话啊!”说完之后范绮蓉在那端挂断了电话。

沈扬眉则笑呵呵的将手机放到了一边,打起了精神仔细的观察着前面的路况。

一四零章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四)

雪越下越大、越下越紧,渐渐的只看见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地上也仿佛是铺上了厚厚的一层棉垫,车子轧上去似乎不受力一样,谨慎之余,沈扬眉不得不将车速一降再降。

沈扬眉一路小心谨慎,再加上驾驶的这辆车子性能卓越,一路上倒也是有惊无险。只不过车速慢了,本来也就是两三个小时的车程沈扬眉足足在路上耽搁了半天。

拐过了一道弯之后,沈扬眉总算隐隐约约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站牌。只不过,远处的站牌下面影影绰绰似乎还有两个人影。沈扬眉心里攸忽一动,忙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然后这才微微眯起双眼,没错,远处的站牌处的确是有两个人,现在离得又近了,已经可以很明显的看得出是一高一矮两个人。

这是……,虽然还看不清楚那两个人的样子,可是沈扬眉心里却是笃定这两人一定是自己的父母,无关其它,纯粹就是母子连心的那种感觉。顷刻间,沈扬眉心里泛起阵阵暖流,鼻端一阵发酸。

沈扬眉用力一脚油门踩下,汽车陡然间加快了速度,很快的就驶到了站点处。果然,守在站点处的正是沈扬眉的父母。沈扬眉一脚刹车用力的踩到底,车子在雪地上向前滑了一段才堪堪停住,沈扬眉马上打开了车门跳下了车子。

沈扬眉的父母也撑着把伞朝着沈扬眉走了过来,沈扬眉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站在父亲和母亲面前。虽然父母撑着把伞,可是狂风夹杂着暴雪,一把伞能起到多少的作用,沈扬眉父母的头上、身上,甚至是眉毛上都已经挂满了雪花。

沈扬眉堪堪忍住没让眼泪流下来,勉强笑着道:“不是不是你们来接我了么!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雪,你们怎么又来了!”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拍打着母亲身上的雪花。

看到自家儿子站在面前,沈扬眉的母亲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道:“没啥没啥,雪又不隔人。”一边说着一边抹去了眉毛上的雪花。

“我就说没事么!你娘担心你,说这么大的雪你还开着车回来,她担心你在路上出事,在家里是坐卧不宁,非要拉上我来这里接你,我看就是多此一举!”沈如平笑呵呵的说着,虽然话里有“揶揄”自己老婆的意思,可是语气里那长出口气的轻松却是骗不了沈扬眉。

沈扬眉母亲瞪了他一眼,笑着道:“你个死老头子还不是一样,还有脸说我……”

“要不是你在哪里一个劲的嘟嘟囔囔,一会担心着一会担心那,我……!”似乎被沈扬眉母亲说中了心思,沈如平感觉在自己儿子面前面皮上有些过不去,忙不迭的打断了沈扬眉母亲的话。

沈扬眉也被自己的母亲和父亲逗得心里刚才的伤感淡化了不少,忙道:“好了,好了,总之我知道父亲母亲最疼我了,走吧走吧,咱们赶紧回家过年。还好些年没有和爹和娘在一起过年了吧!”

“这傻孩子,还好些年,哪有多少年,也就是自从你工作后你就没在家过春节,每年都是急匆匆得来,急匆匆的走,这一次能在家呆几天?”

“你这老婆子怎么这么话啊?上车上车,孩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哪有这么事,走走,有话回家说!”沈如平说着打开了车门,将老婆推了进去,自己也钻进了汽车。

沈扬眉摇头笑了笑,我说的好多年是你们两位老人永远也无法了解的,只不过这一世再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了,想到这里,他随手拉开了车门,钻进了车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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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家,闻到了那种熟悉的家的味道,沈扬眉顿时感觉浑身彻底轻松了。毕竟是集中精力开了大半天的车,一放松了下来,顿时觉得浑身疲惫。再加上屋里的煤炭炉子正烧得旺,整个屋里暖融融的。沈扬眉脱去了外套,扔在了一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慵懒的斜躺在上面,却是懒得再动弹。

沈扬眉母亲也脱去了外套,提起暖瓶倒了杯水递给了沈扬眉,笑着道:“累了吧,先喝热水暖暖身子!”

“谢谢娘亲!”沈扬眉直起身子嬉皮笑脸的接过母亲手里的杯子。

“哪那么多怪话,我看你是讨打!”沈扬眉母亲笑骂了一句,没再理会他,径直的将暖瓶里的水倒进了水盆里,从脸盆架上拿了条毛巾扔到了沈扬眉身上,“先洗把脸,我去厨房看看你爹烧开水了没有,你等一会,马上就能吃饭了,娘给你包了你最喜欢吃的羊肉馅饺子。”

“我去厨房帮您一把……”说着沈扬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别别,用不着你,越帮越忙,你乖乖的在这里歇着就行,等着。”说完,笑嘻嘻的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沈扬眉看着母亲的背影笑了笑。

时间不长,馅大皮薄的饺子就端了上来。有多久没有吃过母亲亲手包的水饺了,十年还是二十年,沈扬眉狼吞虎咽的连吃了三大碗,直到连连打着饱嗝这才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午餐过后,沈扬眉照例给父亲倒了一杯浓茶。本来他是想到厨房帮着母亲收拾一下,却被母亲从厨房里给赶了出来,只能是苦笑着陪着父亲聊天。

吃过午饭,刚休息了一会,沈扬眉就在父亲的催促声中不得不跟着父亲上坟祭拜。这年三十上坟祭拜祖先,也是沈扬眉老家的风俗之一,上坟祭拜祖先的目的就是要请家里的逝去的先人回家过个团圆年。可是沈扬眉一家是从外地搬迁来的,自然不可能将祖坟一起搬过来,家里的坟茔上只有孤孤单单沈扬眉小姑的一座坟茔。

但是即使是如此,沈扬眉的父母却没来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的怠慢。在沈扬眉的记忆中,每年快要过年的时候,母亲总是会早早的买上厚厚一叠黄表纸和锡箔纸,黄表纸是裁纸钱用的,锡箔纸却是要叠成类似古时元宝状的东西,将这些东西收拾好,再带上鞭炮、酒和香,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在锅内煮熟的大块猪肉,切成碗口大小的方块放入碗中,一柄带到坟头上。

这次也准备了同样的东西,沈扬眉提着母亲准备好的东西,开着车赶到了庄后埋着小姑的那座田地里。

沈扬眉父亲先是招呼沈扬眉将小姑坟墓前后的积雪清扫赶紧,然后又将周围的杂草清理干净。其实根本也没有什么杂草。沈扬眉知道父亲每隔一段时间总要来小姑坟前清理一次。

做完以上的事情,摆上供品,点燃鞭炮,将纸钱和纸“元宝”一并烧了,沈扬眉这才跪在小姑坟前恭恭敬敬的行叩拜之礼。三叩九拜,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

这一套程序自从沈扬眉记事以来每年都是如此,每到这个时候,沈扬眉总是会看着眼前小姑的坟墓想象着小姑是个什么样的人。从父亲母亲那里关于小姑的只言片语里知道,小姑似乎去世的很早,应该是在沈扬眉刚刚出生前后就去世了,沈扬眉的姐姐脑子里对小姑的记忆也很少。而沈扬眉自己也只是见过小姑的一张相片,相片上的小姑眉清目秀、笑脸盈盈,洋溢这青春的气息。

但是让沈扬眉奇怪那张相片好像还是一张合影。只不过好好的一张相片却是被剪掉了一办,小姑旁边的人被剪去了,相片上只剩下笑脸盈盈的小姑一个人。

这张相片还是沈扬眉小时候顽皮时从家里一本老旧的书里面翻出来的,当时他并不知道相片的年轻女人是自己的小姑,只不过他很纳闷为什么好好的一张相片要剪成两半,他还傻乎乎的拿着相片去问母亲相片上的人是谁,为什么只有一半?

母亲当时看到这张相片很是吃惊,慌里慌张的将相片从他手里多了过来,然后抱着他痛苦了一场,把小小的沈扬眉吓的不轻。而晚上父亲回来为这件事则是将沈扬眉一顿狠揍。记忆中父亲母亲很少打他,而那次是为数不多的父亲大发雷霆暴揍他的记忆,而偏偏沈扬眉一直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打。

直到后来,沈扬眉长大了,懂事了,有一年沈扬眉上坟祭拜时按捺不住好奇心又问起了小姑的事情。父亲当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回到家之后才不知从哪里又拿出了当年的那张相片告诉他相片。沈扬眉这是才知道原来相片上的女人是他小姑。

只不过父亲告诉他这件事之后再没了下文,脸上已经是老泪纵横。为什么相片只有一半,那一半相片上是谁?父亲却是只字未提。但是从那以后,沈扬眉纵然心里有着太过的疑惑,却是再也没有问过父母小姑的事情,就是因为怕再勾起了父母亲痛苦的回忆。他相信到了合适时间父母会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只不过上一世等了二十年父母也没有再跟他谈起过这件事情,这一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一四一章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五)

沈扬眉恭恭敬敬的对着小姑的坟墓三跪九叩之后,这才慢慢的直起身,拍打了一下粘在膝头的积雪,看着蹲在小姑坟前黯然神伤的父亲长长的叹了口气。沈扬眉曾经听母亲提起过,沈扬眉的爷爷奶奶去世的早,留下年幼的一对兄妹相依为命,两人可以说自小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感情之深自然是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沈扬眉几步走到父亲身边,轻轻的拍了拍父亲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大,您就不要难过了,想必小姑如果在天有灵的话,也不愿意看见咱们这么悲伤不是?”

“唉!”沈如平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最后一把纸钱轻轻的投进了火堆里,静静的看着它们慢慢烧成了灰烬,这才背对着沈扬眉装作不经意的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慢慢站起身,勉强笑着道:“你说的也对,如果你小姑在天有灵的话,应该高兴才对。当时小姑过世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好在现在你也已经长大成才了,没有辜负她对你的期望,你小姑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父母也觉得对得起她了。”

“是啊是啊,大!我们以后的生活注定只会越来越好,等过了年,咱们将小姑的坟墓好好的修缮一下,怎么也要修的气派一些!要不然咱们再找个风水先生过来看一看,给小姑找个风水绝佳的宝地,也好让她老人家世世代代享受荣华富贵。”沈扬眉笑着说着一些其它的事情,以转移父亲的注意力,让他不至于一直想着以前的事情,沉浸在悲伤中。

果然,听了沈扬眉的话,沈如平噗呲一声乐了,一边摇头一边笑着道:“你啊你啊,不是逗你老爹我吧,你们华西党的干部也信这个?”

看到父亲脸上总算是有了些许的笑容,沈扬眉忙接着道:“我信不信不要紧,只要您老人家相信就行了,只要您觉得合适,儿子我是支持您的一切决定,哪怕和马克思那老头决裂也没有问题啊!”

“呵呵……你小子!”沈如平笑着拍了拍沈扬眉的肩膀,“算你有心了,把你小姑的坟墓修缮一下可以,这也算是你的一片孝心。只不过找个风水先生这事么,还是算了吧。儿子是华夏党的干部,做老子的如果连这点觉悟都没有,还信这些东西,那不是给你脸上抹黑,让人看笑话么!”说着,沈如平前前后后端详了一下沈扬眉小姑的坟墓,接着道:“不过这话又说回来,这个地方的风水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当年也是找高人给看过的,要不然你以为你今天的成就是怎么来的,这都是你小姑在暗中庇佑的结果。我这里先给你撂下句话,以后我不管你当了多大的官,哪怕你是国家主席来着,每年的年三十都要记得回来一趟,哪怕不陪我们老两口过年,也要到你小姑坟前上柱香,磕两个头!”

沈如平这几句话说得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这个时候沈扬眉自然不会忤逆父亲的意思,连连点头答应了下来。

“嗯!”沈如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摆了摆手道:“好了,你将东西收拾一下,我再给你小姑说几句。”交代完沈扬眉之后,沈如平转过身面对着沈扬眉小姑的坟墓嘴里念念有词说了几句什么。

沈扬眉一边收拾着地上的东西,一边竖起耳朵想听听父亲说些什么,可是沈如平的声音太小语速太快,沈扬眉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

念叨了几句之后,沈如平长长的出了口气,径直的点上支烟,道:“现在当务之急的事情就是你要尽快找个媳妇,给我们老两口生个大胖孙子。如果来年的时候咱们老少三口能够一起来你小姑坟前祭拜,到时候才算是完成了我最后一桩心愿呢!”

听见父亲又提到这茬,沈扬眉没敢说什么,总之自从他参加工作之后,每年到了祭拜小姑的时候,平日里寡言少语的父亲就宛如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对着沈扬眉“指手画脚”,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一顿教训!尤其是在结婚生子这件事上,更是没少对着他发脾气。沈扬眉早就对父亲这一点心知肚明,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多说什么,要不然恐怕多半是要挨上一顿训斥!

见沈扬眉没有回应,沈如平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没听见我说的话么?”

“听见了听见了,我现在不是正在找么。这件事也急不来不是,我可要好好的挑挑拣拣,现在女孩子,嫌贫爱富不待见老人的多了去了。您也不希望我给您找个好吃懒做的儿媳妇吧?所以呢,一定要好好的考察考察,一定给你们找个既漂亮又孝顺的儿媳妇。”沈扬眉笑嘻嘻的道。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如果下一年你还是单身一个人,你就不要再回来过年了,我们沈家没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

沈如平似乎对沈扬眉的态度很不满意。

看见父亲真的动了怒,且下了最后通牒,沈扬眉这才慌了神,忙不迭的道:“好好,大,你不要生气,我答应你还不行么?你不要生气,要是气出个好歹来我可承受不起。来年过年的时候我一定给你带个儿媳妇回来,成不成?”

看沈扬眉的态度不似作伪,沈如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可是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了,你小姑也听见了,你要是你说话不算数,我不管你是什么镇长、县长,看我不替你小姑打断你腿。”

“一定,一定!”沈扬眉一边说着,一边架住了父亲的胳膊,笑着道:“好了,老沈同志,我以党性保证,下年一定给你和娘还有小姑带回个媳妇,咱们该回家了。小心脚下滑,我扶着您点,别摔着您!”

“我还没有老到需要你搀扶的时候。”虽然嘴里说着,可是沈如平却没有收回胳膊,任由沈扬眉扶着两人一步一步走出了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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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沈家的儿子回来过年了,整个村里顿时就沸腾了,老人、小孩、小媳妇、大姑娘有事没事纷纷涌入了沈扬眉的家里。其实这些人未见得都是有什么事求到沈扬眉头上,只不过自家村里出了这么一个“大人物”,依着老辈的规矩,这是整个村里的光荣,无论怎么说都要上门来看一看,一来沾沾喜气,二来这乡里乡亲的,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也能照拂一二,这就是农村人几千年来最朴素的认知。

其实自从沈扬眉被任命为一镇党委书记的消息传开之后,家里就突然热闹了起来,之前他在县里任职,大家心里并没有什么直观的概念,可是这镇党委书记可不一般,这可是相当于小县太爷,尽管是临镇的,可是说不准过不了几年可能就能再前进一步,升任县领导了,那在村里人心里那可是不舍不扣的大官了。更何况沈扬眉还是项北京的心腹,根子深背景硬。这年头,虽然还没有提前投资这么一说,但是“曲线救国”的道理人人都明白,还是会有很多认识不认识的人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上门拜访。

沈扬眉也是在电话里听父亲提起了这件事,便叮嘱父亲,把什么人送的什么礼物都分门别类的收好,最起码要知道是谁送的。但是有一样,贵重物品和现金是绝对不能收,让父亲在收礼的时候多留点心。尤其是下一步随着沈扬眉身份的逐渐提高,面对这样的事情恐怕会越来越多。虽然沈扬眉知道父亲也是个有原则的、分得清轻重的人,但是有的时候送礼的人会想尽办法尽其所能,端的是让人防不胜防。所以,沈扬眉还是要提醒父亲一句。至于说坚决不收礼,沈扬眉自然不会那么古板,那样会把自己孤立起来,人家只会当你装清高,自然而然的,你就会被划作“脱离群众”的圈子。沈扬眉对这样事情的态度就是即要“和光同尘”又能保持“独善其身”,虽然这条路不太好走,稍稍一不留意就会两边都不讨好,但是想要在仕途这条路上走得更远更高,这恰恰是需要灵活掌握的最基本原则之一。

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面对这些村里的老老少少,沈扬眉自然放下了身段,多是以晚辈自居,让村里的一众人暗暗翘起了大拇指,不愧是能当上县太爷的人,就看人家这为人处事的态度,就比现在大多数小年轻要来的好得多。

一直忙活了大半个下午,直到天色擦黑,村里的人才慢慢的散去,各自回家。

天色越来越暗,村子里也逐渐变得越来越热闹了。“噼里啪啦”不绝于耳的鞭炮声音越来越密集,逐渐响成了一团,一方未完一方又登场,声音重叠在一起,响彻了整个天际。还有不时窜上半空的穿天猴和二踢脚,在晦暗的天空中砰砰作响,新年已经来临了!

一四二章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六)

自从天擦黑之后,沈扬眉手里的电话就没有停歇一直响个不停。朋友的、同事的、下属的、老师的、同学的、知名的不知名的,熟悉的陌生的,反正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也不知道这些人这么神通广大从哪里知道了他的手机号,让沈扬眉也不禁暗自感叹俗话说得好,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呢!好在看着马上就要到了吃年夜饭的时间,大家似乎也知道这个时候打电话着实是惹人讨厌,这才让沈扬眉消停了下来。

将手机揣进兜里,沈扬眉这才从屋里走了出来,刚走出房门,一股浓烈至极的火药的味道呛得沈扬眉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好一会才适应过来。

正在灶台边烧火的沈如平看见沈扬眉走了出来,不耐烦的道:“忙完了?”

沈扬眉忙几步走到厨房里,站在父亲身边,笑着道:“忙完了,我来吧,您休息一会。”

沈如平往灶台下添了一把材火,上下打量了沈扬眉一眼,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个能烧火做饭的人么?”

沈扬眉低下头打量了下自己的穿着,一身笔挺合体的西装,一尘不染擦的干干净净的皮鞋,确实不像能烧火做饭的样子。不禁摇头苦笑,受上一世性格的影响,再加上他现在身份的原因,沈扬眉下意识的时刻保持着一种干净利落的装扮,在家里也是穿着很是正式,也难怪父亲会瞧不上他。

“没事没事,我来我来,您老人家休息一会。”说着,沈扬眉挽了挽袖口,作势要接过沈如平手里的火钩。

沈扬眉母亲却是笑骂了一句,“你个老东西,扬扬能和你一样么!给你买件新衣服都舍不得穿,我看你啊,纯粹就是狗肉上不了席。”

“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啥。”沈如平不服气的道,“太祖、周总理他们老人家多高的地位,不也是一直保持着艰苦朴素的作风么!哪像现在的小干部,一个个人五人六的,只知道吃吃喝喝,早就将艰苦朴素那一套丢了个精光。扬扬我可告诉你,你可不能跟他们学啊!”

“我省的,我省的,您放心吧,大!”沈扬眉笑着道。

“好了好了,你个老东西哪里来的这么多怪话。行了行了,你们两个都不用忙了,锅里的水马上就要烧开了,用不着你们两个了,这水饺马上就要下锅了。你们两个,快去“照灯草”吧,放完鞭炮正好回来吃水饺,快去快去。”沈扬眉母亲连声催促着。

所谓的“照灯草”,其实就是一种沈扬眉他们家本地的风俗,在年三十这天晚上吃水饺之前,在自家门口堆上一小堆麦秸或者其它的材火,点燃之后,然后将鞭炮在这堆火上燃着。最好是这边鞭炮刚好放完,那边水饺也恰好出锅。为什么要在门口摆上一推材火,为什么这个名字叫“照灯草”,已经无据可查,但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的风俗。

沈如平和沈扬眉两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年三十晚上这挂鞭炮也有讲究,并不是家里的什么人都有资格挑着放得,必须是一家之主或者是家里的长子嫡孙来燃放,沈扬眉自然是当仁不让。

沈扬眉挑着一根缠绕着长长一挂鞭炮的木棍跟在沈如平身后走出了家门。沈如平将手里的材火堆放在地上,用手里的打火机点燃,很快,干燥的材火熊熊的燃烧起来。沈扬眉遂慢慢将木棍下垂,看着鞭炮的末端的引线被火焰燃着,迅速的将木棍抬起,稍稍侧转头,“噼里啪啦”开始响个不停。

鞭炮的声音顿时引来了在村里四处乱串的孩子们。他们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红灯笼聚在沈扬眉家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地上是不是还有刚才没有爆破的哑炮。这些哑炮可是孩子们的最爱,不管是拆开后取出里面的火药燃放着玩,还是稍稍扒开最上端的包装纸露出包在里面的一小节引线放着玩,都是小孩子最为喜好的事情。小时候沈扬眉和陈家两兄弟就没少干过这样的事情。

按理说小孩子玩鞭炮危险性非常高,后世沈扬眉总是时常在新闻上看见哪里哪里的大人、孩子又被鞭炮给炸伤了之类的新闻。但是在他们这个村里,这么多年从来沈扬眉从来没有听说过谁家的孩子因为玩鞭炮受过伤。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尤其是哑炮这东西,最容易出事故。沈扬眉叫住了想在地上寻找哑炮的孩子们,从家里拿出了一挂鞭炮拆开来给了他们一人一把,这帮孩子们看着手里的鞭炮眼里闪着兴奋的神色呼啸着又向下一家“照灯草”的人门口而去。

厨房里的饺子已经出锅了,一个下午东奔西走、忙前忙后的沈扬眉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时候再闻到香气扑鼻的饺子,那里还能忍得住。随手拿起一双筷子就夹起了一个饺子就往嘴里放。没想到旁边的母亲却是眼疾手快用筷子轻轻的敲了敲他的手背,佯怒道:“小心一些,也不怕烫着。别让你大看见,要不然又要说你。每年都是这样,再等一会,

还没有祭拜各路神仙和回家过年的祖先呢?哪里轮得到你小子下嘴。”说着,端起一碗饺子递给了沈扬眉,“去,端着这碗饺子挨个屋里转一圈,让各路神仙先享用。”

这亦是当地的风俗之一,这年三十新出锅的饺子,必须先端着在各间屋里转一圈,由各间屋里呆着的神仙和祖先先享用完毕,然后才轮得到人。沈扬眉只能是将已经放到了嘴边的饺子从新放回了碗里,无奈的端起碗,挨个屋里转了一圈,嘴里念念有词:各路神仙,各位祖先,请快快品尝!你们品尝完了才有小子我吃得!

挨个屋转了一圈,沈扬眉这才用手指捏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是他最喜欢吃得胡萝卜羊肉馅的,怎一个香字了得!

将饭桌摆好,又帮着母亲将几盘水饺端进了屋里,倒了几小碗醋拿了几头蒜。年三十这顿饭有讲究,除了水饺和相伴的醋、蒜之外不能有其它的东西。

这一段“照灯草”的时间过去了,外面的鞭炮声明显弱了下去。沈扬眉一家三口围坐在饭桌前,沈如平拿出一瓶酒,笑着对沈扬眉道:“怎么,今天陪老爹我整点?”

沈扬眉笑着道:“那就整点。”说着,结果父亲手里的酒,拿过杯子,给父亲斟满了一杯,顺便也给母亲面前的杯子里浅浅的倒上了一些,最后才斟满了自己的杯子。

沈扬眉端起酒杯,笑着道:“爹,娘,我祝你们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呵呵……”沈如平笑着举起酒杯,沈扬眉忙凑上去和父亲碰了下杯子。沈扬眉的母亲却是笑着用筷子一头点了点沈扬眉的鼻端,道:“娘就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好!”

对母亲如此亲昵的举动,沈扬眉还真的有些不太适应,毕竟他的心里年龄其实不比现在的父母要小上多少,沈扬眉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故作委屈的道:“娘,我已经长大了。”

“早着呢?不结婚生子算什么长大,我和你爹像你这样的年纪时你姐都已经好几岁了,你好像是刚刚出生,娘有没有奶*水,再加上当时家里穷的厉害,过年的时候不要说饺子,家里连白面都没有,幸好当时咱们老家的生产队长郭逵郭队长送来了几斤小米和白面,才把你养活成人,可是一场大水下来,整个生产队冲成了一片汪洋,乡亲们也是生死不知,这么多年了……”说着说着,眼眶竟然有些湿润。

“咳咳……”沈如平咳了两声,打断了沈扬眉母亲的话,有些不高兴的道:“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提那些东西做什么?这大过年的!”

“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我就是想让扬扬以后有了出息,看能不能帮着找一找当年生产队里的那些父老乡亲,这年纪越大越是想念他们!”

“放心吧,娘,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多关注这方面的事情的,今天难得咱们一家三口快快乐乐的过个春节,就不要将那些忆苦思甜的事情,儿子我知道父母将我拉扯大不容易,我一定好好的孝顺你们两位老人。”

沈扬眉和沈如平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而沈扬眉母亲只是浅浅的沾了沾唇边,放下酒杯,沈扬眉母亲继续道:“要说孝顺我们两个,你还是赶紧给我们生个大胖小子,趁我们两个还不算太老,还能帮你们照看一下,要不然等我们腿脚不利索了,想帮你带带孩子都不行喽!”

“娘,看你说的,你和我爹一定还能健健康康的活个百十年,到时候我和老婆给你们生上一帮小小子小闺女,咱们自家就能办个幼儿园,到时候你们两个不要叫苦就行喽!”沈扬眉笑嘻嘻的道。

听了沈扬眉的话,沈扬眉的母亲顿时乐了,笑着道:“你要是真能给我们生上一帮孙子孙女,你娘我睡觉做梦都能乐醒!”

“你个臭小子,你就给我胡嘞嘞吧!”沈如平亦被沈扬眉的话逗乐了。

看着父亲母亲的笑脸,沈扬眉像吃了蜜一样,着实的开心。多少年了,终于重温这一幕。

一四三章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七)

沈扬眉一家人这顿年夜饭说说笑笑一直到了夜里差不多八点钟,直到四邻八舍的人吃过晚饭涌到沈扬眉家里来看春节联欢晚会,一家人才忙着赶紧收拾饭桌,给大家腾出地方。

春节联欢晚会在90年代对于绝大多数的国人绝对是一顿丰富的精神娱乐大餐,上到九十九,小到刚会走,基本上没有人不喜欢看。但是,在沈扬眉所居住的这个小村子里,电视无疑还是件稀罕玩意。而因为担心自己父母两人在家呆着寂寞,沈扬眉早早的就利用工作之便利给家里添置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所以每到晚上都会有不少人到沈扬眉家里来看电视。也算是华夏九十年代特有的奇景之一吧。

很快,屋子里就已经聚集了不少的邻里邻居,看着父母

的注意力慢慢的都集中到了电视荧屏上,沈扬眉遂笑着招呼父母将手里的收拾碗筷的活放下,安心的看电视即可,这些碗筷由他自己收拾就行了。

平日里沈扬眉的母亲绝对不会让沈扬眉插手这些灶台上的活,按她的话说这些都是女人家干的事情,老爷们怎么能插手干这样的活,让别人看见不是让人笑话么!每每听到这样的话,沈扬眉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如果母亲知道新世纪还有“家庭妇男”这么一类人,不知道会惊讶成什么样子。

只不过母亲这一次却是一反常态的笑盈盈的放下了手里的碗筷,很自然的坐回到了椅子上,径直的看着沈扬眉在一旁忙活着。

沈扬眉不禁有些纳闷,暗道今天怎么母亲突然之间就转了性子呢?可是就这当口,邻居王二嫂却是瞥了他一眼,笑着夸赞道:“范家婶子,打小我就看着扬扬是个孝顺孩子,这我可没看走眼,您看扬扬都这么大的干部了,回到家之后还帮您忙前忙后的,你和沈大叔真是……,以后等着享清福就是喽!”

听了王二嫂的话,沈扬眉母亲当即高兴的眉开眼笑,只不过嘴里却是装作毫不在意的道:“他啊,一年到头在外面忙的差点把爹和娘都给忘了,好不容易回趟家自然不能让他闲着,即使他是再大的干部,我的话他也不敢不听……”

听了母亲的话沈扬眉差点没笑出声,赶忙低下头端起桌上的碗筷快步的走回了厨房里,暗道一句这女人啊不管是什么年纪,虚荣心都是一样的重啊!

将碗筷洗刷的干干净净放回到了厨子里,沈扬眉拿了块抹步重新回了堂屋,仔仔细细的将饭桌擦得干干净净。此时屋里人的话题已经转移到了沈扬眉最为尴尬的地方,王二嫂似乎正在向母亲着力的推荐着某个女孩子,看见沈扬眉走了进来,故意加重了语调,“不是我给婶子你瞎说,我说的这个女孩,模样绝对没得挑,你出去打听打听,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长的端庄,家里的女红,庄稼地里的活,每一样都能拿得起放得下,谁见了都得翘大拇指。给这姑娘提亲的媒人都要踏破门槛了,可是这姑娘眼皮子高,不吃公家粮的人家不嫁,我心说这不正是给咱们扬扬准备的么!虽说以后沈大叔和婶子你都会跟着扬扬进城,可是咱们庄稼人这土地可不能丢。这春忙秋忙的,还是要有个人撑起来啊!所以,我说的这姑娘正合适。婶子,你要是有这个意思,我寻思着找个时间让两人见见面,说不定两人就看对眼了呢!话说扬扬今年也不小了吧……”

母亲一边听着一边点头不已,看来是颇为心动。沈扬眉一边苦笑一边将饭桌收了起来放到了墙边,从里屋拿出了瓜子、糖块还有香烟在屋里散了一圈,这才对着母亲道:“娘,都收拾好了,我回屋了,还有许多电话要打。”沈扬眉母亲正聚精会神的听着王二嫂介绍那位不知名的姑娘呢,哪有时间理会他,连头都没有回,只是简单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忙自己的事就是了。

沈扬眉这才笑着回转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了手机,打开了电话薄,看着电话薄上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一个个拨了过去。

市里的林志天、廖添丁、温恒志、历山川、郭建勇、魏长青、柳济民、隋金波、李志方、赵斌、杜海宁,熟悉的不熟悉的,见过面聊过天,这些必须的礼仪就不能丢。

县里的领导那就更多了,从县委书记杨学军、县长项北京开始,所有的县委常委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也不能遗漏,再加上县里各实权部门的头头脑脑,不管见没见过面,多多少少说上两句拜年的话。

这一通电话下来,纵然每个人聊上那么三五句话,也用去了不少的时间。放下了电话,沈扬眉都觉得嘴唇发干、嘴角抽搐。抽空吸了根烟、喝了杯水,稳定了下情绪,这才又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一段盲音过后,电话接通了,听筒里先是传来了一阵似远似近的嬉笑声,接着沈扬眉似乎听到林静说了一句“小点声!”,随即听筒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喂,你好,哪位?”

沈扬眉平复了下起伏的思绪,稍稍压低了声音道:“林姐,是我,扬眉!”

“哦!你稍等一会……”说完这句话之后,电话那端响起一阵杂乱的声音和几声娇笑声,似乎还隐隐约约说了些什么“秘密……不准走……我们也要听……”之类的话,不过在一声“砰”的关门声之后,那些吵杂的声音顿时都消失不见了。

“喂,小沈,你还在么?”林静的声音隔着话筒传来。

“在呢,林姐!”

“刚才和几位朋友呆在一起,说话有些不方便……”纵然是隔着电话,但是前世浪迹花丛练就的一身本事,沈扬眉还是隐隐约约听出了林静的声音里有些许的醉意。当下鬼使神差般就打断了林静的话,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是男的还是女的……”

只不过话刚出口沈扬眉又觉得有些孟浪了,心里一阵后悔,忙掩饰道,“我没有其它的意思,就是担心你……”讲到这里,沈扬眉自己都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这不是越描越黑么!

“呵呵……”林静在电话那头娇笑了两声,若有深意的反问道:“你希望是女人还是男人呢?”

沈扬眉顿时觉得喉头一阵发干,苦笑着道:“林姐,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小沈?”林静不依不饶的接着道。

沈扬眉在电话这段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愣了一阵,电话那头林静却是“呵呵……”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道:“小沈,姐给你开个玩笑,你不要往心里去啊!都是姐的一帮京城里的朋友,全是女人,哦,楚楚也在这呢?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请了出来,你要不要跟她讲两句,要不要我把她叫出来。”

听了林静的话,沈扬眉忙不迭的道:“不用不用,我和她还是少接触些为妙……”

只不过沈扬眉还没说完,林静却是打断了他,道:“小沈,你到底有没有将我的话放到心里,楚楚这女孩子着实不错,在京城里绝对是顶尖的女孩子,你倒是上点心好不好,姐给你牵这条红线可是冒了不小的风险,千万不要让我难做,虽然楚楚没有明说,可我看他对你还是有几分意思的,你可不能将我的话当成耳边风,要不然我非要给你点颜色看看不成。”

沈扬眉也不知道林静到底从哪里看出了安楚楚对他有那么几分意思,他自己却是丝毫没有感觉到。不过他也不好忤逆林静的一片好心,毕竟林静绝对是出于一片对他好的真心,当下只能苦笑着道:“林姐,林姐,我们不要提这件事了还不好,感情这件事是不能勉强的。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就像你和大哥你们两个……”沈扬眉话刚出口,心里有些后悔。一直以来,似乎林静的丈夫就是两人之间一个禁忌的话题,沈扬眉因为自己的“那点男人的小心思”下意识的不愿意提起他,而让沈扬眉奇怪的是林静似乎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她的丈夫。而且林静在曲阳市出了这么大的事,林静的丈夫似乎也是不闻不问。按照常理来说,不管怎么样,对于沈扬眉这位救了林静和彤彤她们母女的恩人,林静的丈夫总该出面表示一下感谢吧。可是林静的丈夫却是一直没有出现,沈扬眉想当然的一直将其中的原因归结于双方也许是政治婚姻,属于有名无实的那种。若不是如此,他根本就想不出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件事情。所以,今天着急之下顺口将这件事说了出来。心头暗自悔恨,赶忙解释道:“林姐,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感情这回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这春节高兴的时节,咱们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我还是先给您拜个年吧,祝您全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对不住各位了,今天实在是有事给耽误了,对不住对不住!)

一四四章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八)

沈扬眉说完,林静那端却是没了声音,沈扬眉心里更是后悔不已,暗道自己实不该提起林静和她丈夫的事情,这不是赤裸裸的剥开了林静心底最痛的伤疤么!想到这里,沈扬眉心里一阵阵自责,可是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却是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了,只能是忐忑着等着林静的回应。

沈扬眉静静的等了一阵,似乎听到了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抽泣声,但是当他竖起耳朵想仔细的听清楚时,刚才那阵微弱的抽泣声却又变得微不可闻,沈扬眉忙不迭的道:“林姐、林姐,怎么了,你没事吧?你不要伤心了,这……,这事全怪我,你就不要伤心了,我给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没事,你不要多心,并不是因为你的原因,只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些伤心的事,有些失态了,让你看笑话了。好了好了,现在没事了。其实想想都过去那么久了,早就该放下了!早就该放下了……”声音逐渐变得微不可闻。

沈扬眉听着似乎是林静自言自语般的话,对林静嘴里所说的伤心事很是好奇,但是现在绝对不是个开口相问的好时间。好不容易林静总算恢复了平静,沈扬眉可不愿意再去刺激她,忙将话题岔开,聊了几句其它不相干的事情。只不过经过了刚才的事情,沈扬眉明显感觉出林静似乎有些意兴索然。奈何沈扬眉本有满腹的话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只能是悻悻的挂断了电话。

当沈扬眉打完了这一通电话重新转回了堂屋,原本围聚在屋里看电视的邻居们都已经已经散去了。毕竟今天不同往日,年三十的晚上,他们总也不好在这里呆的太晚。

沈扬眉瞥了一眼电视,电视上浓眉大眼的朱时茂和光头陈佩斯正表演着小品。沈扬眉倒了两杯水分别放到了父亲母亲的面前,这才慢慢站在母亲的身后,伸出手稍稍用力按住的母亲的肩膀,缓缓的揉捏起来。沈扬眉母亲回转头看着沈扬眉慈爱的笑了笑,只不过还是抵挡不住朱时茂和陈佩斯的诱惑,随即转过头来继续仔细的看着电视上的节目。不时随着朱时茂和陈佩斯那浑然天成的表演发出一阵阵开心的笑声。

除夕夜,沈扬眉一家还有着守岁过半夜零点的传统,整个村里也只有外来的沈扬眉一家有这样的习俗。其它人家大都是正常晚饭时间吃年夜饭,然后四处溜达一圈回头就会睡去,因为他们明天早上还要早早的起床四处拜年!而沈扬眉一家,三十晚上那顿不算,接近半夜零点还有一顿,那才是他家的年夜饭。

眼看着零点就要到了,沈如平提溜着一挂鞭炮到了院子里,将鞭炮挂在了院子里的一棵树上!沈扬眉则是站在门口,

双眼盯着屋里的电视。看着电视里面的零点报时响起,赶忙回头对沈如平道:“大,到点了,点炮!”沈扬眉话音未落,院子里的鞭炮已经“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一阵鞭炮声过后,沈扬眉笑着将父母恭恭敬敬的让到堂屋的椅子上坐定,看着父母两人眼中犹自有些迷惑的眼神,沈阳灭笑了笑,屈膝跪在了两人面前。沈扬眉的母亲下意识的就想起身去扶沈扬眉,沈扬眉却是一把按住了母亲,笑着道:“娘,您别动,你做好就行,听儿子说几句心里话!”

沈扬眉母亲只能是重新坐回到了凳子上,惊疑不定的看着沈扬眉,而沈如平静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扬眉,心里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沈扬眉静静的跪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已经有些年迈的父母,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前世里自诩受过高等教育的沈扬眉最讨厌的就是这些老礼仪。小学的时候还好些,为了母亲手里的红包每年都会乖乖的跪在地上给父母磕两个头。可是自从他上了初中之后,就再没有在过年的时候恭恭敬敬给父母磕头拜过年,最多说句“过年好”那算是好的了,直至后来过年都懒得回家了。直到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坎坷和艰辛,回过头来,沈扬眉总算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你好而不求任何回报的只有自己的父母这样一个浅显易懂但是却是有很多人一辈子也琢磨不透的道理。此刻,跨越了二十年的时空,当他再一次跪在父母面前,似乎是完成了一种自我的救赎。

沈扬眉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就这么盯着他们两个,眼里似乎是有些湿润,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着老伴,沈如平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笑,低声道:“难得这一次这么懂事,这也是你应得的!”沈扬眉母亲眼里有些湿润,喃喃的道:“是啊,这么多年了,总算是长大了!不容易啊!”

“大、娘,儿子感谢你们二老这么多年把我含辛茹苦把我抚养成人,你们幸苦了,儿子以后一定好好的孝顺你们!”说完,沈扬眉俯下身子,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直起身,沈扬眉接着道:“大、娘,这么多年,儿子做过很多让你们伤心难过的事情,儿子要给你们说声对不起!”再次俯下身子重重的磕在地上。“过年了,儿子祝你们二老在新的一年里,平平安安、万事如意,身体健康!”第三次沈扬眉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沈扬眉母亲眼里含着泪花赶紧从凳子上起来将沈扬眉扶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埋怨道:“你说你这孩子,好好的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道:“娘,没事,儿子就是觉得这么多年你们辛苦了,而我……我这个做儿子的感到心里有愧……”

“好了,一个大男人哪有那么多婆婆妈妈的话,你也不用有啥愧疚不愧疚的,知道你忙,谁也没有怪你!只不过以后记得有时间往家里打几个电话就行了。你娘几天接不到你的电话就坐卧不宁,连我都跟着“受罪”!以后知道父母的不易就行了,现在跟你说再多你也感觉不到,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呢!”沈如平有些感慨的道。

“我一定会的,一定会的。”沈扬眉笑着连连点头。

“好了,这年也拜了,头也磕了,吃饭吃饭,吃晚饭赶紧去休息,忙了一天,你也累得够呛了!”沈如平摆着手道。

零时的这顿饭也有许多的讲究,一是除了水饺之外还要吃白煮的鸡蛋,估计寓意就是圆圆满满的意思吧。二是要多吃一种叫做“生菜”的蔬菜,寓意“升官发财”之意。吃过这顿饭才能去休息。

沈扬眉一家吃过这顿年夜饭之后,沈扬眉这才回转了房间,躺到了床上。今天一天他实在是太累了,刚躺倒床上不一会就迷迷糊糊就进入了梦乡。

大年初一的凌晨,沈扬眉是被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给惊醒的。只不过他在暖和的被窝里翻了个身,看了看桌上的脑中还不到凌晨五点。沈扬眉知道村里有早起拜年的习俗。初一早晨,晚辈起床之后先是要向家里的长辈磕头拜年,长辈受拜之后,将事先准备好的“压岁钱”分给晚辈。

当然这只是拜年的第一步,给家里的长辈拜完年之后,通常一家一院血缘关系较近的一帮人集中起来,挨家挨户开始向整个族系里面的长辈上门磕头拜年。有的族系里繁衍昌盛,一大院的人要跑上一个上午。可是整个村里姓沈的只有沈扬眉一家,这族系也就无从说起了,以往天亮之后,父亲和母亲也只是简单的出趟门,看一看一些上了年纪的邻居家的老人也就算罢。

沈扬眉侧耳听了听,外面也没有什么动静,想来是父母也没有起床。他遂即将被子向上拉了拉,蒙住了头,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沈扬眉觉得神清气爽,这才慢悠悠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家里静悄悄的,沈扬眉知道父母多半出去给人拜年了。他溜溜达达转到了厨房里,掀开了厨房里面的地锅盖,果然锅里面放着早上的饺子,还热气腾腾。

沈扬眉在锅里的饭菜端到了堂屋里,往炭炉里加了些炭块,将炉子烧的旺旺的,这才洗了把脸,拿起筷子吃完了早餐。

只不过他这厢刚放下筷子,还没有来得及收拾一下桌上的碗筷。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汽车马达的轰鸣声,还没等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沈扬眉忙走出了房门,一边向着门口走去一边喊着“请进请进!”还没等他走到门口,从外边已经走进来两名中年人,沈扬眉抬头一看,前面那位三十出头的年纪,个头不高,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看清楚来人,沈扬眉忙紧走几步,握住了来人的双手,用力的晃动了几下,热情的道:“何镇长,你怎么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一四五章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九)

何镇长姓何名书红,是宝寺镇排名最为靠前的副镇长,也算是沈扬眉的老朋友了。当年沈扬眉的姐夫王红军在镇里做些小生意,想要租两间门面房。当时时任县委办副主任的沈扬眉就是给何书红打了个电话让他照顾一二。沈扬眉本想着能够何书红能够帮姐夫随便找两间房子就算不错了。可是何书红接了他的电话之后却真的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很快将镇政府所辖的那一片门面房腾出了位置最好的两间租给了王红军,说是租给他,其实也从没有人去向王红军收过房租。只不过沈扬眉却是一再叮嘱姐夫王红军完全不必在乎这些小便宜,每月必须按时到镇里交纳租金,要不然岂不是让何书红难堪,倒是让何书红有一次打电话给沈扬眉笑他小题大做。

不但如此,镇里一些小批量的文具或者办公用品之类的物品通常都是从王红军那里购买,价格也都是按照市面上最高的价格。正是靠着这一块丰厚的收入王红军的小店才能在起步阶段得以维持,直到现在生意渐渐越来越红火。

就因为这件事让沈扬眉觉得欠了何书红不小的一个人情,而且要知道当时项北京在县里的地位并不是太重要,相对而言沈扬眉这个县委办副主任的水分就更大了。那个时候何书红就能对沈扬眉的事情这么上心,这一笔人情沈扬眉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直至后来王德才倒台,项北京当上了县长。当时县里要对下面的乡镇进行大规模的人事调整,何书红还曾经找上过沈扬眉,言辞之间是想着前进一步。沈扬眉也在项北京面前给他说了项,可是当时项北京根基未稳,而宝寺镇的情况有比较特殊,书记钱取义和镇长黄明亮都没有变动,何书红的事情也就没能成功,沈扬眉事后对何书红也是心有歉意,倒是何书红看的很淡,反是回头来宽慰了沈扬眉几句,让何书红在沈扬眉心里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后来两人之间也一直联系不断,在沈扬眉担任镇党委书记的时候,何书红也没少给他献计献策,在宝寺镇一干领导之中,两人的关系却是最为亲近。昨天晚上两人还通过电话,但是何书红可是只字未提今天上门拜访的事情。所以,沈扬眉心里也有些诧异。

“这是咱们宝寺镇党政办的副主任刘磊。”何书红指着身后的中年人笑着向沈扬眉介绍道。

“沈书记,您好您好!”刘磊恭敬的笑着伸出了双手。

沈扬眉笑了和他握了握手,道:“你好!”随即转过头去热情的招呼着何书红道,“何镇长,咱们屋里说话,快请进。”

说着将何书红和刘磊领进了屋里。

双方分宾主落座,沈扬眉给两人倒了两杯热茶放在两人面前,笑着道:“何镇长,你这口风可够紧的,昨天晚上通电话的时候可是未露丝毫的风声,要不然我是断然不会让您亲自跑这一趟的!”

“呵呵……”何书红笑了一阵,道:“私人交情归私人交情。我这次来,主要是受了钱书记和黄镇长之托,来给你拜年的!”

“谢谢钱书记和黄镇长了,那我也托何镇长给钱书记和黄镇长带去我的祝福吧。等下次有机会,我请客,咱们找个机会聚一聚。”沈扬眉笑着道。

两人不着边际又说了不少寒暄客套的话,何书红这才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回头对着刘磊的道:“老刘,你出去将车上给沈书记带来的东西拿过来,我和沈书记还有些事要谈。”

刘磊连连点头,径直的走出了房门。沈扬眉刚想说些什么,何书记却是摆了摆手,道:“小沈,都是些镇里的特产,没有其他的东西,这个老哥我心里有数,收下也无妨!”说完,径直的从兜里掏出烟扔给了沈扬眉一只,自顾自的点上,

这才缓缓的道:“小沈,老哥问你一个问题,你如果还当老哥是自己人,就不要虚言欺瞒我。”

沈扬眉听了之后心里也是颇为吃惊,忙正色道:“何大哥你说的这是哪里话,有什么事您尽管开口,我绝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何书红用力的抽了口烟,似乎下定了决心,缓缓的道:“小沈,我想问的是项县长是不是对企业办的主任褚言猛心生不满,想要将他搞下去,有没有这件事?”

虽然沈扬眉面色未变,可是心里着实是吃了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何书红竟然会问起这件事,言外之意自然是打起了县企业办主任位置的主意,这确实是他始料未及的事!尤其是距离军分区慰问演出这才过去两天的时间,何书红竟然就已经琢磨透了这其中的门道,这样的敏锐的“嗅觉”让沈扬眉不禁暗暗吃惊。

其实何书红今天之所以亲自登门,多半还是因为这件事,要不然他作为宝寺镇最为年轻的常委副镇长,在加梁县绝对算得上是年轻有为的干部。纵然沈扬眉如今生猛的上升势头,也完全不必这么上赶着做出巴结沈扬眉的举动。而何书红之所以打起县企业办主任位置的主意,又全因为沈扬眉惹出来的事情。之前沈扬眉费劲心思说服了项北京让他同意徐曼丽赞助此次军分区慰问演出,他心里的想法倒是简单,就是想帮徐曼丽摆脱目前的困境,可是却不知惹出了背后偌大的一场风波。

本就那场军分区演出而言,其实不会引起太多人的主意,本来慰问演出之类的活动作秀的成分就比较大,恰好又赶上马上就要春节,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这大过年的,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谁也不想多问。但是却因为此次慰问演出的赞助单位是“金玉满堂”,是王德才一系遗留在加梁县的最后一块阵地,是近一段时间被褚言猛打压的透不过气来的徐曼丽。事情一下子就变得不普通了,县里也因为这件事而涌起了一阵暗流。要不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傻子,尤其是在官场上打拼的,哪一个不是要将一件事掰开了揉碎了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琢磨个明明白白。

很多事情都不能孤立起来看,之前褚言猛一力打压金玉满堂,甚至是不惜放下面皮放出狠话要和徐曼丽“不死不休”。可是仔细的想一想,褚言猛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要知道纵然是失去了王德才和文质斌的护持,可是“金玉满堂”依旧算得上加梁县效益最好的单位,徐曼丽依旧是披着一层政协委员的外衣,而且徐曼丽背后未必没有更深一层的关系。缘何褚言猛如此急匆匆的跳出来赤膊上阵和徐曼丽“兵戎相见”呢?

很多事情都经不起琢磨,如果想的深一点,项北京被冤枉的那场案子里面,褚言猛似乎也扮演了极为不光彩的角色。不要忘了褚言猛和梁家辉一样同样是改制小组的副组长。在梁家辉诬陷项北京的时候,褚言猛在哪里呢?市里的检查组不可能没有找他谈过话,调查这件案子,可是褚言猛对市里的调查组说了什么?虽然没有人知道,可是看看项北京锒铛入狱也能猜得出他一定没替项北京说句公道话,最接近事实的猜测就是他选择了明哲保身,声称自己毫不知情。要不然这件案子水落石出之后,他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但是事情坏就坏在这里。如果项北京没有沉冤得雪,那么褚言猛明哲保身的策略并没有什么大错。但是现在的结果是项北京不但沉冤得雪,更是一举顶翻了王德才,自己还登上了县长的宝座。这样一来,褚言猛明哲保身的策略就是大错特错了。

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项北京从这场祸事中回过神来,仔细想一想这件案子的前前后后,他会怎么想?他心里难道对褚言猛难道会没有一点怨愤么?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在他被冤枉的时候,作为副手了解整个改制过程的褚言猛竟然连句公道话都没有讲,虽然不是落井下石可是也好不到哪里去了。一旦项北京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那么褚言猛倒霉的日子也就可以进入倒计时了。

而这个时候褚言猛却是高调的对“金玉满堂”下手了,这样的态度落在有心人眼里那就是急于在项北京面前表现自己的忠心,是尽力的想要博取项北京的信任。“金玉满堂”和徐曼丽不是王德才和文质斌在加梁县的最后一块阵地么?想必项县长您看不惯他在存在,没有问题,不用您老人家开口,我替您拔掉这根刺。只期待您老人家能够看在我认错态度端正,能够既往不咎,放我一马。褚言猛多半出于这样的心思才会和“金玉满堂”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在项北京同意了由徐曼丽出面赞助了此次慰问演出之后,显然就是彻底断绝了褚言猛的心思,项北京宁愿接受和他一直有隙的文质斌的人马,却是对褚言猛的示好无动于衷!对很多人来说,这样的讯号已经很明显了。

一四六章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十)

虽然春节这几天县里的信访办和纪委并没有办公,但是就是这么两天的时间,信访办和纪委已经接到了不下几十份关于褚言猛贪污受贿、以权谋私的举报材料。让留在信访办和纪委值班的人员也不由的瞠目结舌,不知道褚言猛到底得罪了谁,以至于遭到这样的报复。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十几年前“一张邮票八分钱,要让纪委查半年”那个闻举报就色变的年代了。但就是因为如此,纪委和信访办一下子收到了这么多关于一个人的举报材料,从侧面也说明被举报的这个人犯了众怒,或者是已经到了墙倒众人推的境地,要不然断然不会如此。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些举报材料上所列举的问题很多看上去都并非空穴来风、胡乱攀附,大部分看上去都是言之有物、证据确凿,随便提溜出一份来都能让褚言猛吃不了兜着走。

正是因为听到了这个消息,何书红心里才打起了如意算盘。如果项北京真的对褚言猛极度的不满,想要动一动褚言猛的位置,手头有了这么多“充足的弹药”,这件事操作起来就相对简单了许多。所以说,官场上如果领导对某位下属不满意,想要调整一下他的位置,大多数时候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只需稍稍透露些风声出去,有大把的人会乖乖的跳出来充当打手的角色。

当然,何书红也知道在这场博弈中他胜出的机会其实非常小。这几天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打听到的这么多觊觎褚言猛位置的人里面他根本就排不上号。但是他也有别人比拟不了的优势,那就是他和沈扬眉的关系非同寻常。虽然他不清楚沈扬眉对项北京有多大的影响力,但是作为项北京手下最为亲近且位置最为重要的一个人,只要沈扬眉肯为他的事情下死力气,在项北京面前为自己说项,他未必没有机会成为上常委会讨论的最后几个人选之一。只要是能上常委会,让众常委记住他的名字,他的目的也就达成了一多半,要知道以前有个词叫“简在帝心”,不就是说的这个意思么?

至于能不能当选,那就要看老天是不是站在他这一边了。

正是因为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何书红才会大年初一冒然的登上了沈扬眉的家门。须知道类似这样“谋*官”或者是“跑*官”的事情,自然是越早下手越好。要不然被别人捷足先登占据了项北京手里的推荐名额,那即使是沈扬眉有天大的本事总不能逼着项北京言而无信吧。

看着何书红紧张的盯着自己,沈扬眉突然“呵呵……”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摇着头道:“不知何大哥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项县长可是从来没有在我面前露过这方面的口风啊!”

“呵呵……小沈你可是够狡猾的,既然你没有否认,那就是这件事并非空穴来风喽!”何书红笑呵呵的道,“说实话,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金玉满堂因为赞助了县里的军分区慰问演出的事情,现在已经是咸鱼翻身。而金玉满堂和褚言猛前一段时间闹得沸沸扬,现在金玉满堂靠着项县长的支持赞助了此次盛举,现在都要成为军分区的定点招待单位了,这样明显的讯号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么?”

对于何书红的话,沈扬眉只能是笑了笑,未置可否。其实就连沈扬眉自己之前也没有考虑到这件事,虽然说由“金玉满堂”赞助军分区慰问演出的始作俑者是沈扬眉,但是沈扬眉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帮徐曼丽一把,将她拉出这沼泥潭。只不过事后沈扬眉细细想来,他却是发现他忽略了某些事情,他似乎忽略了褚言猛在项北京一案中的扮演的角色,当然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沈扬眉的上一世的记忆在作怪。

在另一个时空,项北京沉冤得雪之后,王德才一系的旧账被一一翻了出来,纷纷是锒铛入狱,但是这群人里面却是没有褚言猛的名字,或者是说因为褚言猛不像王德才手下的“四大金刚”那样臭名昭著,他的名字被沈扬眉给忽略了。反正是沈扬眉循着前世的记忆,根本就没有想起褚言猛还曾经担任过项北京的副手负责水泥厂的改制工作。只不过在他说服项北京答应由徐曼丽的“金玉满堂”担任军分区慰问演出的赞助单位之后,他细细的思量,觉得项北京的态度有些奇怪。

沈扬眉跟着项北京前前后后这么多年,对他的个性自然是非常了解,项北京不是一个能轻易被人说服的人,有着非常执拗的性子,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对王德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示意不必纠结于水泥厂背后的问题之后,非要穷追猛打查到底,以至于被王德才设计入狱。

沈扬眉想及当初他说服项北京时给出的理由未必能多么让人信服,但是项北京却是听了他的话之后只是稍作沉吟就答应了他的请求。因为当时沈扬眉一时高兴未能想到这一点,但是事后想来却是让他觉得说服项北京的过程似乎有些太轻松了。直到那时,他才仔细的考虑起了项北京、褚言猛、徐曼丽之间的关系,突然之间他才想到褚言猛曾经在项北京的案子里面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项北京心里对褚言猛真的一点怨愤没有么?尤其这一段时间褚言猛可是和常务副县长吕思明走的这么近,而吕思明是谁的人,是市委副书记李大力的嫡系,而项北京最为痛恨的王德才也恰好是李大力的人,或许看见褚言猛这么着力的打压金玉满堂他心里正高兴狗咬狗呢?而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对褚言猛有什么动作或者一直忍着褚言猛,或许是出于他刚刚登上县长的座位,根基不稳,这个时候他如果再冒失失的拿褚言猛开刀,不但会给人留下一个睚眦必报、无容人之量的印象,而且在吕思明的支持下,他也未必动得了褚言猛。就这么看着他们内斗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可是这个时候,沈扬眉却是主动出头将刀子递了上去,比起金玉满堂,项北京自然更愿意看着褚言猛的倒台。也难怪当时项北京的态度很是暧昧,或许他也误会了沈扬眉的意思,或许他也以为沈扬眉是揣摩透了他的心思,给他解决难题来了。想到这里,沈扬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暗道自己当初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如果能早点想到这些,哪里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功夫,绕这么一个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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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小沈,你不用送了,我们回去了。总之,老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说着,何书红伸出手握住了沈扬眉的手,用力的摇晃了几下,这才转过身拉开车门钻进了车子里。摇下车窗对着沈扬眉摆摆手,车子随即绝尘而去。

沈扬眉看着车子的慢慢消失的视野中,这才苦笑着摇了摇头。于公于私他都不能拒绝何书红的请求,于私而言,他确实是欠了何书红不小的人情,如果真的放手不管,难免让人觉得齿冷。于公而言,如果褚言猛真的倒台,相比较由一个陌生的人担任县企业办主任他自然愿意和他私交甚笃的何书红上位。倘若何书红真的能如愿上位,有了何书红的支持,他下一步的企业改制工作相对而言就会轻松许多。

尤其是何书红这个人有着非常出色的经济头脑。虽然限于何书红位置的关系,没做出过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事情。可是据沈扬眉得知,宝寺镇镇政府将原来的围墙推倒建起门面房出租出去这件事就是何书红首倡的。当时镇里还有许多领导觉得这样有损政府的门面,镇政府竟然成了收租的,说出去让人笑话。可是何书红却是极力的游说镇党委书记钱取义和镇长黄明亮,最后终于是说服了两位,同意了他的提议。后来他又将镇政府每几天一次的集市挪到了镇政府前面的这条街道上,一下子让镇政府这一排出租房成为了“黄金位置”。每年只是这一块收入就解决了镇政府迫在眉睫的问题。事情虽然微小,可是却看出了何书红的独到的经济眼光和开放的经济头脑。现在要发展经济,墨守成规是绝对行不通的,最起码在这一点上何书红做的不错。只不过沈扬眉也知道想将何书红推上县委办主任的位置上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

沈扬眉苦笑着摇了摇头,刚想回转身回家,就看见远远的一辆汽车风驰电掣一般驶了过来。沈扬眉遂停下了脚步,远远的打量着,随着车子越驶越近,他已经看的清楚,除了罗胖子还能有谁。自从两人大学毕业之后,每年的大年初一,罗帅总会到沈扬眉家里来一趟,给沈扬眉的父母亲来拜年。而到了初三或者初四走亲戚串朋友的时候,罗帅一家又会来上门拜访,这也是两人虽然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的原因之一。

一四七章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十一)

罗帅的那辆“桑塔纳”吱——的一声停在了沈扬眉的跟前。车子刚停下,罗帅就打开车门从车里窜了出来,几步上前搂住了沈扬眉,热情的拥抱了一下,然后用力的在沈扬眉的背后锤了几拳,满脸笑容的道:“哎呀呀,劳沈书记出门迎接,不敢当不敢当啊!”

沈扬眉双膀用力将罗帅推到了一边,照着罗帅的脑壳狠狠的敲了一记,佯怒道:“你恶心不恶心,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得!”

“嘿嘿……”罗帅笑了笑,道:“情之所至,身不由已,身不由已!”

“谁给你情之所至,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沈扬眉笑骂了一句,不过当他看到罗帅那辆“桑塔纳”车上的斑斑泥点时,遂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指着罗帅道:“罗胖子,我郑重的警告你,如果下次我再看见你将车子开得这么快,你信不信我找人吊销你的驾照,让你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摸车?”

罗帅看出沈扬眉似乎不是跟他开玩笑,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脑袋,谄笑着道:“时间紧,时间紧,这不是因为心里有些太兴奋了,急于想和您见面,这才没控制住车速,下不为例下不为例!”罗帅认识了沈扬眉这么久,虽然以前沈扬眉也是很有能力,可是似乎总是缺少一种气势。可是自从沈扬眉在金店劫案中挨了两枪之后,或许是因为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圈。罗帅有种感觉,沈扬眉身上的气势越来越盛,威严越来越重。一旦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动了真怒,那慑人的目光确实给人一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

沈扬眉在心里暗暗摇头,他明白罗帅话里的意思。这一次去东海,东海的发展速度、东海的朝气蓬勃、东海的先进理念,无论哪一种无疑都给了罗帅巨大的冲击。自从前几天从东海回来之后,罗帅就有满肚子的话想要和沈扬眉分享。可是前一段时间沈扬眉忙得昏头转向,哪里抽得出时间听他唠叨。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这个机会,罗帅真的是心如利箭,想要飞快的赶到沈扬眉身边,将自己满腔的激动和满肚子的话和沈扬眉分享。

看着沈扬眉的目光犹自盯着他,罗帅这才收起笑容,举起右手,手心向外,一脸严肃的道:“我发誓,以后一定遵守交通规则,不超速、不酒后驾车,不闯红灯……”说着说着,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了,嘿嘿笑了起来。

对于一向惫懒的罗帅,沈扬眉也没有好办法,只不过他也知道罗帅将自己的小命看的很重,用他的话说,就是还有大批的美女等着他去征服,可不能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所以,倒是无需太过担心他。只能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好了好了,别再给我演戏了,走吧走吧,回家再说。”

罗帅在沈扬眉家里和在自己家里一样,进了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道:“扬子,给我倒杯水!大早晨被老头从被窝里撵了起来,到现在这还水米未沾牙呢!家里有没有吃得,给我端上来点,可饿死我了。”

“碗里还有我剩下的半碗饺子,你吃不吃?”沈扬眉笑着道。

“我不嫌你脏,快端上来吧!”罗帅嬉皮笑脸的道。

“滚一边去,要吃自己去端,怎么去了一趟东海,脾气跟着也涨了是不是?”沈扬眉笑骂道。

“没有,没有,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不敢劳书记您动手。”罗帅笑着出了门熟门熟路的转进了厨房。

“疯了,人都疯了,整个东海的人都疯了。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就那么一张小小的股票竟然能让人们如此的疯狂……”罗帅一边吃着水饺,一边口齿不清的对着沈扬眉讲述着这一段时间他在东海的所见所闻。

就在90年的12月,东海股票交易市场和深圳股票交易市场相继成立,改革所带来的新的经济观念新的经济思想的逐渐慢慢被更多人的接受,沿海地区国人的财富意识也渐渐的被挖掘出来。一夜暴富的神话在身边不时的上演,让越来越多的人渐渐失去了清醒的意识,变得半痴半狂。但是在内地,这种意识还很相当的淡薄,沈扬眉就知道一些曲阳市甚至是东山省许多大型国有企业针对内部职工发行的未上市的股票被分配给内部的职工,很多职工却不愿意接受,有的甚至是揪住厂里的领导要讨个说法,还有不少的职工很快的将手里的股票以原价或者是折价卖了出去。

甚至就是因为股票这件事,东山省还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国的灭门凶杀案。具体的细节沈扬眉现在也记不清了,但是原因不外乎就是齐州市有个国有大型企业的年轻职工脑子灵活,有一定的经济头脑,觉得股票这东西未来一定能赚钱。所以在企业内部派发了股票之后,他四处收购这些股票,砸锅卖铁甚至是连房子都卖了囤积了一大批股票,当时很多人都认为他疯了。

可是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股票的价格一路狂涨,让很多之前将股票卖给他的人肠子都悔青了,自然是有很多人纷纷找上他的门要求他退换先前卖给他的股票。可是那名年轻人自然不会认账,当初白纸黑字可写的清清楚楚,一个愿买一个愿卖钱货两清,现在股票涨了你们找上门来要退钱,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双方各执一词,但是买股票的那帮人也知道纯粹是无理取闹,本想着仗着人多势众吓唬一下年轻人说不定他就怂了,可是谁也没想到那年轻人却是丝毫不松口。这件事综究是他们这一方理亏,最后只能是怏怏离去。

可是这年轻人根本没有意识到钱帛的魔力,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就在某天的晚上,有几个将股票卖给他的人聚在一起多喝了酒杯,越说越是心里有气,再加上喝多了酒,脑子发热,几人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就带着凶器径直的找上了那年轻人的家。将年轻人一家五口堵在了家里,拿出凶器一阵威胁,大有一副不退股票就要要行凶的气势。

但是这年轻人的脾气也是异常的执拗,或者他也没有想到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工友真的敢下毒手。反正就是面对他们几人的威胁丝毫也没有退让,吵闹了一阵之后那年轻人气恼之下竟然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想要报警。

那几人本就喝多了头脑发热,再看到年轻人竟然如此的倔强,竟然还要报警。恶向胆边生,也不知道是谁挥动了第一刀,一场惨绝人寰的凶杀案就这么发生了。那年轻人一家五口包括年轻人只有二岁的女儿,全都被几人给残忍的杀害了。

这件灭门惨案发生之后甚至惊动了国家公安*部,公安*部部长亲自给时任东山省委书记的丁一鸣通了电话,丁一鸣自然是打发雷霆之怒,亲自下了批示,要求东山省公安厅一周之内破案。要知道自从华夏建国之后,东山省还是第一次发生这么凶残的灭门凶杀案。

东山省公安厅当时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但是这件案子其实并非有多么的复杂。那几名施暴的凶手在杀人之后连惊带吓酒醒之后就彻底的慌了手脚。他们本就是企业里的普通职工,只是因为一时喝多了酒,再加上被钱财迷昏了头脑,一时失手才闯下了这滔天的大祸,一个个都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还能怎么着,跑呗!几人吓得根本连家都没有回,各自寻各自的路子跑了。可是在那个年代,虽说不像太祖那个时期全民皆兵,可是纵然是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也就是短短几天的功夫,这逃跑的几人先后落网,案子也就宣告被破。为此,省里甚至还开了公审大会,行凶的几人罪大恶极罪无可恕,全都挨了枪子。

案子是告破了,可是案子引起的轰动的远远没有结束。

一来是因为案子的性质之恶劣,是东山省自从华夏建国后的首例。二来就是因为股票的原因,人们搞不明白这股票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样魔力,竟然能让几个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工人干出这样耸人听闻、人神共愤的事情。人们通过这件案子开始知道股票、了解股票、直至一个个投身于股海,促成了东山省股市的第一次井喷式发展。沈扬眉现在想起来也只能说这真的是一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沈扬眉亦不知道在这个时空,这件案子还会不会发生?

“扬子,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啊?”罗帅伸手抹了把嘴角的汤水,看着沈扬眉手里的香烟已经只剩了烟屁股,挂着一段长长的烟灰,而沈扬眉犹自如老僧入定般尤为所觉,忍不住大声的嚷嚷道。

“听着呢,听着呢……哎哟……”沈扬眉的手被烟屁股给烫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将手里的烟屁股扔到了一边,赶忙将手拿到嘴边“呼呼”的吹了起来。

“呵呵……”罗帅见沈扬眉的窘态,没心没肺的一阵大笑。

一四八章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终)

沈扬眉抬起手凑到眼前看了看,食指上业已被烫的红红的一片,火辣辣的疼,抬起头瞪了罗帅一眼。

罗帅连连摆着手道:“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了……”但是越说脸上的笑意却是愈浓,最终连沈扬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帅帅来了吧?”随着声音传来,沈扬眉的母亲推门走了进来,看着屋里笑成一团的两人,微微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怎么了这是,你们两个,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大妈,可不就是我么。”罗帅急忙从沙发上站了身,“大妈,我给您拜年了,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哎呦呦!快起来快起来!”沈扬眉母亲忙不迭的上前两步,将罗帅扶了起来,笑着道:“你这个帅帅,早就告诉你了不用跟大妈这么客气,你能来看望大妈我我就已经高兴的不得了了。就你这孩子实在,你看看这额头都红了。”一边说着沈扬眉母亲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红包,塞到了罗帅的手里,“拿着,这是大妈给你包的红包,可不要嫌少。”

“哪儿能呢,大妈,看您说到哪里去了。您老人家给的,我都舍不得花,当压箱子底的宝贝呢!结婚的时候交给老婆,当传家宝一辈一辈传下去。”罗帅嬉皮笑脸的道。

“就你嘴甜,来来,让大妈看看你变模样了没?有小半年没见你了吧,啧啧……还是这么富态。坐下坐下……,你爸妈身体都挺好吧,你爷爷奶奶身体都还挺硬棒吧。”

“没事没事,都好着呢!我爸妈还让我给您带好来着,现在他们两个抽不开身子,说是等初三的时候再一起来来看望您!”罗帅说着扶着沈扬眉母亲胳膊将她让在沙发上。

“就你爸妈客气,回头告诉你爸妈,这么远的路,不要跑这一趟了,打个电话不就得了。”

“那怎么行,再远的路也要来啊!不过要我说,大妈你和我大爷还是早点搬去市里住得了,还有我姐一家一块搬过去。这里冷冷清清的,出门连个闲逛游玩的地方都没有,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您要是搬到市里去,等过年的时候,花灯、杂耍全是好玩的地方,您老人家不是爱听戏曲么,我给您包个剧团,到咱们家里来,就跟您一人唱戏听。大妈你说成不成?”罗帅笑着大包大揽道。

“唉!”沈扬眉母亲叹了口气,摇着头道:“你说的也在理,可是吧,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这么多老邻居都处的不错,这真的要说离开,心里还真的有些舍不得。再等等吧,等啥时候你和扬扬都结了婚有了孩子,我和你大爷就搬到市里去,帮你们带带孩子!”

其实这件事并不是罗帅第一次提起,沈扬眉早在之前也有过这样想法。这个小村子毕竟不等于老家,沈扬眉一家在这里也只是住了二十几年,在这里也没有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不如索性搬去市里居住。只不过那个时候沈扬眉考虑的的是等他和叶雯结婚之后一切安定下来之后再把父母接到市里去。现在么,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了,罗帅的话倒是提醒了沈扬眉。尤其是姐姐家里的小妞妞,眼看着就要到了上学的年纪了,即使是为了小妞妞未来的成长着想,这件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

“帅帅我记得你和扬扬同岁是吧,你们两个都老大不小了,怎么就不想着赶紧成个家呢?”

听见沈扬眉母亲就将话题转移到他最为头疼的问题上来了,罗帅眼珠转了转,随即扭头看了看门口,笑着问道:“大妈,我大爷呢?”

沈扬眉母亲果然上当,也向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道:“他啊,在后边呢,应该马上就要回来了吧!”正说着,沈如平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罗帅自然又是跪地对着沈如平一丝不苟的磕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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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沈扬眉的姐姐沈红梅一家人回娘家。多了姐姐一家人,尤其是多了小妞妞,沈扬眉父母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许多,家里的欢笑声也多了不少。因为昨天罗帅的提醒,沈扬眉找了个空暇跟姐姐谈了谈搬到市里去住的事情。

听到弟弟旧事重提,沈红梅心里又是兴奋就是纠结。自小就心气高的沈红梅自然是非常向往城市的生活。从小到大无论从电视上还是电影上,城市里那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生活就让她心生向往。长大后一定要成为城里人,住高楼、坐小车,就是沈红梅小小年纪立下的志向。可是后来随着年纪渐渐的长大,她也明白梦想终究是梦想,和现实有着非常遥远的距离。

只不过等后来弟弟沈扬眉工作之后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了这个问题,让她的心里重新有泛起了异样的心思,小时候的梦想难不成真的还能够实现。而且她也知道,即使不提小时候的梦想,就说为了自己的女儿妞妞的未来着想,沈红梅也知道搬去市里对小妞妞有多大的好处,不管是教育、成长,任何方面这个偏居一隅的小乡村都无法和市里相提并论。

可是沈红梅心里同样也很纠结为难,一来去市里生活好是好了,可是面对各方面的压力凭空也就多了不少。她自己和老公王红军,她自己高中毕业不说,王红军还不如她,小学还没有毕业就辍学回家了。他们两人基本上没有能维持生活的一技之长,就这么冒失失的搬去市里,纵然有着弟弟的扶持,可是扶持的一时扶持不了一世,终究日子还要他们夫妻两个过下去,能不能适应城里生活的压力是一方面。另一边让她很是为难的莫过于是她经营的那间小店,店虽然小,可是在弟弟明里暗里的影响之下,效益着实的不错,尤其是近一段时间,随着沈扬眉水涨船高升任青山镇的党委书记,她那间小店几乎成了宝寺镇镇政府的定点采购点,上个月只是文具、办公用品的收益就要赶上去年大半年赚的钱,现在她们夫妻两个觉得非常的满足和幸福。如果冒然的按照弟弟的主意去了市里,那间小店势必无法经营下去了。如果在市里也想做生意,沈红梅想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头。她并不是傻子,她知道自家的生意之所以如此之好,多半是因为弟弟沈扬眉在加梁县所处的地位造成的,在加梁县自己的弟弟多半还算得上是个人物,可是到了市里,弟弟的能力恐怕就力有未逮了。

当然沈扬眉也曾经向她暗示了如果她愿意,她们两夫妻也可以到罗帅家的公司里上班,可是这又要重复刚才的问题,她们两个毕竟文化水平有限,如果每日里只是什么事也不干,天天只领工资。沈红梅知道自己弟弟和罗帅的关系,这对罗帅家来讲或许算不上什么,最多只不过算是养了两个闲人,可是她们两口子这样的事却是做不来,尤其是沈红梅自己无法说服自己,这是她的性格使然。

正是心里有了这么多的顾忌,沈红梅才会觉得一时难以下定决心。当然,对于自己一直看着长大的弟弟,沈红梅也没有隐瞒什么,将心里的担忧一一讲给了沈扬眉听。

沈扬眉听了之后哑然失笑,显然自己的姐姐对他还是没有信心,不知道他弟弟有着多大的能耐和本事。不过这样也好,心里有顾忌,总好过向后世许多高官巨富的亲属一样傲慢,仿佛将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如果真的给他搞出来一个“我弟弟是沈扬眉”之类的事情就让他头疼了。虽然他也知道姐姐姐夫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当一个人被别人恭维的时间久了,下意识的就会觉得高人一等,往往做事就会没有顾忌,沈扬眉可不想姐姐姐夫变成那样的人。

沈扬眉笑着给沈红梅深深剖析了一番,笑话姐姐眼界还是太小,竟然割舍不下那小小的一间商店。倒是被姐姐笑骂了几句。只不过既然姐姐现在心里还有顾忌,这件事暂时也就先搁置,毕竟这不算是一件小事,很多事情都需要从长计议,慢慢来吧。但是沈扬眉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只要他和范绮蓉结婚之后,不管怎么着,总要将母亲接进市里居住,如果范绮蓉的父母也同意,一并接进市里好了。

年初三更是热闹,姐姐一家没有离开,罗帅一家人又上门拜访。沈扬眉又叫来了陈吉陈祥两兄弟。以前答应陈祥的事情也有了着落,沈扬眉将陈祥安排在了罗帅的身边,先跟着罗帅打打下手,学点商场上的为人处事之道。而且下一步罗帅要到东海操作股票事宜,身边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绝对不行,陈祥绝对是一个能让沈扬眉和罗帅都非常放心的人。陈祥当即就同意了沈扬眉的提议,忙完春节这两天就会去纸厂辞职,然后去市里汇合罗帅,跟着他一起去东海。

一四九章 :范绮蓉大放异彩 沈扬眉月夜迷情(一)

一九九零年,对于沈扬眉而言,是平淡、充实、幸福而又是如此的神奇不可思议。老天是如此的眷顾与他,竟然破天荒的赐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回溯了二十年的时光,沈扬眉总算有了弥补心中所有遗憾的机会。有时候半夜从睡梦中醒来,他甚至是不敢睁开眼睛,他真的担心所发生的一切全都是一场梦境,而他依旧是醉酒后躺在某间酒店的房间里而身边躺着一位陌生的女人或者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还好,这样的事情总算没有发生。经过了几个月慢慢的消化和适应,他总算是将自己的行为方式、说话的方式方法渐渐的调整了过来。

一九九零年的春节就这么平淡而又真实的过去了,历史掀开了新的一页。但是,春节期间依旧是风云激荡的国际社会似乎预兆着一九九一年绝对不会是安稳的一年。

在海湾地区,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正在同伊拉克的武装力量展开鏖战,说是鏖战,其实片面夸大了伊拉克武装力量的能力。90年代初,美国绝对是当之无愧的世界霸主,或许在军事实力上,苏联尚可与其争一日之长短,但是在经济实力上,这个时候国内已经陷入严重经济危机的苏联早就被美国甩的不见了踪影。欧洲各国还在努力的磋商着由欧共体进一步向欧盟转变,虽然仗着祖辈的余荫,他们奋起直追,但是有苏联这个让它们夜不能寐的红色政权存在,他们只能是看美国人的脸色行事。日本经济虽然已然崛起,但充其量也只是美国的一条狗而已,事事还要仰美国之鼻息。亚洲四小龙先天不足,而另一个超级大国华夏却还在寻求着一条适合国情的经济发展的道路。所以,在这个时候美国制霸全球的霸权主义达到了巅峰。更何况这一次美国还是站住了大义的立场,纠集了一大批的小弟。

面对来势汹汹、气势逼人的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萨达姆一直引以为傲的武装力量根本就如同螳臂当车一般。早在春节之前,萨达姆所谓的精锐共和国部队就基本上处于被完全压制的局面,被多国部队每日轮番的地毯式轰炸及精确的制导轰炸打得昏头转向,顾此失彼。而萨达姆一直叫嚣着要给多国空军点颜色看看的防空导弹部队更是让很多军事专家大跌眼镜,号称配备了最先进地对空导弹的部队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基本上已经被打的失去了编制。

面对连连退败的不利局面,恼羞成怒的萨达姆一怒之下,抱着我得不到的你们谁也别想轻松拿走的心态,在科威特境内大肆进行破坏,本着烧光、抢光的目的,将一口口油井相继点燃,一时间科威特境内烽烟四起,浓烟遮天蔽日。尤其是大量的原油被排入了波斯湾,严重破坏了沿海周围的生态环境,让多国部队花在收拾残局上的时间比打击伊拉克的部队所要花费的时间要多得多,令多国的首脑们大呼头痛。

如果说海湾战争华夏国还可以本着看热闹的心态对待的话,那么与之毗邻的北极熊国内的乱局让华夏国则纠结的厉害。有北方这头强壮的北极熊存在,吸引着美国及西方国家的仇恨,华夏则可以从中渔利,自由的游走于西方世界和苏联之间,以获取最大的利益。但是,毗邻这头强大的北极熊,华夏又不得不在北方边境时刻“枕戈待旦”,同样面临极大地压力。

但是一旦这头强大的北极熊不存在,华夏北方边境虽然少了一个巨大的威胁。但是作为唯一的一个仅存的社会主义超级大国,恐怕马上就要面临昔日北极熊所要面临的尴尬境地,一下子成为西方世界的头号假想敌。如何应对苏联现在的状况成为了华西国内最为重要的课题。尤其是因为苏联经济改革的全面失败,国内的保守势力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充分的理由和借口,开始频频对国内的改革“指手划脚”,本来已经有些偃旗息鼓的关于保守和改革的争论又开始慢慢蔓延。

当然,除了先知先觉的沈扬眉,很多人现在都还不知道,这还仅仅只是前奏而已。随着苏联国内的乱局进一步加重,直到最后的“八?一九”的事变,国内关于改革和保守的争论达到了最高潮。要不是改革总设计在最危局的时候以一场轰轰烈烈的南巡,一句句高屋建瓴的讲话,力挽狂澜,重新指明了华夏这艘巨型航母的航行方向,说不定未来就会出现许多不知的变数。

其实按照后世的分析,苏联的解体是从苏联建国时就已经注定了的,和华夏根本不具备可比性。其多民族融合、畸形的经济发展,军备竞赛、冷战、政党的严重腐败其实早就为其后日的解体埋下了伏笔。

尤其是戈氏上台之后,昏招频出,推行改革和新思维,积极向西方靠拢,在政治、军事、外交上放弃与美对立的立场,面对西方压力无信心,面对预期诱惑更无坚守,随后的扩大的民主进程逐渐失控、无序,导致了国家的灾难。尤其是在“八?一九”事变发生之后,苏联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戈氏竟然挂冠而去,自动辞去苏联党委总书记一职,实乃千年难见之“奇闻”。其实戈氏这个人,能力是有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当上苏共的总书记。但是正如同华夏三国时期曹操评价袁绍的一句话“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这句话可以直接套到戈氏的头上。

单说美国这次能够这么轻易的对伊拉克动武,就和戈氏的这种性格脱不了干系。原本萨达姆敢于冒着得罪美国等多数欧洲国家入侵科威特,他背后的依仗自然是苏联这位带头大哥。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等战争打响之后,美国扬言要给萨达姆些颜色看看,而且这次明显的不是口出狂言,俨然是大军云集海湾地区。受此影响,国际油价俨如长了翅膀一眼“嗖”的一声飚了起来。而作为重要原油输出国的苏联,自然是喜不自胜,国内的经济陷入了困境,急需出口创外汇以反哺国内。飙升的油价犹如给苏联打了一针强心剂,苏联人数钱数到手发软。因此,苏联人想当然的认为一旦战争爆发,这国际油价仍然有高涨的可能,就是因为如此,以戈氏为主的苏联领导人经过紧张的磋商,在是否对伊拉克动武的联合国决议中并没有反对,对于美国人的出兵也采取了默许的态度,出卖了伊拉克这个曾经的小弟。

可是开战之后,苏联人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似乎又上了美国鬼子的当了。国际油价不但没有如苏联人预期的那样继续飙升,反而是如阳*痿了一样,一路下垂,一泻千里,跌回了原来的水平。此时苏联人才如梦方醒,这是美国人给我们设了一套,我们上当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尤其是在对伊拉克动武这件事情上苏联可是投了赞成票得。这个时候如在反悔不是自己扇自己耳光么?怎么办,现在正是苏联人犹豫不决的时候。他们这个时候根本想不到再过几天,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就会砍瓜切菜般三下五除二重创伊拉克军队,迫使伊拉克最终接受联合国的决议,乖乖的从科威特撤军。

沈扬眉慢慢的放下了手里的报纸,国际版上的内容倒是不错,但是国内版的内容实在是乏善可陈,不外乎就是“改革派”和“保守派”的笔杆子各自为自己一方摇旗呐喊。如果他们知道此时那位改革总设计的老人家说不定心里早就有了定计,他们会是什么样的心态。

沈扬眉站起身慢慢踱步走到窗边,虽说镇政府在初六就已经开始正式办公。可大多数的人还是沉浸在过年的喜悦气氛中,恐怕不过了元宵节,这帮人的心情也收拾不起来,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对于这样倦怠的情绪,沈扬眉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人之常情么?只不过别人能够轻松的下来,他可轻松不下来。

林静春节后去了香港,她有大批的资金投到了国际期货和原油市场上,在国内不方便操作,沈扬眉就建议她去了香港。罗帅和陈祥去了东海,春节的时候沈扬眉成功的说服了罗文化,同意了由罗帅带着一笔钱去股市试水。镇里修路的资金至今林志天尚没有给什么具体的答复。整合全镇石场的工作马上也要开始,这件事背后牵扯到多少人,会有多大的难度,可想而知,但是这却是势在必行的。李尚汉这一段时间看是蹈光隐晦谁知道是不是背后又在搞什么小动作,酒厂的销量虽然打开了销路可是和沈扬眉预期的还是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下一步酒厂的计划也要慢慢的提上日程了。范绮蓉已经去了军分区报道,如今范绮蓉的那首《军中绿花》在整个省军区已经开始传唱,就连齐州军区的很多领导也知道曲阳市军分区有一个小姑娘非常了不得!

一五零章 :范绮蓉大放异彩 沈扬眉月夜迷情(二)

心里想到范绮蓉,沈扬眉嘴角不禁泛起了温柔的笑意。在他的一番苦心安排之下,范绮蓉总算是慢慢走上了一条星光熠熠的道路,未来绝对是不可限量,成为万人瞩目的天后巨星也不是什么难题。只不过这样的安排对于范绮蓉而言是好是坏呢?她是不是真的会喜欢这样每日在聚光灯下,没有私人空间的生活呢?或许等她站到了最高峰,深深感受到何谓高处不胜寒时,心里是不是对沈扬眉会有些许的怨言呢?沈扬眉相信一定会有,尤其是范绮蓉并不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但是沈扬眉却是一点也不后悔。还有什么能比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自己慢慢推向那万众瞩目瞩目的舞台,享受世人膜拜更让人兴奋的事情呢?当然,这句话还可以理解为还有什么能比看着被无数人追兵、无数女人羡慕嫉妒恨、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任自己予取予求、在自己的身下娇*喘呻吟更让一个男人兴奋的事情呢?当然这点小心思沈扬眉是打死也不会透露给别人的。

当然这里还有些无伤大雅的小麻烦,沈扬眉之前亦没有考虑道范绮蓉的事情会这么快就走上了正轨,前几天宋玉成在电话里告诉她,范绮蓉的节目根本无需审核直接登上了元宵军区汇演和东山省电视台元宵晚会的舞台,甚至宋玉成还告诉她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范绮蓉将有机会代表齐州军区参加今年的青歌赛(青歌赛其实是逢双数年两年一届,这里为了剧情的需要稍作改动)。这样一来,恐怕范绮蓉哪里还能抽出身来去镇里的中学当老师,害的他又要在黄传礼和韩立冬面前做“恶人”了,说好得给两所中学安排的音乐教师,这一节课都还没有上就没了踪迹。想来两人心里都会觉得自己言而无信,尤其是韩立冬,这个铁娘子一样的女校长不是个好打发的人呢!

正想着该怎么给黄传礼和韩立冬解释这件事情才让他自己不至于太尴尬,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叮铃铃”响了起来。

沈扬眉几步走到桌边,拿起了听筒,放到了耳边,“你好,我是沈扬眉,请问是哪一位?”

“是我啦!”电话那头传来了范绮蓉的声音。听到了范绮蓉的声音,沈扬眉在心里暗道这人呢,还真的不经念叨,一念叨这人就出现了。

“怎么,想我了?”沈扬眉笑嘻嘻的道。

电话那端陷入了沉寂,不过也只是片刻间的功夫,沈扬眉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范绮蓉发出了“嗯!”的一声鼻音。

沈扬眉微微有些诧异,往日每每他拿类似这样的话来挑逗范绮蓉,范绮蓉总会习惯性的笑话他自作多情,怎么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转了性子,遂有些不确定的追问道:“真的想我了?”

“嗯!”这次的声音清晰了很多,沈扬眉听得清清楚楚。

沈扬眉得意的“嘿嘿”笑了起来,“我也想你了,你现在还在军分区么?要不要我晚上赶过去看你?”

“不用不用,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今天刚刚从市里回来,你不用去市里了。军分区的事情差不多已经忙完了,宋大哥给我放了三天的假让我好好的休息,然后就要赶去省里,参加省军区的文艺汇演彩排,如果反响好的话,还有可能要参加今年省里的元宵晚会。”范绮蓉有些小骄傲的道。

“那是好事啊,我要对你说声恭喜了,我未来的大明星。”沈扬眉笑着道,“我晚上去你家看你吧,好不好?这么长时间没见面,我在心里没着没落的,怪不得古人会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慨!”

“好吧,今天晚上你能过来么?”范绮蓉追问道。

“美人相召,有天大的事情我也要推开啊。在家里等我,晚上我去家里陪你吃晚饭好不好?”沈扬眉笑嘻嘻的道。

“好,我在家里等你,还有些事……晚上再告诉你吧,我挂电话了。”范绮蓉吞吞吐吐的道。

“好,晚上见!”说完,沈扬眉轻轻挂断了电话。只不过他心里却是有些疑惑,今天的范绮蓉言辞之间明显和往日有些许的不同,尤其是最后好像有什么事要告诉自己,不过最后也还是没有说出口,到底她心里有什么事呢?沈扬眉琢磨了一阵,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了。索性将问题抛到了一边,估计晚上就有答案了,现在想这么多干什么。

吃过午饭,沈扬眉躺在沙发上小憩了片刻。酒厂的厂长罗闻达又找上门来,只不过这次罗闻达却是给沈扬眉带来了好消息。说是好消息,其实早就是沈扬眉意料之中的事情,酒厂在春节前后这段时间,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销售量比前一段时间翻了好几番!

之前罗闻达听从沈扬眉的建议,在青山镇各村各队四处涂刷墙体广告。尤其青山镇中心贯穿加梁县和黄云县的这条主干道上两旁,这是沈扬眉嘴里的黄金位置,更是被罗闻达重视,每隔百十米就会喷涂上一条醒目的玉澜春广告标语。就是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平日里形同虚设、无人问津的酒厂供销科突然之间成了酒厂里面最为繁忙的地方,每天要接待不少附近乡镇有订购意向的客户不说,办公室里的电话更是响个不停,全是打听关于“玉澜春”酒的事情。罗闻达将酒厂里面几个平日里性格活泼、伶牙俐齿的小姑娘暂时抽调到了供销科,24小时轮班守候在电话机旁。

看到了墙体广告的效果这么好,罗闻达心里最后一丝对沈扬眉的怀疑也抛在了脑后。他从酒厂抽调出来更多的人,又从镇上找了不少闲人,从青山镇开始,酒厂的墙体广告开始慢慢向周围乡镇开始辐射。

广告做的越多,效果自然是越好,年前年后这一段时间,酒厂的销量大增,几乎将积压在仓库内的陈酒销售出去了大半,春节期间更是加班加点,24小时连轴转,这才完成了订购单子。虽然大部分的货款还没有收回来,前几个月拖欠的工资也没能给职工发下去,但是,至少年前这一个月的工资没有再拖欠,总算是解决了许多工人迫在眉睫的问题。尤其是看到酒厂这么红火的销售场景,大家的心气也随之提高了不少。总之,今年的春节是罗闻达自从当上酒厂的厂长之后过的最为舒服惬意的一个春节。

玉澜春酒如此受追捧,沈扬眉自然是发自心底的感到高兴,至少说明了玉澜春酒已经初步得到了市场的认可,虽然现在这个市场还比较小。但是只要下一步酒厂能够打出更大的名气,走上飞速发张的快车道已经是指日可待。

“现在,玉澜春酒是咱们县里这一块最好的送礼佳品。”罗闻达笑嘻嘻的道。

“那随后你有什么打算,对酒厂下一步的发展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沈扬眉笑着问道,随手拿起了桌上的香烟,扔给了罗闻达一只。沈扬眉知道,今天罗闻达恐怕不止单单来向他报喜这一个目的,一定还有其它的打算。

果然,罗闻达点上香烟,狠狠地抽了一口,缓缓的道:“沈书记,老罗我自知能力有限,可是萧规曹随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酒厂这一段时间能够取得这样的销售成绩,自然是和沈书记您的金点子是分不开的。我呢,觉得下一步有必要继续按照沈书记您的路子走下去,一是将墙体广告推而广之,在全市范围内涂刷墙体广告。第二个我觉得还是要推陈出新,新的玉澜春酒可以适当的提高价格,逐渐形成低、中两档玉澜春酒,以满足不同层次客户的需要。当然如果新增品种上市之后,市场反应好的话,那我们决定把原来老的玉澜春产量逐步降低,毕竟新酒的效益要远远的高于旧的玉澜春酒。现在酒厂的每年的年产量是四百吨,但是如果真的加班加点24小时轮轴转其实每年的年常量还能再增加一百吨。五百吨的年产量,按照新旧玉澜春酒3:2的比例生产,如果新玉澜春的销售情况良好,那么我们将继续减少老玉澜春酒的产量。当然,如果最后还是无法满足不市场的需要,我们还可以考虑提一提价格么!”

听了罗闻达的话,沈扬眉不禁暗暗摇头。罗闻达是个有能力的人,但是他缺少现在企业家所拥有的气度和眼光。他或许是个很好的生产和技术领导人,但却不适合总揽全局。他一直没有意识到沈扬眉之前给他讲了这么多、后来又四处涂刷墙体广告,其实归根结底是要告诉他一个道理,那就是要树立品牌意识,只要将玉澜春这个品牌树立起来,酒厂也才能长盛不衰。而现在,显然罗闻达还是没有打开思路。

一五一章 :范绮蓉大放异彩 沈扬眉月夜迷情(三)

当然,这个时候实不宜说些什么太重的话,打击罗闻达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正所谓蜀中无大将廖化为先锋,

现在想在酒厂甚至是整个镇里物色一个能在企业管理方面替代罗闻达的人选非常之难。至于后世流行的高薪聘请职业经理人,暂时沈扬眉还没有这样的打算,至少在酒厂进行大规模的注资扩大规模之前,还是暂时由罗闻达掌管吧。当然高薪聘请职业经理人也是酒厂走上正轨必须要走的一步棋,且不说高薪聘请职业经理人这件事本身在九十年代初就是一件能吸引人的眼球、打响酒厂知名度的噱头。更重要的是这也是防患于未然的一种手段。要知道随着酒厂效益的逐渐好转,沈扬眉甚至用屁股都能想到,酒厂很快就会成为让人

让人垂涎欲滴的“肥肉”。到时候,镇里、县里甚至是市里想要从中分一杯羹的大有人在。沈扬眉自信自己能够扛得住一些压力,但是如果一些领导只是想往酒厂里安排一两个人,这样的要求沈扬眉不可能拒绝。对这种现象沈扬眉早就司空见惯,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都是无法避免的事情。沈扬眉并不害怕养一些只拿钱不干活的闲人,他担心的是这些人仗着背后过硬的关系对酒厂的经营指手画脚,或是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这才是他最为揪心的地方。而聘请职业经理人可以有效的杜绝这种现象的泛滥。当然这些都是以后要考虑的事情,现在暂时的难题还是如何开解一下罗闻达,不至于让他钻进牛角尖。

想到这里,沈扬眉遂笑了笑,道:“老罗,墙体广告这东西你不能太过于看重他的效果。简单、易模仿,这个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时效性。现在或许其它的县区的企业也已经开始涂刷类似的墙体广告了。之前咱们是占了个先手才取得这么好的效果,现在它的作用不会再向以前那么好了。你要知道墙体广告只是我们实现目的的一种手段,他不是我们的目的,你明白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么?”说着,沈扬眉缓了缓,给了罗闻达一阵思考的时间,只不过看着略有些迷茫的罗闻达,沈扬眉苦笑着暗地摇了摇头,这个年代的企业家,普遍的缺乏品牌意识,这是华夏现阶段的历史局限性所决定的,只能等以后他们吃了哑巴亏接受了教训之后也才能真正的意识到品牌的重要性。

沈扬眉遂接着道,“我们的最终目的是树立起玉澜春酒这个品牌,让玉澜春这个品牌深入人心,这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我们可以采用很多的手段达到这个目的,广告只不过是树立品牌最为快捷的方式。但是你要知道,广告的形式可不止墙体广告这一种。之前之所以我会让你们投放墙体广告,那是因为酒厂根本就拿不出足够的钱来,而墙体广告因为耗资小、见效快我才让你们如此做的。现在酒厂的效益慢慢开始回升了,所以,我们的手段可以更丰富一些了,有电视媒体、有网络……,有纸面媒体,这些才是真正的可以让玉澜春酒这个牌子可以登上大雅之堂的地方,至于墙体广告,终究上不了台面。你总不能将墙体广告做到曲阳市、做到齐州市、做到京城去吧。当然,如果咱们真的将玉澜春酒的墙体广告涂刷在人民大会堂的外墙上,玉澜春酒是火了,可是估计咱们也要进监狱喽!”

沈扬眉的话惹得罗闻达不由自主的“呵呵……”笑出声来,刚才因沈扬眉话语间隐隐约约对他的批评而产生的一丝不快很快消失无踪。

沈扬眉又继续道:“当然了,咱们也不能真的将墙体广告丢在一旁,现在它还是有很多的用武之地的。只不过咱们可以换个方式方法,酒厂可以出面租上几辆汽车,汽车上放一大喇叭,事先录制好咱们酒厂的宣传语,到时候可以开着这几辆汽车放开喇叭走街串巷四处宣传么,车身上还可以挂上宣传标语。这种形式称之为活动的墙体广告,是不是比涂刷在墙上的广告又灵活方便了许多呢?”

“是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罗闻达连连顿足,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变化,就能解决很多难题,可是为什么别人就偏偏想不到,只有沈书记能想的到呢?归根结底还是一个能力大小、眼界高低的问题。怪不得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当上一镇之党委书记,肚子里有真材实料啊!

“还有,我觉得酒厂是时候公开招聘几个销售人员了。这个销售人员的招聘要有讲究,年龄不限、学历不限、资质不限,反正是什么都不限。唯一的要求只有一点,那就是没有最基本工资。工资全靠销售出去玉澜春酒的提成,这个提成你们商量着拿个比例出来,可以适当的高一些,这样才能体现出我们的诚意。而且一个县区可以同时招聘几位销售员,每个县区的销售员每季度进行一次统计,销售冠军有丰厚的经济奖励,反正就是要想法设法的提高销售人员的积极性。”

“这能行么?会不会影响不好?”罗闻达有些迟疑的道,沈扬眉这样做有些明目张胆的钻某些以权谋私的空子。

“这有什么不好,不管是黑猫白……,我们只管卖酒,至于别人采取什么手段将酒卖出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沈扬眉差点脱口将一句尚还没有问世的名言讲了出来。他可没有胆子剽窃那位伟人这句后世皆知的名言。

“当然,这些还是给我们最终的目的服务的手段。如果真的树立起了玉澜春的品牌,下一步玉澜春的销售估计恐怕会出现一个井喷式的增长,绝不是仅仅提高价格这么简单就可以解决的事情。而且打价格战只是一时之法,实为饮鸩止渴。所以,我觉得扩充产业规模才是上上之选,当然现在谈这些还为时尚早。”最后沈扬眉意味深长的看着罗闻达道。

罗闻达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看样子是有要和沈扬眉秉烛夜谈的意思。可是沈扬眉佳人有约,怎么可能答应罗闻达请他吃晚饭的请求。当下三两句将罗闻达给打发走了。

……………………………………………………

远远的沈扬眉就看见了范绮蓉一家守在门口,沈扬眉不禁皱了皱眉,对着前面开车的范立志道:“大志,记得告诉你姐,以后如果我再来你家的话,千万不要再让范婶和范叔如此了,记住了么?”

范立志忙点了点头,郑重的道:“我记住了,沈哥!”

车子刚刚停下,沈扬眉忙跳下了车子,上前一步扶住了范绮蓉母亲的胳膊,笑着道:“范婶,您实在是太客气了,你这样让我这个做晚辈的如何自出呢?以后切切不可如此了,要不然我怎么敢再到这里来啊!”

范绮蓉母亲眉开眼笑亲切的拍着沈扬眉的手道:“这有啥,没事没事。”

沈扬眉自然是不答应,又劝了几句,范绮蓉父母将沈扬眉不似作伪,只能是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至于两人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沈扬眉转头看了眼站在母亲身后的范绮蓉,今天范绮蓉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膝盖下黑色的棉丝袜紧紧包裹着她秀气笔挺的长腿,精致的黑色皮靴,更多了几分成熟妩媚的蜜*桃味道。沈扬眉觉得口舌发干,暗暗吞咽了口吐沫,暗道这朵鲜花是不是到了该采摘的时候了。

范绮蓉白了沈扬眉一眼,不过却是出人意料的走到了沈扬眉的身边,亲热的挽起了沈扬眉的胳膊,低声嗔道:“看什么看,几天没见就变成了这幅色迷迷的样子了。”

范绮蓉的身子暖暖的,香香的,让沈扬眉心里的欲望不住的翻腾。只不过他却是被范绮蓉这突如其来亲热的举动搞得有些不知所措,看看尚没有走远的范绮蓉父母,沈扬眉努力的压抑住心里的欲望,上下打量了眼范绮蓉,笑着道:“今天穿的挺漂亮,怎么?刻意打扮了?”

“哼!”范绮蓉傲娇的轻哼一声,挺了挺高耸的酥胸,神奇的道:“我哪天不漂亮了?是你自己不注意罢了。”说着,略带羞涩的挺着高挺的酥胸蹭了蹭沈扬眉的胳膊。

这样生涩僵硬毫无美感的诱惑动作看在沈扬眉眼里不禁让他“噗呲”笑出声来,一边笑着一边道:“好了好了,不要再演戏了,你就直说吧,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似乎是被说中了心事,范绮蓉重重的跺了跺脚,有些羞恼的道:“谁做坏事了,谁愿意理你。”说着,放开了沈扬眉的胳膊,转身走进了家里。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见范绮蓉如此的作态,她越发的肯定范绮蓉一定是瞒着她做了什么事情,怕自己怪罪她,所以才一见面“色诱”自己。让你不说,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沈扬眉心里暗道,随即跟在范绮蓉的身后走了进去。

(蜜*桃都是违禁词,无语了!)

一五二章 :范绮蓉大放异彩 沈扬眉月夜迷情(四)

晚饭摆了满满的一圆桌,四荤四素,几盘冷拼,桌子正中间的小盆里热气腾腾的是满满的一盆小鸡炖蘑菇,香气四溢。诱人的香味让沈扬眉闻的直淌口水,感觉食欲大增。

范绮蓉招呼着沈扬眉到圆桌落座,只不过你招呼就招呼吧,偏偏却是对着沈扬眉连连眨眼,那小媚眼儿又勾的沈扬眉心脏怦怦乱跳,暗叫吃不消。

只不过到了吃饭的时候,范绮蓉明显的是心不在焉,手里的筷子在碗里、盘子里翻来覆去,挑挑拣拣,惹得范大力频频侧目不已,可是范绮蓉自己犹自不知所觉我行我素。其实这也怪不得她。这个时候,她真的没有心思去关心其它的事情了。就在沈扬眉刚坐上饭桌没多久,范绮蓉就把穿着精致皮靴的秀足踩在沈扬眉的脚上,不时的用尖尖的后跟在沈扬眉的脚背上轻轻的点踩,踩的沈扬眉心里痒痒的,不知道这小妮子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只不过碍于范绮蓉的父母还在一边,沈扬眉却是不敢和她胡闹,有心躲闪了几下,谁知道范绮蓉却是越来越上劲,竟然抬起小脚开始隔着裤子磨蹭沈扬眉的大腿,这下沈扬眉有些受不了了,只能是夹*紧双腿想要将范绮蓉的秀足捉住,范绮蓉当然不会让他如意,两人在桌下开始了嬉闹。桌上笑语盈盈,桌下风光无限。

沈扬眉拿来了罗闻达送给他的“玉澜春”,和范大山小酌了几杯。没想到范大山的酒量如此之浅,再加上心情舒畅,

不大会功夫竟然喝多了。范立志和范绮蓉母亲忙把范大山扶进了里屋休息。

范绮蓉给沈扬眉盛上了米饭,拖着下巴笑呵呵看着沈扬眉在哪里大朵快颐。让沈扬眉觉得很是温馨,胃口大开,一连吃了三大碗米饭,惹得范绮蓉母亲眉开眼笑。

饭后,范绮蓉母亲端上了水果盘和瓜子糖果,笑眯眯的道:“小沈,吃水果。”

沈扬眉忙笑着道:“范婶你就别忙了,不要在这么客气了,我在这儿就和在家一样。”

范绮蓉母亲听了沈扬眉的话更是高兴,道“那是那是,我就担心你不当自己家呢。以后呢,常来,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尤其是还要忙镇里的大事,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你看你身子骨就弱,要不然以后午饭和晚饭就到家来吃,我多给你做些好吃的,准比你在镇里食堂的大锅饭要好的多吧。”

沈扬眉笑笑没有做声,范立志却是在一旁嚷嚷道:““娘!镇里食堂可是有专门的大师傅,饭菜并不差,您就别再说了。”

范绮蓉母亲瞪了范立志一眼,刚想说些什么,沈扬眉却是抢先道:“范婶,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常来,好不好?”

听了沈扬眉的话,范绮蓉母亲脸上立刻笑开了花,连连点头。接着又聊开了家常,范绮蓉的母亲问了问沈扬眉家里是否一切都好,当然言语之间还是旁敲侧击的询问沈扬眉是不是将他和范绮蓉的事情对家里的父母讲了,家里父母是个什么意思。沈扬眉只能是笑着一一作答,当然说的话全是拣好听的、范绮蓉母亲喜欢听的话,不时惹得范绮蓉母亲发出一阵阵笑声。

和范绮蓉母亲聊了一阵,范绮蓉却是忍不住了,不时的朝着沈扬眉使着眼色,示意他赶紧结束谈话。可是沈扬眉为了逗弄范绮蓉,有意对此视而不见,反而是和范绮蓉母亲聊得不亦乐乎。最后,范绮蓉的耐心终于是耗光了,嗔怒道:“妈——,都这么晚了,你该去休息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么!”

范绮蓉母亲愣了愣,不过瞬即明白了女儿话里的意思,这才猛的拍了拍大腿,笑着道:“你看,我这都老糊涂了。好了好了,小沈,婶我乏了,你呢,不急着走,到蓉蓉屋里去坐会吧。”不过说完话之后,似乎又有些不放心,看了看沈扬眉,试探着道:“要不然,小沈你今天晚上就不要回去了。和大志在一起凑合一晚上,我去给你们再拿床棉被。”

沈扬眉忙笑着道:“范婶,不用了不用了,我晚上必须得回去,我这人呢?有个毛病,如果换了新的地方,睡不着觉,你就不用忙了,您去休息吧,您去休息吧。”

范绮蓉母亲这才装作打了个哈欠,笑着点了点头,若有深意的看了眼范绮蓉,这才笑着走进了里屋。范立志看了看姐姐和沈扬眉,笑着道:“沈哥,我在屋里看会书,你走的时候叫我就行了。”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范立志去休息即可。

范绮蓉母亲和范立志离开之后,沈扬眉这才跟在范绮蓉的身后走进了她的香闺,只不过走进了屋里沈扬眉不由的大吃一惊,才短短的几天功夫,范绮蓉的闺房竟然来了一个大变脸。原本简朴的小屋突然收拾的典雅整洁,写字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梳妆台,梳妆台上摆满了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墙上的明星照也不见了,反而是多了几张范绮蓉身着军装英姿飒爽的玉照,单人床升级成了双人席梦思,紫色床罩艳艳的,大红色的被子惹人遐思,台灯发出幽幽的粉红光晕,加上淡淡的女人香气,无形之中比他上次来时多了几分绮旎的感觉。

“这怎么几天没来,变化居然这么大,这不会是给范婶给我们布置的新房吧?”说着,沈扬眉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席梦思上,随即往后一趟,仰卧在床上,被子又轻又暖和,是鹅绒双人被,沈扬眉躺在上面美美的伸了个懒腰。

范绮蓉瞪了沈扬眉一眼,有些幽怨的道:“你还说,都是因为你,要不然我爸妈也不会如此,非要将我的房间收拾成这个样子。我看,这是巴不得你做个上门女……,天下哪有这样的父母,竟然如此忙不迭的想把自己的女儿送出去。”

听了范绮蓉的话,沈扬眉在床上笑成了一团,暗道范绮蓉父母还真是贴心,竟然将范绮蓉的房间打造成了新房一般。

范绮蓉将风衣脱掉挂在了门后的衣架上,这才来到床边

伸手在沈扬眉腿上掐了一把,笑骂道:“快起来,快起来,看你身上脏的跟个猴似的,谁让你躺下了?”

沈扬眉没理会范绮蓉,微微侧转头闻了闻被子上的味道,香喷喷的,是范绮蓉身上的味道,他故意深深的嗅了几口,然后装出一副陶醉的样子,闭上眼睛回味似的道:“香,真是香!”

范绮蓉的脸色顿时一片绯红,羞怒道:“快起来,快起来,我还有事跟你说呢?”说着,拉住了沈扬眉的胳膊,想要将他扯起来。

但是沈扬眉却是反手抓住了范绮蓉的胳膊,用力的一拽,范绮蓉惊呼一声顿时压在了沈扬眉身上,沈扬眉双手搂住了范绮蓉的纤细的腰肢,坏笑着看着范绮蓉近在咫尺的笑靥道:“好了,说罢,我听着呢!”

彼此之间呼吸相闻,这样亲密的姿态让范绮蓉的脸上宛如着了火一样的,那里还能说出一个字来,双手按在沈扬眉的两侧,想从沈扬眉的怀里挣脱出去。但是沈扬眉那里能让她如意,伸开双臂向身体外侧一划,范绮蓉的胳膊顿时失去了支撑,这一次是结结实实的趴在了沈扬眉的怀里。

“你,放开我,不要……唔……”范绮蓉鲜艳欲滴的红唇已经被沈扬眉含住,大力的吸吮起来。起先范绮蓉还娇羞般的挣扎了几下,只不过片刻之后,当沈扬眉的舌头肆虐的叩开了她的牙关之后,似乎就认命了一般任由沈扬眉予取予求。

翻转身子,沈扬眉将范绮蓉压在身下,轻车熟路沈扬眉很快就褪去了范绮蓉的紧身毛衣,紧接着,白色的乳罩也落在了地上,范绮蓉那雪白硕大的乳*房马上挣脱了束缚,像小兔子一样跳了出来。

沈扬眉的手颤抖着,身子也颤抖了起来,向朝圣一般看着暴露在眼前的那两坨雪白和硕大,屏住呼吸,缓缓的将双手攀上了上去,一旦触摸到那团滑腻,那坚挺柔滑的感觉让沈扬眉顿时忘乎所以,只能是机械一般揉着、捏着、搓着、发泄着心里的欲望。

当沈扬眉颤抖着将双手放到范绮蓉腰际,刚想用力的将黑色的棉袜扯下时,范绮蓉的身子突然剧烈的挣扎了一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沈扬眉掀翻到了一侧,她自己则是猛的坐了起来,双手贴胸紧紧的护着那胸前的两团高耸,身体却是在瑟瑟发抖,宛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惊恐的盯着沈扬眉,眼里的泪水已然顺着脸颊慢慢滑落。

(今天同学摆喜面,有几个好同学从外地赶了过来,足有三四年没有见面了,多喝了几杯,实在是受不了了。根本无法集中精神,一直头晕,实在是对不住各位书友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一五三章 :范绮蓉大放异彩 沈扬眉月夜迷情(五)

沈扬眉顿时宛如三九天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刚才还浑身肆虐的欲望顿时如冰雪消融般消失的一干二净。看着缩在一边瑟瑟发抖的范绮蓉,沈扬眉心里不由暗暗埋怨自己似乎有些情急了。

他缓缓的从床上站起身,慢慢的拿起身下的被子将范绮蓉紧紧的包裹了起来,这才讪讪的笑着对范绮蓉道:“蓉蓉,刚才……刚才实在是对不起了,是我有些……有些情急了!你没事吧?”说着轻轻的拍了拍范绮蓉的肩膀。

哪知道不说这话还好,话一出口范绮蓉却是突然将头埋在被子里低声的抽泣起来。这一下可把沈扬眉给吓得够呛,心虚的朝着窗户的方向扫了一眼,她可是担心范绮蓉母亲如果这个时候在窗户外面“听墙根”可就糗大了。幸好外面并没有什么异状,他这才长出口气轻轻坐到了范绮蓉的身边低声好一阵安慰。

好在范绮蓉刚才也只是一时受惊,情绪激动之下觉得委屈这才忍不住抽泣起来,被沈扬眉一阵温柔的安慰,慢慢也就平静了下来,随之也就止住了抽泣。只不过似乎还是有些害臊,一直将头埋在被子里面不敢直视沈扬眉。

沈扬眉只能又是一阵连哄带劝,范绮蓉这才低声道:“你……你转过身去。”

听了范绮蓉的话沈扬眉微微一愣,不过随即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连连点着头道:“好好,我转过身,绝对不会偷看!”

说着,沈扬眉忙站起身转过身去背对着范绮蓉,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范绮蓉低声道:“好了,转过来吧。”

沈扬眉这才笑着转过身来,范绮蓉已经将刚才被沈扬眉剥去的紧身毛衣穿在了身上,撅着红艳艳的嘴唇,满脸的不高兴,怒气冲冲的盯着沈扬眉。

心虚之下沈扬眉没敢和范绮蓉对视,眼珠转动,眼神飘忽间却是发现刚才被她扯下的白色的小罩罩仍旧是扔在床上,心里暗道怪不得穿的这么快,原来是这样,想着沈扬眉又往范绮蓉的胸前瞄了一眼。果然是年轻啊,即使没有了那个东西的衬托,依旧是高挺依旧,不见一丝丝下垂的样子。

似乎看见沈扬眉的目光又盯到了自己的胸前,范绮蓉轻啐了一口,下意识的又双手交叉护在了胸前,嗔怒道:“看什么呢?”

沈扬眉忙将目光移开,笑着指了指范绮蓉落在床上的小罩罩,没说什么。

范绮蓉顺着沈扬眉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在,这才发现竟然落下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没有收拾干净,顿时脸色一片绯红,迅速的伸手将小罩罩拿了起来,飞快的塞进了被子下面。

只不过经过这个小插曲之后,范绮蓉再也无法恢复刚才怒气冲冲的样子,微微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突然异口同声的说道,随即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不由自主的低声笑了起来。

这会心的一笑总算消除了彼此刚才的尴尬,沈扬眉遂上前搂住了范绮蓉的双肩,范绮蓉则顺势倒在沈扬眉的怀里,将头靠在沈扬眉的胸膛上,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今天是我不对,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挑逗你。”

沈扬眉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其实今天的事情就如范绮蓉所说,即使是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可是多半的原因还是因为从今天一见面范绮蓉就开始一再的挑逗他,让他一步步走入了她的温柔陷阱。

沈扬眉轻嗅了一下范绮蓉范绮蓉花一样精致的盘头,笑着道:“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所以才这样色诱我?”

范绮蓉拿软绵绵的小手在沈扬眉的胸膛上捶打了两下,羞怒道:“谁做坏事了,我就是……就是……就是答应了徐姐和她在一起做生意,我担心你不喜欢我这样,所以,所以……”

听了范绮蓉的话,沈扬眉总算明白了为何今天范绮蓉会如此一反常态,原来事情的根子在这里。不过他也知道徐曼丽是个聪明人,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多半还是有着试探他的意思,倒也不是太过于担心,随口问道:“你和徐曼丽一起做生意,你们两个能做哪门子生意,她不怕你将她的钱都赔个干净?”

范绮蓉本来还担心沈扬眉听了她的话后会生气,可是沈扬眉却是一副根本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让她的一直紧绷的心顿时放松了下来,这才缓缓说出了事情的前后原委。

其实这一切还是徐曼丽的主意,徐曼丽打定主意要抱住沈扬眉的大腿,早就有意按照沈扬眉的想法对金玉满堂进行改造,将那些打着风花雪月擦边球的东西从金玉满堂一扫而空。他了解像沈扬眉绝对不像文质斌一样,基本上没了上进的心思,被奢靡的生活早就迷昏了头脑。沈扬眉这么年轻,有着光明的未来,对个人的要求和自律自然是特别的高,爱惜羽毛珍惜名声也就在情理之中了。所以,像以前的金玉满堂那样不太好的名声沈扬眉是绝对不会接纳她的。因此,徐曼丽一直就想对金玉满堂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以期能更符合沈扬眉的心思。可是她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对沈扬眉“袒露心迹”。就在军区慰问演出的时候,她她通过温丽丽的介绍认识了范绮蓉并且知道范绮蓉就是沈扬眉的女朋友之后,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好想法。或许通过范绮蓉这条线曲线救国也能搭上沈扬眉这条船也说不定。

这才一直对范绮蓉示好,过年这几天,她和温丽丽频频到范绮蓉家里来拜访,当知道范绮蓉要到市里办事的时候,更是亲自驾车和温丽丽全程陪同。即使是范绮蓉知道徐曼丽对她如此殷勤多半还是因为沈扬眉的原因,但是仍然是让范绮蓉心生感动。闲暇之余,她们三人更是逛遍了曲阳市的大小商场,衣服、饰品、化妆品买了不知凡凡,这些东西自然都有范绮蓉的一份。范绮蓉有心不接受,可是涉世未深的她哪里是久经人事的徐曼丽的对手,根本招架不住徐曼丽的热情,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帮腔的温丽丽。从曲阳市回来之后,范绮蓉这才惊骇的发现她原来收了徐曼丽这么多的东西。

收了这么多的东西还可以解释说是她们姐妹之间的情谊,毕竟范绮蓉也掏钱给徐曼丽和温丽丽买了不少的物品。可是有一件事却是让范绮蓉大呼不妙,心里感到深深的不安。那就是在她从市里办完入军的一系列手续回到加梁县的那天晚上,她们三人在金玉满堂小聚。徐曼丽突然提议说咱们三人难得这么投缘,而且年纪相仿,不如结拜为姐妹吧?范绮蓉本就多喝了几杯,再加上这几天相处下来,也觉得徐曼丽和温丽丽不错,作为姐姐的她从小也希望有个知冷知热的姐姐疼她爱她,当下稍作考虑也就同意徐曼丽的提议。于是,范绮蓉就这么稀里糊涂和徐曼丽、温丽丽结拜成了干姐妹。温丽丽最大,徐曼丽次之,范绮蓉最小。

三人结拜之后徐曼丽却是痛哭失声,范绮蓉很是不解,随即就开口相问,徐曼丽当即向范绮蓉吐了吐满肚子的苦水。不外乎就是一个女人操持这么一家酒店实在是不容易,身边也没有个能帮衬的人,现在总算是有了一个姐姐一个妹妹,自己不再孤单,心里高兴这才失声痛哭。范绮蓉马上大包大揽的道我以后一定会帮助你的。哪知道就是这句话却是“惹了祸事”。徐曼丽随即就表示金玉满堂已经改造完毕,下一步金玉满堂将要经营加梁县第一家卡拉ok歌舞厅,到时候还需要姐姐和妹妹帮我一把。

范绮蓉知道曲阳市也有不少这样的卡拉ok歌舞厅,为了招揽人气,经常会邀请一些市剧团小有名气的歌舞演员去歌舞厅表演。虽然范绮蓉是唱戏曲的不在这些被邀请人之内,但是却跟着剧团里面其他的演员去过那么几次,也知道这种新型的卡拉ok歌舞厅生意非常的火爆。但是要说到帮忙,温丽丽自然能够帮上忙,毕竟她是县歌舞团的团长,如果徐曼丽有需要,她完全可以利用职权安排县剧团的演员排着班到歌舞厅来进行表演,既能给徐曼丽的歌舞厅招揽人气,同时演员也可以获得一笔额外的收入,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可是她却不知道她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她是一个唱戏曲的。再说了,经营生意方面的东西她也不懂。

只不过她将心里的疑惑说出来之后,却是让徐曼丽和温丽丽两人面面相觑,突然之间两人同时又笑的花枝乱颤。范绮蓉被两人笑的有些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

(我杯具了,杯具了!昨天喝醉了酒,我的u盘不知道怎么给搞丢了,里面有我写书的大纲、原稿、存稿、无数的材料、这两个月为公司评选安全标准化企业准备的材料,全都没了。我的u盘还没有备份,欲哭无泪啊!怎么办?)

一五四章 :范绮蓉大放异彩 沈扬眉月夜迷情(六)

看着一脸茫然的范绮蓉,徐曼丽和温丽丽更是笑的更是厉害,在范绮蓉的连身追问之下,徐曼丽这才告诉了她和温丽丽之所以笑做一团的原因。按徐曼丽的话来讲,范绮蓉现在已经是未来的大明星了。如果下一步范绮蓉能够登上齐州军区文艺汇演的舞台,登上东山省元宵晚会的舞台,那么范绮蓉摇身一变马上就能成为加梁县乃至曲阳市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届时如果范绮蓉如果能够偶尔抽时间来徐曼丽的卡拉ok歌舞厅献唱那么几首歌,所造成的轰动效应也就可想而知了。有范绮蓉这样的大明星坐镇,恐怕金玉满堂的卡拉ok歌舞厅马上就会成为加梁县乃至是曲阳市最为出名的卡拉ok歌舞厅。可是范绮蓉自己犹自蒙在鼓里,茫然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价值?最后徐曼丽还调笑范绮蓉道如果以后成了大明星,不会不认她们这两个穷姐姐吧。

被徐曼丽一番夸赞,范绮蓉自然有些不好意思,当下连连说不会不会,最后还答应以后一定会来金玉满堂的卡拉ok歌舞厅献唱,而且表示只会在徐曼丽的卡拉ok歌舞厅献唱,一定让徐曼丽赚个盆满钵满。

这句话自然是正中徐曼丽的下怀,徐曼丽当即表示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她自然也不能白让温丽丽和范绮蓉只干活不拿钱。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要将这间歌舞厅一分为三,就算是她们姐妹三人的生意。温丽丽和范绮蓉自然是不同意。最后还是在徐曼丽的一再央求之下,温丽丽答应拿走了一分的股份,而范绮蓉虽然心里觉得不妥,但是看着温丽丽拿走了一分的股份,在两人的劝告之下,稀里糊涂的接受了卡拉ok歌舞厅三成的股份。

只不过事后范绮蓉却是越想越觉得似乎不太对劲,好像自己不应该接受徐曼丽那三成的股份,似乎自己是做错了。但是究竟错在哪里了,她又实在想不出来。她将自己心里的疑惑告诉了范立志。范立志虽然年纪小,可是之前一直在街面上打混,对这里面的门道自然是门清,当即告诉自家姐姐你拿这三成股份不要紧,可是却是让姐夫为了难,你这不是将姐夫和金玉满堂绑在了一起。徐曼丽说的不错,或许你以后能成为大明星,能够给她的卡拉ok歌舞厅带来不小的知名度,但是这是钱货两乾的买卖。但是现在好了,你拿了三成的股份,成了卡拉ok歌舞厅的老板,姐夫在加梁县一天就要照顾卡拉ok歌舞厅一天,毕竟这是自家的买卖。即使有一天姐夫不在加梁县了,可是歌舞厅依然可以靠着姐夫的余荫高枕无忧。

范绮蓉当即被吓的花容失色,马上就要去县里找徐曼丽,无论如何也要退掉这三成的股份。可是范立志却告诉她,无需如此,虽然你答应了徐曼丽,但徐曼丽亦知道你说了不算,归根结底还要姐夫同意了才行。所以,你不必担心,徐曼丽此举多半还是要试探姐夫的态度,你还是将这件事告诉姐夫吧,由姐夫拿主意就好。

正是因为有了这段小插曲,范绮蓉心里有鬼,心虚之下这才一反常态对沈扬眉频频放电,煞费苦心“色诱”沈扬眉,想给他一些甜头尝尝,却没想到最后差点“引火烧身”,幸好最后沈扬眉即使的悬崖勒马,让她暂时逃过了这一劫。只不过这个时候,范绮蓉心里又觉得怪怪的,有几分悔意,刚才要是咬咬牙,将身子给了这冤家似乎也不错,反正早晚都要给他的!

……………………………………………………

听了范绮蓉的话,沈扬眉并没有说什么,慢慢的掏出了一个香烟衔在嘴上,范绮蓉见状,忙拉开了梳妆台的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只打火机和一个烟灰缸,乖巧的帮着沈扬眉点燃。

沈扬眉看了看桌上的烟灰缸,回头若有深意的看了范绮蓉一眼,范绮蓉有些羞涩的慢慢垂下了头。只不过犹自用眼角的余光不停的打量着沈扬眉的脸色。但是沈扬眉的脸色却是一直古井无波,她根本看不出此时沈扬眉心里在想些什么,心里更是有些忐忑。

沈扬眉缓缓的吐出了一股淡蓝色的烟雾,突然开口问道:“只有三成么?”

范绮蓉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连声道:“只有三成,真的只有三成。我不骗你,真的!”

沈扬眉微微摇了摇头,不紧不慢的道:“三成?徐曼丽倒是打得好主意,至少要六成才能符合你的身价。三成是绝对不行的。”

“啊!你说什么?”范绮蓉不由惊呼出声,她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茫然的抬起头看着沈扬眉。之前她想了很多,或许沈扬眉会怒不可遏、或许会大发雷霆,可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沈扬眉竟然是这样的态度。

沈扬眉曲起手指,照着范绮蓉挺翘的鼻梁轻轻的刮了一下,笑着道:“怎么,听不明白么?以你今天的身价要她六成股份也不算多吧。”

“你……你……你不生气么?”范绮蓉有些疑惑的看着沈扬眉问道。

沈扬眉脸上的笑容更甚,一脸无辜的道:“我生什么气,这是你凭本事赚来的,我又生的哪门子气啊?”

“可是……可是……”范绮蓉情急之下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表达他心里的想法,“会不会对你影响不好?大志告诉我说……”

“你啊你啊……”沈扬眉摇着头看着范绮蓉,满眼的温柔,“她徐曼丽也太看得起她自己了,想利用你将我绑上她那条船,自不量力!”沈扬眉笑着掸了掸烟灰。

徐曼丽对于沈扬眉而言,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诚然,沈扬眉对于妩媚丰腴的徐曼丽是有几分非分之想。男人么,归根结底还是一种雄性动物,或者通俗点说是一种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总是习惯性的以征服更多的美丽雌性为骄傲。更何况两人之前早就有了那层关系存在。这也是沈扬眉之所以出手帮助徐曼丽的原因之一吧。

只不过随着徐曼丽一掷十万赞助这次慰问演出的举动让沈扬眉对她颇是刮目光看。随后沈扬眉私底下更深入的慢慢了解了一下徐曼丽的底细,他倒是愈来愈欣赏徐曼丽这个女人精明干练的能力,要知道并不是哪一个女人随随便便就敢于拿出十万元来进行一次“豪赌”!虽然这和当时徐曼丽已经被褚言猛逼的走投无路、只能是放手一搏有关系。但是放手一搏也是需要勇气的,女人天生的性格缺陷就让她们天然少了些男人所拥有的骨子里面的那种狠辣。但是,沈扬眉却从徐曼丽身上看到了许多男人都不曾拥有的东西。

王德才的倒台,文治病的锒铛入狱,整个县里的一干大佬差不多对徐曼丽都不太待见,个个对她虎视眈眈,这个时候最为聪明的办法无非就是明哲保身,赶紧从加梁县抽身而退,相信很多聪明人都会这么选择。沈扬眉相信,即使徐曼丽替文质斌偿还了一多半的贪污款项,可是她手里的钱也足够她和女儿悠闲的度过下半生。可是徐曼丽却没有如此选择,面对这样的困境依旧坚持一个人支撑着金玉满堂,而且当时金玉满堂的生意虽有不像往日那般红火,但是并没有差到入不敷出的境地。这就是说明以前金玉满堂的红火,并非单单只是靠着文质斌的人脉,徐曼丽这个人的八面玲珑和精明强干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褚言猛对徐曼丽的刻意打击,说穿了还不是为了脐下三寸的勾当。这个时候,徐曼丽可以说是彻彻底底的处于劣势,最聪明的选择无外乎就是借机投入到褚言猛的怀抱里。以徐曼丽在加梁县的名声,这样的事做起来应该如同水到渠成一般,谁也不会指手划脚、说三道四,在人们的印象中,她本就是这样一个人。况且,以褚言猛县企业办主任的身份和地位,和以前的文质斌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算“辱没”了她。可是徐曼丽却是坚守住了底限,不但没有像很多人认为的那样“改换门庭”,反而是和褚言猛打起了“擂台”。这样的操守就值得沈扬眉佩服,除了操守之外,沈扬眉想不出还能用什么其它的词还形容徐曼丽这样的举动。

当然,沈扬眉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徐曼丽之所以不愿意委身于褚言猛,未尝没有找一个更好的更有权力的男人来依靠的原因在里面。可是至少在沈扬眉要出手帮她解决问题之前,在她走投无路最为困难的时候坚守住了底限。对沈扬眉这样的男人来讲,这很重要,非常重要!沈扬眉可以原谅你之前拥有过男人,但是你跟了我之后,除了我之外我不能允许你再有其它的男人。而徐曼丽恰恰做到了这一点,沈扬眉自己扪心自问,他也不得不承认,在内心深处,其实这才是他帮助徐曼丽的最主要的因素,没有之一。

一五五章 :范绮蓉大放异彩 沈扬眉月夜迷情(七)

更让人为之瞠目结舌的是徐曼丽在这场“迫害和反迫害”的斗争中并没有落到什么下风。直到褚言猛使出了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竟然鼓动县消防支队对金玉满堂进行消防检查才堪堪捉住了徐曼丽的痛脚。

当然,沈扬眉并不是认为消防工作不重要,恰恰相反,沈扬眉觉得消防工作对于类似金玉满堂这种酒店餐厅这种人员较为密集的服务行业绝对是至关重要的。可是就在前几天,沈扬眉和曲阳市军分区政治部主任齐振华在一起喝过一次酒,当时加梁县消防支队的支队长高凯也在座。沈扬眉本来还在疑惑齐振华怎么会无缘无故的邀请他,但是看到高凯之后随即也就明白了,不外乎就是将之前针对金玉满堂的消防检查停业整顿的事情解释一下。就是在这场酒宴上,高凯言之凿凿的告诉沈扬眉,金玉满堂的消防设备设施不存在任何问题,相反金玉满堂绝对是县里在消防方面工作做得最好的几家单位之一。

当时据高凯透露,金玉满堂的前身也就是县里的百货大楼,是七十年代建造的,当时设计图纸的单位正是考虑到百货大楼是人员密集的服务行业,对消防的设计绝对做到了最高标准、一丝不苟,施工单位自然也是高标准、严要求。徐曼丽接手之后虽然对大楼内部进行了大范围的装潢改造,可是各种消防安全设施设备却是基本上都保留了下来。至于为什么消防支队会在鸡蛋里面挑骨头,其中的原因就不必“深究”了。

所以,能逼得褚言猛直到使出了消防这一招对付徐曼丽,可以想象徐曼丽在企业管理尤其是酒店管理方面坐到了尽善尽美也不为过吧。直至后来的她抓住了机会,一掷千金,放手一搏,又让沈扬眉领略到了徐曼丽异样的魄力。

正因为如此,徐曼丽在沈扬眉的心里业已慢慢转变了角色,从一个有过一夕之缘的漂亮女人慢慢成为了一个有情有义、精明强干、魄力非凡,又能坚守住底线的女强人。这样的女人不能说万中无一,但是至少前世今生沈扬眉接触过的无数形形色色的女人之中确实非常少见。

作为一个男人,如果你能“降”的住这样的女人,在家里是她可以是妖媚淫*娃荡*妇,任你予取予求。走上职场她又摇身一变成为干练的女强人。工作上她可以帮你分担压力,将你安排的事情处理的妥妥帖帖。生活上她可以给你无微不至的关怀,相夫教子敬老。在床上她又可以将你“伺候”舒舒服服,试问换哪一个男人会舍得放手?

正是基于以上的原因,沈扬眉已经是有心的想要接纳徐曼丽了。只不过尚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接受徐曼丽的“投诚”!他却没有想到徐曼丽竟然将主意打到了范绮蓉的身上。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再费什么心机。只要范绮蓉将今天他的态度转述给徐曼丽,想必聪明如徐曼丽一定会明白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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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一九九一年二月二十七日华夏历正月十三晚上,沈扬眉拿着一盘录像带回了宿舍。他手里的这盘录像带是今天范立志刚从市军分区拿回来的,是昨天晚上齐州军区新年汇演的实况录像。

这样的演出自然不会有什么电视直播,这盘录像带还是沈扬眉央求宋玉成帮他拷贝来的。昨天晚上晚会结束之后宋玉成就给沈扬眉通过电话,在电话里宋玉成告诉沈扬眉,范绮蓉的演出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军区领导给予了范绮蓉极高的褒奖。齐州军区文工团已经开始着手办理范绮蓉的调动事宜,恐怕范绮蓉在元宵过后就要到省里去上班了。而东山省电视台的领导在观看了范绮蓉的表演之后当场拍板这个节目一定会上今年东山省的元宵晚会。当然,不仅仅如此,宋玉成还透露恐怕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范绮蓉都没有休息的时间了。因为范绮蓉将代表齐州军区和东山省电视台参加今年的青歌赛。而青歌赛的预赛要在四月份之前完成,满打满算范绮蓉也就是还有一个多月的练习时间,时间紧任务重,恐怕这一段时间,范绮蓉都要在省里加班加点训练了。

将录像带放进了录像机里,沈扬眉打开了电视,脱下外套坐到了沙发上,点上一根烟慢慢的观赏起来。显然,因为沈扬眉要的比较急,宋玉成交给沈扬眉的录像尚没有经过后期处理,图像有雪花不说,声音的质量也不好。这让后世看惯了高清数字的沈扬眉很是不习惯。因为主要是想看一看范绮蓉的表演,沈扬眉索性就设置了快进模式,整台晚会一共是两个半小时左右,直到一小时四十分钟左右,沈扬眉才看到范绮蓉登台演出,这也算是压轴表演吧。

稍稍将录像倒退了一点,沈扬眉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点上了一根烟。一阵激烈的掌声之后,一男一女两位身着军装的男女主持人走上了舞台,两人说了几句串场词之后,那位男主持人笑着问身旁的搭档,“太祖曾经说过,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我要问问你,作为一个女军人,你知道咱们齐州军区一共有多少女军人么?”

女主持人笑着道:“这个你难不住我,我们齐州军区一共xx名女军人。”

男主持人点了点头,笑着道:“不错不错,看来你真的知道,那我再问问你,你知道这些女军人有多少在一线部队服役,有多少后勤部队服役么?”

女主持人假装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道:“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

“这个我来告诉你,在一线部队服役的女军人是xx名,在后勤服役的女军人是xx名。”

“是么?看来你比我还关心。”女主持人笑着调侃了搭档一句,引起台下战士们的一阵笑声。

男主持人忙笑着道:“今天之所以谈起了咱们军分区的女军人,就是因为我们军队里有这么多默默无闻,在部队挥洒着青春和汗水为我们的国防事业做出突出贡献的女军人。但是,我们文艺作品里面讴歌女军人实在是非常匮乏,这一次由来自曲阳是军分区的范绮蓉少尉给我们带来了一首送给女军人的新歌——《军中绿化》,请大家欣赏。”

“请大家欣赏!”女主持人笑着附和了一句。随着两人转身走回了幕后。台上的音乐已经慢慢想起,范绮蓉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缓缓走上了舞台。

之前这首歌因为在曲阳市军分区慰问演出上演唱后取得了巨大的轰动,经大家口口相传很多台下的战士对这首歌都已经耳熟能详,尤其是这首歌的旋律又非常之简单朗朗上口,很多战士早就私底下已经学会了。所以,当范绮蓉走上舞台轻启朱唇开始演唱的时候,台下的战士们也慢慢小声的随声附和。本来范绮蓉一个人的独唱慢慢最后演变成了整个会场的集体大合唱。让本来一首深情款款的抒情小调一样的歌曲一下子多了几分激情亢奋。

还好,范绮蓉毕竟是有多年舞台演出的经验,并没有因为台下高涨的热情而紧张,深情而饱满的演绎了这首歌曲。当一曲结束,范绮蓉抬起手向着台下的战士敬礼谢幕时,台下的战士齐刷刷的站起身用一阵如雷鸣般震耳欲聋的掌声表达了他们对这这首歌、对范绮蓉发自内心深处的喜爱。

范绮蓉的演出结束了,沈扬眉随之也就站起身随手关上了录像,打开了电视,将频道转到了华夏一套,等着收看晚上十点钟的晚间新闻。

只不过等他刚刚将电视转到华夏一套,本来正在正常播出的电视剧突然戛然而止,画面一转突然转到了新闻播报厅,屏幕里的主持人正正襟危坐,拿着手里的稿件念道,现在紧急插播一条新闻,京城时间晚上二十二点整,美国当地时间早晨七是整,美国白宫召开记者发布会,美国总统布什宣布暂时停止针对伊拉克的一切军事行动。萨达姆已于昨日也就是26日宣布无条件接受联合国660号决议并承诺马上从科威特撤军,在经过了一天紧急磋商之后,美国总统布什宣布暂停一切军事行动。这是不是宣告着这场历时41天的战斗终于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胜利而结束了呢?下面请看本台记者从前方发回的报道,随之画面一转,屏幕转到了记者会现场。

沈扬眉心里陡然一惊,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日历,西元一九九一年二月二十七日,华夏历元月十三日,比另一个时空多国部队宣布停火的日子整整提前了一天。沈扬眉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这场战争比另一个时空整整提前了一天结束。难不成真的和他这个偶尔穿越了时空的小蝴蝶有关系?

一五六章 :范绮蓉大放异彩 沈扬眉月夜迷情(八)

不可能,沈扬眉自嘲般的摇了摇头。只不过他的心里又微微有些担心,既然海湾战争和前世的历史有了些许的偏差,那么其它重大的历史事件会不会也发生什么不可测的变化呢?想到这里沈扬眉心里一沉,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他先知先觉能力的作用将会大幅度的减弱,这对于沈扬眉来讲绝对不是个什么好消息。

正在这个时候,沈扬眉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沈扬眉忙将电视的音量调低了一些,拿起手机,刚摁下接听键,电话里立刻传来了林静兴奋至极的声音,“小沈,你真是太棒了,太棒了,你是我的偶像,我爱死你了!”

沈扬眉被林静的热情给吓了一跳,记忆中一惯云淡风轻的林静这一次竟然如此的失态,连“爱死你了”这样肉麻的话都说了出来,忙不迭的道:“林姐,林姐,你说什么呢,慎言慎言!”

林静似乎根本没有在意沈扬眉说些什么,在电话那头“咯咯咯咯……”笑个不停,一边笑一边兴奋的道:“小沈,你实在是太棒了!姐姐佩服死你了!哦哦……你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身边有电视么?快打开电视,快打开电视,战阵结束了,战争结束了,我们发财了,我们发财了!”

“我在看呢,我在看呢!”沈扬眉一边答应着一边将视线重新转移到电视屏幕上,屏幕上的主持人犹自在滔滔不绝的说着:经过历时三十八天的空袭,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部队仅用时72小时就结束了地面战争,战前号称精锐的伊拉克共和国卫队毫无还手之力,萨达姆在一天之前就宣布停火,无条件接受联合国660号决议,并立即撤出全部在科威特的军队。但是美国白宫和多国政要首脑经过了紧急的磋商,直至今日才宣布接受停火协议。这样的结局,不但出乎很多人的预料,更是让很多军事专家大跌眼镜。但是战争结束的越早,对饱受战阵摧残的科、伊两国人民都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是啊,战争结束了!”沈扬眉喃喃道。

“小沈,你不高兴么?战争真的像你预测的那样这么快就结束了,我们发财了,我们赚翻了,你不高兴么?”林静的声音依旧是异常的兴奋,只不过多了一丝丝的不解和疑惑。

沈扬眉只能是摇头苦笑,战争的进程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要说意外是有一点,毕竟是比他记忆中的历史提前一天结束,要说高兴,到未必见得有多少。正是这场战争干净利落的胜利,让美国国内的民众从越战失利的阴影中慢慢走了出来,美国人这才如梦方醒般发现他们依旧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重新给美国人建立了他们军事制霸全球的信心。对华夏而言,绝对不是件什么好事。

“你知道么,我之前一直在国际市场上做石油期货做空,这次可是赚了个盆满钵满!”林静有些骄傲的道,“小沈,我真是……我真是佩服死你了,你真是……”林静在电话里开始宣泄这对沈扬眉的溢美之词,

听到林静的话沈扬眉不由的笑了笑,所谓的期货,是由英文futures(未来)一词演化而来。其含义是:交易双方不必在买卖发生的初期就交收实货,而是共同约定在未来的某一时候交收实货,因此华夏就称其为“期货”。在九十年代初,或许国内还鲜有人了解,但是其实早在一九八八年的二月,国务院领导就开始指示有关部门研究国外的期货市场制度,意利用期货来解决国内农产品价格波动的问题。而一九八八年的三月,七届人大一次会议的《政府工作报告》更是直接提出:积极发展各类批发贸易市场,探索期货交易。这无疑宣告着拉开了华夏期货市场研究和建设的序幕。随后在一九九零年十月十二日郑州粮食批发市场经国务院批准成立,以现货交易为基础,引入期货交易机制,成功迈出了中国期货市场发展的第一步。而所谓的做空,则是指预期未来行情下跌,将手中的股票按目前的价格卖出,待行情跌后买进,获利差价利润。其实通俗讲就是一个“空”字,可以买空卖空,也就是你手里没货,也可以在价格高的时候和人签订合约卖出货品,然后等价格下跌时再买进货物平仓。

因为伊拉克入侵科威特这件事情,国际贸易市场上是风云变幻,尤其是石油期货市场一片腥风血雨。在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之后,原油价格就从二十多美元,一口气涨到了四十一美元,并且一直是居高不下。而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向伊拉克宣战之后,基本上所有的军事分析员一边倒的不看好多国部队,认为这场战争短时间之内肯定无法结束,毕竟伊拉克的军事力量很强,从地面部队的数量来看,美国人并不占优势。而且有越战的前车之鉴在那里放着,就连美国国内对这场战争也抱着非常悲观的态度。一旦战争陷入僵局,即使是傻子也知道对国际油价的推动作用是非常明显的,国际油价一定会持续攀升,继续走高。同时大家也都知道战争结束的时候也就是油价大幅回落之时。人人都知道应该在战争结束前几天买跌最好,但买期货合约到期就要强行平仓,这地面战争到底能打多久?如果真的同许多军事分析专家讲的那样伊拉克将成为另一个越南的话,那么长期买跌的话光每次平仓就能赔死。但是,谁又能想到地面战阵会在四天之内结束呢?除了沈扬眉,再就是一直拿沈扬眉的话当金科玉律的林静。

“知道咱们赚了多少么,小沈?”林静在电话那头神秘兮兮的道。

沈扬眉虽然对林静的公司不是太了解,但是多半也大不到哪里去,估计未必能赚的了多少。

只不过还没等沈扬眉回答,林静已经忍不住向沈扬眉炫耀她的成果了,林静急不可耐的道:“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展开地面行动之后,油价暴涨了三十多美元,而在刚刚美国宣布海湾战争结束时,油价暴跌了二十多美元,做空的利润达到了近200%,我们赚了这个数……”林静在电话那头得意的笑着,大概伸出了手指才发现沈扬眉并不在她面前,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拉长了声音娇滴滴的道:“一…..百….万!”

沈扬眉微微楞了一下,一百万,这个数字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有些怀疑的道:“美金?”

林静得意的笑着道:“那当然喽!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我可是将公司都抵押了出去,就赌一把你的眼光。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做生意的材料,这家公司不外乎就是寂寞时候打发时间的工具而已,如果真的全赔了,大不了也就如我爸妈说的那样放弃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好好的上班照顾小彤彤就是了。可是,可是,姐姐没有想到,真的让你说中了……”

林静爽朗的笑声,让沈扬眉心里无限的温暖,她亦没有想到林静对他竟是如此的信任,竟然如此的破釜沉舟,要知道在当时无论是国内的舆论还是国外的舆论可是一边倒的认为这场战争很可能会成为一场长时间的消耗战,甚至有很多专家学者声称美国会受不了国内反战情绪暴涨的压力,如越南战争一样被迫被迫从伊拉克撤军而结束这场战争。林静选择如此义无反顾的信任他,怎么不让他心生感动,能被人信任的感觉非常好,不是么?

“谢谢你,林姐!”沈扬眉低声在电话里说道。

“嗯!你说什么?”兴奋的林静似乎没有听到沈扬眉似自言自语般的呢喃声。

“没事,没事,我就是想对你说声恭喜。”沈扬眉压抑住心里的情绪,提高了声音问道。他们两个一个是有夫之妇,一个是有妇之夫,沈扬眉亦不想将这场错误的感情再继续发展下去,以免在两人心中徒留伤感和遗憾。

“恭喜我,小沈,我看你是糊涂了,我更应该恭喜你才对!”林静笑呵呵的道。

“恭喜我什么?”沈扬眉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林静这话从何说起。

“呵呵……你个傻瓜,你忘记了你和楚楚赌约么?虽说这场赌约有些嬉闹的成分在里面,可是我知道楚楚绝对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这绝对是你最好的机会,加把劲,姐姐全力支持你哦!”

“咳!”听了林静的话,沈扬眉脑子里这才想起了这件事。她之前一直想找个机会将这件事情好好的跟林静解释一下,可是想想自己似乎又有点自作多情,安楚楚未必就将这件事当真,自己这么急慌慌的想撇清,倒显的自己心里有鬼似地,这件事就这么拖着拖着一只拖到了现在。好了,战争结束了,这件事是到了跟林静摊牌的时候了。

一五七章 :范绮蓉大放异彩 沈扬眉月夜迷情(九)

沈扬眉在心里稍稍组织了下语言,缓缓的道:“林姐,你仔细听我说,我和安少校之间的那场赌约不过是一时意气用事,你还真的当真了不成?安少校她自己现在说不定心里正在后悔不迭呢?这件事咱们就不要再提了好不好,就把它当成一场玩笑不是很好么?没必要如此较真吧,要不然岂不是惹得大家都觉得尴尬。再说了,这件事也没有外人知道……

“什么,你说什么!”即使隔着电话,沈扬眉也能听出电话那头林静的愤懑,“小沈,你说什么,什么叫不提了,什么叫当成一场玩笑?你给我说清楚,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沈扬眉亦没有想到林静会发那么大的火,只能是讪讪的笑着道:“林姐,你先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你听我解释……”

“我能不生气么?”林静打断了沈扬眉的话,继续道:“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做通了楚楚的工作,让他答应见你一面。虽然你们见面之后她并没有直说,但是我隐隐约约也能看得出她对你或许真的有几分意思。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傻很天真,你好好的琢磨一下,如果她不是对你有几分意思,你以为那样的赌约对一个女孩子来讲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口么?你也了解楚楚的性子,她要是对你没有几分意思,以她那样的性格,她根本连理都懒得理你。你不知道在京城里,有多少高官巨富的子弟,使出千般手段就是想见她一面都不可得,现在你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你给我什么算了,你让我怎么对她讲?我告诉你小沈,这件事不成,你说什么也不成。”林静愤愤不平的道。

“林姐,你先消消气,你听我解释。林姐,你比我要了解安少校,你觉得以她那种冷淡的性子,一见钟情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她的身上么?况且我给她的第一印象也并不是很好,恐怕她对我的敷衍多半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而且你也知道感情这种事情是不能勉强的,即使退一万步讲,她喜欢我,我也未必见得非要喜欢她吧?纵然是她再有通天的背景,你觉得我是那种拿自己一生的幸福去换取自己仕途的那种人么?如果我真的是那样的人,你是不是会第一个瞧不起我?感情这种事还是要讲究个你情我愿,两厢情愿,强扭的瓜终究是不甜,况且……”他本来不想将范绮蓉的事情这么早告诉林静,有叶雯的前车之鉴在那里,沈扬眉还真的担心林静再来这么一招“釜底抽薪”,可是想想范绮蓉的情况和叶雯终究是不同,而且这件事也瞒不了林静太久,当即也就决定将范绮蓉的存在告诉林静,“况且我现在已经有了未婚妻,我非常喜欢她,她也非常喜欢我,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她伤心。”

“什么,你有了未婚妻?”显然沈扬眉的话让林静很是吃惊,“叶雯不是走了么?难道……”

“你不要误会,林姐,不是叶雯,就是一普通的农家小姑娘,叫范绮蓉,你见了她的面一定会喜欢她的,很普通的一个人。”沈扬眉笑着道。

“范绮蓉,范绮蓉……”林静在电话里将范绮蓉这个名字反过来复过去的念叨了几遍,重重的“哼”了一声,接着道:“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你有错在先,既然你有了女朋友当初就不该答应楚楚的那场赌局,你既然答应了那样的赌约你就该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这件事我给你在电话里一时也说不清楚,你等我回去,我们再好好的谈一谈!”

沈扬眉不知道林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他自己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不管怎么说,他和范绮蓉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和安楚楚之间绝对不可能。只要确定了这一点,任是林静说的天花乱坠也是徒劳。甚至他已经做了决定,等范绮蓉从市里参加完元宵晚会回来,他就带着范绮蓉回家一趟,如果父亲母亲没有什么意见,那就赶紧订婚,先将生米做成熟饭再说。到时候,即使林静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逼着他放弃范绮蓉娶安楚楚吧。心里有了定计,沈扬眉当即道:“好好,林姐,我等你回来!”

林静犹自不解恨的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才挂断了电话,沈扬眉只能是无奈的摇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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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元宵节又称“上元节”,或称小正月、元夕或灯节,是华夏春节之后的第一个重要节日,也是农历新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象征着春天的到来。元宵节的夜晚,人们要出门赏月、燃灯放焰、喜猜灯谜、共吃元宵。其实大多数的华夏人总是习惯性的将元宵节当成春节的附属,非要等到元宵节之后,这个年才算过完,也才能真正的投入到工作中去。

加梁县的早起逛街游玩的人突然间发现,沉寂了一段时间的金玉满堂今天似乎要有大动作了。从早上开始,接连不断着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彻天际,门口更是彩旗飘扬,声势搞得很是隆重。尤其是金玉满堂的侧面搭起了一片舞台,舞台两侧一边摆放着一台音箱,放着热情的舞曲,舞台巨大的背景墙上写着硕大的两行字:加梁县第一家卡拉ok歌舞厅“夜阑珊”酒吧开业典礼。

虽然对于大多数的加梁县人来说还不清楚这卡拉ok歌舞厅酒吧是干什么的,但是这不妨碍大家看热闹的心情,一边向身边的同伴打听着卡拉ok歌舞厅是个什么买卖,一边本事闲着也是闲着看热闹反正不花钱的心理陆陆续续聚集到了金玉满堂的门口,想看一看这金玉满堂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随着舞台前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随之就有不少艺人登上舞台给台下的观众表演歌舞、杂耍、魔术等节目,穿插着还不时有人派发有些小礼品。顿时整个现场轰动起来,人头攒动、掌声喝彩声响成一片。这样的动静又引得更多人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从高处望下去,似乎半个县城的人都挤到了这里。

歌舞厅二楼的一间包厢里,徐曼丽掀起漂亮的蕾丝轻纱窗帘,透过玻璃窗,看着楼下汹涌的人潮,心里压抑不住一阵阵的激动。

对于徐曼丽而言今天是个极为特殊的日子,今天是金玉满堂重新开业的日子,同时也是金玉满堂卡拉ok歌舞厅“夜阑珊”酒吧的开业仪式。虽然昨天夜里她辗转反侧几乎是一夜未眠,可是对她没有丝毫的影响,今天的她依旧是满面春风、精神勃发。

当然让她发自内心高兴的事情不止这一件,她回头看了眼坐在包厢沙发上正笑着谈着什么的沈扬眉和李正刚,心里感到一阵的满足。

自从那天晚上巧施心计给范绮蓉设了个小圈套,她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担心自己弄巧成拙,反而会惹得沈扬眉不高兴。但是随后范绮蓉给她带来的消息却是让她喜出望外。虽然范绮蓉对她是一阵埋怨,让她觉得暗中“算计”了自己这位心思单纯的干妹妹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是范绮蓉转达的沈扬眉对这件事情的态度让她却是如坠梦中,她没有想到沈扬眉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接纳了她。直到这时她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回了原处。至于沈扬眉提出的六成股份的问题,对她而言根本就不是问题,即使是将将整间卡拉ok歌舞厅送给范绮蓉都没有关系。徐曼丽有着长远的眼光,凭她的能力,再加上沈扬眉的护持,她自信在未来可以赚回十个、百个卡拉ok歌舞厅也不是难事。

一边和李正刚谈着,沈扬眉稍稍转头看了眼站在窗前的徐曼丽,显然今天的徐曼丽明显经过了精心的打扮,白皙的瓜子脸,妩媚的丹凤眼,唇若涂朱,面若桃花,眉目含春,眼波流转,一头精干的短发,一身红色的紧身皮衣,愈发显得身材火爆,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无限的风情。沈扬眉亦不得不承认她却是是个尤物。

今天他本没有打算来参加所谓的开业仪式,可是却受不了徐曼丽三番四次的邀请,再加上范绮蓉在一旁的煽风点火。沈扬眉这个时候真的想告诉傻傻的范绮蓉,你以为你那位便宜姐姐打得什么主意,她这是在赤裸裸的撬你的墙角啊,你个傻姑娘,让人卖了恐怕还要帮别人数钱。不过范绮蓉愈是如此,却是愈让沈扬眉心生爱意,这样单纯可爱没有心机的女孩子真的堪称“稀有动物”了。

最后拗不过范绮蓉也不愿意冷了徐曼丽的一片热情,沈扬眉才答应了来参加今天的开业仪式,也算是对表达他对徐曼丽的重视吧。毕竟女人总是缺乏安全感的,愈是强势的女人愈是如此。只不过沈扬眉倒是早早的和徐曼丽约法三章,他可以去参加开业仪式,但是在整个开业仪式期间他不会公开露面。

一五八章 :范绮蓉大放异彩 沈扬眉月夜迷情(十)

李正刚一边和沈扬眉谈笑风生,心里却是波澜起伏,难以平静。坐在他对面的沈扬眉看上去眉清目秀、言谈举止也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无论怎么看也不像一个老谋深算、心狠手辣的人。可是领略过沈扬眉对付褚言猛手段的他坐在沈扬眉的对面却是诚惶诚恐,唯恐行差踏错。

前一段时间褚言猛和徐曼丽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眼看着徐曼丽在褚言猛的打压下已经没有了任何“生机”。可是就是眼前这位年轻人,利用简简单单的一场慰问演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但让褚言猛灰头土脸实实在在折了个跟头,更是让徐曼丽得以咸鱼翻身,而且金玉满堂还被军分区冠上了加梁县拥军优秀企业,加梁县军队干部定点招待所,加梁县消防先进单位等一干名头,搭上了军队这辆车,以后在曲阳市还有谁敢动金玉满堂和徐曼丽半根毫毛。可以说现在徐曼丽和金玉满堂在加梁县的特殊地位相比当初文质斌未出事也不逞多让,甚至是犹有过之。

遭受了这么重大的打击,褚言猛一下子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再没了往日叫嚣的精神,失势的形势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谁让他前一段时间上蹿下跳的这么厉害,俨然一副吃定了金玉满堂和徐曼丽的嘴脸,这么重的一记耳光赤裸裸的扇在脸上,即使他再有唾面自干的心态也受不了啊!反正是自从春节过后,褚言猛就一直没来上班,对外宣称的消息是身体有恙。有个屁的恙!不就是羞刀难入鞘,威信丧失,心里担心无法服众,窝在家里没脸见人罢了。

经此一事,恐怕褚言猛再也难以延续往日在县企业办的强权作风,还有哪一个地方比得上官场这么现实,跟红顶白,墙倒众人推,这下子褚言猛不但失了脸面失了威信,屁股下面的位子恐怕也要保不住了。要知道,沈扬眉可是项北京的嫡系,沈扬眉的态度在一定意义上也代表了项北京的意思,恐怕这才是让褚言猛最为恐惧的地方吧。李正刚也知道就年前年后的这段时间,纪委和县信访办收到的关于褚言猛违规乱纪的材料就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叠,褚言猛的位置危在旦夕。

褚言猛的位置危在旦夕,对他们这些个下面的副局长而言则是取而代之的最好机会。包括李正刚自己在内,几个最有希望问鼎这个位置的人无不是开始利用手里的人脉和资源提前铺路。当然李正刚自认为在几位副局长中他是最有希望的那一位,无论资历、人脉都要比别人高出一筹。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当选问题不大。但是这里又有不大不小的问题,他的年纪在几位副局长中有些大了,正所谓学历不可少、年龄是个宝,如果从考虑提拔年轻干部的角度上来讲他又不太适合。而且他也算不上项北京的嫡系,让这件事一下子多了几分变数。

尤其是前几天,李正刚找了个机会到项北京那里去汇报工作。为了投项北京所好,李正刚可谓是费尽心思,提前做足了功课,言必称改革,语不离开放。可是洋洋洒洒汇报了一通之后,他感觉项北京似乎并没有真正的听到心里去,对他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让他离开项北京的办公室之后心里很是忐忑。这几天一直是茶饭不思、琢磨着为什么自己投其所好反而似乎并没有得到项北京的垂青呢?

就在昨天,他突然收到了徐曼丽的邀请函,盛情邀请他为金玉满堂卡拉ok歌舞厅开业典礼剪彩。这样的事情本来李正刚不想答应,毕竟现在可是个比较特殊的时期,风头太盛未必见得是件好事。可是回过头来他又细细的琢磨了一阵,又觉得有些不妥。以现在金玉满堂浴火重生般冉冉上升的盛名,再加上这可是沈扬眉暗中照拂的企业,如果他不给徐曼丽这个面子似乎有些不太合适。毕竟当初徐曼丽赞助慰问演出一事上他也曾经有参与。当初沈扬眉找上他似乎在暗示些什么,要不然沈扬眉完全可以不通过他直接找上徐曼丽。既然沈扬眉当初找上他,那么沈扬眉是不是在暗示在县委办这么多副局长里面他最看好的是自己呢?李正刚越想越觉得他的猜测接近于事实,那么今天徐曼丽送来邀请函,背后是不是沈扬眉的意思呢?通过这件事试探他的态度,是不是愿意站在沈扬眉这一边,以后甘当金玉满堂的保护伞。

李正刚考虑了良久最后还是觉得接受徐曼丽的邀请,就当卖给沈扬眉一个人情也好。虽然不知道沈扬眉能够在多大程度上影响项北京的决定,但是哪怕有一丝机会,这个时候也要全力去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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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时整,主持人高声宣布金玉满堂卡拉ok歌舞厅“夜阑珊”酒吧开业庆典正式开始。随之,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彻全城,现场不时有工作人员将一些小礼品随手撒向人群,惹得现场的连蹦带跳,手忙脚乱。

待鞭炮声止歇,主持人笑着道:“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邀请金玉满堂总经理徐曼丽女士上台致辞。”

对这位在加梁县颇富传奇色彩的女老板,私下各种各样的传言不少,或好或坏不一而足,可是这又关普通老百姓什么事。在这个场合,人们自然也不会吝啬对徐曼丽的掌声和喝彩声。尤其是今天徐曼丽性感妖艳的模样,惹得台下的年轻人口哨声此起披伏响成一片。

听到窗户外面的鞭炮声、喝彩声和掌声响成一片,沈扬眉慢慢走到窗边,撩起了窗帘看了下去。恰好看见穿着一身红色皮衣的徐曼丽莲步轻移款款登上了舞台。

徐曼丽笑着从主持人手里接过话筒,朝着台下微微点了点头,道: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嘉宾、以及亲爱的员工们和在场的各位父老乡亲们,大家好,今天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佳节“元宵节”,在这喜迎佳节来临之际,金玉满堂卡拉ok歌舞厅“夜阑珊”酒吧开业庆典仪式在这里隆重举行……您的一次光临,就是对我们的一份支持;您的一份满意,就是我们的一份幸福。衷心的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的支持金玉满堂,支持金玉满堂卡拉ok歌舞厅“夜阑珊”酒吧。我相信,有了大家的支持,金玉满堂一定会生意兴隆,财源茂盛、兴旺发达、鹏程万里!我代表我们金玉满堂全体职工也向大家保证一定用贴心的服务、最真诚的服务,让您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最后,祝大家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合家欢乐,万事如意!谢谢!”

随着徐曼丽话音落下,现场顿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当然多是一些年轻人。这些年轻人大都知道卡拉ok歌舞厅“夜阑珊”酒吧是个给年轻人休闲娱乐的场所,县城能有这么一家卡拉ok歌舞厅酒吧他们自然是非常的高兴,闲暇之余总算有了个消磨时间的好去处。况且对于徐曼丽这样一个性感妩媚又身家丰厚的单身女人心里也有那么一丝丝的遐想。

随着县政协主席王森、李正刚、县工商所副所长武中军、徐曼丽手里的剪刀落下,这场造足了声势、吸引了眼球的卡拉ok歌舞厅“夜阑珊”酒吧开业典礼宣告结束。

当现场的主持人宣布今天开业大酬宾,酒吧内的一切消费打五折时,立刻就有不少年轻的男男女女迫不及待的进入了卡拉ok歌舞厅“夜阑珊”酒吧。

金玉满堂对面街道上停着的一辆桑塔纳的车窗缓缓的关上,西郊宾馆的经理朱思涛收回了目光,对着坐在驾驶座上的齐盛道:“走吧,盛子,没什么好看的了。”

齐盛的脸色阴沉,重重的拍了拍方向盘,长长的吸了口气,这才点上火,踩下油门,汽车缓缓的驶离。

“涛哥,怎么会这样,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沈扬眉要帮徐曼丽,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才对,而且沈扬眉也绝不是一个贪财好色的人,可是为什么沈扬眉会帮徐曼丽呢?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齐盛恨恨的道。

朱思涛脸上浮现了一丝可堪玩味的笑容,缓缓的摇了摇头,道:“沈扬眉?这未必是他的主意,他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多半还是他背后的人的授意,沈扬眉只不过是他推到前面来迷惑人的棋子罢了。”

“你是说项北京!”齐盛的眼珠转了转,有些疑惑的道:“这就更说不通了,项北京更没有理由要保徐曼丽啊,他和王德才、文质斌之间……,他怎么可能帮徐曼丽呢?”

“帮徐曼丽么,你把项北京想的也太简单了,帮徐曼丽只是幌子罢了,借着这个幌子,不外乎就是想释放一个善意的讯号给王德才一系尚未被清洗的人,我连徐曼丽都可以原谅,只要你们能真心的投靠我,我也绝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样一来是不是就会给人一种不计前嫌、有容人之量的印象呢?而且现在的项北京日子并不好过啊,突然上位,根基浅薄,怎么可能斗得过杨学军那头老狐狸。如果能收拢一些王德才的遗留下来的人脉为己用,也未尝不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当然这并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还有更深层的目的,你能想得到么?”

听了朱思涛的话,齐盛摇了摇头,无奈的道:“涛哥,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我实在是想不出来。项北京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呵呵……”朱思涛笑了笑,“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收拾褚言猛,他想借着这个机会将褚言猛拿下,然后安排自己贴心的人坐上这个位置,对于一心改革的项北京而言,县企业办主任的位置非常重要,必须安置一个自己放心的人在那里。”

“那我们绝不能让他如愿,一旦他真的将褚言猛拿下去,放上他的嫡系,他的威信必将大涨,对叔叔绝对不是个好消息。”齐盛想了一阵缓缓的道。

朱思涛点了点头,长叹口气,道:“是啊,项北京和董存孝两人联手对刘叔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刘叔又不想和杨学军走的太近,或许吕思明和卢正义是两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一五九章 :范绮蓉大放异彩 沈扬眉月夜迷情(十一)

夜色降临,明月初升。窗外不时传来一阵“咚咚“的闷响,然后就有烟花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璀璨的绽放然后洒落点点滴滴。

沈扬眉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大街小巷,灯光璀璨,流彩的灯笼交相辉映,煞是漂亮,将整个加梁县城装饰的如梦幻般绚丽,比较之下,天上的那轮玉盘反倒暗淡无光,大街上行人如织,十里八乡的老百姓都赶来县城游玩赏灯。不同于其它地方的灯会直至元宵节前后才会开始,加梁县的灯会也不知道是传承的什么风俗,从腊月二十八就早早的开始了,一直持续大半个月,正月十五是最后一天,许多没来得及观灯的人也在这最后一天涌进了县城。

想及后世各地政府为了出政绩、出成绩,一拍脑袋无计划无原则的对城市进行大肆的改造,楼一定要建的越高越好,似乎不高不足以彰显地方领导高瞻远瞩的目光,广场一定要修的越宽广越好,似乎不宽广不足以彰显地方领导胸怀天下的胸襟。楼建的越来越高,广场修的越来越大,人们休闲娱乐的地方却是愈发的少了,而传承很久的一些古风旧俗也被遮天蔽日的高楼大厦钢筋混凝土森林压缩的没了生存、发展、展示的空间,或者是徒留形式而没了那种古风古味,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憾事。归根结底的原因还是华夏人穷得太久了,改革开放二十年,华夏经济实现了令世人震惊的飞跃。相对着政府手里的钱袋子满了,可支配的钱财多了,可掌控钱袋子的手却失去了控制,大肆铺张浪费之举也就不足为奇了。沈扬眉自嘲般的摇了摇头,窗外弥漫的一股股硝烟的味道让他感觉有些难受,也就随手关上窗户退了回来。

相比起金玉满堂上面几层酒店的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卡拉ok歌舞厅的装潢显得典雅朴素得多,倒是颇符合沈扬眉的品味。或许徐曼丽之前真的做足了功课,从范绮蓉那里旁敲侧击了解了他不少的个人喜好,让才会有的放矢。这间卡拉ok歌舞厅的安静、舒适、休闲倒是和沈扬眉的初衷不谋而合,或许是前世在歌厅酒吧混迹了久了,对于那种劲爆的di音乐响个不停,七彩的镭射灯光四处闪耀,一群群精力旺盛的男男女女疯狂摇摆,充斥着兴奋和狂热的地方他现在实在是有些腻烦了。

要知道就连这间卡拉ok歌舞厅的名字都是沈扬眉给想的,按当初徐曼丽和范绮蓉的意思,这间卡拉ok歌舞厅的名字应该叫“姐妹”卡拉ok歌舞厅酒吧。沈扬眉听到之后毫不犹豫的就给她们否决了。沈扬眉考虑了一阵当即就说出了“夜阑珊”这个名字,语出自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一句。“夜阑珊”这个名字自然要比“姐妹”听上去舒服的多,更何况是沈扬眉给起的名字,徐曼丽和范绮蓉两人自然是欣然接受。

包厢装修的也很是漂亮,淡黄色的墙纸,典雅不俗,玻璃茶几旁围着半圈深褐色沙发,沙发的一角放着地橱。而沈扬眉之所以在中午离开之后晚上又回到了这里,理由其实很是荒诞。今天晚上东山电视台会对东山省元宵晚会进行直播,沈扬眉可是很期待范绮蓉的表现,可是悲催的是沈扬眉这才发现他宿舍的那台电视竟然很不给面子的罢工了,一时间沈扬眉竟然连个看晚会的地方都找不到了。寻思了半响,沈扬眉发现除了徐曼丽这里还真的找不到其它合适的地方,这才在下午下了班之后自己一个人开车来了金玉满堂。

只不过现在时间还早,直播尚没有开始,沈扬眉坐在沙发上,拿着手里的遥控器无聊的把玩着。正在他百无聊赖之际,包厢的门被轻轻敲响了。沈扬眉眉头微皱,他来金玉满堂是从后门直接进来的,除了徐曼丽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而且之前他还专门交代过徐曼丽不要让人来打搅他,这个时候有谁会来?

沈扬眉随口说了声“请进”,包厢门被推开了,徐曼丽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闪了进来,并反手将包厢门紧紧的关上。沈扬眉打量了她一眼,徐曼丽又换了身衣服,黑色紧身皮裙,黑色棉袜,让她凭空多了几分神秘的气息。脸上的妆容倒是淡了不少,只不过少了粉底的掩饰,脸色看上苍白了不少,倒是一双眼睛明亮而又散发着自信的神采,给有些憔悴的面容增色不少。沈扬眉目光从徐曼丽胸前的那两团高耸扫过,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晚上手掌揉*搓时的柔软和滑*嫩,嘴唇微微有些发干,忙将目光移到了电视屏幕上。

像徐曼丽这样的女人对于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自然是十分的敏感,她敏锐的察觉到了沈扬眉的眼神划过她胸前时的那一闪而灭的炙热。眼波流转,徐曼丽微微笑了笑,轻摆翘臀,一步一摇走到了沈扬眉身侧,微微低下身将手里的托盘放到了茶几上,有意无意间用胸前的那团高耸蹭了蹭沈扬眉的肩膀,沈扬眉下意识的侧了侧身子,微微避开了徐曼丽暧昧的举动。

徐曼丽却丝毫不以为杵,“呵呵……”娇笑两声,嗲嗲的道:“沈书记,我给您准备了些啤酒和水果。”说完,径直的轻移莲步,坐到了沈扬眉的身侧。

沈扬眉点了点头,客气了一句,“谢谢徐老板……”

“沈书记,在您面前徐老板这三字曼丽我可是万万不敢当,我和蓉蓉是好姐妹,您要是不介意,就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吧。”徐曼丽打断了沈扬眉的话道。

沈扬眉微微笑了笑,道:“也好,我也觉得称呼你徐老板听着也别扭,我就称呼你一声徐姐吧,既然这样,你也不要沈书记长沈书记短了,如果没有外人,你也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徐曼丽媚笑这瞥了沈扬眉一眼,娇笑着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和蓉蓉一样称呼你一声小沈吧,不管怎么说我也要比你虚长几岁。”

沈扬眉苦笑着点了点头,暗道你还真不见外,遂笑着道:“其实徐姐你不用刻意的来招呼我,我看今天的生意不错,客似云来,想必你也忙得厉害,你去忙你的就行了。我自己一个人呆着就行了,你也知道今天蓉蓉要在元宵晚会上登台演出,可是我宿舍那台电视却无缘无故的罢工了……”

对于沈扬眉的逐客之举徐曼丽似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她笑意盈盈的道:“小沈你说的这是哪里话,你不就是我最尊贵的客人么?你今天能出席我们金玉满堂的开业典礼,虽然你一直没有露面,但是你能来,我心里已经是万分高兴了。而且之前又是您在徐姐最为困难的时候拉了徐姐一把,即使是以身相许……怎么感激你也不为过……”说着说着,徐曼丽声音已经有些哽咽,眼眶通红,泪珠俨然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沈扬眉忙开口劝解道:“徐姐,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其实之前那件事也说不上谁帮谁,你能慷慨解囊为这次慰问演出赞助,这么支持我的工作,其实我心里对你的义举和你的为人也是颇为钦佩。所以,你用不着如此。”说着,沈扬眉忙抽出了几张面巾纸递到了徐曼丽的面前。

听了沈扬眉的话,徐曼丽突然“噗呲”笑出声来,沈扬眉顿时愣住了,这脸上的泪水还没有拭去,却又绽开了笑容,这控制情绪变化的功夫和专业的演员相比也不逞多让吧。女人长得漂亮性感不可怕,多半是胸大无脑之辈。可怕的是如果这样的女人再有不甘雌伏的野心和与之相比配的深沉心机,那可就是祸水级的存在了。

徐曼丽从沈扬眉手里轻轻将面巾纸拽了过来,轻轻的将眼角和脸颊的泪水擦拭了一下,这才笑着道:“小沈,您就不要再用什么大道理骗来骗徐姐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说着这里,徐曼丽有意晃动了一下胸前的高耸,漾起了一阵乳波,似乎是再用行动来佐证自己不是小孩子的事实,“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徐姐我自己心里明白,总之您对我的一片护持之心,我心知肚明。但是徐曼丽一介小女人,除了稍稍有些姿色还堪入目之外,人微言轻,以后未必能帮得上你什么。但是以后但凡你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不会皱皱眉头。”

沈扬眉忙摆了摆手,笑着道:“徐姐你言重了,言重了。这件事咱们就这么揭过不要再提了,正所谓自救者天救之,自助者天助之,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徐曼丽沉吟了片刻,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不过她话还没有说完,包厢门“笃笃”响了两下!

一六零章 :范绮蓉大放异彩 沈扬眉月夜迷情(十二)

敲门声传入徐曼丽和沈扬眉两人耳朵里,本来促膝而坐的两人对视一眼,下意识的双双向后挪了挪位置,将彼此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段。

“徐姐,徐姐!”门外有个女人喊了两声。

徐曼丽对着沈扬眉歉意的笑了笑,低声道:“是小刘,可能有什么事,我出去看一下,小沈你要不要我找个人来陪你聊聊天。”

沈扬眉脸上的笑容一敛,若有深意的道:“不用了,徐姐你去忙你的吧。”

徐曼丽听了沈扬眉话之后神秘的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娇笑着道:“也是,有了蓉蓉那样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普通女人恐怕也难入你的法眼了。”

沈扬眉苦笑着摇了摇头,本想解释几句,可是徐曼丽却是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推开包厢的门走了出去。

和徐曼丽聊了一阵,东山电视台的元宵晚会已经开始了,沈扬眉遂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电视荧屏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整个包厢的隔音效果特别的出色,虽然外面卡拉ok歌舞厅酒吧里的音乐震耳欲聋,人声鼎沸,可是整个包厢里却是异常的安静。沈扬眉舒舒服服的坐在沙发上,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算不上特别精彩的节目,一边不时的端起茶几上的啤酒轻啜两口。徐曼丽倒是每隔一段时间总要到包厢里走上一遭,或者是陪着沈扬眉看着电视上的节目聊上几句,或者是又殷勤的给沈扬眉端上来啤酒和水果。看她忙前忙后这么的殷勤,倒是让沈扬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小沈,蓉蓉什么时候登场?”当徐曼丽再一次敲开了包厢门走进包厢里的时候笑着问道。

沈扬眉抬起手腕,看了看腕上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晚上的十点,遂笑着道:“应该差不多了吧……”虽然范绮蓉的节目在军区文艺汇演上表演后的反响很好,但她毕竟是一个没有什么名气的新人,元宵晚会的导演不可能将她的节目安排在黄金时段,只不过现在整台晚会差不多也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了,想必范绮蓉接下来也快要出场了吧。

“那我也等一会,我可要好好地看看妹子的表演,给她加油鼓劲。”说着,范绮蓉笑着坐到了沈扬眉的身侧。一股淡淡的幽香从徐曼丽身上慢慢蔓延开来,丝丝缕缕地钻入道沈扬眉的鼻孔里,闻着清爽宜人、周身舒泰,沈扬眉忍不住稍稍侧头看了徐曼丽一眼。

徐曼丽今天看似喝了不少的酒,脸色已然是一片绯红。只不过不知道徐曼丽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黑色紧身皮裙的裙摆似乎稍稍摺起的有些多了,而徐曼丽又穿着一件刚过膝盖的黑色棉袜,一下露出了大半截雪白丰腴的大腿,沈扬眉下意识的眼光随意向下一瞥,浑圆的膝盖和曲线优美的小腿,脚下踏着一双七公分的黑色高跟鞋,更是显得小腿笔挺纤细。

也不知道徐曼丽是不是注意到了沈扬眉的目光,在沈扬眉将目光投到她身上的时候,徐曼丽张开双臂,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她不伸腰还好,随着她的动作,胸前那两团高耸似乎要破衣而出。沈扬眉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徐曼丽那天晚上衣衫半解、媚意入骨的模样,顿时感觉嘴里有些干涩,忙将目光转到了别处。其实不怪沈扬眉如此不堪,自从他重生之后这么久的时间,除了和徐曼丽有过那么一次那么浅尝辄止的欢愉之外,他一直还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这对前世几乎每夜无女不欢的沈扬眉来说这么长时间没有女人陪在身边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尤其是前几天被范绮蓉那小妮子又挑逗了一次,正要剑履及第最后却又无疾而终,淤积在心里的欲*火综究没能发泄。所以,这几日心里的欲望总是时不时的蠢蠢欲动,有几次沈扬眉甚至是考虑要不要自己解决,可每每又压抑住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再加上今天又喝了不少的酒,此时再看见了徐曼丽如此诱人的姿态心里有些异样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不过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这里,沈扬眉又觉得气氛有些暧昧,当下勉强笑着道:“徐姐,今天来了不少的人吧?”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会来这么多人……”徐曼丽苦笑着摇着头道,“人呢,实在是太现实了!”

想想也不奇怪,今天是金玉满堂卡拉ok歌舞厅酒吧开业同时又是金玉满堂酒店重新营业的日子。介于现在金玉满堂冉冉上升的势头,以前在褚言猛的蛊惑下难为徐曼丽的人现在一个个估计纷纷是后悔不迭,埋怨自己当初怎么就会受了褚言猛这老小子的蛊惑,得罪了这么一位带刺的玫瑰。现在好了,褚言猛被狠狠的羞辱了,县消防支队也是自己照着自己脸上扇了一耳光,服软认怂了。他们这些小虾米自然是惶惶不可终日,担心徐曼丽记恨他们,谁知道徐曼丽背后站着的是哪位“大能”,万一歪歪嘴,恐怕自己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所以,他们自然是要厚着脸皮凑这个机会来结个善缘,能将以前的不愉快揭过自然是再好不过。只不过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捧场祝贺的人,方方面面、上上下下的关系总要照顾到,多喝了两杯也就情有可原了。

“扑哧”一声,徐曼丽启开了一罐啤酒放到了沈扬眉跟前,笑着道:“小沈,来,徐姐敬你一杯。”

沈扬眉笑着接过徐曼丽手里的啤酒,不过转而又轻轻的放在了茶几上,笑着道:“徐姐,算了算了,今天你已经喝了不少了,就不要再喝了。”

沈扬眉的话本是好意,可是落到徐曼丽的耳朵里却是变了味道,徐曼丽却是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自怨自艾的道:“小沈,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没有没有!”沈扬眉连连摆着手道,“徐姐你这话从何说起呢?”

但是显然徐曼丽并没有听得进去沈扬眉的解释,旋自苦笑着摇了摇头,用洁白的贝齿咬着红红的嘴唇,有些气苦的道:“也难怪,我其实真的算不上什么好女人,好女人哪有给人做情妇的?”

沈扬眉也察觉到徐曼丽应该喝醉了,知道不能和她一般见识,忙笑着安慰了她几句,只不过看上去效果并不好,徐曼丽似乎并没有听进心里,眨着眼睛看着沈扬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在这个时候电视里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说下一个节目是女生独唱《军中绿花》!两人的目光同时转移到了电视屏幕上,只不过沈扬眉是专心致志,徐曼丽眼神里却多了几分说不明道不清的其它意思。

沈扬眉之前就有些担心范绮蓉第一次登上这么大的舞台会紧张,尤其是这还是一台直播节目,要面对全省几千万人进行表演,沈扬眉真的有些担心范绮蓉会因为紧张、激动而发挥欠佳,如果那样的话,恐怕明天报纸上少不了批评的声音,反而会对范绮蓉造成不好的影响,更与沈扬眉之前的初衷不符。但是,沈扬眉更希望范绮蓉能够战胜心底的恐惧,勇敢的迈出这第一步。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不管是做什么事,第一次的成功对树立自信有着极大的裨益。

还好,范绮蓉并没有让沈扬眉失望,虽然在台上有些放不开,动作有些僵硬,可是歌曲的演唱却是发挥了极高的水准,就连沈扬眉也不禁随着范绮蓉的轻声吟唱慢慢低声附和起来。

可是坐在一旁的徐曼丽眼珠一阵转动,盯着沈扬眉那张露出浅浅笑容的清秀面孔,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很大决心一样,缓缓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地橱旁边,拉开地橱的门,从里面拿出了茶叶和玻璃杯,配好后倒了满满的一杯开水。

等一切妥当,她稍稍侧脸打量了眼沈扬眉,观察到沈扬眉的注意力全在电视屏幕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她。她这才慢慢的从怀里偷偷摸出了一个小纸袋,然后飞快的把纸袋摊开在手心里打开。

借着包厢内灯光,纸袋里包着一些白色略为有些发黄的粉末,徐曼丽的手颤抖的厉害,她稍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静静的深吸口气,努力压抑住“怦怦”剧烈跳个不停的心脏。

咬了咬牙,似乎再次的坚定了一下自己的信心,这才用指甲挑了一丁点粉末,弹道那杯热茶里。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眼里闪出些许兴奋的神色。

正当她要将纸袋重新包好收起来时,沈扬眉突然用力的“啪啪”鼓动手掌,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徐曼丽陡然一惊,控制不出的哆嗦了一下,手猛的一抖,整袋粉末齐刷刷的全滑进了茶杯里。

“啊!”徐曼丽惊呼一声,下意识的将手里的纸袋扔到了地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沈扬眉转过头看着她,疑惑的道:“徐姐,怎么了?

一六一章 :范绮蓉大放异彩 沈扬眉月夜迷情(十三)

“啊——没事没事……”徐曼丽忙不迭的答应着,赶忙将水杯放到了茶几上,勉强笑着道:“小沈,你喝杯水吧。”

“谢谢!”沈扬眉虽然心里疑惑,可还是笑着客气的点了点头,不过看到徐曼丽脸色苍白,心里有些担心,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徐姐,你的脸色看上去很差,是不是累了?要不然你还是去休息吧,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说着,沈扬眉从沙发上站起身作势要离开。

“别别……,我没事我没事,可能是……”徐曼丽眼珠转了转,“可能是……可能是灯光太耀眼了,这两天有些怕见光。你先别急着走,我还有些事想问你。”说着,徐曼丽几步走到窗边,伸手放下了厚厚的绒布窗帘和内层轻纱窗帘,并关上了包厢顶部的大灯,整个包厢里顿时暗了下来,只有两侧的壁灯发散出幽幽的红光,整个房间里瞬间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淡红的轻纱,凭空多了几分绮旎。

沈扬眉微微皱了皱眉,这怕见光是个什么毛病?但女人的忌讳比较多,尤其是“月事”来的那几天,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是苦笑着道:“徐姐,这么晚了,我真的该走了,打扰你这么久……”

“小沈,你先坐下,先坐下,我真的有事情想问你。”说着,徐曼丽走到了沈扬眉身边,伸手搂住了沈扬眉的胳膊,差不多将整个软软的娇躯都贴在沈扬眉身上。

虽然徐曼丽柔软暖暖的娇躯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可是沈扬眉还是竭力控制住了自己,稍稍用力,装作不经意般将胳膊从徐曼丽的怀里扯了出来,之间免不了触碰到徐曼丽胸前的那两团高耸,让沈扬眉心里忍不住一阵荡漾。

“好好,徐姐,你也坐你也坐。”沈扬眉稍稍往里挪了挪身子,闪了一片空当留给徐曼丽,“有什么事,你尽管问就是。”

看到沈扬眉重新又坐回到沙发上,徐曼丽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她还真的害怕沈扬眉就这么离开,那么今天的她鼓足了勇气才做出的决定恐怕也就没了结果。如果今天就这么放沈扬眉离开,且不说下一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像今天这样两人独处的机会,即使再有了这样的机会,她自问恐怕也不会再有这样的勇气了。要知道今天她心里一直在纠结,到底用不用这种方法拴住沈扬眉,直至刚才才下定了决心。

“徐姐,你不是有什么事要问我么?”沈扬眉看着徐曼丽坐定之后就这么一言不发痴痴的看着他发呆,心里觉得有些异样,遂开口催促了一句。

“是是……我是有些事想问你,你先喝点水,听我慢慢说。”说着,范绮蓉将茶几上的杯子端起来递给了沈扬眉。

沈扬眉接过了徐曼丽手里的杯子,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但是也并没有多想什么,随之也就轻轻抿了一口,不过水刚入口他不禁随即微微皱眉,这水的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这茶叶不会是过期了吧,沈扬眉心里暗道,不过还是勉强将水咽了下去。

当沈扬眉接过水杯,徐曼丽的一颗心也随之提了起来,“砰砰”狂跳不止。看着沈扬眉将嘴里的那口水吞咽下去,她自己也忍不住喉头传动。只不过她看着沈扬眉也只是喝了一口作势就要将水放下。心里担心就这么一小口恐怕没什么效果,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托住了沈扬眉的胳膊,脱口而出,“小沈,多喝一点,多喝一点。”

听了徐曼丽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沈扬眉差点没笑出声来,只见过有人劝酒的,还从没见过劝人喝水的。

似乎看出了沈扬眉眼里的疑惑,徐曼丽似乎也察觉到她的话似乎有些唐突了,忙慌慌张张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我的意思是说这茶叶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好像是什么极品的大红袍,知道你对茶道颇有研究,你仔细品评一下,这茶叶到底怎么样,合不合你的口味。”

沈扬眉微微笑了笑,心道只不过就是一杯茶的事情,干什么像做了坏事一样紧张兮兮,遂笑着道:“原来是这样,徐姐你有心了,好,我再尝一尝……”说着,又端起茶杯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两口,细细的品味了一下,味道还是像刚才那么奇怪。这才慢慢将杯子放到了原处,摇着头道:“徐姐,恐怕你是上当了,虽然我也没喝过什么极品的大红袍,但是我也知道绝对不可能是这种味道。”

“是么,不会吧?卖给我茶叶的那位老板可是我的老朋友了,按理说他不会骗我才对啊,我也尝一尝。”说着,徐曼丽端起那杯茶水,一仰脖,咕噜咕噜的喝了个精光。

“徐姐别……”沈扬眉话还没有说完,徐曼丽已经杯子里的水喝了个干干净净,他也只能苦笑着暗道一声算了,既然徐曼丽不嫌自己脏,自己再说什么倒显得有些矫情了。

徐曼丽“砰”的一声将杯子放到茶几上,双眼紧紧的盯着沈扬眉。

沈扬眉被徐曼丽盯得心里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这才有些迷惑的道:“徐姐,徐姐,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么?”只不过这个时候再看徐曼丽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对,眼神迷离,呼吸急促,精神似乎有些恍惚,额头上也渗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细小的汗珠。

沈扬眉被徐曼丽的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按住了她的额头,担心的问道:“徐姐,看你的脸色很不好,你是不是病了……”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徐曼丽却是猛的抓住了他的手,狠狠的向下一推,正按在了她自己胸前的那团高耸处,喃喃的道:“小沈,来爱我吧……”

沈扬眉被徐曼丽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猛的将手收了回来,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紧紧的皱着眉头上下审视着徐曼丽。

在沈扬眉冷冷的目光注视下,徐曼丽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她这才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刚才不是已经将药都喝下去了么?怎么自己根本就没有感觉呢?

这就不得不说徐曼丽之前根本就没有给人下药的“经验”,她也不想想这药喝下去哪里能立刻就起作用,总要有个消化吸收进入血液慢慢发挥作用的过程吧。她自己不好意思多问,之前给她药的朋友以为她知道这个过程也没有跟她交代清楚。这才稀里糊涂的搞出了一场乌龙。至于之前徐曼丽迷离的表现,什么叫酒不醉人人自醉、药不迷人人自迷说的就是徐曼丽刚才的表现了。

“小沈,我……”这个时候徐曼丽真的欲哭无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好了,徐姐,我想我真的该走了。今天谢谢你的款待。”沈扬眉说着就已经走到了门边,伸手就要从门后的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外套。

徐曼丽这个时候才真的慌了手脚,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办怎么办?眼看着沈扬眉已经取下了衣服就要伸手去打开包厢的房门,徐曼丽站起身猛的从身后抱住了沈扬眉,“小沈,你不能……”只不过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就觉得小腹一阵不舒服,热烘烘的,却又不像肚子痛那种感觉,同时一股强烈的尿意猛然袭来,她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赶忙使劲夹*紧了双腿收紧小腹,这才堪堪忍住没有失禁,但是却感觉身子下面却是分泌出了不少黏液,将内裤打湿了一大片。

徐曼丽喝下去的水要比沈扬眉多得多,再加上刚才心神激动,悲愤交加,又有大幅度的动作,血液流通快,这个时候药效才真正的散发开来。趴在沈扬眉的身上,徐曼丽此时双脚已经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身上也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同时又感觉浑身上下如同被放在火炉上烤似的,难受无比。徐曼丽只能是下意识的抱紧了沈扬眉的后背,用力的在沈扬眉身上磨蹭着。似乎也只有如此才能让她不至于如此的难受。

沈扬眉忙随手将衣服丢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双手掰开了徐曼丽紧紧搂住他的胳膊,转过身来。这才发现徐曼丽脸上已经是潮红一片,双眼迷离,气喘吁吁,两只眼睛更是骇人,红通通的,完全失去了焦点。

沈扬眉在心里暗道一声坏了,虽然前世混迹花丛的沈扬眉不屑使用下药这种手段对付女人,但是在酒吧夜店里这样的情况却是见过不知凡凡。她知道徐曼丽绝对是又被人下药了。沈扬眉此时也是满嘴苦涩,暗道是不是两人真的命中八字不和,两人独处的机会也只有两次,可是就是这么两次,徐曼丽都被人下药陷害。而且这一次看上去比上一次要严重的多,看徐曼丽的样子就知道药效已经发挥了十成十,纵然是这个时候送到医院去洗胃估计也已经来不及了。

一六二章 :范绮蓉大放异彩 沈扬眉月夜迷情(十四)

怎么办?现在该轮到沈扬眉头疼了。看着已经被欲*火烧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眼神迷离气喘吁吁的徐曼丽,难道还要像上次一样么?只不过这一次似乎比上一次要严重的多啊,疾病是不是需要猛药医呢?

沈扬眉自嘲般笑着摇了摇头,拉着徐曼丽的先把她摁到了沙发上,他这才拿了个杯子走到包厢的洗手间里接了慢慢一杯的自来水,虽然这个法子并不一定有效,但是希望至少能让她清醒一下,总不能再像上次那样稀里糊涂的就“迷奸”了人家吧。毕竟现在怎么说也是“熟人”了,这不好下手啊!

只不过他起身离开了,徐曼丽这里却已经是被欲*火烧得失去了理智,此时此刻的徐曼丽,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意识的控制。周身变得燥热无比,小腹处更好像有股无名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似的,短裙内的内裤湿的都能拧出水来,脸上、身上也是潮红一片,呼吸也变得愈加急促起来,两只眼睛只剩下了可怕的欲望。

渐渐的,她开始无意识的撕扯起了自己的衣服,毛衣、胸罩、短裙……等等等等,总之,所有一切束缚住自己的东西她都要清除掉,扯掉一件,就随手胡乱地甩出去。

所以,等沈扬眉从洗刷间里走出来之后看到的就是像一条小白羊一样正用手胡乱*揉*搓着自己身体的徐曼丽。

面对如此“诱惑”的场景,沈扬眉自己也不淡定了。他也隐隐觉得心里的欲望正在升腾,似乎有渐渐压制不住的趋势。只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是那杯水里有问题,只当做是自己本能的反应。

沈扬眉举起手里的杯子猛的喝了两口,冰冷的自来水总算是稍稍暂时缓解了心里不住升腾起欲望。他脑子还算清醒,先是将包厢的门紧紧的锁上,万一这个时候有哪个冒失鬼闯进来,他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他紧走几步,坐到了徐曼丽的身边,将杯子放到了茶几上,拿起徐曼丽丢在沙发上的毛衣,想稍稍遮住徐曼丽赤裸裸的身体。

只不过此时的徐曼丽已经完全丧失了最后所有的理智,沈扬眉刚刚靠近徐曼丽的身边,徐曼丽顿时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猛地扑到了沈扬眉身上,双腿跨*坐在沈扬眉的身上,喉中发出一声声娇*喘的低吟,用她那炙热滚烫的身体不停在沈扬眉身上使劲的上下左右的厮磨着,两只手也更是用力胡乱的在沈扬眉身上上下胡摸乱抓,嘴巴更是早是在沈扬眉的耳边、唇边、脖颈处来回允*吸着、舔*弄着。

被这么一个丰满成熟的女人抱着,而且这个女人现在还玉体横陈,予求予取,更为关键的是之前两人曾经有过那么一夕之缘。任是沈扬眉自认定力再好,这个时候也有些盯不住了。尤其是经过这一阵折腾,沈扬眉身体里的药差不多也开始发挥效果了。他自己尚不清楚他被徐曼丽下了药,但是心理和身体对徐曼丽的渴望却是渐渐愈发的热切了,下身也已经举枪敬礼了。

不过沈扬眉毕竟两世为人,对应付这样的事情有的是手段,当下用力的咬了咬舌尖,一阵剧痛传来,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只不过嘴里却多了一股咸腥的味道。

趁着这股疼痛,沈扬眉伸手抓住了徐曼丽的两只胳膊,刚想把他从自己的身上推开,可是徐曼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反手攥住沈扬眉的胳膊,娇躯向上一挺,一对高挺滑腻肥白颤巍巍的“馒头”恰好送到了沈扬眉的眼前,尤其是馒头上镶嵌在正中的那两枚“红枣”,鲜艳欲滴、让人垂涎。

沈扬眉一再压抑的欲望“嘭”一下子爆发开来,下意识的将脸紧紧的贴在双峰之间那道深深的沟豁之间用力的吸了口气,那浓郁的体香夹杂着淡淡汗水的潮腥味道,让人沉醉。沈扬眉的双手也已经不甘寂寞轻车熟路的攀上那对玉女峰,不停用力揉*搓、挤压,那团滑腻也在沈扬眉的手里不停变化着形状,被欲*火已经烧昏了头脑的徐曼丽仅仅凭着身体的感觉笨拙的回应着,双手下意识的想去扒开沈扬眉的衣服。而沈扬眉显然已经不满足于单单的手足之欲,慢慢将头从徐曼丽玉*峰之间的抬起来,用舌尖慢慢从玉*峰的底部画着圈一点点攀了上去,在顶端那颗“翘挺”的红枣上轻轻舔*弄了一阵,这才张开嘴将它含了进去,用力的允*吸着、撕咬着,而另一只手已经像条蛇一样游到徐曼丽的双股之间,拂过那一片杂草,钻进了那条甬道。

这个时候药效在沈扬眉身体内也已经完全发散开了,他的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了,他只觉得眼前似乎老是晃动着一个女人的影子,而这个女人浑身上下热得发烫,如同一条水蛇似的牢牢箍住了自己。

沈扬眉下意识的晃了晃脑袋,努力想要分辨清楚眼前的女人是哪一个,可是当带着些许甜香的红唇印到他的嘴上时,所有的一切都被抛到了一边,唇舌交缠间,沈扬眉下意识的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而他怀里的女人似乎比他还要着急,当沈扬眉长裤掉地的瞬间,他身上仅存的那条短裤也被对方拉扯了下来。紧接着,女人俯下了身子,沈扬眉“嘶——”倒吸口凉气,自己的下身已经被女人紧紧含住了。

女人埋首在沈扬眉身下忙活了一阵,似乎觉得未能一解心中“饥渴”,猛然站起生,重新跨*坐到沈扬眉的大腿上,一只手握住沈扬眉的高耸,也要塞进自己业已经滑腻不堪甬道。可是精神迷离的她握住沈扬眉的高耸在自己的下身忙活了一阵,却一直没有未能叩关而入。

沈扬眉遂一只手托起女人的丰*臀,另一手扶住了自己的高耸,女人的身子下沉,这一下正中靶心。

女人随即发出了一声心满意足的长长低吟,双手按住沈扬眉的肩膀,猛烈的在沈扬眉身上起伏。

可是女人的体力毕竟有限,很快她就坚持不住了,只能是坐在沈扬眉的腿上不住的蠕动。这样的节奏显然不是沈扬眉想要的,沈扬眉双手圈住女人的腰,将她抱起扔在沙发上,掰开女人修长的玉腿,身子猛烈的沉到底。

一连串夹杂着浓重鼻音和女人呻吟的声音在这间包厢里回荡起来,此起彼伏。

不知过了多久,当女人哆哆嗦嗦声音嘶哑业已不堪重负的时候,沈扬眉终于在一声长长的压抑的低吼声中伏在了女人身上。风声渐小潮终消,包厢里渐渐恢复了平静。

沈扬眉休息了一阵,脑子总算是恢复了清醒,长长的吐了口气,慢慢直起身,捡起地上的外套披在了身上,随手将徐曼丽的毛衣扔到了徐曼丽身上,低声道:“好了,不要再装了,先穿上衣服。”

听了沈扬眉的话,本来还在沙发上紧闭着眼睛装作人事不醒的徐曼丽迅速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只不过她并没有像沈扬眉吩咐的那样先把衣服穿上,反而是从茶几上的抽出几张面巾纸,俯下身子伸手捞住了沈扬眉下身。

“你还想干什么?”沈扬眉低声呵斥了一句,身子往后退了退。

“没……没,我想帮着你清理一下。”徐曼丽畏畏缩缩的小声道。

“哼!”沈扬眉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即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静静的盯着徐曼丽,冷冷的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徐曼丽故作不解的道。

“是酒里有问题还是水里有问题?嗯……你在水里下药了吧,怪不得刚才你……哼!”沈扬眉很快就想通了这一切,难怪刚才徐曼丽一直让他喝水。

看着自己的诡计这么快就被沈扬眉看穿,徐曼丽吓得花容失色,眼珠转动,只不过却是再想不出掩饰的话。

“你这么作践……你这么委屈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沈扬眉追问道。

徐曼丽愣了一阵,脸上随即浮现出一丝冷笑,“为什么,你不明白是为什么?你们男人不都是喜欢这种调调么?我承认是我给你下药了,但是你们男人不都是喜欢作践我们女人么?如果我不将身子给你,你会甘心么?如果我再去找一个男人,你还会管我么?与其那样如守活寡一样的生活,我还不如将身子给了你。”

说完,徐曼丽赌气一样蹲在了沈扬眉的脚边,看沈扬眉并没有再反对,这才小心翼翼的拿着面巾纸轻轻的擦拭着沈扬眉湿淋淋的下身。沈扬眉亦只能是长叹一声,再也说不出其它的话来。正因为徐曼丽跟着文质斌见惯了官场上的权色交易,权钱交易,所以思想才会变得这么偏激。只不过回头想想,他们两个之间也不是什么纯洁的男女关系。如果不是那天晚上稀里糊涂和徐曼丽发生了关系,沈扬眉自问他也不可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帮助徐曼丽的,

一六三章 :范绮蓉大放异彩 沈扬眉月夜迷情(十五)

沈扬眉此时心里甚至是有一股冲动,想要告诉徐曼丽不必如此,其实那天晚上的男人就是他。只不过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不得不考虑一下徐曼丽知道真相后的反应。或许将这个秘密一直埋在心底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不过很快沈扬眉就没有多余的精力考虑其它的事情了。

徐曼丽起先还算守规矩,只是简单的拿纸巾轻轻的擦拭着沈扬眉湿淋淋的胯间,只不过慢慢她的动作就变了“味道”,先是拿手指轻轻在沈扬眉的下身上敲敲点点,敲打了一阵见沈扬眉并没有反应,随即变本加厉整只手抓住沈扬眉的下身开始来回的套*弄,俨然玩的是不亦乐乎。

随着徐曼丽温柔的动作,沈扬眉的下身慢慢又开始剑拔弩张,直至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徐曼丽不禁讶然的惊呼一声,随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刚才精神迷离之下她可没有注意到沈扬眉竟然有这么雄厚的本钱。

察觉到自己竟然如此的不堪挑逗,沈扬眉不禁也有些面红耳赤,刚想呵斥住徐曼丽的动作。但是还没有等他开口,徐曼丽却已经顺势跪在了沈扬眉的胯间,轻启朱唇将沈扬眉高耸的下身含进了嘴里。

一阵温吞湿热的感觉从下身处传来,让沈扬眉舒服的低哼一身,到了嘴边的呵斥的话却是再也无法说出来。低头再看徐曼丽,已然是面色潮红,气喘吁吁。得!看来是刚才的余毒还没有排清。

尽管在沈扬眉的心里,徐曼丽的动作根本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只是简单的含进吐出,而且尖细的牙齿还经常给他带来一阵阵的疼痛。可是居高临下看去这么一位千娇百媚的美女跪在自己的胯间,精神上的愉悦远远要大于肉体上的享受。只不过享受在无边快感中的沈扬眉没有发现徐曼丽眼里的疑惑之色越来越重,越来越浓。

过了一阵,就在徐曼丽觉得嘴有些发酸发麻,膝盖隐隐作痛的时候,沈扬眉终于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拿手指了指沙发。

徐曼丽乖巧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嘴角含着一丝冷笑若有深意的看了沈扬眉一眼。只不过这个时候已经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的沈扬眉根本就看出徐曼丽眼里的嘲讽。

徐曼丽刚想仰面躺在沙发上,没有想到沈扬眉却是略有些嘶哑的低声道:“趴着!”徐曼丽“嗤笑”一声,转而趴在了沙发上,翘起了肥硕而白嫩的臀部,微微扭动了几下腰肢,肥硕的臀部微微上下晃动,似乎是对沈扬眉发出了无声的邀请。

沈扬眉此时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个时候任何的语言都是多余的,沈扬眉双手用力箍住徐曼丽的蛮腰,腰部用力,身子猛然向前一撞,猛烈撞击之下徐曼丽的身子向前倾了过去,不过随即就被沈扬眉给拉了回来。

徐曼丽本来还想压抑住自己的声音,可是随着沈扬眉动作的频率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猛,徐曼丽逐渐迷失在了身体的快感之中,开始肆无忌惮的呻吟和嘶叫。

云消雨歇之后,沈扬眉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从茶几上拿了根烟,哆哆嗦嗦的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徐曼丽静静的从沙发上起来,拿过几张纸巾擦了擦湿淋淋的下身,随即从地上捡起来衣服,一件件的穿在了身上。

沈扬眉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徐曼丽的异常,诧异的问了句,“怎么了,现在知道自己错了?”

“哼!”徐曼丽冷哼一声,随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苦笑着摇了摇头,盯着沈扬眉的眼睛,苦涩的道:“沈书记,那天晚上的人是你吧?”

“啊!”听了徐曼丽的话,沈扬眉不禁惊呼出声,心虚之下不禁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只不过惊讶过甚手里的香烟没有夹住从指缝里滑落下来,恰好落在了他的大腿上。

“啊!嘶——”沈扬眉一阵痛呼,猛的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忙不迭的弯着腰抚摸着大腿上的伤处。虽然他反应敏捷,躲闪及时,可是即使是这样,只不过片刻间的功夫,再看过去,大腿上已经红肿了一片。

看着沈扬眉呲牙咧嘴痛呼不已的狼狈模样,徐曼丽忍了很久综究是没有忍住,“噗呲”笑出声来。就在刚才她跪在沈扬眉胯间含住沈扬眉的高耸时,脑子里模模糊糊就觉得这个场景是如此的熟悉,耳边再听到沈扬眉因舒服惬意而压低了声音的低喘声,这声音竟然是如此的熟悉,脑子里攸忽间突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发生在男洗手间的事情。无关其它,纯粹出于女人的直觉,她就已经断定了那天晚上和她有过一夕之缘的男人就是面前的沈扬眉。

想明白了这件事,那么之后所发生的一切让她疑惑的事情也都有了解释。缘何沈扬眉对她的态度那么奇怪,为何对她如此的看重,身为项北京的嫡系却是费尽心思冒着惹项北京不快的风险非要帮她摆脱困境,为何默许她和范绮蓉的亲密之举,为何在她巧设圈套“骗”了范绮蓉之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一反常态的并没有反对她如此逾矩的行为,所有的这一切都有了完美的解释。

也直到这个时候徐曼丽才想通了刚才沈扬眉告诉她的话,自助者天助之,自救者天救之。刚才徐曼丽还一头雾水想不通这里面的道理。只不过这个时候,擅于揣摩男人心思的徐曼丽自然也就明白了沈扬眉嘴里所谓的“自救、自助”不外乎就是她没有答应褚言猛的“条件”!让沈扬眉的大男子主义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这才会伸出了援手。

可笑的是她自己却一直被蒙在鼓里,整日的惴惴不安,即担心沈扬眉如此帮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又担心这来之不易的靠山会突然失去。领略过权势所带来的魅力和遭受过失去权势后被欺辱的徐曼丽更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全感,为了彻底绑在沈扬眉身上,她这才费尽心思“送上门去”,现在看上去真的宛若一个傻子一样。因此,徐曼丽心里又怎么能不气苦。

只不过这个时候看着沈扬眉呲牙咧嘴狼狈不堪的模样,心里没来由的又有几分不忍。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讲,不管怎么说眼前的沈扬眉总算是有个男人的担当,并没有吃干喝净一抹嘴来个不认账。虽然一直瞒着自己没有吐露真相,可是至少一直关心着自己。倘若易地而处,徐曼丽自问即使是和一个女人发生了那种关系,但是想及那个女人狼藉不堪的名声,多半只会当成一段艳遇想想也就算了。绝对不可能像沈扬眉一样下这么大力气冒这么大在她最需要帮助的伸出了援手。想到这些,徐曼丽心里的委屈和羞愤似乎也就减弱了不少。

只不过这时,徐曼丽鼻端突然闻到了一股焦糊味,顺着味道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崭新的沙发已经被沈扬眉扔掉的烟头烧了好大的一个洞,徐曼丽赶紧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浇在了上面。

沈扬眉这时讪讪的笑了笑,道:“之前那件事一直瞒着你,要给你说声对不起,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知道当时你的身份……”

“算了,不要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徐曼丽打断了沈扬眉的话,摇了摇头,看了看沈扬眉腿上的伤处,“再说了,你也受到了惩罚不是么?”

沈扬眉苦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这里有没有药……”

徐曼丽笑着点了点头,几步走到了地厨边,从地厨里掏出了碘酒、棉棒还有纱布等一些急用的简单医疗器材。像沈扬眉这样在包厢内喝醉之后玩的太投入被香烟烫伤不是什么稀奇事。所以,几乎每一间包厢内都会准备一些急用的简单药品和器具。

扶着沈扬眉坐到了沙发上,徐曼丽用棉棒蘸了些碘酒,轻轻的涂抹在了伤处。虽然徐曼丽的动作小心翼翼,可是剧烈的疼痛还是让沈扬眉连连倒吸凉气,下意识的忙不迭的道:“你轻点,轻点!”

徐曼丽轻轻笑了笑,手上稍稍用力,假装不经意间在伤口处用力的刮擦了一下,沈扬眉的身子顿时身子一阵哆嗦,只不过沈扬眉已经看出来徐曼丽是故意在“折磨”他,这一次总算却咬紧了牙关,忍住再没开口呼痛,徐曼丽这才笑着道:“这就乖了么?刚才……”,美目流转,瞥了沈扬眉一眼,“刚才折腾人家的时候可没见你轻一些!现在知道疼了,活该!”

被徐曼丽娇声的揶揄了一句,沈扬眉不好意思“嘿嘿”笑了笑,腿上的伤口似乎也不像刚才那么痛了。

撒上了些消炎的药粉,用纱布包了起来,然后用胶布缠了两圈,徐曼丽拍了拍手,笑着道:“好了,应该不妨碍你的行动,不过我看伤的不轻,要记得过两天来换药噢!”

164章 :范绮蓉大放异彩 沈扬眉月夜迷情(终)

沈扬眉从沙发上慢慢站起来在地上来回走动了几步,虽然走动间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但是如果稍稍走慢一些,旁人应该察觉不出,这才缓缓的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在徐曼丽的伺候下沈扬眉穿上了衣服,然后到洗手间洗去了脸上的唇红,仔细的看了看身上再没有什么不妥,这才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徐曼丽双腿架在茶几上躺着正舒服,看见沈扬眉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忙将双腿从茶几上收了回来,端端正正重新坐好。徐曼丽腿上的丝袜在之前被沈扬眉给撕扯烂了,此刻两条光滑笔挺的长腿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更显得白皙,沈扬眉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徐曼丽身上收了回来。说来也有些奇怪,刚才两人彼此赤裸相对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到有什么不妥,可是现在两人都已经衣衫整洁,却是突兀的感觉到包厢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沈扬眉本想就这么告辞离去,可是回头想想那样似乎又有些不近人情,虽然徐曼丽的手段值得商榷,但是初衷毕竟只是简单的想要做一笔“交易”。尤其是在刚才,徐曼丽自己喝下去的药要比沈扬眉喝下去的要多得多,只这一点就证明她心里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如果今天徐曼丽有其它的想法,完全可以单单给沈扬眉一个人下药,然后再扮演一位被兽欲控制的沈扬眉欺辱的角色,导演一幕被“强奸”的好戏。如果徐曼丽的心机再深沉一点,提前准备好录像机或者相机之类的东西,将整个过程记录下来,那个时候对沈扬眉而言才是真的跳入了黄河也洗不清了。

沈扬眉慢慢走到了徐曼丽的身侧,徐曼丽看了他一眼,下意识的也跟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沈扬眉无声的笑了笑,“徐姐,今天的事情……”只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徐曼丽却已经上前一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微微的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听你说什么道歉或者解释的话,其实我早就想明白了,这些事根本不能怪你。上一次的事情,如果不是遇见了你,换成另外一个人,可能后果真的不堪设想。这一次同样也是我主动……怨不得你。”

沈扬眉没有说什么,紧紧的握住了徐曼丽的手,沈扬眉亲密的动作似乎是又给了徐曼丽不少勇气,她抬头看着沈扬眉的眼睛,继续道:“放心吧,我又不是什么不悉事事的小姑娘,事情的轻重缓急我还是能分得清的!我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的,蓉蓉哪里你也不用担心,我保证她绝对不会听到任何有关我们两个的风言风语。我也从来没想过凭……凭今天的事情就能束缚住你,你完全不用有什么负担……”

沉默了片刻,徐曼丽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声音渐渐的低了下来,“其实……你对我怎么样都成,只希望在你的心理……能把我当成……当成你的女人就行。当然……如果你想……你想做朋友……也由得你!其实今天我也很……很高兴,很满足。你不知道,其实他……他早就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这两年都没有碰过我。而且他也不只有我一个女人,我在他的眼里,不如说是他的提款机更为合适。这一次我竭尽全力替他偿还了大部分的贪污挪动的款项,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年轻时不懂事犯下的错误我用了接近十年的时间去弥补,现在总算是挣脱了那团漩涡,以后我可以真正的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我不会给你惹任何麻烦的,就是死,我也不会影响你。”徐曼丽最后宣誓似的郑重的补充了一句。

纵然是铁石心肠的人此时恐怕也会感动,更何况沈扬眉一向都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沈扬眉啊沈扬眉,你何德何能,使得人家这样对你?扪心自问,如果徐曼丽之前没有和你有过一夕之缘,你会帮她么?而且从你打定决心帮她那天起,你敢说自己没有私心么?是不是抱着人财两得的心思来的?想到这里,沈扬眉心里有些惭愧,苦笑着道:“徐姐……”

“这个时候了,你还叫我徐姐?其实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徐曼丽有些羞涩的道。

“曼……曼丽,我,我有这么好么?值得你这么付出?”

徐曼丽痴痴的看着沈扬眉的脸,重重的点了点头。接着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信笺,慢慢的打开,递到了沈扬眉面前。沈扬眉低头看了眼,正是之前他通过周承德写给徐曼丽的那张信笺。

“当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其实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了。你要知道我害怕的不是绝望,而是在绝望的时候看不见哪怕一丁点的阳光,那才是最让人恐惧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么。”徐曼丽将手里的信笺收了起来,重新放进了衣兜里,“从那天开始,这张信笺我就一直带在身上,它会一直温暖着我,鼓励着我,让我知道至少我还没有被所有人抛弃!”

沈扬眉轻轻的拍了拍徐曼丽的后背,郑重的道:“放心吧,只要你不负我,我是不会抛弃你的?”

不过看着沈扬眉严肃的表情徐曼丽却又突然咯咯笑了起来,“你都相信了么?如果我说我都是骗你的,你会不会生气呢?”

“你啊——!”沈扬眉看着笑靥如花的徐曼丽,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啊,实在是该打,家法伺候!”

“什么家法?”徐曼丽笑着反问道。

“这就是家法……”说着,沈扬眉抡起手掌照着徐曼丽肥硕翘挺的臀部轻轻拍了两巴掌。

徐曼丽娇笑着顺势扑进沈扬眉怀里,双手搂住了沈扬眉的脖子,凑到沈扬眉耳边轻轻朝着沈扬眉的耳朵眼里吹了口气,“其实我早就看出了你前程似锦,提前先押上宝而已,本来我还以为我是你的第一个女人呢?可是……可是刚才……你不是第一次了吧?谁是你的第一个女人?应该不是蓉蓉,你竟然能忍住一直没有对她下手,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沈扬眉苦笑着摇了摇头,又照着徐曼丽的臀部拍了两下。

沈扬眉钻进了车子里,徐曼丽凑到车窗前笑着问道:“真的不用我安排人去送你了么?你的腿……不碍事吧!”

沈扬眉摇了摇头,“没事,你回去吧!”

“你过两天……会不会来换药啊?”徐曼丽有些羞涩的问道,明显是意有所指。

“嗯!那就要看你的表现喽!”说完,不待徐曼丽再说什么,脚下油门一踩,车子已经窜了出去。

徐曼丽在后面狠狠的跺了跺脚,愤愤的道:“爱来不来,谁还求着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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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年东山省的元宵晚会,能够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只有一个名字和一首歌曲,那就是范绮蓉和她演唱的《军中绿花》。

也就是短短的一夜间,透过电视荧屏,范绮蓉的名字在东山省可谓是尽人皆知,而那首《军中绿花》更是飞快的传遍了东山省的大街小巷。

尤其是曲阳市的媒体,在得知了范绮蓉是曲阳人之后,更是不吝赞美之词,甚至曲阳党报在副刊上都专门刊登了一篇关于范绮蓉的文章。而齐州军区党报更是给予了范绮蓉充分的肯定,称范绮蓉演唱的这首《军中绿花》反映了当代军人尤其是当代女军人对家乡、对家人的思念,以及对个人情感细腻的表述。这首歌即没有高亢激昂也没有撼天动地,却深情浅唱、宛转悠扬的表达了当代军人铁血柔情的一面,唱出了我们可爱战士心中的爱,唱出了我们可爱战士心中的情。军人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没有感情,同是年轻人,他们也有自己的情和爱,也有远方等待他们的姑娘和小伙子,但是正是为了国家的安宁、国家的强盛、国家的和平,他们舍小家顾大家,勇于牺牲儿女私情,以垂守边疆为责,以保家卫国为责,他们仍旧是最可爱的人。

而在范绮蓉的老家加梁县,人们从电视、报纸上得知范绮蓉是加梁县人之后更是因为自己的家乡出了一位名人而感到无比的自豪!更让人觉得难以置信的是加梁县刚开业的“夜阑珊”卡拉ok歌舞厅酒吧更是挂出了硕大的条幅,“著名歌星范绮蓉与您相约夜阑珊,二月四日不见不散”一行大字赫然在目。这个消息被曲阳市的某家娱乐小报刊登了上去,这下子“夜阑珊”卡拉ok歌舞厅酒吧是彻底的火了,不敢说整个东山省,但至少在整个曲阳市,很多人都知道了在加梁县有一家“夜阑珊”卡拉ok歌舞厅酒吧,酒吧的老板神通广大,竟然和在元宵晚会大放异彩以一首《军中绿花》唱到街知巷闻、尽人皆知的范绮蓉私交甚笃,二月四日,范绮蓉将在酒吧深情献唱。这样近距离观看偶像表演的机会可是来之不易,一下子有大批的人涌向了加梁县。连带着整个加梁县的酒店和旅馆都爆满了。

一六五章 :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一)

项北京慢慢的将手里的报纸放回到桌子上,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沈扬眉微微的摇了摇头,颇有些感慨的说道:“没想到啊真是没有想到,就这么区区的一首歌就能让人疯狂到这种程度。现在范绮蓉这丫头可是了不得喽!就连你嫂子现在都成了她的歌迷!想想不得不让人感叹世事之离奇,像《军中绿花》这样的歌曲,搁在我年轻的那会,这就是消磨无产阶级战士革命斗志的靡靡之音,更何况是以这样的靡靡之音演唱一首军歌,别说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登上舞台表演了,就是私下里流传都是犯错误的!”

沈扬眉瞥了眼项北京刚刚放在桌上的报纸,正是曲阳党报,项北京刚才翻看的无疑就是曲阳党报副刊上赞扬范绮蓉的那篇文章。他随之笑了笑,道:“改革开放改革开放,不能只是单单只追求物质文明方面的发展和建设,精神文明的发展和建设同样是不容忽视。一号首长不是早就讲过了么,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要共同发展,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这文化建设无疑也属于精神文明建设的范畴之内。尤其是我们国家现在的各项文化建设本就远远的落后西方欧美等发达国家,甚至是都不如区区弹丸小国韩国和日本。如果我们再裹足不前,国家一旦开始全面推行改革开放,那么势必面对西方尤其是欧美国家的文化入侵,到了那个时候,我担心我们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啊!到了那个时候,我担心我们的后代谈起音乐不知有宫商角徵羽和‘高山流水’,只知道有音乐简谱和贝多芬交响乐,不知道有传承了几百年的国粹京剧和唱念做打,只知道有mj和他的太空舞步。”

“文化入侵,这个词用得好啊!有时候文化入侵比经济入侵更让人可怕。只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mj是什么,太空漫步又是什么?它能和我们的国粹和唱念做打相提并论。”项北京有些疑惑的问道。

沈扬眉笑着将mj和太空舞步向项北京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项北京听了之后连呼不可思议,如果不是他了解沈扬眉在他面前不会大放厥词,他甚至都不能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将个人崇拜发挥到了极致,其言其行竟然能够引领一个时代,一言一行竟然能够影响这么多人。在项北京的印象中,也只有建国的太祖和总理有这样的伟大的人格魅力,虽然前者远远不能和后两者相提并论。

“现在你小子是越来越厉害了,学识上博冠古今、贯通中西就不说了,现在连说出话来都是一套一套的,这可不像你以前的性格啊!”项北京指着沈扬眉笑着道。

“嘿嘿……这还不是项县长您教导有方么!”沈扬眉笑着奉承了一句。

“呵呵……现在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说着项北京若有深意的看了眼沈扬眉,随即拿手指敲了敲桌上的报纸,“送了这一份大礼给军分区,单单只是让他们狠狠敲打了一番褚言猛可远远不够啊?”

听了项北京的话,沈扬眉不禁在心里暗叫侥幸。果然和他分析的一样,项北京之前果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沈扬眉当初的本意不外乎就是想拉徐曼丽一把,打压褚言猛不过是附带之举,可是阴差阳错之下竟然让项北京误会是帮助他出手对付褚言猛。沈扬眉也只能在心里暗自感叹!只不过项北京误会了他的意思,他可从没想着再去澄清什么!

“其实年前我给您汇报工作的时候也提过了,青山镇如果想修这条路的话,只能寄希望于中央每年拨付地方的扶贫交通建设资金,但是这笔钱的审批权掌握在省交通厅,面对全省这么多嗷嗷待哺的贫困地区,青山镇其实真的没有什么优势,这笔钱能申请下来的难度可想而知。所以我的考虑是通过这件事情和驻军拉进关系,在关键时刻省军区是不是帮着说句话,这样这件事的把握不是又多了几分么。”

项北京笑了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拿起桌上的烟丢给了沈扬眉一只,沈扬眉忙拿出打火机凑上前去帮着项北京点上。

“如果嫂子真的喜欢蓉蓉的话,等明天她从市里回来,我带着她去拜访一下嫂子。”沈扬眉笑着道。

“嗯!”听了沈扬眉的话,项北京微微一愣,诧异的道:“你和范绮蓉……”

“嘿嘿……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沈扬眉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项北京愣了愣,随即那手指着沈扬眉“呵呵……”笑了起来,“你小子,真的,现在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怪不得之前你嫂子给你介绍了几个对象,你都以工作忙为由给推了,让你嫂子对我好一阵埋怨,原来是早就有了心仪的对象。当时在小店里……”

“当时是真的不认识,只是后来我去青山镇任职,你知道范绮蓉的老家也是青山镇的,就这么着……”沈扬眉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笑着解释道。

“嗯!”项北京点了点头,笑着道:“这是好事,一来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二来么现在你已经是一镇之党委书记了,上升的势头还这么明显,如果一直就这么单身,难免会给上面的领导留下不够成熟的印象。所以,如果你们双方父母都不反对的话,就尽早将喜事办了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沈扬眉微微顿了顿,“有件事还需要项县长出面才行。”

“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兮兮,还非得我出面才行,说来听听。”

“就是我和范绮蓉还缺一个合适的证婚人,我觉得这个角色您可是当仁不让啊!毕竟我和范绮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您可就在一旁。”

“原来是这件事啊,好!我答应你,这个证婚人我当定了。范家那丫头什么时候从市里回来?我替你嫂子邀请你们两个到我们家去做客。你是不知道,你嫂子和明哲现在都迷上了范家那个小姑娘,你嫂子今天上午还给我要了你的电话号码,说是要让你帮着从徐曼丽那里拿几张那个什么酒吧的门票,说是等哪天范家那丫头唱歌的时候和几个老姐妹去看看。”项北京笑着道。

“应该是明天吧,明天我去市里接她。您回头告诉嫂子,这没有问题,一切我都会安排妥当的。”沈扬眉忙不迭的答应着。两人又聊了几句不相干的话,这才又转入了正题。

项北京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深深的吸了口烟,这才缓缓的道:“褚言猛的位置必须要动一动了,恰好现在是个好机会。只不过动褚言猛容易,可是怎么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来接替他才真的让人头疼。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很多人已经对他屁股下面的位置虎视眈眈了。”

沈扬眉皱着眉头想了一阵,慢慢的道:“项县长,关于这件事,我倒是有些想法。”

“哦!说来听听!”

“我是这么想的,项县长你看合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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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刚上班,沈扬眉就将张连生叫到办公室,交待了几句之后,他自己一个人就开车就去了市里。这次他没有再带上范立志,他还想着和范绮蓉享受一下温馨暧昧的二人世界,带上范立志这个电灯泡估计也就没戏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今天他还要带着范绮蓉去林静哪里。林静昨天已经从香港回来了,他之前答应林静要带着范绮蓉去拜访她,这件事宜早不宜迟。

一路风驰电掣,很快沈扬眉驾车已经驶入了曲阳市区。正当他刚想将车子拐向曲阳市军分区的那条路时,衣兜里的手机却是响了起来。沈扬眉放慢车速,拿出手机摁下了接听键,电话里传来了范绮蓉的声音。

两人聊了一阵随即也就挂断了电话,可是沈扬眉却是感到有些意兴索然,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看来现在只能是他一个人去林静那里了。因为刚才在电话范绮蓉告诉他,她出门想买些东西回家的时候,却是遇见了以前在市剧团的几位同事。朋友见面自然免不了寒暄几句,但是现在大家都知道范绮蓉成了东山省的大明星,非逼着她请客。范绮蓉也不好推辞,毕竟这些人和她在一起共事了十几年,虽然她现在已经不在市剧团了,可是以前的情分还在。如果她真的对这些人置之不理,难免会给人留下出了名就趾高气扬忘了本之类的闲言碎语。所以,今天就没有办法跟着他去林静那里了。这样的事也是人之常情,沈扬眉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在电话里随口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之类的话。

沈扬眉驾驶车子沿着文化路一直向东行驶,在靠近曲阳市师范大学时往左拐入学林路,驶进了林志天居住的星月花苑。

一六六章 :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二)

沈扬眉将拿在手里的熊仔藏在了背后,轻轻的叩响房门。很快,沈扬眉就听见从屋里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奶声奶气的声音,“一定是沈扬眉来了,你们不要动,我去给他开门。”

接着又听见林静娇声的呵斥声,“彤彤,要做个有礼貌的孩子,要叫沈叔叔,记住以后不能开口闭口的称呼叔叔的名字,那样多没有礼貌啊!叔叔就不喜欢你了。”

很快,“啪”的一声房门被轻轻的打开了一道缝隙,彤彤那张可爱的脸凑到门缝处往外看了看,奶声奶气的问道:“是沈扬眉么?”

沈扬眉蹲下身子,笑着伸出手捏了捏彤彤的红红的脸蛋,笑着道:“是我啊!”

“那……那你答应我的礼物给我带来了没有?”彤彤的眼睛眨了眨,在沈扬眉身上看了看。

沈扬眉笑着拿出了藏在身后的一个硕大的小熊仔,在彤彤的眼前晃了晃。

“哦——谢谢沈扬眉!”小彤彤说着将门推开,从沈扬眉手里将熊仔抢了过来,抱在了怀里。

沈扬眉笑着拿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庞,小彤彤凑上前去,在沈扬眉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沈扬眉笑着将小彤彤抱在怀里,走进了屋里。

林静和安婉蓉两人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因为是在家里,林静穿的很是简单,淡紫色的针织衬衣,下摆似乎是有些长,林静随意的将下摆捞起来系在了腰间,一条磨砂蓝的牛仔裤,脚下踩着一双水晶添彩的凉拖。惬意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像砖头一般厚的书,沈扬眉看了一眼,应该是本经济类的书刊。

林静抬头看了眼沈扬眉,招呼了一句,“来了,坐吧。”脸色很是不好,倒是坐在旁边的安婉蓉笑着站起了身,“小沈你来了,快坐快坐。我说你这个孩子,来就来了,还拿什么东西。”

“阿姨你好!”沈扬眉恭恭敬敬的道,说着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放在了茶几上,“这是我从镇里专门给您带来的,纯天然绿色无污染的野山参,平时您喝水或者是煲汤的时候切两片放进去,对身体颇有裨益,我父母一直在用,据他们说效果不错,所以,我就给您带了些来。”

“还是小沈这孩子有心,快坐快坐,阿姨去给你倒水。”说着话,脚下轻轻的踢了踢林静的小腿,有些不满的道:“静静,小沈来了,你倒是坐的瓷实。”上了年纪的人大都有这个毛病,只要看哪个小辈顺眼,那么对这个小辈怎么看怎么讨自己喜欢,此时安婉蓉看沈扬眉就是这样的心态。

“阿姨,您不用忙了,我不渴,您还用得着给我客气么?在这里就和在我家一样。您快坐下您快坐下。”沈扬眉忙上前两步,按住了安婉蓉的胳膊。

“你这孩子,真是懂事,好好……”只不过,安婉蓉看向沈扬眉的眼里多了几分其它的意思。

林志天心里的想法并没有瞒着自己的妻子安婉蓉,虽然一个父亲要给自己的女儿找个情人这样的事情听上去有些耸人听闻,可是这也是无奈之举。天下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想着自己的女儿这么年轻就守了活寡,任何一对父母恐怕都很难接受这样的现实。林志天明白这样的事根本瞒不过自己的妻子,且不说什么母女连心之类,就说安婉蓉也绝对不是一个眼里能揉沙子的女人。有时候林志天都会觉得自己的妻子实在是错生了女儿身,要是是个男孩子无论干什么都能干出一番事业。他了解自己的老伴绝对是个敢说敢做的铁娘子一样的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一意孤行瞒着家里跟着他私奔,要知道那个年代私奔是件需要多大勇气才能做出的决定,以至于这么多年安婉蓉都被整个家族抛弃。也直到近些年,随着林静和秦英杰的结婚和安老爷子年岁较高、脾气不象以前那么执拗了,安婉蓉才和整个家族的关系缓和了下来。而且自己的老伴还心细如发,如果日后沈扬眉真的和林静有了什么纠葛,细心的老伴不可能发现不了这其中的端倪,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再给老伴摊牌,不知道脾气火爆的老伴会做出什么事情,反倒不如提前知会老伴一声,让她心里有个准备。毕竟自己的女儿再嫁的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安、秦两个家族根本不可能容忍出现这样的事情。那么就不如偷偷的给自己的女儿找个情人来的现实。只要双方郎情妾意,而且男方的人品只要足够好,那就一切都不是问题了。安婉蓉自小在那样的家庭长大,而林志天在官场上打混了这么久,对于这些私底下见不得人勾当早就见怪不怪了。林志天相信自己的妻子不会反对他的意见,毕竟作为一个母亲,同时也是作为一个女人,想必她更能明白林静的苦楚。果然,当安婉蓉听了林志天的话之后,虽然并没有给林志天一个肯定的答复,但是同样也没有反对,只是说要好好的考虑一下。

安婉蓉一个人在家里将这件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琢磨了几天,毕竟这可不是件小事情,可关系着秦、安两家的颜面,一旦事情泄露,后果不堪设想。考虑了良久之后,安婉蓉也不得不承认丈夫的主意是最为可行的,而沈扬眉似乎真的是最为恰当的人选。于私而言,沈扬眉救过林静母女的性命,彤彤对沈扬眉也是异常的依赖,这样完全可以打着彤彤的旗号两人无疑就多了更多私下接触的时间和空间。而且沈扬眉的人品林志天和安婉蓉都信得过,更重要的是沈扬眉竟然和秦英杰还有着七分相似的面容,这简直就是上天对林静的厚爱,冥冥之中的缘分。于公而言,沈扬眉不可能会因为成为了林静的情人而就以这件事为条件行什么“要挟”之举,而且因为沈扬眉救过林静母女的性命,林志天甚至是可以毫无顾忌的对沈扬眉进行庇护和照顾,而外人对这件事还根本没有指手划脚说东道西的理由。毕竟,这份人情林志天欠的太大了,这样的事无论放在谁身上恐怕都是难免的,这是人之常情。而且这和照顾自家子弟根本就不是同一种意义。只要做的不是太过份,外人根本就根本无从指摘。

当然这样的事情他们老两口不能去“主动”的去撮合,最多是旁敲侧击的提点几句,采取一个默许的态度。只能静静的等着林静和沈扬眉两人放下心中的顾虑,一切方能水到渠成。所以,安婉蓉现在对沈扬眉是越来越喜爱了。

“小沈,家里的父母都挺好吧?”安婉蓉笑着问道。

“都挺好的。”沈扬眉笑着恭敬的回答道。两人就这么聊了几句家长里短的话。平时林志天去上班,家里也就只有安婉蓉一个人,想找个聊天的人都没有,林静时不时的也会回来住几天,可是母女两个的脾气颇为相似,容易着急上火,大多数的时候聊不了几句母女两个可能就会因为某件事掐起来。反倒是沈扬眉颇投安婉蓉的脾气,不温不火不急不躁,倒是和林志天的脾气差不多。让安婉蓉心里更是心生满意,频频点头不止。

“小沈,你现在和楚楚你们两个之间关系处的怎么样?”安婉蓉笑眯眯的问道,如果林静和沈扬眉真的有了那种关系,那么在安婉蓉的心里觉得第一个对不住的就是自己的侄女安楚楚。

沈扬眉眼珠转了转,瞥了眼林静,可是林静依旧是手里捧着那本书正看得入神,只不过沈扬眉早就细心的注意到了自从他走进屋里的那一刻开始,林静看似看的认真,可是这么久了,就没来没有翻过一页。

“挺好的,挺好的!”沈扬眉连连点头,他自然不好当着安婉蓉的面直接就说他和安楚楚根本就没怎么联系,这不是让安婉蓉难堪么,这样的话只能留给林静去说。

“那你们今天怎么没有一起过来,我也有段日子没见楚楚了。”安婉蓉有些埋怨的道。

“这……楚楚她……她这一段时间非常忙,训练特别辛苦……”只不过他话还没说完,林静在一边却是重重的“哼”了一声,看样子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然后有些不耐烦的对着自己的母亲道:“妈,你是不是该带着小彤彤下楼去玩一会,我还有些事想和小沈谈一谈。”

这个时候安婉蓉如果再看不出林静和沈扬眉之间有些不快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她回头瞪了一眼林静,转过头来对着沈扬眉低声道:“怎么,你们两个闹别扭了?”

沈扬眉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安姨,林姐可能对我有些小误会,不过没关系,我今天就是来给她解释清楚,说开了也就没事了。”

“嗯!”安婉蓉稍稍点了点头,若有深意的看了沈扬眉一眼,道:“好了,今天中午就在家里吃饭吧,我带着小彤彤下楼去溜一圈,顺便买些蔬菜回来。”

他和林静确实也需要个私人的空间来好好地谈谈关于安楚楚和范绮蓉的事情,所以沈扬眉也就没有矫情什么,笑着目送安婉蓉抱起小彤彤下了楼。

一六七章 :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三)

安婉蓉和彤彤离开之后,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了林静和沈扬眉两个人,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更何况两人心里也不是那么“纯洁”,顿时凭空多了几分暧昧和绮旎。

显然林静心里的怨气还没有消散,一直没有开口,“装模作样”一直盯着手里从沈扬眉进门时就翻着的那一页的书本,茫然不知早就被沈扬眉瞧出了其中的端倪。

一直以来,林静在沈扬眉的心里,都是扮演着一个知性的成熟女人的角色,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林静像今天这样像个小女孩一样赌气生气。

既然很难见到,那就多看一会,沈扬眉索性也不开口,正襟危坐就这么静静的盯着林静。虽说林静已经快要三十岁了,但是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丝毫的痕迹,长期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的皮肤保持着少女一样的光泽和嫩滑,脸庞光亮,没有少女特别的淡淡的绒毛,一身简单素雅的衣服丝毫没有遮掩住她丰腴动人的体形。饱满的胸脯,即使没有刻意的彰显,也足以让任何吸引任何正常男人的目光。细长笔挺的双腿,秀气白皙的脚,无一处不是上天对她的厚爱。只不过沈扬眉却是注意到林静长长的睫毛不时的抖动,显然是心里颇不平静。

果然,过了片刻,似乎被沈扬眉盯得有些受不了了,林静略有些羞恼得将手里的书扔到了茶几上,转头瞪了沈扬眉一眼,凝眉羞愤的道:“你看够了没有,没看见我在学习么?你不要打搅我行不行?”

“呵呵……”沈扬眉轻笑起来,很少看到林静有这么羞愤的神情,说道:“你看你的书,我又没有开口,怎么会打搅到你呢?林姐,咱们总要讲道理吧!”沈扬眉笑着调侃了林静两句。

“你还说,你还说,我看到你气就不打一处来……”林静横了沈扬眉一眼,愤愤的道。

“那就没有办法了,那是你自己的原因。”沈扬眉摊着手,做了个无辜的表情,接着无视林静似乎要喷出“火焰”的目光,俯身从茶几上捡起了林静刚才丢掉的那本书,“让我看看你看的什么书,这么认真?”

“噢!”看到了书的封皮沈扬眉心里有些惊讶,将书拿在手里翻看了几页,嘴里“啧啧“几声,一边翻看着一边赞赏般的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林姐,你这是要大干一场,这样的书你都能看的下去?”

“用你管,把书还给我!”林静像个小女孩一样赌气道。

沈扬眉无声的笑了笑,将书递还给了林静。他没有想到林静竟然研究起了经济学,刚才林静看的书赫然是去年刚刚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哈里马尔维茨和威廉夏普两人的著作合集,而且还是英文版的。对于这两位这个时代最为出色的投资风险方面的专家,后世一直在资本市场上打滚的沈扬眉自然不会陌生。也不知道徐曼丽从哪里的渠道得来的这本书,很明显是将两人的单行本著作收集到一起重新装订了到了一块,显得不伦不类,只不过沈扬眉虽然只是翻看了两页,可是却看见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不少注释和心得,显然林静是真的用了心在学习。

“林姐你当真是学识渊博,这种英文原版连我看起来都非常吃力!”沈扬眉夸奖了林静一句,林静当即昂起了头,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只不过沈扬眉话锋一转,笑着道:“只不过,林姐,好像从我进门开始直到刚才为止你手里的书好像都没有翻过页吧,您这……”

沈扬眉的话还没有说完,被窥破了小心思的林静羞愤之下将手里的书照着沈扬眉砸了过去。早有准备的沈扬眉伸手将书接住,只不过刚才调笑林静的话却不敢再说下去了,忙不迭的讨饶道:“林姐,我给你开个玩笑,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看着沈扬眉故作可怜讨饶的模样,林静也不禁哑然失笑,心里这几天淤积的对沈扬眉的不满也不知不觉散去了不少。他毕竟只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之前又因为叶雯的原因受过伤害,所以对于现在这段爱情看得太重也有情可原,是不是自己对他过于苛求了,林静心里暗想。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只在范绮蓉的脑子里一转,随即就被她给压了下去,重新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正因为沈扬眉之前因为叶雯的事情受过伤害,她不允许另外一个女人再伤害她,她虽然之前没见过范绮蓉,也不知道范绮蓉的性格。但是一个在市剧团工作了十几年的漂亮女孩子,而且风闻又这么不堪,绝对不是沈扬眉的良配。其实就是这么几天的时间,林静早就利用她手里的资源将有关于范绮蓉的事情打听了个七七八八。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考虑,安楚楚都要比范绮蓉好上千万倍不止。

“她呢?不是说好的一起来么?怎么就只有你一个,架子这么大么?”林静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淡淡的问道。

“她?哦,你是说蓉蓉么?她遇到了一些以前的同事,非要拉着她要她请客,她一时走不开,所以没有过来,她还托我向您道歉来着!”沈扬眉陪着笑脸道。

“道歉,我可受不起!怪不得你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原来人长的这么漂亮,而且现在还成了大明星,看上去确实要比我们家楚楚出色哦!”林静不阴不阳的讽刺道。

“你见过她?”沈扬眉有些惊讶的问道,不过旋即摇了摇头,道:“不对,你一定是在报纸上见过她的照片吧。其实她和楚楚说不上谁好,两人是不分轩轾,只不过在我心里,她们两人自然都比不上林姐你。”沈扬眉笑嘻嘻的道,他的本意是赞扬林静漂亮,范绮蓉和安楚楚两人都及不上,可是这句话听到林静的耳朵里却变了味道。

“混小子,你说什么呢?”林静脸色绯红,啐了沈扬眉一口。

“啊——不是,林姐,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说……”沈扬眉也感觉刚才那句话似乎有些歧意,忙不迭的解释道。

“好了好了,你不要解释了。以后说话再这么不经头脑没大没小的,小心我教训你!”说着,林静站起身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转身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跟我来,这次去香港给你买了些礼物,过来看一看是不是喜欢?”

“谢谢林姐您心里还记着我,给我买的什么礼物,这次林老板你发了大财,出手可不能太寒酸呢!”沈扬眉笑嘻嘻的说着,站起身跟在林静背后走进了卧室。

刚走进卧室,正看见林静背对着他弯腰正在从衣橱的下面往外拖一个硕大的皮箱。从沈扬眉的角度看过去,因为弯腰的缘故,牛仔裤绷劲,愈发衬的林静臀部宽肥,长腿修长,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韵味。尤其是沈扬眉刚刚破了荤戒,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两只眼睛就不受控制的在林静的臀部和秀腿上上上下下打量着,没想到这个时候,林静却是猛的回过头来,“还不过来帮一把……”,恰好看见沈扬眉的眼神在自己的腰*臀上飘掠,心里的感觉有些怪异。

作为一个成熟的女人,她当然知道自己身体的哪一部分最令自己满意,不禁脸色有些绯红,瞪了沈扬眉一眼,嘴里娇嗔一句:“还不快过来!”嘴里说着,忙直起身慢慢将系在腰间的衣下摆解下来,遮住饱满的夸张的臀部。

沈扬眉犹如一个被大人窥破了秘密的小孩子一样赶忙慌里慌张的凑上前去,伸手拉住皮箱的把手,用力将皮箱提了起来,放到了窗边梳妆台的凳子上。只不过他用力之下,却不小心触动了大腿上的伤处,忍不住“哎呦”痛呼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林静看着沈扬眉,有些紧张的问道。

“没事没事。”沈扬眉摆了摆手,不过看着林静眼里的疑惑,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话,只能是继续解释道:“前几天躺在床上抽烟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烟头滑落到了大腿上,在这儿烫了一个水泡。”沈扬眉指了指自己的大腿根。

林静有些紧张的顺着沈扬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没有想到沈扬眉却是指到了自己的胯间,顿时脸上又是一阵绯红,忙将视线移开,轻啐了一口,恨恨的道:“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抽根烟都能烫到自己,你……”不过最后有些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怎么样,严重么?有没有到医院去包扎一下?烫伤很容易发炎得!”

“不算严重,这点皮外伤哪用得着兴师动众的去医院,找了个朋友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沈扬眉随口应了一句。

“哦!”林静微微的点了点头,眼珠转了转,似乎不经的道:“是女性朋友吧?”

一六八章: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四)

“是啊!”沈扬眉随口答道,不过旋即他就回过味来,忙不迭的否认道:“不是不是,是我们镇上医务所的护士帮我包扎……”

只不过还没等他将话说完,林静已经笑嘻嘻的打断了他,道:“你还跟我狡辩,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么?”

沈扬眉微微摇了摇头,虽然她和林静认识了这么久,可是对于林静的过去她还真的不是太了解,林静也没有跟他提起过。这个时候听到林静这么问他,微微有些错愕,难不成她之前的工作和这件事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没结婚之前我可是在京城干了许多年的警察,你那点小伎俩能骗得了我。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范绮蓉?”还没等沈扬眉回答,林静旋即又摇了摇头,自顾自的道:“不对不对,范绮蓉当时应该还在省里,没有作案时间。不是范绮蓉还能有谁?沈扬眉,你将这件事给我说清楚。”

沈扬眉没有想到林静之前竟然做过警察,更没有想到她的心思竟然如此的敏锐,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让她套出了真话,露出了这么大的马脚,心里也是一阵着急。怎么才能将这件事给遮掩过去,他自然不能真的将徐曼丽给交代出来。他亦不敢再继续撒谎了,要知道一个谎言需要一百个谎言来掩盖。在林静不停的追问之下,只能是使出了耍赖的本事,任林静百般追问,一口咬定是镇医务所的护士帮他包扎的伤口。

林静见已经问不出什么结果,只能是无奈的长叹口气,语重心长的道:“小沈,林姐我勉勉强强也算个干部子弟吧,官场里龌龊事从小我听得多了。尤其是后来我还在京城当过好长一段时间警察,那些高官巨富的子弟私底下的干的见不得光的事,见到的听到的不堪入目不堪入耳的事更是不知凡凡。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身居高位,未来更是不可限量,恐怕暗地里打你主意的女人一定不少,但是我希望你千万要把控制住自己,千万不能……,要不然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呢,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沈扬眉静静的看着林静,重重的点了点头,郑重的道:“你放心吧,林姐,我不是那种人!谢谢你对我的忠告,我一定谨记在心。”

沈扬眉的话说的是信誓旦旦,语气也是斩钉截铁,可是林静嘴角却是浅浅一笑,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不是那种人,我看你脑子里花花肠子不少。刚才……哼!再让我发现你“不规矩”,小心我暴揍你一顿,你信不信我赤手空拳能打翻像你这样的男人一摞!”

沈扬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或许林静说的要暴揍他一顿是假的,但是若说林静赤手空拳打翻像他这样的男人一摞这话倒也不算夸张。想想当初在金店劫案中,林静可不是三拳两脚就将穷凶极恶的持械抢*劫犯给打翻在地。当初沈扬眉觉得很是惊讶,现在才知道原来林静曾经还当过警察,怪不得当初会临危不乱,身手利落。只不过他嘴里犹自嘟囔了一句,“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又多诱人?”

“你说什么,找打是不是?”林静颦起秀气的眉毛,举起了拳头。

“不是不是,你以前真的做过警察么?你都没有跟我提起过,怎么后来辞职下海了呢?”沈扬眉忙不迭的转移了话题。

这句话也不知怎么似乎是戳中林静的痛处,林静的脸色明显的黯淡了下来,似乎是喃喃自语般的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来发生了一件意外……这件事我不想再提了。”

虽然沈扬眉心里疑惑,可是看着林静黯然的神色,知道这个时候实不宜再打破沙锅继续问下去,忙转移了话题笑着道:“林姐,我看看你给我买了些什么东西?”

打开了皮箱,满满一箱子全是大大小小的包装盒,沈扬眉随手拿起了最上面的一个,上面用英文标注着“乔治.阿玛尼”,打开之后一双泛着光泽的棕色皮鞋出现在了眼前。

沈扬眉前世就对意大利的皮鞋由衷的喜欢,而在后世鼎鼎大名的阿玛尼和范思哲更是他最衷爱的品牌,林静给他带来的皮鞋自然是十分对他的心意。将皮鞋从包装盒里拿在手里看了看,皮革柔软、做工精细,绝对是意大利纯手工制作。沈扬眉心里美滋滋的问道:“林姐,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牌子的皮鞋。”

林静有些疑惑的道:“你喜欢阿玛尼这个牌子,怎么你以前穿过这个牌子的鞋子?”

沈扬眉不禁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暗道又是前世的因子在作怪将前世的记忆给代入了进来。在这个年代,阿玛尼恐怕还没有进入华夏的市场,他赶忙解释道:“我怎么可能穿过这么名贵的鞋子,只不过是以前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关于介绍“阿玛尼”这个品牌的文章,当时就被他简约大方的设计给征服了,然后就把这个国际知名品牌记住了。嘿嘿……我试试合不合适?说道这鞋子我又想起了一句话,这婚姻呢,就和鞋子一样,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

林静横了沈扬眉一眼,抿嘴笑了笑,道:“你也不用借物言志,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又没有和楚楚在一起相处过,你怎么知道你们两个不合适呢?总之,这件事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

沈扬眉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不过心里却是暗自头疼,在自己的旁敲侧击之下看来林静心里的主张丝毫没有什么变化啊,这可有些难办了。本来结婚这件事,是沈扬眉和范绮蓉两人之间的事情,可是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和林静之间有了什么隔阂,这也是沈扬眉不想看到的,毕竟不管是出于私人之间的感情和未来仕途考虑,沈扬眉都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让林静对他有了什么不好的想法,虽然出现这样的情况的几率很小。

将鞋子穿在了脚上,走了几步,感觉非常舒服,沈扬眉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林姐,你怎么知道我的鞋码?”

一六九章 :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五)

听了沈扬眉的话,林静抿嘴笑了笑,道:“你还好意思问,一个大男人的脚长得这么秀气,跟女人似的,我照着自己的鞋码买的,怎么样,合适吧?”

沈扬眉穿三十九码的鞋,与他接近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极不相称,脚削瘦,无余肉,皮肤又白皙,林静的形容倒也不算过分。沈扬眉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看了看林静穿着凉拖的脚,笑着道:“林姐的脚那才是女人脚……”晶莹洁白藕一般的小腿,玉足纤柔白嫩。

林静稍稍有些局促,要知道再往前退个百八十年的,女人的脚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到的,除了女人的丈夫,其他人如果看到了女人的脚,那可是“失节”的事。当然现在新社会早就已经不讲究这些了,可即使是如此,根深蒂固的观念还是因人而异。对于林静而言,作为身体的一个隐私*部位就这么被沈扬眉赤裸裸的盯着,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异样。下意识的将脚往后收了收,躲开了沈扬眉的目光,嗔怒道:“看什么看,要看去看你家范绮蓉的脚。”

“嘿嘿……”沈扬眉笑着收回了目光,继续翻看着皮箱里的其它盒子。每一个女人都有一个疯狂购物的梦想,尤其是去了素有购物天堂之称的香港,再加上突然之间赚了这么多钱。看来这一次林静除了抛售手里的股票之外,其余的时间应该都是花在了逛街购物上了。而且这一次林静是真的上了心,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势必要把沈扬眉打造成高帅富一枚。

箱子里面有几条金利来的领带、两条crocdile的皮带、几件夏尔凡的衬衫、还有两套范西哲的西服,一套正装一套休闲装,这个季节穿正合适,在林静的一再要求下,沈扬眉脱下身上的衣服试了试,非常合身。

甚至是还有两盒ck的内裤,只不过当沈扬眉想将内裤取出来的时候,被林静照着肩膀狠狠的捶了一拳,沈扬眉这才悻悻作罢。

皮箱里面除了衣服之外,最让沈扬眉兴奋的是皮箱里竟然还有一台鸭梨“手提”电脑。沈扬眉前世就是一个疯狂的鸭梨粉丝,熟悉鸭梨发展历史的他自然知道今年也就是一九九一年鸭梨公司刚刚推出了他们的第一代“手提”电脑,或许不能叫手提电脑,称呼他为便携式电脑更为合适。没想到林静竟然就给他买了一台,这个时候看到这位久违的“老朋友”,沈扬眉心里自然是异常的兴奋和激动。虽然比起沈扬眉记忆中轻薄纤细的笔记本电脑,手里的这台便携式电脑傻大笨粗了很多。可是即使是再为笨重,最起码一些最基本的功能还在,想想能给他的工作带来多大的便利。前世沈扬眉用惯了文字处理软件,现在让他拿起笔来写文章和材料,一时之间真的有点很不适应。尤其是遇到了一些修补、删改的地方,更是让他头疼无比。有了这台电脑,能节省多少时间和精力。只不过这时候电脑操作系统尚未图形化,是字符dos系统,可能会给沈扬眉带来一些不便。只不过和他所能带来的便利相比,这点微不足道的缺点也就不足一提了。

“上一次听你提到了什么电脑,有多好多好,本来想从京城给你买一台回来,可是那么笨重那么大我就打消了主意。这次去香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款式,我也不懂什么好坏,反正价格也合适,我就给你买了下来,看你的样子很是喜欢喽!”

“喜欢,我当然喜欢了。林姐,真的是谢谢你了,你给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啊,我……我真的爱死你了!”

沈扬眉突如其来的一句“爱死你了”,让林静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随即又是满面绯红,只不过等她稍稍平静微微侧头偷偷打量沈扬眉的时候,却发现沈扬眉正抱着那台电脑翻来覆去的的看着,刚才的话根本就是无心之语。林静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轻轻的长出了口气。只不过过了片刻,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有些羞恼的伸手将电脑从沈扬眉手里抢了过来,愤愤的道:“好了好了,不要再看了,回头你再研究吧。”

沈扬眉这时还茫然不知到底又怎么惹恼了林静,只能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旋即他惊呼一声,“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说着,恍然大悟般猛拍了下大腿,不过这一下又触动了大腿上的伤势,“哎哟哎哟……”呼痛不止。

刚才看到这台鸭梨电脑沈扬眉就觉得隐隐约约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被他给遗忘了,只不过当时他沉浸在得到电脑的喜悦中,未曾意识到。现在他突然想了起来,在九十年代初到九十年代末甚至是直到他重生之前,还有什么生意能比投资电脑和互联网产业更能赚钱?现在正是整个电脑和互联网产业飞速发展的年代。想想现在举步维艰的思科,如果不是钱伯斯力挽狂澜,谁会想到现在这个步履维艰,市值只有几亿美元的小公司会在十年后市值达到5700亿美元,超过微软成为世界第一大公司?虽然紧接着科技泡沫股地破灭使得它地市值锐减,但经过几年恢复,到2008年,仍然以三千多亿美元的市值列为美国科技产业三大巨头行列。而微软这个超级巨无霸,也快要展露他最为锐利的爪牙,再过几年微软推出了第一代视窗系统,不但迅速的占领了全球个人电脑市场让微软一骑绝尘直冲云霄而去,更是让比尔盖茨一举登上了世界首富的位置并牢牢占据这个位置达十几年的时间。虽说进入二十一世纪,受互联网泡沫经济崩溃的影响,相关和周边产业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但是,谷歌的异军突起和鸭梨的后来居上仍旧能在股市上呼风唤雨。这些才是真正一本万利的好生意,只不过如果真的林静大肆购进这些企业的股权,她华夏人的身份是不是会成为阻碍。美国政府显然不会同意一个外国人尤其是一个华夏人同时成为思科、微软这些企业的大股东。不过再深入的想想他似乎又有些杞人忧天了。仅凭现在林静手头一百万的资金,或许在常人看来这是一笔绝对的“巨款”,可是如果真的投入到资本市场上去,根本连个水泡都看不见。现在想这些似乎还有些言之过早,也只有等从老毛子那里吸足了“血”,在老毛子身上掠取了足够大的利益,在老毛子的尸体上得以慢慢发展壮大,到那时或许才真正有身家到美国金融市场上闯一闯。

“小沈,你这一惊一乍的到底在搞什么鬼?”林静看着沈扬眉陷入了长时间的呆滞状态,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问了一句。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道“天机不可了泄漏,等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你。”

“哼!神神秘秘的,不知又打什么坏主意呢?”林静故意不屑的道。

不过沈扬眉却是没再上他的当,继续埋头发掘“皮箱”里的宝藏。除了鸭梨电脑之外,还有一块劳力士士全金镶钻手表,以及小录音机、刮胡刀等一些小玩艺。沈扬眉大略的将林静买给他的东西在心里数了一下,最少也得花销四五万美元。

更重要的是这些东西无一不是沈扬眉现在所需要的,尤其是那台电脑。沈扬眉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跟林静提起过,却被林静记在了心里。单单是这份心意,就足以让沈扬眉感动异常了。

“林姐,谢谢你!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沈扬眉笑着道。

“哟哟,现在知道谢谢我了,这么点东西就把你收买了,我也不想求你回报什么?就说你和范绮蓉的事情,到底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吧。”

“林姐……,你让我怎么说呢?”沈扬眉一阵头疼,怎么就提起了这件事,他只能苦笑着道,“我之前给你说了那么多,看来你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感情的是终归是不能勉强。即使是搁下我这方不谈,从安少校的角度来讲,你觉得她嫁给一个自己不爱她的人能得到幸福么?而且再退一步说,我也知道楚楚家里背景深厚,政治婚姻以前存在,现在存在,以后还会存在,以她那样的背景,即使我同意了,她家里人会接受我么?像我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农民的儿子。林姐你对我的好我心里都明白,可是这件事你让我真的很为难……”

“小沈,你说的这些话实在是有些唯心了,你根本就没有同楚楚接触过,你不了解她,所以你们之间谈不上什么感情,可是等你深入了解她之后就会发现她真的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到时候你未必坚持你现在不会爱上她的话了。至于你说的什么背景之类的话,这些都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既然话说到这儿了,我也不再瞒着你了,楚楚的祖父也就我的姥爷是如今在华夏党内德高望重的安老,楚楚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大舅是总参谋部的副总参谋长的安忠国,我妈是安老最小的女儿……”

一七零章 :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六)

“啊!听了林静的话沈扬眉不禁惊呼出声,纵然是沈扬眉早就猜到了安楚楚有着非常惊人的背景,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安楚楚竟然会是安老的孙女。安老是什么人,那是随着本朝太祖一路起家,走过草地、爬过雪山,在抗日战争期间就已经成名、在解放战争中大放光彩,参加过三大解放战役功勋卓著的将军。要不是性格桀骜不驯,在抗日战争期间违背军令枪杀过日军俘虏,在解放战争时期又因为惺惺相惜手下留情放走过三民党的将军,因此一度被人所诟病。以至于到了建国之后的第一次授衔,本有望问鼎十大将军之位的安老将军最终也没能更上一步。后来的抗美援朝战争,对越自卫反击战,安老将军虽然也积极请战,但是因为年纪的原因,再也没有上过前线,直到最近几年,老而弥坚的老将军才因为身体的原因慢慢的退了下来。但是作为党内硕果仅存的几位第一代领导人中的一位,安老在党内的影响力自然是不言而喻。而在普通大众的眼中,这就是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活着的传奇。

而沈扬眉之所以对安老如此的了解,大半的原因是来自后来安老去世之后,华夏电视台播出的一档以安老为原型反映安老戎马一生的一部电视剧。在后世,那部电视剧从安老的角度较为忠实的反映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以及抗美援朝战阵的历史,曾经创下了收视奇迹。沈扬眉在闲暇之余将那部电视剧前前后后看了一遍,以至于被安老的人格魄力所钦服。正因为如此,沈扬眉对安老的事迹才会如此的了解,这时候咋一听闻安楚楚竟然是安老的孙女,怎么能不让他大吃一惊。

“哼!”林静娇哼一声,道:“你也知道我姥爷的事迹么?”

“知道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安老在我心目中的地位高着呢。”沈扬眉忙不迭的道,对于这位德高望重功勋卓著的老人他可不敢有丝毫的不敬,不过旋即又有些感概,“我真的没有想到林姐你竟然是安老的外甥女,而安少校竟然是安老的孙女,实在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现在你明白我的一片苦心了吧。”林静狡黠的笑着道。沈扬眉苦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我明白,可是……”

林静摆了摆手打断了打断了沈扬眉的话,继续道:“小沈,我不妨再给你透露点内幕消息。我的大舅和二舅两人都是军队系统里的人,大舅虽然现在已经是总参的副总参谋长,可是要想再往上前进一步,进入中央委员序列甚至是跻身中央军委常委序列,资历和背景是一方面,运气和臂助同样是不可或缺。我二舅已经是不堪造就,至于我那几个阿姨和姨夫同样也都不堪重任,在各自的任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超人一等的能力。而到了我们这些第三代,更是早早的就被奢靡的生活腐化了斗志,更是没几个成器的,都是一些典型的公子哥们,我有时看了都会讨厌,即使是有几个好苗子,不是像楚楚这样身为女儿身,就是年纪还小。唯一的一个稍稍有些出息的就是我二舅家的我的大堂哥安国平,可是他仍旧是选择了在军队系统里工作。所以,在我们整个家族里面,在政府里面竟然找不出一个能够继承我姥爷遗留下来的庞大的人脉和政治资源的人出来。”林静无奈的道。

沈扬眉微微点了点头,他没有想到,林静身为一个女人竟然将事情看的如此的透彻。如果按照这个态势看,安家现在确实是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除了安老这个横跨军政两界的泰山北斗之外,第二代也只有安楚楚的父亲在军队里算是个杰出的人物。可是这样问题就出来了,一个大的政治家族想要保持他的传承和延续,一般来讲必须在军、政两界都有举足轻重的人物坐镇,这样才能互为臂助、互为奥援,在面对激烈的政治斗阵或者是其他政治家族、集团的倾轧时才有足够的抵抗力量。

可是按照此时安家发展的趋势,在军队系统的力量太大,在政府系统里面又缺乏重量级的人物坐镇。这样一来,安家如果想要在安老过世之后想要保持他们在华夏的影响力,要么是在安老过世之前利用安老的在党内的影响力尽最大的努力在政府系统里面培养出一个有力的接班人出来。可是现在就连林静都看出了安家目前尬尴的局面,沈扬眉不相信安家人看不到这些,安家人恐怕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尴尬境地,亦是早就着手进行布局,但是这么多年仍旧是没见安家有什么人能脱颖而出,由此可见,他们培养接班人的计划多半是失败了。而这么多年都没能培养出接班人,那么这条路基本上已经是走不通了。

那么安家的第二条路就是要在军队里继续增大影响力,形成让政治对手“投鼠忌器”的局面。可是这样无疑就陷入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循环,安家在军队里的势力越大,越容易让人忌惮和遭人攻讦,随时都有可能面对来自多个政治集团的倾轧,随时可能覆没。但是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安家又只能拼命的在军队发展势力。这样危险的悖论循环一旦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尤其是现在的一号首长,其政治智慧除了太祖之外不做第二人想,他自身就是军人出身,深知军人干政的厉害,所以一直不遗余力的确立华夏“党指挥枪”的党的核心思想,在他的一力主张之下,政治局常委除了兼任军委主席的一号首长本人之外,再没有军人的一席之地。甚至是政治局委员里面,也只给军人留了两个席位,分别负责军队作战和军队政工,军人在华夏的影响力将越来越低。所以,现在安家的辉煌完全是维系与安老一人,一旦安老百年以后,安家未来的路将会越走越窄,甚至是渐渐没落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沈扬眉也不禁有些黯然,纵然是再为精明强悍的人物,在面对自家的子孙时,也难免会畏首畏尾,要是安老能拿出他在军队执政时的手段和气魄,想要调教出几个好苗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也难怪后世的官二代富二代前赴后继层出不穷。

“小沈,给你说了这么多,以你的聪明不可能不明白听不明白我话的意思。我们安家现在在京城乃至全国虽说还可以称得上是大家族,但是老爷子现在已经快80岁了,虽然身体还硬朗着,但是十年二十年之后一旦老爷子故去。没有了老爷子,我们安家恐怕立刻机会沦为二流家族,为了家族的延续,我们必须吸纳新鲜的血液。所以,小沈不是我诱惑你,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你真的娶了楚楚,安家所拥有的政府里面这笔庞大的人脉和政治资源都会向你倾斜,再加上你的能力和努力,好好的想一想你能走到什么位置。你不是一直都有大志向么?可是官场上的风险我就不多说了,有的时候并不是你有能力就能走上相应的位置,天赋、能力、资历、背景甚至是运气,都是缺一不可的。如果不是我对你深深的了解,你以为我会介绍楚楚给你认识。你现在知道我以前说的在京城里面,想要追求楚楚的高官巨富的子弟不下于一个加强排的话不是危言耸听吧。现在你有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不知道珍惜,就为了一个戏……就为了一个范绮蓉。当然,如果楚楚像京城里的那些大小姐一样眼高手低、浅薄势利,私生活也是一个比一个不堪,那样我也不会将楚楚介绍给你啊,那不是让你恨我一辈子么?你是我和彤彤的救命恩人,古人说得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呢?你觉得林姐我会害你么?小沈,你也不是个小孩子了,你用心好好的想一想,姐姐我可是全为了你着想。”

林静的话一字一句字字句句如一记记重锤一样敲击在沈扬眉的心上。沈扬眉不仅不是个小孩子,相反历经了前世今生、两世为人,他的心里早就蜕变的非常成熟,尤其是二十年商海的历练,让“利益”几乎成了他衡量一件事情最为基础的标杆。如果真的追到了安楚楚,沈扬眉甚至都可以断定,如果安家背后的人脉和资源真的向他倾斜,努力的为他铺路,创造更好的条件。以沈扬眉的先知先觉,他至少可以提前十年或者是二十年而在华夏的政治版图中稳居一席之位。无论是谁,面对这么大的诱惑,都不可能无动于衷,饶是沈扬眉两世为人,这个时候也禁不住心里一阵慌乱,手心和后背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嗓子里干涩的厉害,沈扬眉暗暗吞了口吐沫,慢慢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吸了口气,努力压抑住起伏的心绪。林静也知道沈扬眉此时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天人交战,并没有催促他,眼里含着一丝深意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沈扬眉。

一七一章 :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七)

此时沈扬眉的脑子里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块,一边是楚楚可怜、惹人怜惜和他曾经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的范绮蓉,另一边则是冷淡清丽、不似凡俗并有着通天背景可以让他以后的仕途之路一片坦途的安楚楚,两人的影像宛如走马灯一样在他的脑子里来回的转个不停。

就这么静静的过了半响,沈扬眉似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长长的吐了口气,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略有些苦涩的道:“林姐,不管怎么样我首先还是要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沈扬眉的话刚出口,本来笑意盈盈的林静慢慢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这句话听到她的耳朵里让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沈扬眉继续说道:“对不起林姐,恐怕我的最终的选择要让你失望了,我终究还是要对蓉蓉负责,恐怕要辜负你的一片好意了!”

林静柳眉倒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沈扬眉却是连连摆手阻止她开口,继续道“你先不要着急,听我说,林姐。刚才我考虑了很多,权衡了很多,可是最终促使我做出决定的理由却又非常的简单。我抛开了其它所有的外在因素,单单就蓉蓉和安少校而言……”似乎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沈扬眉脸上因选择而来的纠结和痛苦慢慢的消弭于无形,“无关其它,真的,林姐,真的和其它的因素都没有任何的关系,仅仅就两个人而言,安少校离开了我依然能够找一个更好更爱她的人,仍然是可以过着更好的生活。但是我觉得如果我真的离开了蓉蓉,我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有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对于一个爱我的人和我深爱的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么……,现在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心灵的依靠,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他而去。所以,对不起了,林姐,我遵循我内心的选择,我还是会选择和蓉蓉继续下去,至于安少校,我只能说一句有缘无份了。”说完之后,沈扬眉总算是长长的松了口气,心里也仿佛放下了万斤重担一样,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刚才那一阵选择的纠结着实让他痛苦了一阵,好在他总算没有迷失心智,遵循他自己的内心,做出了一个让他自己满意的选择。

此时的林静看上去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凤目圆睁、柳眉倒竖、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恨恨的盯着沈扬眉。

沈扬眉这一次没有再躲闪,反而是含着笑意静静的和林静对视。

半响两人谁也没有开口,最后还是林静忍不住了,恨铁不成钢般道:“沈扬眉啊沈扬眉,枉我给你说了这么多,合着我是白费口水了是吧?哼——你是不是自视太高了,还离开你不能生活,你真觉得你对范绮蓉这么重要?”

林静的愤怒早就早沈扬眉的意料之中,所以他对林静的呵斥之言并不以为杵,反而是轻松的笑了笑道:“林姐,你不了解蓉蓉,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等你见了她之后你就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话绝不是虚言诳你。”

沈扬眉的话犹如火上浇油,暴怒的林静似乎终于是忍不住了,厉声道:“我不了解她么?范绮蓉,恐怕我要比你更了解她,你了解她的过去么?你知道她在市剧团一众人口中的风评么?我想你一定不知道,你只不过是被那个女人给骗了,你为了一个戏子,一个不知廉耻为何物的戏……”

“够了!”沈扬眉厉声打断了林静的话,“林姐,你可以教训我,但是我希望你能尊重蓉蓉,我坚信她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林姐,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一位知书达礼、正直善良的好姐姐,可是你今天……实在太让我失望了。谣言止于智者,林姐,以讹传讹的话你竟然也会相信,你太让我失望了。”

“哼!”林静丝毫没有示弱,冷哼一声,“我让你失望了么,我看是你被那女人迷昏了头脑分辨不清好坏了才对!叶雯如果没有闹出那么一档子事被你堵在床上,是不是在你心里叶雯也是一位好女人。本来我也以为你是个坚毅聪明能识大体的人,可是没想到就是为了那个女人,你竟然……你竟然……竟然这样对我,你才是让我伤透了心。”说着,林静眼眶发红,泪珠在眼圈里打转,忍不住已经轻轻抽泣起来。

沈扬眉心里又急又气,懊恼异常,隐隐觉得他自己似乎在对范绮蓉和安楚楚这件事上有些操之过急了,不该这么提前跟林静拗起来顶上了牛,以至于闹到现在让林静无法下台。

想想他们两个在这里争得面红耳赤,更是惹得林静痛哭失声。可是作为这件事当事人之一的安楚楚根本就没有表态。谁知道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安少校是怎么想的,或许她根本就瞧不上他沈扬眉也说不定。如果真的是那样,他和林静两个在这里争来争去就显得贻笑大方。沈扬眉隐隐觉得他把自己想得太优秀了,总觉得安楚楚会看上他,这才忙不迭的想撇清和安楚楚的关系,可是这些都是他自尊心作祟臆测出来的,他之前根本就没有问询过安楚楚的意见。想到这里,沈扬眉不由暗自后悔,暗道太过于自我感觉良好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大男子主义心理害死人呢?

沈扬眉暗暗懊恼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呢,直到现在才转过这个弯来。只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林静给安抚好。他赶忙上前一步想要抱住林静,并没有其它的意思,纯粹是见到漂亮女人哭泣就像抱住安慰一番,前世因子带来的下意识的动作。只不过他刚伸出手才发现眼前的女人似乎不合适采取这么暧昧的动作,两只手伸到了半空慢慢的又放了下来,转头四处看了看总算发现了梳妆台上有盒纸巾,忙伸手抽出了几张递到了林静的面前,歉意的道:“林姐,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心里有些着急,态度不好,也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让你生气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行不行,我以后一定不会用那样的语气跟你说话了。我保证!你这样子,你现在这样子如果让小彤彤看到了,她一定以为是我欺负了你,绝对饶不了我,说不定又要给我眼色看。”

看到沈扬眉服软,又听到沈扬眉拿出小彤彤来插诨打科,林静脸色看上去缓和了不少,伸手从沈扬眉手里将纸巾夺了过去,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没好气的道:“那你现在告诉我,范绮蓉和楚楚到底你要怎么选择,我告诉你你可要考虑清楚,要不然你就不要认我这个姐姐了。”

林静的话让沈扬眉又是满脸的苦涩,让他恨不得以头抢地,不过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再像刚才一样说那样的重话了,虽然林静说不认他这个弟弟这样的话有些夸张,可是如果他真的就梗着脖子硬来,让林静如何下台,只能是苦涩的道:“林姐,这件事咱们稍后再谈,等你见了范绮蓉,了解了她,咱们再谈这件事怎么样。其实我们之前似乎都忽略一件事,我们两个在这里真的不亦乐乎,可是我们似乎都忘了问一问安少校的意见,说不定她根本就瞧不上我呢?是不是,我们是不是有些想当然了。就像你说的那样,京城里追求安少校的高官巨富的子弟海了去了,虽然我觉得我是很不错、很优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听到沈扬眉说到这里林静突然“噗呲”笑出声来,似乎是在笑话沈扬眉“自吹自擂”。

看到林静脸上的笑意,沈扬眉总算是长出了口气,只不过这女人的情绪转化也实在是太快了吧,不过林静笑了总算是好事,他继续道:“可是追求安少校的那些人之中未必就没有能和我比肩的存在,也未必没有安少校看得入眼的人存在。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问一问安少校的意见再来谈才合适。你觉得我说的对么?”

“不用再去问楚楚的意思了,我早就问过她了,她并没有食言而肥,不过同时她也提出了一个要求,只要你能通过考核,她就答应履行赌约,做你的女朋友,而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通过了我们两个给你的考核。”林静慢慢的抬起头静静的看着沈扬眉,此时再看她眼里哪还有一点悲戚的神色,脸上明艳照人,浅浅而笑,就这么静静看着沈扬眉,眼里满是赞赏和满意。

沈扬眉不禁一阵错愕,一下子没能明白林静话里的意思,不过也只是片刻间的功夫沈扬眉慢慢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只不过似乎还有一层那么浅浅的窗户纸没有捅破,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有些茫然的喃喃道:“林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

一七二章 :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八)

看着一脸迷茫不明所以的沈扬眉,林静实在是忍不住了,轻轻捂住嘴巴“咯咯……”娇笑个起来,笑的越来越厉害,直至前仰后合。

过了好一阵,林静才稍稍止住笑声,看着陷入了石化状态的沈扬眉,似乎又有些于心不忍,有些歉意的道:“小沈,你现在是不是已经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沈扬眉阴沉着脸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些什么,虽然他觉得已经猜出了林静和安楚楚的目的,但是他还是想听一听林静的解释。

似乎是看出了沈扬眉的脸色不好,林静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弭于无形,略有些紧张的道:“小沈,这件事林姐我首先要对你说声抱歉。其实……其实之前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今天我之所以一再逼着你表态在范绮蓉和楚楚之间选择一个,说穿了就是对你的一场小小的考验。”说到这里,林静微微叹了口气,道:“你也明白,以楚楚这样的背景,那些接近她、讨好她的男人基本上都是冲着她的背景去的,有几个是是真心喜欢她、爱护她这个人,这也是生为官宦子女的一种悲哀吧!所以呢,这次我们两个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其实最终的目的还是想考验一下你对爱情忠贞程度,是不是会为了所谓的前途而放弃生活中更重要的东西,例如爱情!不过我的好弟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你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我没有看错你,楚楚也没有看错你,当然,范绮蓉也没有看错你。这样一来呢,也算是堵住了许多人的嘴。我也就不会再掺和进这件事情里了,楚楚和范绮蓉,她们两个你喜欢哪一个就选哪一个就好了!”说完这些,林静话锋一转,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只不过,只不过这件事姐姐也觉得做的有些过分了,你大人有大量,不会真的怪姐姐我自作主张吧。”

果然是这样,沈扬眉在心里暗道。纵然在刚才他就想到了真相就是如此,可是真的由林静亲口说出来,他的心里还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怪不得刚才林静又是利诱又是权诱,又是哭又是闹就差没有上吊了,其实说穿了就是对他的一场另类的考验。考验他是不是一个为了自己的前途就会拿自己的爱情和幸福去换取的人,考验他是不是像个“陈世美”一样的男人!沈扬眉做梦都没有想到一向自诩聪明的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陷入了林静和安楚楚给他编制的陷阱里。幸好幸好!幸好他坚守住了底限,并没有上林静和安楚楚得当,要不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如果当初自己真的忍不住林静的诱惑,放弃了范绮蓉而选择安楚楚……想到这里沈扬眉自己都不愿意再想下去了。只不过不管林静再怎么解释,沈扬眉这个时候心里也是憋着一股气,无论是谁,面对这样的事情恐怕都要忍不住怒骂一声“泥马勒戈壁”!

看着默不作声的沈扬眉,林静心里不禁有些惶恐,他认识了沈扬眉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沈扬眉失去了一贯的平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林静心里暗道不妙,这件事之前他并没有经过仔细的权衡和考虑,现在回头想想似乎真的是有些过份了。这样的试探之举,换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这样对付沈扬眉,一个这么信任她的人,这样做就显得过份了。

“林姐,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假如……我是说假如刚才我放弃了蓉蓉,而选择安少校,你会怎么办?”沈扬眉一字一句的问道。

林静明显有些慌乱了,躲闪着沈扬眉的目光,吞吞吐吐的道:“小沈,你……你不会做出……不会那么选择的,我了解……我了解你的……你的性格,你怎么可能会那样呢!”

“不,林姐!”沈扬眉摇了摇头,郑重的道:“林姐,说实话我真的心动了,当一方面的利益足够重的时候,爱情其实真的不算什么东西。我只想听你说一句心里话,如果我真的选择了安少校,你们会怎么办?”

林静勉强在脸上挤出了些许的笑容,犹豫的道:“小沈,我真的没有想过,真的没有想过……”

“林姐,这个时候你还要骗我么?我不相信你没有考虑过,如果我选择了安少校,最后的结果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连带着你也认清了我的‘真实’的面目……”说到这里,沈扬眉脸上一片惨笑。

林静这下子是彻底的慌了神,紧张的上前拉住了沈扬眉的胳膊,急切的道:“小沈,你不要吓我,我真的没有想过。是我之前欠考虑了,我给你道歉怎么样,我给你道歉,你千万不要这样,对不起对不起!”

沈扬眉轻轻挣脱了林静的拉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林姐,这件事不怪你,任何一个像安少校有这样背景的女孩子或许都会有这样的担心,真的不怪你们。只是这样对我似乎有些不公平!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好不好?”说着,沈扬眉转身慢慢走出了卧室。

林静呆愣了片刻,这才急匆匆的从卧室里冲了出来,此时沈扬眉已经走到了门口,拿起了衣架上的外套穿在了身上。林静刚想上前再次拉住沈扬眉的胳膊的时候,沈扬眉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林静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沈扬眉微微一愣,拿出手机摁下接听键放到了耳边,片刻之后,他脸色陡然之间变得很是难堪。只不过还没等他说些什么,那端已经匆匆挂断了电话。沈扬眉马上回拨了回去,可是电话那端已经显示无法接通。

沈扬眉忙将手机放进口袋里,猛然打开房门就想离开,脚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回头对林静道:“林姐,我有些急事需要去处理,我先走了。替我给安姨和小彤彤说声对不起”说完,再没有丝毫的停留,快步走了出去。

林静在他身后急忙喊了一句“等等我,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但是沈扬眉丝毫没有停下脚步。

沈扬眉急匆匆的下了楼,没想到却在楼下恰好遇见了回来的安婉蓉,纵然是心里再为着急,沈扬眉还是停下了脚步,勉强笑着对安婉蓉道:“安姨,您回来了!”

“是啊!”安婉蓉笑着点了点头,不过细心的她很快就从沈扬眉脸上看出了些许的不妥,有些担心的问道:“小沈,看你这是急匆匆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扬眉忙摇了摇头,道:“安姨,没事,有个朋友在外面和人发生了些小误会,我过去看一看,您不必担心。”

“哦!”安婉蓉微微点了点头,沈扬眉心里着急,不敢再耽搁,忙道:“安姨,那我就先走了,彤彤,再见,叔叔下次再来看你。”

没等安婉蓉再说些什么,沈扬眉几步奔到汽车跟前,拉开车门,钻进车里,缓缓开动汽车,只不过还没有等他将车子加速,林静也一阵风似得也从楼洞里冲了出来。她似乎根本没有看见站在楼洞门口的安婉蓉和彤彤,盯着沈扬眉驾驶的车子已经缓缓开动,飞快的站到了车子前面。

沈扬眉没想到林静会这么冲动,赶紧一脚踩下刹车,“吱——”的一声汽车停在了林静面前,堪堪没有撞到林静身上。这一幕让旁边的安婉蓉差点没惊呼出声,而小彤彤却因为惊吓过度“哇哇”大哭了起来。

林静直到这时才看到自己的母亲和女儿,她先是郑重的对着车里的沈扬眉道:“等我一会,不准走!”说完之后这才飞快的跑到小彤彤的身边,蹲下身子笑着轻声安慰了小彤彤两句,小彤彤这才慢慢止住了哭声。

“妈,我和小沈有些事去处理,中午不用等我们吃饭了,你不用担心,没什么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然后又俯下身子亲了亲女儿的脸蛋,笑着道:“好了,彤彤乖,我跟沈扬眉叔叔有事出去一趟,你在家乖乖等着妈妈好不好?”

彤彤乖巧的点了点头,林静这才放下了心,朝着母亲摆了摆手,这才转身几步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安婉蓉似乎还想在说什么,只不过看沈扬眉急不可耐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是看着沈扬眉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

“林姐,你……”

“好了,不要再说了,不是说有急事么,开车吧,路上说罢。”林静说着,将脚下的凉拖脱了下来,换上了手里提着的一双平底皮鞋,刚才林静因为追出来时比较急,只是简单的披了一件羽绒服,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换,手里提着鞋子就追了出来。

看林静态度坚决,沈扬眉也知道不让她跟着去是不可能是,只能是苦笑着启动车子,车子慢慢驶上了主干道,沈扬眉慢慢加快车速,飞快的超过了前面一辆又一辆的车子。

(这两天状态差的出奇,坐在电脑前面一两个小时也写不出一个字来!头疼头疼!莫不成真的是遇到了传说中的瓶颈!)

一七三章 :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九)

林静静静的坐在车里,侧头看着沈扬眉线条分明的侧脸,眉头微微隆起,眼神锐利而坚毅,鼻梁挺直,象征着内心坚定果敢决断,嘴唇微微上翘,这张脸和自己的丈夫是如此的相似,就这么怔怔的看了半响,林静最终重重的叹了口气,略有些苦涩的道:“小沈,刚才的事姐姐再次给你道歉,只不过纵然姐姐有什么错处,你也不至于如此绝情吧,说走就走,要不是我追了出来,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认我这个姐姐了。”

沈扬眉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前面的路况,苦笑着辩解道:“林姐,你误会了,是,我承认我对你今天的做的事有些看法,可是也不至于让我真的气急败坏到这种程度,之所以我会这么急匆匆的离开,因为刚才我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好像是蓉蓉哪里出了些小意外。”

原来刚才沈扬眉接到的电话是范绮蓉的一位同事从酒店打过来的,电话那端比较吵杂,电话接通之后,范绮蓉的同事也只是匆匆说了一句“范绮蓉出事了,你赶快过来。”甚至都没有听到沈扬眉的回应,随即就挂断了电话。而当沈扬眉将电话回拨回去的时候,电话那端却已经提示无法接通。

听了沈扬眉的话,林静愣了愣,随即道:“我记得你之前告诉我说范绮蓉是和同事一起吃饭去了?”

“是啊!”沈扬眉点了点头。

林静凭借着多年做警察的经验,心里察觉到事情似乎不会那么简单,遂建议道:“要不要打电话报警!”

沈扬眉愣了愣,最后还是缓缓的摇了摇头,他考虑的更多了一些,毕竟现在范绮蓉多多少少也是个“名人”了,尤其是前天刚刚在元宵晚会上一炮而红,这个时候如果出了事而且惊动了警察,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多少总会给她带来些不好的影响,而现在他和林静赶过去,不管发生什么,在曲阳市,凭借着两人的身份,应该都能够解决,道:“能不惊动警察最好,我们先过去看一看,应该没事吧。”

一路无话,很快车子就停在了“紫气东来”酒店门口。沈扬眉和林静刚走进大堂,立刻就有酒店前台的服务人员热情的迎了上去,满脸笑容的招呼道:“先生,太太,你们好,请问你们是……”还没等他将话说完,沈扬眉随手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在侍应生面前晃了晃。

“先生,您有什么吩咐,我一定为您办妥。”看着眼前的百元大钞,侍应生的双眼都要冒光了。

沈扬眉捏住钞票的两指松开,钞票慢慢从他手里滑落,侍应生眼疾手快将下落的钞票接到了手里。

“我们两个是来找人的,嗯!市剧团的一群演员,你应该认识吧,她们在哪个包厢吃饭?”对于这样的服务人员,沈扬眉自然知道什么才是和他们最为有效的沟通方式。

那侍应生先是飞快的将钱揣进了衣兜里,他在“紫气东来”工作前台工作了这么久,小费是收过,毕竟改革开放以后第一批富起来的人懵懵懂懂了接受了西方付“小费”的概念,为了彰显自己与国际接轨的“高品位”,也会时不时的给他们一些小费,但是像沈扬眉这样出手大方的人真的从来没有遇见过。

只不过等他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弭于无形,依依不舍的又从兜里将那张百元大钞掏了出来慢慢递到了沈扬眉面前,勉强在脸上挤出了一丝丝难堪的笑容,道:“先生,对不起,我无可奉告。”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侍应生说的是无可奉告而不是我不知道或者没有这几人之类的话,沈扬眉敏锐的意识到了侍应生话里的意思,他笑了笑重新将侍应生的手给推了回去,低声道:“我和你们牛老板也算是朋友,你不用担心,我就是来找我的一个朋友,和你不会扯上什么关系的。”

侍应生眼睛转了转,似乎在仔细的权衡着其中的利弊,看着犹豫不决的侍应生,沈扬眉眼珠转了转,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而从兜里掏出钱包然后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贵宾卡在侍应生面前晃了晃,侍应生的脸色顿时一下子变了。

沈扬眉手里的“紫气东来”的贵宾卡还是上次宴请历山川和郭建勇的时候,市公安局副局长魏长青送给他们的,只不过当时沈扬眉并没有收下全让罗帅给拿了过去,这是事后“分赃”的时候罗帅放到他的钱包里的。本来沈扬眉差不多已经将这张贵宾卡给忘了,没想到今天却是派上了用场。

紫气东来老板的送给市公安局副局长的贵宾卡,自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得到的。这张贵宾卡一出,彻底打消了侍应生心里的顾虑,忙陪着笑道:“您是江少的朋友吧?”

听到了江少两字,沈扬眉愣了愣,不过旋即笑着道:“是是,江少是我哥们,这不是今天说有些新鲜货色……嘿嘿!”

只不过沈扬眉眼里闪过一丝焦虑。

侍应生也随之笑了起来,连连点头道:“你倒是早说啊,我看您是生面孔,心里有顾虑,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见怪。不过您直接提江少的名字不就得了。江少还是在原来的包厢,三楼‘风月无边’,要不要我带您过去?不过既然您是江少的朋友,这钱我可不敢收!”侍应生说着,作势要把钱递还给沈扬眉。

只不过此时的沈扬眉现在哪里还会理他这茬,飞快的从侍应生身边走过,几步奔到了电梯旁,可是电梯此刻正在还在缓缓的上升过程当中。沈扬眉现在已经心急如焚,转身走进了楼梯间。林静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不止是沈扬眉,林静在听到了什么江少的名字之后隐隐也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小沈,我看还是先打电话报警吧。”林静在他身后提醒道。

沈扬眉脚下的步伐稍稍放缓,似乎想起了什么,边走边掏出了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电话接通后,沈扬眉忙道:“宋大哥,是你么?嗯!我在紫气东来,我们遇到了一些小麻烦,您能过来一趟么?好好,谢谢宋大哥,好好,我等你!”

挂上电话,沈扬眉一边上楼一边在脑子里搜寻着市里是不是有什么姓江的领导或者是富商,可是却是一无所获。很快,他和林静就已经登上三楼来到了“风月无边”包厢门前。

沈扬眉刚想伸手推开包厢的房门,没想到包厢的房门却在这个时候猛然从里面被打开了,一个人影飞快的从包厢内冲了出来,沈扬眉和林静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耳边却听见“啊”的一声惨叫,看着刚冲出的那道人影猛然间止住了前冲的势头,踉跄着又往后退了回去。

沈扬眉和林静定睛一看,这才看清楚刚才从包厢里冲出来的是位身着黑色紧身皮衣的女人,只不过这个时候女人的脸上却是一脸的痛苦神情。沈扬眉和林静看的清楚,这女人长长的头发被一张大手紧紧的给攥住了,而那张大手正用力向后拉扯着那女人,女人经受不住痛苦,正慢慢的一步一步缓缓的又重新退回到了包厢里,不过这个时候那个女人也看见了站在包厢门口的沈扬眉和林静,嘶哑的道:“救命救命……”同时伸出两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只不过拉扯住她长发的那只手猛的一用力,女人踉跄着退回到了包厢里。

看到这一幕沈扬眉脸色已经是一片铁青,刚想闪身走进包厢,没想到门口有人挡住了去路,一个脸上有着一道长长刀疤的男人站在门口恶狠狠的盯着沈扬眉,看见沈扬眉正要往包厢里面闯,他伸手照着沈扬眉的胸膛推了一把,瓮声瓮气的道:“臭小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想死就滚的远远的……”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沈扬眉却听见包厢里面传来了一阵“啪啪”的扇耳光的声音,还有一个男人笑呵呵的声音,“还想跑,你的胆子倒是不小,说,刚才给谁打的电话……”说着又是一阵“啪啪”的声音传来,

接着一阵异常熟悉的声音传进了沈扬眉的耳朵里,“求求你,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范绮蓉果然是在包厢里面。

“滚开!”沈扬眉怒喝一声,伸手用力抓住了刀疤脸男人的脖领子狠狠的向后猛的推了他一把。

刀疤脸男人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眉清目秀的年轻人敢动手,没有防备再加上沈扬眉急火攻心推搡这一下力量很足,刀疤脸的汉子连连向后退了几步,闪开了门口的位置,随后沈扬眉一脚踹开了包厢的门,闯进了包厢里面。

(对不住各位了,家里的小公主生病了,实在抱歉,才上传这么晚,而且这一章还是匆匆忙忙码出来的。但是为了本月的全勤,我没有时间再改了,对不住各位了!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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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章 :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十)

推开了那刀疤脸的男人,闯进了包厢内,此刻整个包厢里的情况才尽收眼底,只不过沈扬眉一眼看过去,差点让他气炸了肺。

围坐在包厢内桌前一共有七个人,三男四女,其中坐在正对着包厢门中心位置的是一位比沈扬眉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他左右两侧的位置分别坐着两位中年人,只不过右手边的那位身材肥胖,一脸横肉,另一位却是身材瘦削,短发寸头,而四名女人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出头,最小的恐怕还不到二十,不过个个都是身材玲珑、面容姣好,估计这几位就是范绮蓉的同事。而刚才冲出了包厢后对着沈扬眉高呼“救命”又被刀疤脸男子拽住头发扯回去黑色皮衣女人此刻正跪在那年轻人的跟前,范绮蓉正俯下身子拉着她的胳膊似乎想用力的要把她从地上拉扯起来。只不过那年轻人的一只手仍旧是贴在那黑色皮衣女子的脸上,黑色皮衣女人的双颊已经是红肿一片,想来刚才那一阵耳光是打在了她的脸上。

包厢里面的人也都莫名其妙的看着闯进来的沈扬眉和林静,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包厢里面的气氛突然之间静了下来。而坐在正中间位置的年轻人微微抬头打量了眼沈扬眉和林静,只不过当他看到明媚艳丽的林静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操*你*妈,你小子真的是找死!”刚才被沈扬眉推到了一边的刀疤脸汉子觉得丢了面子,嘴里骂了一句气势汹汹的扬起拳头照着沈扬眉冲了上来。

沈扬眉刚想侧身躲避,没想到站在沈扬眉身边的林静却是疾走两步,挡在了刀疤脸的跟前,伸手抓住了刀疤脸男人的手腕,迅速一个背转身将刀疤脸男人的胳膊架在肩上,背部贴住刀疤脸男子,腰背用力,借着刀疤脸男子的冲劲,“砰!”的一声一个背摔,将刀疤脸男人结结实实狠狠的摔在地上。

这几下兔起鹘落总算让屋里的人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除了坐在正中间的那位年轻人之外,其他人纷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英姿飒爽的林静,如果不是刚才亲眼目睹,他们绝对不会相信这位风姿绰约的妩媚女人竟然会有这样矫健的身手。

那刀疤脸男人被林静一个背摔摔的着实是不轻,不过他也算是剽悍,很快就从地上爬起来,照着林静又扑了上去。

“慢着!”坐在正中间的年轻人笑着喝止住了刀疤脸男人的动作,听见了年轻人的喝止声,刀疤脸随即停下了脚步,抬起头不解的看着那年轻人,不明白年轻人为什么阻止他,开口道:“江少,我……”。只不过那年轻人却是不等他说完,

微微摇了摇头,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他退到一旁。

刀疤脸汉子的重重的喘着粗气,但是却不敢违背江少的命令,用力的攥紧拳头,发出了一阵“啪啪”骨节爆响声,恨恨的盯着林静,虽然看上去很不服气但还是慢慢的退到了一旁。

被刀疤脸称为江少的年轻人好整以暇的抽出一张纸巾仔仔细细将手擦拭了一遍,这才缓缓的“啪啪”鼓动手掌,看着林静笑嘻嘻的道:“不错不错,有味道,我喜欢。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江,江华盛,”说到这里,江华盛稍稍顿了顿,目光紧紧的盯着林静,似乎是期望看到林静听到他的名字之后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可是林静的表现让他很是失望,林静根本连半点表情都欠奉,江华盛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颇有些感慨的喃喃道:“哦!在国外呆了两年,似乎很多人把我遗忘了……”感慨了几句之后,他继续道:“不知道这位女士如何称呼?”

对于江华盛如此自我感觉良好的表现,林静淡淡的冷哼一声,根本连正眼都没有给他。在京城里,以林静的身份,什么样的太子党、公主党没有见过,除了有限的几人之外,这些太子党、公主党哪一个见了林静都要低下头乖乖的称呼一声林姐或是二嫂。所以,对于江华盛这样“骚包摆谱”故作高人一等的表演,林静看在眼里只会把他当成小丑一样的人物。

见林静根本没有理会他,江华盛似乎丝毫不以为杵,脸上仍带着淡淡的微笑。沈扬眉则是皱着眉头看着傻愣愣盯着他的范绮蓉,道:“蓉蓉,到我身边来!”

听到了沈扬眉的招呼声,范绮蓉这才回过神来,慌里慌张的将跪在地上的黑衣女子扶了起来,搀扶着她走到沈扬眉跟前,还没有开口,眼泪已经是泪如泉涌。

沈扬眉一阵心痛,忙上前抱住了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附在他耳边温柔的安慰道:“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不是来了么,一切都过去了,一切有我,一切有我。”

范绮蓉紧紧的抱住沈扬眉,终于找到了依靠,她满腔的委屈和惊吓这才得以发泄出来,紧紧抱着沈扬眉放声痛哭。

沈扬眉一边轻拍这范绮蓉的后背,一边转过头去仔细的皱着眉头打量着江华盛,眼里不时闪过骇人的冷芒。

江华盛这才慢慢的将视线转移到了沈扬眉身上,看着范绮蓉将头埋在沈扬眉怀里放声痛哭,眼珠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呵呵……”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沈扬眉道:“刚才李娟的电话就是打给你的么?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沈扬眉轻轻拍了拍范绮蓉的肩膀,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好了,蓉蓉,不要再哭了,放心吧,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听了沈扬眉的话,范绮蓉猛然间从沈扬眉的怀里挣脱出来,一脸惊慌的道:“小沈,不要……他是……”

沈扬眉伸手捂住了范绮蓉的嘴,用力的摇了摇头,范绮蓉看出了沈扬眉眼里的坚毅和决绝,她既担心沈扬眉和江华盛闹翻之后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又感动于沈扬眉对她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心里是百感交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扬眉这才慢慢的转过了身看着江华盛,只不过此时的他脸上已是满脸笑容,“江少是吧,我只不过是一名无名小卒,恐怕难入江少你的法眼。范绮蓉是我的女朋友,今天的事情恐怕是有些误会,如果蓉蓉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带她像你道歉,如果你没有其它的事情,我想带她们离开。”

前后两世为人,沈扬眉早就没有了年轻人那种热血上涌,好勇斗狠的盲目冲动。他现在真的不愿意和对面的江华盛闹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跟何况林静和范绮蓉还在一旁,纵然是林静有着一身的好功夫,可是江华盛他们毕竟人多势众,凶狠的刀疤脸不说,江华盛身边的另一位瘦削的中年人更是给沈扬眉一种危险的感觉,尤其是瘦削中年人的眼神,凌厉且带着淡淡的杀气,一看就不是易于之辈。如果真的闹将开来,沈扬眉倒是不怕什么,但是如果林静和范绮蓉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他可就追悔莫及了。

现在自然是一个“拖”自当先,只要是宋玉成能够及时赶到,管你什么江少海少,不整的你尿裤子老子就不行沈。

只不过沈扬眉话音刚落,江华盛尚没有开口,站在他身后的一位浓妆艳抹的女人却是鄙夷的对着沈扬眉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我们江少讨价还价……”

她话还没有说完,江华盛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浓妆艳抹女人的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鸡仔一样顿时没了声息,她慌里慌张的似乎是想开口解释,只不过江华盛却没有给他机会,挥手重重的一个耳光抽在了她的脸上,那女人脸上瞬间出现了一片红痕,看向沈扬眉和范绮蓉的眼中闪过一丝羞愤。

江华盛回过身来又抽出了一张纸巾将手擦了擦,这才笑着道:“女人不懂规矩,这位小兄弟你不要见怪。哦!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没有听清楚,你能再说一遍么?”

沈扬眉亦没有想到这江少竟然飞扬跋扈成这个样子,他身旁的林静似乎忍不住了,沈扬眉知道林静嫉恶如仇的性格,就怕她一个冲动将事情闹僵,忙伸手扯了扯林静的衣襟,林静转头看了眼沈扬眉,沈扬眉微微摇了摇头,林静知道沈扬眉心里担心什么,摇了摇牙按捺住心里的恼怒。

“呵呵……江少果然幽默,我刚才说如果江少你没有什么吩咐,我想带着蓉蓉离开。”沈扬眉面色不变,笑呵呵的道。

似乎对沈扬眉的态度很是满意,江华盛这才慢慢的点了点头,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了沈扬眉身边,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从沈扬眉身边径直的走了过去。

随后又走近了林静,这才微微点了点头,笑着道:“不错不错,没想到小小的一个曲阳市竟然还有这样的极品妇人,小兄弟,你可以离开了,但是范绮蓉和小兄弟身边的这位女士必须要留下来。呵呵……带刺的玫瑰,不错不错!”说着,伸手就要去摸林静的脸颊。

一七五章: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十一)

看见江华盛竟然如此肆无忌惮的对林静伸出禄山之爪,沈扬眉心里暗道一声“坏了”!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宋玉成没赶来之前综究还是要和江华盛翻脸了。不过沈扬眉此时心里反而再没有了什么息事宁人的想法。正所谓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沈扬眉心里的逆鳞无疑就是林静和范绮蓉,刚才之所以不想和江华盛翻脸将事情闹僵就是担心两人的安全。可是此一时彼一时,此时江华盛的所作所为无疑已经触动了沈扬眉心里的逆鳞,超出了他隐忍的底限。不过既然要动手,那就要一击致命,不能留给江华盛他们任何反击的机会。

想到这里,沈扬眉对着林静低呼一声,“林姐,擒住他!”而他则随手拿起了身边桌上的一个空啤酒瓶,用力的磕在桌上,“砰”一声,啤酒瓶应声而碎。

林静在听到沈扬眉的话之后,本想重重击打在江华盛脸上的拳头却是中途改变了方向,脚下往后退了一步,一把抓住了江华盛的手腕,反手用力一拧别在他身后,脚下用力狠狠的踹在了江华盛的膝盖窝处,江华盛惨呼一声已经单膝跪在了地上,嘴里更是连连呼痛不止。

这一连串的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刀疤脸和那瘦削的中年人还有另外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江华盛已经被林静一脚踹在地上。刀疤脸和瘦削中年人反应倒也迅速,飞快的向着林静扑了上去,只不过沈扬眉此时却已经将手里的啤酒瓶茬抵在了江华盛的咽喉处,“谁都不要动!”沈扬眉厉声喝道。

惊骇之余刀疤脸猛的停下了脚步,但是那瘦削的中年人脚下只是微微一顿,转而改变了方向,伸手就要去抓范绮蓉。显然他是马上判断出了形势,明白眼下想要从沈扬眉和林静手里抢下江华盛已经不太可能,自然是想着控制住范绮蓉,打着“人质”互换的主意。

但是,沈扬眉一直盯着他的动作,自然不可能让他的如意算盘成真,一只手拉着范绮蓉向旁边躲了一下,另一只手里的啤酒瓶茬却是稍稍往前送了送,在江华盛的脖子上微微摩擦了几下,顿时,江少的脖子上渗出了一抹细细的血线。

“住手,大金、刀疤,你们两个住手!”感觉到脖颈间的丝丝凉意,江华盛忙不迭的连声喊着。瘦削中年人见沈扬眉识破了他的手段,又看到江华盛脖子上的一线血丝,眼神微微缩了缩,忙停下脚步举起了双手示意自己再不会其它的动作。

此刻再看江华盛,哪里还有刚才盛气凌人高人一等的摸样,右手被反拧在背后,身体扭曲,单膝跪地,右手被拧在身后逼得他不得不屈下身子,可是沈扬眉手里的啤酒瓶茬又放在他的咽喉处,又逼得他不得不努力的将头仰的高高的,整个身体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形态,脸色亦是一片惨白,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气愤。

“你们两个,退到那边的墙角处!”沈扬眉指了指刀疤脸和瘦削的中年人慢慢的道。

刀疤脸和瘦削中年人大金彼此对视一眼,下意识的将目光投注到了江华盛脸上。

“呵呵……”江华盛喝止住刀疤脸和瘦削中年人之后,发出了一阵惨笑,喉头滚动,恶狠狠的道:“你们两个胆子真的不小,我非常佩服,只不过你们恐怕还不知道我是谁吧……,如果你们现在跪下来马上给我磕头道歉,或许看在美女的面上我还可以原谅你们,要不然……”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林静秀眉微皱,手下猛的用力,江华盛后面的话全都变成了一阵“哎哟……哎哟……”惨呼。

瘦削中年人大金和刀疤脸两人听到江少的惨呼,脸色一片惨白,今天即使江华盛没有什么事,两人保护不周的“罪责”是跑不掉了,想想江华盛整人的手段,两人心里顿时凉飕飕的,对沈扬眉和林静两人的恨意更甚。

看着沈扬眉的眼神又盯到了他们两个身上,瘦削中年人大金和刀疤脸不敢再耽搁,慢慢一步步的往后退去,“小兄弟,有话好好说,你们两个先不要激动,放了江少,我保证放你们离开,不会有人在阻拦你们!”瘦削中年人大金小心翼翼的道。

沈扬眉笑着拍了拍江华盛的脸,笑着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么?好了,什么都不要多说了,我们只想离开这里,蓉蓉……”沈扬眉轻轻拍了拍范绮蓉的肩膀,看着已经被吓的目瞪口呆、花容失色的范绮蓉和叫李娟的黑色皮衣女人道:“蓉蓉,你和……李小姐,你们两个先离开这里。”

范绮蓉和李娟这才回过神来,李娟打量了沈扬眉两眼,指着跪在的江华盛,心有余悸的道:“你知道他是谁么?他是……”

“哪这么多废话,快走!”沈扬眉瞪了李娟一眼,打断了李娟的话。这个时候已成了骑虎难下之势,即使知道了江华盛的身份也于事无补,反而更是让双方没了回缓的余地。如果不知道这江少的身份,事后总还有一句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所以闹出了误会可以缓和一下。虽然沈扬眉知道了林静的真实身份之后,觉得在东山省乃至是整个华夏,未必怕得了谁,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古今莫不如是!况且毕竟安家的根子还是在京城,东山省也只有林志远一人,仅凭林志远一个市委常委的身份,有的时候扯开面皮真的不一定能斗得过一些坐地虎。

被沈扬眉呵斥了一句,李娟苦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自语般的道:“这一次真的被你们给害死了,这一次真的被你们害死了!”

“小沈,我不能走,要走我们也要一起走!”范绮蓉斩钉截铁般的说道。

沈扬眉微微一愣,还没有开口,就听见包厢的门被敲响了。

一七六章 :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十二)

包厢里众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到了包厢的门上,但是谁也没有出声答应。瘦削中年人大金自然是希望有人能推门进来,不管能不能帮的上忙,但是至少是多了一种选择,人越多,沈扬眉和林静也就愈发的投鼠忌器。但是此刻江华盛在沈扬眉和林静的控制之下,他们两个不发话,谁也不敢开口。而沈扬眉和林静两人自然是希望不希望有人进来,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一旦真的闹大了,他们两人也不好收场,一个是华夏党党员,青山镇的党委书记,另一位是市委常委的女儿,不管这江华盛是什么身份,如此的肆无忌惮,背景绝对差不到哪里去,真的闹大了,搞不好就会是曲阳官场上重量级人物之间的碰撞,从而导致一场官场地震。

所以沈扬眉和林静也没有开口,他们自然希望敲门的人在没有听到包厢内的人许可的情况下,自己离开。包厢里面顿时陷入了一阵沉寂,而江华盛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或许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他此时的窘态,抑或者是和沈扬眉他们出于同样的考虑,亦没有开口。

但是可惜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们几个一样,当包厢的门被第二次敲响的时候,刚才被江华盛狠狠抽了一耳光的那个女人不晓得脑子是不是抽了筋,突然开口说了声“请进!”

顿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江少,老牛过来敬你杯酒,你回来了这么久,我……”人未到声先至,可是等他看清楚包厢内的情况,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手里的酒杯“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沈扬眉认出这胖胖的中年人正是紫气东来的老板牛大发,上次沈扬眉宴请历山川和郭建勇的时候曾经见过他。林静和沈扬眉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

“好了,牛老板,既然来了,就进来吧,请将包厢的门关上。”沈扬眉笑着对牛大发道,既然事已至此,也无需再担心什么,反正看看时间宋玉成差不多也要到了,只要宋玉成来了,他们就可以离开了。至于他们和江华盛之间的恩怨,还要经由范绮蓉道出整个事情的来源因由之后再做决定。

牛大发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在经过了刚才的惊讶之后现在业已经恢复了平静,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平静的,牛大发先是反手关上包厢的房门,然后苦笑着道:“小兄弟你不要紧张,你们先放开江少,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我绝对是无条件答应你们……”只不过他看着沈扬眉越看越是眼熟,最后似乎终于是想起了沈扬眉的身份,脸上露出了非常意外的神情,话锋一转,讶然的指着沈扬眉道:“你是……你是郭局长的朋友,你怎么和江少……,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么?这……这……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你们先放开江少,有什么矛盾解不开,何必闹成这样,何必闹成这样呢?”

沈扬眉亦没有想到这牛大发只见过他一面,甚至是连话都没有说上几句,隔了这么久,竟然还能记住他是郭建勇的朋友。

而叫大金的瘦削中年人和刀疤脸同样是没有想到沈扬眉竟然还有这样的背景,亦是相顾骇然,事情越来越麻烦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沈扬眉是郭建勇的朋友。要知道牛大发可是说的朋友,并不是说的什么晚辈抑或者其它。也难怪沈扬眉如此的大胆,竟然敢当众做出挟持“人质”的事情。郭建勇可是堂堂曲阳市的公安局长,掌握着整个曲阳市的暴力执法机构,除去那十几位市委常委,甚至是比一般的副市长能量都要打。他的朋友,可以想象来头绝对小不了。纵然是江少背景惊人,对上这么一位位高权重的实权派干部,也要觉得棘手啊!

反倒是那江少听了牛大发的话之后“呵呵……”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摇着头道:“怪不得你们有恃无恐,原来背后还有郭建勇依仗,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如果不想闹得郭建勇丢官去职,你们最好乖乖的放开本少爷,要不然,不要说是你们两个,就连郭建勇少爷我也一并收拾了……,当然我还是那句话,只要这位美人愿意成为本公子的女人,我倒是可以网开一面……”

听到江少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敢如此的肆无忌惮的侮辱林静,沈扬眉也是心头火气,刚想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没想到林静的行动却是比他要快的多。只见林静秀眉微皱,捉住江少的一根手指,反向用力一掰,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江少的中指已经被林静生生掰断。正所谓十指连心,煞那间,江少的身子立刻一阵抽搐,嘴里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惨叫声,要不是沈扬眉躲闪的快,那江少差点没自己撞上沈扬眉手里的啤酒瓶茬。

林静之所以下手如此的狠辣,也是江华盛咎由自取。林静是什么人,安老的外孙女,秦老的孙媳妇,这两重身份无论拿出哪一个即使是放在京城都是跺跺脚让京城都要颤三颤的存在,更何况林静是集两重身份于一身。

即使是在她年幼的时候,安婉蓉还在和家族闹别扭,即使是那个时候,林志天也是省委的干部,有句话说得好,省委看大门的,走到外面也有耀武扬威的资本,更何况林志天当时已经身为省委的实权副处长,林静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慢慢等林静长大,去了京城上大学,那个时候安婉蓉已经和家族的关系已经缓和了很多,安老对这位从小他没有给与多少关爱的外孙女也是非常的愧疚,再加上林静又是这么善解人意的一个人,可以说在整个安家这个家族里面,除了最受安老宠爱的安楚楚之外,就属林静。及至后来和秦英杰相知相爱并最终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不管是秦老还是秦泰都对林静很是满意,有心机但又不失单纯,性格豪爽颇有巾帼之风,这就是秦老对这位孙媳妇的评价。虽然平时林静为人低调,但是骨子里的傲气又怎么能容忍江华盛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这可是赤裸裸折辱秦、安两大家族的脸面,最主要的林静现在还是寡居之身,这件事如果真的传将出去,秦、安两家的脸面都不好看。更何况林静早就对江华盛的所作所为看不下去了,刚才对那几个女人开口就骂抬手就打,让同样是女人并且正义感泛滥的林静对他已经深恶痛绝。所以,林静这才对江华盛下了狠手。

江华盛这一声如狼嚎般的惨叫,让现场所有的人心里顿时一阵毛骨悚然,尤其是看到江华盛那只软塌塌反折在手背上的手指,下意识的让在场的人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那刀疤脸的汉子,看着林静眼珠子差点没瞪出眼眶。要说好勇斗狠,他见识的多了,可是如此一个娇滴滴我见犹怜的美人竟然下得去这样的狠手,让他也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暗暗感到庆幸,刚才幸好是没有再跟他动手。

沈扬眉同样也没有想到林静有这么“极端”的做法,其实他对江华盛的恨甚至比林静心里更甚,就在刚才江华盛侮辱林静的时候,他同样也想出手教训一下江华盛,只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林静竟然下得去这样的狠手。江华盛该死,可是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对他,要注意“影响”不是?不过林静既然已经下手了,虽说有点觉得林静有些莽撞但是并没有太多的后悔之意。

一七七章 :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十三)

要说江华盛倒也算硬气,惨叫了几声之后咬紧了牙关强自忍住了疼痛,也只有嗓子里不时的发出一阵“吭吭哧哧”的强自压抑住的奇怪痛苦的呻吟。只不过剧痛之下他的脸色已经是一片惨白,额头上也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小的汗珠。但是他眼中的阴鸷之色却是愈来愈重、愈来愈重!

其实整个包厢内最害怕的还是缩在一角的那个胖胖的中年人,可以说今天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他,他本来想着讨好江华盛的举动阴差阳错却是出现了这样的后果,抛开江华盛如何报复沈扬眉、林静、范绮蓉他们不谈,一旦认真追究下来,他也绝对脱不了身。即使江华盛放过他,江华盛的老爹恐怕也容不得他了,要不是他故作殷勤的举动,又怎么会闹到这样的地步。此时他心里比任何人都要害怕和担心,想想江华盛父子两人的心狠手辣,胖胖中年人两股颤颤,陡然之间就觉得档间一阵温热,竟然被吓得尿了裤子。

而牛大发在看到林静将江华盛的手指折断之后,心里仅存的一丝丝息事宁人的想法也终于抛到九霄云外,今天的事无论如何也无法善了了。他了解江华盛的个性,虽然这个年轻人看上去见了谁似乎都客客气气、彬彬有礼,可是这只不过是外在的伪装罢了,其实江华盛的性格不但阴狠更是睚眦必报,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惹了偌大的一场祸事就连他的老爹都保不住他,只能是被迫把他送到国外躲了两年。没想到这刚回国没多久又出了这档子事,而且还丢了人、吃了亏、受了伤!依着牛大发对江华盛的了解,恐怕他现在在心里已经恨不得将沈扬眉他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才能消心头只恨。但是沈扬眉又岂是易于之辈,曲阳市公安局局长的朋友,虽然还不清除他的具体身份,可是能和一个地级市公安局局长平辈论交,估计背后的来头也小不到那里去。这两人无论哪一个他不是他牛大发可以得罪的!

牛大发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为什么自己偏偏选在这个时候鬼使神差的跑到包厢来献什么殷勤,要不然又怎么会这么倒霉碰见了这件事,躲也躲不开是逃也逃不掉!而且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搞清楚沈扬眉和江华盛两人是否彼此认识,又缘何闹成这个样子,让他想找个藉口缓和一下气氛都做不到。

怎么办,任牛大发自诩素有急智这个时候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什么很好的解决办法。报警!必须要想办法报警。只能是报警!才能将祸水东引,撇清自己的关系。这是牛大发所能想到的至今对他最为有利的脱身之法。只要报了警,这个烫手的山芋也就算交了出去,至于双方如何斗法,那就跟他没有多大关系了。只不过,当着沈扬眉和林静的面,这个报警电话该怎么样才能拨打出去呢?

想到这里,牛大发抹了把额头的汗水,脸上陪着笑道:“这位小兄弟,还有……还有这位女士,你们先不要激动,千万不要激动,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咱们慢慢说,慢慢说,千万不能……千万不能再……”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扬眉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沈扬眉忙从兜里将手机掏了出来,包厢内一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到了沈扬眉的身上。在这个年代,手机可不仅仅是一种新兴的通讯工具那么简单,他还是一个人身份的象征,这个时候能拥有一部手机绝对是非富即贵之人,就连江华盛看向沈扬眉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晦涩不明的意思。

沈扬眉没有时间理会一众人的心思,摁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了宋玉成的声音,“小沈,我在紫气东来大厅呢,你在哪里?”

听见了宋玉成的声音,沈扬眉心中高悬着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宋玉成总算是及时赶到了!在这间包厢里呆的时间越长对沈扬眉他们越不利,表面看上去沈扬眉他们占尽优势,其实也已经成了骑虎难下之势。他和林静两人挟持江华盛,说的好听一点叫自保,说的难听疑点那就是挟持人质。走不得,留不得,只能是呆在保险里等着宋玉成的“救援”!还好,宋玉成总算是赶到了。

沈扬眉道:“宋大哥,我们在三楼的风雨无边包厢,你快点过来吧。”

“好的,我马上到!”说完,宋玉成那端挂断了电话。

沈扬眉这才长出了口气,苦笑着对林静道:“好了,林姐,宋大哥来了,接下来应该没什么事了!”

林静点了点头,还没有开口,跪在地上江华盛却是抬起头看着沈扬眉到:“既然你们的救兵来了,现在能不能放开我了。”

林静低头瞪了江华盛一眼,呵斥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信不信我再掰断你一根手指。”

江华盛似乎对刚才林静掰断他手指的事还心有余悸,听了林静的话马上又将头低垂下去。沈扬眉看着正气凛然的林静笑着摇了摇头,暗道:这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就在这时,包厢的房门再次被人推开来了,保险里的人刚才都听到了沈扬眉的话,知道来人就是沈扬眉搬来的救兵,下意识的全都将目光集中到了包厢的门口。果然,来人没有让他们“失望”,三个精壮剽悍的年轻人缓缓走进了包厢,走在中间的正是宋玉成。

包厢内的情况让宋玉成也是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沈扬眉竟然挟持了人质正与包厢内的人对峙。下意识的回头对着身后的两名年轻人道:“快关上门。”

看到宋玉成走了进来,沈扬眉这才将手里的啤酒瓶茬扔到了一边,笑呵呵的招呼道:“宋大哥,你总算是来了。你要再不及时赶到,小弟我可小命休矣!”

宋玉成机警的左右看了看,背过手去给紧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年轻人打了一个“注意警戒”的手势之后,这才上前一步拍打了一下沈扬眉的胸膛,笑着道:“兄弟你没事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搞成这样?”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颇有感触的看了范绮蓉一眼,苦笑着道:“还不是那些破事,总有些人不长眼睛,仗着老辈的余荫胡作非为,唉!一言难尽,回头咱们再细说吧。咱们还是先离开这儿吧。”

宋玉成愣了愣,不过旋即也就明白了沈扬眉的意思,他也属于这个“圈”里的人,对于沈扬眉的话自然是心知肚明。宋玉成先是“嘿嘿……”笑了笑,道:“你可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老哥我还是很正派得很呢……”说着,微微俯下身子,一把拽住了江华盛的头发,将江华盛的头板了起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一个这么大胆,连我们军队的人都敢欺负……”一边说着一边举起宽大的手掌卯足了力气照着江华盛的脸颊“啪啪”反反正正扇了几个耳光。

瘦削的中年人大金和刀疤脸看着宋玉成大大咧咧毫不在意的拽住江华盛的头发将江华盛的脸板起来,似乎想凑上前去,可是当宋玉成从嘴里说出“连我们军队上的人都敢惹”的时候刚抬起脚很快的放了下来,脸上阴晴不定,双眼不停在宋玉成他们三人身上来回的打量着。

被宋玉成狠狠的扇了几个耳光,江华盛白皙的脸颊顿时红肿一片,浮现出清晰的手指印,嘴角慢慢的渗出了血丝。江华盛嘴里蠕动了几下,“呸”的一声照着宋玉成狠狠吐出了一口带着血迹的唾沫。宋玉成没想到江华盛倒也硬气,一时躲闪不及正落到身上,宋玉成愣了片刻,突然“呵呵……”笑了起来,伸出大拇指对着江华盛比划了一下,“不错不错,倒是有几分硬骨头。”说着,接过了沈扬眉递给他的一张纸巾,将衣服上的唾沫仔仔细细的擦个干净,将纸巾团成了一团,突然伸手狠狠捏住了江华盛的双颊,江华盛吃痛之下下意识的张开了嘴巴,宋玉成“嘿嘿”笑着,将团成一团的纸巾塞进了江华盛的嘴里,大手随即捂住江华盛的嘴巴,用力的在江华盛的咽喉处点了几下,江华盛喉头滚动,不由自主的将纸巾吞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瘦削中年人大金和刀疤脸两人再也不敢坐视了,瘦削中年人朝着刀疤脸汉子示意一下,两人同时凑了上去,瘦削中年人满脸陪着笑道:“这位兄弟,今天我们认栽了,正所谓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江少的父亲是咱们曲阳市……”可是跟着宋玉成一同前来的两位年轻人分别上前挡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两人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对这里面的事情宋玉成比沈扬眉还要门清,这要是摆明了车马炮还怎么玩下去,所以他不等瘦削中年人的话说完,忙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管他父亲是什么人,他父亲就是天王老子今天在我这儿也不好使……”

一七八章 :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十三)

.瘦削的中年人大金被宋玉成一顿抢白,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要说他在曲阳市他大金不大不小也算是个人物,曲阳市无论黑、白两道听到他金鑫的名字多多少少也要卖几分面子。可是无奈今天形势比人强,先是沈扬眉和林静两个生面孔闯进了包厢,不问青红皂白挟持了江华盛,以至于让他投鼠忌器。紧接着后来军队的人又插手进来,让他更是有苦难言,军队可是比公安更为恐怖的存在,任他有再大的势力、再丰厚的身家,在军队面前也只不过是如土鸡瓦狗一般。所以,对于宋玉成的抢白他真的不敢回嘴,只能是满脸苦涩,连连点头。只能在心里暗道今天真的是霉运当头,他之所以煞费一番苦心攀上江华盛,不外乎就是想借着江华盛老头子的势力努力想把自己洗白,哪曾想今天只不过因为身边那个胖胖中年人一时的拍马之举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看着瘦削中年人和刀疤脸再不敢妄动,宋玉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范绮蓉,笑着问道:“范少尉,你说今天咱们该怎么整治这小子,你无须担心,你是咱们军队的一份子,不管你在哪里咱们曲阳市军分区都会给你撑腰,不管出了什么事你宋大哥我给你担下来……”

听到宋玉成称呼范绮蓉为范少尉,江华盛眼里闪过一丝讶然,他知道范绮蓉,元宵晚会已一首《军中绿花》一炮而红,可是他真心不知道范绮蓉竟然还有军分区少尉这一重身份。难不成自己今天是受了蒙蔽,中了别人下的套,想到这里,江华盛缓缓的转头将看向缩在包厢一角的那名胖胖的中年人身上,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那名胖胖的中年人似乎比他还要惊讶,目瞪口呆傻愣愣的盯着范绮蓉,俨然是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样子。他不死心的又看了看范绮蓉那几位市剧团的同事,她们几个脸上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显然不能相信也就是几个月的时间没见面,范绮蓉怎么可能摇身一变成了什么少尉,这怎么可能?看这些人脸上的讶然不似作伪,江华盛也犯了迷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大家将目光都盯在自己身上,范绮蓉感到略略有些拘束,勉强对着宋玉成笑了笑,道:“宋大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然……要不然一切全凭小沈做主就是……”

宋玉成“呵呵”笑了笑,打趣道:“范少尉,这样可不成,你和沈兄弟还没有结婚你就夫唱妇随了,以后说不定你可要吃亏的啊!”说着,宋玉成微微转头颇有深意的看了林静一眼,其实的意味让人颇堪回味。

其实走进包厢第一眼宋玉成就看见了林静,任谁看见一个美貌端庄的少妇反手擒拿住一个男人恐怕都要多看上两眼,更何况宋玉成的眼睛有多毒,他稍一打量就看出了江华盛畸形的那根手指,很明显就是被人用外力给给生生掰断的。他不相信这是沈扬眉下的手,一来沈扬眉的身份决定他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他毕竟还是一名党员干部,还要注意一下“影响”,二来用宋玉成自己的话讲,像沈扬眉这样有心计的人,怎么会干出这么自掉身价的事,背后下黑手、捅刀子、算计人才是他们的本行,当面打打杀杀不符合他们的作风啊!

如果不是沈扬眉下的手,那么就一定就是这位漂亮妩媚的少妇下的手喽,后来再经过沈扬眉的一番解释之后宋玉成又知道沈扬眉和江华盛之所以闹成这样,还是因为这江华盛对范绮蓉生出了“色心”,那么由此引申想下去,恐怕江华盛对于这位容貌气质尤胜范绮蓉一筹的妩媚少妇恐怕也不会放过,这样也就解释通了为什么这少妇会下此狠手掰断江华盛的手指了。能下得去这样的狠手,这女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而今天这样的场合沈扬眉能带着她来,让宋玉成心里也不由的隐隐打鼓,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所以,宋玉成忍不住隐晦的提醒了范绮蓉一句。

范绮蓉傻傻的没有听明白宋玉成话里的意思,可是沈扬眉却听出了宋玉成的言外之意,忍不住在心里“嘿嘿”笑了起来,暗道宋玉成啊宋玉成,让你口不择言,林静是个多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听不出你宋玉成话里的意思,这下子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果不其然,林静抬头狠狠的盯了宋玉成一眼,用力的将江华盛推搡了一把,推到了宋玉成身前,道:“宋黑子是你父亲吧?”

看着少妇将江华盛推到了自己身前,宋玉成随手将江华盛推到了一边。如果说刚才还有挟持他的必要,现在随着他的到来也就不再担心江华盛他们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了。所以,现在也就没有了挟持江华盛的必要了。只不过林静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静,下意识的道:“是,宋成坤正是家父,请问您是……”

林静冷哼一声,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想知道我是谁,回去问问宋黑子吧。”

沈扬眉见宋玉成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忙笑着替他解围道:“宋大哥,这是林姐,林静,林姐是安少校的表姐,你应该听说过她的名字……”

听了沈扬眉的话,宋玉成差点吓得没从地上蹦起来,语无伦次的道:“啊!林静,你就是林静!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您就是林姐……不是,原来您就是二嫂,二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对不起对不起,我给您赔礼道歉,刚才是我不好,是我误会了……”说着,忙不迭的满脸赔笑连连又是鞠躬又是作揖,让沈扬眉在一旁忍俊不已。包厢内的众人又是一片惊骇,这漂亮妩媚的少妇究竟是什么人,单单一个名字就吓得这牛气哄哄不把江华盛当成一回事的军人面无人色,又是鞠躬又是作揖。

此刻,江华盛已经被瘦削中年人大金和刀疤脸以及其它一众人围在中间,忙不迭的嘘寒问暖。可是江华盛根本就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一直紧盯着沈扬眉他们几个,当听到林静的名字之后,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曲阳市大大小小的领导家里的子女有叫这么名字得!倒是一旁的牛大发听到了林静的名字之后,隐隐觉得有些耳熟,似乎在什么场合听谁提起过,但是一时之间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江华盛就这么看着沈扬眉和林静怔怔呆了片刻,这才对着身边的大金道:“打电话给尚青春,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轻松的走了。”

大金微微一愣,小心翼翼的道:“江少,我看这几人来者不善,咱们是不是先打听清楚他们几个的底细之后再做决定,毕竟不管什么事,一旦和军队扯上关系总不好解决,我看今天不如……”

江华盛冷冷的盯了大金一眼,“怎么,你怕了……”说着,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在眼前看了看,似乎又牵动了伤势,江华盛脸上一阵抽搐,恨恨的咬咬牙,似乎是自言自语般的道:“我江华盛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我不管他们几人背后究竟是什么关系,在曲阳市,还没有我怕的人,不要那么多废话了,赶紧打电话!”

大金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接通知后,大金将电话递给了江华盛,江华盛用左手接过电话放到耳边,热情的道:“喂!是尚叔叔么,我……我是华盛,尚叔叔你好!是啊,刚才国外回来……,这不是正想着到你那里去拜访一下么……,没有什么要紧事就是我这里遇到了一些小麻烦,被人毫无缘由的打了一顿,还受了伤,对对……,好好,我知道了尚叔叔,我尽量拖住他们,好好,谢谢尚叔叔了。”说完,江华盛挂断了电话,嘴角闪过一丝阴鸷的笑容。

沈扬眉一直留意着江华盛他们的一举一动,他见江华盛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心里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估计也是要搬救兵了。今天的事他不想闹得沸沸扬扬,尤其是他现在已经隐隐猜出了江华盛的背景,一旦真的闹大了,岂不是让林志天难做。所以,这事还要从长计议,现在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想到这里,他笑着对林静和宋玉成道:“刚才看那小子打了个电话,估计也是叫救兵来了,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今天的事不宜闹得太大,毕竟还有林姐牵扯在里面。”

宋玉成眼珠转了转,笑着道:“要不然,你和二嫂先走,我留下来掂量掂量这小子的分量,看来他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一定要给他个教训才行。”

“你们或许还不知道,其实……其实江华盛是咱们曲阳市宣传部长江源中的儿子。”一直被沈扬眉他们忽略的李娟小心翼翼的说道。

一七九章 :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十四)

.李娟这句话其实在心里已经憋了好久了,刚才她就想说出来,可是却被沈扬眉给制止了。从她看到沈扬眉和林静一言不合挟持江华盛开始,到林静下辣手掰断江华盛的手指,直至后来宋玉成又将江华盛一顿暴打,让李娟从担心害怕至惶恐最后直至绝望。尤其是现在看着沈扬眉他们几个犹自在那里谈笑风生,看样子根本没有将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虽然她不知道沈扬眉的身份,可是想想范绮蓉也只不过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她的男朋友即使身份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恐怕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已经闯下了滔天大祸。

李娟在心里也一直在暗暗后悔,怪只怪老娘我一时心软、好心泛滥,不忍心看着范绮蓉这样的小姑娘再步他自己的后尘,所以才出手帮了她一把,哪里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小人物,而江华盛的身份犹如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她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得罪这么一位在她眼里看来像天一样的人物以后,受了皮肉之苦是小事,可是这以后的生活怎么办该怎么继续,曲阳市还有没有她的立足之地,究竟要怎么面对江华盛怎样的报复?

可是她在这里担惊受怕、后悔不已,沈扬眉他们三个却是在哪里犹自谈笑风生,似乎根本没将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她赌气之余,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脱口说出了江华盛的身份,心里暗道总不能让老娘自己一个人担心害怕吧?

只不过她注定是要失望了,她本想从沈扬眉他们脸上看到惊慌失措、担惊受怕等情绪,可是沈扬眉他们几人听了她的话之后根本似乎根本无动于衷。这样的反应却是让她大吃一惊,茫然不明就里。

沈扬眉先是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这浅浅的笑容让见惯了世面的李娟竟然略略有些说不出的羞涩。李娟也说不清楚为什么,看到这位眉清目秀年轻人温暖和蔼的笑容,她心里的担忧害怕等情绪就如同春风解冻一样缓缓消融,隐隐觉得心头安稳了很多,似乎就算是有再大的困难也不觉得担忧。

宋玉成转头瞥了眼江华盛,不屑的道:“怪不得这小子有恃无恐,连我们军队的人都敢欺负!原来背后还有个这么强硬的老子!这件事绝对不能这么算完,不管是什么人,欺负了我们军队上的人总要付出代价。妈的,这次非得让这父子两个混蛋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小小的副厅级干部更不会被林静放在眼里,林静轻哼一声,道:“一个小小副厅级干部的子弟就敢猖狂到这种程度,实在是该死。”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江华盛是江源中的儿子他早已经猜了出来。就在刚才牛大发曾经提到了他是郭建勇的朋友,而江华盛听后的反应不但不担心害怕反而是信誓旦旦非要给他们好看,更是一再的声称会连郭建勇一并收拾。那个时候沈扬眉已经隐隐猜到了江华盛的身份。对于掌握了曲阳市暴力执法机构的郭建勇而言,在曲阳市,除了那十几位市委常委,即使一般的非常委副市长恐怕对上郭建勇都会犯怵。而江华盛犹自敢口出狂言、底气十足,沈扬眉当时就猜测他的父亲很有可能就是市委常委中的某一位,再加上他姓江,真相基本上也就呼之欲出了。

沈扬眉指了指叫大金的瘦削中年人和刀疤脸,对着李娟问道:“李小姐,他们两个是……”

李娟长长的出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沈扬眉镇定的情绪和宋玉成、林静的反应让她心里多了几分侥幸,难不成沈扬眉他们几个身后的背景比江华盛还要硬。

李娟心里稍稍安稳,看了瘦削中年人大金和刀疤脸一眼,压低了声音对沈扬眉道:“你说的是金老板……金鑫和刀疤么,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金鑫是曲阳市最大的歌舞厅‘梦幻歌舞厅’的幕后大老板,这个人着实不简单,在曲阳市黑白两道都挺吃得开,而那个刀疤,不过是他样的一条狗罢了,好勇斗狠、坏事做绝。”

沈扬眉听了李娟的话点了点头,指了指围在江华盛身边的那几位莺莺燕燕,道:“这些都是你们市剧团的演员吧,嗯……那个躲在人群中猥琐的胖子是谁?”

李娟咬了咬牙,愤愤的道:“这个混蛋可不就是我们剧团的副团长李圭,今天要不是这个老混蛋从中作梗,江华盛又怎么会找上我们,你说是不是,蓉蓉?”范绮蓉微微点了点头。

沈扬眉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光芒,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原来他就是李圭。听你的意思,今天今天的事情就是因他而起喽!”

“可不是咋的?”李娟看来对李圭的怨念也颇深,恨恨的道:“本来我们几个今天在路上偶然遇到了蓉蓉,大家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再加上蓉蓉又闯出来这么大的名声,成了我们东山省的大明星,高兴之余我们就拉着蓉蓉聚一聚。可是没有想到单柔那个贱人竟然通知了李圭那个老混蛋,而好巧不巧李圭那个老不死的竟然也在紫气东来。他和刀疤脸两个人非要请我们去三楼的包厢,说要介绍一个贵人给我们认识,在加上单柔那个贱人在一旁帮腔,我们几个无奈才跟着他来了这个包厢里。没有想到那个江华盛见了蓉蓉之后,竟然打起了坏主意,非逼着蓉蓉喝酒……”似乎是说道了兴奋处,李娟越说越得意,“老娘是干什么的,一看那个什么江少就不是什么好鸟,这样的人老娘见得多了,撅起屁股来老娘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老娘能让他的诡计得逞么,蓉蓉这个傻妮子,还是那么傻,我一看事情不对,赶忙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将姓江的这混蛋的小算盘告诉了蓉蓉,蓉蓉这才给了我你的电话,让我打给你,我本来凑个机会想溜出去给你打电话的,可是没想到那个姓金的混蛋这么机警,竟然派刀疤脸跟在了我的后面,当时我只给你说了一句话,就被刀疤将电话给夺了过去,幸好你足够机警,这么快就赶来了,要不然老娘和蓉蓉就危险了!”看样子犹自是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这才继续道:“我还不知道这帮公子哥么,一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渣。”说完之后得意洋洋的看着沈扬眉,只不过旋即又想起了似乎说的话打击面太广了些,沈扬眉和宋玉成两个人的年纪都这么年轻,而且对上江华盛也有恃无恐,俨然是根本就没将江华盛放在眼里。她当然下意识的认为沈扬眉和宋玉成也属于公子哥一个级别的,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有些心虚的道:“我可不是说你们两个,你们不要误会,我……”

听了李娟画蛇添足般的解释,沈扬眉和宋玉成相视而笑,沈扬眉摆了摆手道:“好了,李小姐,我要替蓉蓉好好的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恐怕蓉蓉今天……”沈扬眉微微摇了摇头,最后又看了一眼人群中萎缩的市剧团的副团长李圭,有的时候事情坏就坏在这些小人手里,如果不是他想拍江华盛的马屁,今天的事根本不会发生。虽然之前就是他逼得范绮蓉不得不离开市剧团,但也正因为如此,沈扬眉也才能在加梁县遇见蓉蓉,所以沈扬眉本想着放他一马,没想到最后还是这个混蛋差点没将范绮蓉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不管怎么说,这个人绝对不能留。沈扬眉在心里已经给他判了死刑。

既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么这笔账慢慢算就是了,想必经过这一次教训,在江华盛没有把握对付宋玉成和林静之前,暂时绝对不敢再对范绮蓉做什么过份的举动。毕竟只要江华盛稍作打听,想知道他们几人的身份也不困难,沈扬眉或许还不放在江华盛的眼里,但是宋玉成和林静,背后可是站着两位市委常委,纵然江华盛和江源中父子再为托大,估计也不敢正面对撼两位市委常委,尤其是今天还是江华盛理亏在前,他们父子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

“好了,林姐,宋大哥,咱们也该走了,万一江华盛的人来了之后,恐怕又药费一番唇舌!”沈扬眉笑着道。

宋玉成遥遥瞥了江华盛一眼,道:“便宜这小子了,不过小沈,你不会告诉我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如果你不好下手,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一定让江华盛父子两个吃不了兜着走。”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道:“哪这么多的废话,快走。”

“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定又有了什么诡计,不过一定要提前通知我一声,需要我配合么?”宋玉成笑嘻嘻的说着。

几人转过身迈步就要离开,没曾想江华盛却是开口道:“你们几个,不准走,我已经报警了,今天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整个包厢里的人可都看到了,我这根手指可是你们掰断的,你以为你们能这么轻松的离开么?”

一八零章 :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十五)

.这个时候沈扬眉根本不想再跟江华盛废话什么,回头冷冷的看了眼江华盛,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话都懒得说一句,径直的跟在林静、范绮蓉的身后离开了包厢。

眼睁睁的看着沈扬眉他们一个个鱼贯离开了包厢,江华盛自然是十分的不甘心,如果今天就这么任由沈扬眉他们如此轻易的脱身,他自己面子、里子丢个干净不说,以后如果传将出去,他还怎么在曲阳市立足。要知道越是像他们这样的公子哥,越是在乎脸面,这可是他们立足的根本。而且如果今天不能留下沈扬眉他们几个,江华盛自己也清楚,沈扬眉他们也不是普通人,错过今天这个机会,再想找到他们找回这个场子恐怕都要费上一番功夫。想到这里,江华盛一时热血上涌,头脑发热,俨然又忘记了刚才在沈扬眉和林静的挟持之下苦苦挣扎求饶的窘态,低呼一声,“大金、刀疤,不能就这么放他们离开,拦住他们……”说着,江华盛往前窜了两步伸手就要去拉拖在最后的宋玉成,而大金和刀疤两人听见江华盛招呼,亦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前去。

只是还没等江华盛的手碰到宋玉成的衣角,宋玉成猛的回过头来,冷冷的瞪了一眼江华盛,而守在包厢门两侧的两名年轻战士也分别迎上了大金和刀疤脸两人。

看着宋玉成冰冷冷杀气腾腾的目光,江华盛陡然觉得如同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不由自主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满腔的愤怒和不甘顿时不翼而飞,他忙不迭的停下了脚步,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被抽得高高肿起的面皮。而大金和刀疤脸两人见江华盛停下了脚步,他们两人就更不愿意动手了,慢慢又退了回去,倒是让两名本想大打出手的年轻战士觉得意兴索然。

宋玉成似乎对江华盛畏缩的举动很是满意,对着他鄙夷的嘿嘿笑了笑,嘴里骂骂咧咧的道:“小子,不要仗着有个市委常委的老爹就胡作非为,井里的蛤蟆,你能看到多大片的天!睁大你的狗眼,有些人你真的惹不起,小心给你爹招灾惹祸!”说完之后,似乎犹自觉得不过瘾,又啐了江华盛一口,骂了句:废物!这才转过身跟在沈扬眉身后离开了包厢。等宋玉成离开之后,那两名年轻的战士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包厢内的一众人,这才嘿嘿笑着施施然离开了包厢,并顺势重重的关上了包厢的房门。

听了宋玉成的话,江华盛真的有些害怕了,原来他还想当然的认为沈扬眉他们不知道他的身份,这才有恃无恐,他还想着借着老爹的名头来个咸鱼翻生呢?可是冰冷冷的事实却告诉他,沈扬眉他们不仅知道了他的身份,而且根本不放在心上,甚至是不屑一顾,语带威胁,俨然是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江华盛不是傻子,他也知道虽然他的父亲是市委常委,可是在曲阳市也做不到一手遮天,有很多人也未必惹得起。要不然当年他也不会因为惹了偌大的祸事连他老爹也无法包庇他,只能是灰溜溜的出国避祸。有这样的前车之鉴放在这里,要说他心里不害怕那也是不可能!

可是宋玉成最后那句“废物”却又着实深深的刺痛了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骂成废物,江华盛越想越觉得难堪,越想越觉得憋屈。即使当年被逼着出国避祸,那也是他惹祸在先,欺负了别人,哪像现在这样?先是被沈扬眉和林静挟持,被林静掰断了手指,被宋玉成暴打,最后还被人骂成废物,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内,他受到的羞辱比他二十几年受得的羞辱总和还要多得多。羞刀怎么入鞘,江华盛觉得自己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眼里都快要喷出火来。他恨恨的跺了跺脚,咬了咬牙,刚想追出包厢,旁边的大金却是一把拉住了他,“江少,等一等,你听我说,听我说……”说着,大金附在江华盛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江华盛一边听着一边连连点头,最终将目光盯在了牛大发的脸上。

牛大发一直都努力的把自己放在江华盛的视线之外,可是当江华盛将目光盯上他的时候,他只能苦笑着暗道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去。他虽然猜不出金鑫在江华盛耳边说了些什么,但是傻子也知道估计和今天的事情脱不了关系。想到这里牛大发的腿肚子就有些打转。不可否认,他牛大发是薄有身价,市里面的头头脑脑也认识不少,紫气东来在曲阳市也是一等一的酒店。可是他背后最大的靠山也不过就是市局的副局长魏长青。但是今天是什么级别的较量,江华盛的老子可是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长,冲突的另一方虽然他只认识一个沈扬眉,可那也是市局局长历山川的朋友,看另外两位明知道江华盛的老爹是市委常委还对他不屑一顾的样子想必身份也低不到哪里去,这种层次的斗争他根本连个炮灰都算不上。他现在想的最多的是怎么将自己摘出去,这样的较量他真的不敢也没有那个能力插手进去。可是看江华盛的眼神,似乎非要把他牵扯进去,在江华盛的眼神注视下牛大发的额头上很快就渗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汗珠。

“有些事您犯不着非要出面不可,有时候小人物出面往往也能出奇制胜。”说完之后,金鑫这才稍稍往后退了两步,阴笑着打量着牛大发。

江华盛用力的点了点头,对着牛大发道:“老牛,你赶紧通知你们酒店的保安,无论如何也要将刚才那几人给我拦下来,不能放他们离开。快快,如果他们走了我可拿你是问。”

“啊!”听了江华盛的话牛大发不经惊呼出声,下意识的摆着手道:“江少,江少,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可是看着江华盛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眼神越来越凌厉,牛大发后面推辞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说出口了。

金鑫在一旁阴阴的笑了笑,缓缓的道:“牛老板,今天在你的场子里江少出了这么大的意外,你以为你还能置身事外不成?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想要把自己摘出去,你觉得可能么?要不然你就依着江少的意思去办,要不然你就……哼!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不过我要告诉你,估计那几人现在差不多要离开了,可没有多少时间给你浪费了!”

江华盛微微点了点头,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若有深意的道:“老牛,大金说的很对,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再说了,你自己斟酌吧。”

牛大发一边抹着额头的汗水,一边飞快的想着该怎么样答复江华盛。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牛大发却是知道江华盛父子的阴狠在曲阳市可是出了名的,尤其是江源中,老奸巨猾,和市委副书记李大力勾结在一起,权势滔天,将市长梅杰都打压的抬不起头来。今天江华盛在他这里吃了这么大的亏,如果真的从沈扬眉他们几个人身上找不回来,按他们父子的性格,拿他牛大发是问也不是不可能,那才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牛大发可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金鑫看着犹豫不定的牛大发,嘿嘿笑了笑,道:“老牛啊老牛,亏你也算是曲阳市的一号人物,怎么这么没有胆子呢?又不是让你去杀人放火,不过是让你稍稍阻挡那几人几分钟,你刚才也听到了,江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到时候一切交由警察就行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但是如果今天这几人毫发无损的就这么走了,一个纵容之责你是跑不了了,要知道这几人刚才可是挟持了江少,而且还将江少打成了……重伤,说他们是罪犯也不为过吧?你好好的琢磨琢磨,赶快做决定!”

金鑫的话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击垮了牛大发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在江华盛和金鑫冷冷的注视下,牛大发掏出了手里,拨通了保安科的电话,简答的说了说沈扬眉他们几人的特征,要求保安一定要将沈扬眉几人拦下来。但是最后牛大发还是多了个心眼,一再要求保安无论如何也不能动手,架起人墙也罢,跪下乞求也好,反正就是不允许他们离开,实在不行就躺在他们车底下,反正一句话,一定要拖住他们一阵,但是前提条件是千万千万不能动手。

看着牛大发打完了电话,江华盛和金鑫相顾而笑,江华盛想要抬手拍拍牛大发的肩膀以示赞赏,可是似乎又触动了断指处的伤势,嘴角一阵抽搐,没办法只能是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拍了拍牛大发的肩膀,赞赏的道:“老牛你总算是做了正确的决定,放心,放心,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绝对和你扯不上关系。”只不过这样的动作看上去很有些怪异。

牛大发勉勉强强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的笑容,可是在心里已经将金鑫和江华盛的骂了个狗血淋头。

一八一章 :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十六)

.此刻一楼大堂里的沈扬眉同样也在心里将江华盛和金鑫骂了个狗血淋头。看着面前静静的站成一排挡住他们几人去路的十几名酒店的保安,沈扬眉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只能是在心里暗骂江华盛实在是太卑鄙,为了拖出他们不让他们离开,竟然连这样不入流的办法都想得出来。可是他也只能承认江华盛的确是看准了他善良的性格,知道他绝不会采用什么暴力的手段,面对这帮非暴力不合作的保安,沈扬眉还真的是一筹莫展。

沈扬眉他们刚走出了电梯走进酒店的门厅就被这帮保安挡住了去路,刚才他和宋玉成两人已经跟这些酒店的保安说了很多,可以说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甚至是连带威胁,就在之前那两名跟着宋玉成一同来的年轻战士还上前对着那名自称是紫气东来酒店保安经理的黑胖子狠揍了几拳,可是尽管那黑胖子疼的脸上一阵抽搐,尽管是如此,那黑胖的保安经理依旧是没有松口,沉默以对,丝毫没有闪开的意思,不依不饶的挡在沈扬眉他们面前。所以,对于这帮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油盐不进、无赖一样的保安,竟然真的将沈扬眉给难住了。

沈扬眉透过保安排成的这道人墙的缝隙,看着酒店外还有几名保安正守在他们的车子跟前。沈扬眉暗道看来这帮人是铁了心不让他们离开了,再看看四周围聚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沈扬眉只能是无奈的摇头苦笑,虽然这样的招数卑鄙不入流,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有用。

沈扬眉也明白江华盛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不外乎就是拖住他们等着警察来接手。想到这里沈扬眉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他本不想将这件事闹得太大,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碰撞,给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可趁之机。可是看来江华盛却不能“体谅”他的一番苦心,非要将事情闹大,用后世的一句话来形容江华盛这样的行为就是典型的“坑爹“啊!不过既然江华盛铁了心的不见棺材不掉泪,沈扬眉觉得有必要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有个市委常委的老爹并不能一手遮天。

只不过他和宋玉成可以无所顾忌,可是林静和范绮蓉却和他们不同。抛开两人的身份不谈,单说就这么被四周围聚过来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沈扬眉自己心里也受不了啊!首先必须想办法先让林静她们三人离开,如果这帮保安连这个要求都不答应,那即使沈扬眉不想恃强凌弱,欺负这帮苦哈哈一样的保安,那也必须要下狠手、用一些足以震慑他们的手段了。

想到这里,沈扬眉回头看了她们一眼,林静倒是面色平静,冷冷的抱着肩膀静静的站在沈扬眉身后。但是范绮蓉和李娟看上去就显得紧张多了。尤其是李娟,心里本就害怕来自江华盛报复,这个时候再看见这样的场面,走都走不了了,更是吓得面色惨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看上去摇摇欲坠。范绮蓉多多少少要比李娟镇定一些,虽然她对沈扬眉有充分的信心,盲目的相信没有沈扬眉解决不了的麻烦,可是这毕竟不是青山镇、不是加梁县,这是曲阳市啊,她也担心沈扬眉力有未逮,想着这都是因为她给沈扬眉惹来的麻烦,心里又是后悔又是担心,也已经是花容失色。当他看到沈扬眉回过头来看着她的时候,勉强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的笑容。沈扬眉对着她笑着点了点头,安慰她道:“不用担心,没事没事,一切有我!”

只不过沈扬眉的话却又惹得林静冷哼一声,范绮蓉诧异看了眼林静,眼里闪过一丝不解,沈扬眉只能是苦笑着对范绮蓉道:“我还没有跟你介绍,这就是我常给你提起的林静,林姐!唉,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过一会咱们再好好的聊聊!”

范绮蓉小心翼翼的看着林静叫了声“林姐”,可是林静却装作没听见一样,让沈扬眉只能是暗自无奈。

沈扬眉在这里忙着安慰林静和范绮蓉,宋玉成那边仍然在和保安们僵持,要说宋玉成可要比沈扬眉郁闷的多,他可以对江华盛大打出手,他却不能对这帮保安真的动手,这个时候他宁愿面对穷凶极恶手持利刃的歹徒,也不想面对这帮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明显受人指使、被人利用的小人物。所以,纵然是被气的暴跳如雷,可却是一筹莫展,满身的力气却是使不上分毫,只能是徒劳的指着那黑胖子保安队长的鼻子痛骂不止,“他m的,你们不要命了是不是,连我都敢拦,真的是不想活了,你知道老子是谁,给我滚一般去,快滚!”

而那为首的黑胖子保安队长颇有唾面自干的觉悟,面对宋玉成的痛骂丝毫不以为杵,脸上犹带着笑意道:“几位老板,实在是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老板发了话,无论如何请你们再多呆一会,对不住对不住了,您大人有大量,和我们这些屁都算不上的小人物计较些什么,您稍等一会,稍等一会,行不行,算我们求你了。你要是觉得生气,你打我几拳消消气……”

宋玉成气的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而他身边的两名年轻战士同样也凑上前去,只不过当看到四周围聚的看热闹的人,宋玉成只能是恨恨的放下了拳头。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沈扬眉,苦笑着道:“小沈,你说这怎么办……”

宋玉成还想说些什么,沈扬眉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笑着道:“算了,宋大哥,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这些小人物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不值得咱们动气……”听了沈扬眉的话,那位黑胖的保安队长连连对着沈扬眉拱手不已,感谢沈扬眉能体谅他们的难处。

宋玉成气急败坏的道:“小沈,要不咱们再回包厢去,我非得把姓江那小子打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才能消气,走走,回去回去……”

“宋大哥,你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给这位保安大哥打个商量,你等一会!”好不容易安抚住了宋玉成,沈扬眉这才对着站在面前的黑胖保安经理笑着道:“请问这位大哥贵姓?”

那黑胖保安经理有些受宠若惊,忙不迭的摆着手道:“大哥两个字我可万万不敢当,你就称呼我一声胖刘吧。”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道:“那我就称呼你一声刘哥吧,我跟你打个商量怎么样,我估计你们之所以拦住我们也是牛老板安排的对不对?”

让沈扬眉说中了心思,那叫胖刘的保安经理明显有些不好意思,脸色涨的通红,好在他的脸黑,倒也不怕沈扬眉看出来,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这位老板,我们也是身不由己,你知道端谁的碗看谁的脸,牛老板既然吩咐了,我们也是……哎!希望老板你谅解我们,事后我一定跟您登门道歉,随您打骂,可是今天……实在是身不由己……”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想给你打个商量,你看人越来越多,我们后面还有几个女眷,你看能不能让她们先回车上去,我估计牛老板也只是让你们拦下我和宋大哥两人是不是?你看,我和宋大哥留在这里,先让女眷离开。只要女眷离开了,我保证不再急着走了,我们可以折返回去找你们牛老板讨个说法,绝对不让你为难,你看这样行不行?”

那叫胖刘的黑胖保安经理愣了片刻,看着暴跳如雷的宋玉成,再看看在一旁一直怒目而视、摩拳擦掌的那两位剽悍的年轻人,咬了咬牙,终于是点了点头,道:“行,既然老板您这样说,我如果再为坚持就有些太不是东西了,就按您说的办,那几位小姐可以离开,只不过您两位,我实在是不敢放你们离开……”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回头对着林静和范绮蓉道:“林姐,你和蓉蓉先去车上等我们吧,我和宋大哥留下来看看江华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估计他是想拖到等警察来,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就是了。”

林静和范绮蓉还没有开口,李娟却是拉着范绮蓉的胳膊,忙不迭的道:“好好,我们先去车上等你们,蓉蓉,快走快走,在这里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倒是走啊……”

范绮蓉本不想离开,可是无奈李娟连拉再拽,想着李娟完全是因为自己受了无妄之灾,自己也不好撇下她,只能是勉强笑着对沈扬眉道:“小沈,我去车上等你。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没事,你对我还没有信心么,去吧,去吧,没关系,很快我们就会汇合的,不用担心。”

听了沈扬眉的话,范绮蓉这才随着李娟离开了大厅,那叫胖刘的保安经理也并没有阻拦她们两个,沈扬眉又看了看静静站在一边的林静,无奈的道:“林姐,我看您还是走吧,您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留下我和宋大哥就好了……”

一八二章: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十七)

听了沈扬眉的话,宋玉成赶忙点了点头,谄笑着附和着沈扬眉道:“是啊是啊,小沈说得对,二嫂,您是什么身份,身娇体贵,万一这要是有个好歹,我是百死不足以赎罪呢!您就不要让我们为难了,您还是先回车上去吧。等我回包厢将那姓江的混蛋狠揍一顿,他就知道天有多高了,您看……”

可是林静的目光却是静静的看着范绮蓉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对沈扬眉和宋玉成两人的话置若罔闻。

沈扬眉低声喊了两句:林姐,林姐!林静这才将目光缓缓的收了回来,微微皱了皱眉头,若有深意的看了沈扬眉一眼,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意味深长的道:“小沈,这就是口口声声和你山盟海誓的爱人么?在危难时刻就这么自顾自的离你而去,我不敢相信你凭什么认为以后她能陪着你一同面对生活中其它更多的困难和危险呢?”

沈扬眉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林静还在想着那件事情,暗叹这女人一旦偏执起来竟然“可怕”如斯,连林静这样的女人都不能例外。只不过腹诽归腹诽,现在她也不想再为范绮蓉辩解什么,免得弄巧成拙,让林静在心里更不待见范绮蓉,只能是苦笑着道:“林姐,你未免有些吹毛求疵了吧,这能相提并论么?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么……”

林静秀眉竖起,打断了沈扬眉的话,不依不饶的道:“这怎么就不能相提并论了,怎么就风马牛不相及了,亏你还是个读书人,见微知著、一叶知秋的道理你不懂么?”

沈扬眉有些啼笑皆非,苦笑着道:“是,林姐,见微知著、一叶知秋的道理我懂,可是不是还有日久见人心这样的话么……”见林静好像在说什么,沈扬眉忙微微抬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求饶般道:“好了好了,林姐,现在着呢不是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当我求求你好不好,你先回车上去,要不然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只不过沈扬眉和林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一旁的宋玉成却是傻了眼看着两人,虽然他听不明白两人在讨论什么,可是却并不妨碍他的心里已经掀起了万顷波涛。

早在之前的包厢里当宋玉成知道了林静的身份之后,心里就已经是异常的惊骇和诧异了!他知道林静的父亲林志天去年已经离开省委到曲阳市担任纪委书记一职,但是他却不知道缘何沈扬眉却和林静如此的相熟,尤其是听沈扬眉口口声声以“林姐”相称,而且两人之间言谈举止颇为亲切自然,明显是相交匪浅。可是两人明显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啊,让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两人能有什么交集。要说是因为安楚楚的关系两人才如此相熟,可是也讲不通啊,相比沈扬眉和林静之间的关系,要比他和安楚楚之间的关系看上去要亲近自然得多。

年前的时候宋玉成曾经去京城里参加了一段时间的秘密特训,金店发生劫案的时候他恰好不在曲阳市,再加上因为金店劫案牵扯到了林静母女,虽然这件案子影响很大,可是在市委的有意无意的隐瞒下,林静母女的身份只是被简单的被一笔带过,除非是到了一定层次的人,否则很难了解其中的内情。所以,宋玉成不知其中内情也就不足为奇了。宋玉成心里疑惑,但是却插不上嘴,只能是愣愣的看着沈扬眉和林静两人。

林静就这么静静看着沈扬眉,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的话又几分真伪,只不过她注定要失望了,根本从沈扬眉纯净的目光里看不出他的心思,最后只能是笑了笑,道:“好,我不说了,只不过我是绝不会离开的,再怎么说,江华盛的手指也是我掰断的,估计他也就是想在这件事上做些文章,我要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让你们两个为难……”做了多年的警察,林静也知道本来她和沈扬眉挟持江华盛的举动就有些不妥,更何况他还掰断了江华盛的手指。从她的角度来讲,这样做无可厚非,甚至是这样的教训也不足以平息她心头的怒火,可是从法律的角度来讲,她这样做无疑是给了江华盛发难的理由。

听了她的话,沈扬眉和宋玉成几乎同时想要开口劝阻,可是林静却是摆了摆手,继续道:“你们两个也不用劝我了,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林静的语气异常的决然,沈扬眉也知道林静这是在和他赌气,不过沈扬眉也觉得根本不会有什么麻烦,更不会有什么危险。江华盛是傻,可是他不相信江华盛老爹也和江华盛一样傻,倘若只为了这件事江源中就敢和和两位市委常委尤其是背景通天的林志天父女轻启战端,连这点小事都容忍不下,他也根本不可能走到现在的位置。

沈扬眉之所以让林静和范绮蓉离开不外乎就是怕四周围聚这看热闹的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尤其是范绮蓉,多多少少也算是个公众人物,一旦被别人认了出来,总会有些不好的流言蜚语,况且本来今天的事情就提供了别人无限遐想的空间,所以沈扬眉才会首先安排他们离开,但是相比范绮蓉,林静无疑就少了许多的麻烦,曲阳市没有多少人认识她,而且沈扬眉又知道了林静做了几年的警察,被这么人围观的场景恐怕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所以,既然林静既然不想离开,沈扬眉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愿意在这里呆着就呆着吧,有了林静在这里,他还想着给江源中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紫气东来的大堂里摆放着有不少供客人休息的沙发,沈扬眉他们三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其它两位年轻的军人则紧靠着他们三人也找了沙发了坐了下来。沈扬眉这才转头对着那叫胖刘的黑胖保安经理道:“好了,刘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去给我们端上几杯咖啡过来。”

一八三章: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十八)

“风月无边”包厢内,就在牛大发打过电话之后,刀疤脸凑到江华盛的身边,低声道:“江少,我出去看一看下面的情况,那帮保安是不是已经将那几人拦了下来?”

江华盛眼珠转了转,微微点了点头,道:“也好,小心一点!”

刀疤脸郑重的点了点头,只不过他走到包厢的门口,刚想伸手去打开包厢的房门,突然包厢的房门猛的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一个人影飞快的冲了进来,刀疤脸惊骇之余下意识的侧身躲了一下,这才没有和来人撞个满怀。来人也看到了刀疤脸,猛的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气喘吁吁的在包厢里来回巡视着,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包厢内的众人定睛一看,闯进来的却是酒店前台负责接待的那位侍应生。牛大发皱了皱眉头,刚想训斥他几句不懂礼貌不守规矩之类的话。

那侍应生却是双眼一亮,似乎是找到了他要找的人,喜出望外的道:“老板,江少,你们都在啊?太好了,太好了,楼下出事了,楼下出事了,你们赶快去看看吧,不知道刘哥发的什么疯,竟然把江少的朋友给拦了下来,说什么也不让他们离开,你们快去看看……”

听了那侍应生的话,包厢里的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解的看着江华盛,江华盛也怔住了,喃喃道:“我的朋友……”不过旋即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你说我的朋友,是不是四男三女,为首的年轻人……”江华盛将沈扬眉他们几人的特征简单的描述了一番,那侍应生自然是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最后江华盛饶有深意的看着侍应生,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年轻人是我的朋友?”

侍应生“嘿嘿”笑了笑,有些自得的道:“那年轻人如此器宇轩昂,出手也是豪爽大方,一看和江少您就是同道中人,别的不敢说,我这双眼睛看人从来没有出过错,您不知道,他还和我聊了几句,您在‘风月无边’包厢还是我告诉他的呢……”当下这侍应生一五一十的将在楼下遇见沈扬眉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说完之后还颇为得意。

刀疤脸听了侍应生话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突然插嘴道:“我还觉得奇怪呢,当时我紧跟在李娟那贱人身后,她对着电话只说了一句紫气东来就让我把电话给抢了过去,我说那小子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我们,原来是你小子搞的鬼,你真他ma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听了刀疤脸的话,侍应生有些茫然了,他这才觉得似乎是做错了什么,他有些磕磕巴巴的道:“刀哥,您是什么意思,那年轻人不是江少的朋友……”

侍应生还没有说完,牛大发实在是忍不住了,猛的上前几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举起了手掌,“啪啪”一反一正两个耳光扇在了侍应生脸上。这两个耳光将彻底侍应生给打傻了,以他浅薄的智商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这是来通风报信献殷勤的怎么就被打了呢?

牛大发看着傻里傻气呆愣愣看着他一脸委屈的侍应生,恨得他的牙根发痒,扒了这侍应生的皮的心都有。刚才他被江华盛和金鑫算计了一把,正憋着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呢!好死不死的侍应生这个时候又闯进来“主动交代”是他给沈扬眉通风报讯这才让沈扬眉找到了江华盛,手下的人闹出了这样的幺蛾子,这一下他更是摘不清自己了。这满肚子的火气总算是逮到了发泄的对象,两记耳光打下去,犹自觉得不解气,指着侍应生的鼻子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

只不过这样的骂声落到江华盛和金鑫的耳朵里越听越不是味道,总感觉牛大发有指桑骂槐的意思,不过牛大发骂的是自己手下的员工,他们两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骂了一阵牛大发似乎觉得有些累了,这才长长的吐了口气,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道:“滚,滚,给我滚的越远越好!”

可怜的侍应生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为什么惹得老板如此的怒不可遏,不过他可不敢再问什么,听了牛大发的话忙不迭的哆哆嗦嗦的从包厢里退了出去。

金鑫“嘿嘿”笑了笑,看着气急败坏的牛大发,摇着头道:“牛老板啊牛老板,你这手下的人,真的还需要加强锻炼呢?三两句就让人给套出了实话,连最基本的为客人的隐私保密都做不到,唉!”金鑫和牛大发两人平日里本就不太对付,这个时候金鑫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牛大发恨恨的看了金鑫一眼,心里给金鑫记下了一笔,暗道一句走着瞧!只不过这个时候他可没心思跟他再计较什么,首先还是要安抚住江华盛。想到这里,牛大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带着歉意道:“江少,今天的事怪我,下面的人实在是不堪造就,我也有责任呢,您千万……”

江华盛不待牛大发将话说完,轻轻摆了摆手,笑着道:“算了,算了,怪只怪那小子实在是太狡猾了,怎么也怪不得你身上。还好下面的人将他们几个拦了下来,想必现在警察也要到了。只不过我还有些事想要问你……”说到这里,江华盛眉头微微皱起,“你提过那小子和市局的局长历山川是朋友,刚才我一着急将这件事给忘了,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牛大发斟酌了一阵,这才缓缓的道:“前一段时间,市局的历山川局长,郭建勇政委还有副局长魏长青同时到酒店来赴宴,我当时就很惊讶到底是谁有这么大面子竟然将市局的几位大佬同时请到,因为我和市局的副局长魏长青还有些私交,当时因为心里疑惑就打听了一下,我也想认识一下这位神通广大的人。魏局长的话却是让我大吃一惊,设宴的就是今天得罪江少的姓沈的年轻人。当时我还去包厢敬了杯酒,在敬酒的过程中,我看得出姓沈的年轻人绝对是和历山川他们平辈论交,这点绝对走不了眼!”

一八四章: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十九)

牛大发的话说的斩钉截铁,看来是非常笃定自己的判断。江华盛和金鑫彼此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惊骇之意。虽然之前江华盛口口声声叫嚣的厉害,俨然是一副不将历山川看在眼里的样子,但是真的面对位高权重掌握了曲阳市暴力机构的市局局长,任何人心里都会有几分忌惮,江华盛也不能例外,之前的那些话也不过是气急之下的虚张声势而已。

诚然忌惮是忌惮,但是若说他怕了历山川,那也不竟然。毕竟江华盛的老爹江源中可是市委常委市委。虽然不是主管政法工作,对历山川的挟制办法不多,毕竟工作交叉不多。但是市委常委毕竟是市委常委,不仅仅表现在常委会上的话语权和手里表决的那一票。方方面面的优势加起来,如果真的要对上历山川,除非是历山川脑子进水,撕破了脸皮,拼着自己的仕途戈然而止的危险,非要和江源中掰掰手腕,否则的话多半还是要乖乖的俯首听命。

可江华盛也知道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问题的核心在于由此折射出的背后的问题,一来是历山川到底和那小子有什么关系,亲疏远近如何?二来就是那小子以如此年纪就能和历山川平辈论交他依仗的是什么?是不是背后还有着更深的背景?如果有,这背景又是什么?这才是江华盛一直考虑难以最终下定决心和沈扬眉死磕到底的原因。

见江华盛沉默不语,包厢里顿时陷入了沉寂中。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刀疤脸在旁边皱着眉头抓耳挠腮似乎在努力的想着什么,他左右看了看江华盛和金鑫,最后好像鼓足了勇气,低声地问道:“牛老板,你知道那小子姓什么叫什么么?”

牛大发的心此时已经飞到了楼下,正在想着楼下的保安是不是已经顺利的将那帮人拦了下来,还是又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们抵不住压力,那小子业已经扬长而去。忽然听到了刀疤脸的话,随后也就应了一句,道:“姓沈,叫什么名字我倒是想不起来了……”

“是不是叫沈扬眉?”刀疤脸追问了一句。

“嗯!”牛大发微微愣了愣,猛的转过头来看着刀疤脸,在嘴里将沈扬眉的这个名字翻来覆去念叨了几遍,恍然大悟般的道:“对对,就是沈扬眉,就是沈扬眉,挺有气势的一个名字……”不过他旋又有些诧异的道,“刀疤,你怎么知道那小子的名字,莫不是你认识他?”

不止是牛大发,包厢里其他人的目光也同时看向了到刀疤脸,他们显然是没有想到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竟然在刀疤脸这里有了答案。

被这么多人紧紧的盯着,刀疤脸有些心虚,怕万一自己记错了惹得江少和金哥的不快,下意识的裟着青森森的头皮,期期艾艾的道:“江少,金哥,刚才听牛老板听到了市公安局,我倒是隐隐约约想起了一件事,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印象。你们还记不记得年前轰动一时的金店劫案,似乎当时制服青面兽的就是这小子,当时我还在报纸上看过他的照片,本来我就觉得那小子面熟,刚才牛老板提到了警察局,我突然就想起了这件事,我越想越觉得就是那小子。”

经他这么一说,市剧团的副团长李圭猛的一拍大腿,道:“是是,就是他,沈扬眉,就是那小子,我也想起来了,年前市委还曾经下过文件,要学习他见义勇为的精神,我们市剧团也参加学习了……”不过他刚说了几句,被江华盛冷冷的瞪了一眼,慢慢的又低下了头,嘴里的话也渐渐低不可闻。

金鑫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然后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刀疤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件事,好像就是那姓沈的小子干的。”

年前的时候江华盛还没有回国,他自然不知道这档子事,微有些诧异的道:“哦!还有这样的事情,大金你给我仔细的说一说。”

金鑫又把年前金店劫案的事情给江华盛简单的讲了一遍。听完之后,江华盛琢磨了一阵,微微的点了点头,道:“这样看来,姓沈的那小子之所以和市局的一干领导这么熟悉,多半就是因为这件事了。要知道如果不是他出现的话,那么历山川和郭建勇想必要担上巨大的责任,而且如果真的那母女有了什么生命危险,历山川的位置都有可能不保。从这层意义来讲,说姓沈的那小子挽救了历山川的政治生命也不为过,也难怪他和那小子称兄道弟,平辈论交了。”毕竟是官场子弟,江华盛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因由。可是随即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猛的讶然道,“怪不得那小子如此的有恃无恐,原来事情的根子在这里,刚才老李也讲了,姓沈的小子可是市委树立起来的干部榜样,如果我真的和他死磕到底,一旦事情闹开了,市委竖立起来的干部典型和我这位市委宣传部长的公子闹出事情,我父亲不就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么?这是将我父亲放在火上烤啊!我就说么,纵然那小子和历山川有几分交情,可也不该在我面前如此拿大,一副不把我放在眼里的样子,原来还有这样阴狠的后招等着我呢。他是看准了我要乖乖的吃这个哑巴亏啊!”

“是啊!”听了江华盛的分析,一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正如江华盛说的那样,如果今天的事情真的闹将开来,岂不是让江华盛的父亲左右为难。替自己的儿子出头,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这边市委宣传部树立起来的典型,那边市委宣传部长就要抹黑,就要打击报复!这打的可不仅仅是宣传部的脸,这打得是市委的脸!打得是市委书记罗建文的脸呢!如果不替自己的儿子出头,江华盛可不就是要吃个哑巴亏,一点招都没有!

想通了此节,包括江华盛在内,包厢里的众人一下子都傻了眼!

一八五章: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二十)

“紫气东来”那叫胖刘的保安经理见沈扬眉果然是没有食言,自然是喜出望外,嘴里连连称谢不已。他也明白沈扬眉是不想和他们这些小人物一般见识,不愿意仗势凌人让他们为难。想到这些心里更是感激,自然是对沈扬眉异常的殷勤,听了沈扬眉的安排,忙不迭的安排人给沈扬眉他们端上了咖啡以及一些精美的小食品、

在“紫气东来”这样高档的酒店干保安经理,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眼力界,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得罪什么样的人不能得罪,像沈扬眉他们三人,男的器宇轩昂,卓尔不群,女的落落大方、美丽优雅,看上去就非富即贵。要不是牛大发发了狠话,在电话里一再叮嘱他无论如何都要拦住他们几个,打死胖刘也没有这个胆子敢拦住他们。只不过这时他见沈扬眉他们如此的气定神闲,宛若无事,心里也是在暗暗打鼓,他不知道老板究竟和这几人发生了什么误会以至于不让他们离开。只是觉得这颇不符合老板一向和气生财的风格。他在大厅里等了一阵,可迟迟未见老板露面来处理这件事情,他总不能就这么毫无理由的拘禁这几人的自由吧,刚才仗着脸皮厚好说歹说总算是将这几人留了下来。如果人家呆了一阵不见什么动静还要走,那个时候如果他再敢上前阻拦,那就有点太不识抬举了,这不是逼着人家翻脸么?心里暗暗着急,他实在是呆不住了,看看沈扬眉他们呆在那里自顾自的聊着,并没有再招呼他的意思。他这才跟身边的一个信得过的保安交待了几句,小心翼翼的上了楼。

宋玉成见身边没了旁人,斟酌了一阵,最终还是没有按捺住心里的好奇。这才吱吱呜呜的问沈扬眉到底是怎么和林静认识的。对于宋玉成的疑惑,沈扬眉也没有对他隐瞒,笑着一五一十的将去年金店劫案的事情告诉了宋玉成,宋玉成听了之后心里的惊骇自不必提。

他做梦也没想到沈扬眉对林静母女有着救命之恩。宋玉成是知晓林静的身份,只能是暗叹沈扬眉真是有着逆天的运气啊,这样的机会都让他碰见了!救下了林静母女,沈扬眉的仕途无疑就像打了包票一般,未来不可限量呢!想想现在林静的公公秦泰是什么身份,中组部副部长,而且未来可期,宋玉成就听他父亲提起过十年之后秦泰绝对是九大长老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这样的人物欠了沈扬眉如此大的一个人情,哪怕沈扬眉将天捅个窟窿,恐怕也不会有什么麻烦。只不过回头想想,当时沈扬眉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才从持枪歹徒手里救下了林静母女,要不是抢救及时,他这条小命可就交待了。纵然宋玉成身为一名训练有素的军人,设身处地的想想那个时候也未必有胆子敢迎着歹徒的射出的子弹冲上前去,将生的希望留给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想通了这些,宋玉成对沈扬眉多了几分敬重,这不是战争年代,不是任何人都能无惧生死!

当然更重要的是沈扬眉突然多了一重林静救命恩人的身份,宛如额外加持了一道“太子党”光环,而且还是带自免各类“攻讦”得!让宋玉成这个正式“太子党”一下子少了之前和沈扬眉接触时的底气,此消彼长之下,宋玉成突然觉得自己在沈扬眉面前已经没有了任何值得自傲的存在。以后再对上沈扬眉,还是稍稍放低些姿态为好,说不定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依仗他。想到这里,宋玉成又觉得有些沾沾自喜,幸好当初沈扬眉拜托他解决范绮蓉的问题时他一口应承了下来,算是让沈扬眉承了他一个人情。

今天接了沈扬眉的电话也是急急火火的赶了过来,不但让沈扬眉有欠了他一笔,而且还在林静面前大大的露了一把脸。当然刚才他借林静讽刺沈扬眉提点范绮蓉的事情被他下意识的遗忘了。同时他也解开了心中另外一个迷惑了他很久的问题,那就是为什么沈扬眉和安楚楚这么熟悉,原因多半还是在林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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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无边”包厢内,江华盛颓然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此时他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此刻警察已经在前来紫气东来的路上,片刻之间将至,他已成骑虎难下之势,这件事该怎么收场?

众人看着脸色一片惨白的江华盛,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一个个小心翼翼,谁也不敢开口,甚至是下意识的放低了呼吸的声音,包厢里的气氛一片惨淡,沉闷至极!

金鑫缓缓的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啪”的一声打火机点火的声音响在众人耳边不亚于平地里一声惊雷,大家同时将目光投注到了他身上,不知道他这个时候那里来的闲情逸趣竟然还有心思抽烟。金鑫似乎根本无视众人心里的诧异,自顾自的将香烟点上,缓缓的道:“江少,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但是我觉得今天的事情你想的有些复杂了,或者说有点钻牛角尖了。”

嗯!金鑫的话让包厢里的众人齐齐一愣,不知他这话从何说起。江华盛也慢慢的抬起头来,不解的看着他,勉强笑了笑,道:“大金,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都火烧眉毛的关头了你就不要再给我卖什么关子了。”

金鑫点了点头,将手里刚吸了一口的香烟摁在烟灰缸里,狠狠的拧了几圈,这才慢慢的道:“我知道江少你心里的顾虑,但是江少你想的太多了。不错,姓沈的那小子是市委树立起来的典型,可是一码归一码,榜样就不能犯错了么?伟人尚且都有功过错失,更何况是他一个小小的干部。我们最要紧的就是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今天的到底是谁对谁错?”说到这里,金鑫稍稍顿了顿,似乎是留出了时间让江华盛好好的想一想。

一八六: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二十一)

.听了金鑫的话,江华盛的眼珠转了转,隐隐似乎抓住了些什么,可是却从无法组织成语言说出来,紧紧的盯着金鑫道:“那么,大金你的意思是说……”

“我的意思就是——今天这件事归根究底道理是在我们这一边的,我们做错什么了么?没有,我们什么也没有做错,本来我们就是想和范绮蓉谈一下合作演出的事情。可是那姓沈的小子就这么径直的闯了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先是挟持江少您在先,随后他们有掰断了您的手指,最后更是肆无忌惮的叫来军队上的人,又将您暴打一顿。就事论事,即使这些事放在一个普通人身上也不能忍受啊。况且,这也是触犯了法律不是,所以,我们根本无需做什么,只要静等警察来处理即可。抛开您的身份不谈,我们就以一个普通受害者的身份要求公安局还我们一个公道。总不能因为您是市委宣传部长的公子就要维护市委的威严而牺牲了自己的利益吧,这样是不是有些矫枉过正了呢?天下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啊,只听说有人因私废公,从来没有听说过因公废私的事情。所以,我们不怕事情闹大,事情闹得越大反而对我们越为有利,事情的详情越是被人得知越是对我们有利,对江部长越为有利。江少您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金鑫的一席话惊醒了江华盛,他静静的琢磨了一阵,越想越觉得金鑫的话有道理。只不过他们两人都不是在官场上打混的,不知道有时候官场上的“道理”绝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江华盛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不料这个时候包厢的房门又被人轻轻敲响了!江华盛没有说出口的顿时被憋在了心里,下意识的狠狠看了牛大发一眼。

牛大发被江华盛凌厉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不过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了声,“进来”!包厢的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一道缝隙,来人先是小心翼翼的探进一颗脑袋,在包厢里巡视了一周,当他看清楚包厢内有这么多人,尤其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他的时候,似乎是受了惊吓,像乌龟一样猛的将头又缩了回去。牛大发已经看的分明,来人正是酒店的保安经理胖刘,他被这接二连三不争气的手下气的三尸神暴跳,心里暗道你想进来就进来,不想进来就不要敲门,藏头露脑搞得跟做贼一样仿佛不能见人似得,你这不是丢我的脸面么,可是他也清楚刘胖子这个时候来多半还是要汇报一下刚才交代给他的事情,遂对着包厢门猛的道:“刘胖子,你给我滚进来!”

那叫胖刘的保安经理听见了老板的招呼,这才又重新推开了包厢的房门,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一边往里走一边连连点头哈腰脸上陪着笑招呼着,“江少,老板,金老板,刀哥,你们好你们好!”

江华盛对于这样的小人物连理都懒得理,金鑫和刀疤和胖刘也没有什么交情,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但是胖刘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难堪,依旧是满脸笑意,只不过却是连连给牛大发使着眼色。

牛大发看着胖刘故作聪明自顾自的在那里挤眉弄眼,实不知早就被别人看在眼里,更是怒上加怒,脑仁都被气的隐隐作痛,只能是无奈的摆了摆手,道:“有什么事,快说吧,我交代你的事办成了没有?”

“是是……”胖刘连连点头,不过还是担心的看了一旁的金鑫和刀疤一眼,他也知道金鑫和刀疤一向和自己老板不对付,今天这件事似乎不适合当着两人的讲出来,不过既然老板吩咐了,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道:“老板,您交代我的事情已经办妥了,那几人已经被我留了下来,现在他们正呆在一楼的大厅里喝咖啡呢……”

听到进来的胖刘说道沈扬眉他们正在楼下喝咖啡,“噗!”的一声江华盛将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全数的喷了出来,好死不死的恰好这个时候李圭刚走到江华盛的面前想要递烟给他,这一口茶水喷了李圭一头一脸,李圭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也不知是哪一个女孩子看到了李圭此时的狼狈模样,忍不住“噗呲”笑出了声,只不过还没等李圭从尴尬中反应过来,那笑声已经戛然而止。

江华盛根本没有理会满脸尴尬之色的李圭,恨恨的将手里的杯子重重的摔在地上,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巴。幸好包厢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毛绒地毯,杯子并没有摔碎。

刚才因为抢着说话被江华盛扇过两个耳光的浓妆艳抹的女人殷勤的走到了江华盛面前,一边媚笑这安慰道:“江少,您消消气,消消气……”一边俯下身子想要捡起地上的杯子,冷不防江华盛却是猛的抬起脚踹在她身上,一脚将她踹翻在地,犹自不解恨的道:“都是你……还有你,”江华盛指了指被踹翻在地的浓妆艳抹女人和李圭,“都是你们两个混蛋搞出来的事情,滚滚,你们给我滚!还喝咖啡,实在是欺人太甚!”

本来还有两个女孩子想要伸手去扶一下倒在地上的浓妆艳抹的女人,但是听了江华盛的话之后又退了回来,那着浓妆艳抹的女人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低着头未吭一声匆匆的躲到了一边,李圭同样也是面红耳赤,连脸上的茶水和茶叶都不敢擦上一把。

包厢里的其他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面对暴怒的江华盛,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华盛指了指胖刘,道:“说,你接着说,他们还干了什么?”

那胖刘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一句话惹得江华盛如此的暴怒,见江华盛又冷冷的看着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结结巴巴的道:“没干……没干什么,就是在那里……在那里聊天来着,哦……还有,还有,虽然他们没有离开,可是和他们同行的两个女人已经走了……”

“嗯!”江华盛愣了愣,接着道:“你倒是一次把话说清楚啊,到底是哪两个女人走了?”

叫胖刘的保安经理在心里骂了句娘,暗道我倒是想一次把话说完,还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我么,心里虽然腹诽不已,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将离开的范绮蓉和李娟的穿着相貌简单的讲了讲。

“还有没有?”江华盛问道。

叫胖刘的保安经理忙不迭的摇头不止。

“他们有没有慌张的神色,或者说非要急着离开的意思?”江华盛不死心的追问道。

叫胖刘的保安经理想了想,又是一阵摇头不止。

江华盛长长的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下去吧!”不过就在那叫胖刘的保安经理就要离开的包厢的时候,江华盛似乎是自言自语般讲了一句,“如果他们急着离开,你就不要再拦着他们了。”

叫胖刘的保安经理愣了愣,似乎是不确定刚才江华盛话是不是对他说的,他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到牛大发的脸上,牛大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的猛的摆了摆手,叫胖刘的保安经理这才走出了包厢。

虽然是再不想承认,可是沈扬眉的镇定和从容已经让江华盛有些不知进退了。他心里现在非常矛盾和纠结,一方面他觉得金鑫刚才的分析很有道理,毕竟他是受害者,即使是事情闹得再大他也不怕。可是他也有切身体验,这个社会没有公平可言,受害者未必就能得到补偿,施害者也未必能受到惩罚,以前他仗势欺人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受到过什么惩罚,归根究底还在于你的背景。可是另一方面又觉得沈扬眉就此走了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毕竟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只是暂时的退避一二,早早晚晚会把今天的场子给找回来。

只不过江华盛示弱的举动却是吓坏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自然就是今天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李圭,而另一位就是被江华盛扇了一耳光外加踹了一脚的浓妆艳抹的女子单柔。今天江华盛之所以和沈扬眉发生冲突,背后的原因还是因为范绮蓉,而促使江华盛找上范绮蓉的正是这两人,单柔将范绮蓉和她一起吃饭的消息通知了李圭,而李圭却又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江华盛,并在言谈之间说范绮蓉如何如何漂亮,风闻如何如何不堪,只要江少您有意,还不是招招手就能一亲芳泽,正是李圭在一旁有意的煽风点火,江华盛这才对范绮蓉有了兴趣,将范绮蓉“请”到了包厢内,以至于发生了后面的冲突。

在他们眼里,范绮蓉一个乡下的小丫头能有什么背景,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李圭逼的从市剧团狼狈的离开。可是没想到隔了这么一段时间,昔日的丑小鸭飞上枝头变凤凰,竟然傍上了这样硬的靠山。

(哈哈……今天喝大了,头疼的厉害!)

一八七: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二十二)

.李圭和单柔同时将目光转向了金鑫,希望金鑫能为他们两人在江华盛面前说句好话。金鑫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有心不理他们,因为很明显这两人已经成了弃子,不管今天的事情江华盛和沈扬眉两人之间闹成什么样,李圭单柔注定都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但是他们两人尤其是李圭毕竟帮过他不少忙,他经营的那间“梦幻歌舞厅”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名气,李圭也从中出力不少,甚至歌舞厅现在还有李圭的一部分股份。这个时候如果他真的坐视不理,传出去难免让人齿冷,说他没有义气,岂不无端端落了他金老大的名头。

想到这些,金鑫对着李圭和单柔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这才转过头看着垂头丧气的江华盛,低声招呼了两句“江少,江少……”。

可是江华盛愣愣的仰面坐在沙发上,双眼呆呆的直勾勾盯着包厢的房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对金鑫的呼喊声恍若未闻。

看了看江华盛没有什么反应,金鑫低声对着包厢内的人道:“好了,大家没有必要都呆在这里了,我想江少需要安静一下。牛老板,你给大家重新找个包厢将大家安顿下来,可能……可能过一会警察来了之后,还需要给大家录个口供。至于该怎么说,相信不用我再教给大家了吧……”说着,金鑫阴森森的笑了笑。

“知道,知道……”一众人忙不迭的连声道,金鑫这才缓缓的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然后包厢内的一众人纷纷跟在牛大发的身后鱼贯离开了包厢,包厢里只留下了江华盛、金鑫和刀疤他们三个。

金鑫和刀疤脸互相看了一眼,金鑫微微摇了摇了头,示意他不要打扰江华盛,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江华盛。

过了好一阵,江华盛才慢慢的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包厢里已经没了旁人,这才有气无力的道:“大金,你觉得今天的事情该怎么办,说实话我现在真的已经没了主意……”

金鑫在心暗骂了一句真是废物,平时盛气凌人,牛皮吹得震天响,也就是借着自己老子的名头欺负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旦见了真章就没了主意。腹诽归腹诽,可是金鑫也知道这是表现自己能力的一个好机会,倘若今天的事情能够出谋划策帮着江华盛找回面子,江华盛绝对会把他当成心腹看待,还不是要对他言听计从。有了江华盛这样的“傻子”在前面帮他抗雷,以后行事无疑是方面了很多。

金鑫稍稍在脑子里组织了下语言,这才慢慢的道:“江少,今天的事情关键还是在你的态度,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真的担心江部长左右为难,完全可以下楼跟姓沈的小子说两句服软的话,我想那姓沈的小子也绝对不敢真的揪住这件事不放,多半就此也就算了。毕竟只是误会一场,又没有酿成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况且他们还将您……,估计心里的火差不多也发泄出来了。”金鑫有意无意在挑拨着江华盛的火气,“当然,如果你觉得这样做有损您的面子,那么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我们其实真的不必怕他们,等警察来到之后,只要尚局长能够顶住压力,将姓沈的那小子给带回警局,然后尽快给您验伤。您的伤情,再加上我们这些人的证词,我们无疑也就占据了主动的位置。任姓沈的那小子有天大的能力,也不可能颠倒是非黑白,不要忘记我们并不是没有什么还手之力。当然,关键还在于……”金鑫稍稍顿了顿,若有深意的看了江华盛一眼,继续道:“关键是尚局长那里一定要顶住历山川的压力。想必姓沈的那小子一定会将这件事通知历山川,一旦历山川插手进来,我怕尚局长那里顶不住掉了链子,那时候事情就麻烦了。所以……我的意见是您最好是提前知会江部长一句,看看江部长是什么意思,我们再做定夺也不迟!”

听了金鑫的话,江华盛脸色又阴沉了下来。他承认金鑫的话有道理,可是他心里却在暗暗打鼓。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父亲的性格他最是了解,虽然对他很是溺爱,可是前几年因为他闹出的一档子事让他父亲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那件事给摆平,即使是如此,最后还是不得不把他送到国外去躲了两年。这次他从国外回来之后,江源中对他的态度和以往有了些许的不同,对待他比之前无疑要严厉了很多,更是一再告诫他要自律,千万不能再犯以前的错误,否则的话他绝对不会再替他擦屁股了。可父亲的话言犹在耳,转过头他又惹出了这档子事。想到这里江华盛对李圭和单柔就心生恨意,要不是这两人在一旁不住的拾掇他又怎么会惹上沈扬眉,只不过现在不是和这两人计较的时候。他现在主要担心的是如果这件事一旦通知了他父亲,父亲会是什么样的态度,会替他出头讨回公道,还是训斥他一顿,息事宁人。

江华盛琢磨了一阵,也想不出父亲的态度,犹犹豫豫的道:“大金,你觉得这样合适么?非得要惊动我父亲么?那小子未必和历山川走的多近……,有这个必要么?”

金鑫微微皱了皱眉,深深的看了江华盛一眼,意味深长的道:“江少,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江华盛诧异的看了金鑫一眼,道:“你说!”

“我觉得江少你这次从国外回来之后,性格变化很大,以前的江少您杀伐果断,我大金从来没有见过你怕过什么事,可是自从你从国外回来,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尤其是今天的事情,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当然,可能我说的话有些重了,可是这的确是我心里的想法,我是想跟在江少身后做一番大事业的……”

金鑫的话宛如一记记重锤重重的敲击在江华盛的心里,让江华盛不由的恼羞成怒,可是扪心自问,江华盛不得不承认金鑫的话说到了点子上。是啊,自己缘何变成了这样,想当年他怕过谁,那时候在曲阳市的公子圈里,提起他江华盛江少谁都要竖起大拇指说一声“真爷们”!可是现在的自己呢?平白无故的被姓沈的那小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一顿不说,手指还被人生生掰断,面颊还被人抽肿,更是被人逼着吞下了面巾纸。依照自己以前的性格,估计这个时候拼命的心思都有了,缘何现在竟然无动于衷,甚至是还在担心对方会对自己不利?莫不是国外这两年装孙子一样的生活改变了自己的性格,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这不是我,这绝对不是我,我怎么能受这样的羞辱。如果今天这件事不能找回面子,以后我怎么在曲阳市这个圈里混下去,不就成了那帮家伙嘴里的笑料、怂包了么?江华盛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为了加深自己的恨意,抛开那些不必要的担忧,江华盛狠狠的在自己折断的手指上按了一下,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可是也让他心里暴虐的情绪逐渐蔓延开了。

“行了行了,大金,你不要再说了!”江华盛冷冷的打断了金鑫的话,“对,你说得对,是我想的太多了。呵呵……既然那姓沈的小子想玩,我就陪他玩一把大的。”说完,江华盛从兜里掏出了电话,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几声盲音过后,电话接通了,“爸,我是华盛,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今天……,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说谎,您连您的儿子都不相信了么?我,我对您无话可说了,你就告诉我您是什么意思吧?我已经通知尚叔叔了,你不用告诉我他是什么人,我也不管他是什么人,今天这件事我一定要讨个公道回来,您要是不管不顾,您就不要认我这个儿子了!”说完之后,不等电话那端的江源中再说什么,江华盛已经挂断了电话。

江华盛这边刚挂断了电话,正站在窗户边向外张望的刀疤脸突然转过头来,道:“江少,金哥,警察来了!”

江华盛和金鑫急忙几步走到了窗边,正看见一辆警车由远及近驶到了紫气东来的门口,缓缓的停了下来。江华盛和金鑫两人对视一眼,江华盛道:“好了,咱们也下去吧。要不然岂不是让姓沈的那小子看轻了我们。”

说完之后,江华盛率先走出了包厢,金鑫和刀疤赶忙跟在了他的身后。

与此同时,沈扬眉他们三个也透过了玻璃窗看到了警车停到了紫气东来的门口,车门打开,从车上走下来两名警察。沈扬眉回头向着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着道:“我们的‘苦主’现在不能再做缩头乌龟了吧,差不多也该出来吧。”话音未落,江华盛已经一帮人已经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恰好和沈扬眉目光对撞到了一起。

(没有一丝丝的状态,我现在才发现原来写书是件这么痛苦的事情!)

一八八: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二十三)

.沈扬眉和江华盛两人的目光瞬间对撞到了一起,江华盛的眼里似乎要喷出熊熊无边火焰,如果这愤怒的火焰化为实物,估计能将沈扬眉烧的只剩下灰烬。沈扬眉看着明显已经出离了愤怒的江华盛,心里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丝恶趣味。不知道江华盛有没有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他老子江源中?如果江源中知道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下子得罪了两位重量级的市委常委,心里会是一种什么感觉。本来曲阳市的政治格局就因为林志天的空降出现了偌大的变局,让一直在常委会上死死压住梅杰一方的江源中和李大力一方受了很大的影响,渐渐有压不住梅杰的势头,这一次江华盛的举动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就把一直中立的林志天和刘振国给推到对立的一方,江源中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局面。当然还好江源中也许不知道林静的另一重身份,否则的话如果他知道了恐怕马上就会“绛尊纾贵”颠颠的跑过来亲自道歉。想到这里,沈扬眉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

还好,这个时候江华盛已近将目光从沈扬眉的身上收了回来,要不然看到沈扬眉惬意的笑容又不知会被气成什么样子。江华盛一行人从楼上稀里哗啦走了下来,在大厅里休息的客人似乎有不少都认识江华盛这位宣传部长的公子,纷纷站起身忙不迭的连声招呼着:江少,江少!更是有几个自持自身分量足够,满脸谄笑着朝着江华盛迎了上去。

如果平日里看见这些人,江华盛为了表现自己的“平易近人”多半还会对他们虚以委蛇一番,可是今天的他哪里还有这样的心思,对这些人的热情根本“视若罔闻”,冷冷的径直的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留下了身后的一帮尴尬的人。当然当江华盛从这些人身边走过的时候,有个别细心观察入微的人已经讶然的发现了江华盛的脸颊通红浮肿,看上去似乎像是被人……,可是在紫气东来甚至是在曲阳市有谁敢打江华盛,

江华盛冷着脸径直的朝着沈扬眉他们三人的方向走了过来,坐在沈扬眉他们身边的两名年轻战士迅速的站起身,堵住了江华盛前进的道路,伸出手按住了江华盛的肩膀,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江华盛退回去。

刀疤脸和大金两人对视一眼,也从江华盛身后凑了上来,

双方立刻僵持在了一起,丁点的“火星”或许都可能让双方大打出手。

但是比起一脸紧张神情忐忑的江华盛,沈扬眉他们三个却是轻松的多,三人根本对发生在眼前的事恍若未觉,自顾自的谈笑风生,看不出丝毫的紧张,从江华盛的眼里看上去那是“要多么嚣张就有多么嚣张”。

作为紫气东来的老板,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双方真的就这么大打出手,尽管牛大发心里再是害怕,双腿都要站不稳了,他还是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鼓足了勇气颤巍巍的从江华盛的身后走了出来,走到两位年轻军人的身前,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努力的让自己忽视两位年轻军人杀气腾腾的目光,看着坐在那里的沈扬眉三人,道:“沈……沈老板,江少,您几位消消气,千万千万不能再闹下去了,您几位在曲阳市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同样是年少有为,大家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谈,何必闹得这么生分,闹得这么难堪。连警察都招来了,唉!这……这实在是……让人扼腕呢?”

沈扬眉这才好整以暇的转过头来,看着牛大发笑着道:“牛老板这个时候终于肯露面了,刚才阻拦住我们不想让我们离开的是牛老板你吧,不知道又有什么见教,亦或是受了别人的挑唆,要知道有时候做错了事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知道牛老板有心理准备没有?”

牛大发也没有想到沈扬眉竟然将“战火”烧到了他的身上,忙不迭的连连拱手道:“沈老板,沈老板,对不住对不住了。我也是……我也是……”说着苦笑着摇了摇头,两边都是大爷,哪个他都不敢得罪,只能是颓然的道:“既然警察到了,希望您和江少能够各退一步,一切还是交给警察处理吧。”

宋玉成举起茶几上的咖啡轻缀了一口,这才缓缓的转头看了江华盛一眼,不屑的道:“废物就是废物,出了事除了向自己的老子求救,将自己的老子搬出来之外什么招也没有,这么大一个人了,除了给自己的老子招灾惹祸还又什么本事,欺软怕硬,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被宋玉成如此**裸不留情面的说在脸上,江华盛却罕见的没有生气,“嘿嘿……”怒极反笑,道:“好好,你们都有种,那希望你们一直都这么有种。”

他们几人这么一闹,大厅里的旁人顿时看出了不对,刚才在大厅里紫气东来的保安将沈扬眉他们几个拦下来的时候一些人就已经看出了不对,这个时候再看到江华盛径直的就这么找上了这几人,心里已经明白了想必他们是和江华盛他们发生了冲突。可是看两方人的样子,沈扬眉他们几个是稳坐钓鱼台,一副根本没将江华盛放在眼里的样子,反观江华盛虽然声色俱厉,一再的放着狠话,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色厉内荏。众人不禁在心里暗暗惊讶,这几人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可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不将曲阳市宣传部长的公子放在眼里,大家纷纷默不作声各自找个角落“潜伏”了下来,准备着欣赏这一出“大戏”!

这个时候两位警察已经从门口走了进来,其中一位稍稍年长的警察在大厅里扫了一眼,一眼就看见了江华盛,忙满脸谄笑着迎了上来,一边走一边招呼着“江少,江少您好,怎么,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江华盛对着那年长的警察点了点头,但是对于这样的小人物他实在记不起来名字,略略有些犹豫。那年长些的警察自然看出了江华盛的尴尬,忙不迭的道:“江少,我姓夏,您叫我老夏就行了,这位是……”说着指了指身后稍稍年轻一些的警察,“小宋,小宋,这是江少。”

那姓宋的年轻警察看上去一脸青稚之气,应该是刚从警校毕业才上岗没多久,想来是来紫气东来的路上那名叫老夏的警察应该给他灌输了不少关于江华盛的“丰功伟绩”,他应该知道眼前的这名和他年纪差不多的青年人身份贵不可言,想要有意讨好,可是却又不像老夏那样的老油子一样拍马奉承似水到渠成毫无压力,多多少少有些拉不下脸,想要讨好就张不开嘴,嘴里嘀咕了几句,也没有听清楚说的什么,脸色也是涨的通红,看上去神情着实有些尴尬。

江华盛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情去管那稚气警察是不是失礼亦或是说些什么,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这才附在老夏的耳边,低声说了一阵,一边说一边还拿手指对着沈扬眉他们指指点点,还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又把自己被掰断的手指让放在老夏面前让他看了看。

老夏越听心里越是惊讶,看向沈扬眉他们三人的眼神也从戏谑慢慢变得严肃,最后明显还多了些许的忌惮之色。毕竟老夏也不是傻子,不但不是傻子,在警察系统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他对这帮在曲阳市无法无天的公子圈里的事了解的比旁人都要清楚得多。像江华盛这样的公子哥,出了事什么时候找过警察,当然这也不是绝对,他们找警察来的原因多半的情况都是事情已经结束了,警察不过是来帮他们收拾残局罢了。哪里见过像今天这种情况,江华盛竟然罕见的向他说明了那几人是如何挟持他,如何殴打他,甚至是掰断了他的手指,显然是一副报警求助的样子,让老夏如何能不吃惊、不诧异!

江华盛说的越多,老夏的心里越是没底,吃了这么大的亏按照江华盛的性格,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按照他们这帮公子哥的作风一般都是将得罪他们的人先打个遍体鳞伤,然后报警捉人,如果得罪他们的人能够找到能递上话的人,讲讲请,或许还有可能在警局呆上几天就能出去。可是一旦找不到合适的中间人,那就坏了,在警局里受一番折磨是免不了的了,最起码也要让你脱层皮才行,直到他们慢慢将这件事将这个得罪他们的人给忘了,重新又找到了新的“乐趣”,警局才敢从看守所里将之前那人给放出去。由此可见这帮公子哥在曲阳市的影响力。尤其是今天江华盛身边可还跟着刀疤和大金两人,老夏自然认识这两位在曲阳市黑白两道都是有名号的人。纵然是有这两人在身边,江华盛犹是吃了那么大的亏,那对方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手段让江华盛都不敢造次。

一八九: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二十四)

.可是让老夏感到惊讶的是今天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什么时候江华盛这样的公子哥也成了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受了这么大的屈辱和毒打(老夏看得出江华盛的脸颊确实是被人给打肿的,而且手指的伤势也绝对是让人给掰断的,这点做不了假),第一时间想的并不是十倍百倍的从对方身上找回来,反而是一反常态的想到了报警,求助于警察,这不由让他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如果你们这些公子哥都能像您一样遵纪守法,有事找警察,曲阳市的犯罪率至少能下降三十个百分点。当然腹诽归腹诽,他必须要细细的琢磨一下江华盛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毕竟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这可是挟持人质,这样的罪名可不轻。

老夏一边听着江华盛喋喋不休的讲着,一边不住的打量着沈扬眉他们几个,沈扬眉年纪轻轻、眉清目秀像个大学生多过于像个官员,倒是没有什么惹人注意的地方,可是宋玉成和林静两人却不同,宋玉成高大威猛,顾盼之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剽悍的气质,看上去就不是易于之辈,而林静更是明艳动人、气质不凡,一看就知道出身于非富即贵的家庭。

江华盛讲完之后,紧紧的盯着老夏,缓缓的道:“夏警官,您看今天这事……”

“江少,江少,夏警官我可不敢当,不敢当,您还是直接称呼我老夏吧!”老夏忙不迭的摆着手道,他这样的老油子自然不会让江华盛三两句话给绕进去,夏警官,这样的高帽他可是敬谢不敏。

“好,老夏,那我们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尚叔叔能派你来,想必你是尚叔叔信得过的人。我也就直说了吧,我希望你能将那几人带回警局,逐一的录下口供,同时尽快的给我验伤,出具验伤报告,而且我这里还有一些证人……”说着,江华盛指了指身后的金鑫等人,“他们当时都在现场,都可以证明我并没有说谎,希望市局能够尽快还我一个公道。”

“江少您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老夏谄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饶有深意的看了沈扬眉他们一眼,皱着眉头道:“江少,您了解他们的身份么?”

江华盛静静的盯了老夏一阵,最后还是微微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是法律面前不是人人平等么?”

你也知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像你这样的人这样的话也好意思说出口,我呸!老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不过被江华盛那明显因为血气上涌而通红的眼珠盯得有些毛骨悚然,忙不迭的点着头,勉强笑着道:“是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那请您稍等片刻,我过去简单的询问一下……”看着江华盛似乎有些不耐烦,老夏忙接着道:“这是程序问题,希望江少您理解,您理解!”

江华盛这才摆了摆手,道:“好,希望老夏你加快速度,我绝对不会亏待你,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我会给尚叔叔打招呼的!”

“好好,谢谢江少您的理解,谢谢!这个咱稍后再说,走走,小宋!”老夏招呼着身后的小宋,两人慢慢走向了沈扬眉他们三个。

在小宋走过江华盛身边的时候,江华盛突然轻轻拍了拍小宋的肩膀,低声笑着道:“小宋是吧,好好干,绝对有前途。”

听了江华盛的话,小宋俨然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本来有些垂头丧气意兴阑珊一下子变得趾高气扬,脚下都觉得轻飘飘的似不受力一样。

老夏回头看了小宋一眼,暗暗摇了摇头,心想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头脑发热难免被人利用!不过他也不会点破,他自然巴不得有人跳出来顶雷,死道友不死贫道么!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朝着沈扬眉他们跟前走去,只不过还没等两人走近沈扬眉他们面前,那两名年轻的军人自然又是同时的站起身阻挡住了他们两人的去路,其中一名军人冷冷的打量了他们两个一眼,道:“请两位出示你们的有效证件!”

老夏还没有说什么,身后的小宋却是眉头一皱,眼睛一瞪,往前跨了一步将其中一名军人的手给拨到了一边,伸出食指指着这名军人的脸,怒气冲冲的道:“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权利要求我们出示证件,现在我要求你们拿出你们的身份证等有效这件,快点!”自从穿上了这身警服之后,走到哪里不是威风凛凛,谁见了他不是都要陪着笑脸,那里遇见过像今天这样被人刁难的情况,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年轻气盛的小宋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更何况刚才被江华盛夸赞了两句,他正想在江华盛面前表现一下自己,自然是忙不迭的跳了出来。

而老狐狸老夏在心里暗笑,果然是年轻人,脑子一热就无所顾忌。他当然不会傻乎乎的阻止小宋的举动,他心里自然是希望让小宋先出头试试沈扬眉他们的“成色”!如果在小宋的一番胡搅蛮缠、横冲直撞之下对方稍稍露出一丝丝退却或者害怕的意思,那就说明这几人也不过尔尔,那么只能说明这几人无知者无畏,不知道江华盛的身份,从而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至于江华盛那边,只能解释这帮公子哥现在改变了他们的“游戏规则”,已经不单单满足于“虐人”这么简单了,还要享受“受虐”的过程,而这几人恰巧成了江华盛他们新的游戏玩法的“试金石”。

而如果这几人根本不怵小宋,或者根本对他们不屑一顾,那才是老夏最为害怕见到的局面,那就说明这几人身份绝对不简单,甚至可能来头和后台比江华盛还要硬,江华盛正是因为没有把握能够私下里找回面子,这才求助于他们,将事情闹大,逼着警局非要在两边择一方站队,而他和小宋,就成了首当其冲的“牺牲品”。

那两名军人似乎也没有想到这年纪轻轻的警察这么大的火气,竟然比他们这些自诩为“兵痞子”的人还要“蛮横无理”,微微愣了愣。不过也就是片刻的功夫,那名被小宋推了一把的军人也是怒从心头起,毕竟同样都是年轻人,后面他的领导宋玉成也在看着,他同样也想在宋玉成面前表现一下自己。他在心里暗道你小子挺横,看来今天非得给你一些教训你才知道天高地厚。反正今天是跟着领导出来执行“特殊任务”,出了事情自然有领导在扛着,哪像平时外出,又是请假又是遵守劳什子纪律一大堆的规矩。

想到这里,那年轻军人也没再客气,说时迟那时快,年轻军人飞快的伸手抓住小宋的手指反方向用力一掰,剧痛之下小宋腰背一僵,下意识的扭曲了身子,而那年轻军人又拉住小宋的手指顺势往前一带,一松一紧之间小宋再也没有办法维持身体的平衡,“啪”的一声身子前扑趴到了地上,那年轻军人迅速一个转身转到小宋的背后,用膝盖紧紧的顶住小宋的腰眼,将小宋的手臂绕过脖子扳到身后。再看小宋,被自己的手臂勒住脖子涨的脸色通红,但是只能用全身上下唯一能活动的左手徒劳的拍打着地板。

这几下动作兔起鹘落,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老夏回过神来,小宋已经被牢牢的控制住了。其实说起来也是这小宋倒霉,这两名战士都是军分区武警支队的格斗高手,平日里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之辈,每天训练来训练去一个个都精力过剩,只能每天对着沙袋发难,想方设法的挥霍这剩余的精力。今天好不容易等来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没想到刚才在包厢里因为刀疤脸和金鑫的退缩以至于让两人没有“大展身手”,本就有些失落。这个时候小宋好死不死的竟然跳出来和他们叫板,这不是捅了马蜂窝一样,给了这两名战士出手的理由。只是他没有想到小宋的战斗力竟然如此之低,三两下就被制服了,根本就没有尽兴。两人同时将目光转到了老夏身上,老夏在两人的目光注视下,冷冷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指着两人道:“你们这是袭警,快把我的的同事放开!”

“袭警!笑话,你表明你警察的身份了么?不知道在行驶自己权利之前先要出示自己的有效证件么?这年头骗子多了去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骗子?”宋玉成从沙发站起身,对着老夏大大咧咧的道。

饶是老夏脸皮够厚,听了宋玉成的话也禁不住面色通红,华夏警察法有明文规定人民警察在执法之前必须向执法对象出示警察证。但是虽然国家有明文规定,可是下面的警察能有几个按照规矩办事,也没有多少人有这种法律意识,慢慢的也就视若不见了,这个时候被宋玉成毫不留情的指出来,老夏心里也是在暗暗叫苦!

一九零: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二十五)

.当年老夏还是小夏的时候,刚当上警察穿上这身警服的时候,那张警察证当真是时时刻刻放在身上,每每总会在一人独处的时候拿出来翻看一番,外出执勤的时候也会下意识的拿出警察证炫耀一番。可是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小夏慢慢变成了老夏,只要穿着这身警服出去执勤,大多数人见了他都是弯着腰陪着笑脸说话,更不要说有人要他出示警员证了。那张警员证也就慢慢变得可有可无了。现在猛然间听宋玉成提起,老夏想了好一阵,恍恍惚惚才想起他的警察证似乎被他放在办公桌最下层抽屉里的某个角落里了,他这个时候怎们可能拿的出来。在对面高大威猛男子的目光冷冷的注视下,老夏顿时觉得像被剥光了衣服丢在冰天雪地里一样,没有一点**可言。

“哼!既然拿不出来证据,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是警察呢?如果你是个骗子怎么办,就像那个小痞子……”宋玉成指了指江华盛,不阴不阳的接着道:“他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曲阳市宣传部长的儿子呢?我看纯粹就是放屁,如果他是曲阳市宣传部长的儿子,那我还是曲阳市军分区的少校呢?”

沈扬眉没想到宋玉成也有这么幽默的一面,不由的“噗呲”笑出声来,就连一直冷着脸的林静,也禁不住莞尔一笑。

老夏也被宋玉成这不伦不类的类比搞得有些迷糊,这曲阳市的宣传部长儿子和曲阳市军分区的少校有什么可比性么?

就在老夏尴尬着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宋玉成的质疑时,

突然听到一个嘶哑的嗓子大声的喊道:“我有,我有,我身上带着警察证呢?你放开我,我拿给你们看……咳咳!”

几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被狠狠摁在地上的小宋拼命的昂起头,声嘶力竭的喊着。

老夏这才想起小宋还在地上趴着呢,忙不迭的对着宋玉成道:“这位同志,这位是我的同事,他身上带着警察证呢!我希望你能放开他,让他拿出来以证明我们的身份。”

宋玉成看了徒劳挣扎着的小宋一眼,这才缓缓的点了点头,摆了摆手道:“小王,放开他!”那名擒住小宋的战士小王这才慢慢的松开了手,放开了小宋。

小宋从地上狼狈的站了起来,恨恨的看了叫小王的战士一眼,小王同样毫不示弱嘴角泛着冷笑挑衅的打量着他。小宋似乎是琢磨了一阵,觉得自己实在没有战胜对方的信心,这才在心里暗道一声,等着瞧!等你进了警察局之后,今天的羞辱我一定百倍千倍的找回来。阿q似的精神胜利法让小宋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一边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一本警察证递给宋玉成,一边则拿手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喉部。

哪曾想宋玉成根本就没有伸手接他的警察证,只是冷冷的看了小宋一眼,“嘿嘿……”笑了笑,道:“好了,我已经确定你们警察的身份了,你们有什么事么?”

老夏和小宋被宋玉成的举动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尼玛也太欺负人了!刚才是你口口声声要我们拿出警察证来,可我们拿出来之后你却又连看都不看一眼,这也太能捉弄人了吧。可宋玉成愈是托大,老夏越是心里打鼓、不敢造次。他的经验告诉他,但凡敢在他们面前如此托大的人,要么就是背后有着通天的背景,自信警察根本不能拿他们怎么样。要么就是傻子,可是面前这威猛的年轻人无论怎么看和傻子都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被宋玉成戏弄了一把,小宋脸色通红,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想想刚才自己的遭遇,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讪讪的将手里的警察证重新放回了兜里。

老夏干咳几声,这才缓缓的道:“好了,这位先生,既然您已经确认了我们的身份,那么我可以检查一下您的身份证了么?而且就刚才江少……江华盛先生所说的你们将他挟持并对他进行殴打甚至是掰断他的手指的事情,您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么?我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回局里协助调查这件事。”

宋玉成嘿嘿笑了笑,道:“想看我的身份证,可以,至于你说的什么江华盛、什么毒打、掰断手指之类的事情我也不否认,有人即管不住自己的手和自己的嘴巴,我只能替他老子教训一下他。至于你说的让我们跟你回警局协助点调查这件事,那可就对不起了,你们警察局还管不到我身上。不要说你了,就是历山川来了,恐怕也不能将我们带回去。”说着,宋玉成径直的从兜里掏出一个红皮的小本扔给了老夏。

老夏忙不迭的接在手里,第一眼看到证件的封皮就是一怔,军队上的人,头皮微微有些发麻。打开之后,鲜红的印章,一张年轻的英气勃勃的照片,姓名:宋玉成,性别:男。籍贯:东山省齐州市,民族:汉,部别:齐州军区曲阳市军分区空军地勤,职务:后勤科长;军衔:少校。

老夏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惊疑的看了宋玉成一眼,似乎是仔细比对了一下证件上的相片和站在对面的威猛汉子是不是一个人。

小宋看着明显有些惊疑不定的老夏,心里也有些忐忑,忙不迭的凑到了老夏的身边,看向了老夏手里的红皮小本,顿时也像老夏一样傻了眼。

难怪难怪,老夏在心里嘀咕一句,刚才他就看着那两名阻拦住他们去路的年轻人站姿笔挺,动起手来更是干净利落,一击制敌,这不就是军队军人的特殊标志么,刚才因为有些惊慌失措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

对于地方警局而言,军分区无疑是个让他们“又爱又恨”的存在,一来出了大规模的暴*动或者穷凶极恶的歹徒团伙,地方警局常常需要军分区武警配合行动,但是军分区的军人在地方上违反了法律之后却又不受地方警局的管理,让地方警局常常又束手无策,甚感头疼。好在这帮军人的纪律比较严厉,很少出现军队违反地方法律的情况出现。但是这样的事情不出现则已,一出现就是大事,老夏没想到竟然好死不死的让他给遇见了。今天本有心在江华盛面前露露脸,可是现在看起来,搞不好就要灰头土脸呢!

既然对方是军队上的人,刚才小宋的事也要吃个哑巴亏了,谁让他们两个不按程序办事呢?只能怪他们咎由自取!也难怪江华盛受了这么大屈辱也没能找回来,还要求助与警察。不是他没有这个心,而是他没有那个本事啊!正所谓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清,他这个太子党遇见了兵一样是要怂啊!而且看对方姓宋的职务,这么年轻的少校,绝对不是一般人呢?

该怎么办,老夏暗暗在心着急,只能是暗骂江华盛这混蛋坑了自己一把,他不可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却故意秘而不宣,这不是有意让我们难堪么?

“这位警察同志,我的证件看完了么?是不是可以还给我了?”宋玉成有些不耐烦的道。

“是是,宋少校是吧,你好你好!我是曲阳市警察局治安科的副科级警员夏波,这是我的同事宋蒙,刚才的事情是个误会,希望你不要介意。”老夏说着,恭恭敬敬的将宋玉成的军官证交给了宋玉成。

宋玉成一边接过自己的军官证,一边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刚才我手下的兵也有些莽撞了,我带他给宋蒙同志道个歉。但是同时我也要提醒你们,以后执法时千万要注意,一定要首先出示自己的警察证,要不然不是容易出现意外么?不是什么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

老夏和小宋只能是勉强自己连连点头称是,不过在心里却是对宋玉成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腹诽不已。

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按理说这件事警察局就已经没有权力过问了,至少老夏自己是没有那个权力了!可是无奈的是受伤害的一方也不是普通人呢?那可是曲阳市宣传部长的公子,而且这还是副局长尚长青亲自交代的任务,无论从哪方面来讲,老夏也不能就这么被宋玉成给吓回去啊。

老夏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宋少校,你和江华盛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其实江华盛真的是市委宣传部长江源中的儿子……”说道这里,老夏猛然间想起刚才宋玉成插诨打科般的那句话,这才知道刚才对方明明是在戏弄他,不过现在也只能是苦笑了笑,接着道:“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能不能私下调节一下,要不然闹大了对你们双方都不好看,宋少校,您看……”

“不可能……”宋玉成和江华盛几乎异口同声的道。

(终于有读者大大忍不住吐槽了,老曹自己也觉得写得有些太啰嗦了,两章之内果断结束这一节,下一节我考虑着是不是需要揭开一个谜题了!)

一九一: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二十六)

.就这宋玉成刚才将他的军官证抛给老夏的时候,江华盛也慢慢的凑到了老夏的身边,伸出头看着老夏手里的军官证,毕竟他对宋玉成的身份也是非常关心。看到宋玉成少校的级别之后江华盛心里也是暗吃了一惊。但是宋玉成满脸不在乎高傲的神态又让他心里一阵不舒服,平时都是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让别人来仰视他,什么时候情况竟然颠倒了过来,轮到别人用高傲的姿态来俯视他,让他心里一阵的不舒服。这才在老夏出言想缓和调节一下他们两方的关系时下意识的出口拒绝。不过他也没有想到宋玉成竟然也如此的不依不饶,甚至看上去比他还要委屈,让他恨得不由牙根发痒,当下恶狠狠的盯着宋玉成,一副俨然要择宋玉成而噬的样子。

宋玉成怎么可能怵江华盛,嘴角含着意思冷笑毫不退让的和江华盛对视着,不屑的道:“那我就想听听江少你是个什么态度,你划下道来,我宋玉成接着就是。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打了小的老的就出马。今天的事我宋玉成全数的担下了,有什么事你就冲着我来,欺负了我们军队的人,而且还开口侮辱我的亲人,要不是我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不给你一般见识,我废了你的心都有。我告诉你江华盛,不要给脸不要脸,你要是再不识进退别怪我不给你父亲面子。”

宋玉成的话让沈扬眉心里泛起一阵暖流,宋玉成这是有意在诱导江华盛,用后世一句比较流行的话来形容就是“宋玉成朝江华盛使用了‘嘲讽’技能,有意识的在刷江华盛对他的仇恨值。”宋玉成之所以这样做,沈扬眉心里也明白不外乎就是因为江华盛身份的原因,他怕沈扬眉为难,遭受到江源中的暗地里的打击报复,这才主动将事情给担了过去,也好让沈扬眉先撇清。纵然江华盛的老子江源中能量再大,也难以影响到军队内部,更何况宋玉成的老爹在军队里也是数的着的强人,更不用怕他江源中。但是沈扬眉相对的位置较为不利,毕竟是同在地方党委系统里面工作的干部,虽然江源中和沈扬眉两人之间的差距有些大,或许江源中还无法直接威胁到沈扬眉,但是一些想要讨好江源中的干部难免会利用打击沈扬眉的行为来取悦江源中,这样无疑会给沈扬眉带来了不少的麻烦。所以,宋玉成才想着将这件事给担了过去,让江源中父子的仇恨集中到了他一人身上,免得让沈扬眉为难。

江华盛被宋玉成气的暴跳如雷,一边叫嚣着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尚叔叔,我是华盛,我父亲是不是已经给您打过电话了,对对,对方是军分区的人,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撒谎,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我知道了尚叔叔,好,我把电话交给夏警官……”江华盛说完,将手里的电话递给了夏波,夏波诚惶诚恐的接过了江华盛手里的电话,背过身转身走开了几步,压低了声音道:“尚局长,你好,我是夏波,是是,情况差不多属实,和江少说的差不多,江少是受了伤,而对方显然是没有什么伤害,对方的身份,是军分区后勤科的少校,对对,是少校,姓宋,宋玉成,我绝对没有看错。好好,我知道了,务必将他们给带回警局,好好,我明白了!”

夏波静静的挂断了电话,长长的吐了口气,看来江华盛是铁了心要和对方死磕到底了,看样子已经没了任何和解的可能了。刚才他已经在电话里向尚长青如实的反映了现场的情况,同时也说明了宋玉成的身份,但是尚长青却是在电话言之凿凿的告诉他无论如何也必须将这几人带回警局,在必要的时刻甚至是允许他采取一些“出格”的举动来控制住这几人,而且尚青春还派出了刑警队的刑警前来支援。夏波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尚长青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魄力,非要将这件事情搞到不可收场。这下子老夏是为难了,怎么才能“控制”住宋玉成他们几个,等到刑警队支援的人赶到,难不成真要采取一些“出格”的举动,想到这里老夏也不由的感到一阵头痛。

其实尚青春也是逼不得已不得不如此,尚青春在市局里一直和历山川就不对付,甚至是矛盾重重,作为市局的第一副局长,尚青春背靠市委常委江源中和李大力,在局里已经形成了和历山川分庭抗礼之势,甚至是已经有进一步要取历山川而代之的趋势。可是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竟然因为一件金店劫案发生了巨大的转折,历山川竟然将坏事变好事靠着这件事上了市纪委书记林志天的船,而他的靠山李大力和江源中却因为王德才的事情受到了连累,虽然没有伤筋动骨般那么厉害,可是威信无疑是受到了影响,不得已暂时的蹈光隐晦。虽说李大力靠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在常委会小小扳回了一程,可是无疑间接也得罪了不少市委常委。尤其是林志天这个不确定因素勾连的一个小团体的形成,还有梅杰势力的抬头都让李大力和江源中一系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顺带着尚青春在局里的话语权就被剥夺了不少,俨然已经不像以前那么一呼百应了。更让他感到愤怒的是他颇为器重的手下葛海滨竟然背着他投向了历山川的阵营,葛海滨的这一举动无异于当头给了尚青春一记闷棍,一下子让他有些慌了手脚的感觉。

尚青春也知道葛海滨是个非常能干的人,正是靠着葛海滨刑警支队这几年才能屡破奇案,而尚青春正是靠着这实打实的成绩,他才慢慢的一步步走到了市局第一副局长的位置上。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手下最为能干的人竟然投向了历山川。葛海滨不知道和历山川达成了什么共识,被历山川调到了加梁县红旗分局任局长一职,可以说高升一级,而葛海滨走后刑警支队副支队长的位置又被历山川的人占据了,而葛海滨以前在刑警支队部下有不少又投向了新任的副支队长,让本来被尚青春经营的滴水不漏的刑警支队有了分崩离析的趋势,让尚青春如何能不恼怒。对历山川的恨意可想而知。

今天的事情尚青春本来没有放在心上,虽然江华盛在电话说的自己有多委屈受了多么严重的伤害。可是尚青春觉得江华盛不可能吃亏,毕竟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一次江华盛都说的异常委屈,可是事实的结果证明这不过是他欺负了别人想博取尚青春的“同情”罢了,所以他也就简单的派了两名亲近他的人去处理一下残局。

可是随后江源中的一个电话却是让他无法再安坐钓鱼台了,他知道今天的事情或许完全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在电话里,江源中告诉他和江华盛发生的冲突的人不但有沈扬眉这位在最近炙手可热的政治明星,而且甚至还有军队的人参与了进去,所以,江华盛才吃了这么大的亏。按照江源中的分析,江华盛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不过邀请了一位在曲阳市小有名气的演员吃了一顿饭,但是却不知道这么演员竟然是沈扬眉的女朋友,还是军分区的一名军人。只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江华盛并没有什么非分的举动,没想到沈扬眉他们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挟持了江华盛,后来更过分的是竟然掰断了他的手指。

作为一个市委常委,如果自己的儿子确实做出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那么受了这样的伤害至少还能让他接受,尤其是对方还是这么有背景有能力的人,以前不就是因为这样他不但牺牲了好大的一块利益,更是将江华盛送出了国避风头么?可是这一次明显的不同,在电话江华盛一再表示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简单的吃顿饭,谈一下合作的事情。作为一个父亲江源中觉得他还能分辨出自己的儿子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对他撒谎。余下来的事就有些费思量了,沈扬眉和军队里的人究竟打得什么主意,既然明知道江华盛是自己的儿子,竟然还下得去这样的狠手,这沈扬眉和军队里的人也太不把他江源中当成一个人物了吧。再怎么说他也是市委常委,自己的儿子并没有什么大错,也许自己的儿子可能对那军分区的女军人有那么几分非分之想,可是毕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双方表明身份,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也就算了,最多双方叫骂几句,也都是无伤大雅,男人么,总要有些血性。可是问题是为什么沈扬眉和军队里的人对自己的儿子下这样的狠手,背后折射出什么问题,是不是觉得他江源中现在有些式微,这是**裸的一种挑衅,借机再打消一下他的威信。不得不说,现在的江源中已经有些疑神疑鬼了,可是坐在他的位置上,这样想也无可厚非。毕竟他不知道之所以自己的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害,其实归根结底的原因其实是江华盛出言侮辱了林静,但是不管是江华盛还是江源中,根本就下意识的忽视了林静的存在,以至于闹出了这样的误会。

(今天就要回家秋收了,所以只能是提前码出了这么一章,可能有些仓促,请各位大大见谅!明天从老家回来之后将这一节结束,最后将会有一个很让人吃惊的结尾,这是老曹设计的一个非常得意的桥段,一定会让大家大吃一惊!)

一九二: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二十七)

.宋玉成嘴角含着冷笑看着江源中和夏波两人拿着电话说个不停,俨然像是在看两位演技拙劣的小丑的表演。他不疾不徐的等着两人通完了电话,这才施施然道:“好了,求助的电话也讲完了,如果没有军分区领导要求我配合你们调查的命令的话,我想我们该走了。”

夏波的眉头皱了皱,看宋玉成有恃无恐的样子,暗道事情有些难办,他拿眼角的余光微不可察的扫了眼身边的江华盛,江华盛的眼睛正直直的盯着他,他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这个时候他一旦稍有犹豫行差踏错恐怕在警局的日子也到头了,江华盛对上面前这位军分区的宋少校或许力有不逮,但是想要对付他这个小卒子,而且还是过了河没有丝毫退路的小卒子,也就如挥挥手驱赶一只苍蝇那么简单。两害相权取其轻,得罪了这位宋少校暂时或许不会有太大的麻烦,最多最多事后也就是内部检讨通报批评的处分,可是他这可是为领导背的黑锅,相比起事后的收益这点处分也就不算什么了,今天这个“恶人”说什么也要硬着头皮当了。

夏波努力在脸上挤出了些许的笑容,客客气气的道:“宋少校,今天的事局里的领导比较重视,所以,我还是希望宋少校您能拨冗跟我去一趟警局,将今天的事情简单的解释一下,也耽误不了您多长时间……”看着宋玉成的脸色黑了下来,他忙不迭的继续道,“我是小人物,希望您不要让我们为难,如果事后您心里有什么火气,我老夏任您打骂,不过今天,您看您能不能……”

宋玉成冷冷看着老夏“呵呵……”笑了一阵,道:“不知是你们市局哪位领导这么大的威风,一个电话就想把让我们去警局挟住调查,历山川也没有这样的胆子吧!我不想为难你,但是你能不能将他的名字说出来,我倒想看看他是不是有个三头六臂!呸!什么玩意,既然你做不了主,就把你背后的主子叫出来,既然敢下这样的命令,藏头露尾算什么东西。”

夏波嘴角一阵抽搐,在心里暗自赞叹了一句:对,你骂的太对了!可是脸上还是一副惊愕的样子,装作呆愣了片刻才惊慌失措的样子,忙不迭的道:“宋少校,宋少校,请慎言,慎言……”

“慎言个鸟,你就直说敢不敢将他的名字告诉我吧?”宋玉成打断了夏波的话。

夏波只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宋少校,等你跟我去了警局一切也就清楚了!”

“去警局,哼!我怕我去了警局事情就不可能这么简单结束了,姓江的小子,你脑子里全是屎么?我是为你着想不想让你老爹难做才不想和你一般见识,你还真当我怕跟你进警局不成?”

江华盛冷冷的笑了笑没有做声,既然尚青春已经在电话答应他会将宋玉成他们一行“请进”警局,一旦进了警局,江华盛自衬有千百种的方法“招待”他们几个,这个时候他自然不会再和宋玉成呈什么口舌之勇。而且,逞口舌之勇他自衬也不是宋玉成的对手,自然不会自取其辱。

“好好……”宋玉成怒极反笑,连连点着头道:“既然你都不担心事情闹得不可收场,我又何必先吃萝卜淡操心,行,今天我就跟你们走一趟警局,只不过这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到时候希望你们和你们背后的那位藏头露尾的领导不要后悔才好!”

夏波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事情就这么容易成功了,他之前绝对没有想到这位牛气哄哄的宋少校真的会和他去警局,他本来都想好了后招来着,可是这一切都没有派的上用场,甚至是都没怎么“苦口婆心”的规劝,这宋少校就轻易的松了口。至于宋玉成提到的什么其它后续的麻烦,这和他有什么关系,那是领导需要头疼的问题,根本就和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他自然是喜不自胜。

倒是一旁的江华盛,有些错愕的打量了宋玉成一眼,在脑子里琢磨了一下宋玉成刚才的话,只不过他的脑子里已经全被愤怒和仇恨所充斥,哪里能想明白宋玉成话里的深意。

“那就谢谢宋少校您对我们工作的支持了,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么?”夏波忙不迭的道,他自然是想着越快将宋玉成带回警局交差越好。

只不过宋玉成却是摆了摆手,道:“别着急,我可以跟你们回警局,但是我这两位朋友……”说着宋玉成指了指沈扬眉和林静,“我这两位朋友就没有必要跟你们回警局了,可以让他们先离开么?”

夏波听了宋玉成的话稍稍有些为难,毕竟刚才江华盛讲得明白,宋玉成的那两位朋友才是今天这件事的“主谋”,正是他们闯进了江华盛所在的包厢挟持了江华盛,随即又掰断了江华盛的手指,宋玉成最多只能算是个来帮拳的。这个时候宋玉成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他心里也拿不定主意,微微侧头看了看江华盛。

江华盛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看着宋玉成恶狠狠的道:“不行,今天你们几个谁也走不了,我不会放你们任何一个人离开……”只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宋玉成脸色一凝,一个箭步窜到了江华盛的跟前,挥起手掌“啪啪”两声一反一正两个耳光扇到了江华盛的脸上,“尼玛的,我看你这个废物真的是给脸不要脸,不识抬举。你要是我手下的兵,老子非打死你不可。”

因为宋玉成的动作太快,直到将江华盛扇了耳光之后,众人才反应过来,金鑫和刀疤在两名战士冷冷的注视下没敢妄动,倒是夏波赶紧上前,紧紧的拉住了宋玉成的胳膊,嘴里连声的道:“宋少校,宋少校,不能动手,不能动手……我答应您了,我答应您了,放你那两位朋友离开,只要您能跟我们去警局就行了。”

“你给我滚一边去……”说着,宋玉成一甩胳膊挣脱了夏波的拉拽,回头对着夏波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什么狗屁警局,老子现在不去了,不但我不去了,连这个废物也不许走了,今天他要是敢离开这间大厅半步,迈出去哪条腿老子打断他哪条腿,还真的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你现在马上跟你的领导汇报,就说我已经将江华盛给挟持了,想要人,让他亲自来跟我谈!”

夏波也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竟然闹到了这步田地,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沈扬眉缓缓的站起身,笑着对宋玉成道:“好了,宋大哥,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孩子。”看着宋玉成似乎被江华盛气的动了真火,衙内的作风渐渐抖了起来,他只能是起身缓和一下局面。如果万一宋玉成真的拗起了脾气,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做,岂不是和他的初衷不和,那可是**裸挑开了江源中、林志天和刘振国之间的矛盾,怕到不至于怕江源中,但是就这样无端端彻底交恶了江源中一方,岂不是给了有心人利用这件做文章的机会。保持现在这个样子,成为江源中和梅杰两方面都想争取的对象,才是林志天最为恰当的位置,也最能从中得利。

“小沈,你……”宋玉成回头看了眼沈扬眉,犹自不忿的道。

“好了,宋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今天不是还有林姐跟在我们身边么,闹大了不好。”虽然沈扬眉话说的隐晦,但是宋玉成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暗暗点了点头,佩服还是沈扬眉想的比较全面。他是只想着给林静出气来着,却忘了这茬!江华盛是什么人,不管他有多少恶名,但是“色鬼”这一条综究是逃不掉了,如果今天的事情真的闹得人尽皆知,许多不*明*真*相的人难免就会编造出不同版本的流言蜚语,其中多半恐怕会和林静脱不了关系。林静的身份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也并不能瞒住所有人,多多少少会对林静的声誉有些不好的影响。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看见这小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宋玉成点了点头道。

“好,林姐,咱们走吧……”只不过还没等沈扬眉将话说完,透过落地玻璃窗他就看到从远处驶来了几辆警车,他稍稍一愣,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警车已经停在了紫气东来的门口,陆陆续续从几辆警车上跳下了十几名警察,飞快的涌进了紫气东来的大厅。这些警察看上去明显要精明干练的多,腰间也是鼓鼓囊囊,和老夏他们绝对是不可同日而语。

夏波一看带头的那名警察,旋即眼睛一亮,暗道支援的人总算是到了,他长长的松了口气,满脸喜不自胜的迎了上去,嘀嘀咕咕和他说个不停,而江华盛擦了把嘴角的血迹,露出了阴森森的冷笑。

(从家里秋收回来,腰酸腿疼胳膊抽筋,劳动强度实在是太大了,父母真的太幸苦了。本来答应各位大大今天结束这一小节,可是我又食言了,明天一定结束,否则我自切jj谢罪!)

一九三章 :情深似海怎堪还 冲冠一怒为红颜(终)

.“这……”沈扬眉看到这一幕一时之间亦有些哑口无言,江华盛没有脑子,江源中和警局里的那位领导也是傻子么?就这么支持江华盛任由他这么胡闹,将事情搞得这么大,不想给彼此留下缓和的余地了么?只不过沈扬眉眼珠转了转,稍作思量,隐隐似乎想到了其中的关键,这里面应该存在一些“误会”。江华盛应该还不知道林静的身份,多半将她当成了可有可无的角色,以至于连江华盛和警局的那位领导也被他给误导了,再加上宋玉成表现的如此咄咄逼人,或许真的是激怒了江源中,才让江源中恼羞成怒之下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宋玉成看着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警察,脸色一凝,马上给旁边的两名战士打了个手势,三人迅速的围聚到了沈扬眉和林静的周围。纵然宋玉成不相信这些警察会做出什么对两人不利的事情,可是稳妥起见,他还是将两人给保护了起来。

“小沈,要不要再调些人过来,敌众我寡……”宋玉成低声的对沈扬眉道,“万一二嫂有什么危险,我可没有办法给林叔和秦叔交代。”

沈扬眉微微笑了笑,摆了摆手道:“不必了,难不成宋大哥你还真的想上演一幕军队和警察的全武行不成?你放心吧,我给林叔打个电话,江源中应该是不知道林姐也在这里,要不然他断然不会出此昏招。”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了电话,拨通了林志天的电话号码,只不过隐隐他却是觉得宋玉成的刚才的话里似乎有些说不通。宋玉成一直称呼林静为二嫂,按理说如果林静真的有什么危险,宋玉成也应该担心该怎么像二哥交代才对,可是宋玉成却反常的说无法对林志天和什么秦叔交代,听上去着实有些怪异。只不过没等沈扬眉细细的琢磨这其中的关键,电话已经接通了。

“你好,我是林志天!”

“林叔,我是小沈。”沈扬眉恭敬的道。

“嗯……”电话里的林志天稍稍一愣,旋即接着道:“小沈,刚才你安婶给我打电话说你和静静两人连饭都没来及吃就急匆匆的出去了,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嘿嘿……”沈扬眉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道:“林叔,是有些小事情需要麻烦你,是这么回事……”沈扬眉将今天和江华盛发生的冲突简单的对林志天讲了一遍,“林叔,想来是江源中还不知道林姐的身份,以至于闹成这样不可收拾,您看您是不是给江部长打个电话沟通一下,我担心……”

电话那端的林志天的沉默了一阵,方才缓缓的道:“小沈,你做的很对,如果今天的事情真的闹到不可收拾,恐怕最后我和江源中怕是真的要撕破脸皮了。好,我马上给江源中打电话沟通一下,想必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你那里怎么办,要不要我给历山川打个电话交代一下?还有宋黑子的儿子,你告诉他千万不能轻举妄动,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了,千万不要再扩大事端了。”

“不必了,林叔,历局长那里我打一声招呼就好,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至于宋大哥,您放心吧,有我盯着他呢,闹不出什么大乱子。”沈扬眉笑着道。

“好,今天晚上就不要再回去了,今天的事恐怕我还要交代你几句……”林志天又交待了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这边沈扬眉刚刚挂断了电话,那边夏波似乎也已经将今天的事情向一位黝黑皮肤看上去比宋玉成还要高大几分的警察汇报完毕,那黝黑皮肤的警察抬头朝着宋玉成他们打量了一眼,恰好宋玉成也在冷冷的注视着他,两人的目光顿时碰撞到了一起,从对方的目光中,彼此都感到彼此不是可以随便揉捏的软柿子。

江华盛从一帮绕过来走到黝黑皮肤警察的身侧,指着沈扬眉他们几人厉声的道:“古队长,就是他们几个,我命令你将他们全部给我抓回警局去,快点……”

姓古的黝黑皮肤的队长冷冷的看了眼江华盛,根本就没有理会江华盛,将他甩在一边,越众而出,向着沈扬眉他们几人走了过来。江华盛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只能是恨恨的跺了跺脚。

宋玉成看着姓古的黝黑皮肤队长向着他们走了过来,同样是不甘示弱的迎了上去。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般,两人似乎同时感觉彼此之间的距离最适合出手进行攻击,下意识的同时停下了脚步。看对方和自己一样停下了脚步,两人均是微微一愣。

黝黑皮肤的古姓队长微微眯起双眼,沉声道:“古战,八二年服役,八八年复员,退役前为中国野战军中校副团长。”

听到叫古城的黝黑皮肤警察的自我介绍,宋玉成微微有些发愣,有些讶然的看了眼古城,眼神里多了几分疑惑的神情。而古城也似乎明白了宋玉成眼神中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

宋玉成马上挺胸收腹站直了身躯,恭敬的抬起右手,向着古城郑重的敬了个军礼,这才恭敬的道:“宋玉成,八六年服役,现任曲阳市军分区空军少校。”

古城也抬起右手回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微微将手伸出了出去,道:“古城,曲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

宋玉成伸出手握住了古城的手,道:“宋玉成,曲阳市军分区后勤科长……”宋玉成话还没有讲完,陡然觉得古城手上猛然发力,钦佩归钦佩,可是宋玉成绝不会吃这么个哑巴亏,毫不犹豫的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反握回去,可是古城的双手犹如铁钳一样紧紧的箍住他的手。宋玉成顿时感到手上传来一阵剧痛,脸色涨得通红。好在古城也只是想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并不想让他太过难堪,很过也就将手收了回来。

见宋玉成在这黑塔一般的壮汉手上吃了暗亏,站在他身侧的两名战士顿时跃跃欲试,只要宋玉成一声令下,两人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前去。可是宋玉成却是用力的将手甩了甩,然后翘起了大拇指,笑着道:“古队长,厉害,我宋玉成佩服,不知道市局还真的是藏龙卧虎,有时间我请你喝酒。”

宋玉成的反应似乎也有些出乎古战的预料,愣了一下,方才点了点头,道:“好,宋少校你也不错,我老古一定随时奉陪……”只不过说完之后,古战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今天你们必须跟我回警局一趟,我可以保证你们不会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希望你们能配合我的工作,不要让我为难。”

古战的话早就在宋玉成的意料之中,宋玉成看着古战狡黠的笑了笑,道:“没有问题,就冲你古队长,我可以跟你回警局,至于公平,我自认在曲阳市还没有人能够施加给我什么不公平的待遇。但是——,”宋玉成拉长了声音,回身看了沈扬眉一眼,“古队长,他们两位仅凭你一个刑警支队队长的身份恐怕还请不动啊!”

听了宋玉成的话,古战那张似乎万年不变古井不波似的脸终于变了变颜色,这才抬起头看了看宋玉成背后的沈扬眉和林静。

沈扬眉从宋玉成身后走到了古战的身前,微笑着将手里的手机递到了古战的跟前,道:“古队长是吧,历局长的电话,你要不要接?”

古战的脸色又一次变了,不过好在他的皮肤足够黑,倒不担心别人看出来,他将信将疑的从沈扬眉手里接过手机,将手机放到了耳边,道:“我是古战,请问……”

“古队长,我是历山川,我现在命令你马上率队回警局,详细的将今天的事给我做个汇报,乱弹琴,谁给你的命令让你出警的……”历山川的声音越来越大,以至于古战不得不将手机稍稍离耳朵远一些,“你现在马上带队回警局,我说的是马上!”

“可是历局长,尚局长那里……”

“我不管什么尚青春,你要记住,你是人民警察,你的职责是为人民服务,而不是某些人以权谋私的工具。你马上回警局,同时一定要保证沈书记的安全,这是命令。”

古战愣了一阵,最后还是瓮声瓮气的道:“保证完成任务!”

“好,将电话交给沈书记!”听了古战的回答,历山川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古战犹豫的看了看沈扬眉,沈扬眉笑着伸出了手,“我是沈扬眉!”

古战将电话慢慢递还给了沈扬眉,沈扬眉将放到耳边,笑着道:“历大哥,谢谢你了,好的,好的,有时间我们聚一聚,好的,我也替林静谢谢你,好的,好的,我会转达你的问候,好的,再见!”

与此同时,江华盛的电话也响了起来,江华盛忙从兜里掏出了电话,放在耳边,就听见电话里传来了一阵咆哮的声音,“你个混账,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给林小姐道歉,然后再给你三十分钟的时间回家,如果三十五分钟之后我没有看见你出现在我面前,那么从此以后我江源中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弱弱的说,其实应该还有一章,可是收藏这几天掉的厉害,再加上万年不动的书评区终于有不少读者大大跳出来吐槽了,果断的结束这一节!也为了保住自己的jj!)

一九四章 :执手相看诉衷肠 追根溯源明真相(一)

.江源中的话不啻于晴空一道炸雷响在江华盛的耳边,江华盛根本就没有听清楚江源中在电话讲些什么,更没有心思去考虑为什么就是这么短短的时间内父亲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下意识的转动目光,可是目光所及之处的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变得支离破碎,身边的一切恍恍惚惚仿佛近在眼前又仿佛远在天边,一切都变的那么不真实,耳边电话里父亲的声音,似乎咫尺可闻却又根本听不清在说些什么。手里的电话“啪”的一声落在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摔得粉碎。江华盛努力的想要喊出一些什么,可是却发现喉咙干涩,根本说不出哪怕一个字出来,他伸手双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可终究还是徒劳挣扎,脚下一软慢慢瘫倒在了地上。

江华盛的异常表现自然让一众人纷纷将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在众人的眼里,却是清清楚楚的看着江华盛宛如傻了一样呆愣愣的站在原地,随后又似乎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僵硬的转动着身子,两只眼睛目光涣散,根本没有任何的焦点,伸出双手挣扎着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是两只手在空气徒劳的抓握l了几下,脚下歪歪斜斜往前走了两步,随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众人都被他此时的表现搞得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除了沈扬眉他们之外,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之间像得了失心疯一样瘫倒在地了呢?

其他人和江华盛也没有这份感情,就这么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江华盛努力的想要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可是努力了几次,腿上看上去似乎没有一丝的力气,只能是徒劳的在原地挣扎着。金鑫和刀疤两人自然不能像其他人一样看着江华盛在哪里出丑,两人赶忙上前想将他搀扶起来,可是江华盛却是突然的毫无征兆的像个受了诺大委屈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让金鑫和刀疤两人面面相觑。

等两人凑上前将江华盛搀扶起来时,江华盛的脸上已经是鼻涕眼泪一大把,看上去有多么狼狈就有多么狼狈!

沈扬眉看着江华盛的丑态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也没有想到江华盛的心理抵抗能力是如此之差,受了这么点打击看样子精神已经有了崩溃的迹象。古战和宋玉成同样也对江华盛此时的表现呲之以鼻。

沈扬眉轻咳了几声,将古战和宋玉成的目光吸引了过来,这才笑着道:“古队长,如果你没有其它的事情,我想我们也该走了。”

古战若有深意的看了眼沈扬眉,先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问道:“沈书记你是不是在金店劫案勇擒歹徒的那位沈扬眉?”听了古战的话,沈扬眉稍稍一愣,不过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古战长长的松了口气,嘴角扯出了看上去应该是微笑的表情,道:“好,早就想见一见你,今天总算是如愿了。”说完之后,古战对着身后的刑警队一众人摆了摆手,大声的道:“好了,收队回警局!”

刑警队的一干人均是有些茫然,俨然不知道今天这次到底是什么任务,为什么急匆匆的来却又急匆匆的离开,暗道也不知道这古队长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只不过以古战在刑警队的威望,也没有人敢开口质疑,只能是默默的陆陆续续从紫气东来的大厅里退了出去。

当古战从夏波身边经过时,夏波微微张开手似乎想要阻挡住他的去路,可是古战侧头冷冷的盯了他一眼,夏波只能是谄笑着慢慢将手收了回来,裂开了嘴,道:“古队长,您就这么走了,尚局长那里您该怎么交代?”

古战停下了脚步,冷冷的道:“那是我的问题,不牢夏科长您挂心。”说完之后,再没有丝毫的停留,转过身大踏步的离开了酒店的大厅。

看着古战他们陆陆续续一个个离开了大厅,再看看犹自抽抽提提的江华盛,宋玉成心里也没了争强斗胜的心思,猛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在他心里竟然没来由的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向他和江华盛这样的太子堂,平日里看上去一个个不可一世,可是真的遇到了像沈扬眉这样的人,根本就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想到这里,宋玉成看向沈扬眉的眼里也多了几分晦涩不明的意思。宋玉成微微了摇了摇头,将心里的一些杂念赶走,这才低声对沈扬眉道:“小沈,我去将车子提过来……”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宋玉成这才和手下的两名战士转身离开了大厅,只不过在走过江华盛他们身边时,看着江华盛给了他一个深深鄙夷的眼神,让江华盛的心里更不是个滋味,俨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折腾来折腾去在别人眼里只是一场闹剧,挥挥手就让自己灰飞烟灭。

江华盛目送着宋玉成离开了大厅,这个时候他才慢慢的回过神来,回想起刚才父亲在电话里似乎还要他给什么林小姐道歉,他双眼茫然的搜寻着父亲嘴里的林小姐,这个时候林静和沈扬眉已然是站起身缓缓的走过了他的身边,江华盛努力的张了张嘴,干涩的道:“林小姐……”

林静和沈扬眉遂停下了脚步,林静秀眉微皱,有些不耐烦的道:“什么事?”

“今天的事是我不对,希望你见谅……”

林静看了江华盛一眼,面无表情的道:“算了,回去告诉你父亲,今天的事我不会和你一般见识,但是如果下一次你还不知悔改,再让我知道你有什么恶迹,那就不要怪我不给他留什么情面了。”

沈扬眉也微笑着看了眼江华盛,道:“江少,希望你能记住今天的教训,不要受一些小人的挑唆,有时候事情坏就坏在一些小人物身上,范绮蓉是我的女朋友,以后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出现在他的面前,希望你能记住我的话。”

沈扬眉是有心想要告诫一下江华盛,他明白类如江华盛之类的太子党大都是一些睚眦必报的主,今天吃了这么一个大亏,怎么可能不记恨他们,说是恨入骨髓也不为过。有的时候难免铤而走险,不惜一切想方设法的报复他们,对于林静和宋玉成,沈扬眉丝毫不担心,因为江华盛没有那个能力报复这两位。至于他,天高皇帝远,江华盛更是没这个本事。

反倒是范绮蓉最为危险,纵然是又宋玉成的照看,可是宋玉成总不能一直陪在范绮蓉的身边?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心,想着有这个一个定时炸弹时时刻刻威胁着范绮蓉安危,沈扬眉怎么能够安得下心,所以才要敲打一下江华盛,让他趁早打消了报复的心思。

只不过他却是低估了江华盛的报复之心,江华盛根本就没有想那么远,他的心里此刻已经被愤懑所充满,他根本没有想着如何去报复范绮蓉,他心里想着是全是如何报复沈扬眉。

看着江华盛呆愣愣的看着自己,沈扬眉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但是不管怎么样,今天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回头还是要好好的交代一下范绮蓉,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好让宋玉成安排个人陪在她的身边,至少这一段时间一定要有人贴身保护一下她。如果江华盛真的不知死活非要去招惹范绮蓉,沈扬眉自衬有的是办法对付他,想到这里,沈扬眉微微摇了摇头,只能是希望江华盛能够看清形势,不要脑子发热做出什么对范绮蓉不利的事情。

沈扬眉回身招呼了林静一句,道:“林姐,我们走吧……”

只不过他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看到了林静的脸色猛的变得惨白无比,还没等他搞清楚怎么回事,林静突然大声的喊道:“小沈,你快躲开……”

沈扬眉下意识的转过头去,惊讶的看见江华盛竟然拿着一把水果刀照着自己的后腰捅了过来,沈扬眉根本没有想到江华盛竟然敢下如此狠手,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反应,下意识的呆呆的看着江华盛慢慢的向自己逼近。

就在这时,沈扬眉觉得身体猛然被撞了一下,脚下失去平衡,脚下踉跄着倒向了一边。林静却是出现在了他的位置上,他眼睁睁的看着江华盛手里的水果刀一点点的捅进了林静的小腹,“林姐……”沈扬眉痛呼一声,转身照着江华盛扑了上去。

可是,林静的动作比他要快得多,就在水果刀捅进她小腹的同时,林静也已经狠狠的抬起腿,照着江华盛的胯间狠狠的踢了过去。

江华盛只听见从身体的内部传来“噗”的一声闷响,胯间突然传来了一阵痛到无以复加的疼痛,他松开水果刀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裆部,重重的倒在地上,那种剧痛根本不是人所能承受,他只能是蜷缩身体躺在地上一阵阵的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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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章 :执手相看诉衷肠 追根溯源明真相(二)

.林静看着江华盛倒在地上,这才感觉到腹部传来的一阵剧痛,眼睛讶然的看了看插在腹部的水果刀,嘴角自嘲般泛起了一丝苦笑,双手下意识的捂住了腹部的伤口,身体晃了晃,再也坚持不住,身体向后倒了下去。

还好这个时候沈扬眉来到了她的身侧,伸出手将她拦腰扶住,林静软软的瘫倒在沈扬眉的怀里,沈扬眉一手紧紧的搂着林静的腰,另一只手无意识的颤抖着在林静小腹处的伤口四周来回的抚摸着,嘴里喃喃的道:“林姐,林姐,没事没事,你一定会没事的,你千万不要害怕,我马上带你去医院……”,也就是这么短短的时间内,林静腹部伤口处涌出的鲜血已经将厚厚的毛衣侵染的一片血红。

林静看着沈扬眉的眼睛,勉强在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道:“没关系,没关系……”

沈扬眉明白这个时候时间就是生命,俯身将范绮蓉拦腰抱了起来,飞快的向着大厅外奔去,一边往外狂奔一边大声的喊着:“宋大哥,快点将车开过来,古队长,你们先不要离开……”

金鑫、刀疤、夏波他们几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曾预料到江华盛竟然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举动,看样子这是要出大事啊?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躺在地上的江华盛,最后还是夏波硬着头皮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将江少送去医院吧。来,帮把手!”说着,夏波俯下身子想将已经人事不醒的江华盛搀扶起来。小宋和刀疤两人听了夏波的招呼,同时上前想要帮他一把。可是金鑫却是微不可察的伸手拉了刀疤一下,刀疤的动作稍稍一缓,小宋业已经抢先一步和夏波一左一右架住了江华盛的胳膊,将他慢慢从地上搀扶起来,紧紧的跟在沈扬眉的身后慢慢向紫气东来大厅外走去。

“金哥,你这是……”刀疤满脸不解的问道。

金鑫面沉如水,皱着眉头愣了片刻,方才低声道:“”今天的事情,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让我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嗯!”刀疤一愣,不明白金鑫话里的意思,只不过他还没有开口,金鑫却是接着道:“走,我们必须走,先找个地方躲两天看看风向,我总觉得那姓林的女人不简单,说不定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要不然江华盛不会到了那种地步还要给她道歉,他这一刀子阴差阳错扎下去,说不定真的要惹出一场滔天的祸事,搞不好我们也要跟着遭受池鱼之殃,先躲两天看看风向再说。”说完之后,金鑫和刀疤两人也急匆匆逃也似的离开了紫气东来。

当宋玉成透过车窗看着沈扬眉抱着林静急匆匆的从大厅里一边喊着一边奔出来的时候,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蹦出来,可是旋即他就看见了林静腹部被侵染血红的一片和插在她腹部的那把水果刀,脑子轰的一声巨响,唯一的念头就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短短片刻的功夫,林静竟然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害。

古战那边也已经登上了警车,堪堪就要起步,听到了沈扬眉的声音,他讶然的转过头去,看到沈扬眉怀里受了重伤的女人,心里也是陡然一惊。还好他见怪了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同时也还不知道林静的身份,虽是惊讶,却保持着冷静,他马上让警车停了下来,跳出了车子。

宋玉成打开了车门飞也似的奔着沈扬眉跑了过去,还没有开口,沈扬眉已经是急匆匆的道:“马上去医院,宋大哥你去古队长那辆车上,拉开警笛在前面给我们开路,一切等到了医院再说吧,快快……”说着,沈扬眉已经和和另一名战士一起将林静放在了汽车的后座上。

宋玉成自然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飞快的迎着古战跑了过去,“古队长,快上车,我们要第一时间赶去医院,你的车在前面带路,拉开警笛,快快……”

古城也不敢怠慢,飞快的跳上了副驾驶座,挥了挥手,道:“拉开警笛,开车,挑最近的路去市附属医院,全速前进!”

开车的那名警察点了点头,用力的踩下油门,汽车排气筒喷出了一股浓浓的黑烟,已经斜着从紫气东来门口的绿化草坪里径直的穿了过去驶上了马路,他顺势拉开了警笛,一阵刺耳的警笛声音响起,飞快的奔着附属医院而去,而沈扬眉和林静乘坐的车子则紧紧的跟在后面。

林静蜷着双腿,枕着沈扬眉的大腿,静静的躺在后座上,腹部的鲜血仍在慢慢的渗出来,一滴滴的滴落在车座上然后慢慢的滑落。

沈扬眉已经从刚才深深的惊骇中清醒了过来,他焦急的看着林静因为失血过多而一片惨白的面孔,紧紧的握着林静的手,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了电话,飞快的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电话那端刚刚接通,沈扬眉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张世坤院长么?我是沈扬眉,现在你听我说,听仔细,林书记的女儿刚刚被歹徒刺中了腹部,我们正赶去市附院,你马上派人将附院门口清理出来,务必保证我们能第一时间赶去急救室,马上去,马上召集医院里最专业的外科医生,一分钟一秒钟也不能耽搁,快去准备……”最后,沈扬眉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着电话吼叫了出来。挂断了电话,沈扬眉自己也没有觉察到他是如此的用力握紧了电话,以至于手指的骨节都在隐隐发青。

林静突然发生了一声低低的呻吟,沈扬眉下意识的扔掉了手里的电话,俯下身子压抑住心里的痛苦,温柔的道:“林姐,怎么了?”

林静勉强在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道:“没事,你握痛我了……”

沈扬眉也在脸上浮现出一丝丝的笑意,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林姐,对不起……,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傻,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林静已经勉强抬起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道:“你不要自责,易地而处,如果我们两个交换一下位置,你会不会也为我这么做,就像当初在金店里,我觉得你选择也会和我一样,是不是?”

沈扬眉抓住林静冰凉的手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脸上,泪水已经慢慢的滑落,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是的,林姐,我还是会那么做的,纵然为你失去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那你还有什么值得内疚的,呵呵……,你竟然哭了,让彤彤见了可是要笑话你的,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会哭鼻子呢?好了,坚强一点,好不好?我没事的,我还没有参加你和楚楚的婚礼呢?怎么可能就这么……”

沈扬眉猛的按住了林静的嘴巴,努力的摇着头,“林姐,不要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答应你,我会和安少校好好的相处,一定会的……”

“其实想想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或许是我有些想当然了,我的性格太强势了对不对?只要认为是对的,总要别人赞同我,以前英杰也这么说过我,可是这么多年了,丝毫也没有改变……”

这是沈扬眉第一次从林静的嘴里听到她丈夫的名字,这个时候沈扬眉知道一定要让林静保持清醒,千万不能睡过去,这些简单的急救常识他还是明白的,为了转移林静的注意力,他马上笑着道:“林姐,说起来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彤彤的爸爸,你也很少跟我提起他的事情,可以跟我谈谈他么?”

沈扬眉敏锐的从林静的眼睛里看出了痛苦的神色,暗暗责怪自己实在是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她的丈夫。

“他啊,烂好人一个,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笨呆鹅一个,不解风情,整日乐呵呵的像个傻子一样!其实小沈,你不知道,你们两个人真的很像,不止是容貌,就连性格也差不多,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们两个就像兄弟一样,如果你们能够相识,一定能成为最好的朋友,可是……”林静说着说着,声音逐渐低不可闻。

沈扬眉根本没有心思去琢磨林静话里两人很是相像的意思,忙轻轻的拍打着林静的脸颊,焦急的道:“林姐,你千万不能睡,林姐,你醒醒,林姐,你听我说,我们两个有什么相像的地方?”说完,沈扬眉看着林静仍旧是紧紧闭着眼睛,脸色反常的泛起了一丝的潮红,他转过头厉声的对前面开车的战士道:“再开快一点,再快一点,快快快……”

前面开车的战士听了沈扬眉的话,用力的按响了喇叭,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车子猛然间加速。

或许是沈扬眉的声音惊醒了林静,又或许是车子陡然加速让她感到了难忍的剧痛,林静重新慢慢又睁开了眼睛,只不过眼神明显有些恍惚,看到了坐在他身边的沈扬眉,林静展颜一笑,缓缓的道:“英杰,是你么?你知道我好想你啊,你为什么你那么狠心也不来看我和彤彤,你知道这几年我一个人过得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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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章 :执手相看诉衷肠 追根溯源明真相(三)

.林静的话让沈扬眉心里一阵惊骇,他明白这个时候林静已经陷入了神志不清的境地,最是危险不过,如果再放下心中这最后的执念,精神一旦放松,恐怕就会立刻昏迷过去,甚至有可能再也无法醒转。

虽然沈扬眉不清楚林静和她丈夫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让两人这么多年都不能见面,但是这个时候他却只能抓住这根最后的稻草假装成林静的丈夫,至少藉此希望林静不至于昏迷过去。想到这里,沈扬眉努力让自己的嘴角绽开一丝丝的笑容,温柔的抚摸着林静的脸颊,低声道:“是我,是我,静静,是我来看你了,这些年我知道你一个人过得很苦,是我对不住你,你能原谅我么?”

沈扬眉的话果然让林静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嘴角也泛起了甜蜜的微笑,眼神亦明亮了不少,她努力的抬起手似乎想要抚摸沈扬眉的脸颊,可是堪堪只抬到了半空,旋即又无力的低垂了下去。沈扬眉见状,急忙俯下身子,抓起林静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

林静的手轻轻的在沈扬眉的脸颊这磨裟着,慢慢平静了下来,但是呼吸听上去却是急促了许多。她一边剧烈的喘息这,一边断断续续的道:“英杰……其实……其实……是我对不起你……其实我心里……一直……都很后悔,如果不是……我多管闲事……是不是你就……你就不会离开我?可是……可是你又……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对我……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要替我挡住那一枪,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好后悔……好后悔,你能原谅我么,英杰?”这番话似乎是耗尽了林静所有的力气,话音刚落,她慢慢闭上了眼睛,再没了丝毫的声息。

“不能,林静,我不能原谅你,我不能原谅你,你醒一醒,醒一醒……”可是任凭沈扬眉如何的呼喊,林静再没有了任何的回应。

沈扬眉克服心中最深的恐惧,哆哆嗦嗦的俯下身子将耳朵慢慢贴近了林静心脏的位置,隐隐还能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轻微的“砰砰”的震动声,让他长出了一口气。但是当他看到林静腹部的伤口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鲜血大滴大滴的滑落,看上去流速缓了不少,心头又是一阵狂跳,沈扬眉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这是林静失血过多、心脏跳动迟缓,血液流通几近于无所造成的。

“到了没有,还有多远?”沈扬眉焦急的问道。

“马上就到,马上就到,我已经看到附院的前门了……”

听了驾车的战士的话,沈扬眉心里稍稍安定。

沈扬眉从来没有感觉到时间过得是如此的缓慢,好在就在他失去了耐心的时候,车速总算缓缓的慢了下来,最终停了下来。

车子刚刚停下,车门很快就被人从外边打开了,张世坤满脸谄笑着探进身子,正看见了沈扬眉和满身鲜血的林静,还有插在林静小腹处的那柄水果刀,笑容顷刻之间凝固在了脸上,虽然电话里沈扬眉告诉过他林静被歹徒刺伤了,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伤的这么严重,他有些惊骇的看了眼沈扬眉,嘴唇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沈扬眉见他挡住了出路,用力的推了他一把,气急败坏的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叫医生过来,先看看林姐的情况!”

张世坤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向身后摆了摆手,道:“小王、小张,你们两个快把手术车推过来,老刘,老赵,你们两个快先看看林小姐的情况!小文,联系一号手术室,马上做好手术准备。”虽然张世坤早就不在一线工作了,但是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医院领导,一些简单的医务常识还是懂的,在经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他一眼就看出了林静身上的伤着实的不轻,此刻他心里只能期盼着希望时间还来得及,能够挽回林静的生命,要不然一旦林静真的……,那么他自己是不是也要承受林志天的怒火。

小王和小张两位年轻的护士低头钻进车里,轻轻的将林静给抬了出来,放到了手术车上,一路小跑奔着手术室的方向而去,老刘和老赵忙凑上前去,一边随着手术车往手术室跑,一边简单的检查了一下林静的伤势。

宋玉成紧紧的扶着手术车的,紧张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其中一位主治医生一边微微摇头一边有些担心的道:“现在还不好说,形势不算乐观,只能看手术的结果和病人自己的信心了,你们知道她的血型么?”

宋玉成和沈扬眉两人面面相觑,同时摇了摇头,说话的那位主治医师忙对身边的一位护士吩咐道:“马上查验血型,尽快输血,马上通知手术室准备麻醉!”跟在两人身边的护士马上按照他的要求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工作。

就在手术车推进手术室的时候,那位主治医师回头又看了两人一眼,道:“你们两人谁是病人的亲属?”

沈扬眉和宋玉成又同时摇了摇头,那位主治医师接着道:“那就赶紧通知她的亲属来吧,手术还要他签字才行……”

那位主治医师还没有说完,张世坤已经轻轻推了他一把,道:“好了好了,老刘,你们赶紧去手术吧,其它的事情我来安排就行。”

那位叫老刘的医师回头看了张世坤一眼,没有再做声,跟在手术车的后面进了手术室。

看着手术室门上方的红灯亮了起来,张世坤这才回头对两人解释道:“因为担心他们心里有什么负担,我没有将林小姐的身份告诉他们。不过我觉得还是提前通知林书记比较好,免得……”

“你胡说什么,二嫂吉人自有天相,怎么可能有事……”宋玉成瞪着双眼冲着张世坤道。

“好了,宋大哥,你安静一点,这里是医院……”

“你还说我……”沈扬眉的话像是点燃了宋玉成心里的怒火,他回转身几步走到了沈扬眉的面前,薅住沈扬眉的脖领,将沈扬眉推搡到了走廊的墙壁上,瞪着血红的双眼,厉声道:“我就离开了那么一会,二嫂就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扬眉任由宋玉成将他狠狠的抵在墙上,心里也是满心的悔恨,他强忍着心里的痛苦,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宋玉成。

宋玉成听完之后低吼一声,“你混蛋——”说着,握起拳头对着沈扬眉的脸部击打了过去,沈扬眉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可是耳边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却未曾感到丝毫的疼痛,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宋玉成的拳头却是击打在了他脸侧的墙壁上。在沈扬眉的心里他倒是希望宋玉成这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或许能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宋玉成长长的吐出了口气,松开了沈扬眉,恨恨的道:“小沈,我觉得这样的债还是留给二嫂来讨!”说着,径直的转过身大踏步的离开,沈扬眉清楚的看到宋玉成左手的的拳骨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

看着宋玉成就这么大踏步的离去,沈扬眉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襟,道:“你要去干什么?”

“你放开我……”宋玉成用力扯动衣服,挣扎了沈扬眉的拉拽,“我要去宰了姓江的那小子!”

沈扬眉重重的推了宋玉成一把,道:“你冷静一点好不好,宋大哥,现在你即使宰了姓江的那小子林姐就能醒过来么?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现在当务之急的是先通知林叔,一切等林叔来了之后再作计较……”

“冷静,冷静,你只会说冷静,如果不是我太冷静,放过了姓宋的那小子,如果我们不顾那些人的阻拦,早早的离开,二嫂也不会伤这样的伤害……”宋玉成的话字字句句像一把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切割在沈扬眉的心上,“我做错了么?是我太心软了么?还是我觉得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沈扬眉颓然的松开手,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缓缓的靠在墙壁上,喃喃的对着宋玉成道:“不管你怎么说,现在我不会放你离开的,我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

“你们两个能不能小声一点,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家……”一个护士从某间病房里走了出来,对着沈扬眉和宋玉成斥责道,不过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已经看见了站在一旁的院长张世坤,下半截话顿时咽回了肚子里,低着头急匆匆的退回了到了原来的病房。沈扬眉等人转头看过去,不止是那个小护士,整个通道里有不少的病人和护士正直愣愣的盯着他们。

被这小护士一打岔,张世坤尴尬的笑了笑,道:“是啊,两位,咱们还是安静一点吧,沈书记,你还是赶快通知林书记吧!”

古战在旁边也开口劝解道:“是啊,宋少校,你先不要着急,刚才我看江华盛似乎也受了重伤,也被抬进了病房……”

宋玉成颓然的长叹一声,靠着墙壁缓缓的坐在了地上,双手紧紧的捂住脸,再不做声。

一九七章 :执手相看诉衷肠 追根溯源明真相(四)

.看着宋玉成总算是冷静了下来,沈扬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他还真的担心宋玉成此时不管不顾非要去找江华盛算账,如果那样的话,事情的性质就变得完全不同了。现在林静还是生死未知,如果林静真的就此就此丧命,不要说宋玉成,沈扬眉也不可能放过江华盛,但是如果林静没有什么大碍,那么宋玉成这样冒失失的举动无疑就会让他们稍稍有些被动,还能给江华盛赢得不少同情分,千万不要小看这小小的同情分,如果合理的运用,有时候或许能成为某些人保命的资本。沈扬眉不想留给江华盛哪怕一丝丝翻身的任何机会,自然不希望宋玉成莽撞的行动。好在宋玉成总算分得清轻重缓急,并没有被怒火烧昏了头脑,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沈扬眉转头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古战,缓缓的道:“古队长,还要麻烦你先给历局长打个电话,将今天的事情汇报一下,同时你最好还是先把犯罪分子控制起来。”

古战刚才已经知道了被刺伤女人的身份竟然是市纪委书记的女儿,再想想前一段时间的金店劫案,只能是无奈的摇摇头,暗道这太过漂亮的女子果然是红颜薄命,短短的就这么几个月的时间竟然遇到了两次生命危险,而且这一次还不一定能逃得过去,对自家那位颇像自己的黑丫头更是满意,这样的孩子才好结实么?古战摇摇头将心里的杂念赶到一边,两个市委常委的亲属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搞不好就有可能引起曲阳市官场的一次巨震,他这个市局刑警队长根本就没有资格插手,至于在这场行凶案中他站到什么位置,自然是要唯历山川马首是瞻。只不过自己的“恩主”尚长春竟然阴差阳错之下牵扯进这件案子里,让他也是在心里连连叫苦,为尚青春的担心不已。

他早就想将这件事通知尚青春,可是却一直没有找到独处的机会,既然沈扬眉开口,他自然是忙不迭的应承了下来。他转身离开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这才拨通了历山川的电话,将事情详细向汇报给了历山川。

历山川听完古战的汇报后差点没把手里的电话掉在地上,对于知道林静另一重身份的他心里的惊骇和震惊自不必提,他拿着电话久久无语,愣了好一阵,历山川才对着电话干涩的道:“我命令你立刻先把犯罪分子控制起来……”稍稍顿了顿,历山川咬了咬牙,狠狠的道:“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接触犯罪分子,你听懂了没有,我说的任何人,有什么麻烦你直接推到我的头上来。”

历山川的表态已经说明了他是坚决的站在了林志天的一边,已经迅速的给江华盛定了性,犯罪分子!这样的态度也不出乎古战的意料之外,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历山川竟然会如此的决然,竟然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已经站在了林志天的一方。尚青春曾经也告诉过他,历山川和林志天交往甚密,但是恐怕连尚青春也想不到两人的关系已经密切到了这种程度。古战不敢怠慢,郑重的对着电话道:“我知道了,历局长,我会马上执行命令。”他现在只能期望以他的表现尽量的拉自己的老领导一把。

等历山川那端挂断了电话,古战随即拨通了尚青春的电话,将事情同样仔细的汇报给了尚青春,比起历山川的镇定和坚决,尚青春明显慌乱了许多,他在电话里只是要求古战随时向他汇报医院里林静和江华盛的病情情况,随即飞快的挂上了电话。古战在原地呆了片刻,摇头苦笑一阵按照历山川的命令安排不提。

历山川这边挂断了古战的电话之后,也是马上就拨通了林志天的电话,可是让他失望的是林志天的手机始终处于通话状态。历山川也知道恐怕这个时候应该是沈扬眉正在给林志天通话,于是他一边安排车辆尽快的赶去市附院,一边不停的一遍一遍的拨打着林志天的电话。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的车子堪堪要赶到市附院的时候他终于是拨通了林志天的电话,电话刚一接通,他马上道:“林书记,我是历山川,林静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已经安排市刑警队的队长古战控制住了犯罪分子,我现在正在往市附院赶去,马上就要到了。”

电话那端的林志天愣了一阵才慢慢的道:“好,我在正在往市附院赶去,我们见了面再谈吧。”说完之后林志天就挂断了电话。

历山川拿着手里的电话半响无语,一直到车子停在了附院楼下,历山川才回过神来。听林志天的语气虽然难掩悲伤但是似乎并没有失去一贯的冷静,但是一旦林静哪里真的传出噩耗,林志天还能保持这么平静的心态么?到了那个时候,林志天会怎么发泄他的怒火,秦泰又会怎么样,到时候恐怕一个小小的江源中恐怕承受不住这两位的怒火。想到这里,历山川狠狠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暗道自己真的着急之下乱了阵脚,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通知政法委书记廖添丁和市委书记罗建文。

历山川不敢怠慢,他马上要求司机将车子找了个角落停下来,这才分别拨通了廖添丁和罗建文的电话将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向两位大佬汇报了一番,两人虽然都没有在电话具体的表态,只是交代历山川一定要秉公处理,不要有什么压力,就当一起普通的持械行凶案件处理即可,可是两人心里都想些什么,那就不是历山川可以揣摩得了。毕竟没有做到市委常委那个位置上,偏居一隅的历山川暂时还没有那样的眼光,不过想来两人心里也一定是特别的纠结。

打过了两个电话,历山川耽搁了不少时间,等他匆匆忙忙的感到手术室门外的时候,林志天业已经到了。

此刻的林志天背对着历山川呆呆的盯着手术室那扇紧密的房门,虽然历山川看不见林志天的表情,可是想来也和普通的人之父母没什么不同。张世坤站在林志天的身后,不时的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古战呆愣愣的站在一侧,沈扬眉亦是满脸悲伤的靠前而立,还有一个历山川不认识的年轻人蹲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地板,另外还有几人远远的守在一边,历山川认识其中有几位是市刑警队的警员。

那几名警员已经看见了历山川,刚想开口招呼,历山川猛的对着他们摆了摆手,微微摇了摇头,这才放低了脚步缓缓的走了过去。

沈扬眉和宋玉成根本就没有发现历山川的到来,古战和张世坤倒是看见了他,同时向他走了过来,待张世坤走到了历山川的身旁,历山川方才压低了声音道:“张院长,林静的情况怎么样?”

张世坤无声的苦笑了一下,同样是压低了声音道:“还不太清楚,手术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了,这样的手术一般都在三到五个小时左右,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了,如果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应该也差不多了处理完了。”

历山川微微点了点头,没再言语,古战却是出人意料的道:“历局长,有个特殊情况我要向你汇报一下。”

历山川看着古战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道:“你说。”

古战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神情,缓缓的道:“刚才我派人了解了一下江华盛情况,他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据当时在场的警员讲,当时在他刺中林小姐那一刀的同时,下阴也遭受到了林小姐的攻击,现在他也在手术室里进行急救,我已经派人守在了手术室外面,只要手术结束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另外还需要张院长安排一间独立的病房将江华盛安置起来,历局长您看……”

张世坤听了古战的话,心里同样是大吃一惊,他一直呆在手术室的外面,还不知道刺伤林静的凶手也被送进了手术室急救,而且还是下阴受了重击被送进了手术室,可想而知当时林静情急之下的出手到底有多么狠,而且恐怕凶手伤的未必就比林静轻到哪里去,他还不知道江华盛的身份,只不过他听了古战的话之后马上点了点头,道:“这没有问题,就在保外就医的那几间病房里挑出一间就行了。”作为市司法局的合作单位,附院自然有专门针对一些犯人保外就医设置的病房,条件也不算差,毕竟能够申请保外就医的不是真的病至垂危,就是有一些背景的,所以那些病房比一般的病房条件还要好上不少。

历山川想了一阵,这也是比较稳妥的一个办法,毕竟江华盛是江源中的儿子,这样安排也不算委屈了他。历山川缓缓的点了点头,道:“就按张院长的意思办。”

张世坤点了点头,随即道:“那好,我去安排。”

说完,张世坤转身离开,古战也紧跟在他的身后,他还要向守在手术门外的警察交代几句。可是两人回身刚走了几步,古战就看见他刚才安排守在江华盛手术门外的一名警员急匆匆的从楼下飞快的奔了上来,一脸焦急的神情。

一九八章 :执手相看诉衷肠 追根溯源明真相(五)

.古战微微一愣,顿时停下了脚步,张世坤也发现了古战的不妥,茫然的看了他一眼,随之也停下了脚步,不解的看着朝两人奔来的警员。

那名一脸焦急的警察这时也看见了古战,马上就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急慌慌的对着古战道:“古队长,不好了,不好了,江华盛的母亲带着人马上就要过来了,你快去看一看,我们根本没有办法阻拦……”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古战和张世坤就听见楼道里传来了一阵急促且乱糟糟的脚步声,很快一群人就从楼梯通道里涌了出来,古战和张世坤同时抬头看了过去,走在最前面的是位四十出头年纪看上去颇为富态的中年妇女,穿者打扮颇为不俗,她的身后跟着一群和她差不多年纪的男男女女,恐怕就是江华盛的七大姑八大姨之类的亲戚。看这帮人气势汹汹要吃人一般的神情,也难怪那警员说他们根本阻拦不住。

那长相富态的中年妇女看都没看古战和张世坤两人,径直的从两人身边走了过去。张世坤却是一眼就认出了走在最前的那位妇女可不就是市委宣传部长江源中的妻子,心里暗道她怎么来了,不过旋即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瞬间变得一片惨白,惊讶的看着古战,不可置信的问道:“古队长,江部长的夫人怎么来了!受伤的江华盛难不成是江部长的公子……”

古战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的道:“不错,行凶的就是江源中部长的儿子!”

尽管张世坤隐隐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可是亲耳听到古战的回答,心里还是咯噔一下,除了惊讶之外,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事情麻烦了,张世坤心里暗道,我必须赶紧向卫生局的李局长汇报一下情况,两个市委常委的至亲亲属“互相斗殴”同时进了手术室且都有生命危险,一旦出了问题,他一个小小的医院院长可无法承担这样的后果。而且刚才看江华盛母亲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怕不是来兴师问罪来的吧?之前张世坤可不知道江华盛的身份,为了救护林静,他可是将外科最出色的几位医师同时叫了过来,那江华盛那里……,想到这里,张世坤隐隐有些胆怵!林志天固然是市委常委,可是江源中也不是吃素的,党内排名在林志天之上不说,在曲阳市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其手中的势力更不是初来咋到的林志天可以望其项背,坏了坏了,张世坤心里宛如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他不敢再呆在这里,万一江华盛的母亲真的因为这个由头难为他,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到这里,张世坤急慌慌的对古战解释了一句这件事我还要马上给卫生局的领导汇报一下情况,说罢撇下了古战一脸惶恐的下了楼。

古战看着张世坤以和他年龄不相称的速度飞快的消失在楼梯通道里,苦笑着摇了摇头,张世坤的小心思瞒不过他,他何尝不想一走了之,可是作为这件案子发生时在现场的职务最高的警务人员,他已经是身不由已的被卷了进去。

历山川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皱起眉头下意识的回转身想训斥几句,却不想第一眼就看见了江华盛的母亲。

而历山川一身笔挺的警服更是第一时间就吸引了江华盛母亲的目光,等历山川转过身来,江华盛的母亲立刻就认出了历山川。

看到了历山川,江华盛的母亲陡然发出一声尖叫,指着厉声道:“历山川,究竟是那个浪蹄子把我儿子打成了这个样子,你快把她给我抓起来,快把她抓起来。”

江华盛母亲尖利的声音立刻打破了手术室门前的安静,包括林志天在内的所有人同时看了过来,这才惊讶的发现手术室门前竟然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的不相干的人。

历山川做梦也没有想到江华盛的母亲竟然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而且还是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心里暗道你还是先想着如何保住的你的儿子再撒泼吧。不过他还是急忙迎了上去,脸上陪着笑道:“江夫人,这里是手术室,病人还在手术室里,请您安静一点,有什么事咱们去别的地方谈。”

“到什么地方去,我哪里也不去,里面做手术的是不是就是那个刺伤我儿子的浪蹄子,我就是要这这儿闹,让那个小浪蹄子死在里面最好……”

“住口!”“住口!”沈扬眉和宋玉成异口同声的道,江华盛的母亲一口一个“浪蹄子”侮辱林静,同时又咒骂林静“死在手术室里”,纵然是沈扬眉涵养再好,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更不要提脾气火爆的宋玉成了。

江华盛的母亲连历山川都没有看在眼里,颐气指使,又怎么可能被沈扬眉和宋玉成两个年轻人唬住,她瞪了两人一眼,指着两人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们说话的余地么……,历山川你是怎么教育手下的?不对不对,你们两个该不会是那浪蹄子的姘夫吧,对对,一定就是你们两个,把我儿子打成了这个样子一定也有你们的份是不是,历山川,你怎么还不把他们抓起来,你这个警察局长是不是不想干了?”

听江华盛的母亲越说越不像话,沈扬眉和宋玉成气的牙根发痒,要不是碍于对方是个女人,两人都恨不得上前扇她两个耳光。就连一直不想和一个妇女一般见识的林志天都忍不住了,紧皱这眉头,对着历山川摆了摆手,道:“将她们赶走。”

江华盛的母亲上上下下打量了林志天一阵,眼前的中年人气质儒雅,举手投足间无意显露出的威严和自己的丈夫颇为相似,而且对历山川说话的语气也是命令似的语气,知道他不是个普通人。但是在整个曲阳市,比自己丈夫更有权势或者同为市委常委的一共就那么十几个人,大家都住在市委常委院里,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每一个她都认识,但是林志天显然是个生面孔,所以,虽然她觉得林志天不简单,但是并没有太往心里去,冷冷的看着林志天道:“你又是什么人,这件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有些小权势就能颠倒黑白,今天的事我们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如果我的儿子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非要你们拿命来陪不可……”

“够了,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么,你马上给我滚,这里哪有你一个妇道人家说话的余地,我还没有死呢!马上给我滚!”江华盛母亲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声音冷冷的打断了。

众人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刚才被江华盛的母亲这么一闹,大家谁也没有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江源中已经来到了手术室外。

被江源中狠狠的骂了几句,江华盛的母亲犹自没有看清形势,不依不饶的道:“老江,你总算是来了,我可是没有办法活了,小盛都被他们给打死了,你倒是要给我们做主……”

“打死那个混账东西最好,如果如果林书记的女儿有个万一,你儿子就等着给人家偿命吧……”说着话,江源中拿眼角的余光紧紧的盯着林志天的反应,可是让他失望的是林志天的脸上根本没有任何表情!

江华盛的母亲犹自想撒泼,但是看自己的丈夫面色铁青,眼里狰狞的神情,没来由的一阵心虚,只不过犹自喃喃似自言自语的道:“林书记,什么林书记,哪位林书记?”

江源中冷哼一声,根本没有理会她,径直的从她身边走过。几步走到了林志天的身边,江源中微微低下身子,满脸沉痛的道:“林书记,对不起,对不起!今天的事都是犬子的错,我带他向您和您夫人表示深深的歉意。我相信侄女一定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什么大碍,您就放心吧,等侄女康复出院,我一定让犬子亲自前来给侄女道歉,到时候侄女是打是骂,我们绝无二话,林书记您……”

听了江源中的话,林志天微微的摇了摇头,道:“道歉就不必了,这件事我们两个就不要插手了,免得历局长难做,一切都交给历局长按程序办吧!”

江源中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林志天竟然没有给他留丝毫的情面,不过他犹自是不死心,紧紧的盯着林志天的眼睛沉声道:“林书记,您就不需要再考虑考虑了么?我是很有诚意的跟您谈这件事情!”

林志天亦是面无表情毫不退让的看着江源中,同样是郑重的道:“作为受害者的父亲,我也是很负责任的告诉江部长,这件事实在是没有谈的必要了!”

两位市委常委直面交锋互不相让,让这个通道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几分,一众人皆是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一九九章 :执手相看诉衷肠 追根溯源明真相(六)

.就在众人觉得林志天和江源中两人之间的空气因为两人的对峙,焦灼的快要燃烧起来的时候。江源中却是微微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现在侄女还没有苏醒过来,我也能理解林书记你心里的感受,这件事我们不着急谈,林书记你好好的冷静一下,等侄女苏醒过来之后我们不妨再好好的开诚布公的谈谈吧。”说完,江源中不等林志天再说些什么,回转身缓缓离开。

林志天看着江源中的背影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沉声道:“历局长,我希望你能马上将犯罪分子控制起来,防止犯罪分子逃脱,并尽快开始调查取证工作。”

虽然林志天的话是对历山川说的,可是针对的是谁傻子也能听得出来。林志天的这番无异于是**裸的表明了他的态度,彻底断绝了和江源中私下讲和的可能。

江源中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他万万没有想到林志天竟然决然如此,竟然就不给彼此留下丝毫的退路**裸的撕开了面皮,非要置他的儿子于死地。想到这里他心里亦是非常的愤怒,林志天的女儿固然是被自己的儿子捅了一刀生死不知,可是他自己的儿子的伤势同样是非常的重,更重要的是受伤的部位还在下阴处这么个蹊跷的位置,一旦伤势过重处理不好无法痊愈以后他江家的香火都有可能就此断绝!对于江源中来讲,自己儿子的伤势完全足以弥补林志天女儿受到的伤害,而且他又是如此的低声下气求到了林志天的面前,本希望林志天能够给他留些面子,只要林志天的女儿并没有什么大碍,这件事尽量的低调处理,不要再经过法律程序闹得人尽皆知。

可是谁能料到林志天竟然丝毫没有给他留什么面子,根本没有给两人留下任何缓和余地,怎们能不让他心里暗自恼怒?纵然你林志天是省委下来的干部,在省里或许有些门路,可是我江华盛难不成就是没娘的孩子么?林志天你摆出这样一幅吃定了我的样子又是要给谁看?难不成我还真的怕了你林志天不成。

当然江源中也觉得他此时出现在林志天面前有些孟浪了。林静生死未知,这个时候的林志天心里的怒火正是烧的最旺的时候。现在实在不是和林志天见面的好时机。可是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当他听到尚长青给他的消息急匆匆的赶到医院时,他的妻子却是比他提前了一步。他原本通知他的妻子是不放心儿子的伤势,让妻子赶紧去医院看一看他才能心安,毕竟他江源中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可是他没有想到他的妻子来到医院之后竟然跑去林志天哪里胡闹。想及妻子的脾气,担心妻子将本就复杂的情况的搞得更糟糕,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来了这里。

江源中脑子里一瞬间转过了无数的念头,不过他毕竟还是不想和林志天真的闹到对簿公堂,且不说事情本就是他儿子做得不对当众持械伤人,就说站在他的政治立场上也不想就这么和林志天赤膊相对。所以,江源中还是勉强压抑住心头的怒火,重新回转身看了眼林志天,缓缓的道:“林书记,我希望您能再好好地考虑一下,凡是还需三思而后行!”

林志天却是没再理会他,盯着历山川道:“历局长……”

历山川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刚刚的犹豫也只不过是做戏给江源中看的,这个时候林志天稍稍一催促,他自然是故作满脸为难的左右看了看,最后似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是,林书记!”说完之后,朝着古战和其他聚集在通道里的警员摆了摆手,领着一众人急匆匆的下了楼。

江源中的脸色已然是铁青,可是林志天却根本懒得再看他一眼,径直的转过身去继续盯着手术室门上那盏看上去是如此刺眼的红色警示灯。他只能在心里暗暗给自己的女儿鼓劲,静静啊静静,这一次你一定要坚持下来,要不然……!

江华盛的母亲纵然是再傻也明白了眼前的这位儒雅的林姓书记恐怕身份地位不再自己的丈夫之下,要不然自己的丈夫不可能如此委曲求全、低声下气的央求他,希望这件事能够私下解决。可是显然两个人无疑是谈崩了,那姓林的书记似乎非要将这件事诉诸于法律,而自己的丈夫显然是无能为力。看到历山川急慌慌的带着人下了楼,她有些惶恐的看着江源中道:“老江,我们怎么办,你可不能就这么……”

江源中摆了摆手,打断了妻子的话,道:“走,咱们先下楼吧,一切等华盛醒来再说吧。”说完之后,江华盛没再停留,转身快步的离开。

江华盛的母亲和跟她一起来“折腾”的江华盛的七大姨八大姑之类的亲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连江华盛父亲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都没能让对方原谅,显然对方并不是像他们认为的那样是任他们揉捏的软柿子,再想想她们刚才的举动,或许在别人眼里恐怕也就像小丑一样的可笑。一个个灰溜溜、垂头丧气的跟在江源中的身后快步的离开。

手术室门前重新又恢复了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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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源中下了楼走到了江华盛的手术室外,就看见历山川和古战两人正对着几名警员交代着什么。历山川看见了他,忙紧走几步迎了上来,似乎有些忐忑不安的道:“江部长,对不住了,职责在身,我也是身不由已,希望您能理解。”

江源中摆了摆手,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不会干扰你正常的工作,但你也要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华盛的手术后身体还处于恢复阶段,我不希望他的精神上再受到什么刺激,你的人最好安分一点,有什么话最好等华盛的身体状态好转之后再来询问。”

历山川眼珠转了转,有些为难的道:“江部长,你也知道这件案子恐怕林书记那里会催的很急,我纵然是有心拖延,可是万一林书记那里……,我也撑不住啊!”

江源中心里一阵烦闷,历山川说的不错,纵然是他能震慑住历山川,可是如果林志天催的太紧,历山川纵然是有心拖延,也有心无力。他皱了皱眉头,颇有深意的道:“历局长,有时候提早站队并不是什么好事,做事之前最好给自己留条后路,相信这一点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这件事如果你能帮我一次,我江源中不会忘了你这个人情。”

江源中的一番话是软硬兼施,要说之前历山川或许真的会被他唬住,毕竟林志天和江源中比起来,怎么看江源中都要比林志天要来的值得投靠的多!可是历山川早就知道了林静的身份,在心里早就给江源中父子判了死刑,怎么会被他吓住,只不过暂时碍于江源中的身份不好跟他翻脸罢了,只能是虚以委蛇的道:“是是,江部长说的话我都明白,我尽我最大所能吧,在我职责范围之内,我一定保证给江少一个公平的环境。”

听历山川的话说的模棱两可,顾左右而言他,完全不在重点上,江源中心里的郁闷更甚,可是他也知道事情的症结不在历山川这里,想到这里,江源中摆了摆手,看着守在手术室门外两侧的两位警员皱了皱眉,不耐烦的道:“让你的人不用那么大张旗鼓的站在这里,有我江源中在这里,我儿子还能跑了不成?”

“是是……”历山川连连点头,“人可以撤走,可是如果江少的手术完成之后,我们已经给江少安提前安排好了病房……”看着江源中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历山川忙解释道:“江部长,您不要担心,病房的设施条件绝对是最好的,这点我可以保证,希望江部长您能理解……”

江源中也知道如果真的没有任何行动,恐怕历山川在林志天哪里都不好交代,搞不好惹得林志天的反感,反而是弄巧成拙,当下只能是点了点头,道:“好吧,不过监视的人必须撤了,在没有确凿的证据,案子没有定性之前,谁也不能拿我江源中的儿子当罪犯看待。”

“这……”历山川稍稍有些为难,说实话他还真的担心江源中暗中让江华盛逃跑,毕竟这可是有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如果真的让江华盛就这么跑了,他真的是百死不足以赎罪!

江源中冷冷的盯着历山川,语带威胁的道:“这点要求你都做不到么?”

历山川只能是点了点头,道:“好好,江部长,我答应你!”只不过历山川自己也已经打定了主意,想监视江华盛实在是太容易了,那几间保外就医的病房也就只有一个出口,只要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那个出口,江华盛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二零零章 :执手相看诉衷肠 追根溯源明真相(七)

.江源中深深的看了历山川一眼,似乎想从历山川的眼里看出他这句话的真伪,不过历山川又岂能让他如意,牵动嘴角朝着江源中微微笑了笑,脸上亦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看着历山川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江源中心里的恼怒自不必提,如果不是现在还有用得着历山川的地方,他又怎么可能会和一个小小的公安局长费那么多的唇舌,又怎么能让一个小小的公安局局长在他面前摆脸色。想到这里,江源中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你和你的人撤了吧。”

“是是,我们马上就离开,但是江部长,请您务必一定要将江少送进特殊病房,不要让我难做!”历山川不阴不阳的有意撩拨着江源中。在历山川尚没有投向林志天之前,江源中支持的尚长青在警局处处和他明争暗斗,让历山川很是头疼了一阵子,这个时候他自然不会放弃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所以他不介意再给江源中心里添点堵。他也看得出虽然此时的江源中看上去似乎是非常冷静,可是心里估计已经乱成了一团,虽然他口口声声质问历山川有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的儿子是罪犯,但是刚才他在林志天面前可是亲口承认了是他的儿子刺伤了林静,如此进退失据、前后矛盾的行为岂是一贯以老奸巨猾、老谋深算著称的宣传部长江源中的做派。

果然,听了历山川的话江华盛的脸色马上变得铁青一片,可是历山川却是没有再给他发飙的机会,当下对着江源中点了点头,招呼古战和另外两名守在手术室外的警员迅速的离去。

看着历山川离去的背影,江源中恨恨的咬了咬牙,但是现在可不是和历山川斗气的时候,他用力的压抑住心里的恼怒,猛的回转身,却突然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脚下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倒在地,幸亏江华盛的母亲眼疾手快上前及时搀住了他,才没有让他一跤跌在地上。

“老江,你没事吧,你可不要吓我,你没事吧?”江华盛的母亲惶恐道,儿子现在在手术室里生死未知,如果自己的丈夫再倒了下去,她真的不敢再想下去了。

好在江源中缓了缓,总算稍稍好了一些,他努力的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你扶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江华盛的母亲赶忙扶着江源中慢慢走到了手术室外供病人家属休息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从通道的拐角处急急慌慌的走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位正是尚长青,其实尚长青一早就来了,只不过刚才他看见了历山川从楼上下来,这才找了个拐角的地方躲藏了起来。而跟在他身后的那名中年人,却是江源中的秘书梁鹏伟。

看见了两人,江华盛的母亲像发现了救星一样,急急慌慌的指着梁鹏伟道:“小梁,你跑到哪里去了,快快,快去叫医生。”

“我说了我没事!你吵什么吵!”江源中低声吼了一句,江华盛的母亲脸色马上是一片惨白,江源中话出口也觉得有些重了,忙拍了拍江华盛母亲的手,道:“好了,好了,我没事,只是有些头晕罢了,你去给我倒杯水来!”

江华盛的母亲犹自有些不放心,不过看江源中的态度坚决,她不敢忤逆江源中的意思,只能是从梁鹏伟手里接过江源中的杯子,急慌慌的离开了。

尚青春看了眼脸色惨白、神情颓废的江源中,关切的问了句:“江部长,您真没什么大碍吧?”

梁鹏伟同样是疾步走到了江源中的身边,紧张的道:“江部长,我看还是找个医生看一看吧,您的脸色很不好!”

“没事没事。”江源中摆了摆手,努力振奋起精神,对这两人勉强笑了笑,道:“不用紧张,我没事!”

梁鹏伟犹自不放心,安慰他到:“江部长,我相信江少一定吉人自有天相,您不要过于担心。”

江源中摆了摆手,示意梁鹏伟不用再说了,他看着尚长青招呼了一句,道:“老尚,你坐!”

尚青春挨着江源中坐到了他的一侧,低声道:“江部长,林志天他怎么说?”

“唉!”江源中长长的叹口气,无奈的道:“也不知林志天他到底哪里来的决心和信心,竟然一点面子都没有给我留,叫嚣着非要将这件事情诉诸于法律,任我怎们费尽唇舌、威逼利诱丝毫没有留给我缓和的余地。”

尚长青愣了愣,显然林志天的表现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一时也想不出该说什么,只能是宽慰道:“或许和林书记的女儿还没有脱离危险有关系,如果林书记的女儿没有什么大碍,我觉得林志天没有必要非得揪着这件事情不放,虽然他是从省委下来的干部,可是在曲阳市这一亩三分地上,哼——!只不过可恨的就是历山川那个老东西,也不知道林志天许给了他什么好处,竟然就成了林志天手下的一条狗,一门心思的给林志天冲锋陷阵,要不然,我们这件事我们就更容易操作了,还用担心林志天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尚长青自然是不会放过给历山川上眼药的任何机会。

今天这件事在刚从古战那里得到消息的时候,说实话尚长青是给吓惨了,江华盛和沈扬眉和军队里的人发生了冲突,这些他都不担心,毕竟只要事情真的像江华盛说的那样,而且他们只要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上面有江源中的支持,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可是当他听古战汇报说江华盛不知怎么发了疯一样竟然捅伤了林志天的女儿,尤其是林志天的女儿还生死未知之后,他真的有些害怕了。按理说这件事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可是谁让他好死不死的竟然派古战到现场去缉拿沈扬眉和军队里的人呢,他这样的行动是不是从一个方面助长了江华盛的“凶焰”,才让江华盛做出了那样疯狂的举动,尤其是现在林志天的女儿还生死未知,一旦林志天的女儿真的为此丧生,那么不止是江源中会失去他的儿子,他的位置能不能保住也要两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事情在官场上太寻常了,如果万一林志天奈何不了江源中,非要拿他出气,尽管这种可能性很小,可是未必不会发生,到时候谁能救他?江源中,恐怕他能保住自己儿子的性命就不错了,哪还有余力再去照顾他。所以,尚青春当时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宁。

可是他毕竟是见多识广,尤其是年轻的时候也是从一线警队一步步升上来的,虽然说这么多年身居高位养尊处优没了年轻时的锐气,可是好歹还明白富贵险中求的道理,骨子里也不缺一股好勇斗狠的劲,要不然他在市局也不可能一直面对去如此强势的历山川不落下风。他琢磨来琢磨去,今天的事情倒是给了他放手一搏的机会,如果就任由历山川这么软刀子杀人,一步步的勒紧绞在他脖子上的绳套,他倒是宁愿选择不如就这么放开手脚、破釜沉舟跟历山川这么斗上一场。而今天的事不正是他期盼已久的一个机会么?

在想通了之后,尚长青的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由古战那里他了解了整个案子前前后后的情况。他首先安排手下信得过的警员将当时同江华盛在一个包厢内吃饭的市剧团的副团长以及那几位演员叫道了警局,录下了口供。同时也收集了当时在紫气东来的大堂里看热闹的不少人的证词。在调查了这么多人之后,尚长青这才知道江华盛的那一刀其实并不是刺向林静的,而是刺向沈扬眉。但是林静却为了就沈扬眉在最后时刻将沈扬眉撞到了一边,而她取代了沈扬眉受了这么一刀,这么一来这件事可操作的余地就大了很多。他甚至是想起了很久之前听过的一个小故事,故事说的是:狼进了兔子开的餐厅,点了一碗面条,但是面条狼却一口没吃,他要求兔子给他换了一碗混沌。狼吃了混沌之后没有付账就要离开,兔子拦住了他要他混沌的帐,狼却说混沌是我用面条换的,于是兔子让他付面条的帐,狼又狡辩道面条我可是一口都没吃,付什么帐?

当然这件案子不会这么简单,可是有时候它也不会那么复杂。看上去似乎是强词夺理,可是这个社会还有道理可言么?相信为了保住自己的宝贝儿子,即使再为荒诞的事情江源中也能做得出来。

在赶来医院的路上尚长青又将这这件事前前后后仔细的琢磨了一遍,心里越发的笃定自己的判断。他不介意在关键的时候推江源中一把,将这把火烧的更旺一些,让局面更混乱一些。只有这摊水真正的混了,他的作用也才能越发的彰显,他这个小小的市局副局长也才有浑水摸鱼的资格,要不然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二零一章 :执手相看诉衷肠 追根溯源明真相(八)

.江源中怎么可能听不出尚长青话里的意思,眼里闪过一丝精芒,不过他并没有附和着尚长青的话说下去,从兜里径直的掏出了一支烟拿在手里。梁鹏伟见状马上凑上前去,掏出打火机殷勤的给江源中点燃。恰好此时有一位小护士脚步匆匆的从他们身边经过,恰好看见了江源中嘴里点燃的香烟,她刚张开嘴想说些什么,梁鹏伟却是皱着眉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一下把小护士吓得够呛,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敢说什么,低下头马上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江华盛的母亲端着杯水慢慢的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看着自己的丈夫。江源中阴沉的脸色总让她心里感到一阵阵的不安,总是不由自主的让她想起几年前的那件事情。记得那时自己的丈夫也像今天这样看上去坐卧不宁,一脸沉重。她清楚的记得当时的丈夫在书房里足足呆了一宿,第二天早晨当她打开书房的房门时屋里浓重的烟味甚至让她以为书房着了火。然后自己的丈夫也就做出了决定,将自己的儿子送出了国,之后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让苦主再追究。她现在担心的是今天的事情会不会又变成前次那样?但是上一次至少自己的儿子没有受什么伤害,可是这一次进了手术室这么长时间还是生死不知。

“老江,你喝点水……”江华盛母亲一边将水递给自己的丈夫一边打量着自己丈夫的脸色,看着自己的丈夫喝了两口,轻轻拍打着丈夫的后背,小心翼翼的道:“老江,这一次……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同意你再将华盛送出国了,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咱们的孩子,你知道这次回来之后我都觉得儿子和我们都不太亲近了,如果再让他出国待几年,恐怕就不会再认我们两个了……”

听了妻子的话,江源中长叹一声心头也是一片苦涩,其实他又何尝希望将儿子一个人送往国外呢?身份再为显赫,身家再为巨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最后不还是都要留给自己的子孙,有哪个人不想儿孙环绕膝下,静享天伦之乐,可是这一次江华盛闯的祸实在是太大了,比上一次更甚,这一次即使是想走恐怕都不见得能走出去。以林志天的精明,他恐怕早就想到了这一遭,要不然也不会第一时间就要求历山川将自己的儿子控制住,而历山川那头老狐狸看似在自己的强压之下撤走了监视自己儿子的人,可是他真的会将自己的几句恐吓之词放在心上了么?只怕现在已经撒下了暗桩,而且以自己儿子现在的身体情况,即使是有心要走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江源中将手里的水杯交给了妻子,安慰她道:“放心吧,有我在这天还塌不了。你也休息一下,待会儿子从手术室出来之后咱们不要跟他提这件事,免得他担心。”江华盛的母亲缓缓的点了点头,坐到了江源中的身侧。

江源中微微眯着眼睛想了一阵,将手里的香烟扔到了地上,对着身边的梁鹏伟道:“鹏伟,你先给市里的各大报纸、媒体招呼一声,今天的事情暂时不要报道,先压上三两天再说!”

梁鹏伟听了江源中的话之后并没有立即去执行,反而是紧皱起了眉头,道:“老板,我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

江源中旋即一愣,有些疑惑的道:“哦!谈谈你的想法?”

梁鹏伟从江源中担任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时候就跟在江源中身边,粗粗算下来已经快有十年了,十年的时间一直服务一位领导,在曲阳市官场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奇闻。要知道一般的秘书跟在领导身边服务个两三年一般就会找个肥差“净身出户”,可是梁鹏伟跟在江源中身边一呆就是十年,从副科级一直做到现在的副处级,不得不说是个奇迹。之所为梁鹏伟在江源中身边一呆就是十年,一来梁鹏伟这个人心思细腻,能力非常出众,总能将江源中交代的事情办得妥妥帖帖,江源中一直倚之为左膀右臂,平时的许多工作都离不开他,前前后后试着换了几任秘书都颇不如意,总还是觉得梁鹏伟和他相得益彰,就这么拖着拖着就拖成了现在的局面。另一个则是梁鹏伟自己的原因,当时梁鹏伟也只不过市委组织部一名郁郁不得志的普通员工,虽然有满肚子的才华却寡言少语,颇为让人不喜,身边的人鲜有看得上他的人。正是江源中慧眼识人、一力提携,他才有了今天的地位。梁鹏伟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即使是有了几次很好的挂职锻炼的机会都被他婉言谢绝了,就这么心甘情愿的留在江源中的身边,替他处理一些工作上的琐事。所以,两人虽然看上去是上下级的关系,可是梁鹏伟在江源中身边的地位颇为特殊,在工作上基本相当于古时幕僚一样的角色,而在生活上,江源中已经将梁鹏伟视作自己的半个儿子。正是因为如此,梁鹏伟也才敢当面指出江源中工作的不妥之处,而江源中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难以接受。

梁鹏伟眼珠转了转,在心里慢慢组织了下措辞,这才缓缓的道:“老板,你想想看,当时江少和沈扬眉他们发生冲突的地方是紫气东来,能去那个地方的人非富即贵,交际圈子里水深的很呢!尤其是当时在场的人里面未必都是咱们曲阳市的人,或许还有别的市里或者是省里的人,即使我们能够控制住曲阳市媒体不报道这件事情,如果其它地市的人得到了这样的消息,未必不会前来采访报道,一旦有别的地市捅出了这件事,我们的形势将更为被动。而且即使我们能够控制住一些影响力大的媒体不报道这件事,可是一些小报纸为了吸引眼球,未必会听我们的招呼。更何况,老板您不要忘了,林书记可是省里下来的干部,在省里自然是有些门路,如果他通过省里的一些媒体将此事报道出来,我们又该怎么应对。所以,我的意见是这件事堵不如疏。”

梁鹏伟的一番话让江源中频频点头,以他的政治智慧自然是一点就透,之前只不过是当局者迷的缘故才急慌慌的想要捂盖子,被梁鹏伟这么将利弊陈述了一番,心里的迷障自然也就消失不见。江源中抬起头看着梁鹏伟,问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疏忽了,鹏伟,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梁鹏伟继续不紧不慢的道:“老板,好办法谈不上,我倒是有些小小的建议。这件事我们不妨有限度的让媒体去报道,一些有影响力的媒体,想必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不但牵扯进去了江少,还牵连了林书记的女儿,纵然是给他们两个胆子也不敢将事情挑明了报道,要么就是装作不闻不见,要么就是简单的一语带过。至于一些小报纸,我们不妨引导他们有限度的或者是朝着对我们有利的方向去报道。”

“嗯!你倒是说说,这个有限度而且对我们有利怎么讲?”

“这些小报纸多多少少和市里这些有影响力的报纸总千丝万缕总有些关系,我们不妨暗示他们,这件事可以报道,甚至可以曝光江少的身份,但是前提条件是必须也将沈扬眉和军队里的那位同时报道出来,之前我通过尚局长了解了一下这件事情的前后,沈扬眉作为整个曲阳市乃至东山省最为年轻的镇党委书记,不管他有没有背景,本身就值得人去深究,至于军队里的那位宋少校,军队里的人给人的印象多半还是莽撞、蛮横不讲理居多,我们不妨将事情定位成两帮有势力的公子哥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而将江少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这样无疑会给我们赢得不少的同情分,同时让我们处于一个非常有利的位置上。”

梁鹏伟的这番话不仅让江源中连连点头不已,就连尚长青对这位不太爱言语一直冷着脸的秘书也是刮目相看。

“好好,就按你说的办。”江源中当即拍板做了决定。

“好,老板,我马上就去办!”梁鹏伟答应了一声,转身迅速的离开。

“老尚呢,还有些事要麻烦你啊!”江源中看着尚长青缓缓的道。

“江部长,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尚长青斩钉截铁的道。

尚长青的态度让江源中颇为欣慰,他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好,老尚,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件事还是你出面跟当时在场的证人好好的谈一谈,一定要让他们端正态度,不要有什么压力,实话实说,尤其是华盛和沈扬眉发生冲突的原因,以至于双方发生冲突的整个过程?我想这些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吧!”

“放心吧,江部长,我会亲自和他们一个个面谈的。”尚长青加重了语气意味深长的道。

二零二章 :执手相看诉衷肠 追根溯源明真相(九)

.尚长青的话看上去似乎是让江源中心里颇为受用,脸上露出了一副很是感动的样子,他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尚长青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老尚,你很不错,很不错!”尚长青也是演技派,脸上立刻浮现出一副深受感动、受宠若惊、感激不尽的样子,连连表示绝不会让江部长失望云云。至于两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彼此也都明白,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只不过这就是他们这些官员生活的常态,有些事做的说不得罢了。

就在两人互飙演技的时候,耳边又听闻楼梯间里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江源中和尚长青两人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盯着楼梯口的方向。很快就看见有几人从楼梯间拐了出来,朝着江源中他们几人走了过来。

尚长青定睛一看,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人,高高的个头,浓眉大眼,看上去一脸正气,只不过脸色凝重,尚青春一眼就认出了这正是主管科教文卫的副市长严立,跟在他后面的另一位中年人稍稍年轻一些,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一脸的书卷气,这倒是尚青春的老熟人,市政法委书记廖添丁的秘书张念恩。和张念恩并排走在一起的是一位身材颇为肥硕的胖子,肥胖的脸上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看上去给人一种精明的感觉,这人尚青春在市里的会议上也见过几次,市卫生局局长李小强,跟在最后面的是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这人看上去很是面生,尚青春也不认识,想来应该是市附院的某位领导。

看到这几人,江源中和尚长青缓缓站起身,见两人站了起来,严立紧走几步,来到了江源中的面前,紧紧的握住江院长伸出的手,沉重的道:“江部长,知道令公子受伤的消息之后我是心急如焚,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江源中反握住严立的手慢慢上下晃动了几下,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很是感动的道:“没想到犬子的事情竟然连严市长都惊动了,作为一个父亲,我要谢谢你啊!”

“江部长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您为人民群众工作殚精竭虑,没想到令公子却遭受了这样的横祸,让人心痛呢……”说着,严立回头那位身着白大褂的中年人一眼,“陈院长,你们医院要不惜一切代价,给予江部长的公子最好的医疗照顾,有什么困难你给我说,我给你们协调解决,一定要确保江部长的公子完全康复,你能做到么?”

陈院长显然和张世坤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应该是位技术型院长,对于官场上的这些套话、空话显然是不能完全理解,听了严立的话,脸上有些为难,嗫嚅的道:“严市长,江公子的病情我还不是太了解,我……”

严立脸上的表情顿时凝重了下来,市卫生局局长李小强在心里暗骂了陈举人一句狗肉上不了席,连句漂亮话都不会说,也难怪一身的本事最后还是牢牢的被张世坤压在了屁股下面。他马上凑上前去,肥硕的身体挡在了陈举人的身前,看着严立和江源中斩钉截铁般的道:“江部长,严市长,请你们两位放心,我们一定会调集最为精干的力量,组织医疗小队,一定给予江公子最好的医疗照顾,争取早起让江公子康复出院。”

严立的脸上这才转阴为晴,缓缓的点了点头,而江源中自然是对着李小强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让李小强自然是颇为受用。

严立又看了眼江华盛的母亲,低声道:“江部长,我去给嫂子聊几句……”

江源中缓缓的点了点头,严立和李小强又来到了江华盛的母亲跟前,又是一阵宽慰不用担心云云。

张念恩看着严立和李小强去了江华盛母亲那边,这才握住了江源中的手,低声道:“江部长,廖书记和李书记不方便露面,我替廖书记和李书记给您带来问候,具体的情况廖书记和李书记已经了解了,廖书记和李书记让我转告你暂时不用着急,一切等江少和林静两人的病情稳定之后再谈不迟。廖书记和李书记希望您暂时先忍耐一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最好先不要跟林志天见面,免得激怒林志天。廖书记正在和李书记商量对策,他们两个的意思是他们两位会作为中间人先和林志天谈一谈,看这件事能不能压下来!”

听了张念恩的话之后江源中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小张,你是不知道,唉……,总之是一言难尽,还是我亲自跟廖书记和李书记解释吧,事情出了些意外的变化。”

“嗯!”听了江源中的话之后张念恩微微一愣,但是既然江源中不想再说他自然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能是疑惑的看了旁边的尚长青一眼。

尚长青缓缓的将刚才江源中和林志天见面,林志天翻脸不给双方留一丝退路,甚至是命令历山川将江华盛控制起来,要不是江源中将历山川喝退,历山川甚至是已经将江华盛定性为犯罪分子给控制起来,犹是如此,历山川仍旧是要求江华盛住进保外就医的特殊病房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张念恩听了之后脸色也是一片沉重,咬牙切齿的道:“我早就看出历山川那个老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脑后生反骨,我早就跟廖书记提起过动一动历山川的事情,可是廖书记一直没有下定决心,现在这个老东西觉得有了靠山,竟然掉过枪口来对付咱们,实在是可恨!”

说着,张念恩、江源中、尚长春他们三人对视一眼,心里同时浮现出了养虎为患四个字。

“好了,小张,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江源中颓然的叹了口气,似乎心神皆疲般的道:“这次的事情再怎么说也是华盛的错,我也不想让李书记和廖书记跟着为难,一个做事一人当,这个混账小子也不是个小孩子了,不能做错了事就让我给他擦屁股,这一次非得让他受些教训才好!小张,你把我的话转述给李书记和廖书记,就按林志天的说的办就好了,就不要让两人为难了,大不了我最多当没这个儿子!”

尚长青在旁边听着在心里只能是暗自感叹这老狐狸的演技实在是厉害,让他不禁自惭形愧,刚才还殚精竭虑一门心思的想着如何给自己的儿子脱罪,这个时候见了张念恩却又换了另一幅面孔。这无疑是江源中以退为进的一招妙棋,用意试探李大力和廖添丁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果然是老奸巨猾啊!如果你真有这样的心思,还用得着张念祖给你转达么?

张念祖听了江源中的话脸上自然是一片惶恐,忙不迭的道:“江部长您何至于此,何至于此,您和李书记和廖书记一路扶持才走到了今天的位置,您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这个时候,李书记和廖书记怎么可能忍心看着江少就这么遭受囹圄之灾,您放心吧,我马上就回去找廖书记将今天的是向他做个详细的汇报,您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张念祖说完之后随即也就回转身离开。看着张念祖的背影,江源中脸上露出一丝阴笑。

这边严立一边宽慰着江华盛的母亲,其实一直拿眼角的余光看着江源中那边的情况,见张念祖和江源中说了一阵随即急匆匆的离开心里也是一阵诧异。刚才他们在路上可是说好了探视完江华盛之后还要去林志天那里去,毕竟同时市委常委,不可能厚此薄彼。可是这张念祖缘何就这么急匆匆的走了呢?不过他也知道江源中和廖添丁的关系非同寻常,说不定江源中有什么事要让张念祖去办也说不定。但是张念祖走就走了,他还要去林志天那里去一次。

严立跟江华盛的母亲又说了几句,这才又走到了江源中的身边,道:“江部长,我还要到楼上去一趟,临来之前,梅市长可是亲自打过招呼了,务必让我去林书记那里探视一番,我也是身不由已……”

江源中敏锐的注意到严立提到了梅市长三个字,去探视林静是梅市长的安排,可是刚才严立来探视江华盛的时候口口声声可没有提梅市长半句,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梅杰根本就没有要来探视江华盛的打算,纵然他明白这里面有严立暗暗挑拨的事实存在,可是江源中在心里还是暗暗给梅杰又记上了一笔。不过还是连连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严市长您去吧,我心里明白!”

严立又回转身对着对陈举人道:“陈院长,你留在这里,听江部长的安排,江部长有什么吩咐,你务必要做到,这是政治任务。”陈举人自然是忙不迭的连连点头不止,李小强也和江源中又客气了几句,这才跟在严立的身后上了楼。

二零三章 :执手相看诉衷肠 追根溯源明真相(十)

.看着严立和李小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江源中这才缓缓的收回了目光,不由自主的长长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片疲惫之色。梅杰不是个东西倒也罢了,毕竟彼此不但没有这个交情,反而一直都是对手的关系,这个时候也用不着装模作样。可是李大力和廖添丁这两个老东西是怎么回事?两人心里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到现在就连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就派这么一个小小的张念恩出面表示慰问,哼!把我江源中当成什么人了?只不过这个时候江源中也不敢真的就让这两人难堪,万一两人真的对自己儿子的事情不闻不问或者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只让他一个人对上林志天他还真的没有什么胜算,尤其是这件事本来他就处于非常被这么被动的局面。虽然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很小,可是混迹官场这么多年的江源中早就见惯了背信弃义、今天是盟友明天是敌人的那一套。所以,他才用了一招以退为进,也不知道这一记妙棋能不能让两个老东西表态,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江源中正想得入神,突然耳边就听到江华盛的母亲“啊”的一声惊呼,江源中猛的转过头去,正看见自己的老伴惊喜交加的指着手术室的门喃喃的道:“老江,老江,灯灭了,灯灭了……”

江源中和尚长青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去,果然,手术室门上那盏红灯不知什么时候业已经熄灭了。江源中夫妻、尚长青以及一直站在不远处的众亲戚一众人忙不迭的急匆匆的向着手术室门前奔去。

正在这时手术室的门也被推开了,一台手术车被几名护士缓缓的推了出来,众人下意识的同时将目光注视到了躺在手术车上的江华盛身上。只不过这时麻醉药的药效应该还没有过去,江华盛仍旧在昏迷中,看上去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其它倒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江华盛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子眼圈一红,眼泪随之也就流了出来,扑到自己儿子身上不停的低声呼喊着江华盛的名字,但是江华盛却是没有丝毫的反应。

江源中看了眼跟在手术车旁边的医生,努力让自己稍稍平静下来,有些担心的问道:“医生,我儿子的情况怎么样?”

那位医生看了眼江源中,又打量了一眼跟在江源中身后的陈举人和身着警服的尚长青,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本来已经打好了的腹稿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转而是笑着对陈举人道:“陈院长,您怎么来了?受伤的这位年轻人是……”

江源中看到这名医生竟然对自己的话视若罔闻,脸色顿时一凝,陈举人在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忙不迭的摆了摆手,道:“好了,小齐,这是我一位……老上级的儿子。”陈举人不知道江源中是不是愿意透露他的身份,只能是含糊的应付过去,随即关切的道:“病人的情况怎么样,手术顺利么?”

齐医师下意识的倒吸一口凉气,眼珠转了转,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有些为难的道:“陈院长,手术倒是很成功,可是……可是病人受创很严重,下体猛然间受到了剧烈的打击,尤其是睾*丸部分,为了病人的安全着想,我们已经切除了一个受创最为严重的睾*丸,至于另一个睾*丸,能不能保住,也要看手术之后的恢复情况,坦白的说,情况很不乐观。”

听了齐医师的话,江华盛的母亲呻吟一声,双眼翻白旋即昏了过去。江源中也觉得眼前猛然一黑,身子在原地晃了晃,要不是旁边的尚长青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江源中恐怕也要一跤跌倒地上,自己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是江源中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看着江华盛的母亲昏倒,江源中脸色惨白,晃了晃差点也摔倒,身边的一众亲属顿时乱成了一团,低声抽泣者有之,大声叫医生者有之,叫嚣着要给江华盛讨回公道者亦有之,怎一个乱字了得!

陈举人也没有想到江华盛的伤势竟然这么严重,旋即又为齐医生的大嘴巴大是头疼。要知道一般的情况下,如果病人的病情非常严重,医生的选择一般都是只告诉一两个病人的至亲,绝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尤其是像江华盛这种病情,事关一个男人的尊严问题,一下子让这么多人知道了,纵然都是江源中的亲属,可是人多嘴杂,一旦泄露出去,让江华盛以后如何自处?一个男人不能人事,还有比这更让人羞愤的事情么?想到这里,陈举人狠狠的瞪了齐医师一眼。

齐医师心里也是暗叫委屈,他本来也没有想着就这么毫无遮掩的将江华盛的伤情说出来,可是看到陈举人和尚长青两人让他心里不由暗暗打鼓,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敢有什么隐瞒,这才一五一十的将江华盛的伤情给讲了出来。这个时候面对陈举人愤怒的目光,他也知道自己似乎闯了祸,当下低下头再不敢做声。

陈举人忙招呼着两名护士先将昏迷过去的江华盛母亲搀扶着找了间病房安顿下来。又急慌慌的从齐医师手里拿过病情诊断报告一页页的翻看起来。

江源中借着尚长青的手稍稍稳了稳,缓了一阵,这个时候已经感觉没有刚才那种眩晕感了,看着身边的人乱成了一团,厉声道:“都住嘴,哭丧什么呢?华盛还没有死呢?”

江源中的一声呵斥总算是让一众人平静了下来,看了这帮亲戚朋友一眼,江源中无力的摆了摆手,道:“好了,既然华盛已经没事了,留下华盛的两个姨妈守着华盛他母亲,剩下的你们大家也都回去吧。”

一众亲戚朋友互相看了一阵,江华盛的两位姨妈留了下了,剩下的人这才急匆匆的离开了。看着已经没了外人,江源中又看了眼仍在昏迷中的儿子,又抬起头满眼期望的看着陈举人和齐医师,缓缓的道:“陈院长,齐医师,华盛的情况到底有多么恶劣,你们不用担心我,将实情说出来就行,我还承受的住。”

这一次齐医师再不敢像刚才那样口无遮拦的讲了,他先抬头看了眼陈举人,陈举人也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诊断报告,和齐医师对视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看到陈举人点了头,齐医师这才低声的道:“首先可以肯定一点病人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但是以后的……”齐医师也明白江源中最为担心的是什么,顿了顿继续道:“至于以后的性能力,即使是恢复的最好,恐怕也要受些影响,可能……可能会对繁衍生子会有些影响,至于影响有多大,还要看病人具体的恢复情况。”

江源中缓缓的点了点头,道:“陈院长,你告诉我,国内治疗这种病情最为出色的医院是哪家,我希望你们能马上给我联系最好的医院,尽快的安排华盛的转院事宜。”

如果其他人说出这样的话,陈举人心里说不定会很不舒服,甚至会很不客气的告诉问话的人附院就拥有最好的外科诊疗技术,即使和京城、东海等一些华夏一线城市的大医院比起来也丝毫不逊色,附院治不好的病,去了别的地方也是无用功。可是面对江源中这样的话他可没有胆子说出口,他现在心里巴不得能将江华盛这块烫手的山芋送出去最好,一旦江华盛最后恢复的情况不乐观,真的落下了不能人事的病根,江源中说不定心里就会记恨附院,责怪他们的医疗水平不够才让自己的儿子没能康复,与其这样,还不如早早的将江华盛给送走。当下陈举人皱着眉头想了一阵,这才缓缓的道:“江部长,东海有一家医院在这方面的诊疗颇有些独到的手段,我有一个同学在那里做主任医师,我马上就给你联系一下,只要江公子的身体允许,我们马上安排转院事宜。”

江源中点了点头,勉强对着陈举人笑了笑,道:“那好,那就麻烦陈院长了,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齐医师讶然的看着江源中这名被陈院长称为江部长的人,心里琢磨着到底这人是什么部的部长,看样子级别不低,连一向对院长张世坤都爱理不理的一直以清高著称的陈举人也是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

既然答应了江源中安排江华盛转院的事宜,陈举人也不敢怠慢,对齐医师摆了摆手,道:“先把江公子送去病房吧,待会你到二楼会议室来,我召集医院外科的几位主任医师和老专家,我们一起开个会定个治疗方案,什么时候我联系好了东海的医院,我们马上就安排转院事宜。”

谁知道这个时候江源中却是苦笑了笑,道:“病房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就去你们医院的保外就医的那几间病房就行。”听了江源中的话陈举人和齐医师齐齐一愣,同时抬起头不解的看着江源中。

二零四章 :执手相看诉衷肠 追根溯源明真相(十一)

.也怪不得陈举人和齐医师两人如此惊讶,虽然那几间专设的保外就医的病房设施条件非常的好,甚至比一般的病房各种设施都要齐全,可是那毕竟是安置犯人的地方,国人向来都很忌讳这种东西,更何况是江源中。更何况以江源中的身份,楼顶的高干病房陈举人都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可是这个时候江源中却是鬼使神差的提出要将江华盛安置在保外就医的病房里,两人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部长,您刚才是说要将江公子安排在……”陈举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江源中微微点了点头,轻轻的摆了摆手。陈举人和齐医师这才知道两人并没有听错,江源中确实要将他儿子安置在那几间病房里,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深深的疑惑。不过纵然是两人心里再为疑惑,他们也没有胆子开口多问一句,最多是在心里腹诽一句或许是有身份人的一种恶趣味吧。当即连忙吩咐护士将江华盛推进了楼上的一间保外就医的病房。

“江部长,我和齐医师跟去病房检查一下江公子的情况!”说完之后,陈举人和齐医师也跟在收拾车的后面走进了电梯,本来就不宽敞的电梯一下子塞进了一辆手术车和这么多人,根本就没有江源中和尚长青插脚的地方。

陈举人有些尴尬的对着江源中道:“江部长,您看……”

江源中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们先上去吧,我和尚局长等下一趟电梯。”

听了江源中的话,陈举人这才点了点头,伸手朝着电梯的控制键上了摁了几下,电梯的门缓缓的关闭。

看着电梯的门缓缓的关上,江源中这才慢慢摇了摇头,陈举人眼里的疑惑之色自然瞒不过他,可是他自己也是有苦说不出。如果江华盛想要转院去东海接受更好的治疗,那么势必要做通林志天的工作,如果林志天不松口点头,那么双方势必要打上一阵的口水仗,这样一来耽误了宝贵的治疗时间不说,最后还不一定能成行。

所以,这个时候江源中真的不敢再去刺激林志天了,挑战林志天心里的底线了!想到这里,江源中下意识的抬起了头,也不知道楼上的林志天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林志天的女儿现在有没有脱离危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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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楼上林静的手术室外又来了不少的人,眼里和李小强自不必提,范绮蓉和李娟两人也赶了过来。

两人之所以现在才赶到,其实多半还是因为李娟的原因。就在之前两人从紫气东来离开之后在门外的车上等了一阵,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沈扬眉他们走出来,心里自然是万分的焦急。

正在两人忐忑不安的时候,恰好又看见古战带着一帮警察气势汹汹的赶到了紫气东来。见突然之间来了这么多的警察,且不说李娟被吓得浑身战栗、几欲昏厥,就连范绮蓉也是面色惨白、腿脚发软,两人从小到大那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李娟自然是担心惹祸上身,忙不迭的拉着范绮蓉就要离开,可是范绮蓉自然不肯丢下沈扬眉不管不顾,想要挣脱李娟的拉扯闯进紫气东来。

可是这个时候李娟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哪里敢再进紫气东来,当然是死死的拉住范绮蓉,说什么也不让她离开。只不过范绮蓉却是不顾李娟的阻拦,非要回去。李娟看怎么也劝不住范绮蓉,无奈之下又耍起了小聪明,故意装作不堪惊吓的样子双眼一闭缓缓的倒在了范绮蓉的怀里,假装昏迷了过去。

与其说李娟是假装其实倒也并不尽然,毕竟今天李娟先是被刀疤脸和江华盛连骂带打已经是不堪忍受,在加上后来沈扬眉到了之后又发生了那么多事,让她又是一阵连惊带吓,这个时候又看见了这么多警察,确实是有些心慌气短,耳朵里也是嗡嗡响成了一片,脑子里同样也是乱成一团,两条腿发软,真的是有些站不住了,索性也就假装昏迷倒在了范绮蓉的怀里。

看李娟昏了过去,范绮蓉自然不能放下她不管,纵然是再为担心沈扬眉,可也要先把李娟安顿好才行。而且她也知道即使她再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给沈扬眉带来更多的麻烦。当下只能是先选择送李娟去医院,然后再看情况而定。

就这样范绮蓉和李娟两人打了一个车急慌慌的赶到了医院。走到医院之后,李娟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但是为了不让范绮蓉“拆穿”她的鬼伎俩,李娟只能是乖乖的挂号看了医生,医生自然看得出李娟其实没什么毛病,简单的问了她几句也就随便开了些安神的药就将她们给打发走了。

既然李娟没事了,范绮蓉自然是要问一下沈扬眉那里的情况,从医院里出来之后她们两个找了个公用电话拨通了沈扬眉的电话,范绮蓉这才知道沈扬眉竟然也在医院里。

范绮蓉本以为沈扬眉发生了什么意外,自然是忙不迭的拉着李娟急匆匆的赶去了手术室,等走到手术室门外,看着沈扬眉和宋玉成两人都好好的,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可是看沈扬眉和宋玉成两人面色凝重,而且又没有看见林静,

再打量一下站在手术室门外和林静有几分相似的林志天,不用问她也将事情猜了**不离十。只不过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沈扬眉和宋玉成两人都没事,而林静却进了手术室呢?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不过还没有等她找到机会询问沈扬眉。严立和李小强两人也已经匆匆的赶到了。

严立和李小强来了之后,自然是和林志天一通寒暄,对于李小强,范绮蓉和李娟两人自然是不认识。可是严立,这可是主管文教科卫的副市长,在很多场合,两人曾经不止一次的见到过他,对于两人来讲,这可是他们的大老板,最高领导。

严立对于李娟的印象不甚深刻,可是范绮蓉以前可是市剧团的台柱子,虽然他对范绮蓉的近况并不了解,可是他自然认识范绮蓉,这个时候范绮蓉出现在这里,让他心里也是一阵疑惑,只不过今天这个场合不适合叙旧,只是对范绮蓉微微点了点头。

而让李娟和范绮蓉最为惊讶的是严立对那个明显和林静看上去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却是恭敬异常,言辞之间不敢有丝毫逾矩之处,而随后两人也从严立的嘴里听出了受伤的林静竟然是这位什么林书记的女儿。可是让两人捉摸不透的是林静的父亲也就是严立嘴里的林书记到底是什么身份,他的女儿受了伤,不但惊动了市附院的院长张世坤和卫生局的局长李小强,而且就连严立都亲自到场表示关心,更为让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严立可是还带来了梅市长的问候,梅市长,曲阳市只有一个姓梅的市长,那就是梅杰梅市长。

李娟心里是惊喜异常,虽然她不知道这林书记到底是那个部门的书记,可是只看他的女儿受伤住院,能惊动严立亲自来探视,还能让梅市长表示关心和问候,职位绝对低不到哪里去,即使比不过江源中想必也不会太差,这一下她心里的惶恐总算是减去了不少。怪不得沈扬眉他们刚才表现的如此托大,原来是依仗的,既然一下了多了这么一尊大佛庇护,这下子应该是不用担心江华盛的报复了。只是她心里也是疑惑到底那漂亮妩媚的少妇到底是怎么受伤的,又受了什么伤害,以至于还要进手术室。之前她可是亲眼看见了林静“彪悍”的一面,刀疤那个彪形大汉可是在林静手里吃了一个大亏。当然李娟心里对范绮蓉也是一通埋怨,竟然一直对她隐瞒这林静的身份,早知道沈扬眉有这样的后台,之前害怕江华盛做什么?只不过她现在想得更多的是,如何才能借这次机会和严立攀上关系,哪怕严立只是记住了他的名字,以后她在市剧团的位置恐怕也会水涨船高,看李圭那个王八蛋还敢占她的便宜。可是现在的时机实在是不好,她紧皱这眉头想着该怎样才能引起严立的注意。

当然,李娟不知道她误会范绮蓉了,范绮蓉心里的疑惑比李娟只多不少。之前他虽然听沈扬眉一直提及林姐林姐,但是沈扬眉却从来没有跟他透漏过林静的身份,这个时候看到林静受伤之后,不但惊动了在他心里已经是高不可攀的严立,而且还带来了梅市长的问候,不言而喻,沈扬眉嘴里的林姐身份是多么的显赫。范绮蓉知道沈扬眉和林静两人之间的关系,看着沈扬眉那张悲痛欲绝的脸,她愈发的感到后悔和内疚,今天要不是因为她的原因,林静怎么可能受伤。

范绮蓉慢慢走近了沈扬眉的身边,缓缓的握住了沈扬眉的手。轻声安慰道:“小沈,你不要担心,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林姐会没事的!”沈扬眉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今天有事耽误了,这一章晚了许多。之前差点出现了bug,竟然忘了范绮蓉和李娟,琢磨了好一阵,才将这个漏洞给补上!今天这一章有些草率,也没来及检查,为了这个月的全勤,对不住各位书友大大了。)

二零五章 :执手相看诉衷肠 追根溯源明真相(十二)

.严立、李小强和林志天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多是一些安慰、宽心之言,林志天这个时候整个心思都放在了手术室里的林静身上,哪里还有心思应付他们,只不过碍于面子上抹不开,只能是在那里按捺住性子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

好在严立和李小强也能理解林志天此时的心思,将这些必须的官话、套话讲完之后,又对守在一边的张世坤一番耳提面命,叮嘱张世坤要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确保林静无碍等云云之后,也就没再说其它多余的话。

手术室外压抑的气氛让严立和李小强两个外人有些难受,严立自己也不想留在这里,可是他却不能就这么离开。严立在临来医院之前梅杰可是给他下了严令,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将林静的消息通知他。所以他纵然有千百般的不愿,毕竟多留在这里一会如果传到江源中那里恐怕都会让江源中产生不好的联想,有时候官场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玄妙”。但是有梅杰的命令在前,他真的不能就这么径直的离开,只能是硬着头皮眼巴巴的和大家一起守候在手术室外。至于李小强,严立尽然不离开,给他两个胆子也不敢走啊。

整个手术室门前慢慢又变得像刚才一样的沉寂,一众人都焦急的等待着,间或的不时低头看看腕上的手表再抬头看看手术室门上的那盏刺眼的红灯,总感觉时间怎么过的如此的缓慢。

一直深陷在深深内疚之中不能自拔的沈扬眉突然觉得心里攸忽一动,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他心里隐隐就有种预感,似乎林静的手术似乎马上就要结束了。这种感觉毫无来由,如果一定要解释那么只能说是沈扬眉的潜意识抑或是第六感,反正说不清道不明沈扬眉就突兀的感觉手术马上就要结束了。跟随着心里的那种玄妙的感觉,沈扬眉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手术室门前那盏红灯,随着他抬头的动作,耳边只听见“叮”的一声轻响,手术室门上的那盏红灯业已经应声而灭。

守在手术室门外的一众人先是齐齐一愣,林志天第一个反应过来,拔腿向着手术室门前奔去,纵然他刚才一直表现的很是平静,可是这个时候急慌慌的表现也才看出他也像普通的人之父母没有什么区别。

宋玉成和历山川紧随其后,因为受刚才那种诡异的感觉的困扰,沈扬眉的反应倒是慢了半拍。只不过他刚刚抬起腿迈出了一步,突然就感觉小腿肚子上传来一阵剧痛,脚下一软险险没有摔在地上。要知道自从来到手术室之后,他就一直紧靠着墙壁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这么久没有活动,突然之间腿上猛的发力,小腿竟然抽筋了。这一下可够疼的,沈扬眉忍不住“嘶嘶”连连倒吸凉气。

“小沈,你没事吧?”范绮蓉用力架着沈扬眉的胳膊,有些紧张的问道。

“没事,没事,刚才站的久了,这猛的发力腿上有些抽筋,你慢慢扶我过去。”说着,沈扬眉将剧痛的那条腿抬了起来,单腿支地,在范绮蓉的搀扶下,一蹦一跳的站到了林志天的身边。

很快,手术室的一直紧闭的那扇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刘医师和赵医师两人慢慢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看到两位医生走了出来,林志天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此时他的心里宛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就怕从医生的嘴里听到最可怕的消息。林志天努力的想从两位医生脸上看出些端倪,可是两位老医生手下做过类似的手术不下千例,生老病死的事情更是见过不知凡凡,从他们的脸上怎么可能看的出什么悲喜之色。

两位医师走出手术室之后看清楚了外面等候的人心里也是暗自惊讶。好家伙!受伤的这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惊动了这么多的领导,而且还都乖乖的守在门外。张世坤自不必说,从这女人被抬进医院起就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现在就连卫生局的局长李小强都来了,更为让两人惊讶的是就连主管科教文卫的副市长严立都出现在了手术室外,难不成这女儿是严市长的亲属,可是看严市长分明被挡在外围,应该不会是他的亲属。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深深的疑惑,幸好今天这台手术非常成功,那个受伤的女人已经脱离了危险,这要是有个万一,纵然是和两人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可是恐怕也难辞其咎。现在既然那受伤的女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两人自然是要居首功,想到这里,两人又在心里暗暗庆幸不已。

“咳咳!”看着手术室门外的一众人就这么齐刷刷的盯着他们,却是没有一个人开口,刘医师轻咳两声,道:“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林志天这才上前一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些,可是旁人犹自能听出他心里的忐忑不安,“我是病人的父亲,我女儿的情况怎么样?”

刘、赵两位医师打量了一眼跟前这看上去比较陌生的脸孔,虽然面孔很陌生,可是他的女儿受了伤竟然能惊动这么多领导,想来也不是一般人,两人不敢怠慢,刘医师开口道:“虽然病人被水果刀刺中了腹部,不过受创比较浅,并没有伤及内腑,而且送来医院抢救也算及时,手术也非常成功,病人基本上已经脱离了危险,如果手术后不发生什么感染……”

听到这里林志天长出一口气,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激动,猛的抬起手用力的拍打了一下沈扬眉的肩膀,用颤抖的声音道:“小沈,你听见了么?你听见了么?静静没事,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沈扬眉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大喜之下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激动,只感觉自己的鼻头一阵发酸,眼泪瞬间涌出了眼眶。他用力的点了点头,有些哽咽的道:“是啊,林叔,林姐没事,林姐没事。”

宋玉成也是用力握紧了拳头,照着自己的大腿跟狠狠的锤了几拳以发泄心里的兴奋。其他人自然也是随着林志天附和着。

看着一众人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刘医师继续道:“虽然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可是术后一旦……”

“好了,老刘,你不用说了,我们绝对不能允许那种情况发生。”张世坤在一边忙开口打断了刘医师的话,既然林静已经脱离了危险,那么其它的那些吓唬一般病人家属的话就没有必要再说了。

此时的林志天脸上已经总算已经有了几丝的笑意,他上前一步握住了被张世坤打断了话脸上还有些尴尬的刘医生的手,郑重的道:“谢谢,谢谢……”当然旁边的赵医师也享受了同样的待遇。

刘医师和赵医师忙和林志天这位在他们心里高深莫测的大人物客气了几句,刘医师这才挥了挥手,道:“好了,大家让出一条通道来,病人马上就要被推出来了。”

刘医师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又被推开了,几名护士推着手术车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众人忙闪开了一条通道,同时凝目看向了躺在手术车上林静。

手术车上的林静面色苍白,不过看上去神态安详,呼吸平稳有力,只不过因为麻醉药的药效还没有消退,仍旧在昏睡之中。

沈扬眉下意识的走到手术车边,伸手温柔的抚摸着林静苍白的脸颊,嘴里喃喃自语了几句,只不过大家谁也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看到这一幕,林志天的眼睛先是闪过一丝的讶然,随即又浮现一丝的惊喜。他上前拉了拉沈扬眉的衣襟,低声道:“好了,小沈,先让护士将林静送去病房。”

沈扬眉这才猛然之间回过神来,飞快的将手从林静的脸颊收了回来。有些尴尬的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林志天,勉强的笑了笑,道:“是,是,林叔,我……”

林志天缓缓的摇了摇头,静静的看着林静的手术车被推进了电梯。

直到电梯的门被关上,一众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既然林静已经脱离了危险,没了大碍,大家的情绪也不再像刚才那么消沉了,气氛也不像刚才那么压抑了。

严立走到了林志天的身前,笑着道:“我就说林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么,好了,林书记,既然林小姐已经没了大碍,我也该走了,梅市长那里还等着我的好消息呢?”

林志天笑着点了点头,道:“谢谢严市长,同时严市长也替我好好的感谢梅市长对小女的关心,改日我一定登门道谢。”

李小强也上前客气了两句,又不厌其烦的叮嘱了张世坤几句,两人这才转身离开。历山川也回头对着古战低声吩咐了几句什么,古战也跟在严立和李小强身后走了出去。

林志天看了看周围没了外人,这才对着张世坤道:“张院长,江部长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二零六章 :执手相看诉衷肠 追根溯源明真相(十三)

.张世坤听了林志天的话之后微微一愣,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片尴尬的神色。虽然他的人一直呆在这里,可是对江华盛那边的情况始终是非常关心,毕竟江华盛的身份比之林静也差不到那里去,甚至是比林静还要强上半筹。一来虽然同样是市委常委,但是在曲阳市这个圈子里根深蒂固的江源中不但要比林志天在党内的排名要高,手里的权利也要比刚刚从省里空降下来的林志天强上一筹不止,二来么,江源中那边可是独子,在国人的心里,男孩似乎总要比女孩来的要重要一些。

之所以张世坤一直留在林静这边,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沈扬眉提前给他打了电话,林静一入院他就得到了消息,而江华盛那里要不是他看到了江华盛的母亲,根本就不知道江华盛也受了重伤进了医院。正是因为如此,即使张世坤有心从林志天这里离开再凑到江源中那里去,一旦弄巧成拙,不但不会讨好江源中,甚至是落个两边都不是人都有可能。所以,他没有办法只能是呆在了林志天这边,既然不能做到两边都讨好,那不还如索性就留在林志天这里,至少能做到善始善终。

但是,虽然张世坤人虽然留在这里,可是江华盛那边的情况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就在刚才,陈举人就已经通过电话将江华盛那边的情况仔细的向他汇报了一番。只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林志天竟然心细如此,连他这点小心思都没有瞒过他。当下不敢怠慢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将江华盛那边的情况对林志天讲了一遍,就连江源中提及要马上给江华盛转院治疗的事情都没有遗漏。

林志天听完之后脸上声色不动,缓缓的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谢谢张院长了。”

张世坤也听不出林志天这句话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是褒是贬?从林志天的脸上同样也看不出他的心思,只能是对着林志天勉强的笑了笑。幸好这个时候电梯缓缓的降了下来,张世坤忙上前一步摁动了电梯的向上键,对着林志天道:“林书记,咱们到林小姐的病房里去看一看吧。”

林志天缓缓的点了点头,起身迈步进了电梯,一众人纷纷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电梯。

也不知道是出于有意还是凑巧,安置林静的那间病房恰好是年前安置过沈扬眉的那间。沈扬眉知道这间病房虽然看上去虽然不大,可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间病房里不但分出了里外两个套间,而且电视、冰箱等一些日常家电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包括两间小小的厨房和卫生间,比起一般的酒店标准间也毫不逊色。并且这间病房三面朝阳,一天到晚都有暖融融的阳光穿窗而入,对林静的伤势恢复恢复裨益颇多。

而在病房负责照顾林静的也是之前曾经照顾过沈扬眉的张燕和田晓梅。张世坤自然要介绍张燕和田晓梅给林志天认识,林志天对张燕和田晓梅两人也是连连表示感谢不已。

在年前沈扬眉受伤住院的时候,张燕和田晓梅就见过代表市委来慰问沈扬眉的林志天,没想到这才隔了没多久,尽然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连田晓梅这样平日里“没心没肺”的女孩子,也暗自觉得唏嘘不已。要知道,沈扬眉当时受伤住院时,气质动人、和蔼可亲的林静可是给她们两个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没想到转过头厄运又降临到了她的头上。好在好人有好报,林姐姐的伤势没什么大碍,希望林姐姐能尽快的康复,心地善良的田晓梅不禁在心里为林静暗暗祈祷。

林志天、沈扬眉几人放缓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走进了病房。

病房里的林静躺在安详的躺在病床上,手上还挂着吊瓶,刘医师和赵医师两人应该是刚给林静检查完毕,听到了脚步声转头正看见林志天他们走了进来。两人刚想开口,林志天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两人不必客气。这才缓缓的走到了林静的病床前。

一众人在林静的病床前看了一阵,可是看上去林静仍旧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张世坤看着林志天的脸色有些不好,小心翼翼的低声问旁边的刘医师,道:“刘医生,林小姐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刘医师看了林静一眼,道:“这很正常,一来可能麻醉药的药效还没有过去,另一个也是病人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在起作用,没有什么好担心呢!也许再过个一两个小时,病人就能苏醒了!”听了刘医师的解释,众人这才点了点头。

张世坤又转头对林志天道:“林书记,既然林小姐可能还要过一会才能苏醒过来,这里交给张护士长和小田就可以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如果林小姐苏醒了,让她们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您看……”

林志天将目光从女儿的身上收了回来,缓缓的点了点头,道:“也好,那就麻烦张院长给我们安排一间会议室,我恰好有些事需要马上安排一下。”他的话音刚落,沈扬眉转过头看着他低声道:“林叔,我就不过去了,我想在这里陪林姐一会。”

林志天长叹口气,抬起手拍了拍沈扬眉的肩膀,道:“好了,小沈,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你不要太过于自责。你也跟着来吧,毕竟今天的事情之前在电话里我也只是了解了一个大概,等一会还要你仔仔细细的将今天的事情详细的讲一遍。”听了林志天的话,沈扬眉只能是点了点头。

张世坤这才忙不迭的道:“好的,好的,林书记,历局长,你们跟我来吧。”说完之后,张世坤引着林志天、历山川一众人来到了三楼的一间小会议室里。

等一众人坐定之后,张世坤又殷勤的安排人送上了茶水。他也知道林志天他们有要事要谈,他这个人外人不方面留下来。所以,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张世坤以还有工作为由借故退了出去,并紧紧的关上了会议室的门。宋玉成见状又将那两名年轻的战士叫了过来,低声交待了几句,两名年轻的战士点了点头,也走出了会议室外,守在会议室的门口。

林志天坐在椅子上,首先看了看屋子里的三个生面孔。沈扬眉见林志天的目光在宋玉成、范绮蓉和李娟他们三人脸上扫了几遍,他忙开口介绍道:“林叔,他是曲阳市军分区的宋玉成宋少校,她是我的女朋友范绮蓉,这位是市剧团的李娟李小姐,这位是林姐的父亲,咱们曲阳市的纪委书记林书记,这一位是咱们市公安局的历局长。”

纵然是范绮蓉和李娟两人早知道林静的父亲不是一般人,但是也没想到竟然会是曲阳市的纪委书记,这样的身份,也难怪林静的伤情牵动了这么多人的心,不但惊动了严市长,就连梅市长都带来了问候。而且还有市公安局的大局长在旁,两人心里难免有些惶恐,尤其是李娟,她做梦也想不到她有一天会同这两位大人物能拉上关系,还能有幸同桌而坐。她们两人忙不迭的从座位上站起身向林志天和历山川问好。林志天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她们两个不用拘束,两人这才诚惶诚恐的又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宋玉成这个时候方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林叔,对不起,今天的事全怪我,是我没有将二嫂照顾好,您……”

听到宋玉成称呼他为林叔林志天本就有些诧异,再听到宋玉成竟然称呼林静二嫂,林志天的眼里精芒一闪,讶然的打断了宋玉成的话,问道:“你是?”

宋玉成低着头满脸愧色的道:“林叔,家父是齐州军区后勤部的部长宋成坤,曾经也是秦部长手下的一个老兵。当年二哥结婚的时候我也有幸参加了他们的婚礼。没想到今天却是在曲阳市又遇见了二嫂,更没有想到因为我的一时疏忽竟然让二嫂差点……,我心有有愧!”

“哦!”听了宋玉成的解释林志天这才恍然大悟,缓缓的点了点头,道:“原来你是宋大哥的儿子,我刚才还觉得你看上去有些面熟呢!坐吧坐吧,今天的事情怪不得你们,你们完全不必自责!”

宋玉成一脸颓废的重新缓缓的坐回到了座位上,李娟好奇的看了看宋玉成,暗道怪不得宋玉成如此牛气哄哄,原来也是太子党一样的人物,虽然她不清楚齐州军区的后勤部长是个什么职位,但是能让林志天称呼上一声大哥想必身份也低不到哪里去。想到这里她转头又看了看沈扬眉,心里暗自琢磨这范绮蓉的小男朋友到底又是什么人,怎么结交的这些朋友非富即贵,难不成他也和宋玉成一样,是有着显赫背景的太子党不成。

林志天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想了一阵,这才缓缓的道:“你们稍等片刻,我还要先跟林静的母亲打个电话,这件事也瞒不过她,幸好静静没有什么大碍,要不然……唉!”林志天说完,苦笑着从兜里掏出了电话,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二零七章 :执手相看诉衷肠 追根溯源明真相(十四)

.自从沈扬眉和林静两人急匆匆的离开之后安婉蓉一个人呆在家里总是觉得有些憋闷,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空落落的没个着落。整个上午情绪都觉得异常烦躁,坐卧不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反正总是隐隐有种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预感。

中午安婉蓉简单的照顾着小彤彤吃过了午饭,然后照例哄着小彤彤午睡。可是平日里颇为听话的小家伙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躺在床上说什么也不肯闭上眼睛,一个劲的哭着喊着要妈妈、要妈妈。任是安婉蓉使尽了千般手段,平日里非常有效的手段这一次无一例外的全都没了效果,让安婉蓉颇是头疼了一阵。幸好最后许是哭闹的有些累了,小家伙才带着满脸的泪痕浅浅的睡了过去。

见彤彤终于是睡着了,安婉蓉这才慢慢的起身走出了卧室。百无聊赖的一屁股坐在沙发拿着遥控器有一下没一下的摁着,可是眼睛却没有哪怕往电视上看过一眼,哪是平时他最喜欢看的《渴望》此时也无法吸引她的目光,她心里的烦躁却是愈来愈甚。当安婉蓉的目光扫过挂在墙上的时钟时这才发现自从沈扬眉和林静离开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可是直至现在也不见女儿打个电话回来,难不成真的出了什么事吧!安婉蓉的脑子里突兀的出现了这样的想法,只不过旋即安婉蓉就暗暗啐了两口,将这样的念头赶出了脑子,能出什么事?不过是自己胡思乱想罢了。

既然闲不下来,那就找些活干打发时间吧。安婉蓉径直的从沙发上起身将厨房里的碗筷仔细的又刷了一遍,然后又将本来已经是一尘不染的客厅和厨房又收拾了一遍,最后又将小彤彤换下的几件衣服给洗了出来。做完了这些杂事,安婉蓉刚想休息一会,可是小彤彤却又醒了,安婉蓉忙不迭的又赶紧去安抚这个小家伙,可是醒来之后的小彤彤仍旧是哭着闹着要找妈妈。

这一来安婉蓉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她在心里不由的暗骂了林静两句,这么大一个人了都做孩子的妈妈了,做事还是这么不着调。就这么丢下孩子“跟着汉子”跑出去一整天也不知道往家里打个电话问问孩子的情况。要知道本身安婉蓉的脾气就异常的火爆,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一怒之下跟家里闹翻裹挟着林志天闹出了一场“私奔”的好戏,以至于这么多年和家里闹得这么僵。而且自从林静出生以后,在林静面前安婉蓉一直也是本色演出扮演着严母的角色。她一旦发了脾气,可是连林志天都要退避三舍,更无况林静了。

安婉蓉从床上将小彤彤抱了起来,嘴里低声哄着:小祖宗,小乖乖,不要哭了,咱们给你妈妈打电话,让她回来好不好?听了外婆的话,小彤彤总算是止住了哭泣,脸上带着委屈的泪滴用力的点了点头。

可是等到安婉蓉将怀里的小彤彤放到地上,抬手刚想拿起电话的时候,电话铃声却是突兀的响了起来,把安婉蓉给吓了一跳。安婉蓉下意识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这才伸手拿起了电话放到了耳边,可是只听了几句她的脸上就变了颜色。

在电话中,林志天并没有对安婉蓉解释太多,只是简单的告诉安婉蓉林静这里发生了些小意外,正在附属医院接受治疗,并没有什么大碍。他已经安排了司机小马去接安婉蓉,让安婉蓉和小彤彤尽快的赶来医院。

纵然是此时林静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没了什么大碍,林志天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可是在面对自己的妻子,那种心有余悸的感觉怎么可能瞒得过同床共枕了这么久的安婉蓉。

安婉蓉早就扑捉到了林志天言词之间的那种微不可察的异状,她的心也在一点点的下沉,好在丈夫的语气虽然有异状,但是并没有听出那种明显经过掩饰后的悲伤,让安婉蓉的心里总算是安定了一些,暗衬或许自己的女儿并没有她担心的那样糟糕。

林志天说完之后,安婉蓉也并没有多问,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抱上小彤彤径直的就下了楼。而此时林志天的司机小马也已经将车子停在了楼下。安婉蓉登上了汽车,车子马上驶向了附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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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电话中传来的阵阵盲音,林志天这才缓缓的收起了电话。正是因为安婉蓉没有在电话多问什么,反而是让林志天暗暗苦笑,想想自己老婆的急脾气,这样一反常态的做法反而是让林志天觉得安婉蓉心里或许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好在自己的女儿没事,要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自己的老婆解释。纵然华夏党员不讲究怪力乱神,可是这时也不由得林志天暗自揣摩难不成曲阳真的不是自己的福地,要不然缘何自己的女儿在曲阳是只呆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接连两次遇见了差点丧命的意外。

林志天苦笑着将这样的不着边际的想法抛在脑后,拿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笃笃”的声音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林志天这里,他这才缓缓的道:“好了,趁老婆子赶过来我们还有些时间。小沈,你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是怎么和江华盛发生冲突的?林静又是怎么被江华盛给刺伤得?”

林志天的话音刚落,范绮蓉的一颗心顿时悬到了半空,一脸紧张的看着坐在身边的沈扬眉。今天这件事情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的原因,如果林志天真的想要责难哪个人,范绮蓉自然希望是自己。她也不担心来自林志天的责难,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林志天的女儿差点因此丧命,无论林志天怎么对她,她自问都可以很坦然的接受。她主要是替沈扬眉担心,

担心今天的事情会影响沈扬眉和林志天之间的关系,从而让沈扬眉夹在她和林志天之间左右为难。

细心的沈扬眉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看出了范绮蓉的紧张,他旋即伸手握住了范绮蓉的手,感觉范绮蓉的手心里业已经湿*滑*湿*滑全是汗水。他轻轻的拍了拍范绮蓉的手背。示意她不必担心。安抚了范绮蓉之后,沈扬眉才将今天的事情从头至尾仔细的讲了一遍。

林志天和历山川两人都是仔细的听着沈扬眉的话,随着沈扬眉的讲述间或的皱起眉头或者微微的点头摇头。

但是当沈扬眉讲到林静为了救他,将他撞到了一边而林静自己却因为躲闪不及被江华盛刺中时,包括宋玉成在内,大家都是第一次知道林静被刺中的背后还有这样的秘辛,心里的惊骇自不必提。

林志天明白自己的女儿和沈扬眉之间关系很是密切,但是他之前绝对没有预料到两人的感情竟然已经达到了这样的程度。沈扬眉或许想不到,但是林志天却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而且那可是实打实接受过非常严苛的训练,摸爬滚打练出来的一身本事。恐怕当时在自己的女儿看到江华盛拿着刀子照着沈扬眉捅过去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判断,如果她撞开了沈扬眉,那么江华盛的刀子恐怕就会刺中她。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的女儿仍旧是义无反顾的救下了沈扬眉,为了就沈扬眉自己的女儿竟然不顾自己的性命,两人之间的关系什么时间已经到了可以生死相依的程度?

而宋玉成和历山川心里则又是另一种想法了,他们两个都知道沈扬眉之前就是因为救了林静母女的性命才和林静和林志天有了这么亲密的关系,他们下意识的就认为林志天和林静之所为对沈扬眉另眼相看主要还是因为报恩的心态。可是这一次,林静为了就沈扬眉无疑是将自己置于死地而不顾了。如果仅仅还是因为报恩的话,哪怕是救命之恩,宋玉成和历山川两人扪心自问,他们两个绝对做不到像林静这样的程度,不止是他们两个,恐怕绝大多数的人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但是反过来想一想如果林静这样做不仅仅或者不单单是因为沈扬眉对她有救命之恩呢?是不是两人之间还有什么他们没有注意到的东西,例如爱情!两人同样都是男人,知道能让一个人为另外一个与自己没有什么至亲关系的人愿意付出生命的话,那么恐怕也只有一种情况了,那就是两人之间存在深深的爱情,只有沉浸在爱情之中的男女,才会为自己挚爱的人不惜抛弃一切,甚至是牺牲自己的性命。再想想林静孀居的身份,两人看向沈扬眉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在里面。只不过这个时候还沉浸在悲痛中的沈扬眉根本没有注意到宋玉成和历山川两人诧异的眼神。

二零八章 :执手相看诉衷肠 追根溯源明真相(十五)

.无论在座的林志天、历山川还是宋玉成,在听到沈扬眉讲到林静是为了救他才被江华盛刺伤的消息后心里是如何的震惊,但是他们心理的惊骇程度比起范绮蓉来无疑又显得相形见绌。

当范绮蓉从沈扬眉嘴里听见是林静不顾自己的性命才救下了他的时候,她的脑子里瞬间变得一片空白,震惊、悔恨、怀疑、自责,种种感觉交织在心里百感交集、难以言喻。她震惊于林静竟然为了沈扬眉可以罔顾自己的安危于不顾,她悔恨的是为什么当初她会听从沈扬眉的建议提前从现场离开,她怀疑的是林静和沈扬眉到底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关系,真的只如沈扬眉所讲的那样是简单的姐弟关系么?作为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范绮蓉无疑更能了解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让林静为了救沈扬眉而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这个时候不由得范绮蓉不往她最为担心的地方去想,越想越是怀疑,越想心里越是难受!范绮蓉一直在拷问自己,易地而处,当时如果她自己呆在沈扬眉的身边,在面对江华盛刺向沈扬眉的那一刀时,她能不能向林静那样做出那样的选择,将生的机会留给沈扬眉,而置自己的安危与不顾?范绮蓉觉得自己似乎走入了一条没有出口的死胡同,无论如何也绕不出来!但是同时,自责却又像一条毒蛇一样用毒液侵蚀着她的内心,天性善良的范绮蓉又不能原谅自己,在这个时候她竟然还在怀疑一个为了就自己的爱人差点牺牲了自己性命的女人的动机。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范绮蓉的心宛如坐上了最为惊险的过山车一样,经历着剧烈的起伏。

但是在座的诸人都被沈扬眉的话所震惊,纷纷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谁也无暇打量旁人的神色。如果这个时候有谁抬起头看看范绮蓉,恐怕立刻就会被范绮蓉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所愕然,很难想象一个人脸上竟然能表现出如此复杂的情绪变化。

等沈扬眉将整个事情仔仔细细的讲完了之后,会议室里久久无声。林志天苦笑着摇着头长叹口气,暗道一句造化弄人。当时他也是为了安全起见,接到沈扬眉的电话之后不想江华盛和沈扬眉闹得太过不堪而让他和江源中两人为难,这才会给江源中打了那个电话。而江源中显然当时也是出于和他同样的考虑,也才会给江华盛打了电话将江华盛给训斥了一顿,并勒令江华盛向林静道歉。但是谁能想到正是江源中这样的态度,反而是弄巧成拙激起了偏激的江华盛的叛逆之心,以至于让他铤而走险竟然做出了这样天怒人怨的事情,造成了现在无法收拾的局面。同时也逼得他和江源中再没有丝毫退却的余地,不得不提前撕开了面皮、兵戎相见。

当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是后悔也已经于事无补,当务之急的还是仔细的斟酌一下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处理。要说林志天担心江源中颠倒黑白,那纯粹是一句笑话。江源中再怎么权势滔天也只不过仅限于区区曲阳一地,况且他还没有到了在曲阳一手遮天的程度,自然还不会被林志天放在眼里。更何况任是江源中再怎么卖命的折腾、掩饰,只要林志天不愿意做出让步,那么江华盛终究是逃不了锒铛入狱的结局。

如果江源中想提出某种幕后交易或者让步让林志天放弃追究江华盛罪责,那更是无稽之谈。

但是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如果这件事情的最终结果只是以江华盛的锒铛入狱简单的收场的话,显然不是林志天想要的结果。江华盛的入狱多半还不能对江源中带来什么直接的伤害,最多江源中也就是背个教子不严的坏名声罢了。可是这样一来,无疑是给林志天自己留下了一个尾大不掉的局面。多了江源中这么一个恨他入骨的生死大敌,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难免都会束手束脚、颇受挚肘。毕竟在暗处时时刻刻总被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无论是谁恐怕都不会觉得舒服。尤其是这双眼睛的主人还是一位颇有分量的市委常委,他和他的同盟在市常委会上还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想想就让林志天觉得颇为头疼。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事情林志天见得听得够多了,他可不想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但是如果不想看见出现那种尾大不掉的局面,那么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借这次的机会将江源中一并给拉下马去,将他们父子两个一起收拾了,永绝后患!可是这样一来,事情的困难程度可就是要呈几何倍数的增加了,到底要怎么做还需要好好的思量思量!

这个时候心烦意乱林志天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行之有效可以将江源中给拉下马的好办法,只能是暂时的先将这件事抛到一边,想来今天的案子牵扯到了他和江源中两位市委常委,纵然证据确凿,但是江源中恐怕也不可能就这么束手就擒,想必江源中还要上蹿下跳的闹上那么一阵,多半一时半会也不可能结案,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的操作这件事情。

林志天缓缓的抬起头看了沈扬眉一眼,看着犹自沉浸在悲痛、自责、悔恨中的沈扬眉他不禁暗自摇了摇头。这样的情绪曾经他在自己女儿的身上不止见过一次。当初秦英杰为了救林静而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在秦英杰过世后的那一段时间,林静就经常会陷入这样的情绪中不能自拔。林志天相信如果不是有小彤彤的牵挂,林静或许真会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义无反顾的选择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或许正是因为有过一次这样痛苦的经历,所以这一次林静在看到沈扬眉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才能不顾自己的性命替沈扬眉挡下那一刀。林志天长叹口气,暗自感叹了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咳咳……”林志天轻咳两声,一众人纷纷从各自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林志天先是看了历山川一眼,缓缓的道:“历局长,以你的经验判断,今天的事情最终会是个什么结果?”

历山川先是皱着眉头想了一阵,随后才字斟句酌的道:“林书记,如果按照小沈的说法,今天这场冲突完全可以分成两个部分。在包厢里,江华盛在一定意义可以说是属于受害者,小沈和林静当时的行为相对来说确实不太妥当,对江华盛也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两人无疑会比较被动。至于发生在大厅里的冲突就不用多说了,江华盛的行为纯属丧心病狂,百死不足以赎其罪。如果割裂开来单单说发生包厢外大厅内的冲突,江华盛根本没有一丝翻身的余地。但是如果将发在包厢内外的冲突联系起来,那么事情就有点难办了?江部长完全可以有多种的理由和借口来给江华盛进行推脱罪责,而且我相信现在的江部长已经开始行动了。林书记,请恕我直言,倘若江部长真的落下一张老脸不要,我们真的未必能够奈何得了江华盛,当然江华盛或许最后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但是恐怕会和我们的初衷不符。所以,林书记,我觉得还是要提早下决断为好!”

虽然林志天之前并没有在政法方面工作的经验,可是他也知道历山川的话说的不偏不颇,很有见地,并没有因为碍于他林志天的面子就一味的向着沈扬眉和林静一方偏袒,反而是一五一十的站在中立的角度的客观的将这件事情简单的分析给了他听。倒是让林志天暗自倒吸一口凉气,听了历山川的分析,他才知道刚才他还是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将江源中看的太弱了。

其实转回头想想还真的不怪林志天,毕竟林志天之前一直在省委工作,作为东山省的省会,一省省委省政府的驻地,大大小小的官员做起事来总会有些顾忌,林志天耳中所闻眼中所见并没有颠倒黑白太过离谱的事情存在。毕竟谁也不知道治下的百姓是不是千丝万缕会不会和省委省政府的那位大佬扯上关系,所以政治相对来讲可能比较清明。可是真的到了下面的地市,天高皇帝远,行事也就少了那么多的顾忌,如果再到了下面的县区、乡镇,那里的情况恐怕更是会让林志天为之瞠目结舌。

“难不成我们还做错了么?林姐受了这么重的伤,将江华盛抽筋剥皮都不能弥补他给林姐带来的伤害,不止是他,连他的老爹,养不教父之过,纵子行凶,他也要付出代价。”宋玉成冷冷的看着历山川道,“但是,历局长,听你的意思,好像是怕了江源中那个老东西。如果你怕了,这件事就交给我……”林志天还没有开口,脾气火爆的宋玉成倒是首先忍不住了,尤其是听了历山川的话之后,更是让他心里憋闷,气不过对着历山川嚷嚷了起来。

二零九章 :执手相看诉衷肠 追根溯源明真相(十六)

.只不过还没等宋玉成将话说完,林志天已经“砰”的一声将手重重的拍在了桌面上,打断了宋玉成的话,“放肆,小宋,你懂什么?快给历局长道歉!”林志天皱着眉头瞪着宋玉成道。

“林叔,我……”宋玉成显然是有些不服气,他心里当然自认为没有说错,似乎还想解释什么。

“住嘴!”林志天根本没有打算给宋玉成再开口的机会,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没大没小,不知尊卑,你在军队里就学了这些东西么?还不快给历局长道歉!”

被林志天如此不留情面的训斥了两句,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宋玉成顿时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他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林志天的阴沉的脸色,知道林志天是动了真怒,当下不敢再说狡辩什么,但是犹自是满脸不情愿的对着历山川道:“历局长,刚才是我有些莽撞了,说话可能有些不太注意,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纵然是刚才宋玉成的话说的很不客气,可是历山川自然也不可能会跟一个他眼里的毛头小伙子计较些什么!尤其是宋玉成还是和他同样也是在军队里成长起来的干部。军队里的人不都是这样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藏着也不掖着。这么多年了,历山川见惯了太多的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勾当!这个时候再看宋玉成这样直来直去的脾气倒是颇让历山川心里很是认同!

当下,历山川忙摆了摆手,呵呵笑着道:“宋少校客气了,再往前推个十几二十年,我的脾气或许比你还要暴躁。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有的时候做事情不能意气用事,头脑一热做出的事情回头想想往往最是让人后悔。”

虽然心里不生气,可是历山川也知道宋玉成这样的急躁的脾气,最是容易得罪人。所以,历山川不介意提点宋玉成几句,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那样能够包容宋玉成这个年轻人,当然至于能不能听得进去那就要看宋玉成的悟性了,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像沈扬眉那样年纪轻轻就有那么深的城府和心计!想到这里,历山川下意识的转头看了沈扬眉一眼,却发现沈扬眉在哪里呆呆的看着桌面目无焦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历山川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道:“不管沈扬眉再怎么成熟,在面对今天这样的局面,尤其还涉及到感情问题时多半还是没了主意!”想到这里,历山川微微摇了摇头,暗道就让他好好的想一想吧!

林志天听了历山川的话之后,这才对着宋玉成摆了摆手,道:“还好历局长不和你一般见识,要不然我第一个饶不了你!”说着,林志天又转过头看着历山川,苦笑着道:“老历,说起来这小宋也不是外人,他父亲就是齐州军区的后勤部长宋成坤宋将军,说名字你或许没有印象,但是如果提起宋黑子,宋黑脸,老历你是不是又点印象?”

林志天也不确定历山川说的不会怪罪宋玉成这样的话是不是出自真心,要知道像他和历山川这样的人哪一个不是带着一层厚厚的面具,不要看历山川表面上似乎是云淡风轻,一副根本没将宋玉成的话放在心里的样子,但是林志天也担心历山川会在心里留下什么芥蒂,这样就不好了。所以他才点明了宋玉成父亲的身份。毕竟宋成坤和历山川似乎都曾经是秦泰带过的兵,而且看宋成坤和历山川两人似乎年纪也差不多,即使宋成坤要大上几岁也差不到那里去,或许说不定两人真的还是旧识。

果然也正如林志天猜测的那样,历山川在听了林志天的话之后,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微微低下头在嘴里反复的念叨了几句宋黑子宋成坤。突然之间,历山川双眼一亮,猛的抬起头看着林志天道,惊喜交加的道:“林书记,您说的宋黑子……不不……宋成坤部长不会就是我在新兵连时的连长吧?我记得宋连长最为显著的特征除了黝黑的一张脸之外,再就是左边耳朵缺了半边,似乎是宋连长有一年带新兵连打靶时不慎被一颗流弹误伤的,我记得当年他还常常拿他自己这件事给我们言传身教,宋少校的父亲不会真的是我当年的老连长吧?”

历山川忙转过身去看着宋玉成,脸上兴奋、期待、不敢置信的表情溢于言表。林志天也不知道宋成坤是不是缺了半边耳朵,听了历山川的话同样是转过头去看着宋玉成。

听了历山川说他的老连长缺了半边耳朵的时候,宋玉成就知道了历山川嘴里的老连长就是他的父亲。他就觉得头皮发麻,嘴里发苦,暗暗骂自己这点子真是背到家了,怎么随便口出不逊了几句就招惹了自己父亲的老部下呢?这一转头人家成自己的叔叔了。但是面对林志天和历山川的目光,宋玉成只能是恭恭敬敬的道:“历局长说的应该是我父亲,我父亲确实左边耳朵缺了半边。至于他有没有当过新兵连的连长那我就不清楚了。”

林志天遂转过头来笑着看着历山川,意味深长的道:“应该是错不了,看来宋兄还真的你老历你的老连长。我可要跟老历你道一声恭喜了!正所谓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下过乡,这可是实打实的铁关系了,改日我做东咱们哥三个一起坐一坐,好好的畅聊一番!”

历山川更是激动异常,眼睛微红,眼眶看上去都有些湿润,不胜唏嘘的感慨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宋少校竟然是老连长的儿子……”历山川一边说着一边上上下下仔细端详着宋玉成,“这个时候再看,我确实从宋少校的身上看到了老连长年轻时的影子。唉!当年我记得我从新兵连下到部队之后宋连长就调去了军部任职,随后我们之间也就失去了联系,没想到啊没想到,宋连长竟然就在齐州任职。”

林志天笑着拍了拍历山川的肩膀,道:“好了,老历,你也不用激动,不是说了么,改日我做东咱们聚一聚,让你们好好的聊一聊当年的战友情!”历山川这才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那我还得称呼您一声历叔了,我之前真的不知道历叔竟然和我父亲是战友,刚才……刚才,我真的是有点太狂妄了,历叔您千万不要生我的气!”宋玉成下意识的磨裟着自己的头皮不好意思的吱吱呜呜的道,如果说他刚才对向历山川道歉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话,这个时候是真的感到异常的羞愧了。

“唉!你个混小子,我不是都说了无妨的么?你这样吞吞吐吐吱吱呜呜像个娘们似的可不像宋连长的性子!”历山川大手一摆打断了宋玉成的话,语气中明显多了几分亲昵,“不过你这声叔叔我却是当之无愧,嗯!哈哈……”

“既然历叔您和我父亲是战友,那历叔您也是秦伯伯手下的兵喽!”看着历山川稍稍平静了下来,宋玉成开口问道。

历山川笑着点了点头,道:“可不就是么?”

宋玉成这才恍然大悟缘何林志天对历山川如此的信任,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里面。只不过他的心里却是更迷惑了,既然历山川知道林静的另一重身份,又为何如此的谨小慎微,只要将林静的身份稍稍透露给江源中知道,即使江源中再有三五个胆子,恐怕马上就会将江华盛绑起来送进警局,可是看林志天和历山川刚才的神情,似乎根本就没有这样做的打算。宋玉成紧皱着眉头想了一阵,也没能琢磨出其中的因由,他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林叔,历叔,林姐受了这么重的伤,只要我们稍稍提及秦伯的身份,想必江源中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包庇江华盛,但是我看你们两个似乎……”

宋玉成的话让历山川微微一愣,其实他心里也有着和宋玉成一样的疑惑,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如果按照历山川的行事准则,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江源中你难不成还想包庇自己的儿子,你先把你自己摘清就不错了。如果江源中真的敢于在这件事上耍手段想要颠倒黑白,那么林志天不妨找个机会透漏些口风给江源中,稍稍点了点林静的另一重身份。恐怕只要江源中知道了林静是秦泰的儿媳妇,根本就兴不起哪怕一丝一毫抵抗的念头,更无况耍其它的手段了。但是他看林志天的神色似乎是颇是为难。历山川一时也猜不透林志天心里在琢磨什么,为什么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所以,他也同样有些不解的转头看着林志天。

看着两人疑惑的眼神,林志天先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想利用江华盛这件事将江源中也一起拉下马,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难题的事情自然不能露出丝毫的口风。当下他只能是叮嘱宋玉成道:“小宋呢,有的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还年轻,以后你就会明白了。这一次你可要听我的,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切我自有打算。”

宋玉成只能是无奈的点了点头,林志天又对着历山川道:“历局长,这一次你派人盯紧了江华盛即可,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让他离开附院半步,想要转院治疗,哼!”直到这时,一贯温文尔雅的林志天方才露出了一丝阴狠!

“林书记,如果真的按照你说的那样做的话,我担心江部长会狗急跳墙,到时候……”历山川有些迟疑的道,毕竟林静那一脚实在是太阴狠了,这一下等于是彻底的将江华盛给踹成了废人,一个处理不好,江华盛可能要面临断子绝孙的危险。所以,恐怕但凡有一丝丝治愈的机会,江源中都要付出百倍的努力去积极的配合。单纯的以这件案子来看,江华盛虽然罪大恶极,但罪不至死,最多最多也不过判个一二十年,倘若过个几年之后,林志天离开曲阳,渐渐的将这件事情慢慢遗忘,而江源中操作得当,江华盛根本不必在监狱里真的苦熬这么久。只要没了林志天的掣肘,江源中为自己的儿子办个保外就医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易如反掌。

但是如果这个时候真的耽搁了江华盛治疗的时间,真的让江华盛失去了治疗的最佳时机,这样的情况对于江源中而言不啻于是将江华盛置于死地!江源中心里的怒火也就可想而知了,所以,历山川有些犹豫,出言提醒了林志天一句。

只不过历山川没有想到林志天听到他的话之后却是愣住了,看脸上的表情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之中。林志天就这么愣了一阵,旋即嘴角露出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脸上也是一片恍然大悟般的神情,连连点着头似乎是自言自语般的道:“对啊,对啊,着急,对江源中想必一定会很着急,着急就好啊,着急就好办了!”似乎是想到什么高兴的地方,林志天脸上的笑意更甚。

但是很快林志天就感觉会议室的一众人似乎都在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他,他的脸上也微微有些赫然,暗道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这才忙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郑重的对历山川道:“历局长,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一定要将江华盛控制住,不能让江华盛离开附院一步,如果你要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可以向军分区的政委刘振国请求援助。但是你要记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江华盛离开附院。”

听林志天说的郑重无比,历山川虽然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但是这可是他转投林志天之后林志天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的交待给他一件事,如果连这件事请都办不好,想必在林志天哪里恐怕要失分不少,甚至是会进一步影响他下一步仕途的晋升。更何况林志天甚至是允许他向军分区求助,那就是势在必得之势了。

只不过片刻间的功夫,历山川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既然已经彻底的投向了林志天,也就不要在胡思乱想了,打定主意跟着林志天一条道走到黑算完球。不就是江源中么?你江源中不就是和政法委书记廖添丁关系紧密么?我还就要顶着巨大的压力不放人了,你有千般手段就招呼过来吧!历山川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当然,林志天敢于下这样的命令而历山川敢于毫不退缩的执行,归根究底的原因还是因为林静是受害者,这件事说破了天即使将官司打到了罗建文那里,顶天了林志天和历山川最多也就是背上一个“不近人情”的帽子,可是在法律角度上他们始终是站在制高点根本无惧江源中的反制。

当下历山川重重的点了点头,斩钉截铁般道:“您放心吧,林书记,不要说江源中,就是罗建文来了,只要您不点头,我也决不允许江华盛离开病房半步!”

“是啊,林叔,您放心,江华盛要想从这里离开,除非是他踏着我的尸体!”宋玉成在一旁也是咬牙切齿的道。

“怎么,小宋,看不起你历叔我,林书记也就是那么随口一提,你以为我还真的需要你们军分区协助不成?啊,你个臭小子,还踏着你的尸体过去,你以为这是行军打仗呢?你个臭小子!”历山川笑着调侃了宋玉成一句。

宋玉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喃喃的分辨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样一副窘态倒是惹得林志天和历山川相顾莞尔。

当然此刻的沈扬眉早就从深深的内疚和自责中清醒了过来,只不过他看林志天他们三人聊得畅快,也就没有插什么话,就这么静静的听着,殊不知越听心里的疑惑和震惊越甚!

他之前也没有想到历山川竟然和宋玉成有着这样一层关系,宋玉成的父亲宋成坤竟然还是历山川新兵连的连长。其次是他现在对林静的丈夫到底是什么人心里更多了几分疑惑。尤其是他不止一次的听到宋玉成提到了一个被他尊称为“秦伯”的人。而且沈扬眉记得非常清楚,之前宋玉成可是将这个“秦伯”和林志天相提并论,而且针对的对象是林静,那么由此不难推断,这个被宋玉成尊称为“秦伯”的人极有可能甚至沈扬眉敢断言这个人就是林静的公公。

不过沈扬眉惊骇的不在于此,让他惊骇的是宋玉成刚才的话里行间表达出的意思似乎是这个被他称为“秦伯”的人身份贵不可言,甚至只要是稍稍提及这个“秦伯”的身份就会让江源中吃了雄心豹子胆都不敢妄动。那这个“秦伯”到底是什么身份?而宋玉成的父亲和历山川都曾经是这个“秦伯”手下的兵,想想现在宋玉成父亲和历山川身份,一个是大军区的少将,一个是曲阳市的公安局局长,当年竟然只是宋玉成口中“秦伯”手下的兵,那“秦伯”现在是个什么身份?而且那个神秘的“秦伯”的儿子年纪想来和林静也差不多,也就是说那“秦伯”的年纪和林志天相仿。这么高的权位,又是如此的年轻,想来日后这名“秦伯”的身份更是贵不可言,可是任凭沈扬眉绞尽了脑子也想不出在后世华夏军方高层有什么姓秦的人物。当然这也不能怪沈扬眉,沈扬眉现在是钻进了牛角尖,一直在来回的盘算着后世华夏军方的高层,他哪里想得到秦泰并没有一直的军队里发展下去,反而是一个华丽的转身后去了中组部任职。沈扬眉一时之间没能想起秦泰也不就不足为奇了。

(有句话说得好——人都是逼出来的!这句话老曹现在是深有体会!这个月老曹的更新计划是十万字(为了保住低保),可是到了今天还差五千余字。老曹下了班之后是拼命的赶拼命的赶总算是码了出来。可是平时老曹坐在电脑前死磨硬磨四五个小时也就是能写个三千字!所以,人都没有被逼到那个份上,逼到那个份上没有什么困难不能完成!看来老曹还是有潜力可挖的!所以,我决定下个月尽量的保持住状态,努力的多更一些以雍读者!当然,这还需要您的支持和订阅!)

二一零章 :执手相看诉衷肠 追根溯源明真相(十七)

.当然,林静的丈夫那个被林静称呼为“英杰”的人在沈扬眉的心里更是一个谜一样的人物。虽然之前林静从没有跟沈扬眉提及自己的家庭和丈夫,罕见的是小彤彤似乎也很少谈起过自己的爸爸。沈扬眉曾经下意识的认为这是因为林静和她丈夫的关系不睦所造成的。可是今天在送林静来医院的路上,当时因为失血过多陷入精神恍惚状态下的林静,却是流露出了对自己丈夫的爱恋,那种浓到化不开的眷恋和爱意绝对是出自真心。如果这样看来,林静和她丈夫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沈扬眉之前猜想的那样。

可是如果林静对自己的丈夫情根深种,可是这明显又解释不通为什么林静很少在他面前提及他丈夫的事情,而且自从沈扬眉和林静认识这么久以来,尤其是年前林静和小彤彤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要不是沈扬眉的出现,或许就会因此失去性命,可即使是这样林静的丈夫犹自没有露面,甚至连一个向沈扬眉表达谢意的电话都欠奉,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而且单单只说这一次,林静受了这么重的伤,按理说林志天第一个通知的应该是林静的丈夫,可是言词之间林志天丝毫没有提及这件事,这样的情况怎么看怎么让沈扬眉觉得诡异。

正是因为如此,沈扬眉心里又冒出了另外一个念头,那就是虽然林静对自己的丈夫是付出了全身心的爱,可是她的丈夫却是个花花公子,并没有太过珍惜林静,反而是已经移情别恋,而林静也只不过是个外表坚强内心实则凄苦,至今还没有走出感情阴影的被抛弃者罢了。这样还能解释为什么林静虽然对自己的丈夫感情深厚却依然和他产生了那样若有若无暧昧的情愫。之前沈扬眉就曾经听林志天和林静曾不止一次的提起过沈扬眉和林静的丈夫摸样很是相似,而他又是在一个十分的特殊的情况下介入到了林静的生活中,或许连林静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实则已经在心里将沈扬眉视作了她丈夫的替代品,转而将她对丈夫的一腔情意下意识的嫁接到了自己身上。所以不但对沈扬眉如此看重,更是为了救沈扬眉不惜牺牲自己。想到这些沈扬眉亦觉得嘴里暗暗发苦,内心里他实在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推测,接受他也只是一个备胎的事实!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无疑最为接近事实的推测。

但是如果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那么另外又有一些问题无法让沈扬眉自己自圆其说。如果是林静的丈夫真的移情别恋,抛弃了林静母女,那么不管是林静的公公亦或是林静的丈夫,在林志天和林静这里恐怕都是一个不能提起的禁忌,林志天和林静恐怕不想任何人在他们面前提起这两人。可是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宋玉成不可能不了解林志天和林静的心态,深悉内情的宋玉成更不可能一口一个二嫂称呼着林静,而林静亦没有表现出什么恼怒,反而是甘之若饴。尤其是就在刚才,宋玉成更是在林志天的面前不时的提起林静的公公,沈扬眉也不见林志天脸上有什么不妥的神情。林志天和林静如此的表现,则又和他推断的林静的丈夫抛弃妻子的情况不符。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林静身上有隐藏着什么秘密,沈扬眉苦思冥想也想不通!

纵然是沈扬眉自己也觉得在现在这个时候,林静为了救他而受了重伤的情况下考虑这样的问题很是不当。可是沈扬眉却是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总是偏向那里。即使他自己再不想承认,可是今天这件事无疑是让林静和他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暧昧情愫突然一下揭开了所有的遮掩,**裸的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只怕从今往后,沈扬眉很难再压抑自己的感情。倘若他要对林静摊开心扉,那么林静的丈夫无疑就是横在两人之间的一座必须要翻越的大山。所以,即使他再不愿意,也必须首先要面对这个棘手的问题。

至于范绮蓉,或许沈扬眉之前曾经有过“从一而终”的念头,可是随着林静为了救他而罔顾自己的性命于不顾,沈扬眉又不是石头人,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那么也只能委屈一下范绮蓉了。更何况现在的沈扬眉的灵魂是经过了后世二十年的游戏红尘混迹欢场的洗练,心里也早已经没了什么对爱情忠贞的念头。对于现在的他来讲,“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飘”真的不是什么又太大压力的事情,只要自己小心一点,能让自己身边的每一个女人得到幸福,其它的真的不重要!

只不过现在他还搞不清楚林静究竟和她的丈夫处于怎样的一种情况,林静会不会接受他的一腔爱意,现在也不好太过主动。只不过他相信或者有一种直觉,林静对他摊开心扉好好的对她聊一聊自己的事情的时机差不多也要到了。

当然虽然沈扬眉心里虽然考虑着自己的问题,可是他一直支着耳朵听着林志天他们三人的谈话。尤其是当林志天重新将话题转到如何处理江华盛的问题上时,沈扬眉的眉头也不禁是越皱越紧。

宋玉成和历山川两人,一个太过年轻,况且也不能算是官场中人,很多问题根本考虑不到。另一个虽然参加工作这么多年,可是一直立足于警局内部,相对而言偏居一隅,况且警务工作更是偏重于务实的东西多一些。所以宋玉成和历山川两人明显都不如沈扬眉对这件事看的透彻。

沈扬眉也明白无论江源中再怎么的操作,但是以林志天市委常委的身份,江华盛终究是逃脱不了锒铛入狱的结局,也就是最后刑期多少年的问题罢了。沈扬眉亦想到了这样的结果其实对林志天很是不利,阴差阳错的就这么在曲阳市给自己树立了这么一个大敌,林志天也就没有了之前在常委会上进可攻退可守的利好局面,形势业已逼得他不得不站在现在在曲阳市相对比较弱势的梅杰一方。之前沈扬眉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不想让林志天为难,所以当时才有着息事宁人的想法,不想和江华盛闹得太过僵硬。

可是纵然是他有心退让,也没想到江华盛竟然如此的偏激孤注一掷,不但让林静受了这么重的伤,让他自己也身陷囹圄,更是坑的林志天和江源中两人成了一对死敌。所以,沈扬眉也在心里暗自为林志天感到为难,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林志天竟然有了借这次机会一劳永逸的将江源中父子一并解决的心思。当然这和沈扬眉不清楚林志天身后还有秦泰的背景有关,如果沈扬眉知道林志天背后还有着这样深厚的背景,那么可能他心里的打算也就和林志天不谋而合了。

所以,林志天之后的举动让他完全看不明白。尤其是听到林志天要求历山川一定要看住江华盛,不准他转院治疗的时候,沈扬眉心里就觉得林志天似乎被气昏了头脑,以至于出了这样的昏招。要知道无论在那里,总是存在着一种潜规则,千万不要小看这样的潜规则,有时候很多潜规则甚至是比一些法律的约束力更为强大。触犯了法律,或许还能侥幸逃过一劫,可是一旦触犯了某种潜规则,有的时候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虽然沈扬眉在心里也恨不得江华盛立刻死去,也希望林静那一脚能让江华盛彻底报废,可是有的时候很多事情真的只能想一想但是绝对不能做。

而在沈扬眉看来,林志天限制江华盛转院治疗的举动无疑就触动了官场的一些潜规则。倘若林静因为江华盛的那一刀而丧命,这没有什么说的,江华盛以命抵命就是,换了任何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话,那么江华盛也就没有进行什么转院治疗的余地了,反正已经是必死之人。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林静并没有死,那么江华盛最多也就是背负一个故意伤人罪,以刑法*论处最多也就判处江华盛十年或者二十年的有期徒刑。倘若过个几年之后,林志天离开曲阳,在曲阳的影响力降低,那个时候江源中再出面,江华盛或许真的在狱中也呆不了几年。所以,恐怕现在江源中最先考虑的不是如何替江华盛洗脱罪责,而是如何治愈江华盛的伤势。已江华盛现在的年纪,在监狱里关上几年出来之后最多也就是三十多岁,对一个男人来讲,三十多岁也正当壮年,只要江华盛吸取教训堂堂正正做人未必不能一切从头再来。可是如果现在林志天不允许江华盛进行转院治疗,一旦真的让江华盛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以至于以后都失去了做男人最基本的资格,那么林志天此举不啻于是将江华盛置于死地!这一招实在是太阴狠了,不但是官场上的大忌,更无疑是触动了官场的一些潜规则。

二一一章 :执手相看诉衷肠 追根溯源明真相(十八)

.华夏古时的士大夫向来就不缺少朴素的“士权”观念,正所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就是说的这个道理。一脉相承下来渗透在国人骨子里面传承了几千年的“士权”观念,不可能短短的一百年的时间就能改变,只不过在新社会改头换面之后以另外一种形势表达出来罢了。

江华盛犯了罪依法*论处这无可厚非,可是林志天强行拘役江华盛禁止他转院进行治疗的行为无疑是背弃了传统朴素的“士权”观念,这就是**裸践踏了很多人眼里的“潜规则”,以势压人势要值江华盛于死地。看在旁人眼里就有不择手段非要斩尽杀绝的意味在里面,恐怕会招来不少人的反感。

毕竟宦海风波无常,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将来不会沦落为阶下之囚,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倘若林志天这样的恶劣的行径成了惯例,说不定下一个倒霉的就会是自己。正所谓兔死狐悲莫不如是。

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沈扬眉才会对林志天不允许江华盛转院治疗的事情暗自感到不妥。当时沈扬眉也曾想开口提醒林志天,如果林志天真的执意如此,那么就一定做好面对江源中疯狂以及或许有人出面诘责的心里准备。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久经历练的历山川同样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马上出言提醒了林志天,让沈扬眉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可是林志天随后的反应却着实让沈扬眉宛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林志天听到历山川的提醒之后的表现落在沈扬眉的眼里只能用“诡异”两个字来形容。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沈扬眉不知道林志天的心里究竟想到了什么,不但像着了魔一样的哑然失笑,脸上更是一副茅塞顿开的表情。非但没有将历山川的提醒放在心里,反而更是变本加厉的

要求历山川一定要看住江华盛,甚至是出言提点历山川在顶不住压力的时候可以向军分区求助。林志天这样的做法无疑是要将江源中活活的逼疯,一个快要被逼疯的市委常委能做出什么事情,想想就让沈扬眉觉得胆寒。

但是通过林志天提醒历山川在顶不住压力的时候可以向军分区求助沈扬眉又看得出他限制江华盛转院的举动却是有不妥之处,可能会触动很多人敏感的神经。有很大的可能会有人插手进来绕过林志天直接给历山川施压,譬如说

市政法委书记廖添丁亦或是市委副书记李大力。但是即使是意识到了这点,林志天也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定,反而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做法,这样的举动让沈扬眉心里着实是暗暗惊骇,不由得沈扬眉不仔细的琢磨下林志天此举背后的真正含义。

如果之前沈扬眉心里还在怀疑或许是林志天因为当局者迷的缘故没能看清他那番举动的不妥之处,那么被历山川提醒之后根本也就不存在这样的疑问了。可是即使是这样,反而更是让林志天坚定了自己的决定。如果沈扬眉这个时候再觉得林志天是急昏了头脑的话,那么无疑就是在怀疑林志天的政治智慧了。不管沈扬眉再怎么自傲,也不会觉得一个在省委的大衙门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林志天的政治智慧会比不上他。所以,沈扬眉这个时候开始慢慢的转化心思,苦苦的思考着林志天此举真正的着力点是放在了哪里?

顺着林志天的思路想下去,林志天限制江华盛行动的做法看似是针对江华盛,实则应该是指向了江源中。想到这些,

沈扬眉这才隐隐的意识到了林志天此刻的着眼点已经不仅仅是放在林静和江华盛这件案子上了,而是跳出了这个框框,站在了整个曲阳市的高度,借助这件事情开始在曲阳市的政坛上布局。尤其是林志天刚才喃喃自语般的几句,如果细细的品味一下,足够沈扬眉琢磨出很多的信息。

直到这时,沈扬眉才觉得隐隐摸到了林志天的一些脉门。如果真的一切都像自己想的那样,那么林志天此举绝对是行险一搏,恐怕任何人都想不到他竟然敢下这样的重手,要知道想要扳倒一位市委常委,难度可想而知,这里面牵扯着市里、省里方方面面的神经。如果没有省里某位大佬的首肯,想要做到搬到江源中无异于痴人说梦。虽然沈扬眉隐隐猜到了林志天的后手,可是至于林志天究竟想用什么手段纵然是沈扬眉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林志天的发力点放在哪里。

就在沈扬眉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阵“砰砰”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门的方向,随着林志天的一声“进来!”会议室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了。

张世坤飞快的从门外闪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张世坤一边抹着脑门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一边满脸笑容对着林志天道:“林书记,林小姐已经醒过了!”

会议室的一众人下意识的同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沈扬眉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匆匆的离开了座位,激动之余却是将身边的椅子接连撞翻了好几把,沈扬眉自己则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扬眉已经消失在了会议室的门后。

林志天、历山川和宋玉成三人也是赶忙的跟在沈扬眉的身后飞快的走出了会议室。很快屋子里只留下了范绮蓉和李娟两个。

李娟转头看了看紧紧咬着嘴唇呆愣愣的范绮蓉,满脸苦涩的摇了摇头,同样是作为女人,李娟自然是明白范绮蓉此时的心情。她慢慢走到了范绮蓉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范绮蓉的肩膀,低声安慰道:“蓉蓉,不要想得太多,毕竟人家可是救了他的性命的!”

范绮蓉微微的摇了摇头,勉强笑着道:“没事,娟子,我没事,我明白的。好了,走吧,咱们也去看看吧,毕竟今天这件事还是因为而起……”只不过却是再也说不下去,微微低着头快步的走出了会议室。

纵然是口口声声说着没有关系,可是范绮蓉的心里怎么能不难受,泪水已经慢慢溢出了眼角。她抿了抿嘴唇,赶在李娟没有跟上来之前将眼角的泪水飞快的拭去,努力让自己看上高兴一些,这才加快了脚步。

当沈扬眉飞奔到了林静的病房门前时,他的心里突兀的觉得感到一阵没有来由的恐慌,下意识的停下了急匆匆的脚步,竟然感觉有些踌躇。

自己该怎么面对她,见了面自己该说什么?这些杂乱无章的毫无来由的问题瞬间充斥了沈扬眉的脑子,让沈扬眉推开房门的手不由自主的一阵阵的颤抖!可是即使是再为缓慢,那扇房门综究还是被推开了。

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沈扬眉刚刚踏进了林静的病房,林静也恰好转过头来,瞬间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

午后慵懒的阳光穿窗而入,映照在林静的脸上,愈发显得林静苍白的脸色晶莹如玉,长长的秀发披散在脑后,黑与白的画面显得如此富有冲击力。让沈扬眉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愣愣的看着林静!而林静看到傻愣愣的沈扬眉,微微的翘起嘴角,那一瞬笑靥如花!这一幕完美的定格在了沈扬眉的眼里,以至于许多年之后,沈扬眉仍然清晰的记着在某日的午后,有个女人就这么径直的闯进了他的心房,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走出去过。

直到背后传来了一阵急匆匆而杂乱的脚步声,沈扬眉也才回过神来,赶忙走到了林静的病床前,关切的道:“林姐,你没事吧,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林静张了张嘴,还没有开口,林志天已经飞快的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儿,同样是关切的道:“静静,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好点了?”紧随其后,历山川和宋玉成也推门走了进来,一样的满脸焦急的看着林静。

林静微微笑了笑,缓缓的道:“已经好多了,爸,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林志天这才松了口气,走到了林静的床边,伸手掖了掖被角,连连点着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只不过纵然是林志天一直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看到自己的女人苏醒过来,犹自是眼眶微红,双眼湿润。

林静看出了父亲的异状,轻轻握住了父亲的手,低声安慰道:“爸,我不是挺好的么?您不要担心,您知道女儿的身体一向都这么棒,这一点小伤自然不在话下!”

林志天满脸苦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是啊,你的身体是好,可是我和你母亲却是年纪大了,你再这么一惊一乍的吓唬我们,我担心我们自己受不了了啊!”

听到父亲提到了母亲,林静这才讶然道:“爸,妈都知道了?”

林志天旋即伸手轻轻拍了拍林静的头,“你都这个样子了,我能瞒得住你的母亲么?”

林静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众人却是又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旋即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安婉蓉怀里抱着小彤彤也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瓶颈啊瓶颈!憋闷啊憋闷!不行了,我自己都受不了了,下一章绝对要来个跨越发展,将剧情狠狠的向前推动一大步!提前跟各位大大打个招呼,各位大大千万不要感到突兀!)

二一二章 :执手相看诉衷肠 追根溯源明真相(十九)

.林静和安婉蓉还没有开口,被安婉蓉抱在怀里的小彤彤看到林静的样子,却是小嘴一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安婉蓉忙把小彤彤抱到了林静的身边,两人好一阵哄才把小彤彤哄的破涕为笑。

林静的病房本来就不算大,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顿时被塞得满满腾腾。林志天微微皱了皱眉头,低声对着身边的历山川道:“老历,既然静静已经没有大碍了,要不然你们就都先回去吧!”

历山川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好,林书记,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另外,小沈和小宋他们也跟着我一起走吧,毕竟还有一些工作需要他们配合,后续的一些调查取证工作也要抓紧了。不过,林书记,我估计这个时候江部长说不定已经早早的走在我们前面了。”

林志天微微眯了眯眼睛,嘴角浮现出一丝可堪玩味的笑容,意味深长的道:“无妨,随他怎么折腾,你要做的就是不急不慌按照规章程序慢慢调查就行了,只要控制住江华盛,就随江源中去折腾吧,只不过你那里恐怕这一段时间要受些诘难了!”

“林书记,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

“好好!”林志天拍了拍历山川的肩膀,“撑得住就好,撑得住就好,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呢!”

历山川没再说什么,郑重的对着林志天点了点头。这才又走到了林静的身前叮嘱了林静几句养好身体争取早日康复之类的话之后,然后招呼沈扬眉等一众人跟他一起回警局。

纵然是沈扬眉这个时候再为不舍,可是他这个“外人”实在也没有什么理由继续逗留,更何况历山川叫上他们也是有正事要办。当着这么人的面,尤其范绮蓉也站在一边,沈扬眉也不好太过于表露自己的感情,只能是勉强按捺住心里的激荡的情绪,随着大家一起简单的给林静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也就跟着历山川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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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沈,我们回去了,你不用送了。”项北京摆了摆手,示意沈扬眉留步。

“好的,项县长,你们一路小心!”说着话,沈扬眉上前几步替项北京打开了车门。

项北京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心里却是颇为受用,他弯下腰坐进车里,旋即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重新抬起头看着沈扬眉道:“小沈,我看林小姐的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如果没有什么其它的事,我想你差不多也该回去了,毕竟镇里的工作还需要你来掌舵,离开太久总不太好。”

沈扬眉微微一愣,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连连点着头道:“好的,项县长,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我明天就会回去,您放心吧!”

项北京点了点头,接着道:“后天就要召开常委会讨论企业办主任任命的事宜了,明天你回去之后,先不要急着回青山,先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

“好的,项县长,我知道了!”

项北京这才点了点头,沈扬眉反手用力关上了车门,车子慢慢驶出了附院,汇入到车流中慢慢消失不见。

沈扬眉这才回转身,其实项北京不提醒他,他也知道差不多也该到了回去的时候了。自从林静受伤之后,沈扬眉一直呆在曲阳,镇上的工作也都是通过电话遥控张连生处理,虽然说并没有什么离不开他的工作,可是作为一镇的党委书记,只是因为私人的事情滞留在外一个星期不回镇上。虽然没有人当面说些什么,可是私下里绝对会有不少人指摘他的行为,难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项北京的耳朵里。所以,才让项北京借着这次来探望林静的时候有意提醒了他一句。

当然林志天和林静也都曾不止一次的让他回去,不用一直呆在这里,可是沈扬眉听过之后也就抛在了脑后。只不过同样的话由项北京江讲出来,那情况也就完全不同了。沈扬眉也知道,是要回去的时候,好在经过一个星期的静养,林静的伤势已经恢复了大半。

心里想着心事,沈扬眉也就没有注意身边的情况。当他随手推开了病房的房门走进了病房,没想到抬头却看到了一副香艳的场景。

病房里护士长张燕正在给林静换药,因为伤口在腹部,想来是为了方便,林静病号服上衣的扣子全解开了,裸露着上身仰面躺在床上。也许是为了更好的恢复伤口,也许是为了舒服,林静并没有戴着乳罩,一对丰满雪白的高耸就这么**裸的被沈扬眉看个正着,纵然是仰面躺在床上,可那对高耸却犹如脱离了地心引力一样挺拔,尤其是那一对雪白顶端的两颗玛瑙,依旧是粉红宛如处子的一般。沈扬眉顿时愣在了当场,两只眼睛直勾勾的再也挪转不开。

林静这个时候当然也发现了沈扬眉,低低娇*吟一声,马上曲臂护在了自己的胸前。张燕这个时候犹不知道沈扬眉已经走进来病房,她正小心翼翼的拿药水清洗着林静的伤口,林静的剧烈的动作让她以为林静是因为疼痛所至,马上放缓了手里的动作,低声道:“对不起,林小姐,是不是弄痛您了,你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

沈扬眉这个时候方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就出去,马上就出去!”说着话,沈扬眉忙转过身去。

张燕这才发现有人进了病房,“啊!”的一声惊呼,马上拉过被子盖在了林静身上,随即抬起头来,讶然的看着沈扬眉的背影,“你怎么进来了,小雪呢?我不是安排她守在门外不让人进来么?”

沈扬眉一边推门往外走,一边在心里嘀咕,我可没看见什么小雪,只不过没想到林姐明明有了小彤彤,怎么那里还是那么高耸挺拔,而且那一对玛瑙还像处子一样呢?究竟是怎么保养的?

直到走出了病房,沈扬眉这才看见病房外面站着一位小护士正抱着一本书看的入神。沈扬眉旋即一阵气苦,幸好刚才进去的是我,如果换了别人林静岂不是无端端让人占了便宜。当下沈扬眉走到了那小护士的身前,猛的伸手将书从小护士的手里夺了过来,把那小护士吓得浑身一哆嗦。抬起头来,看见是沈扬眉,那小护士方才紧皱秀眉,狠狠的瞪了沈扬眉一眼,埋怨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人吓人是会吓死人得!快把书还给我。”

看着这迷迷糊糊的小护士,沈扬眉脸上一阵苦笑,一边将手里的书递还给小护士,一边开口道:“你不知道里面张护士长正在给病人换药么?不是让你守在外面不让人进去么,你怎么不提醒我一句。”

小护士一把将书从沈扬眉的手里抢了过来,一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沈扬眉,道:“你这人真奇怪啊!张护士长是让我守在外面不让外人进去,可是你是病人的丈夫啊!我总不能连你也拦在门外吧!”

“我……”沈扬眉无奈的拍了拍额头,这一段时间他每天都来陪着林静,也难怪这不明就里的小护士会误会他和林静之间的关系。

那小护士急匆匆的将手里的书塞进了衣兜里,这才看着沈扬眉神神秘秘的道:“看不出你年纪轻轻长的也不怎么帅却找了个这么漂亮的老婆,你老婆的年纪比你要大上不少吧?不过我要是你老婆我也会选一个像你这样体贴的老公,天天来陪老婆,还照顾的那么细心……”

面对着迷糊的小护士,沈扬眉只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好在很快张燕就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看在张燕,那小护士才停了下来,上前一步接过了张燕手里的器具,张燕瞪了那小护士一眼,皱着眉头道:“我不是叮嘱你守在外面不让人进去么?你怎么没有提醒他,是不是又在看小说?”

“没有没有!”小护士连连摇头,“我看到他了,只不过我觉得他是病人的丈夫,所以……”

“谁告诉你他是病人的丈夫了?”张燕也是一阵气苦。

“啊!”小护士一脸的诧异,指着沈扬眉道:“你不是病人的丈夫?”

沈扬眉只能是摇了摇头,那小护士睁圆了眼睛狠狠的瞪着沈扬眉,埋怨道:“你不是说你是病人的丈夫么?你怎么能够骗人呢?这次可被你害死了。”

听了小护士的话,张燕饶有深意的看了沈扬眉一眼。沈扬眉看到张燕如此“诡异”的眼神,瞬间就明白她一定是误会是自己哄骗小护士他是林静的丈夫小护士才让他进病房的,他忙不迭的开口道:“张护士长,你误会了,我……”沈扬眉这才觉得这件事还真的不是一句半句就能解释清楚的。

张燕看着张口结舌的沈扬眉笑了笑,道:“我明白,我都明白,你不用给我解释什么,还是编个理由去给屋里的林小姐解释吧。走吧,小雪!”

二一三章 :执手相看诉衷肠 追根溯源明真相(终)

.直到张燕和那名叫小雪的护士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楼道的拐角处,张燕临走时说的那句话仍然在沈扬眉的耳边萦绕。他的心里自然是忐忑不安,如果林静就刚才的事情责问自己,自己该怎么跟她解释才好?但是这种事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了,总要过这一关!想来以自己和林静“过命”的交情,她也不好说什么重话吧?

当然这一次沈扬眉学乖了,可不敢再像刚才那般莽撞的径直的闯进去。他先是伸手轻轻敲了敲病房的房门,直到听到病房里传来了林静“请进”的声音,沈扬眉这才硬着头皮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林静自然已经是恢复如初,正斜靠在床头上拿着一本书无聊的翻看着。陡然看见林静,沈扬眉旋即还是觉得有些面红耳赤,心里考虑着是不是要解释一下刚才的误会。

看见走进来的是沈扬眉,林静的脸上也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晕,不过瞬即也就恢复了正常。林静随手将手中的书放到了床头上,似乎很是随意的问道:“项北京已经走了么?”

看到林静表现的如此平静,俨然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至少沈扬眉没从林静的脸上看出什么不妥。既然林静没什么异状,沈扬眉自然不会自找霉头上赶着解释什么。心里松了口气,他也装作若无其事一样,笑着道:“是啊,已经将他送走了。”说完之后,沈扬眉从床头柜上拿起了杯子,俯下身子倒了一杯水递给了林静,道:“张护士长怎么说,伤口恢复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拆线?”

“嗯,恢复的很好,就在这几天吧。说实话我是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呆着了,每天都要装出一副笑脸来敷衍那些不认识的人,烦也烦死了!”林静一脸无奈,颇为不耐烦的道。

也难怪林静如此无奈,林静和江华盛闹出的这场冲突,很罕见的是江源中和林志天似乎很有“默契”的并没有采取什么掩盖这件事情的措施,任由这件事传了开来。就连市里的一些颇具分量的报纸都刊登了这则消息,虽然并没有指名道姓,只是很简单的一则新闻,但是字里行间也是隐晦的提到了发生冲突的两人是市里颇有分量的两位领导人的亲属。只要是有心人怕是稍稍一打听也就能打听到发生冲突双方的身份。

所以,这几天到医院来探望林静的人着实的不少。市里、县里纪检委这条线上的干部自不必说,再加上一些亲近林志天的干部,例如历山川、项北京之流,还有就是一些林志天在省城的旧识,反正就是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只要是觉得自己的资格和分量足够,总要抽时间到医院来上一趟。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我记不住什么人来了,但是我能记住什么人没有来。以林志天现在日趋上升的势头,没有人希望林志天以这样的理由记住自己。更何况这一次受伤的又不是林志天本人,更是让很多人少了很多的顾忌。还好这一次受伤的是林静,来探望的人大部分还是一些官员的女眷,要不然恐怕有的沈扬眉忙的了。

“好了,你也不要抱怨了,该来的不该来的差不多也都来了,以后应该也没有多少人再来打搅你了。”沈扬眉安慰了林静两句,接着问道,“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打电话让安姨给你做!”

林静微微皱起秀眉缓缓摇了摇头,道:“没有胃口,这几天吃了睡、睡了吃的,小沈你看我是不是有些胖了?”林静根本就没有想太多,只是女人的天性使然,随口就问了一句。

“没有没有,你的身材可是保持的好得很,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了小孩的人……”应付这样的问题沈扬眉自然是手到擒来,双眼也下意识的盯在了林静胸前的那两团高耸处。

林静的话刚出口在心里就觉得似乎有些暧昧,这个时候听了沈扬眉的话,再看到沈扬眉的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她的胸前,哪里还能不知道沈扬眉想到了什么,当下是又羞又急,双颊瞬间染上了一层红晕,轻啐了一口,娇嗔道:“小沈,你……”虽然心里很是有些羞涩,可是作为一个女人,林静也颇为自己的身材自傲,丰乳肥*臀莫不如是,连沈扬眉这样的小伙子都被自己吸引住了,

沈扬眉马上也就发现自己的失态,忙不迭将目光转向了别处,有些尴尬的道:“林姐,要不然你休息一会吧,我出去抽根烟。”

林静却是反常的盯着沈扬眉看了一阵,直到沈扬眉觉得手足无措,林静却是“噗呲”笑了起来,沈扬眉被林静的举动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只不过林静笑过之后也不知道又想起什么,嘴里嘟囔了两句“好像好像”之类的话,随后又是长叹口气,一脸的索然。沈扬眉心里明白恐怕是林静又想到了他的丈夫,心里即替林静觉得难过又为自己“鸣不平”,暗道难不成自己真的成了某人的替代品?

“小沈,你坐下,有些话憋得我心里很久了,我觉得现在不能再瞒着你了。”林静缓缓的道。

林静的话让沈扬眉心里微微一动,看来林静是打算向自己“袒露心扉”了。其实这几天来他一直想找个借口问一问林静和他丈夫的事情,平时也是有意无意的提及林静的丈夫怎么也不来探望一下她,以试探林静的态度,只不过每次只要沈扬眉稍稍提及这个问题,林静总是很快的转移了话题,一直不予正面的回应。沈扬眉顾忌林静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也就并没有一味的追问下去。

当然沈扬眉也曾经向宋玉成问过林静丈夫的情况,可是当时听了他的问题之后宋玉成看着他的样子宛如像大白天见了鬼一样,不可置信的问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林静丈夫的事情,当沈扬眉给了他肯定的答复之后,宋玉成却是三缄其口任沈扬眉再三追问也只是连连摇头。最后似乎是被沈扬眉逼得厉害,宋玉成甩给了沈扬眉一句你还是去问二嫂吧,随后逃也似的丢下沈扬眉径直的跑了。宋玉成的反应让沈扬眉心里的疑惑更甚,难不成其中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是看宋玉成的样子又不太像。这几天沈扬眉的心里反复的一直琢磨着这件事。看林静今天这么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似乎是要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向他解释这件事情了。

沈扬眉当即从身旁拉过了一把椅子,坐到了林静的病床边,虽然他的心里已经是有些急不可耐,可他并没有催促林静,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林静。

林静抿着嘴唇微微的低着头,眼睛里也没了往日那种顾盼神飞的神采,就这么愣了半响,方才长叹口气,抬起头看着沈扬眉的眼睛,惨然一笑,平静的道:“小沈,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一个有夫之妇,却是和你……和你……暧昧不清,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寡廉鲜耻,不是什么好女人?”

沈扬眉的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他万万没有想到林静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自然是忙不迭的连连摇头,有些尴尬的道:“林姐,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这样想过,我是欣赏林姐你的为人,可是在我心里,你始终像个姐姐一样,我从来没有这样的奢望,林姐,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什么?”

“那我就是自作多情喽?”林静喃喃的道,“也难怪,你有范绮蓉那样的女朋友,连楚楚都看不上,像我这样的残花败柳,就更不如你的法眼喽!”

沈扬眉本来是想着听听林静向他谈谈她丈夫的事情,哪里能想象得到林静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谈及这件难以启齿的问题。林静确实是跟他“袒露心扉”了,可是和他之前想象的根本就风马牛不相及。

“林姐,不是你说的那样子,诚然我也不否认对你有好感,可是林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解释,我不想破坏你的家庭,发乎于情止乎于理也许能更好的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沈扬眉在心里努力组织着措辞,既不想让林静误会,又不能太过于暧昧,就这么短短几句话的时间,他的脑门上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一层的汗珠。

“发乎于情止乎于理……”林静将这句话在嘴里反反复复的念叨了几遍,这才抬起头郑重其事的看着沈扬眉,一字一句的道:“说的不错,小沈,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其实,小沈,你不知道,我的丈夫秦英杰已经过世了,或者说我其实是个寡妇!”

林静的话宛如一道炸雷响在了沈扬眉的耳边,纵然是沈扬眉的想象力再为丰富,关于林静和他丈夫之间的事情有了无数种的推断,但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林静的丈夫竟然已经过世,而林静居然是文君新寡。

二一四章 :颠倒黑白小算计 釜底抽薪大手笔(一)

.倘若不是林静说的郑重其事,而且一般也不会有人拿这样的事情胡乱的开玩笑,沈扬眉都怀疑是林静有心在逗弄他!若不是林静这次受伤的部位是腹部而不是头部,沈扬眉亦怀疑林静是不是脑子里有了毛病!正是这种种的不可能叠加在一起,让沈扬眉知道林静并没有对他撒谎,他的丈夫真的已经离世了。仔细的琢磨琢磨,沈扬眉也不得不承认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他心里无尽的疑惑,虽然重提这个话题对林静来讲有些残酷。

若非如此,为什么当初沈扬眉为了救林静母女差点一命呜呼,而秦英杰至始至终都没有露面甚至是连个致谢的电话都没有?若非如此,为什么林静一家都极少提及关于秦英杰的一切?若非如此,为什么林静在因伤陷入精神恍惚的时候会说出那样一番凄苦的话语?若非如此,为什么林静受了这么重的伤秦英杰始终没有出现?也只有秦英杰已经过时了,这些问题才有了一个让人忍不住唏嘘的解释。

心思转念之间,沈扬眉突然又想到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刚才林静会一反常态的突兀的给他抛出了那样的一个问题——沈扬眉究竟如何定位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想到这里沈扬眉心里不禁有些苦涩,刚才林静突兀的抛出了那样的问题,他在气急心慌之下竟然口不择言说出了什么“发乎于情止乎于理”的话,一下子让林静捉住了“把柄”!

这个时候他自然是想通了,刚才林静之所以问出那样的问题,无疑是林静在向他摊牌。林静唯恐沈扬眉在知道了他寡居的身份之后会对她有什么“不轨”的企图,而且她自己内心深处说不定在面对沈扬眉“不轨”企图的时候也没了什么抵抗能力。所以,这才提前向沈扬眉摊牌,逼着沈扬眉做出了承诺,人为的在两人之间划出了一道“鸿沟”,提前阻隔了两人之间或许可能“逾矩”的行为。如此的“处心积虑”,也着实有些难为林静了。或许呆在医院的这几天,林静心里一直琢磨着该怎么处理她和沈扬眉之间的关系。

林静并没有理会沈扬眉脸上精彩至极的表情,犹自似乎自言自语般的道:“彤彤的爸爸在京城有五个比较要好的兄弟和哥们,因为他们的身份都比较特殊,所以京城里面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就戏称他们为‘京城六公子’。彤彤的爸爸在里面行二,所以宋玉成才会一直称呼我为二嫂!”林静慢慢的道,“我之前之所以不想告诉你这些,其实我也有自己的苦衷,彤彤他爸爸的身份比较特殊,我怕你知道了心里有什么负担。想来这一段时间你或许也已经有了怀疑,所以我也不想再对你隐瞒什么了。彤彤的爷爷是中组部的副部长秦泰,而彤彤的老爷爷则是和我的外公一样是德高望重的党的第一代领导人中的秦老……”

“嘶——”饶是沈扬眉的心里已经有了预感,可是咋一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不禁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不客气的说,这个消息对于他而言甚至是比他听到林静的丈夫已经去世所带来的惊讶更为过甚。尽管之前从林志天和宋玉成的只言片语里面,沈扬眉也已经隐隐猜到了林静丈夫的家世必然是十分的显赫。尤其是刚才从林静嘴里听到林静的丈夫和他的一帮兄弟朋友还有什么“京城六公子”之类的雅号,就知道这帮人不是巨商之后就是高官之子。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林静的丈夫居然是秦老的孙子,秦泰的儿子。

秦老那是什么人,他的履历也不提,单单说不管是谁在讲到华夏近代史尤其是华夏党史的时候这都是一个不可能略过名字,他是开国十大元帅之一,是党的第一代领导核心中的一员。这是在中国近代史上浓墨重彩写上过属于自己一笔的人物,如果按照《史记》的格式,这是足以列传的人。

沈扬眉犹记得上一世在秦老逝世之后华夏中央的悼词称他为久经考验的**忠诚战士,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政治家、军事家,华夏人民解放军的缔造者之一,华夏人民共和国的开国元勋,长期担任党、国家和军队重要领导职务的卓越领导人,由此可见秦老的伟大。

尤其是现在的那位一号首长党的总设计师,之所以能够在建国后接连不断的“运动”和“迫害”中坚强的挺了过来,顺利的接掌华夏这艘巨型航母,秦老在其中可谓是居功至伟。后世沈扬眉曾听过小道传来的消息,那位首长每每在私人场合,对秦老均以晚辈自称。就是这样一位华夏近代史的传奇人物,竟然会是林静丈夫的爷爷。

当然林静的公公秦泰虽然比起秦老稍要逊色,可是那也是曾经最有希望问鼎华夏九大长老位置的一位强人。虽然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没能最终迈出那至关重要的一步。可是也是长期担任过不少地方的封疆大吏,辗转担任过很多中央职能部门的掌门人,后世也是从国家副总理的位置上退下去,也算是党和国家的重要领导人之一。

这个时候沈扬眉自然而然也就想到了当初宋玉成嘴里的秦伯和历山川提到的首长就是指的秦泰。当初之所以他没能想起秦泰来,正是因为秦泰并没有一直在军队里发展下去,反而是一个华丽的转身去了中组部,沈扬眉一门心思的想在后世的军队领袖里面找到那位所谓的姓秦的高官,自然是缘木求鱼一无所得了。

好在沈扬眉同志总算是个重生人士,连重生这样逆天的事都让他遇上了,随便在金店里救上一对母女说是开国元勋的子女这样的事情仿佛发生在自己身上也就不是什么稀奇了。而且当初林静曾经对他提过他的外公是另一位华夏的军中宿老安老,有了这样劲爆的消息打底,这个时候再听到林静提到今天这件事总算是有了抵抗力。所以,在经过短暂的震惊之后,沈扬眉总算是顺利的消化了这个消息。

沈扬眉在慢慢消化了心中的消息之后,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林静,有些自嘲的道:“林姐啊林姐,本来我以为安老就是你背后最大的依仗了,没想到你还有更深的底牌。那么说这一段时间我是平白为林叔担心了,虽然我不知道林叔这一段时间按兵不动的行为背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是你有了这重身份,想来林叔心里是早就有了定计。你可瞒的我好苦呢!”虽然沈扬眉有些言过其实,但是这几天他确实被林志天的举动给搞的有点摸不着头脑。

自己的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按理说身为苦主的林志天该表现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才好,哪怕你什么都不做,可是至少要有一个姿态。但是林志天的表现却是异于常人,除了限制了江华盛的自由,其它的……其它的也就没有任何作为了,一副完全放手的模样。既没有督促历山川尽快立案侦查,更没有私底下跟某某达成什么统一战线,反而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似乎根本不放在心上的意思。反而是江源中,狗急跳墙之下连老脸都豁了出去,不但通过尚长青威逼利诱发生冲突时在场的一众人,让他们在举证时做出对江华盛有利的证词,私下里更是频频出手,拉帮结伙搞串联,更是不时的大打感情牌,埋怨林志天拘束他儿子的行为实在是为人所不齿。

现在就连市里的风向都有些变了,熟知内情的人私下说林志天不更事,怕了江源中,不明白内情的人已经将江华盛由一个行凶者说成了受害者。

沈扬眉这几天一直在医院陪着林静,这些消息大半都是由历山川和宋玉成两人那里了解到的。历山川还好些,至少还能沉得住气,宋玉成却是早就忍不住了,私下里不时的对沈扬眉抱怨,言语间的意思自然是希望他出面试探一下林志天究竟打得什么主意。可是沈扬眉却是比历山川更为沉得住气,让宋玉成颇为腹诽不已。

林静看着沈扬眉脸上惊骇的神色慢慢褪去,在心里也是暗暗感叹沈扬眉果非常人。不但这么快就恢复了平静,甚至是还能出言调侃几句。要知道普通人听到这样的消息怕是早就两股战战,面无人色,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毕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和活在历史课本中人有什么交集?而沈扬眉也只不过表现出了稍稍的震惊,其它的似乎也没看出什么异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也唯有这样的心理素质,才能在官场这摊浑水中走的更远走得更高!这时,林静心里又突兀的冒出了那个念头,范绮蓉绝非沈扬眉的良配!

二一五章 :颠倒黑白小算计 釜底抽薪大手笔(二)

.只不过虽然林静的心里这个念头愈发的坚定,但是她也明白现在这个时间绝不是再和沈扬眉谈这件事的好时机。之前不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让两人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不愉快。要不是她阴差阳错之下为了救沈扬眉替他挡下了这一刀,让沈扬眉一下子完全将之前一点点小小的不快抛之于九霄云外。若不是如此,即使沈扬眉嘴里说着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有什么怨气,可是恐怕多多少少还是会留下一些芥蒂,以后都不会再给林静提起这件事的机会。

而且通过上一次的试探,林静可以说是“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可是沈扬眉丝毫没有为之所动,例如沈扬眉这样心志坚毅之辈多半会固执已见。既然上一次用尽手段也没能说服沈扬眉,林静不觉得现在她就可以说服他。要是这个时候林静旧事重提,且不说会不会给沈扬眉心里留下“挟恩相胁”印象,一个搞不好甚至会适得其反,弄巧成拙,到时候她才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当然前几天安楚楚也曾经来医院探望过她,林静借故将沈扬眉支了出去,又和安楚楚谈了谈她和沈扬眉之间的事情。虽然当时安楚楚还是一副云淡风轻似乎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可是敏感的林静还是觉得安楚楚似乎有些意动了。这无疑更是坚定了林静心里的想法。

如果从沈扬眉这里实在无法“打开局面”,倒是不妨从范绮蓉哪里动动脑筋,例如故技重施,像对付叶雯那样对付范绮蓉,可是范绮蓉和叶雯的情况完全不同,也不知道能不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只不过想到这些林静又不禁有些暗自神伤,自己还费尽心思的撮合沈扬眉和安楚楚,可是想想自己,却是形单影只,想想以前和丈夫一起花前月下、比翼双飞的日子,怎不让林静悲从心中来。

“林姐,林姐!”看着林静一副眼神游离、精神恍惚的样子,沈扬眉低声唤道。

听到了沈扬眉的呼喊,林静这才回过神来,抬手轻轻的捋了捋前额的秀发,勉强抿了抿嘴角,苦笑着道:“突然又提起了这些事情,让我心里……”

“对不起,林姐!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又……对不起!”沈扬眉语带歉意的道,若不是因为他的好奇心过甚,林静也不会重提这段不堪让她回首的往事,重新再揭开那血淋淋的伤疤。看着林静现在黯然神伤的模样,他心里自然是深深的自责。

“这怎么能怪你,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不是说了么,这些事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林静微微摇着头道。

只不过林静说过这些话之后,两人之间突然的陷入了一片沉寂,沈扬眉和林静似乎都想不出什么话来打破眼前的沉寂。

就这么静静的两人愣了半响,彼此越发的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最后还是林静打破了这种尴尬的平静,她长叹口气道:“小沈,你知道彤彤的父亲是怎么去世的么?”

沈扬眉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脸上一片茫然,不明白林静为何有此一问,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林静脸上浮现出一片惨淡的笑容,喃喃的道:“说出来你或许都不相信,彤彤的父亲同样为了救我而付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啊!”沈扬眉猛的抬起头看着林静。

林静看着沈扬眉重重的点了点头,缓缓的道:“当年我还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小警察,我记得那时候彤彤刚出生没多久。彤彤的父亲就一直劝我辞去工作,好好的在家相夫教子,我自然是不愿意,我们两个为了这件事吵了好一阵子,那天晚上下着瓢泼大雨,彤彤的父亲又旧事重提,我们两个就为此吵了起来,最后我一怒之下从家里夺门而出……”林静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迷离,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不堪回首的晚上,“那天晚上的雨下得好大,我一个人走在雨里,心里满是委屈,凭什么为了这个家庭我就要辞去自己喜欢的工作,

放弃自己的乐趣和爱好,乖乖的守在家里相夫教子呢?我很不理解彤彤父亲的做法,我一边走一边流泪。可是当时的我气急败坏之下慌不择路竟然不知不觉走进了一条小巷。谁能想象得到,就在那条小巷里,我竟然遇见了几个醉酒的小混混。见我孤身一个女人,况且当时又是深夜,他们自然是起了歹心,想要对我不利。这个时候彤彤的父亲也已经从后面追上了我。我的身手你自然是见过,彤彤的父亲自小在军队里长大,身体素质自然也是不差,我们两个合力很轻松的就将那几个小混混给制服了。可是谁又能想得到,那几个小混混中间有人竟然带着一把自制的土枪。就在我们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那小混混朝着我开了一枪,彤彤的父亲为了救我,扑到了我的身上替我挡住了那一枪。”说到这里,林静已经有些泣不成声。

沈扬眉只能是连连摇头,暗自唏嘘不止。原来秦英杰的过世竟然是出于这样的一场意外,也难怪一直不愿意提起,自己最爱的人为了救自己失去了性命,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谁的身上恐怕都要留下终生难以弥补的遗憾和痛苦。

至少就在几天前,沈扬眉就曾经短暂的体会了一下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所以这个时候沈扬眉自然是特别的感同身受。

当然这个时候他也想明白了,缘何林静会对他另眼相看。纵然是他救了他们母女的性命,但是为什么林静对他的态度会一直那么的暧昧。像林静这样的女人,那种英雄救美烂大街的桥段应该不会发生在她这样的女人身上,可是事实上这样的狗血的桥段的确是发生了。现在沈扬眉总算是明白了,他不仅仅是救了林静的性命,更是触动了她心底最为痛苦的那根刺。相仿的人,相仿的场景,即使是换了自己,恐怕也会禁不住产生时光轮回的感觉,不由自主的陷进去无法自拔,怀疑这是老天刻意安排来让自己弥补内心的遗憾!更何况是林静呢?女人即使再为睿智,骨子里终究是个感性动物。

或许当初林静再看到江华盛手里的刀子刺向沈扬眉的时候,也许就在那一瞬间,林静已经有了时空错乱的感觉,她已经分不清身边的人到底是沈扬眉还是自己的丈夫。她下意识的将沈扬眉当成了自己的丈夫,所以才会那么义无反顾的撞开了沈扬眉,替他挨了那一刀。在某种意义上来讲,林静救沈扬眉的举动,对她自己而言,绝对不亚于是一剂治愈她内心遗憾和痛苦的良药,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弥补她心里的遗憾和痛苦。倘若时光回溯到那个雨夜,林静也同样会向秦英杰一样为了自己的爱人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这样至少可以让她心里好受一些,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沈扬眉随手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了林静,低声安慰道:“好了,林姐,不要再哭了,想来秦大哥在九泉之下也不想看见你现在的样子。”除了这些泛泛的话,沈扬眉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其它的言语来安慰林静。

林静接过沈扬眉手里的面巾纸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勉强笑着道:“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彤彤的父亲刚去世的那一阵,你或许不了解,彤彤的父亲是家里的独子,彤彤的爷爷和老爷爷在他身上倾注了无数的心血,没想到却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他……,唉!不提也罢,想想当初那段日子真的是度日如年,痛不欲生,恨不得死去的是我才好!要不是因为牵挂着彤彤,或许我真的会……”

虽然林静说的隐晦,可是沈扬眉又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以秦英杰那样的家世,作为家里的长子嫡孙又是独苗,从出生开始基本上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也就预定了一个“省部级”的位置,要不然怎么说“省部级”是生出来的呢!

可以想象秦英杰自然是自小就要被当成家族里第三代核心人物进行培养的。可是谁能想得到,却是因为这样的一件事情却让秦英杰年纪轻轻意外夭折。林静固然是痛彻心扉,可是想想秦英杰的父亲和爷爷,恐怕更是痛不欲生,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一来,在痛苦的折磨之下,恐怕难免会对林静说出一些“重话”!即使秦老和秦泰两位还控制的住自己的情绪,可是秦英杰的母亲,未必就会有那么好的涵养了。婆婆和儿媳基本上就是天生的对头,跟何况秦英杰还是为了救林静才失去了性命。可以想象那一段日子林静所经受的痛苦和心灵的折磨!恐怕即使是现在,林静在秦家也未必受待见,要不然也不会长期的住在曲阳。

(受不了了,眼睛疼得受不了了,感觉视线都有些模糊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码字,实在是太难受了!今天晚上好好的休息一下,希望明天能够好一些!另外,还要感谢一下“流头”大大的捧场,祝贺您成为本书的第三位秀才,再接再厉!)

二一六章 :颠倒黑白小算计 釜底抽薪大手笔(三)

.不但要面对失去挚爱的痛苦,还要忍受来自亲人的诘难,林静心里的苦楚可想而知。这样的内疚和痛苦,放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足以把人给活活逼疯,也不知道当时的林静是怎么坚持过来的?而且,更为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林静的痛苦远远还没有结束。以秦家这样的家世,恐怕也不会允许林静改嫁。不单单是不能改嫁,甚至是林静必须时时刻刻谨小慎微,绝对不能对哪个异性假以颜色,要不然哪怕传出一点点不好的风闻,都是**裸的往秦家脸上抹黑。

这样一来,林静的下半辈子,也只能这么“孑然一身”的度过,想想就让沈扬眉觉得心痛和可惜。如此一个如花美人,却只能枯守闺房、独处一生,怎不让人为之唏嘘感叹!

也难怪刚才林静煞费苦心的先给沈扬眉下了那样的一个套,让他自己钻了进去。林静自己心里明白,她和沈扬眉之间的感情注定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不管两人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一定要小心翼翼的谨守着那道无形的鸿沟不能“逾矩”半分,要不然对于两人来讲,绝对会演变成一场悲剧!

沈扬眉长叹口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林静。好在那段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而现在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小彤彤的慢慢长大,想来林静和秦家的关系应该会变得缓和了很多。只不过即使关系缓和了下来,想必彼此心中还是会留下一根看不见的挑不出的刺。要不然,缘何林静受了这么重的伤,在医院住了这么久,沈扬眉也没见秦家的什么人来探望过林静。纵然是远在京城,可是就这么不闻不问总也有些不近人情。

“小沈,你不知道,当时在金店里,你推开我们母女,替我们挡下那一枪的时候,我当时真的有种时光错乱的感觉,宛如又重新回到了那个雨夜,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相似,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你就已经……,所以就在那天,当江华盛手持凶器刺向你的时候,我才会……,只不过我们两个综究是有缘无份,所以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感受,我不能对不起彤彤的爸爸……”林静看着沈扬眉吞吞吐吐的道。

“林姐,你不要说了。”沈扬眉下意识的打断了林静的话,猛的握住了林静的手,“林姐,你不要说了,我明白,我都明白……”说着,沈扬眉将林静的手紧紧的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哽咽的道:“林姐,你不要说了,都明白,我都明白!”

感受到自己的手上传来的滚烫的泪水的感觉,林静也禁不住低下了头,将下颌轻轻抵在沈扬眉的额头上,泪水也宛如决了提一样的涌出了眼眶。就在这一刻,林静彻底抛开了自己的身份,同时她在心里也在暗暗不停地告诫自己只允许自己这一次只允许自己这一次!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来,安婉蓉抱着小彤彤走了进来,看到眼前林静和沈扬眉抱头痛哭的一幕,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下来,目瞪口呆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个时候,沉浸在两人世界中的林静和沈扬眉犹自不觉,直到小彤彤脆生生的叫了两声“妈妈”打破了这异样的平静!

听到了小彤彤的声音,林静和沈扬眉不禁同时抬起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当看到站在门口的安婉蓉时,两人猛的分开来。林静讶然的惊呼声一声拉起被子蒙住了头,缩进了被窝里。

沈扬眉自然不能学林静那样一躲了事,只能是飞快的胡乱将脸上的泪水抹拭了几把,看着安婉蓉尴尬的道:“安姨,您怎么来了?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您什么时候来的?”

看着尬尴的恨不得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沈扬眉和自己的女儿,安婉蓉只能是苦笑着在心里摇了摇头,暗道你们两个想要一诉衷情,怎么也不分个场合是时机?幸好是我,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一旦传出去,这怎么了得!

纵然是林志天之前和安婉蓉谈过有意“撮合”林静和沈扬眉的事情,可是安婉蓉也没有想到两人竟然发展的这么快?

安婉蓉不想就这么尴尬下去,俯下身子将怀里的小彤彤放了下来,笑着道:“去找你妈妈去,让姥姥休息一会!”

放下小彤彤之后,安婉蓉这才对着沈扬眉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我也是刚刚进门!好了,小沈,你不用客气,坐吧坐吧。”

沈扬眉这个时候哪里还能坐得住,他再呆在这里岂不是让林静更为难堪,忙不迭的摆了摆手,道:“不了,安姨,我出去抽根烟,你们聊吧。”

说完之后,看着一蹦一跳跑到自己身边的小彤彤,沈扬眉俯下身子轻轻拍了拍小彤彤嫩滑的脸庞,笑着道:“好了,彤彤,好好的陪你妈妈,叔叔出去有点事,好不好?”

小彤彤抬起头看着沈扬眉重重的点了点头,沈扬眉这才又对着站在门口的安婉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打开了病房的房门,迈步走了出去。只不过这个时候,耳边却是听到了小彤彤脆生生的道:“妈妈,妈妈,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啊?我昨天晚上给爷爷打电话了,爷爷答应我会来看望彤彤,顺便也看望一下妈妈!”

秦泰要来!沈扬眉一边走出病房,一边在心里考虑着这件事。秦泰是哄逗小彤彤开心,还是真的要来曲阳?如果真的要来曲阳,是公开高调的亮相,还是秘不示人以私人的身份来探望林静?又会对现在变得异常复杂的局面造成什么影响?沈扬眉可不像宋玉成和历山川一样,认为秦泰只要一出手就万事大吉,江源中只能是乖乖束手就擒,要知道官场上的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

不慎被安婉蓉撞破了“奸情”,纵然是安婉蓉并没有说些什么,可是沈扬眉也真的在医院呆不下去了。好在此时林静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再加上项北京的提醒和叮嘱,沈扬眉也知道自己到了要离开的时候。既然要离开了,沈扬眉也就没再耽搁,下午就和林静告了别,然后又去了林志天哪里,在林志天饶有深意的目光注视下硬着头皮道了别,最后又分别和宋玉成和历山川打了个电话,这才踏上了回程的路途。

…………………………………………………………

车子慢慢驶出了曲阳市区,速度逐渐加快,刺骨的寒风让沈扬眉不禁缩了缩肩膀,将手里抽了一半的香烟扔出了窗外,沈扬眉缓缓的关上了车窗。

“大志,这几天我不在镇里,镇里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吧?”纵然张连生每天都要向沈扬眉打上几个电话,镇里的事情事无巨细似乎都要向他汇报一通。可是离开了这么久,沈扬眉综究还是有些不放心,有些事情,在张连生的位置上未必能够看的清楚,反不如范立志看的明白。

范立志抬头透过汽车的后视镜看了眼沈扬眉,沉吟了一阵,微微的摇了摇头,瓮声瓮气的道:“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吧,你不在,大家又都恢复了老样子,一个个松松垮垮的,倒是程所长,这一段时间频频出手,抓了不少的赌徒和酒后滋事的小混子,现在的青山镇可以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范立志的话让沈扬眉不禁“噗呲”笑声来,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这个词用得好啊,从哪里学来的?还有,程所长是不是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用力的替他说好话。”

范立志也知道沈扬眉在和他开玩笑,但是看到一贯严肃的沈扬眉此时一脸笑意、和蔼可亲的样子,让他一时之间还是有些不适,他还是有些紧张的道:“没有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现在青山镇的人都在夸程所长,不信你可以回去打听打听么?那个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你也不能总是拿旧眼光看我是不是,我姐姐可是一再的交代我让我多读些书,充实一下自己,我还想着过一段时间报个夜校呢?”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道:“这是好事啊,年轻人么,就该多掌握一些知识。”

他知道范立志说的是实情,自从他年前将派出所的大刺头王牛狠狠的打压了一番之后,程绪国更是借着他的“东风”暂时停止了王牛的副所长工作,又一连开除了几位平日里风闻很差的联防队员,派出所的一众人见嚣张跋扈的王牛都被收拾了,还有几个人被剥了身上衣服,知道新来的程所长要下狠手了,一个个再不敢炸刺,整个派出所的风气为之一清。

而程绪国更是颇下了一番功夫加强派出所一众人的素质,这一段时间的“严打”行动就是为了检验他这一段他工作成绩,看样子效果非常不错。

二一七章 :颠倒黑白小算计 釜底抽薪大手笔(四)

.如果说程绪国在青山镇派出所的工作是可预见的卓有成效,那么范立志的表现却是让沈扬眉微微有些惊讶。虽然在面对他的时候范立志似乎还是有些诚惶诚恐,但是谈吐应对却不再之前那么战战兢兢、词不达意,反而是变得很有条理,用范立志自己的一句话说当真就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当然在听了范立志的解释后沈扬眉心里也就知道这种改变从何而来。范立志的年纪还小,或许一时之间还想不明白。可是范绮蓉综究是见惯了市面,心里明白自家的弟弟跟着沈扬眉绝对是前途无限。随着沈扬眉一步步的高升,作为沈扬眉的内弟又兼任心腹的范立志,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但是究竟范立志这条船究竟能够涨到什么样的高度,既取决于沈扬眉,同样也取决于范立志自己的努力。

如果像现在这个样子,高中毕业还掺水的水平,那么只这一条短板也就将范立志给限制的死死的。如果没有相应的能力和知识,纵然是沈扬眉有心提拔范立志,范立志自己没有那样的能力。一旦窃据高位,真的出了什么事,不但范立志自身难保,怕是连沈扬眉都要跟着受连累。而如果范立志在沈扬眉的身边表现出了那份能力,沈扬眉自然不吝于提拔和重用,哪个人不想任用自己信得过的人,更何况两人还有如此亲密的关系。想来正是因为想通了这点,范绮蓉这才会一再的叮嘱自己的弟弟一定要加强学习。现在看来,显然范立志听进了心里,且表现非常不错,让沈扬眉也为之暗暗点头。

想到了范绮蓉,沈扬眉随口问了句,道:“前几天你去齐州探望你姐,你姐在哪儿一切都还好吧?”

范立志在前面微微点了点头,答道:“挺好的,就是因为工作太累看上去精神有些疲惫。”

沈扬眉暗暗在心叹了口气,精神不好是真的,但是未必是因为工作疲惫的原因,想来范绮蓉还是一直陷在深深的自责之中尚没有走出来。她一直将林静受伤的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任是沈扬眉安慰了她好久效果并不太好。也难怪,像范绮蓉这样善良的性子,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差点让林静送命,如果一时半会的就能从自怨自艾中走出来那才怪了,只希望这样的情绪不要影响范绮蓉在青歌赛上的发挥。

沈扬眉沉吟了一阵,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将我让你捎去的东西交给你姐姐?”

“已经交给她了,我姐让我谢谢你!还说让你保重身体,不要太过难过!还让我对你说声抱歉……”说到这里范立志稍稍顿了顿,吱吱呜呜的又加了一句,“沈哥,你们之间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

沈扬眉眉毛一竖,道:“能闹什么矛盾,好好的开你的车,小毛孩子哪有来的这么多的问题?”

还不是你问我我才说的,回过头又来训我?范立志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再不敢出声,只不过心里却是笃定了许多。刚才沈扬眉和颜悦色的对他让他总有种不太适应的感觉,甚至是有些惶恐,现在看到沈扬眉的脸色冷了下来,他心里才觉得这才是沈扬眉应该有的样子。

一路无话,当车子驶到青山镇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镇政府早已经下了班,除了一楼的党政办,整个镇政府大楼已经一片漆黑。车子慢慢停在了镇政府大楼门前,似乎被汽车的马达声所惊动,陆陆续续的从镇政府的楼门里走出了几个人。凑着明亮的车前灯,沈扬眉看得清楚,正是周承德、罗文婷、程绪国、张连生几个他在青山镇的心腹。

看着车子停了下来,张连生紧走进步,越过了他身前的周承德、罗文婷等人,殷勤的替沈扬眉打来了车门,刚想伸出手想要去开车门的周承德不禁有些尴尬,幸好天黑,谁也没有发现周承德难堪,周承德装作不经意的将手放了下来,在张连生的背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沈扬眉跳下车子,乡镇里的清冷自然不是曲阳那种城市可以比拟的,刚跳下车子,料峭的寒风呼啸而过,他不禁暗暗打了个寒战。

张连生看到这一幕,马上从身上脱下了大衣,一边递给沈扬眉一边有些自责的道:“沈书记,对不起,这是我的失职,要不然您先穿上我的衣服暖和暖和!”

张连生如此的举动自然是让周承德等人所暗暗不齿,拍马奉承总要有个限度,像张连生这样的如此不顾面皮的确少之又少。

沈扬眉轻轻拍了拍张连生的胳膊,笑着道:“好了,张主任,没事,你赶紧穿上吧,免得感了冒!这一阵子我不在镇里,可是幸苦你了!当然,还有周镇长、罗镇长和老程你们!我要对你们说声谢谢!”

周承德他们自然是连声说着不敢当、不敢当,应该的、应该的之类的话。

张连生自然是不会将大衣穿回身上,在他的观念里面,领导穿什么他自然要跟着穿什么,要不然领导在哪里受冻,他自己捂得热热乎乎,岂不是一种逾越。他将大衣搭在胳膊上,低声道:“沈书记,您还没有吃晚饭吧,我给食堂的大师傅打了招呼,已经给您准备了晚饭,您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得!周承德等人心里又是一片晒然,看看张连生这党政办主任当得,领导的衣食住行无不安排的妥妥帖帖,也难怪张连生不管是在李尚汉势强还是沈扬眉做大的时候,都能在党政办的位置上坐的舒舒服服,同样深受两人的器重,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周承德自然不能让张连生专美于沈扬眉面前,他稍稍用胳膊碰了碰身边的罗文婷,作为一个男性干部有的时候说出些拍马奉承的话还真的有压力,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像张连生那样,但是女性干部就没有了这些顾忌,所以,周承德才有意提醒了下罗文婷。

罗文婷自然是心领神会,笑着关切的道:“是啊,沈书记,您一路车马劳顿,还是先去食堂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我去给您打水洗把脸!”

沈扬眉客气了两句,可是罗文婷哪里肯依,这样的事情,领导越是客气越要上赶着办,罗文婷毕竟也是党政办走出来的副镇长,如果连这个也不懂就徒惹人笑话了。

当下在几人的簇拥之下,沈扬眉到了食堂简单的洗了把脸走进了小包厢。有专门留下值班的食堂工作人员已经将热气腾腾的饭菜摆上了桌子。

沈扬眉估计周承德他们几人也都没有来得及吃饭,当下招呼大家一起吃。周承德等人自然是连连摆手,口称早就吃过了。直到沈扬眉板起了脸,周承德等人这才陪着沈扬眉多多少少吃了一点。一边吃周承德等人一边小声的将这几天手头的工作简单的汇报了一下,每个人自然都是拣利好的消息说,要不然这不是给领导添堵么?

倒是沈扬眉这几天在医院忙前忙后的照顾林静,既没有吃好也没有睡好。这个时候总算是放松了下来,一连吃了几碗米饭,这才放下了筷子。等沈扬眉这顿饭吃完饭,几人的汇报也算告一段落。

沈扬眉从兜里掏出烟一一递给了周承德他们,张连生站起生殷勤的给沈扬眉等人点上。

重重的抽了一口,吐出了一团淡蓝色的烟雾,沈扬眉这才缓缓的道:“这一次去市里,我本来是想跑一跑修路的事宜,可是却是发生了些其它的意外,让我不得不在市里耽搁了这么久。虽然修路的资金还没有落实下来,但是咱们手里的工作不能停。年前咱们组织了军分区慰问演出,借着这个机会也算是和军分区搭上了线,我和军分区的领导谈过了,军分区的领导已经同意由他们协调齐州军区的工兵团来给咱们设计这条路的施工图纸,这样给我们也算节省了一笔不小的资金。这件事必须当成咱们当前最重要的工作来抓,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我的意思是镇里成立个修路筹备组,先负责前期的地质勘查工作,等资金到位之后,再成立修路指挥办,负责协调修路的一干事宜。这件事老周和老张你们两个这几天拿个章程出来,到时候可能就由你们两人担任指挥办的副主任,负责协调修路的一干事宜,你们提前要有个心理准备才好……”

对于周承德和张连生这一段时间的表现,沈扬眉心里自然是非常满意,他自然也不吝于给他们加些担子。

周承德和张连生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自然是满脸压抑不住的兴奋,连连点头不止。尤其是张连生,修路这件事和党政办的工作可是八竿子也打不着,但是沈扬眉既然有心让他进这个指挥办任副主任,这就是要提拔重要的前提,暗叹自己这一段谨小慎微、毕恭毕敬的表现果然是对了沈扬眉的脾胃。

二一八章 :颠倒黑白小算计 釜底抽薪大手笔(五)

.虽然沈扬眉想到哪里说到那里,但是却不显得杂乱无章!盖因这一段时间他在医院陪着林静,林静乏累休息之余,沈扬眉静极无聊心里也就琢磨着下一步镇里的工作该如何开展。

要知道今年可是风起云涌、风云激荡的一年!前世这个时候他受项北京案子的连累,又因为叶雯的“背叛”,在这接连不断的打击之下,他整个人浑浑噩噩沉湎于自怨自艾中无法自拔,根本就对外界的风起云涌一无所觉。好不容易有了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他自然不能再次错过。

所以,虽然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但无一不言之有物,很有自己一番独到的见解,听到周承德等人耳朵里无异于真知灼见,让几人颇是觉得受益匪浅。

被单独留下来值班的服务人员,临下班时被张连生抓了壮丁,本就有些不高兴,自然是盼着沈扬眉他们越早离开越好,他也好早点下班回家。可是一次又一次借着送茶水的机会走进包间里,却见沈扬眉他们谈兴正浓,根本就没有一点想要离开的意思,他也只能暗道一声倒霉!脸上的表情愈发的不奈。

当满脸不耐烦的服务员再一次借着送水的机会走进小包间的时候,被打断了话语的沈扬眉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时间,这才发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没想到畅所欲言之下却是忘了周承德等人还要回家休息。

当下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笑着对周承德他们道:“没想到本想简单的说几句却是说了这么多,以至于忘了时间,你们也不提醒我。这么冷的天,让你们听我啰嗦了这么久,耽误了你们回家的时间。好了,不能再占用你们休息的时间了,说不得回家之后又连累你们吃些挂落,连我也要跟着被埋怨。今天就到这里吧,具体的事宜明天上班之后再谈吧。”

听了沈扬眉的话,周承德等人纷纷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在,也才诧异的发现时间竟然这么晚了,周承德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我们听的入神了,倒是忘了沈书记您一路车马劳顿,耽误了您的休息时间。不过难得今天沈书记您有兴致将您心中的宏伟蓝图与我们分享,您描述的青山镇的未来让我们心生神往,古人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天才知道古人诚不欺我啊!”周承德这句话虽有些拍马奉承的意思,但是倒有大半是出自真心。

沈扬眉笑了笑未置可否,道:“我也只是纸上谈兵,具体的工作还要你们负责,我最多也就是掌握一些大方向,给你们做好后勤工作,在钱、人这两方面不给你们拖后腿罢了。”

几人说笑着,也就起身从食堂里走了出来,范立志早已经提前出来将车子打着火正等着沈扬眉。看见沈扬眉他们走了出来,忙跳下车子打开了车门。

沈扬眉看了周承德他们几人一眼,笑着道:“好了,我也就是几步路的距离,就让大志送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走着回去就好了。”

周承德他们几人自是不肯,沈扬眉无奈只好率先登上车子,让范立志将他送到了楼下。周承德几人还想着将沈扬眉送上楼,但是沈扬眉却被沈扬眉言辞拒绝了。见沈扬眉的态度坚决,几人目送沈扬眉走进了楼洞之后这才回转身登上了车子。

拿钥匙打开了宿舍的房门,沈扬眉推开门摸索着门侧的开关打开了屋里的大灯,瞬间的明亮让沈扬眉眼前一晃,闭上眼睛静了片刻,沈扬眉方才缓缓的睁开眼睛走进了屋里,反手关上了房门。

在明亮灯光的映照之下,屋里纤毫毕现,沈扬眉那眼睛扫了一下,屋里的一干用具都收拾的井井有条,桌椅板凳都擦拭的光可鉴人。沈扬眉眼珠转了转,心里攸忽一动,缓缓的走进了卧室,伸手在被褥上摸了摸,酥软柔滑,还能隐隐闻到一股“阳光”的味道。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从卧室了走了出来,拿过杯子倒了杯水,慢慢坐到了沙发上,心里却是暗道张连生果然是心细如发,方方面面都能想得到,这样的人即使能力有限,但却是每个领导身边都不能或缺的存在。

但凡领导,一般都比较欣赏两种人,一种是能做事的人,一种是会做事的人。能做事的人,有能力有手段,能很好的完成领导安排的工作,拉出去也能独挡一面。但是这样的人多半是持才傲物,很不屑那些拍马奉承的手段,甚至有时在领导面前无端的拿架子、唱高调,每每很是让领导头疼。但是却碍于其治事的能力,一般的领导也能容忍。但是如果遇见一位不思进取小富即安的领导,这样的人多半会不被待见,经常沦落为在办公室做冷板凳的角色。

会做事的人,或许在能力和水平上有所欠缺,但是说到察言观色,揣摩领导的心事,却无有能出其右者。这样的人,往往能低下身段,常常能干出一些让旁人所不齿的拍马奉承的举动,想领导之所想,级领导之所急,事事想在领导前面,将领导的私事安排的妥妥帖帖,将领导伺候的舒舒服服。但多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果真的将他放出去独当一面,却又力有不逮,往往容易捅出些篓子,还要领导跟在后面帮他擦屁股,甚至都有可能折在他手里。

在青山镇,如果说周承德属于前者的话,那么张连生无疑就属于后者。西方有句谚语“在魔鬼藏在细节中”,抑或者后世人们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细节决定成败!虽然他人不在青山镇,可是张连生却没有因为他不在而又丝毫的懈怠,每天固定的在电话里早请示晚汇报就不用提了。只单单从他宿舍内的情况就可以看出张连生细心之所在。要知道沈扬眉今天要从市里回来可是临时起意,之前根本就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是在回来的路上,沈扬眉才打电话通知了张连生。但是现在看看,宿舍里点尘不染也就算了,毕竟每天来打扫一次也不算什么难事,但是被褥却分明是今天刚刚晾晒过的,这一点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张连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可能提前猜到沈扬眉今天回来,所以也不可能提前帮着沈扬眉晾晒被褥,那么现在被褥却被提前晾晒过。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张连生每天都会定时的安排人将沈扬眉的被褥拿出去晾晒,以保证不管沈扬眉什么时候回来被褥都是晾晒过的。试问能有几人能将领导的事情考虑的如此仔细,如此妥帖,如此用心?纵然沈扬眉再为“不近人情”,但是亦不可能心里没有一点点的感动!也难怪这么多人都喜欢奉承拍马,那么多的领导都喜欢奉承拍马的属下,确实有其道理。虽然都是权势在其中作怪,但是一个人能将心思用到如此的极致,沈扬眉也不得不为之所感叹!

再看看张连生接下来的表现吧,如果这次真的能够和周承德配合好,将修路征地的事宜能够处理好,沈扬眉自然也不吝于提拔他。

按照沈扬眉的设想,通往县里的这条路至少要比现在这条道路往外拓宽个十米左右,这样一来,无疑就会侵占路两边不少的土地。纵然现在修通这条直通县城的道路是众望所归,可是一旦侵占了某些人的利益,且得不到符合自己心里价位的补偿,那么就会跳出阻挠,后世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沈扬眉不担心这些被侵占了土地的农民跳出来为自己的利益争取什么,这也是民智开启的象征。沈扬眉倒是希望他们站出来,这样沈扬眉才能掌握实际情况,如果真的一直将不满压制在心里,总有一天要闹出大的乱子。即使闹不出什么乱子,在背后嚼嚼舌根,恐怕沈扬眉就会留下一地骂名,这显然不是沈扬眉愿意看到的。

沈扬眉担心的是有人借这件事发难,私下里误导煽动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提出明显高出合理补偿范围内的价格,到那个时候沈扬眉可就被动了。而且,沈扬眉甚至是可以预期到,到时一定会有人跳出来捣乱。毕竟修路不是一件小事,所动用的资金也不是小数,到时候这么一块蛋糕想必会让很多人垂涎欲滴。沈扬眉自然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胃口,没有得到利益的人一定会不甘寂寞给他增加些困难。到时候也就是沈扬眉考验周承德和张连生的时候了。至于他自己,想必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沈扬眉已经处于风口浪尖之上,沉沉浮浮或许会力有不逮。

当然,现在想这些还为时尚早,毕竟修路的钱甚至都还八字没有一撇。沈扬眉将脑子里的念头抛到了一边,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将里面的水喝个精光,简单的洗刷了一下躺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二一九章 :颠倒黑白小算计 釜底抽薪大手笔(六)

.李尚汉从一辆农用机动三轮车的驾驶楼里探出头来,看看镇政府门口左右无人,这才急慌慌推开那扇破烂不堪的车门的从驾驶楼里跳了下来,却不防这一路在车上静坐不动,血脉不通,腿脚已经麻木,这猛的从车上跳下来,腿脚顿时痛得钻心。要不是一把扶住了身边的农用三轮车,说不定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饶是如此,他也是呆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

李尚汉回头打量了一眼驾驶楼内的一脸怀疑之色看着他的司机,暗自啐了一口,但是别人载了他一路,他总不好连句谢谢的话都没有。他勉强按捺住心里的不耐,摆了摆手道:“好了,这位老乡,谢谢你了!现在你总不会怀疑我的身份了吧?”

驾驶楼的那位老乡嘿嘿笑了笑,仿佛自言自语般的道:“没想到你还真是镇里的干部?”说完之后不待李尚汉有什么反应,一脚踩下油门三轮车“砰砰”的开走了,留下了一屁股的黑烟。

李尚汉忙向前走了几步,恨恨的看了眼三轮车驶去的方向。这才装作好整以暇的整理了整理衣服,用力揉了揉已经被寒风吹得早已经没了感觉的脸颊,在肚里暗道一声倒霉,迈步向着镇政府走去!

就在上班的路上,镇里的那辆吉普车在半路上抛了锚,司机小聂打开汽车前盖倒腾了半天也没能让它再转动起来,两人就这么被扔在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半路上。清晨本就是一天最为寒冷的当口,饶自是呆在车子里面,没了车内的暖气,整个吉普车像冰壳子一样,将只穿着一件西装的李尚汉给冻的够呛。

小聂本想拦住辆过路的车先让李尚汉回镇里上班,可是平时这条破路上的车子就很少,再加上又是年节前后,等了半天也不见有辆看得入眼的车子经过。没办法,最后只能是拦下了一辆进城办事的农用三轮车,央求车主将李尚汉送去镇里上班。

农用三轮车主先是说什么也不肯,只言道若是从县里回来的时候倒是可以捎上一段,但是现在实在是不行。这么冷的天,再折返回去,耽误时间不说,只说折腾这一趟冻也能将人冻个半死。

小聂无奈只能是说出了李尚汉的身份,农用三轮车主用怀疑和不齿的眼神端详了小聂和李尚汉一阵之后,这才最终点了点头。

直到钻进了农用三轮车的驾驶楼,李尚汉才发现其实说是驾驶楼,比**裸的呆在外面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前面的挡风玻璃还在之外,身子两侧的窗子全都空洞洞的,冰冷的寒风直直的打在脸上,没开出去多久,李尚汉感觉自己流出的鼻涕都给结成冰冻在脸上。让李尚汉难以忍受的还有屁股下面的座位,焊制的铁架上面那一层柔软的皮革早就被撕得的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留下,上面胡乱垫了一张硬纸板。随着三轮车慢慢加速,剧烈的颠簸让李尚汉的尾椎骨都隐隐作痛。

李尚汉是越想越恨,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沈扬眉抓到身前狠狠的抽一顿。往日的恩怨暂且搁置一边不谈,上一次沈扬眉去市里也不知道从哪里“拐骗”来两辆汽车,一辆留给他自己用无可厚非,可是另一辆再怎么说也该留给他这个青山镇的二号人物吧,但是沈扬眉径直却是交给了一向和他不对付的周承德,丝毫就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就这么被**裸的无视,让李尚汉这一段时间在镇政府里面都抬不起头来。他倒是完全将之前为了让沈扬眉难堪将车子调走不让沈扬眉用的情况给完完全全给忘记了。

即使是这一段时间沈扬眉不在镇里,也没见有多少人将他这个暂时主持工作的镇长放在眼里。就在前几天,看着镇里的酒厂生意红火,在市里各地招聘销售人员。李尚汉在黄云县的一位朋友打过电话来,央求他出面帮着他争取下来黄云县的销售代理一职。但是他那位朋友想做空手套白狼的生意,打的主意是先从“玉澜春”酒厂赊欠出一批酒来,等销售出去回笼资金之后再把这部分的欠款还上。那位朋友说的明白,赚来的钱和李尚汉三七分成。李尚汉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打个电话做个担保人,到时候径直的等着分钱就是了。李尚汉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再加上沈扬眉又不在镇里,他打个电话罗闻达还不就乖乖的就范。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罗闻达接到他的电话之后却是顾左右而言他,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并一再的电话里推脱说沈书记曾经定下的规矩不管是什么人,想要从担任酒厂的销售代理,必须要交纳一定数量的保证金,这是酒厂的制度,连他这个厂长也不好违反,如果李镇长真的有意,还是给沈书记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如果沈书记没有异议,他自然是照做。

罗闻达的话差点没把李尚汉的鼻子给气歪,以前酒厂破败的时候,罗闻达每日腆着脸往他办公室里钻,就是想从他手里讨上一笔钱以维持酒厂的运转。可是现在小人一朝得势竟然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李尚汉有心想要给罗闻达点教训,可是他也清楚酒厂可是沈扬眉一手树立起来的标杆,是一项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政绩。如果李尚汉真的想动罗闻达,绝对过不了沈扬眉那一关,一个搞不好可能还要吃些苦头。李尚汉亦只能是将这一笔账记在心里,留待以后再算。

但是李尚汉做梦也没有想到“秋后算账”的机会竟然来的如此之快!沈扬眉滞留曲阳一直未归,李尚汉心里就一直纳闷到底出了什么事,让沈扬眉不得不抛下手里的工作?直至昨日,李尚汉跟着他的老上司卢正义去了一趟市里,拜访了一位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人——王德才。他才知悉了隐藏在背后的内幕!

李尚汉不知道卢正义怎么又和王德才搭上了线,当初王德才在加梁县执政时,两人明里暗里斗的不亦乐乎,私下里也没少闹出一些龌蹉的事情。但是没想到转过头来,两人却又搅到了一起,而且看他们两人言谈之间颇为亲热,谁能想象得到两人之间曾经闹到过私下里发誓老死不相往来境地。果然,这官场没有真正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不变的利益。

其实想想也不奇怪,现在王德才被人从加梁县灰溜溜的赶了出来,而卢正义同样是没了往日的威风,虽然身居副书记的位置,却是成了加梁县官场的边缘人物。两人沦落到这样的境地,多半都拜一人所赐,那就是项北京。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两人还分别都有各自的诉求。王德才想通过卢正义掌握一些更多的加梁县的资料,他心里还有只万一的念想,说不定等项北京案子所带来的影响慢慢的消弱下去,他可能还有起复的可能。而卢正义也同样希望通过王德才接手王德才遗留在加梁县的一些人脉,虽然王德才留下的这些人脉几经清理,已经不多了。但是对于现在的卢正义而言,蚊子再小也是肉,他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了。

而卢正义之所以带他来,目的不言而喻,沈扬眉作为项北京手下的第一心腹,而且还和李尚汉有着不死不休的仇恨。项北京这样的老狐狸现在正是得势的时候,一般不会轻易的犯下什么错误,不太好对付。但是沈扬眉却不同,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年轻人,或许能在沈扬眉这里给项北京找些难堪。即使不能落下项北京的面皮,恶心恶心项北京也好。所以,卢正义这才将李尚汉带了过来。但是李尚汉自家人知自家事,想要靠他找沈扬眉的麻烦,那纯属无稽之谈,自找霉头。

卢正义他们或许还不知道沈扬眉的手段,但是他却有苦自知,沈扬眉到青山镇才多久,可是连消带打已经拉扯了一大批人在他身边,步步紧逼,让他甚至都没有喘息之机。如果再过个一年半载,不要说让他对付沈扬眉了,沈扬眉不来对付他就已经不错。但是,他看王德才和卢正义的样子,却似乎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的信心。

在席上,李尚汉又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那就是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吕思明。李尚汉这时也才知道吕思明和王德才都是市委副书记李大力一系的干部。而也是在席上,李尚汉也才知道沈扬眉之所以异军突起,项北京一案之所以前期波澜不兴,后面却是风云陡起竟以王德才的丢职罢官结束竟然是因为沈扬眉救了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林志天的女儿,导致林志天插手干预此事有关。而沈扬眉也因此不但成了市里树立起来的青年干部的典型,更是成了林志天心腹!

二二零章 :颠倒黑白小算计 釜底抽薪大手笔(七)

.咋闻这样的消息,李尚汉的心顿时“砰砰”狂跳不止,让他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这个时候,他才感到后怕不已,脑门上更是不知不觉间渗出了密密麻麻一层汗珠,后背也已经是汗津津的,但是李尚汉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他的心里一直暗叫侥幸不已。幸好当时自己在侄子那件事上没有选择和沈扬眉力抗。要是当初真的惹恼了沈扬眉,恐怕不止是他的侄子保不下来,甚至是他都有可能要被纪委请去“喝茶”,要是一旦被纪委顶住,以他干过的那些事,最终也可能逃脱不了锒铛入狱的命运。要知道,虽然青山镇是个穷乡镇,一年的财政收入甚至都无法支撑镇里的各项支出。但是事情就是那么奇怪,越是穷的地方越是出巨富,这个现象在青山镇也不例外。青山镇的一些身家丰厚的石料厂老板,即使是在曲阳市也是颇有名气,在某些场合曾经一郑千金的“豪气”连他都有所耳闻。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这些石场老板钻法律的空子大发私人财的李尚汉自然也就干净不到哪里去了。要是沈扬眉真的在这上面对他发难,他还真的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想想都让李尚汉觉得毛骨悚然,沈扬眉对他和那些石料厂老板幕后的交易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想着沈扬眉那双似乎是洞彻人心的眼睛,李尚汉就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局!

李尚汉的一番表情都被在一旁的吕思明看在眼里,嘴角不禁泛起一丝浅笑,心道又是一个不堪大用之人。可怜卢正义还眼巴巴的把他带过来想用他钳制沈扬眉,实在是痴心妄想。不过看卢正义和王德才两人兴致勃勃,他也不好朝两人泼什么冷水。权且死马当作活马医,李尚汉能给沈扬眉制造些麻烦让项北京头疼一下,他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李尚汉自然不知道在吕思明眼里他已经被打上了不堪重用的标签。他现在仍旧是一门心思的想着到底沈扬眉对他的情况了解多少,会不会对他背后举起屠刀下什么狠手!只不过就在他惴惴不安的时候,王德才却是又对着他们爆出了一个更为惊人的消息,不但让李尚汉仿佛看到了一丝丝曙光,似乎又有了些许的希望,就连卢正义和吕思明也忍不住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市纪委书记林志天的女儿和市宣传部长江源中的儿子不知什么原因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以至于让两人双双身负重伤入院。而且这件案子沈扬眉似乎也被牵扯了进去,沈扬眉之所以一直滞留曲阳未归,正是被这件事给羁绊住了。更为关键的是,就为了这件事,林志天和江源中两人已经是**裸的撕开了面皮,赤膊上阵刺刀见红。只不过相比较在曲阳市经营多年一步一个脚印从基层慢慢升上来的江源中,林志天这个空降的干部看样子完全的出于劣势,被江源中一阵连消带打似乎有些吃不住劲了。

这个消息,虽然在曲阳市里算不上什么秘密,毕竟林志天和江源中两人都因为各自的原因并没有控制消息的传播,但是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获悉。王德才久居市里,对林志天的情况又比较“关心”,所以才从一些私下的渠道多多少少了解了这件案子的经过,虽然一些细节也是模糊不清。

卢正义和吕思明两人对此却是毫不知情,至于李尚汉,他的层次和级别差的太多,就更不用提!所以,三人咋一听闻这样的劲爆的消息难免会有惊讶的表现。

王德才看着卢正义和吕思明莫名惊诧的样子,在心内暗暗冷笑之余,才感觉稍稍挽回了些许的颜面。自从他失势之后,真的可以算得上门前冷落车马稀,怎一个凄凉了得,习惯了前呼后拥的王德才心里的失意自不必提。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以前一些见了他的面都要卑躬屈膝陪尽笑脸的现在看见他一个个变得趾高气扬。

虽然今天卢正义和吕思明虽然是来打着看望老领导的旗号来拜访他,可是王德才这样的老狐狸又怎么会看不透两人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不外乎就是看中了他手头那点在加梁县仅存的人脉。但是求人好歹有个求人的姿态,反观卢正义和吕思明两人,在他面前拿捏作态,一副折节下交的模样,让他心里颇是忿忿不平。可是现在形势比人强,且不说吕思明这个李大力手下现在取代了他位置的大红人,就说近况不堪的卢正义也不是他一个无权无势被剥夺了一切党内职务的人可比,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

直到他说出了林志天的案子这件事,再看看卢正义和吕思明看向他的眼神再不像之前那么可怜和不屑,心里的这口气才算吐了出来。毕竟有时候消息就是资源,就是人脉的体现。也不由得卢正义和吕思明在心里暗自感叹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王德才毕竟曾经是县委书记,现在虽然是狼狈的丢官去职,可是犹能获悉这样的秘辛,能量仍旧是不能小觑啊!

当然,卢正义和吕思明也知道,王德才之所以告诉两人这个消息安得也未必是什么好心。不管是出于偶然还是必然,作为林志天上任之后拿来祭刀的第一个牺牲品,王德才恐怕已经将林志天恨入骨髓,这个时候看到林志天倒霉,他自然不吝于外人分享,正所谓“独乐不如众乐”!这也只是其一,其二林志天的失势,则代表着项北京和沈扬眉的日子也就不那么好过了。而与项北京和沈扬眉两人有着倾尽三江四海之水也洗不清仇恨的王德才,自然是希望卢正义和吕思明两人趁着现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向项北京和沈扬眉发难。王德才的小心思自然瞒不过卢正义和吕思明两人。

明白是明白,但是卢正义和吕思明两人也知道他们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不可能无动于衷,视若罔闻。卢正义被项北京和杨学军两人搞得灰头土脸,这口气已经忍了很久了,不可能放弃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而吕思明,不管是作为常务副县长,还是作为李大力一系在加梁县的代表,都和项北京之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尤其是这一段时间,项北京穷追猛打,一口气将将刚刚靠向他的县企业办主任褚言猛给拿了下去。吕思明在暗叹褚言猛自己不争气留下了这么多把柄在外人手里实在是该死的同时,心里自然也在暗恨项北京不给他面子。他这个常务副县长主抓经济工作,而且褚言猛又刚刚靠向他,他正想效仿古人千金买马骨的做出些重用褚言猛的举动,以便于打开工作局面的时候,却被项北京当头一记闷棍敲下来,后续的一系列工作计划立刻胎死腹中,心里不记恨项北京才叫见了鬼呢?尤其是想及前几日褚言猛跑到他的宿舍,一个偌大的“爷们”,抱着他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痛哭流涕的模样,他既觉得恶心又觉得愤愤不平,心里那个堵就不用提了。但是他初来加梁县,褚言猛又有这么多把柄落在项北京手里,纪委书记秦学文又和项北京穿一条裤子,他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褚言猛被纪委的人给带走了。项北京拿掉了褚言猛还不罢休,甚至还想将自己的心腹安置到县企业办主任的位置上。吕思明又怎么会让他如意,如果项北京将他的心腹安置到那个位置,新任的县企业办主任估计也就不会将他放在眼里了,那个时候,他这个主管经济的常务副县长真的要被架空了。所以,吕思明这才私下里联络了卢正义,不管卢正义有多么落魄,但是在常委会上终究还有着一票的权利,尤其是还能参加书记办公会。这个时候书记办公会的权利还是非常大的,一些人事任命一旦在书记办公会上获得了通过,甚至可以不经常委会。吕思明怕就怕项北京的这项提议在书记办公会上就获得了通过,这样他根本就没有了一丝丝的机会。虽然这项任命上了常委会仅凭他和卢正义两人阻拦这件事成功的几率也很小,但是事在人为,他至少还有一搏的机会。王德才此时告诉他的这个消息,不知道县里还有没有其他人获悉,他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件事稍稍做些文章?

李尚汉自然没有他们两人想的那么多,他现在心里恨不得林志天和江源中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江源中获胜将林志天给赶出曲阳市最好,虽然他也知道这种几率很小。不过他心里自然也不像刚才那么惊慌了,毕竟沈扬眉被这件案子牵扯住,想必一时半会也回不了青山镇,而且即使沈扬眉回去,只要这件案子一日不了结,沈扬眉怎么可能有心思去对付他。他现在恨不得肋生双翅赶快回青山镇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赶紧遮掩起来。即使是想要对付沈扬眉,也要将自己摘清楚再说。

二二一章 :颠倒黑白小算计 釜底抽薪大手笔(八)

.想着想着却是入了神,直到一阵冷风吹过,李尚汉才回过神来。李尚汉一边走一边好整以暇的捋了捋一路上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头发,又整理了下衣服,他一直都非常注重自己的仪表,最讨厌不修边幅的乡村干部。

就在这个当口,从镇政府旁边的一条小胡同里走出来两位中年妇女,一边走一边交头接耳聊得火热,不时的传来一阵窃笑声。李尚汉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认出了两人都是镇妇联的职工。李尚汉有心不理她们两个,可是这个时候两人已经看见了李尚汉,马上停住了嘴,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期期艾艾的对着李尚汉道:“李镇长,您好!”

李尚汉端着架子微微点了点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以表现他的平易近人,却没有想到忽的一阵狂风卷了过来,李尚汉不禁打了个寒战,觉得鼻头发痒,没有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顿时,鼻涕、眼泪伴着巨大的阿嚏声狂喷了出去。李尚汉忙不迭的从兜里掏出了手绢在脸上胡乱的擦拭了几把。

李尚汉狼狈不堪的样子自然全数的落到了两名中年妇女的眼里,碍于李尚汉平日的威严,两人强自忍着没有当着李尚汉的面笑出声来。只不过两人马上快步的从李尚汉身边走了过去,率先进了镇政府的大门,这个时候两人实在是憋不住了,低下头捂着嘴压抑着相视而笑。

从两人的背后看着两人低着头捂着嘴肩头耸动个不停,李尚汉哪里还能不知道两人已经笑成了一团。在妇联工作的这些妇女,平时上班闲来无事聚在一起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闲扯,即使没事都能给你变着法的编排出些事来,他今天的窘态落在她们两人的眼里,说不得就会成为她们这几天的谈资笑料,而且恐怕用不了一个上午,他的事就会传遍了整个镇政府的办公楼!想到这里,李尚汉是又急又气,脸色发青!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堵住别人的嘴巴,李尚汉只能是颓废的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跟在两名中年妇女的身后走进了镇政府。

这两名中年妇女一位姓陈、叫陈招娣,一位姓李,叫李凤娟,两人都没想到就这么赶巧竟然看到了平日里一副棺材板脸的李尚汉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大洋相,两人想着刚才李尚汉的窘态正一边偷笑一边快步的走进了镇政府的办公大楼,想着今天上午总算有闲聊的谈资了。只不过两人刚走进了镇政府的办公大楼,耳边听到了一阵呵斥声:“陈招娣,李凤娟,你们两个怎么现在才来上班?看看已经是什么时候了?”

陈招娣和李凤娟瞬即停下了脚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才发现党政办主任张连生就站在办公楼的大厅里正怒气冲冲的看着她们两个。两人下意识的互相看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深深的疑惑,两人在心中不禁同时下意识的想着,这是怎么了,张连生吃错药了?

也不怪两人如此疑惑,虽然镇政府有明文规定不准迟到早退,但是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再加上本就有些部门工作清闲,十天半个月的也不见有什么正正经经的工作。遇到这样的情况,一些人有时候也就偶尔在镇政府露个脸转头也就不见了人,这还是好的,有的人家在县里,怕从县里到镇上来回这一趟太麻烦,有的时候连点个卯都欠奉,可从来也没有人说过什么,谁家里没什么事是不是?当然也就更不要说像陈招娣和李凤娟这样家在附近的人了。早晨起来做饭、喂猪喂鸡喂狗、送孩子上学等等的杂事,等忙完这些杂事,再去上班,基本上也早就过了上班的点。或许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有些偷偷摸摸的不好意思,可是一次两次见也没有人管,而且还发现很多人比她们还要过份,心里的那份忐忑随之也就一扫而空,慢慢也就拿迟到早退当成了理所当然一样。尤其是这几天,镇里的沈书记不在,李镇长也放任不管,让大家更是没了顾忌。所以,陈招娣和李凤娟听到张连生呵斥她们两个迟到的时候才会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陈招娣的性子比较泼辣,但凡这样的人多半有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虽然她没有将迟到当成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她看张连生的脸色不善,手里还拿着他从不离身的小笔记本,眼珠转了转,扭着水桶般粗的腰身走到了张连生的身边,用鼓鼓囊囊的大胸脯蹭了蹭张连生的胳膊,故作娇嗔的道:“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张大主任,把我吓得这小心肝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今天您这是……”

张连生往旁边挪了几步,转头看了陈招娣一眼,道:“陈招娣,李凤娟,你们两个来这么晚,有没有给哪位领导请假?”

陈招娣又往张连生的身前凑了过去,拉住了张连生的胳膊晃了晃,撒娇般的道:“张大主任,请什么假啊,我和凤娟这不是因为……”陈招娣的眼珠转了转,“这不是因为有些工作要处理么?所以,这才迟到了,凤娟,你说是不是?”

李凤娟自然是连连点头,忙不迭的道:“是是,陈姐说得对,张主任,我们真的是有工作忙,并不是迟到了。”

张连生挣脱了陈招娣的拉扯,又往后退了一步,冷着脸看了她们两个一眼,道:“陈招娣,李凤娟,你们两个真的是有工作要处理么?要不要我把你们两个分开,分别单独问问你们去干什么工作了,如果你们两个说的一致,我权且也就信了,如果说的不一致,你们说该怎么办?嗯?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听了张连生的话,泼辣的陈招娣还好些,至少面色未变,可是一向胆小怕事的李凤娟却是已经脸色发白,在张连生的注视下微微低下了头。

张连生这才轻哼一声,道:“好了,你们两个也不用狡辩了,今天暂且先把你们的名字记下了,从今天开始,迟到或者早退一次口头警告,第二次就要通报批评,第三次扣除本月奖金,你们都记住了啊!”

陈招娣看着张连生拿着笔正将她们两个的名字记在笔记本上,当下就有些急了,上前推搡了张连生一把,指着张连生的鼻子骂道:“姓张的,迟到早退的多了去了,你怎么单单拿老娘开刀,是不是看老娘好欺负,今天你要是敢把老娘的名字记下了,老娘我跟你没完?”也难怪陈招娣着急上火,这个月这才刚刚没过几天,如果真要是按照张连生说的那样来考核,迟到或者早退三次就要扣罚本月的奖金,陈招娣真的担心自己到了月底一分钱都领不到,她心里怎么可能不着急。

换做一般的干部,面对像陈招娣这样撒泼耍赖的妇女,或许一时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应付。可是张连生参加工作十几年了,一直在下面的乡镇打混,什么泼辣的耍赖的妇女没有见过,对付像陈招娣这样的女人早就有了丰富的经验。张连生根本就没有理会陈招娣,像陈招娣这样的女人你越是理她他越是上赶着纠缠你。李尚汉低着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两人的名字,一边缓缓的道:“陈招娣,李凤娟,你们两个也不用觉得委屈,今天早晨沈书记上班之后到各个部门转了一圈,发现不少部门直到上班的时间都还没有人来,这才让我在门口等着检查一下将迟到的人的名字给记下了,以儆效尤!”

张连生的话顿时让气势汹汹的陈招娣没了脾气,这件事居然是出自沈书记的授意,而且听张连生话里的意思似乎迟到的也不止她和李凤娟两个,她还有什么好闹的!不患寡而患不均,不就是说的这么个意思么?其实之前她就一直觉得奇怪,她在这里和张连生大吵大闹,要是平日里恐怕早就有不少人从办公室里出来看热闹了。可是今天确实异常的平静,她心里还纳闷呢,莫不是今天这人都转了性子?原来是沈书记回来了,还对镇政府的工作作风提出了批评,想来是都知道这一段时间恐怕沈书记都会抓一注纪律工作,这个时候自然没有谁敢当出头鸟凑过来看热闹。

只不过虽然陈招娣知道了这件事的原委,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忿忿不平,她转了转眼珠,用她又高又壮的身躯遮挡住了有些矮小的张连生的目光,指着张连生道:“张主任,这可是你说的,是不是不管什么人迟到都要把他的名字记下来?”

“那是自然,这可是沈书记安排的工作,就是李镇长,他也要乖乖的遵守!”张连生斩钉截铁般的道。

“是么?”陈招娣对着张连生眨了眨眼睛,侧开了身子,张连生一眼就看见了脸色铁青的李尚汉就站在门口。

二二二章 :颠倒黑白小算计 釜底抽薪大手笔(九)

.陡然看见李尚汉脸色铁青站在门口,张连生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哪里还想不明白是被陈招娣给摆了一道,心里是又气又急,脸色当即涨的通红。纵然是现在李尚汉被沈扬眉敲打了一阵,渐渐势威,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往日的积威犹在。更何况不管李尚汉的近况再怎么不堪,也毕竟是一镇之长,绝不是张连生这一个党政办主任可以随意招惹的。再想想他还是李尚汉一手提拔起来的,李尚汉本就对他假戏真做的背叛之举恨得牙根发痒,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好好的教训他,今天落在李尚汉的手里,哪里还有他的好果子吃。

陈招娣低下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看李尚汉和张连生的脸色,心里也不禁有些忐忑,暗道是不是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过份了?心里感到惶恐,陈招娣怎么还敢呆在这里,她慢慢的挪动脚步向后退了几步紧紧的靠着墙边,蹑足蹑脚的顺着墙边溜走了。李凤娟看着陈招娣溜走了,自然是紧紧的跟在陈招娣的身后也离开了大厅。

李尚汉这才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张主任你好大的威风啊!今天我是迟到了,你看着该怎么处罚我呢?”

张连生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嗫嚅道:“李镇长,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尚汉又怎么可能听他解释什么,疾走几步来到了张连生的身前,抬起手指着张连生的鼻子骂道:“两姓家奴,枉我当年那么看重你,怪我瞎了眼。不过,我看你和你的主子还能猖狂多久。”

张连生的脸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可是他真的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是将头埋得深深的,免得被李尚汉嘴里的吐沫星子喷个满脸。

要说最着李尚汉记恨的人,不是沈扬眉而是张连生。张连生本是李尚汉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当初沈扬眉至青山镇上任,张连生给李尚汉献计为了更好的掌握沈扬眉的动向,他自己心甘情愿故意讨好沈扬眉取得沈扬眉的信任,到沈扬眉那里去做“卧底”。当时李尚汉给鬼迷了心窍,也没有多想,就同意了张连生的提议。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张连生竟然假戏真做,真的就成了沈扬眉手下的一条“忠狗”,对沈扬眉言听计从,竟然就这么背叛了他。可是这种事李尚汉也不能揭开了,他总不能告诉沈扬眉说张连生是他派过去的卧底吧。所以,他也只能是打碎了牙齿和血吞,硬生生的吃了这么一个哑巴亏,试问又怎么不对张连生恨之入骨呢?

可是即使是李尚汉对张连生恨之入骨,一时之间还真的没有办法对付他。却是没想到今天张连生却是落在了他的手里,他从早上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张连生绝对是最好的撒气桶,当下李尚汉对着张连生就是一顿痛骂!要说放在前一段时间,李尚汉心里或许还有些顾忌,俗话说的好打狗还要看主人,现在谁都知道张连生是沈扬眉在镇政府的一条“忠狗”,就这么**裸的在大厅里不留情面的痛骂张连生,他还真的担心沈扬眉会落他的面子。可是现在不用于往日,沈扬眉情况堪忧,自顾不暇,这个时候正是他彰显存在、抢班夺权的好时机。恰好张连生这个时候又好死不死的有把柄落在他的手里,给了他这个发飙的机会,他自然要好好的把握这个机会,演一场好戏给镇政府的一众人看看,借痛骂张连生再次树立自己的威信。

当然,他此举还有试探沈扬眉的意思。假如打了张连生这条沈扬眉手下的第一“忠狗”之后,沈扬眉并没有替张连生出头的意思。连自己的的心腹都保护不了,对沈扬眉的威信也是一个打击,同时李尚汉也可以确定,现在的沈扬眉的确是已经陷入危机中自顾不暇了。如果沈扬眉要替张连生出头,他亦有托词,再怎么说也是张连生不对在先。今天张连生可以借沈扬眉的手查处他李尚汉,明天是不是张连生也可以查处其他的副镇长,副书记,那么是不是整个镇政府就成了你沈扬眉的一言堂。这样一来,最起码也可以激起一部分中层干部同仇敌忾的心思。所以,有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是不能错过,变着法的要将事情闹大。

虽然整个镇政府的办公楼里寂静无声,但是李尚汉可以确定恐怕有不少人正悄悄的打开了房门,支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看着张连生的脸色由红转青,继而又变得惨白,李尚汉才觉得心里这口气顺了出来。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李尚汉这才对着张连生道:“张主任,就今天的事情给我好好的写一份检查,上午下班之前送到我的办公室来……”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李尚汉抬头看了过去,沈扬眉和范立志两人从走廊的拐角处走了出来。

沈扬眉看到站在大厅中的李尚汉和张连生微微一怔,然后有些不解的道:“李镇长,张主任,你们两个……”沈扬眉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范立志的办公室就在一楼党政办的旁边,李尚汉和张连生发生了冲突,范立志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悄悄跑到了楼上通知了沈扬眉,在镇政府混了这么几个月,这点“觉悟”范立志还是有的。

李尚汉自然也不相信沈扬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抱着肩膀不阴不阳的笑了笑,道:“原来是小沈书记啊,好久不见了,什么时候从市里回来的?”“好久不见”四个字李尚汉故意加重了语气,自然是在影射沈扬眉因私废公滞留曲阳这么久。

沈扬眉怎么可能听不出李尚汉话里的意思,笑了笑道:“昨天刚回来,这几天我不在镇里,镇里的工作全部压在李镇长您一个人的肩上,让您受累了!”沈扬眉话里的意思李尚汉自然也听得出来,在说他工作不作为,让整个镇政府的纪律变得这么不堪。

李尚汉明白自己恐怕在言语上占不到什么便宜,轻轻的“哼”了一声,道:“好了,小沈书记,我还有些工作需要处理,恕不奉陪了。”说完之后,李尚汉就要离开。

沈扬眉怎么会让他就这么径直的走了,脚下微微挪动了一步,挡住了李尚汉的去路,静静的盯着李尚汉道:“李镇长,刚才在楼上就听见你大发雷霆之怒,这么大的火气,莫不是张主任做错了什么?你讲出来,我替你好好的批评老张!”

李尚汉停下了脚步,明白沈扬眉在说他越俎代庖,毫不示弱的盯着沈扬眉,微微点了点头,道:“还是让张主任告诉你吧!”

沈扬眉随即转头看了看张连生,道:“张主任,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让李镇长发这么大的火?”

张连生这才低着头吞吞吐吐的将刚才的事情对沈扬眉简单的讲了一遍。

沈扬眉听了之后假装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笑着对李尚汉道:“原来是因为这个,我想李镇长你是误会了。你也知道我因为个人的私事滞留曲阳这么久,违反了咱们镇政府的纪律,自请处分让张主任将我这个月的工资全数的扣除。我也随意给张主任提了一句,要加强一下咱们镇政府工作人员的纪律工作,要做到一视同仁,不能因为我个人是领导干部就可以随便的违反镇政府的纪律,并没有针对什么人的意思。”说完之后,沈扬眉又转头看着张连生,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训斥道:“张主任,李镇长一定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才来的这么晚,你怎么能恶意的揣测李镇长是迟到呢,我命令你现在马上给李镇长道歉,并且在这周的民主生活会上检讨自己的错误。”

张连生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立刻恭恭敬敬的对着李尚汉道:“李镇长,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承认错误。”虽然表面上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可是心里已经笑翻了天。

李尚汉也被沈扬眉和张连生这么一唱一和的差点气歪了鼻子。合着你沈扬眉因为违反了纪律就高风亮节,自请处分。而我李尚汉违反了纪律就不分对错、大发雷霆,我的素质就这么低么?这事如果传出去,岂不是让整个镇政府的人指着他李尚汉的脊梁骨唾骂!而且你沈扬眉还要张连生作检讨,做什么检讨,让他承认错误不该检查我这个镇长,我这个镇长有特权不受镇政府的纪律管辖。再想想沈扬眉让张连生承认错误的场合,民主生活会,那可是给领导提意见的场合,你让张连生承认错误,那不是**裸的打我的脸么?沈扬眉的话气的李尚汉七窍生烟,脸色都变了。可是沈扬眉就事论事,他又挑不出沈扬眉的错来,只能是恨恨的道:“检讨就不必了,今天我也是路上车子出了点事以至于迟到了,既然小沈书记你有言在先要加强镇政府的纪律工作,我自然要举双手赞成!”

二二三章 :颠倒黑白小算计 釜底抽薪大手笔(十)

.李尚汉说完之后,不想再和沈扬眉纠缠下去徒惹难堪,当即起身就要离开。沈扬眉怎么会让他就这么轻松地离开,他大概也猜到了李尚汉今天之所以一改往日谨小慎微的表现,底气这么足,嗓门这么高,多半还是多多少少打听到了一些关于市里发生的事情。似乎又要蠢蠢欲动,沈扬眉自然要毫不留情的再敲打他一下。所以,这个时候就更容不得他退让了,沈扬眉的身子稍稍挪了挪,挡住了李尚汉的去路,笑着对他道:“那就谢谢李镇长对我工作的支持,那咱么回头再好好的研究一下!”转而又对张连生道:“张主任,以后一定要端正你的工作态度,注意你的言谈举止,怎么能随便拿领导当例子!虽然李镇长大人不计小人过,不想和你一般见识,但是也不能就这么饶过你,回去写一份检查交给我!快走吧,不要再这里碍眼了!”

知道沈扬眉是给他解围,张连生自然是打蛇随棍上,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嘴里连声称是,飞快的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看着张连生离开之后,沈扬眉这才对着李尚汉道:“李镇长,我觉得这一段时间我不在,咱们镇政府的人在工作上滋生了懈怠的情绪,这种苗头很不好,我希望你能将之后这项工作抓起来,这一段时间多抓一抓纪律工作。嗯,这样,你回去写个计划交给我看看,好吧?”

李尚汉根本就不想接这种得罪人的工作,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再看看沈扬眉那凌厉的眼神,心里有些发虚,只能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沈扬眉这才笑着拍了拍李尚汉的肩膀,点了点头,道:“好,我还有些事要去县里,恕不奉陪了!”说完之后,沈扬眉亦轻轻的“哼”了一声,从李尚汉的身边径直的走了过去。

见张连生和沈扬眉连人一前一后离开,将自己晾在这里,李尚汉转身看着沈扬眉的背影恨恨的咬了咬牙,本想着闹一闹落落沈扬眉的面子,没成想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烫手的山芋又落到了他的手上,让沈扬眉给阴了一道,李尚汉颓然的长叹口气,垂头丧气的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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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很快车子就驶入了加梁县委院内,沈扬眉跳下车子,叮嘱了范立志几句,这才迈步上了楼。

项北京已经由县委大楼挪到了一路之隔遥遥相对的县政府大楼。县政府这栋大楼比县委的大楼要气派的多,县委大楼是几十年前的建筑了,一水的青砖,虽然看上去古色古香,却已经遮掩不住陈旧。县政府这栋大楼却是王德才任县长时拍板盖起来的。当年县委县政府的人员集中在县委大楼办公,后来随着机构增加,人员臃肿,地方就有些不够用了。

王德才当年当选县长之后,大手一挥,截留了一部分扶贫款,盖起了这栋大楼。县委、县政府从此分处两地,也正是因为建起了这栋大楼,让王德才赢得了很多人的赞赏,才让王德才奠定了他在加梁县一手遮天的权利基础。想想当年的王德才也是意气风华,喊出的口号也是要加梁县摘掉贫困县的帽子,可是时过境迁,或许是力有不逮,又或许是各种各样的诱惑让王德才迷失了方向,以至于慢慢彻底的沦落,落了个惨淡收场。

沈扬眉一边想着一边信步上了楼,项北京的办公室在二楼西侧,二楼整个西侧除了项北京的办公室外就没了别的部门,显得异常的幽静。

秘书办公室和项北京的办公室隔着一条过道遥遥相对,沈扬眉看着秘书办公室的房门开着,站到门口向里面看了一眼,孙科手里正拿着一把拖把背对着房门弯腰拖着地。沈扬眉伸手轻轻敲了敲房门,孙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猛地回过头来,见是沈扬眉站在门口,有些惊讶,不过旋即脸上就溢出了灿烂的笑容,“沈书记,您什么时候从市里回来的?”

沈扬眉笑着道:“昨天晚上刚回来。要不要我帮忙……”说着,作势就要卷起袖子。

孙科忙不迭的道:“不用,不用,沈书记,您快进来坐,快进来坐!”跟在项北京身边历练了一阵子,孙科明显成熟了很多,再不像之前那么飞扬跳脱,沈书记沈书记也喊得热乎,也不像之前一口一个沈哥称呼沈扬眉。

沈扬眉看了看室内地上的水渍还没有完全干透,又看了看自己鞋底的一片片的污泥,笑着摆了摆手,道:“算了,我就不进去了,又给你踩的这么脏,这不是不尊重你的劳动成果么!项县长在不在?”

“项县长正在主持每周的县长办公会,可能还要过一会才能散会,你进来休息一会,脏了我再拖就是,快请进快请进,我给您倒杯水……”

沈扬眉仍旧是摆了摆手,笑着道:“你个孙科,还跟你沈哥客气什么,我在门口等一会,什么时候屋里的水渍干了我再进去行不行?你快忙你的吧。”

孙科听了沈扬眉的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还是沈书记您知道体谅我。那好,您等一会,我开着暖气呢,很快屋里的水渍就会干了。”说完,孙科埋着头又拖起地来,心里却是暗暗佩服沈扬眉的细心。每天有那么多的干部想见项北京,都要到他屋里让他通报一声,可是除了沈扬眉之外,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过这小小的细节。尤其是一些乡下来的干部,鞋底下又是水又是泥从来不知道注意一下,径直的就往屋里闯,将他的办公室里踩的污七八糟,每次等他们离开之后孙科都要重新清理一遍,一天下来,让他也是不厌其烦。这么多人也只有沈扬眉注意到了这个不起眼的细节,却是让他心里很是受用。孙科心里也在想,怪不得项北京对沈扬眉如此器重,如此推崇,我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啊!

要说之前孙科并没有意识到跟在项北京身后意味着什么,但是这么几个月下来,从身边人对他的态度的微妙变化他就能看出身份转变给他带来的益处。以前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县政府办普通干事,谁会瞧得上他。可是现在县里大大小小的干部,谁见了他都是满脸笑意。不说别的,只说给他介绍对象的人就要踏平了他家的门槛。他即使再为大大咧咧也明白了他是不知道交了什么“狗屎运”,以至于让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项北京选中了他这个青涩的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毛头小子当了秘书。只不过随着县里的各项工作走向了正轨,他的缺点慢慢的也暴露无遗,那就是笔杆子太弱,工作经验少,根本无法有效的替项北京分担太多的琐碎的工作。要知道当初之所以项北京选中他也就是看中了他没有城府、没有背景,只是单纯的让他帮着收拾收拾卫生之类的杂事。可是现在这也成了他最大的短板,孙科看出了项北京对他的“忍耐”已经打到了极限,似乎有了要换秘书的打算。俗话说的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让刚刚尝到了一丝丝权利所带来的甜头的孙科重新再回到办公室做一名无人问津可有可无的普通办事员,他又怎么甘心。所以,这一段时间他也一直在努力的改变自己,充实自己,以赢回项北京对他的信任。同时他也积极的在展开“公关”,以期让人替他在项北京面前美言几句,而沈扬眉无疑是最恰当的人选。

三两下将手里的活干完,不顾沈扬眉的客气,孙科“强行”将沈扬眉请进了办公室,让到了沙发上,沏上了茶水又殷勤的给沈扬眉拿过了今天的刚送过来的省委党报放到了沈扬眉跟前的茶几上。

沈扬眉饶有深意的看着忙前忙后的孙科,嘴角泛起一丝可堪玩味的浅浅笑容,让孙科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似乎根本瞒不过他,他只能讪讪的笑了笑,道:“沈书记,您先休息一会,我把拖把送到洗刷间里去。”说完之后,不待沈扬眉回应,忙不迭的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沈扬眉看着孙科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微微的摇了摇头,正像孙科认为的那样,他这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沈扬眉,但是沈扬眉也知道他真的帮不上孙科什么忙!正所谓性格决定命运,项北京的性格就决定他最喜欢的手下基本上都是像沈扬眉、张建这样性格沉稳、不苟言笑、理论水平扎实这样的人,不管从哪方面讲,飞扬跳脱的孙科似乎都不符合这些特点。

孙科之所以能进入项北京的法眼,是特殊条件下让项北京做出的无奈的选择,相信随着项北京心里关于**背叛所带来的阴影渐渐的消失,孙科的位置也就岌岌可危。

二二四章 :颠倒黑白小算计 釜底抽薪大手笔(十一)

.可以想象如果孙科不在短时间内做出可以让项北京觉得满意的改变,那么项北京随时可能更换秘书。毕竟作为一县之长,尤其还是在这么个关键的时刻,国内风云激荡,改革开放以促发展的的论调甚嚣尘上,一力主张改革的项北京自然希望借着这股东风做出一番让人侧目的成绩,既能一展胸中的抱负,又能给自己创造仕途上升的政绩。但是身为一县之长,他不可能将所有的精力全数放到经济发展上,其它的诸如民生、财政、人事等等问题也要悉数过问。这么多的工作压在项北京身上,他的忙碌也就可想而知。

所以,在这个时候,项北京需要的不是一个“应声虫”一样的秘书。现在项北京需要的是一个不但要能将他身边的私事、杂事安排的有条不紊,让他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放在真正需要的地方。同时,在工作上也要有能拿得出手的成绩,最好能充当一个类似古时幕僚的角色,能在项北京需要的时候可以帮他出谋划策。当然这样的人才很难得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项北京或许心里也只是奢望一下,但是最基本的要求在他的思路走入了死胡同的时候,可以帮着他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待问题,以期能够帮他解放思想,打开思路。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期,就连沈扬眉都觉得重生之前的他都不敢说能完全让项北京满意,更何况是现在的孙科呢?

沈扬眉并不介意帮孙科一把,即使从沈扬眉自己的私心出发,如果项北京更换一位新的秘书,未必就能像孙科这样和他相处的如此融洽。甚至是沈扬眉都可以预知,根本不可能融洽。沈扬眉在项北京心里的位置太特殊了,太完美了,完美的几乎让项北京忘记了沈扬眉所有的缺点,例如不擅于与人沟通,性格木讷等等沈扬眉之前存在的问题。

如此一来,不可避免的项北京就会习惯性的拿现任的秘书和沈扬眉进行比较,言词之间恐怕也少不了拿沈扬眉做例子来鞭策后者。长期以往,不管新任的秘书是谁,恐怕心里都会对沈扬眉产生不小的怨气和抵触。虽然沈扬眉自己并不认为一个对他有抵触和怨气的秘书能给他和项北京之间牢靠的关系造成什么困扰,但是他也不愿意看见出现那样的情况。正是因为基于这样的原因,他不介意帮着孙科在项北京面前美言几句,至于效果如何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沈扬眉长叹口气,微微摇了摇头,顺手拿起了茶几上的报纸打了开了,第一眼扫过去省委党报的头版头条的消息就让他大吃一惊。华夏中央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秦泰昨日下午抵达东山省,省委副书记曹建军、省委组织部长张达至齐州机场接机。

沈扬眉忙收回了思绪,认真的看了起来。这则新闻占据了整个头版位置,看似很长其实内容很空泛,删除一些官话、套话之外,大概的意思就是中组部常务副部长秦泰昨日下午抵达东山省,对东山省的青年后备干部的培养工作进行调研考察,以省委书记丁一鸣为首的省里四套班子的主要领导和

秦泰同志共进晚宴,晚宴后交流了东山省青年后备干部的培养工作。

细细的浏览了一遍,沈扬眉放下手里的报纸,暗道秦泰来的好快啊。昨天上午在医院里沈扬眉从小彤彤嘴里听到了秦泰可能要来探望林静的消息,没想到了到了昨天下午,秦泰就已经抵达了东山省,而且还是如此的高调。这个时候秦泰来东山,背后的意味的很值得人揣摩啊!沈扬眉自然不会认为秦泰这次来东山单纯的就是为了考察东山省后备干部的培养工作抑或者探望林静。难不成林志天真的被江源中给打压的没了还手之力,以至于非得要秦泰出面帮着撑一撑场面?沈扬眉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在林静这件案子里面,林志天不至于如此的被动啊?难不成自己真的忽略了什么?可是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呢?

“沈书记,沈书记……”几句呼喊声打断了沈扬眉的思绪,让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沈扬眉猛地抬起头来,孙科和项北京正站在他的跟前。

沈扬眉忙站起身,恭敬的对着项北京道:“项县长,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项北京笑着点了点头,道:“刚来,正想回办公室呢。就看见你呆在这里,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说着,项北京的眼睛扫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报纸,旋即恍然大悟般的道:“难怪难怪,秦部长和丁书记对东山省的后备干部培养工作如此重视,这也是小沈你的机会啊!难怪想的如此入神,没想到你的政治嗅觉这么敏锐啊!”项北京笑着调侃了沈扬眉几句。

沈扬眉故意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觉得在秦部长和丁书记他们的眼里,项县长您才是真正的年轻有为的青年干部,我最多只能算是个毛头小子。”

项北京也被沈扬眉给逗乐了,不禁“呵呵”笑了起来。马屁人人会拍,拍法各自不同,沈扬眉的话无疑是说中了项北京的心思。在华夏的政坛上,说刚刚四十出头的项北京是年轻的干部却也不算夸张。

“走吧,到我的办公室去谈吧。”项北京招呼了一句,沈扬眉忙跟在项北京的身后走进了项北京的办公室。

孙科也跟在两人身后也走进了办公室,殷勤的给两人倒上水,看项北京没有什么其它的安排,这才走出了办公室,并随手将办公室的房门紧紧的关上。

项北京端起了杯子,可是杯子里的水犹自是滚烫滚烫,他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随手又将杯子放回了桌上。沈扬眉在心里暗叹一句,项北京刚刚开完会回来,想必在会上讲了这么一通之后恐怕早就已经口干舌燥,作为秘书的孙科应该早就要想到这一点,提前给项北京的杯子注满水,这样项北京开完会回来,温度恰好合适。可是孙科连这点都没有注意到,实在是难堪大用啊!

“今天早晨回来的?”项北京看着沈扬眉随口问了一句。

“不是,昨天晚上就回来了。”沈扬眉笑着答道。

“嗯”项北京微微点了点头,却是没了下文,愣了一阵,项北京突然开口道:“小沈,你觉得林书记究竟打得什么主意?难不成真的让江源中……”

虽然项北京后面的话没有讲出来,可是沈扬眉自然明白他话里未尽的意思。沈扬眉亦没有想到项北京就这么直接的将问题给抛了出来。但是深入的想想沈扬眉也可以理解项北京如此着急。作为第一批靠向林志天的干部,项北京和林志天已经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现在江源中上蹿下跳,看上去林志天有些穷于应付,项北京心里的忧虑也就可想而知了。

只不过林志天心里究竟打得什么主意,就连沈扬眉也琢磨不透,不过沈扬眉却是知道林志天的背景,有这样的背景,不管江源中再怎么使尽手段,难不成还能真的给江华盛脱罪颠倒黑白不成?所以,尽管沈扬眉心里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林志天缘何一再示弱,但是他却知道林志天一定他的目的。

“项县长,我觉得林书记如此示弱举动的背后一定有其特殊的目的,但是一时之间我也琢磨不透到底林书记想做什么?”沈扬眉用非常肯定的语气答道,笑话,无论是林静的哪一个身份拎出来,吓都能把江源中吓死。只不过这些背景都不能宣诸于口讲给项北京听罢了。

项北京拿中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微微点了点头,似有所思的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之前我曾经仔细的研究过这件案子,也将董局长叫过来帮我分析了分析,如果单单按照江华盛对林小姐犯下的罪行来看,按照法律论处,江华盛最多也只能判个一二十年,这还是在江源中不主动插手这件案子的情况下最乐观的估计。你知道市里的政法委书记廖添丁是江源中的铁杆盟友,即使历局长站在我们这边,他的影响力又怎么能和廖添丁相提并论,如果江源中通过廖添丁插手这件案子的审理判罚,而罗书记又持观望态度的话,那么最终的判决会是个什么结果值得商榷啊!即使判罚结果让人满意,可是这件案子过去几年,不在那么引人注意,林书记再调离曲阳,以廖添丁的手段,我想江华盛在监狱里也呆不了多久。”说到这里,项北京顿了顿,看向沈扬眉,沈扬眉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之前也考虑到了这样的问题。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沈扬眉才觉得林志天之所以让历山川将江华盛牢牢的看在医院里,不让江华盛转院接受治疗,就是打着要让江华盛不能完全康复的,留下终生难以启齿的“残疾”的意思。这样一来,即使江源中再怎么折腾,林志天的心里也能稍稍“平衡”一点!

二二五章 :颠倒黑白小算计 釜底抽薪大手笔(十二)

.当然,沈扬眉也知道这只是他以自己的小人之心度林志天的君子之腹罢了。以林志天这样的背景,想要整死一个小小的江华盛不比捻死一只蚂蚁要难多少。而沈扬眉之所以如此腹诽林志天,不过是因为他自己气不过看不透林志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发发牢骚罢了。

项北京从抽屉里掏出了一包烟扔给了沈扬眉,沈扬眉也没有客气,伸手接住,径直的拆开了包装拿出了一根叼在嘴上,点燃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

项北京稍稍调整了下坐姿,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在沈扬眉面前他也没有必要端什么架子,更没必要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项北京仍旧是习惯性的拿手指敲击着桌面,只不过从他手指急促的敲击声中,沈扬眉察觉出了项北京心里的焦灼。沈扬眉跟了项北京这么久,自然对他那些小动作所表示出来的意思一清二楚,这个时候怕是项北京心里有什么悬而未决的问题。

果然,等项北京停下了手指敲击桌面的小动作,似乎有些不确定的道:“小沈,这几天我心里一直琢磨着这件案子,我翻来覆去的想了很久,心里突兀的就有了个想法……”

沈扬眉听了项北京的话,微微抬起头,静静的看着项北京,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纵然沈扬眉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重生优势,对于未来走向有着清晰的认识。但是他同样有着自己的短板,那就是毕竟涉足官场的时间太短,真正涉及到官场上的一些阴谋斗争,他知道自己绝对不如项北京看的透彻。

“小沈,我是这么想的。如果单单就这件事情而言,林小姐受了这么重的伤,当时又有这么多人在场,江华盛综究是逃不过一场牢狱之灾。但是因为江源中的关系,江华盛未必能够如林书记认为的那样受到应有的惩罚。不但如此,恐怕因为这件事,林书记还会和江源中彻底的结成死仇,多了一个像江源中这样对林书记恨之入骨的敌人,对林书记未来的发展很是不利,尾大不掉啊!”

项北京长长的叹了口气,继续道:“如果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我处于林书记那样的位置,我的选择多半会是将江华盛撇在一边,转而将目标放在江源中那里。如果江源中倒了,不但江华盛会受到他应该得到的惩罚,同时也不必担心江源中的事后的报复,可以说是一劳永逸。如果我们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林书记将江华盛扣留在医院的举动似乎很值得揣摩啊!他是不是有意如此,藉此给江源中设下了一个圈套,就是想让江源中自己跳出来,情急之下犯下什么错误,然后林书记再利用江源中的错误从而发动对江源中的致命一击,一举解决掉江源中。只是我却迟迟想不到林书记的后手应在哪里?要知道江源中再怎么说也是市委常委,省管干部,想要扳倒江源中,必须是省纪委出面。小沈,你说林书记在省里是不是还有什么底牌没有打出来?说着,项北京抬起头看着沈扬眉,却发现沈扬眉的一双眼睛毫无焦点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呆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项北京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小沈,小沈……”

沈扬眉这才猛的回过神来,忙不迭的道:“项县长,您叫我,刚才突然想到了些事情,有些走神,对不起,对不起……”

看到沈扬眉如此惊慌失措的表现,项北京饶有深意的盯了他一眼,轻轻的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但是对于沈扬眉刚才走神在想些什么,却是只字未提。不但如此,随后项北京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关于林静这件案子的讨论也就戛然而止。转而是交待了几句沈扬眉这一段时间要放下其它的心思,尽快找回工作状态,还有就是谈了谈关于何书红的事情还是按照两人之前制定的计划行事之类的话题。

只不过沈扬眉似乎一直都是心神不定,项北京也看出了沈扬眉的不妥,但是直到沈扬眉告辞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他还是没有开口问个为什么。

看着办公室的门被沈扬眉轻轻的关上,项北京随即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手指又开始急促的敲击着桌面,就这么敲了一阵,似乎是想通了什么,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然后起身走到了窗边拿起了窗台上浇花的水壶,悠然自得的将办公室里的花花草草细细的浇了一遍,这一段时间一直亘在心中的担忧不翼而飞。

一直到坐到车上,沈扬眉的心里犹自是没有平静下来。项北京的话似乎是捅破了他心里的那一层窗户纸,让他突然之间想通了林志天的整个计划,心里在惊骇之余,也不禁暗自为林志天的深谋远虑而心折不已。

在听了项北京的那一番分析之后,沈扬眉突然想通了这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从林志天一意孤行要将江华盛扣留在附院里禁止他转院,到面对江源中的步步紧逼时一再的示弱,再到秦泰高调抵达东山省,所有的事情环环相扣,一步步让江源中慢慢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其实从一开始,林志天就已经给江源中设计了一个陷阱,让江源中一步步的深陷其中,现在随着秦泰的抵达,这个陷阱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候了,恐怕用不了几天,江源中就要倒台了。即使沈扬眉之前再怎么大胆的预测,他也没有想到林志天有如此的心计,林志天早就将矛头对准了江源打定了主意要将江源中斩于马下。

恐怕早在医院的时候,林志天知道了江华盛的病情之后就已经制定了整个计划。他先是将江华盛扣留在医院不让他转院,目的就是通过这样手段给江源中施压,让江源中情急之下急不可耐的跳出来打压林志天,对林志天步步紧逼,而林志天却是一再的示弱,让包括江源中在内的所有人都错误的认为他已经没了招架之力,似乎只要江源中再努力一下,他就会无奈的乖乖屈服。也正是在林志天给予江源中的这种错误感觉的引导下,让江源中更是肆无忌惮的想要给江华盛翻案,不顾一起利用一切手段想要颠倒黑白是非。

而就在江源中嚣张的气焰最盛的时候,秦泰高调抵达东山省,虽然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是为了考察东山省年轻后备干部的培养工作而来,其实真正的目的不外乎就是给省委书记丁一鸣施压。而面对秦泰的压力丁一鸣却又是有苦难言,因为归根结底还是丁一鸣有些理亏。我秦泰的儿媳妇在曲阳市被人重伤,可是罪犯不但不能很快的被绳之于法,甚至还有可能脱罪,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说句难听点的话,华夏的天空下只有我秦家人欺负别人的道理,还没有人能欺负到我们秦家人头上。这样一来,不管于情于理,丁一鸣都必须给秦泰一个交代。可想而知,一个小小的江华盛根本就不足以让秦泰屈尊这么一次,所以,江源中完全就成了这场博弈的牺牲品。

当然,沈扬眉也感觉到,项北京似乎因为他异常的表现意识到了什么。虽然项北京没有开口相问,但是他应该能够想象得到沈扬眉和林志天之间的关系要比他来的亲近得多,所以,林志天身后的背景沈扬眉自然也比他清楚。而沈扬眉迥然于常的表现恰恰说明他的猜测说中了真相,林志天真的有什么后手能对付江源中。所以,项北京才会心照不宣将话题截住。至于说沈扬眉没有对他和盘托出林志天的背景是什么,项北京也并不会感到失落,既然已经靠上了林志天,他自然希望林志天的背景愈深愈好。至于林志天身后的背景有多深,在关系没有到那个层次之前,提前知道了未必就是好事,患得患失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沈书记,咱们回镇上么?”范立志见沈扬眉上车之后就一直静静的坐在后座上也不言语,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嗯!”沈扬眉顿了顿,道:“暂时先不急着回去……”说着他掏出了兜里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一段盲音之后电话接通了。

“你好,我是何书红!”电话里传来了宝寺镇副镇长何书红的声音。

“何大哥,我是沈扬眉!”沈扬眉在电话这端笑着道。

“啊!沈书记,你回来了?”何书红的声音有种压抑不住的兴奋。

“是啊,何大哥,刚回来不久,我现在在县里,你有没有时间,我们也有好久没有聚一聚了。”沈扬眉自然明白何书红在高兴什么。

“好啊好啊!小沈,我马上就赶过去,我一直都想好好的谢谢你,可是你滞留在曲阳市这么久,现在回来了,今天中午咱们不醉不归啊!”

“呵呵……”沈扬眉轻笑一阵,道:“何大哥,恐怕你现在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吧。好,我在县里等你,金玉满堂,你知道地方么?”

“金玉满堂,好的,我马上赶过去。咱们见了面再细谈吧。”说着,何书红在挂断了电话。

沈扬眉笑着对范立志道:“好了,去金玉满堂。”

范立志微微点了点头,转动方向盘,车子向着金玉满堂疾驰而去。

二二六章 :颠倒黑白小算计 釜底抽薪大手笔(终)

.挂着东a—00001牌照的黑色奥迪100缓缓的驶入了东山省省委大院,路上来来往往的东山省委的干部和行人看见了这辆东山省第一人的座驾,纷纷低下头下意识的又向路边靠了靠,只不过眼角的余光却是紧紧的盯在车子上面。尽管他们也知道隔着黑色的车窗玻璃,根本看不见车里的省委书记丁一鸣。

车子缓缓驶过慢慢停在了省委大楼的楼下,陈海天尚不待车子停稳,就已经打开了车门从副驾驶座上跳了出来。等车子停稳,恭敬的打开了后车门,省委书记丁一鸣从车里钻了出来。丁一鸣没做丝毫的停留,径直的走进了省委大楼,陈海天迅速的关上了车门,紧紧的跟在丁一鸣的身后。

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走进屋里,丁一鸣慢慢脱下了身上的外套,陈海天忙上前接了过来顺手挂在了门后的衣架上。

反常的是丁一鸣并没有如往日一样走进办公室之后就迅速的展开工作,反而是缓缓踱步走到了窗边,双手抱在胸前静静的望着窗外。陈海天不敢打搅丁一鸣,蹑手蹑脚走到了丁一鸣的办公桌边,将办公桌上散乱的文件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只不过其中一叠厚厚的卷宗吸引了陈海天的目光,趁着将文件归拢在一起的当口,陈海天飞快的拿眼睛扫了一眼卷宗上面的几个字,“曲阳市江”四个字写得工工整整。陈海天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省纪委书记孙文山的字迹。

陈海天迅速的将卷宗和其它的一些材料整整齐齐的归拢在一起,心里却是在考虑着曲阳市姓江的干部是哪一位,暗道被孙文山盯上了,这姓江的干部不死也要脱层皮了。姓江,难不成是那一位,陈海天隐隐已经想到了是哪一位。

“海天,拿支烟给我。”丁一鸣缓缓的道。

“嗯!”满脑子正在想着江源中和林志天之间恩怨的陈海天被丁一鸣突兀的声音给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也就反应了过来,马上从办公室靠墙一侧书橱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包烟,掏出了一根递给了丁一鸣,并点上了火。

丁一鸣接过烟之后狠吸了好几口,烟味呛得丁一鸣咳了好几声,丁一鸣有些自嘲的转过头对着陈海天道:“当初为了戒烟,反复了好几次,这几天又在开戒,这是最后一支烟,以后不管什么事,我坚决不抽,你要监督我。”陈海天笑着点了点头,从茶几上拿过了一个烟灰缸站在了丁一鸣的一侧。

站在窗边,看着省委大院里车来车往,丁一鸣抽着烟,微微皱着眉头,当手里的烟燃尽的时候,丁一鸣转身将烟头捻灭在了陈海天手里的烟灰缸里,缓缓的道:“海天,你让孙书记到我这里来一趟。”

“是,丁书记。”说完,陈海天将手里的烟灰缸重新放回到了茶几上,飞快的走出了丁一鸣的办公室。

丁一鸣缓缓的坐到了办公椅上,感觉精神异常的疲惫。在昨天的晚宴上,他陪着远道而来的秦泰多喝了几杯,以至于晚上也没有休息好,早晨也只是匆匆忙忙的喝了小半碗的稀饭,这个时候仍旧感觉胃里很是不舒服。岁月不饶人,自己的确是老了,丁一鸣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想当年在农村插队的时候,一天高强度的体力劳动过后,累得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晚饭的时候喝上大半斤农村自酿的劣质烧酒,除了浑身火热之外,丝毫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妥,夜里更是睡得死沉死沉,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身上又重新恢复了力量。日子这么一晃三十多年就转瞬即逝,当时和他一同到农村插队的老朋友现在也没剩下几个了。

丁一鸣长长的叹口气,用力的搓了搓脸,将脑子里颓废的思绪赶到了一边,看着正对着他的墙壁上挂着的那副老领导的手书: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嘴里轻轻念叨了几句,稍稍振奋了下精神。他伸手从那叠被陈海天归拢在一起文件中掏出了那叠厚厚的卷宗,打开了封口,将里面的文件拿了出来,又从手边拿过了老花镜戴在了脸上,一页一页的翻看起来。

“梆梆”办公室的房门被轻轻敲响了,丁一鸣放下手里的文件,将老花镜摘了下来,揉了揉眉间,轻声道:“进来!”

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了,陈海天和孙文山两人走了进来,孙文山笑着道:“丁书记,您好。”

孙文山戴着一副厚厚的眼睛,个头足有一米九出头,在东山省一干高级领导中很是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由于平时最热衷于篮球等体育锻炼,身材瘦削,完全看不出他已经是个六十出头的老人。

丁一鸣笑着点了点头,摆了摆手,道:“老孙,你先坐。”

孙文山坐到了沙发上,丁一鸣也从办公桌后走了过来,缓缓的坐到了孙文山的对面。

陈海天殷勤的替两人倒上水端到了茶几上在,这才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并随手关紧了办公室的房门。

孙文山从兜里掏出烟作势要递给丁一鸣,丁一鸣微微愣了愣,旋即笑着道:“老孙,你这是怎么个意思,不知道我早就戒烟了么?你这是诱惑我犯错误啊。”

孙文山微微笑了笑,道:“不尽然吧,丁书记,刚进了办公室我就闻到了一股子烟味,除了我之外,难不成还有别人敢在你在办公室吸烟?”

听了孙文山的话丁一鸣忍不住也“呵呵”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指着孙文山道:“好你个老孙,以前只知道你的眼睛‘毒’的很,没想到你这鼻子也够灵的啊。”

孙文山同样也“呵呵”笑了起来,两人之间共事多年,而且孙文山比丁一鸣要大上不少,平日里没有旁人的时候两人像老朋友多过于像上下级,彼此之间言谈也很是随意。孙文山将手里的烟在茶几上轻轻磕了几下,这才拿起茶几上的火机点燃。

“丁书记,秦部长去曲阳了?”孙文山看着丁一鸣缓缓的道。

丁一鸣轻轻的点了点头,道:“走了,今天早晨就已经出发了。”说完之后,丁一鸣长长的叹了口气,继续道:“秦部长也不容易啊!”

孙文山自然明白丁一鸣话里未尽的意思,缓缓的点了点头,道:“是啊,白发人送黑发人呢,这样的惨剧放在谁身上恐怕都难以承受。”只不过说完之后,孙文山却是话锋一转,微微有些不忿的道:“只不过,这一次,秦部长来势汹汹,有些以势压人啊!”

听了孙文山的话,丁一鸣微微愣了愣,抬手指了指孙文山,苦笑着道:“老孙啊老孙,这么多年了,你这眼里还是不能揉一丁点的沙子啊。这么大年纪了,不能再像年轻人一样那么轻易的动火气了。”

孙文山又掏出了一根烟续上,将那根燃尽的香烟捻灭在烟灰缸里,道:“丁书记,我就是觉得秦部长有些小题大做了,难不成他不来这一趟,我们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江源中在哪里颠倒黑白不成,秦部长是不是将我们看的……”

“刚说了不让你轻易的动火气,我看你是越说越来劲了是不是?”丁一鸣打趣了孙文山几句,以他如今的身份,即使跟自己的老婆儿子有时候都不能随意的开几句玩笑,也只有在像孙文山这样的老朋友面前,才能稍稍放松一下,“老孙,你不知道,其实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秦泰总会私下里轻车从简到东山省来一次,只不过除了我之外,鲜有其他人知道罢了。”

“嗯!”首次听到了这样秘辛,任是孙文山也不禁愣住了,有些不解的看着丁一鸣道:“丁书记,这……”

丁一鸣轻轻的摆了摆手,道:“你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其中的详情,根据我的猜测秦泰应该是在找一个人,只不过这么多年了,似乎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你知道当年秦老受迫害时,秦泰也曾经下乡当过知青,就是在我们东山省的曲阳市,或许是在寻找他当年的老朋友,又或许是在缅怀当年的岁月,我也不明内情。”说完之后,丁一鸣微微摇了摇头将脑子里这些不相干的事情赶到了一边,继续道:“老孙,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既然事情都已经清楚了,为了稳妥起见,我看你还是亲自到曲阳市走一趟吧。”

孙文山将手里的香烟狠狠的捻灭在烟灰缸里,道:“好,我这就赶去曲阳,要不要提前通知一下罗建文?我们这次绕过他调查江源中,我怕他心里会有什么想法啊?”

丁一鸣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这个老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一直都保持沉默,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毕竟是个老同志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还是提前通知他一下吧,就说是我的意思。”

“那好,丁书记,那我就去了。”说着,孙文山站起身。

丁一鸣重重的点了点,孙文山这才迈步走出了办公室。

二二八章 :明修栈道 暗度陈仓(一)

.书记办公会快要结束了,项北京的脸上阴沉的似乎能滴出水来。看着卢正义在那里犹自的絮絮叨叨,脸上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项北京终于忍不住了,重重的合上了放在跟前的笔记本,“啪”的发出了一声虽然不甚响亮可是在这个时候听上去却是无比刺耳的声音。

坐在小会议室里的杨学军、卢正义和李超群,甚至是一旁在做着会议记录的县委办主任王海景同时看向了项北京。

看着项北京阴沉的脸色,卢正义的脸上的笑容愈甚,心里感觉似乎是很久没有这么痛快了。杨学军只是稍稍转头瞥了项北京一眼,脸上的神色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似乎对项北京不满的举动视而未见。

他看了眼被打断了话头的卢正义,静静的道:“卢书记,刚才你说到哪里了,继续吧。”

卢正义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笑了笑道:“给项县长这么吓了一跳,我倒是忘了说到那里了。算了,看样子我这个老头子说的话惹得项县长不高兴了,我就不多说了,还是听听杨书记您的意见吧?”卢正义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径直的将皮球踢给了杨学军。

杨学军微微闭上眼睛,怔了怔,随即看了眼李超群,道:“李部长,这里面就你对刚才项县长和卢书记分别提名的人选最为熟悉,说一说你的意见吧。”

李超群将杨学军他们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才过去多长时间,杨学军和项北京两人之间的蜜月期也就宣布结束了。虽然早就知道会有两人分道扬镳的这么一天,但是他之前绝对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今天的书记办公会,主要就是讨论一下原县企业办褚言猛被纪委双规之后新的人选。项北京提名的人选是宝寺镇的副镇长何书红,而卢正义提名的人选是县企业办的副主任胡方柱,两人为此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以至于让项北京最后怒极失态。

杨学军在整个会议上始终却是未置一词,冷眼看着两人在哪里唇枪舌剑。虽然表现出来的态度是不偏不倚,但是相比较前一段时间和项北京联手将卢正义穷准猛打时对项北京工作的支持,这个时候的表现无疑已经说明了他和项北京已经渐行渐远。其实这也很正常,副书记卢正义已经被打压的抬不起头来,掌握了县委发言权的杨学军心里的对手只剩下了一位,那就是县长项北京。要么是东风压倒西风,要么是西风压倒东风,就这么简单。

杨学军将难题抛给了他,无疑是让他来顶这个雷,背这个黑锅,可是作为下属,李超群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那就是要时时刻刻准备着为领导背黑锅。既然杨学军选择了两不相帮,他自然秉承杨学军的意思,项北京和卢正义的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在这么闹下去,一旦两人真的撕开了面皮,杨学军的面子也不好看,想必杨学军也不想让人将掌握不了大局这个帽子扣在头上。

李超群缓缓的开口道:“杨书记、项县长、卢书记,既然这项任命无法达成一致,我看还是上常委会讨论一下吧。”

杨学军微微点了点头,道:“好吧……”说着,他看了眼坐在一边做会议记录的县委办主任王海景,“老王,下午两点召开县委常委会,讨论决定县企业办主任的人选,记得通知各位没有外出的常委。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说完之后,杨学军径直的站起身离开了小会议室。项北京刚才盛怒之下的表现纵然不是针对他的,可是他心里难免也会不太高兴。

杨学军离开之后,卢正义也笑呵呵的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罕见的向着李超群和王海景打了声招呼,这才志得意满的走出了会议室。

李超群和王海景对视一眼,同时无奈的摇了摇头。两人也知道项北京为何如此生气,按理说作为县政府辖下的县企业办,项北京安排自己的心腹担任县企业办的主任,这也无可厚非,一般情况下在书记办公会提出来谁也不会自讨没趣非要做这个恶人。可是今天先是卢正义蛮不讲理的插进来一脚,杨学军却又一反常态的没有支持项北京,只能让项北京的计划胎死腹中,这样的情况放在谁身上也受不了啊。两人本想安慰项北京几句,但是想了想又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只能是沉默的一前一后离开了小会议室。

看见几人陆陆续续的先后离开,项北京这才长出了口气,放松了下来。暗道他和沈扬眉果然没有料错,想要破格提拔何书红担任县企业办主任难度真的太大了。卢正义豁出了老命一样横加阻挠在项北京的意料之中,但是他之前并没有想到杨学军也会保持沉默,要不是沈扬眉一再提醒他要提防杨学军,说不定他还是会一厢情愿的认为杨学军会向以前那样支持他。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如果他做出了成绩,显然是也有杨学军的一份,而他则根本没有和杨学军争权夺利的心思,他也下意识的认为杨学军会和他一样保持着这种默契。可是今天的杨学军的表情却是狠狠的给了他一个教训,也证明了沈扬眉之前的判断并非无的放矢。还好沈扬眉早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情况,和他定下了全盘的计划,并没有想着一口吃个胖子。要不然说不定今天他真的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只不过从今天以后,想要再和杨学军和平相处恐怕已经不可能了。也罢,既然你杨学军先不义,就不要怪我项北京不仁了,项北京心里重新又充满了斗志。

李超群刚刚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还没有来得及喝上口水,办公室的房门就被敲响了。李超群忙说了声请进,杨学军的秘书王学军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看到了李超群,王学军笑着道:“李部长,杨书记让您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李超群听了王学军的话,微微一愣,不过旋即笑着道:“好好,小王,辛苦你了,我马上就过去。”王学军这才笑着告辞离开。李超群将水杯放回了桌子上,眼珠转了转,愣了一阵,方才重新拿起杯子,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缓缓的走出了办公室。

敲开了杨学军办公室的门,杨学军热情的招呼李超群坐到了沙发上,并做到了他的对面,俨然一副平易近人的做派。

王学军端上茶水之后走出了办公室,杨学军拿出了烟递给了李超群一只,李超群接过之后先是殷勤的替杨学军点上。

杨学军深吸了几口,开门见山的道:“老李,我看今天在书记办公室会上你一直都没有发言,是不是对项县长和卢书记提出的两位人选有什么疑义。”

听了杨学军的话,李超群在心里暗自腹诽了一句,你不开口我敢说话么?不过这样的话他可不敢宣诸于口,这一段时间好不容易用他“低眉顺眼”的表现赢得了杨学军的信任,总算是度过了危机,现在正是“宜将剩勇追穷寇”的时候。

李超群考虑了一阵,这才缓缓的道:“杨书记,按理说对于县企业办的主任一职,项县长最有发言权,我本不该指手划脚,可是这一次项县长却是考虑的有欠妥当。何书红这个同志我了解,工作上虽然兢兢业业,宝寺镇上上下下对他也是称赞有加,可是一来他也只一个副镇长,咋一将他提拔到县企业办主任的高位上,是不是拔苗助长暂且不说,难免会让有些人心里不服气。二来呢他也没有负责过具体的经济工作,如果他工作上出了什么纰漏,上面的板子打下来,恐怕项县长一个人也顶住不住啊。尤其是现在上面……”李超群伸出大拇指虚空向上指了指,继续道:“上面尚且没有定论,我就担心项县长急于想要做出一番成绩,如果再冒然将一个没有经验的何书红提拔上来,怕是有些不妥啊。至于胡方柱,志大才疏,如果提拔上来,恐怕又是一个褚言猛。”

李超群的话让杨学军暗自点了点头,他也不得不承认李超群说的很有道理,倒是和他颇有些不谋而合的意思。他之所以不表态支持项北京,其实心里就是有这样的担忧,倒并不是单纯的为了敲打项北京。就像项北京想的那样,如果项北京真的做出了什么成绩,固然项北京会加分不少,可是作为总揽大局的杨学军也少不了要分润一部分功劳。但是他就是担心项北京急于想做出一番成绩,此时再冒然提拔上来一位没有丝毫的经济工作方面经验的项北京的心腹,那么项北京没了任何掣肘,急功冒进可不是什么好事。毕竟现在中央对下一步经济工作的方向尚没有什么定论,闹到了最后一旦和中央的精神背道而驰,那么上面追究下来,项北京固然逃不了处分,他同样也要付领导责任。这样风险和机遇并存的机会让他也是难以一时下定决心。

二二八章 :明修栈道 暗度陈仓(二)

.杨学军将其中的利弊在心里权衡了良久,最终还是没能拿定主意。所以他才在书记办公会上始终保持沉默未置一词,不敢放手去支持项北京。以他现在的年纪,早就失去了年轻时的进取之心,尤其是考虑到现在国内的大环境,路线之争甚嚣尘上,一个行差踏错恐怕就会宣告他政治生涯的结束,甚至是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远不如熬熬资历,顺顺利利按部就班的升迁来的稳妥。至于卢正义,杨学军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他提名的人选。当然除了上面的理由之外,杨学军心里还有另外一层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

前一段时间林志天和江源中之间的事情在曲阳市闹得沸沸扬扬。明显理亏的江源中连消带打将林志天逼的一再退让,似乎是没了还手之力。而杨学军在市里的靠山梅杰原来一直是稳坐钓鱼台,就等着林志天求到他的门上。可是让梅杰没想到的是尽管看上去林志天被江源中逼的一退再退,却没有丝毫的想要奋起反击的意思。梅杰渐渐有些坐不住了,按捺不住梅杰主动明里暗里暗示过林志天几次,可是林志天却对他抛来的“橄榄枝”视若不见。让梅杰在暗暗失望之余心里难免会产生了几分愤愤之意,在心里暗骂林志天像个煮熟的鸭子只剩下了嘴硬。梅杰对林志天的愤懑自然也没有瞒着杨学军的意思,私下里向杨学军也抱怨过几次。在这样的情况下,杨学军自然不能再去支持紧靠着林志天的项北京了,甚至是还要主动出手敲打一下项北京。要不然梅杰和他岂不是拿着热脸一再的去贴林志天和项北京的冷屁股,传出去两人的面子往哪里放。正是基于以上两点原因,才让杨学军在这件事上保持了沉默。

这些念头在杨学军的心里一闪即逝,他收回了思绪,微微点了点头,道:“老李你说的不错啊,我心里也是有着这样的担忧所以对项县长提名的人选不太认同,可是看样子项县长似乎是不明白我的一份苦心啊!”说完之后,杨学军长叹一声,一脸的唏嘘。

李超群忙劝解道:“杨书记您也不必太过在意,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项县长一定能明白您的一片苦心。其实项县长一心想要急于做出一番成绩来证明他能力的急切心态也可以理解。他毕竟不像您一样在基层干过这么久,真切的了解下面的具体工作。要知道,经济的落后是各方面原因所造成的,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急功近利的心态更是万万要不得。所以,在这种时候更是需要像杨书记您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同志来给他好好的把把关。我是不遗余力的支持杨书记您的。”

听了李超群的话杨学军心里一阵热乎,他很是欣慰的又掏出了一根烟递给了李超群,苦笑着道:“要是人人都像老李你这样明白事理我这个书记身上的担子就要轻松多了,可是很多人看不到远,只盯着眼前这么一小块地方,一旦惹出了祸事还不是需要我这个书记来给他们擦屁股,唉!难呢!”

“杨书记您可千万不能这么说,您正是年富力强的要做出一番成绩的时候,怎么能有这种消极的心态呢?作为下属我要斗胆给您提一提意见了,怎么能有这种消极的想法呢?”李超群正襟危坐,义正言辞的道。

杨学军轻轻的点了点头,满脸掩饰不住的笑意,他抬手拍了拍李超群的肩膀,赞赏的道:“老李啊,我虚心接受你的批评,以后在我工作上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都要像今天一样随时的提醒我。”李超群自然是是连连点头称是不已。

“老李,依你的意思,你觉得谁担任县企业办主任的职务最为合适?”杨学军话锋一转,缓缓的问道。

见杨学军进入了正题,李超群也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抬起头看了眼杨学军,但是从杨学军那古井不波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他自然也无从揣测杨学军为何会有如此一问。他低下头深深的吸了口烟,借着这片刻的时间在心里稍作考虑,这才缓缓的道:“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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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刚,为什么是他?”何书红有些讶然的问道。对于李正刚,何书红谈不上熟悉,县里大大小小这么多的部门,只是正职一把手就有不下十几个,更何况下面不计其数的副职呢?要不是这一段时间他想要谋取县企业办主任的位置,花了大力气将县企业办上上下下几十号人全数了解了一遍,要不然他根本不知道县企业办还有李正刚这样一位副主任。可是即使如此,在他心里李正刚也不是最为热门的人选,且不说其年龄快要到点了,就说李正刚背后似乎没有什么靠山这一条就足以将他排除在这次县企业办主任人选之外。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沈扬眉的心里竟然是这位最没有希望的人才是县企业办主任最有希望的胜出者,怎么不让他感到异常的惊讶。

沈扬眉将何书红的反应看在眼里,微微的笑了笑,反问道:“怎么,何大哥,你觉得他没有什么希望么?”

在沈扬眉面前何书红也没有好隐瞒的,何书红点了点头,不解的道:“沈书记,之前我确实想不到会是他,且不说他的年纪马上就要到点了,明显和中央大力提拔年轻干部的举措背道而驰,就说李正刚没有丝毫的背景,在县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根基,谁会去提名他啊?”尽管沈扬眉一再的让何书红称他为小沈就好,但是自从沈扬眉引荐他走通了项北京的门路之后,何书红就开始改口称呼他为沈书记。沈扬眉劝了几次,可是何书红却一直固执已见非要以沈书记称呼他,沈扬眉劝了几次不见效果笑笑也就做罢,但是在心里却是非常的受用。毕竟沈扬眉的心里年龄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如果真的被一个还没有他年纪大的人一口一个小沈称呼着,怎么都觉得说不出的腻歪。何书红的这种态度就让沈扬眉非常的欣赏。

尤其是听了何书红的一番分析之后沈扬眉也是在心里暗暗点头。站在何书红的角度上,以他对李正刚的了解,有这样的一番分析也算做到了极致,而且很显然何书红之所以提到李正刚的年纪偏大如果要提拔他明显和中央大力提拔年轻干部的举措背道而驰,说明他的政治嗅觉非常敏锐,一直在关注着中组部常务副部长秦泰抵达东山省考察东山省年轻后备干部培养这件事。在华夏的官场上,政治嗅觉的敏锐是一项必须要具备的素质。

这样细细看来,何书红确实是个可造之材。沈扬眉不知不觉间已经将他自己放到了很高的位置上来俯瞰何书红。

沈扬眉拿起茶几上的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的道:“何大哥,所谓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凡事有它不利的一面,自然就有它有利的一面。李正刚的年纪是大了,可是这既是劣势也是优势,就要看我们从哪一个方面来分析了。就像你说的那样,他的年纪到了,马上就要到点了,可是恰恰是他的年纪马上就要到点了,所以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对于他的上位才能得到大家一致的赞成。因为,只有他担任县企业办的主任,县里的一众大佬才好肆无忌惮的在县企业办掺沙子,培养自己的心腹。一旦谁认为自己掌握了县企业办的话语权,就可以随时的将他给替换掉而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何书红先是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但是旋即眉头又皱了起来,以他刚刚三十出头的年纪坐到了副镇长的位置上,也当得起年轻有为四个字的评语,自然是自视甚高,可是和沈扬眉比起来却又远远的不如,在面对沈扬眉的时候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可是听了沈扬眉的分析之后让他觉得自己确实和沈扬眉有些差距,但是他并没有真正的“认输”,随即又问道:“可是,有谁会去给他提供这个机会呢?他在县里没有靠山,难不成是项县长?”

沈扬眉微微摇了摇头,笑着道:“何大哥,你也太小看李正刚了。如果他背后真的没有什么靠山。你觉得一贯嚣张跋扈的褚言猛会容忍一个处处和自己做对的副主任在眼皮下面上蹿下跳了这么久么?只不过他的这个靠山在王德才当政时权利不显罢了。但是现在随着卢正义的式微,杨学军虽然掌握了组织大权,但是他又对下面的干部了解多少。所以,现在他的靠山也就随之水涨船高,形势是一路看涨啊!”

何书红稍稍琢磨了下沈扬眉的话,有些迟疑的问道:“沈书记,你说的是县委组织部李超群部长?”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道:“可不就是李部长么?”

二二九章 :明修栈道 暗度陈仓(三)

.而项北京和沈扬眉之所以能够知道李正刚和李超群还有着一层远亲的血缘关系,也算是无心之得。

褚言猛在得知项北京要下狠手对付他之后,虽然在心里恨不得将项北京剥皮抽筋、啖其骨食其肉以消心头只恨。可是他心里还存在着一丝丝侥幸的心理,想着如果他能从县企业办主任的位置主动请辞,纵然是丢了乌纱帽,但是能够安安稳稳的从县企业办的位置上退下去总要比身陷囹圄要好上千万倍吧。抱着这侥幸的想法,褚言猛求到了项北京的门上。虽然项北京不想见他,可是褚言猛在项北京门前痛哭流涕,长跪不起。褚言猛不顾廉耻项北京还要颜面呢,没有办法,项北京只能是按捺住心中的厌烦勉强见了褚言猛一面。

褚言猛知道项北京急于要掌握县企业办,为了能够让项北京放他一马,自然是投其所好。将县企业办一众人身后的背景和他掌握的一些副主任的把柄来了个底掉,全都一五一十的吐露了出来,倒是让项北京省了不少的功夫。而李正刚和李超群之间的关系也是由此而知。

也正是知道了李正刚和李超群之间存在着这样一层关系,在李正刚隐隐向项北京表示有意要争取一下县企业办主任的位置,希望能够得到项北京的支持时。项北京和李正刚谈了很久,很是隐晦的告诉李正刚,并不是他不支持李正刚,而是如果他要提名李正刚竞争县企业办主任这个位置,很有可能会遭到卢正义和吕思明的反对,到时候恐怕会弄巧成拙,让李正刚竹篮打水最后落个两手空空。

李正刚听了项北京的话之后当即面色灰白,心里那是拔凉拔凉的自不必提。他也知道项北京并没有虚言诳他,褚言猛也正是因为靠上了吕思明有些不将项北京看在眼里,这才惹得项北京下了狠手,将褚言猛请进了纪委“喝茶”。这个时候恐怕不管项北京提名的是谁,吕思明都不可能会同意。而卢正义现在俨然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事事坚持一个“凡是”原则,那就是凡是杨学军和项北京同意的他都要明确的反对。虽然未必见得有什么效果,可是就像一只爬在脚面上的癞蛤蟆,吓不死你恶心死你。有这两根“搅屎棍”存在,说不定他自己的事情就这么黄了。

就在李正刚惶惶不知所措的时候,还是项北京给李正刚出了一个主意。项北京告诉李正刚只要他自己能够争取一个提名的位置,而他则会通过提名另外一个人转移卢正义和吕思明的视线。这样一来,说不定李正刚就会有机会上位。

听了项北京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李正刚激动的老泪纵横,俨然是将项北京当成了再生父母一样,更是言之凿凿以后一定要以项北京马首是瞻。这个机会对李正刚实在是太重要了。如果踏上了这一步,他在县企业办主任的位置上干上两年,就可以再进一步在人大捞个副处的待遇,从而以副处的身份退休。而如果跨不过这一个台阶,他最多也就是以正科的身份退休。正科和副处,看似只有一步之遥,但退休之后的待遇可谓又天壤之别。所以,项北京如此替他着想,怎不让她感激涕零。

只不过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项北京之所以如此的好心,自然有他自己的目的。他如此对李正刚“推心置腹”,替李正刚谋划好了这一切。其实是早就和沈扬眉定下的通盘计划中的一环。既可以利用李正刚对他的感激完全掌控县企业办,同时又可以利用李正刚转移卢正义、吕思明和杨学军的视线。李正刚才是他和沈扬眉真正挑出来的靶子。

当然有些事可以让何书红了解,有些事沈扬眉却是不能告诉何书红知道。这件事项北京和沈扬眉几乎将所有的县委常委和李正刚、何书红都算计在内,如果消息一旦走漏的话,那么无论对项北京和沈扬眉都是一件遭人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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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刚……”杨学军在嘴里将这个名字反复念叨了几遍,然后饶有深意的看了眼李超群,缓缓的道:“李正刚是县企业办的副主任吧?听说和褚言猛很是不对付,况且年纪似乎也不小了吧。”

“嗯!”杨学军的话让李超群大感意外,县里大大小小十几个衙门,再加上下面十几个乡镇,还有县委县政府的各个部室的主任,只是主持工作的正科级一把手就有好几十位,单单是掌握这些人的资料基本上就能差不多耗尽杨学军的心力了。李超群之前完全没想到杨学军竟然还对县企业办的一个副主任竟然也知之甚详,让李超群也感到有些惊讶。

李超群讪讪的笑了笑,道:“没错,就是他。杨书记,没想到杨书记对咱们县里的干部竟然这么了解。”

杨学军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李超群在心里琢磨了琢磨,最后还是决定将他和李正刚之间的关系对杨学军和盘托出。要知道官场上有的时候“进即是退、退即是进”,进退之妙存乎一心。李超群隐隐觉得现在似乎是他应该退一步的时候了。想到这里,李超群缓缓的道:“杨书记,其实提名李正刚我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得!”

“哦!”杨学军发出了一声让李超群琢磨不透的感叹之后就没了下文。

李超群硬起头皮,缓缓的道:“其实,李正刚是我的远房表哥。他在县企业办熬了十几年,从一个小小的普通科员熬成了现在的副主任。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因为个人的问题跟我张过嘴求过什么事。眼看着年纪马上就要到点了,眼前又恰好有这么一个机会,这才求到了我的门上。十几年了,一个老大哥第一次向我开口求个提名的机会,我实在是不忍拒绝。但是,在杨书记您的面前,我不敢对您隐瞒什么。我知道我因私废公做错了事,杨书记您批评我吧。”说完之后,李超群深深的低下了头,俨然是一副做错了事深深懊悔的模样。

“哈哈……”杨学军听了李超群的话发出了一阵笑声,他拍了拍李超群的肩膀,道:“老李啊老李,我批评你什么,我倒觉得应该表扬你才对。抛开你的私心不论,我倒觉得李正刚是个不错的人选。正所谓举贤不避亲,况且我也只是让你说说你心里的人选,最后不是还要我拿主意么。只说你敢于将自己的私心毫无顾忌的说出来,这种高尚的品质就让很多人自愧不如。”说完,杨学军稍稍顿了顿,又继续道:“其实你倒是提醒了我,李正刚真的是个恰当的人选,无论资历还是经验都是上上之选。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也只有像李正刚这样的老同志才能时时刻刻保持着谨小慎微的作风,不至于急功冒进犯下错误,恰好和一心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急功近利的项县长互补。而且李正刚年纪差不多也到点了,等过个一两年,等上面的争论有了结果,那个时候我们也可以让李正刚顺顺利利的去县人大找个副处级的位置养老,这样也能给项县长腾出位置来安排一个人能让他信得过的人,那个时候才是项县长一展手脚的时机。不错,不错,我觉得李正刚非常不错。”

听了杨学军的话,李超群一脸感激莫名的神色,有些激动的道:“杨书记您真是高瞻远瞩,您的一番话让我茅塞顿开,我这算不算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呵呵……,老李,你就不要再给我灌什么**汤了,我就不相信你没有看出由李正刚担任县企业办主任这中间的益处。”

被杨学军说中了心思,李超群感觉脸上一阵燥热,讪讪的笑了笑道:“我倒是也看出了些门道,但是远远不如您看的那么透彻。再加上我又有私心在前,这些道理我可不敢拿出来在您面前卖弄。”

“哈哈……,老李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以后记住了,心里想什么径直的说出来就行,以后的工作还有很多依仗你的时候,你要是说一半藏一半我可要批评你啊!”杨学军笑着道。

“是是……”李超群忙不迭的连连点头称是,在心里暗道不管杨学军这话是不是出自真心,至少让人听了心里舒服,完全不像王德才那样独断专行,谁的意见都听不进去。当然,杨学军此时礼贤下士的举动说不得也是和他尚未能掌握加梁县的大局有关。

既然定下了县委这边提名李正刚,李超群在心里默默的算了算,有了他和杨学军的这两票,再加上统一战线部长孙壮、宣传部长尹坤、政法委书记刘新泉,已经有五票在手,基本上可以保证这项任命顺利的得以通过了,李超群这才算是彻底的放下了心。既然正事已经谈完了,李超群又和杨学军闲聊了几句也就告辞离开了杨学军的办公室。

(家里的小公主病了,高烧三十九度,我这心里实在是难受的厉害,这一章码的有些匆忙,很不理想,对不住各位书友大大了!)

二三零章:明修栈道 暗度陈仓(四)

金玉满堂富丽堂皇的包厢内,何书红遥遥向沈扬眉举起了茶杯,郑重的道:“沈书记,这一次我的事能够马到功成,

多亏了你的上下奔走。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大恩不言谢,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何书红的时候,你只管开口就是,我何书红绝不是知恩不报的人。”说完自后,何书红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沈扬眉亦笑着举起了手里的茶杯抿了一口,笑着道:“何大哥你太客气了,且不说以前你帮了我那么多,我都一一记在心里。单说这件事我最多也只不过是在项县长面前举荐了你,至于项县长能够慧眼识珠,多半还是因为你个人的能力让项县长心生爱才之意,我可不敢居功。再者说了,这以茶代酒似乎显得你的诚意可不足,我还想着今天中午能和何大哥你好好的喝上一杯,然后一起等着项县长那边传来的好消息呢!”

听了沈扬眉的话何书红“呵呵……”笑了笑,心里颇为受用,他缓缓的点了点头,道:“好,既然沈书记你说了,今天中午我就陪着你不醉不休。”说完之后,何书红话锋一转,继续道:“只不过,我现在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对得起项县长对我的这份信任和期望,能不能快速的适应新的工作岗位,替项县长掌握好县企业办,攻坚陷阵。如果到时候真的力有不逮,还需要沈书记你助我一臂之力啊。”

“何大哥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凭你的能力,再加上项县长的支持,想来李正刚也没了多少争权夺利的心思,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掌控住局面,说不定到时候需要帮忙的倒是我才对……”

正说着,突然包厢的房门被轻轻敲响了。沈扬眉自然知道这个时候除了徐曼丽恐怕没有旁人来打搅他们,随即说了声“请进”。

包厢的房门被推开了,穿着一身粉红色旗袍的徐曼丽摆动腰肢款款的走进了包厢。眼波流转看了两人一眼,娇笑着道:“两位领导,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两位领导什么时候用餐?”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到徐曼丽,可是何书红还是被徐曼丽的艳光所摄,两只眼睛不由自主的在徐曼丽胸前的高耸上留恋的徘徊了一阵。

对于艳名远播的徐曼丽,何书红自然不陌生,这可是前任县财*政局局长文质斌的禁裔。以前几乎人人都知道,想要从文质斌局长的钱袋子里掏出些钱来,即使是前任县委书记王德才开了“金口”,“御笔亲批”也不见得撬开文质斌的钱袋子。但是倘若你走通了徐曼丽的门路,枕头风这么轻轻一吹,事情多半能够水到渠成。这是很多加梁县乡镇和行局领导私下里心照不宣的秘密,自然也瞒不过何书红。何书红陪着宝寺镇的镇长黄明亮就没少在“金玉满堂”宴请文质斌。可即使以黄明亮一镇之长的身份,徐曼丽也只是过来简单的敬了杯酒,恐怕那还是看在文质斌的份上。所以两人虽然见过面,但是却没有什么交集。

后来当文质斌因为贪污受贿而锒铛入狱,何书红也同很多人一样正等着看这朵失去了“肥沃”土壤的鲜花最终会被攀折何人之手,谁又能最终人财两得。可是最终徐曼丽的反应却是让众人跌碎了一地眼镜。

徐曼丽先是为了营救文质斌上下奔走,后又为了偿还文质斌挪动贪污的公款几乎散尽家财,比文质斌的家人还要上心积极。虽然表面上很多人对此呲之以鼻,认为徐曼丽不过哗众取宠罢了,但是熟知的内情的人却不由的翘起了大拇指,暗地里由衷的称赞一声徐曼丽有情有义。

及至后来褚言猛做了那个人人想做但又不好先当的“出头鸟”,意欲将这朵鲜花采摘下来。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看似已经无害的徐曼丽却实实在在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也不知道徐曼丽走通了谁的门路,金玉满堂一跃成为了市军分区的拥军拥属单位,曲阳市军分区定点招待单位。不但让褚言猛闹了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更为骇人的是这时背后有人借故发难,将刀把子递到了项北京的手里,褚言猛一下子成了刚刚上位急于立威的项北京手下的第一个牺牲品。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将自己也搭了进去的褚言猛成了近一段时间县里热议的“悲剧人物”,而借此事再次崛起的徐曼丽在众人的眼中更是变得扑朔迷离,成了众人眼中谜一样的存在。可是即使众人在私底下四处打听,也没能找出隐藏在徐曼丽背后的“大人物”究竟是哪一位?至于私下里传闻那就多了去了,有人说徐曼丽上了齐州军区某位大人物的床,亦有人说徐曼丽是攀上了市军分区某位领导的公子哥等等不一而足。

但是今天,何书红却是从徐曼丽对他和沈扬眉的态度上看出了一丝丝的端倪。似乎徐曼丽对两人的态度太过于殷勤了,忙前忙后低声下气。何书红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够让现在炙手可热的徐曼丽如此低声下气的伺候。那么徐曼丽如此殷勤的根源无疑就归结到了沈扬眉身上。尤其是何书红观察徐曼丽看向沈扬眉的眼神,眼波流转之际甚至都能漾出水来,如果从这些线索中还看不出沈扬眉和徐曼丽之间存在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那么何书红三十多年的也就算活到猪身上了。

正是隐隐约约窥破了沈扬眉和徐曼丽之间的关系,何书红已经在心里给徐曼丽打上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标签。而今天沈扬眉在金玉满堂设宴似乎又隐隐在向他暗示什么。何书红下一步的职务是县企业办的副主任,工作的重心自然是和县里大大小小的企业打交道,金玉满堂也是其中的一家。

(解释一下这两天断更的原因,全是为了工作的事情。公司里这两天迎接省里的专家评审组,评审企业安全标准化的工作,老曹是负责企业安全工作的,这两天忙的脚不沾地。白天要应付专家组的检查,晚上还要陪着专家组的专家吃好喝好,每天都喝的大醉酩酊,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精力来码字。好在评审已经通过了。恢复一下状态,今天少更一些。补充一句,因为断更两天,老曹这个月的全勤和低保全都泡汤了,悲催啊!)

二三一章:明修栈道 暗度陈仓(五)

何书红将视线很快的从徐曼丽的身上收了回来,呵呵笑着客气了一句,道:“怎么敢劳烦徐老板亲自出面招呼……”

话还没有说完,他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轻轻的摆了摆自己的额头,很是懊恼的道:“唉!你看我这脑子!前一段时间徐老板你的‘夜阑珊’卡拉ok歌舞厅开业的时候我也没能送上一份礼物,徐老板你可要见谅,稍后我再给你补上。”

徐曼丽听了何书红的话,拿手轻轻遮住了诱人的红唇,“咯咯”轻笑了两声,娇声道:“何镇长您是我想要请都请不来的贵客,我可不放心下面的人,笨手笨脚。再说了,何镇长您可是马上就要高升一步成为我们金玉满堂的主管领导了,怕是过不了多久我就要称呼您一声何主任了吧。曼丽先要对您道一声恭喜,以后还需要何主任您多多关照。至于说礼物,何主任您就不要再客气了,您有这份心意就已经让我觉得受宠若惊了。”

听了徐曼丽的话,何书红的眼珠转了转,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沈扬眉。他的事情虽然不是什么秘密,可是知道的人也并没有多少。但徐曼丽不但知道他要竞争县企业办主任这件事,而且还能笃定他可以顺利登上县委办副主任宝座。徐曼丽能够这么信心满满的恭喜他,看样子似乎比他自己都要有信心,想来一定是沈扬眉之前向徐曼丽透露了消息。想到这里,何书红更是笃定他之前的判断,沈扬眉和徐曼丽之间绝对有着非常亲密的不可告人的关系。

想通了这些,何书红也没再矫情什么,微微笑着摆了摆手,道:“想不到徐老板的消息这么灵通,连我这个当事人都不敢说的那么肯定,既然如此,那就借徐老板你的吉言喽。以后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徐老板你的支持。”

徐曼丽“咯咯”娇笑两声,似乎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沈扬眉却在一旁轻咳了两声,打断了徐曼丽尚没有出口的话。徐曼丽的小心思沈扬眉自然是心知肚明,不外乎就是在狐假虎威,隐隐在卖弄她和沈扬眉之间亲密的关系。要说反感,倒也不至于,女人么,总是有着这样的虚荣心,沈扬眉倒是也可以理解。

只不过徐曼丽却是误解了沈扬眉的意思,沈扬眉之所以将何书红要担任县企业办副主任的事情告诉徐曼丽,就是希望徐曼丽提前将何书红面前的香烧好了,在何书红心里的位置自然要高上不少。可是徐曼丽却是误解了他的意思,竟然靠着沈扬眉告诉她的内幕消息卖弄起了她和沈扬眉之间的亲密关系,未免有些本末倒置,让沈扬眉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暗叹精明的徐曼丽竟然也会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他唯恐徐曼丽再说出什么让何书红心里发笑的话,沈扬眉只能是轻咳两声打断了徐曼丽。

沈扬眉抬起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这才发现差不多也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了,遂对着徐曼丽道:“好了,你把饭菜送到包厢里来吧,我和何大哥边吃边聊。”

徐曼丽忙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点了点头,只不过转过头去面对何书红的时候,脸上又洋溢起了那种职业性的微笑,对着何书红微微笑了笑,这才扭动细细的腰肢缓缓的走出了包厢。徐曼丽的表情看在沈扬眉眼里,让他又是一阵气苦,暗道我有这么可怕么?

时间不长,徐曼丽亲自送上来几道色香味俱全的小菜。将饭菜摆放在包厢内的茶几上,徐曼丽走到了旁边的酒柜钱,从里面拿出了一瓶“玉澜春”放到了桌上。

这个酒柜徐曼丽精心为沈扬眉准备的,酒柜里面放置了不少徐曼丽托人从外地购进的美酒,而徐曼丽做这些只源于沈扬眉的一句话而已。在另一个是时空,混迹商海后的沈扬眉就养成了收藏名酒的喜好。沈扬眉原来在东海的豪宅里甚至是专门建造了一间地窖,就是为了储存他从世界各地精心收集的美酒。现在沈扬眉自然还没有这个条件,但是在他和徐曼丽聊天的时候,偶尔提起了自己的这个喜好,没想到徐曼丽却是记在心里,索性在沈扬眉专用的包厢内摆放了这么一个酒柜。

当今天沈扬眉推开包厢的房门看到了这个酒柜时很是给他带来了一些意外的惊喜。不管徐曼丽此举是出于什么原因,这种细心贴心的小举动确实让沈扬眉很是感动。

酒柜里自然是不能没有青山镇的“玉澜春”,且不说这是沈扬眉一手打造起来的焕发了第二春的品牌,就说“玉澜春”现在在整个加梁县、甚至是曲阳市也已经成为了响当当的牌子。

何书红看见徐曼丽拿出来的是“玉澜春”,他自然知道“玉澜春”酒厂是沈扬眉上任之后树立起来的第一个品牌,在萌发了想要担任县企业办主任的念头之后,他自然是下了力气对县里的一些企业进行了解,做足了功课,要不然一旦面对项北京的问询时答不出个一二三来,他也没脸在项北京面前讨要这个职务了。要调研县里的企业,“玉澜春”酒厂自然是不能绕过的一个坎,由沈扬眉在其中牵线搭桥,何书红对“玉澜春”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并写出了长长的一篇调查报告,也正是靠着这篇言之有物的调查报告,他最后才打动了项北京。要不然仅仅凭着沈扬眉的几句话,他也不可能获的项北京的青睐。毕竟项北京还是一个有抱负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的干部。

徐曼丽拆开包装替沈扬眉和何书红满上,何书红笑了笑道:“之前在酒厂调研,罗厂长可是一再的向我表示玉澜春酒厂能有今天的成绩,全靠了沈书记您在背后的决策。我就一直想找你好好的谈一谈,像你讨教一番。可是前一段时间你呆在市里,我一直没有找到这样的机会,今天你可不能藏私,要给我好好的讲一讲。”

(断更真的很伤士气,一下子让老曹没了任何的灵感。今天只能更这么多了,对不住各位大大。而且恐怕明天还要请假一天,家里的堂弟结婚,要回去喝喜酒,想要全身而退很难。另:这一章特别送给今天投给了老曹月票的“流头”大大。我保证从周一开始正常更新,望大大们投票支持!)

二三二章 :明修栈道 暗度陈仓(六)

.自从王德才倒台,杨学军取代了他的位置坐上了县委书记的宝座之后,杨学军也就随之慢慢着手开始明里暗里、不着痕迹的消除王德才曾经在加梁县留下的印迹和影响。王德才曾经的办公室现在已经变成了县委办的杂物间,天知道将杂物间放到了三楼将这么多的杂物搬上搬下的会有多么麻烦,但是从没有任何人提出个任何的疑议。

1990年,正是华夏兵乓球队走向最辉煌的起步阶段,其中后世被人尊称为“乒乓女皇”的兵乓球运动员邓亚萍崭露头角的时候,个子稍有些矮小的王德才一直喜欢乒乓球这项运动,这时候又出了以小小的个子打遍世界无敌手的兵乓球运动员,一下子正中王德才的下怀,对兵乓球这项运动更是热衷,每天总要拿起拍子挥上一阵。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为了迎合王德才的喜好,县里每年都要在年底组织一次机关兵乓球比赛,县里的其它企业是单位机关团体自然也是有样学样,一时间兵乓球成了加梁县最为走俏的运动。但是杨学军却是个喜静不喜动的人,他最喜欢的就是下象棋,于是,顺理成章的县里去年年底的兵乓球比赛就被象棋比赛所取代,大家对此似乎也是习以为常。

以前王德才在加梁县大权独揽一手遮天,每当县委召开常委会的时候,王德才自己坐在会议桌的一头,背对党旗和国旗,其他县委常委则按次序分坐在他的左右手两侧,以彰显他的权威。而性格内敛不喜张扬的杨学军却不喜欢这样的调调,为了彰显他的平易近人,于是会议室就重新进行了改动和装修,会议桌由长条的桌子变成了现在的圆桌,以杨学军为中心,大家依次而坐,县委常委会也由原来的“一言堂”模式变成了现在的“圆桌会议”模式。

作为县委常委会的记录员,县委办公室主任王海景自然每次都是要第一个到达会议室,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走进了会议室之后,王海景照例先打开了会议室的空调,等热乎乎暖风从空调的排风口吹了出来之后,他又缓缓走到了墙角处,弯下腰抬手拿起了放在墙角处两个暖水瓶的瓶塞,看了看里面是不是已经盛满了开水,最后他才伸出手轻轻的放在会议桌上,然后轻按住会议桌缓缓的绕了一圈,停下脚步,看了看手上没有沾染一丝丝的灰尘,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丝不苟的将这些做完,王海景看了看左右无人,这才慢慢走到了杨学军的位子旁边,轻轻的伸出手摩挲着椅子的椅背,心里不由自主的幻想着某一天自己也能坐到这张代表着加梁县至高地位的椅子上,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自己这一生也就无憾了。

yy了一阵,王海景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到会议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估计没有谁会来的这么早,他遂壮了壮胆子,慢慢的坐在了杨学军那张椅子上。他不敢出声,只能学着杨学军平时开会的样子比划了几个动作,然后轻轻的将手拍在桌子上,配合自己的动作,在心里暗道“就按我说的办,散会!”想到得意处,王海景情不自禁“嘿嘿”笑出了声。

会议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踏踏”的脚步声,顿时打断了王海景的yy,他猛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飞快的闪到了椅子的一侧,慌忙低下了腰做出正在擦拭椅子的动作,支起了耳朵,可是那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渐行渐远渐无声,让他虚惊一场。

受了惊吓之后,王海景的情绪也不复刚才的亢奋,他颓然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慢慢走到了会议室角落里自己的凳子旁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径直的掏出一根烟点燃,静静的等着会议开始。

过了没多久,常委副县长班全志第一个走进了会议室,对于这位自上任开始就一直沉默寡言缺少存在感的副县长,王海景甚至是懒得客气两句,只是抬起头对着他笑了笑也就做罢。很快,县统一战线部的部长孙壮和县政法委书记刘新泉两人说笑着也走进了会议室,两人同时抬头看了眼班全志,微微对着他笑了笑分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刚才的话题。接着,县委宣传部长尹坤夹着笔记本也走了进来,尹坤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掏出烟扔给了孙壮和刘新泉一人一根,笑着道:“老孙,老刘,聊得什么热火朝天?”

孙壮和刘新泉将尹坤的扔过来的烟捡在手里,刘新泉笑着道:“随便聊了几句,就说现在青山镇‘玉澜春’酒销售的那个火爆,没想到这个老牌子还真的能焕发第二春,让人有些始料不及啊!尤其是拍的那个广告,也不知谁想出的主意,确实不错,连我看了都有些动心。正所谓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听了刘新泉的话,尹坤不由的“呵呵……”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道:“那则广告是曲阳市电视台一位导演拍摄的,至于这个主意么?听说是酒厂的厂长罗闻达想出来的。至于拍摄么,是我们县电视台协同市电视台一起拍摄的。”说完这些,尹坤话锋一转,继续道:“怎么,听老刘你话里的意思,难不成你以为那些被采访的群众真的是普通老百姓么?”

刘新泉微微一愣,讶然道:“老尹你是什么意思,那些被采访的人不都是普通的群众么?”

“呵呵……”尹坤笑的前仰合后,好一阵才好不容易才堪堪止住了笑声,看着不明就里的刘新泉和孙壮两人,尹坤道:“没想到连你们两个老狐狸也被骗了,我告诉你们,那都是假的,那些被采访的行人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演员,他们说的那些话也是事先都准备好的台词,你们两个啊……”说完之后,尹坤又发出一阵笑声。

尹坤的话不禁让刘新泉和孙壮有些面面相觑,就连坐在一边的班全志和王海景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能是假的呢?

也不由得几人心里心里诧异,尹坤他们三人谈及的广告,正是这一段时间在加梁县电视台和曲阳市电视台连续播放的“玉澜春”酒的广告。广告的形式很是新颖,非常的引人注目,主持人随机在街上采访来往的行人,问问行人过年的时候买的什么礼品之类的问题,而被采访的行人都会提到“玉澜春”酒,然后就开始夸赞“玉澜春”酒怎么怎么好,收礼的人怎么怎么喜欢之类的话。

这则广告的创意自然来自于沈扬眉,他**裸的将后世最常见的采访式广告照搬了过来。虽然这种广告形式在二十一世界已经屡见不鲜,甚至是鲜有人会看上两眼。但是在90年代初,这种广告的形式确实是让看到这则广告的人眼前为之一亮,要不是最后打出了“玉澜春”酒的字幕,很多人甚至看不出那是广告,一直都以为是市里插播的新闻。就是靠着这种新颖的广告形式,为“玉澜春”酒打开了销路,至少是在加梁县,“玉澜春”这个老品牌是焕发了第二春,彻底的火了。

刘新泉本来已经拿出了打火机正被准备将香烟点燃,可是听了尹坤的话之后又慢慢的将打火机放到桌上,他看了看尹坤,缓缓的道:“尹部长,你要是不说我还真的以为那些被采访的人是普通群众呢,如果那些被采访的人是演员,这则广告是不是有待商榷,你不觉得有些不妥么?会不会作假骗人的嫌疑啊?”

刘新泉的问题恰好也是孙壮、班全志和王海景心里的疑问,他们也是直到现在也才知道那些被采访的群众是事先安排好的演员,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是不是有欺骗不*明*真*相群众的嫌疑。毕竟连他们几个都认为那些被采访的人是普通的群众,就更不要说下面的普通百姓了。

尹坤也被刘新泉的问题给问住了,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的收敛了起来,要不是刘新泉提醒他,他还真的想不到这个问题,这个时候他心里也是有些忐忑,愣了一阵,尹坤方才勉强笑了笑,道:“应该不算是什么欺骗吧,毕竟是广告么!本身就有一种夸张的成分在里面,老刘你这是搞政法工作搞得久了,看什么都带着三分怀疑的眼光啊!”

刘新泉拿起火机点燃了香烟,皮笑肉不笑的道:“或许是我多虑了吧。”

就在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沉闷的时候,会议室的房门有被推开了,大家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到了房门口,看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让推门进来的常务副县长吕思明微微一愣。不过旋即,吕思明即回过神来,一边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一边热情的和大家打着招呼,甚至是连坐在角落里的王海景都没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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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三章 :明修栈道 暗度陈仓(七)

.同样是从市里空降到加梁县的干部,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王海景忍不住在心里暗自腹诽了一句,他说的自然就是吕思明和班全志两人。

吕思明和班全志同时从曲阳市空降到加梁县,虽然一个是常务副县长、一个是常委副县长,职位上是有些差距,但同为县委常委,其实两人手中的权柄相差无几。可是两人截然不同的为人处世的方式却让两人在加梁县的待遇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不管是出于伪装还是发自真心,吕思明给人的印象就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极少在人前端起常务副县长的架子来。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只要看到他,总能在他脸上看到淡淡的笑容。不管是认识的还是陌生的,只要是主动和吕思明打招呼,吕思明都会笑着点头示意,偶尔遇到了他较为熟悉的人,吕思明甚至能一口叫出这个人的名字,甚至还会主动的停下脚步聊上那么两句家常,让很多人颇是受宠若惊。而且每天下了班之后,吕思明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工作,通常都会到县委内部的图书阅览室去坐上那么一会,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有些拘束,可是日子久了,大家也就习以为常,而吕思明时不时的也会打开话匣子和大家聊上那么一阵。正是靠着这些笼络人心的小手段,让吕思明在县委县政府的中下层干部中聚拢了不小的人气,很快就融入到了加梁县一干本土干部的队伍中。提起吕思明,大家私底下通常都会说上一声这个人不错之类的话。

反观班全志,却是和吕思明有着截然不同,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看见他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仿佛人人都欠了他五百大洋一样。走在路上也是行色匆匆,看上去似乎有忙不完的工作一样。寻常若是见了他,即使是主动提前打招呼,班全志最多也就是抬起头看看和他打招呼的人,然后就会发出一声“嗯”的声音,点点头径直的离开,有的时候甚至是理也不理和他打招呼的人,看上去比县委书记的架子都要大,让人很是不喜。而通常下了班之后,班全志就像是怕见人一样早早的躲进了县委宾馆的房间,很少见他出门参加什么娱乐活动。这样的性格自然不讨人喜欢,所以虽然班全志同样是到了加梁县这么久,可是似乎一直和加梁县本土的干部显得格格不入。对这位常委副县长,大家也是本着敬而远之的态度,除非是有工作绕不过他,否则很少有人主动到他的办公室去。

即使抛开为人处事的方面不谈,就说工作上两人也有着不小的差距。吕思明来到加梁县之后非常高调,频频到各乡镇、各行局调研视察,俨然是一副要干出一番事业的模样,很快就将手里主管的几个行局给捋顺摆平了,在县政府的势头似乎不必项北京要弱上多少。而班全志同样远远的落后于吕思明的后面,直到现在似乎都没有将他手头的工作给捋顺,他主管的那几个行局的一把手对他也是阴奉阳违,让他受困于乱局之中。也不由得王海景在心里暗自嘀咕同样是市里空降的干部,两人之间的差距着实的是非常之大。

当然限于王海景身份和地位的原因,王海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吕思明和班全志之所以受到如此不同的待遇,虽然有其自身的原因在内,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和两人身后分别所代表的大佬的命运是息息相关的。

班全志身后的罗建文虽然是市委书记,可势头明显是向下走,年纪大了,已经没了再往上跨越一步的可能,甚至是市里已经有了传言,罗建文马上就要退居二线去养老了。罗建文的式微自然影响到了班全志在加梁县的地位。而吕思明背后的市委副书记李大力的势头却是持续看涨,李大力有资历、有能力,有政绩,恰恰又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在市里私下的传言中,李大力已经超过了梅杰,成了市委书记的头号热门人选。当人们衡量一个人的时候,尤其是在官场上,不单单要衡量本人的能力,身后的背景甚至是要比个人的能力还要重要,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一句话呢?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这句话真正的道出了官场的其中三昧。

吕思明将手里的包往桌上一撂,然后几步走到了窗边伸手推开了半扇窗户,这才回转身看着尹坤他们三人笑着道:“这二手烟比一手烟对我们的毒害更大,我看要向杨书记提个建议,以后常委会要坚决禁止吸烟,不要讨论工作热烈了,就不知不觉的把烟抽起来了,不能有例外。班县长,你同不同意我的意见。”

班全志似乎是没想到吕思明竟然把他给扯了进去,看着在那里吞云吐雾的尹坤三人,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班全志局促不安的样子让尹坤他们三人心里不由的暗自苦笑。他们都知道吕思明一定还有下文。

吕思明却是没再理会班全志的反应,自顾自的走到了尹坤的身旁,笑着从尹坤的身前拿过了香烟,径直的掏出了一根,慢悠悠的点上,这才笑着道:“我知道我的提议根本不可能通过。所以,为了让自己少受一点伤害,我决定也和尹书记、刘书记、孙部长你们‘同流合污’。”

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有的人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可以通过短短的几句话就缓和凝重的气氛,吕思明就是这种人。吕思明几句话逗得尹坤他们也不由的“呵呵”笑了起来,更是显得班全志的茫然失措,不知所以是那么的浅薄。尹坤不由的暗自摇头,两人之间的确存在不小的差距。

几人正笑着,会议室的房门又被推开了,纪委书记秦学文迈步走了进来。不管在哪一级政府,纪委书记都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他天然的职责就和一众常委有着对立的矛盾。所以,除非是双方志同道合有着很要好的私交,若非如此,一般很少有常委能和纪委书记相处的来,大都是本着敬而远之的态度相处。而纪委书记,通常也有很好的自觉,每每都将自己自发的“孤立”起来。所以,当纪委书记秦学文走进了会议室之后,只是简单的对着坐在屋里的几人点了点头,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尹坤他们的反应也很是平淡。

和纪委书记秦学文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组织部长李超群也施施然的走进了会议室。对于这位在王德才当政期间夹在王德才和卢正义之间夹着尾巴做人丝毫不能发出自己声音的组织部长,现在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形势一路看涨。现在俨然已经紧紧靠着杨学军将卢正义慢慢架空,隐隐然已经有了县委二号人物的权柄。所以,大家对于李超群都是比较热情,纷纷热情的和李超群打着招呼,和刚才秦学文进来时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李超群也就是刚刚坐下,县委副书记卢正义缓缓的走进了会议室,和前一段时间看上去面色灰败、异常颓废不同。今天的卢正义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梳洗,面色红润,眼神锐利,灰白的头发也染成了乌黑的颜色,就连下颌的胡子都被精心的打理过,似乎恢复了往日敢当面撩拨王德才“虎须”的那个县委副书记。今天这事透着诡异啊,众人看见了卢正义的模样,不禁在心底暗暗嘀咕。

只有李超群,敏锐的注意到了卢正义在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和吕思明、刘新泉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默契的点了点头。刘新泉瞳孔微微的缩了缩,这一眼意味颇深啊!他本以为卢正义和吕思明的联盟就已经让人侧目了,没想到似乎两人竟然连刘新泉都拉到了他们的阵营里面,有了这三人的反对,再加上杨学军的不支持,项北京的人选必定要胎死腹中,没有任何哪怕一丝丝的机会。而他和王德才提名的李正刚也凭空多了几分变数。

随着卢正义坐到了他的座位上,会议开始的时间马上也就要到了,大家纷纷调整坐姿,或是将手里的香烟熄灭,或是端起杯子轻抿了几口,或是打开了笔记本拧开了笔帽,等待着项北京和杨学军两位大佬的到来和会议的开始。

当项北京和杨学军两人面色温和的走进常委会议室里时,似乎整个会议室里的节奏立刻进入了发条扭好然后释放阶段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运转起来。

杨学军居于中央的位置,坐下之后,接过了王学军泡好的浓茶,抿了一口,轻轻的摆了摆手,王学军这才转身走出了会议室,并将会议室的房门紧紧的关上。杨学军这才简单的环视了一眼四周,轻轻咳了两声,像是给出了信号一样,宣布会议就此开始。

二三四章:明修栈道 暗度陈仓(八)

“今天的常委会只有一个议题,就是研究一下县企业办主任的人选。”杨学军一改往日的拖拖拉拉,罕有的言简意赅,语速也相当的快,“经过我和项县长、卢书记和李部长的讨论,提名李正刚、展鹏飞、何书红三名同志……”

听到李正刚的名字从杨学军嘴里冒出来,项北京才算长长的松了口气。虽然李正刚向他信誓旦旦的保证说李超群已经答应了给他一个提名,但是毕竟还是要杨学军点头,之前项北京心里一直比较忐忑,现在总算是放心了。也不知道李超群是如何做通的杨学军的工作,想到这里,项北京稍稍侧头看了眼默不作声低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的李超群,暗道看来李超群在杨学军心里的位置是愈发的重要了。其实这也正常,只要杨学军笼络住李超群,卢正义在人事任命上就没了任何插手的余地,这个时候,杨学军势必要表示对李超群工作的支持,放手给李超群更多的权利。

“下面还是由李超群部长简单的介绍一下这三位同志的情况。”杨学军说完之后,慢慢拿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微微眯着一双眼睛打量着一众常委的神色。

李超群放下手里的钢笔,抬起头来,先是对着杨学军点了点头,这才沉声道:“李正刚同志……”李超群不紧不慢的将李正刚他们三人的任职经历和做过的能上得了台面的政绩做了个简单的介绍,虽然只是简单的介绍,可是洋洋洒洒还是说了好长时间,而且李超群说了这么多整个过程中连哏都没有哏一下,显然是提前做足了功课,胸有腹稿。县委组织部私下里有传言说全县所有的科级干部的简历都装在李超群的脑子里,今天看来这话倒也不算夸张。

将三人的情况介绍完毕,李超群随即也就停了下来,并没有加注丝毫个人的看法、点评之类的话,虽然相比起在座的很多人,他对被提名的三人应该是最有发言权。

会议室里更加安静了,连空调运转时发出的“呼呼”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杨学军缓缓的在会议室里扫了一眼,这才沉声道:“李部长介绍完了,大家也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杨学军的话音刚落,项北京即开口道:“那我就先说说吧,我觉得何书红这个同志不错,何书红这个同志虽然年轻,可是……”

项北京一开口,大家都觉得有些诡异。按道理说像项北京这样在常委会上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大佬一般都是起一锤定音的作用,怎么今天一上来竟然充当了冲锋陷阵急先锋的角色。这个何书红到底有什么本事,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竟然能获得项北京如此旗帜鲜明的支持?大家纷纷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资料,可是从这薄薄的一张纸上,简短的几段文字中根本看不出这何书红究竟怎么就入了项北京的法眼,以至于让项北京下了这么大的本钱。

“这个时候我们迫切需要一位勇于任事、能够做事的年轻干部给我们打开一片新的局面。所以,我认为在这个时候,年龄和资历这个时候都不是考量一个干部最重要的准则,能力才是最重要的一条标准。”说完之后,项北京看了一眼在座的一众常委,加重了语气道:“所以,对像何书红这样的年轻干部,我们就要不吝提拔重用。”

项北京的话说完了,但是一众人仍旧还没有从项北京第一个跳出来旗帜鲜明的支持何书红的震惊中走出来。

县委副书记卢正义却是在项北京的话音刚落之际,“嘿嘿……”的笑了笑,缓缓的开口道:“我觉得项县长此言差矣……”

“嘶——”会议室里的一众人齐齐吸了口凉气,一个个茫然的看着卢正义和项北京两人,暗道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议这才刚开始看样子两位重量级的人物就赤裸裸的干上了,会议室的火药味逐渐的浓重了起来。除了杨学军好整以暇、面色不变之外,其它人的脸色都渐渐的变得异常的凝重。

“一个偏居一隅的干部骤然提拔到如此的高位本就有些拔苗助长,再加上何书红之前根本没有一点负责企业工作的经验,我觉得项县长此举有欠考虑。”将项北京的话反驳了一通,看了眼项北京铁青的脸,志得意满的卢正义拿起水杯猛灌了两口,继续道:“反观展鹏飞同志……,比起何书红来,无论是从那一个方面,我都觉得展鹏飞同志才是最为合适的人选,项县长你觉得呢?”

项北京轻哼一声,毫不示弱冷冷的道:“要说经验丰富,谁能比得过在县企业办工作了十几年的李正刚。可是经验丰富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却又是桎梏思想的枷锁,以现在国内经济发展的态势,建国四十年未有之大变革,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接受新思想、新事物、新的经济发展理念的干部,而不是一个按部就班、萧规曹随的被旧式的经济理念制约的干部。所以,我觉得卢书记该换一换脑子了。”

卢正义没想到项北京竟然丝毫面子没有给他留,竟然敢当面讽刺他思想守旧、不思进取,脸色涨的通红,站起身子指着项北京怒气冲冲的道:“你……”

只不过他刚吐出了一个“你”字,杨学军却是开口道:“好了,卢书记你先坐下,稍安勿躁,项县长也是就事论事,我觉得不只是你,就是我,还有在座的各位,也需要时不时的充充电,给自己换一换脑子。”

卢正义刚站起身其实就已经有些后悔了,怎么被项北京稍稍撩拨了几句就昏了头呢?今天可不是和项北京逞口舌之勇的时候。只不过他羞刀难入鞘,还好杨学军及时开口给了他向下的台阶,他这才愤愤的坐回到座位上。

(今天只能更这么多了,中午又喝多了,睡了一下午,现在头疼得厉害,肚里也是翻江倒海,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对不住各位大大了!)

二三五章 :明修栈道 暗度陈仓(九)

.杨学军出面总算是让项北京和卢正义两人剑拔弩张的局面稍稍缓解了下来,也让一众常委暗暗松了口气。记忆中似乎是很久没有看到常委会上出现这么激烈的交锋了。王德才当政期间搞得是一言堂,杨学军上位之后和项北京又处于“蜜月期”,一般的事情在书记办公会也就有了定论,上常委会有的时候只不过是走走过场,哪里像今天这样双方各执一词,一上来就赤膊相见,搞得剑拔弩张,如此紧张的局面,却是让众常委一时间还真的有些难以适应。

王海景看了看项北京和卢正义,心里暗道是不是要将两人刚才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记录下来呢?不过他转头想想即使他不如实的记录下来,这件事就能瞒得住么?恐怕只要会议一结束,卢正义和项北京两人差点因为口头的冲突大打出手的传言就会立刻传遍整个县委。想到这些,王海景索性也就横下一条心,将刚才两人的字字句句都如实的记录了下来。

杨学军好整以暇的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慢慢的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好半响之后才缓缓的将淡蓝色的烟雾吐了出来,等长长的吐出了这口气,杨学军这才道:“大家都是个什么意见,不要有什么负担,都可以畅所欲言么?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需要集思广益……”说着话,杨学军的眼睛逐次的从一众常委脸上缓缓的扫过。

但是看过刚才项北京和卢正义两人为了这个人选争的面红耳赤的样子,一众常委的心里都明白无论自己开口支持哪一位,势必都要得罪另一位,谁会去冒着风险做这个出头鸟去触这个霉头?尤其最主要的是现在还搞不明白杨学军心里是怎么想的?一个个打定了主意暂时还是要观望一下风向。

至于心里有鬼的吕思明和刘新泉,现在两人心里也是有苦难言。他们两个之前也没有预料到项北京会议一开始就摆明了车马炮,卢正义迫于无奈提前冒了出来,卢正义不出头他们两个根本压不住项北京的气势。正是本要作为压阵“主帅”的卢正义提前出手,完全打乱了他们之前的计划。如果他们两个这个时候开口支持卢正义,那么这不是**裸的表明了两人和卢正义站在了一条线上么。而这样一来,他们不得不顾忌杨学军的反应?杨学军和卢正义可是有着很深的旧怨。前一段时间杨学军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和项北京携手才将卢正义打压了下去。可是这才过了多久,卢正义竟然又和他们两人结盟卷土重来,杨学军心里会怎么想,卢正义自己一个人跳出来即使再怎么闹腾杨学军也不会在意,卢正义一个人除了闹个灰头土脸还能出什么幺蛾子,但是一旦卢正义联合了他们两人,事情的性质马上就有了本质上的不同。哪怕杨学军之前心里正在摇摆不定并没有支持项北京的意思恐怕到时候也要出手敲打一下他们。要知道在杨学军的心里,一心做事而没有多少争权夺利心里的项北京远没有在卢正义来的可怕。所以,两人在这个时候反而是不敢轻易的开口附和卢正义。

杨学军的眼神缓缓的依次从每位常委的脸上扫过,可是大家一个个都是正襟危坐,纷纷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笔记本,仿佛能从上面看出花来一样。

看到一众常委的反应,杨学军满意的点了点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零敲碎打,他总算是掌握了常委会的大风向,志得意满的杨学军这个时候心里没来由的想起了本朝太祖的一首诗: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做声?虽然拿太祖自比,他觉得有些逾矩,可是至少心情是一样一样得!

他将手里的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先是“呵呵……”笑了笑,然后才不慌不忙的开口道:“老李,作为组织部长,你也说说自己的看法吧?”听到杨学军点了李超群的将,有的人听出了杨学军的弦外之音,有的人却是犹自未觉。

官场上有的时候真的是要讲究一点悟性,上位者的一个眼神一个称呼一句看似随意的话往往就表达了他们内心真实的想法。天资出众者瞬间就能明白上位者的意思,稍次一等的聪明人稍稍琢磨也能明白过来,天资平庸者结合综合的变化往往也能后知后觉,只有一些木头疙瘩不堪造就者则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在场的一众常委之中也只有吕思明一人从杨学军称呼李超群为“老李”马上就明白了李超群的意见就是代表了杨学军的意思,要不然杨学军断然不会用“老李”的称呼代替“李部长”。

即使是被杨学军点了将,李超群的脸上犹自是看不出什么表情,李超群放下手里一直写画个不停的钢笔,抬起头先是对着杨学军点了点头,这才沉声道:“刚才听了项县长和卢书记的意见,我觉得两人说的都很有见地,都说的很有道理,而何书红和展鹏飞两位同志能力也都非常的出众。当然……”李超群稍稍顿了顿,之前的话只是官话套话,谁也不会往心里去,但是大家听到了“当然”这个词之后,知道这才进入了正题,一个个纷纷支起了耳朵,“但是,就如项县长和卢书记所说,这两位同志也都存在着各自的缺点,我并不是求全责备,但是我个人觉得在这个是时候,在现在的大环境下,县企业办需要的是一个稳重的、经验丰富的能够掌控住县企业办的干部。所以,我觉得最为合适的人选是李正刚。”

李超群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顿时静的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今天这可是有热闹瞧了,抛开杨学军不谈,县里最为重量级的三位常委分别有了自己支持的人选,这事可是透着蹊跷啊,到底会鹿死谁手,自己又能从这样的乱局之中得到什么利益,除了几位心里早有定计的几人之外其他常委无不纷纷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当然这个时候卢正义和刘新泉也明白了李正刚就是杨学军支持的人选,盖因为上午的书记碰头会之后,卢正义回去之后自然和吕思明和刘新泉通了气,刘新泉也知道在书记碰头会上杨学军和李超群两人可是未置一词,一直看着项北京和卢正义两人斗个不亦乐乎。只不过过了一个中午的时间,这个时候李超群转而就开始支持李正刚,怕是他和杨学军达成了一致的意见,才将李正刚这个老牌的副主任又给推了出来。

“哼!”项北京轻哼一声将大家的目光吸引到了他的身上,道:“我倒和李部长持有不同的意见,我倒是想问一下李部长,现在国内的大环境是什么?”说着,项北京冷冷的看了李超群一眼,掷地有声的道:“现在国内的大环境就是改革开放、发展经济。在这种的大环境下,我们加梁县的底子一穷二白,如果还畏畏缩缩不敢放开步子的话,那么一步差步步差,未来我们将越来越穷困,越来越摘不下贫困县这个帽子。李正刚这个老同志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在工作上一直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我也是比较欣赏这样脚踏实地的干部。但是现在不是论资排辈的时候,李正刚在县企业办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成绩,在能力上还是有欠缺的,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八个字足以概括。况且李正刚这名同志上了年纪,不管是精力还是体力,未免有些不足,再者说,李正刚还能在岗位上坚持几年,恐怕两年之后李正刚同志的年纪到了线,到时候难免又要更换新的企业办主任,不利于企业办工作的连续性。所以,我还是觉得有冲劲有能力的何书红是最为恰当的人选。”

“项县长此言差矣!”李超群还没有开口,吕思明终于是忍不住了,眼看着项北京的气焰越发的高涨,吕思明必须出面彰显一下他的存在,吕思明笑嘻嘻的迎着项北京凌厉的眼神,不紧不慢的道:“我不知道何书红的能力体现在哪里?项县长您又是从哪里看的出何书红的能力之所在?据我所知,何书红同样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吧。要说现在国内的大环境,我和项县长倒是不谋而合,但是正是因为现在国内的大环境,才由不得我们行差踏错,何书红经验的欠缺是他最大的短板,这个时候猛打猛冲未必会有好的结果,项县长您觉得呢?”说完之后,吕思明并没有留给项北京回答的时间,转而看着李超群道:“我倒觉得李部长的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李正刚或许是现在最为合适的人选,就单单从县企业办工作的连续性上来说你,李正刚无疑是最为恰当的人选,至于年纪的问题,怕是比项县长也大不了几岁吧。项县长说的两年后,就现在大环境而言,两年之后的情况谁又能说的清楚。”

(新的一月,新的开始,老曹开始恢复正常的更新!)

二三六章 :明修栈道 暗度陈仓(十)

.吕思明的话落到卢正义和刘新泉两人的耳朵里让他们顿时有种荒谬绝伦的感觉。怎么会这样?这和之前的计划完全不一样啊?吕思明怎么会突兀的支持起了李正刚?卢正义和刘新泉下意识的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解和疑惑。两人同时又将目光盯到了吕思明的脸上,但是吕思明正一脸恭谨的看着杨学军,从他的脸上丝毫察觉不出任何的异样,让卢正义心里不由的生出了一种被愚弄的感觉,而刘新泉却是轻轻皱了皱眉头,微微转了转眼珠,琢磨着吕思明此举背后的含义。

对于吕思明的主动示好,杨学军也有些意外,不过他并没有将这种意外表现出来,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还是对着吕思明微微的点了点头。倒是一直表现的很是沉稳的李超群,忍不住抬起头讶然的看了吕思明一眼。

“我说两句……”声音虽然不大,却是将一众常委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纪委书记秦学文一改刚才昏昏欲睡的模样,眼中有丝丝的精芒一闪而过,似乎下定了个决心一样,沉声道:“作为一个纪委书记,我承认我不太懂经济,刚才吕县长的话让我也是如坠云里雾里。但是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我认为县企业办确实是需要注入些新鲜的血液了。从我们对王德才的调查来看,县企业办内部存在的问题非常严重。但是本着县委的治病救人惩前毖后,抓大放小,再给一部分人一次机会的指示,再加上部分同志十分配合我们纪委的工作,主动交待了自己的问题,认识了自己的错误。我们才仅仅只对王德才一人进行了处理,并没有对县企业办的问题进行深挖,毕竟前一段时间县里刚经历了一番剧烈的变动,这个时候实不宜再有什么较大的动作了。但是没有深挖并不代表不存在问题,县企业办存在着很严重的问题,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讲,县企业办的整个领导班子,基本上腐烂了一小半,让人为之扼腕啊!”秦学文加重了语气,颇为惋惜的道,“所以,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认为有必要对县企业办进行一次大换血,实不宜再提拔县企业办内部的人担任这个主任了。我觉得这样不是培养这些同志,反而是害了这些同志。基于这一点,我不认为李正刚和展鹏飞是合适的人选,恰恰相反,我觉得应该将这两人调离县企业办,从其它地方再选调两位能力强、政治素质过硬的干部充实进县企业办。这样才能保证县企业办有一个更团结、更廉洁的领导班子。也才能更好的服务于人民,服务于社会,起到他应该起到的作用。”

虽然秦学文并没有直接表明他的态度,但是字里行间已经表示支持何书红上位,甚至是更为激进一些,要将李正刚和展鹏飞调离县企业办,让杨学军、卢正义、李超群和吕思明四人均是频频侧目不已。但是秦学文的话有理有据,让他们四人也无从指摘,同时亦赢得了不少摇摆不定的常委赞同。

秦学文拿起桌上的杯子,轻轻抿了两口,同时打量了一眼项北京,项北京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头看了秦学文一眼,两人的的目光交汇,项北京微微点了点头。秦学文的心里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今天的人情已经卖出去了,至于能不能收到预期的效果,那就要看市里林书记那里博弈的结果了。

其实秦学文自己也觉得他是冒了好大的风险跳出来支持项北京。秦学文知道项北京的后台是市纪委书记林志天,两人在外人的眼里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可是秦学文自己知道事情并非如此。秦学文是前一任纪委书记吴德胜一手提拔起来的,虽然老书记已经退居二线,可是在市纪委的余脉还在,秦学文即使想改换门庭也不好表现的太过热心,毕竟还要考虑一下吴德胜的心情不是。可是近一段时间秦学文有些支持不住了,年前他去林志天那里拜年可是连林志天的面都没有见到,让他心里很是有些忐忑,暗衬是不是林志天在有意的敲打他。同时退居二线的老书记吴德胜也在劝他不能太长时间的游离在林志天的外围,该表示臣服的时候就要表示臣服,这并没有什么让人诟病的地方,让他不必太过在意自己这个老家伙的感受之类的话。

回过头来,秦学文自然是动了心思,可是有的时候在官场上并不是说你想改换门庭就改换门庭的,还要问一问领导对你的印象如何,如果领导对你的印象不好,他大可以换一个自己看上去顺眼的人替代你的位置。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另外一个至少你要向领导交上一份类似“投名状”的东西吧,不能虚头巴脑的跑到领导跟前说上几句恭维拍马的话就能让领导接受你,你必须有相应的行动来表示你的决心,这样也才能让领导真正的接受你。秦学文觉得自己就是缺少这么一个机会,一个向林志天交上一份“投名状”的机会。

就在他略有些急躁的时候,这样的机会说来也就来了。

林志天和江源中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自然瞒不过他,秦学文觉得这就是一个他向林志天表示“忠心”的好机会。林志天现在的形势堪忧,可是秦学文亦明白“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的道理。正是因为现在很多人都不看好林志天,他这个时候表示彻底的投向林志天才能得到林志天最大程度的上的认可。富贵险中求的道理谁都会说,但是又有几人能能够真的敢于踏出那一步。

今天好不容易又赶上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秦学文思前想后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站出来支持项北京,通过这种方式既能向项北京示好,同时亦能表达他内心的投向林志天的强烈意愿。

秦学文会支持项北京是很多常委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纪委还是属于垂直管辖的部门,项北京的靠山林志天贵为市纪委书记,如果秦学文不支持项北京那才让见了鬼了呢?

只不过秦学文的理由落入杨学军几人的耳中让他们心里为之一晒。一个廉洁的班子真的重要么?说重要就重要,说不重要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只要能勇于任事,能干出一番成绩,其实廉洁与否也只不过是无无关痛痒的注脚而已。这点杨学军相信大家都清楚,只不过说也不好表示出来罢了。

杨学军转头看了看一直闷着头默不作声的班全志,道:“班县长,你也谈谈你的看法?”对于这位一直游离在整个班子之外的罗建文的前任大秘,杨学军一直对他看不上眼。看看吕思明再看看班全志,这人比人真的该死啊!怎么说背靠罗建文,有的时候你也要表现的强势一点,即使不能和项北京争一日之长短,但是面对同样是市里空降的吕思明你总不能就这么被比下去吧。杨学军自然乐意看着班全志能够给吕思明找些麻烦,可是班全志却是一直显得与世无争,让杨学军也是怒其不争。想不通当初缘何罗建文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家伙,难不成就是因为他听话?只不过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班全志背后罗建文的面子上,杨学军也要给班全志一个发言的机会。虽然市里都在传着罗建文马上就要上调省里退居二线,但是杨学军却并不这么认为。即使省里有意调整一下罗建文的位置,只要罗建文这里不出现什么大的纰漏,至少也要再过个一年半载,这个时候他自然不吝于给班全志几分面子。

听到杨学军突兀的点了自己的名字,班全志微微有些吃惊,旋即他抬起头看到大家的眼神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心里更是紧张。虽然他努力的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一点,可是犹自感觉到嘴唇发干,略为发颤的声音更是将他内心的紧张表现无遗,“我觉得……我觉得大家说的都很有道理,只不过我……初来乍到,对被提名的几位同志都还不太了解。但是我是支持项县长的,我也觉得县企业办需要一位敢打敢冲的同志来主持工作,这样也有助于提高县企业办的工作效率。”说完之后,班全志紧张的看了眼杨学军和项北京,旋即又将头低垂了下来。

“哦!我和班县长倒是有些不同的意见。”刘新泉将手里的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笑呵呵的道:“在何书红和李正刚两人之中,我倒是看好李正刚。”说完之后,刘新泉也就没了下文,大家也都知道刘新泉一贯在常委会上都是惜字如金,倒也并没有感觉太过意外。只有卢正义被两位盟友相继的背叛给气歪了鼻子,可是他又不能真的站出来指责吕思明和刘新泉两人背信弃义,只能是在心里暗暗发狠!

二三七章 :明修栈道 暗度陈仓(十一)

.“呵呵……”宣传部长尹坤笑了笑,未语三分笑,正是这位宣传部长的作风,看着大家的主意集中到了他这里,尹坤这才道:“既然大家都说了,我也说两句吧。被提名的三位同志除了李正刚同志之外,其他的两人我也谈不上熟悉。但是听了李部长的介绍和几位领导的发言,我也知道何书红和展鹏飞也是我们县里非常优秀的两位同志,这是毋庸置疑得!”说完,尹坤顿了顿,脸上露出了颇是为难的神情,“我刚才也一直很是为难,三人都有其各自的优势和劣势,如果能将三人的能力合而为之一,那么事情也就完美了,可是这也只是我异想天开罢了。”说着,尹坤的脸上又配合着自己的话露出了一丝自嘲似的微笑,“在综合权衡了良久之后,我还是觉得李正刚担任这个企业办主任较为合适。”

“切!”一众常委听了尹坤的话之后心里皆是不屑的道,本来还以为你尹坤能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提议,可是说了这么多,最后还不是要支持杨学军。

随着宣传部长尹坤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在座的十位县委常委也只剩下了统一战线部的部长孙壮没有开口。可是大家也都知道这个孙壮虽然身为统一战线的部长,其实手里的权利小的可怜,若不是身为常委,手里还持有常委会上的一票,若非如此,真的没有几个人会看得上他。

要知道虽然统一战线被称为党的“三大*法宝”之一,其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可是在之前刚刚过去的那段动荡岁月里,就连谁家有个海外关系都是被打击批斗的对象,统一战线的工作也就几近于无了。也只不过是近几年因为国家发展的需要,渐渐又将统一战线这项工作抓了起来。中央更是为了强调这项工作的重要性,才让统一战线部长入常,要不然这项工作真的是鲜有人问津。

孙壮平日里也非常自觉,一贯表现的非常低调,但凡只要和他的工作没有什么交集的事情一般不会轻易的开口,所以,大家慢慢也就习以为常。也只有在常委会上有需要表决的时候,才想起了这位统一战线部长。而孙壮,通常都是站在县委书记这一边。

杨学军看了孙壮一眼,孙壮却是一直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钢笔,丝毫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杨学军收回了目光,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李正刚得到了李超群、吕思明、刘新泉和孙壮四人的支持,何书红得到了项北京、秦学文和班全志三人的支持,展鹏飞只有卢正义一人支持,只要加上自己的一票,那么支持李正刚的常委人数已经过半,李正刚已经确定上位。杨学军嘴角泛起一丝丝的笑意,沉声道:“好了,大家谁还有什么意见没有?”稍稍等了片刻,见没有人再开口,他接着道:“既然无法形成定论,那我们还是举手表决吧,支持李正刚的同志请举手。”

杨学军话音刚落,吕思明第一个将手高高举过了头顶,紧跟着刘新泉、李超群也将手举过了头顶,孙壮这个时候抬起头看了眼杨学军,慢慢的也将手举过了头顶。

杨学军又扫了眼项北京、卢正义两个,这才慢慢的将手举了起来,九名常委有五人支持李正刚,人数已经过半,李正刚已经当选了县企业办主任。杨学军志得意满的笑着将手放了下来,道:“好,那么李正刚同志当选新的县企业办主任一事通过了常委表决,人数过半,表决程序生效。”

只不过杨学军的话音刚落,脸上的笑容还没有逝去,项北京却是看着杨学军开口道:“杨书记,还有一件事我想在常委会表决一下。”

杨学军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下来,他不知道项北京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竟然之前没有和他通通气,不过杨学军还是点了点头,道:“好,项县长请讲。”

项北京看了眼在座的一众常委,这才缓缓的道:“鉴于目前经济发展的大趋势就是大力发展地方经济,增加地方财政收入。大家也都知道要发展地方经济增加地方财政收入无外乎就是开源节流两种方式。节流我们暂时就不要讲了,我们已经做到了极限。”说到这里项北京自嘲的笑了笑,继续道,“那么就只剩下了开源一种方式,所谓的开源我的理解就是要招商引资,促进加梁县的发展。可是在这项工作上面我们做的远远不够,落后于市里其它的地区。从我到加梁县参加工作开始,这么几年来,我们加梁县的招商引资情况几乎是一片空白,作为之前分管经济工作的副书记,现在的县长我首先要向大家做个检讨。”

项北京说完之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大家也都知道项北京说的是实情,虽然招商引资工作并不是他们主管的工作,可是这几年来整个加梁县招商引资工作几乎是一片空白,让大家脸上也是觉得无光。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要知耻而后勇。”项北京加重了语气,凝重的道:“所以,我决定在县企业办专门成立一个招商引资科,专门负责招商引资工作,由何书红同志担任招商引资科的科长,这样一来……”

杨学军听了项北京的话既惊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愤,成立一个新的职能部门,这本来是他最大的权利,可是项北京事先根本就没有和他通气,这个时候却是突然的抛出了这个提议,也太不把他这个书记放在眼里了!本来任何一个常委都有权利就重大问题要求召开常委会,但必须要征得书记的同意才可以。杨学军本想将这个议题压下去,至少要给自己留些时间,好好的琢磨一下这件事其中的利弊。可是转而想了想又有些不妥,之前借着李正刚上位的事情他已经敲打了一番项北京,如果这个时候再开口将项北京的提议强压下去,那么一来就显得他这个书记似乎有些大权独揽,容易留给人不尊重、不团结同志的印象,另一个让他担忧的问题是如果项北京真的因此心里生恨,和卢正义联起手来对付他那就有他头疼的了。所以,杨学军决定先缓一缓,他倒是想看看,项北京抛出这样的议题,究竟会有多少人支持他。

李超群心里的惊讶比起杨学军来只多不少,一般像这样成立一个新的职能部门的重大问题,正常的程序应该是项北京事先要和他沟通,然后由他提出这个问题,由书记和副书记参加,县里召开一个小范围的碰头会,达成共识之后,才会交由常委会进行讨论。可是之前李超群却是没有听到丝毫的风声,甚至是在今天的上午的书记办公会上项北京连一点口风都没有透露,在常委会上突兀的就将问题给抛了出来。他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征得了杨学军的同意,只不过杨学军一直没有开口,李超群也不敢轻易的开口,只能是静观其变。

“项县长,你的意思是,……”杨学军心里虽然不满,但是语气却显得很沉稳。

“杨书记,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招商引资这项工作估计是今后几年乃至十年二十年都会是地方上发展经济的重要工作,但是我们县却没有专门的招商引资的部门,单靠我们几个县领导在那里吆喝,恐怕是不成。”项北京笑了笑,耐心的解释着,“这一段时间经过我的了解,县企业办的工作虽然包括招商引资这一块,但是具体负责这项工作的其实没有几个人,反而成了县企业办一些老同志养老的地方,工作倒是清闲的很。”项北京的语气充满了讥讽揶揄的味道,丝毫没有给杨学军这个前任县长留半点面子。

“所以,我才考虑着成立专职的招商引资部门,由何书红同志以县企业办副主任的身份主管招商引资工作,只有我们重视了招商引资工作,才能让投资商看到我们的信心。栽得梧桐树才能引来金凤凰么。”

“我觉得项县长说的很有道理,据我所知,其它的县区都有专职的招商引资的部门,唯独只有我们县缺少专职的招商引资部门,之前我也考虑过这项问题,可是……,我认为这项工作宜早不宜迟早,我对项县长的提议举双手赞成,我们加梁县必须要有新的举措大的动作,否则打不开工作局面……”班全志出人意料的第一个跳出来支持项北京,只不过他似乎有些“忘乎所以”了,直到被杨学军凌厉的目光盯得心里发虚,这才觉得在其他县委大佬没有发言之前自己就这么沉不住跳出来第一个支持项北京似乎是有些逾矩了,以至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低不可闻。

(今天几个哥们跑来找我喝酒,赔了他们大半个晚上,回到家的时候都已经接近十点了,为了这个月的全勤和低保,老曹不敢怠慢,急慌急忙的码出了这一章。时间仓促,或许有些瑕疵,各位大大见谅!但是说了不断更绝对不断更!)

二三八章 :明修栈道 暗度陈仓(十二)

.不止是杨学军和李超群,卢正义、吕思明和刘新泉也被项北京这突兀的一招散手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能在这件事上插手说得上话的就他们几个人,他们几个这个时候无不是将脑子转的飞快,权衡其中的利弊。

虽然留给他们的时间很有限,但是几人全都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子”,简单的稍一琢磨,就能想明白一旦项北京提议在常委会上获得通过,那么何书红以县企业办副主任的身份主管招商引资工作,手里的权势自不可与只是单单的一个毫无根基的副主任同日而语,可以说一下子从一个刚刚跻身县企业办的副主任一跃而成了最有实权的副主任,再加上项北京在背后的支持,架空李正刚易如反掌观纹一般的简单。他们一众人心里的大好的小算盘,想利用李正刚牵制项北京的主意立刻就没了任何的意义。

即使项北京和何书红没有想着要架空李正刚的意思,只要招商引资工作稍有成效,项北京也有足够的理由将招商引资科从县企业办拉出来成立单独的招商引资局。这样一来,招商引资所带来的政绩可就完完全全的落到了项北京一个人的头上,他们也只能在项北京后面拣些残羹冷炙了!

想通了这些,几人心里也都是有些灰心丧气,他们一个个急赤白咧的千方百计阻止项北京掌控县企业办。可项北京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一城一地的得失,目光远远超过了他们,更是隐射的他们刚才的举动就像小丑一样的可笑。

“项县长,成立一个职能部门这么重大的事情,为什么我这个主管党群的副书记事先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按规定,是不是应该提前向我汇报一下。”卢正义的声音不大,却一下子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项北京身上,除了杨学军和李超群之外,其他的一众常委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这里面还存在着这样的内情,项北京竟然之前没有和卢正义通过气,似乎是有些破坏规矩了。

只不过杨学军却是盯着卢正义,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废物”!以前在王德才执政的时候,卢正义上蹿下跳和王德才斗得不亦乐乎,给人的感觉看上去人模狗样,似乎是有些能力是个人物。可是自从被他和项北京两人联手敲打了一番之后整个人一下子原形毕露,根本就是一个老糊涂。让杨学军都不由的怀疑是不是之前王德才有意放纵卢正义,以证明他并没有在加梁县一手遮天。反正卢正义只是个党委副书记,再怎么蹦跳也只能是在县委这一块,根本不可能跳出王德才的手掌心。相比于他自己,卢正义更容易掌控。

卢正义的表现不能不让杨学军暗自腹诽,如果卢正义真的又心计,这个时候完全可以撂下面皮不要强自以自己作为党群书记不知情为由将项北京的提议押后。但是卢正义却是走了一步臭棋,千不该万不该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项北京敢于事先不通知杨学军和卢正义就抛出了这个议题,之前又怎么会不做好精心的准备,像卢正义这样的问题恐怕早就想好了滴水不漏的答案。卢正义这个时候拿这样的理由来难为项北京,这不仅仅是上赶着拿脸让项北京抽的问题,项北京恐怕更会借着回答卢正义这个问题的机会又要“大放厥词”,宣扬一番他的理论,大涨其声势。

果然就如同杨学军想的那样,项北京轻哼一声,冷冷的看了卢正义一眼,眼中的不屑表露无遗,“卢书记,招商引资科是新成立的部门么,县企业办一直都有这么一个职能部门,只不过之前不受大家的重视罢了。再说我也只不过是临时起意才想起了这个问题,没有向卢书记您请示确实是我的疏忽,那么现在我就想问一问卢书记,招商引资工作是当今每级政府都非常重视的工作,难不成卢书记您要反对我的提议么?”

卢正义自然不能说要反对招商引资工作,毕竟这是大势所趋,私下里怎么干都无所谓,可是在常委会上,一切言行都要如实记录上报市委的情况下,即使他再为糊涂,他也不敢真的把阻扰招商引资工作的帽子扣到自己的头上。所以,听了项北京的话之后,他忙不迭的辩解道:“我自然不是要反对,可是……”

“那不就成了,既然卢正义您不会反对,这件事情是不是之前和您通过或者没有和您通气又有什么关系呢?”项北京不等卢正义说完,径直的打断了他的话。

被项北京这么毫不留情面的抢白了一句,卢正义被气得血气上涌,顿时一阵头晕耳鸣,差点没喷出一口逆血来。项北京这是**裸的偷换概念啊!可是项北京这是堂堂真正的阳谋之举,逼得人必须要捏着鼻子表示赞同,卢正义心里一阵气苦,喃喃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项北京果然如杨学军所料当众狠狠的扇了卢正义一个“嘴巴”,一下子将之前刚刚不利于他的局面反转了过来,杨学军在心里又骂了一句饭桶,这才缓缓的开口道:“我想卢书记可能是一时着急,以至于有些失言了。项县长这个时候提出这个问题连我也觉得有些惊讶,项县长急于打开工作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只不过这件事情我觉得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招商引资工作不是简单的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尚需缓缓图之。”

“是啊,我其实也是这个意思,项县长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作为放牧一方的县长,作为一名老同志,更应该坚持党的原则性,更应该知道清楚程序怎么走,事情怎么做。要不然人人都像项县长你这样不讲党性原则,那我们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卢正义总算是缓了一口气过来,附和着杨学军的话道。

“卢书记有些言过其实了,工作上原则性强一些可以理解,但是我们加梁县的情况却有些特殊。几年来,招商引资工作的工作竟然几近空白,连我都有些羞愧,我倒觉得项县长这一招是神来之笔,对打开目前我们县的工作有很大的益处。再说了,我们党的原则就是实事求是,民主集中,竟然项县长心里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径直的讲出来又何妨不可,我们现在就可以讨论项县长的提议合不合适,倘若再按程序走上那么一遭,事情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再去浪费,招商引资工作是各级政府都要强调的问题,我觉得根本没有调研讨论的必要了。”既然已经决定了投向项北京的阵营,秦学文的心里也就放下了一切的顾忌,坚定的站在了项北京的一方。

秦学文的话可谓毫不客气,直指县委办事效率低,并隐隐指责杨学军和卢正义不该将这个问题再拖下去,最好今天就做出决定,让一众常委心里也是暗暗惊讶,看不出平日里这秦学文不显山不露水的,今天却是突然露出了狰狞的一面,竟然敢于直接指责杨学军和卢正义。

卢正义没想到秦学文会突然发难,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心里的火气愈发的高涨,不过秦学文字字句句有理有据,让他有再大的火气也不能当场发作出来,否则倒显得他气急败坏,反而是落了下乘,徒自伤了自己的颜面。他强忍怒火,眼神有意无意扫了扫吕思明和刘新泉。希望吕思明和刘新泉能够跳出来反驳秦学文几句,也好给他一个台阶,不料两人均是躲开了他的眼神,假装没有看到他的暗示。卢正义在心里暗骂一句,墙头草,关键时候靠不住!

其实吕思明和刘新泉两人也是有苦说不出,项北京堂堂正正的阳谋碾压过来,除了杨学军和卢正义还可以就程序问题稍稍刁难一下项北京,其他常委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从别的地方来指摘项北京此举有什么不妥之处,要不然岂不是无端端的被扣上了阻碍一地经济发展的大局,这样的后果无论是谁都不能承受。这就是阳谋的可怕之处,堂堂正正,让人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就更不要妄说去反对了。

秦学文主动替项北京出头,将项北京不好说不能说的话毫无顾忌的讲了出来,虽然看似指向了卢正义,其实大家都明白他指摘的是杨学军。大家都看的明白,今天若不是杨学军从中作梗,项北京提名的何书红应该能够有惊无险的担任县企业办主任一职,正是因为杨学军的不支持,才让县企业办主任的位置落到了本来最没有机会上位的李正刚手里。想来,项北京也是恼怒之余,这才恨极之下不顾程序原则突兀的抛出了这样的提议,以对杨学军做出无声的反击。两位大佬的角力,他们自然不敢轻易的插嘴。

二三九章 :明修栈道 暗度陈仓(十三)

.杨学军明白自己这个时候自己必须要做出决断了,都是老油条老官僚,在座的那一位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有谁看不明白这是项北京和秦学文对他刚才力推李正刚上位的反击。意在提醒他不要过度插手干预县政府的工作,如此不留情面的“指责”,也算是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教训。他端起茶杯,借着喝水的掩饰暗暗打量了在场的一众常委,发现所有常委都是目光平视,一个个俨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互相之间没有交流也没有什么暗示,似乎都在等着他开口。

放下了茶杯,杨学军先是“呵呵”笑了笑,这才道:“是啊,既然秦书记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紧紧的抓住不放似乎显得是我有意在阻挠县政府的工作进度了。”说着,杨学军冷冷的看了秦学文一眼。

秦学文看着杨学军的目光扫了过来,下意识的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吐出一个字,心里暗叹这一次可是将杨学军给得罪惨了。只不过他却没有什么后悔之意,官场上就是这样,你要么属于这个圈子,要么属于那个圈子,要不然你就靠边站。官场上就这么多位置,连自己圈子内的人都安排不了,怎么可能轮到外人插足。秦学文不想靠边站,那么他就只能投入林志天的圈子里。

见秦学文没有言语,杨学军心里暗道:秦学文啊秦学文,我可是给了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珍惜没有把握住,既然你铁了心的投向了项北京,那以后就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杨学军话锋一转,继续道:“但是,以后项县长还是要注意一下,做事之前还是要遵守咱们的组织程序,这一次权且就既往不咎了。”杨学军假装大度的摆了摆手,一个既往不咎,既体现了他的胸襟,同时也说明了他才是真正的一把手。

“我们下面就讨论一下刚才项县长的议题。项县长提议说要强化招商引资处的职权,这一点我是完全赞同的。毕竟就像项县长刚才所言,招商引资工作是今后几年乃至十年二十年地方上发展经济的重要工作,相对应的招商引资办的权利必须随之提升。今天我们在县企业办成立了招商引资科,说不定明天招商引资科出了成绩就可以单独划出来成立招商引资局,甚至是成为副处级单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么!”杨学军唯恐大家想不明白项北京究竟打得什么主意,稀里糊涂的就同意了项北京的提议,只能是厚着面皮将其中的利益摆到了桌面上,想要将这摊水搅浑。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杨学军不相信在座的一众常委还能按捺的住,总是有人会眼红心热,急着想要跳出来分一杯羹。尤其是常务副县长吕思明,作为主管经济的副县长,杨学军不相信他还能保持平静。说着话的功夫,他的眼神却是有意无意的瞥了吕思明一眼,只不过吕思明看上去却是一脸的淡然,从脸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快,但是杨学军确实笃定吕思明不过是在强自假装罢了。

吕思明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其实他的心里比在座的任何人都要震惊和焦急。即使杨学军不开口提醒,他也早就想到了项北京这一招散手的着力点在哪里。作为分管经济的常务副县长,手中最大的权利以及最容易出政绩的工作就是经济发展。但是一旦真的让项北京的提议通过了常委会,招商引资的工作被项北京完完全全的给霸占了过去,吕思明恐怕连一点残羹冷炙都得不到。其实他之前也打着和项北京同样的主意,强化招商引资弱化企业管理,只不过没有项北京想的这么透彻,这么有魄力罢了。他和项北京其实都认识到了县企业办如果单单只是管理着县里这么半死不活的几家企业,根本就没有一点价值。他们两个其实都想着借助县企业办为支点,将招商引资的工作收入囊中。但是吕思明之前的主意是单纯的靠拉拢来投资分化县企业办已达到控制企业办的目的。

计划是好的,一切也都向着他预料的方向进行,李正刚当选了企业办主任让项北京折戟沉沙。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项北京竟然敢于破釜沉舟,在这个时候做这样的放手一搏,比他之前缓缓图之的计划要高明好多倍。而且项北京选择的时间点实在是太为恰当了,他刚刚力推的县企业办人选被杨学军毫不留情的否决掉,这个时候怕是有很多常委对项北京心生同情之意,项北京以“哀兵”之势提出了这个决议,决议通过的可能性非常之大,除非是杨学军下了死力气来阻止项北京,但是杨学军有这个魄力么?吕思明的目光也缓缓的投注到了杨学军身上。

杨学军看到吕思明的眼神看了过来,心里微微发晒,任你再狡猾,可是终究露出了狐狸的尾巴,我再撩拨你几句,想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所以,我认为在主管招商引资工作的人选上面,我们一定要慎之又慎!”杨学军的话说了半截没了半截,但是却留给一众常委或者说是某个别常委无限遐想的余地啊。

果然杨学军的话音刚落,李超群马上接过了杨学军的话头,沉声道:“强化招商引资科的职能这点我完全同意,但是由何书红以县企业办副主任的身份监管招商引资科似乎有点有欠妥当,我觉得可以暂时先把招商引资科的架子搭起来,至于科长的人选,我们可以过几天再议。我想几天的时间,项县长和秦书记不会等不起吧。”李超群说完之后看了杨学军一眼,也就闭上了嘴巴,心想他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杨学军不想当这个恶人,那么只能由他出面打开一个口子。至于剩下的事情,你们爱谁谁吧!反正他已经将李正刚送上了县企业办主任的位置,完成了他的既定任务。至于能不能挡住项北京的攻势,那就要看杨学军的本事了。

只不过项北京听了李超群的话之后却只是冷哼一声,不紧不慢的道:“只不过是一个副科级干部的人选,没想到却是让李部长你如此的紧张,李部长你的确是尽职尽责啊!”

项北京这话明捧暗讽,指责李超群的行为有些过份,手伸的太长了。本来在九十年代初,一个副科级干部的任命,作为县长的项北京其实可以一言而绝。而之所以项北京在常委会提出何书红任命的问题,不外乎就是想着借此机会为招商引资科打响名头,对以后各项工作的开展都会带来很大的益处。可是先是杨学军不阴不阳的对项北京提出的人选不太赞同,进而李超群更是直指项北京用人不当。项北京的这番抱怨听到一众常委的耳朵里自然让他们起了同仇敌忾的心思,今天你们两个可以联起手来在人事任命上对项北京指手画脚,明天说不定同样的遭遇就会落到我的头上。虽然说人事问题是党委书记最为重要的权利,但是也要有个大小之分吧,不能捞到碗里就是菜,什么都要划拉下来吧!这样一来,是不是以后任何一项人事任命都需要你们两个点头,我们就没有了一点的自主权。

对于项北京的讽刺李超群还真的没有办法反驳,他只能在心里暗暗腹诽,同样是副科级的任命,党史办副主任能和招商引资科的科长相提并论么?

杨学军也被项北京的话说的老脸微红,接过了项北京的话头,道:“其实李部长也是想挑选一个德才兼备的干部来担任招商引资科的科长,这样一来也可以给项县长减轻负担。吕县长,作为主管经济的常务副县长,你是不是也有些话要说。”

吕思明没想到杨学军会将问题抛给他,让他顿时有些发愣,不过旋即他也就反应了过来,先是对着杨学军和项北京微微笑了笑,开口道:“其实我倒是和项县长有些不谋而合……”只不过他刚刚说了两句,会议室的房门突然被“砰砰”的敲响了,一众常委微微一愣,纷纷转过头去看向房门的方向,这个时候有谁会来敲门?

杨学军眉头微皱,轻声道:“进来!”随着他话音落地,会议室的房门被推开了,杨学军的秘书王学平急慌急忙的走了进来。他根本没有在意一众常委眼里不解和讶然的目光,三步并作两步径直的走到了杨学军的身边,附在杨学军的耳朵边不知道嘀咕了几句什么。杨学军听了王学平的话之后立刻站起身,对着在座的常委摆了摆手,道:“我先去接个电话,你们先稍等一会。”

说完之后,杨学军大步的离开了会议室,留下一众常委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以至于让杨学军如此的紧张。

(今天加班,在办公室码了一章!)

二四零章 :明修栈道 暗度陈仓(十四)

.杨学军就这么突兀的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给招走了,径直的将一众常委留在了会议室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刚才项北京的提议尚没有定论,想来这会议还要继续下去,大家也只能是乖乖的等着杨学军回来。

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吕思明心里是长长的松了口气,不经意间将额头渗出的汗水悄悄的擦拭了一下。刚才杨学军突兀的点了他的将,强迫他跳出来给项北京打这个擂台。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杨学军是给了他一个发言的机会,表示对他这个分管经济的常务副县长的重视,似乎也是杨学军对他刚才支持李正刚上位的投桃报李的回应。可是吕思明自己却知道杨学军未必安得是什么好心,只不过是杨学军自己不想看到项北京独掌招商引资大大权,以招商引资工作撬动权利的杠杆,借机增强他在加梁县的地位。但是杨学军自己不想跳出来做这个恶人,毕竟作为书记如果一味插手政府的工作难免让人诟病。所以,这才点了吕思明的将,希望他吕思明能够出头替他做这个恶人,纵然不能否决项北京的提议,最不济也不能让项北京的提议完全的通过,多多少少要给项北京制造些麻烦出来。

虽然吕思明看明白了杨学军的意思,可是坐在他的位置上却又不能不将杨学军抛来的诱饵吞下去。如果他不出头,项北京即使掌控住招商引资工作,但是要想对杨学军形成威胁尚需要些时日,但是对于他,如果不能“阻击”住项北京,他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只是这仓促之间,吕思明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主意来应对项北京的提议。好在这个时候杨学军被一个电话给叫走了,常委会暂停,总算是留给了他一段得之不易的缓冲的时间,让他可以权衡一下其中的利弊,仔细的考虑该从那里下手来应对项北京的威胁。

吕思明自已也知道,想要否决掉项北京的提议已经是没有可能了,这是大势所趋。那么他也只能是退一步,想着如何能从这里面分得一杯羹,总不能让招商引资这一块的工作全部让项北京抓了过去。如果从这个角度出发,这里面还是大有文章可以做的。

虽然杨学军不在了,可是项北京还留在会议室里,大家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放松,最多也就是调整下坐姿,喝口水稍稍休息,会议室里还保持着安静。王海景凑了个空子颇为恭敬的起身帮着每位常委的杯子里又加满了热水。好在时间不长,杨学军就重新回到了会议室。大家纷纷的将目光投注到杨学军的脸上,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端倪。可是结果注定要让大家失望了,从杨学军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喜怒之色。

杨学军施施然又坐回到了椅子上,只不过在坐下的瞬间,却是微微侧头看了眼项北京,眼神中闪过了一丝丝的忌惮。只不过杨学军的动作稍纵即逝,就连项北京都没有感觉到,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在椅子上坐定,杨学军看了看一众常委,沉声道:“好了,刚才说到哪里了,继续吧。”

见杨学军丝毫没有提及刚才电话的事情,大家下意识的也就想当然的认为刚才的电话或许真的单纯的只是杨学军的私事,也就将这件事抛到了一边。

听到杨学军说到会议继续,大家下意识的看向了吕思明,刚才吕思明正在发言,就被突兀的给打断了,既然会议重新开始,吕思明自然是要将没有说完的话继续下去。

“嗯!”吕思明又仔细的在脑子里将刚才想好的说辞又简单的斟酌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遗漏,这才施施然开口道:“首先,我对项县长加强招商引资力度的做法是完全赞同的,作为主管经济的常务副县长,我要对项县长的提议鼓掌表示赞赏。”说着,吕思明轻轻的鼓动手掌,在座的一众常委自然也是有样学样,一个个也都放下了手里的东西,鼓动手掌。只不过大家都在等着吕思明的下文,掌声也只是稍起即落。

“但是我觉得项县长的力度还不够强,步子迈的还不够大。尤其是听了杨书记刚才的话,更是让我觉得我们的这一步完全可以走的更远。杨书记也提到了,下一步只要招商引资做出了成绩,给我们县的经济发展带来了长足的进步,县里也也并不吝啬奖励,也许下一步就要将招商引资科从县企业办单独划出来成立招商局,甚至还有可能将招商局升级为副处级单位,杨书记能给与这么大的支持力度颇为不易,我也相信何书红同志一定能在项县长的带领下做出一番成绩。”

吕思明说了这么多,字字句句都是对项北京的支持,甚至是言辞之间已经同意了由何书红出任新的县企业办主任兼任招商引资科的科长。吕思明这样的态度,不但让杨学军等人摸不着头脑,就连项北京也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琢磨不透吕思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到一众常委均是皱起了眉头,一个个看向他的眼神晦涩不明,吕思明心里也不禁充满了自得之意,他顿了顿继续道:“诚然,杨书记提前许下了如此高的赏格,连我听了都有点动心,更勿况何书红了。但是,有句话说得好,没有竞争就没动力。我不是怀疑项县长和何书红同志的能力,但是我想的是我们既然要强化招商引资的力度,单单一个招商引资科或许力有不逮。我斗胆提议,不妨在县企业办成立招商引资二科,同样由展鹏飞同志以县企业办主任的身份兼任招商引资二科的科长。”说到这里,吕思明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丝略有些诡异的笑容,“这样一来,既可以扩大招商引资的面,又能够给何书红和展鹏飞一个同时竞争又是合作的伙伴,想必一定能够让他们两人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不知道大家认为我的提议怎么样?”

即使是项北京,也不得不承认吕思明这一招似退实进的招数实在是高,就更不要说其他的一众常委了。项北京堂堂正正的阳谋碾压而来,让人躲无可躲,但是吕思明却另辟蹊径,根本就没想着怎么躲避,反而是主动的迎了上去,想着搭上了项北京的这趟顺风车从中获取自己的利益。平日里熟读金庸武侠小说的县企业办主任王海景突然想到了金庸小说《天龙八部》中南慕容的成名绝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倒是和吕思明这一招颇有相似之处。

“我看成!”卢正义猛的一拍大腿,有些喜出望外的道,“我觉得吕县长的提议很有道理啊,没有竞争就没有进步,说的好,一语中的啊!我们政府部门恰恰就是缺少这种竞争意识,才会让很多工作止步不前,吕县长这番话让我茅塞顿开啊。项县长,你觉得吕县长的提议怎么样,有没有道理?”卢正义志得意满的看着项北京,笑呵呵的问。

项北京却是没有理会幸灾乐祸的卢正义,紧紧的盯着吕思明道:“吕县长的提议确实很好,我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只不过这样一来,摊子铺的这么大,是不是会造成资源的浪费……”

“呵呵……项县长此言差矣!”刘新泉丝毫没有给项北京留什么情面,径直的开口打断了项北京的话,道:“我想我们偌大的一个加梁县,还是能够找出一些有能力的干部的,况且,如果项县长觉得你力有不逮,完全可以和吕县长你们两个各管一摊么?”

任是项北京的涵养再好,被卢正义和刘新泉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左右挤兑,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吕思明、卢正义、刘新泉三人合围之下,让项北京这一次着着实实是吃了个暗亏。其实这主要还是项北京的根基太浅,在常委会上缺乏有能力的奥援的缘故。项北京的上位存在很大的偶然性,之前根本是毫无准备,刚上位之后又被市里强自塞进了两个常委副县长,连县政府内部的势力都没有理顺,更不要说常委会了。秦学文倒是有心帮向北京出头,可是他对经济工作实在是缺乏了解,冒失失的说出话来,他还担心弄巧成拙,给吕思明他们抓住把柄,而班全志因为刚才被杨学军的“恐吓”了一番,现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敢再冒然的发言了。

如果这个时候杨学军再支持吕思明的话,那么吕思明的提议恐怕一定能够获得通过,而杨学军会支持吕思明么?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刚才杨学军的表现大家可是都看在了眼里。一众常委在心里也是不得不为项北京感到扼腕,多么精妙的一招啊,可是吕思明的确不愧是王德才走后李大力大力提拔起来要替代王德才的人物,确实是有两把刷子啊!连消带打不禁将项北京的凌厉攻势化为无形不说,还能为己所用,项北京这下子要难受了!

二四一章 :明修栈道 暗度陈仓(终)

.项北京心里也是在暗自着急,本来一切都是按照他和沈扬眉之前制定的计划慢慢的进行。可是哪里能想得到吕思明却是出了奇招,一下子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乱了阵脚。项北京是一位勇于任事,也能够成事的干部,能力着实的不差。可是要说起官场上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却是极不擅长,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王德才给坑了一把,要不是沈扬眉这个异数存在,他这一辈子可就交待了。再加上在常委会又缺少奥援,一下子变得素手无策。他倒是不担心和吕思明打擂台,反而心里有点赞同吕思明的建议,他有信心能够在发展经济上将吕思明压在身下。

可是即使他再傻也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知道事情不能这么算。如果今天在这么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还让吕思明给扳回一程,对他的威信无疑是会带来很大的影响,这样会带来一系列问题,不能不让他头疼啊!在瞬间他突然有了种突然之间顿悟的感觉,掌握不了常委会上的话语权,即使他有一身的能耐,恐怕也会给羁绊的展不开身手。或许今天真的要吞下这一枚苦果了,项北京恨恨的暗道。

看着项北京有些茫然亦有些暗自发狠的样子,杨学军只能是暗叹口气,摇了摇头,暗道自己或许真的找错斗争的对象了。或许除了实现心中的抱负,项北京真的没有多少和他掌权多利的心思。

可是杨学军心里也有些疑惑,之前项北京在常委会上的表现不可谓不出彩,尤其是出人意料的提出加强招商引资的力度,成立招商引资科,由何书红出任招商引资科的科长这一招让他都有些措手不及。这个时候杨学军的脑子也已经转过来了,想明白了或许这才是项北京真正的目的。至于之前提名何书红出任县企业办主任的提议,只是他故布疑阵,目的就是给在座的人造成一种假象,就是他一力推荐何书红上位。而在座的所有人包括杨学军在内都中了项北京的计,以为项北京真的很在意何书红。

正是项北京给出了错误的信息,这才误导了杨学军。杨学军也才出头推荐了李正刚,而吕思明等和项北京不对付的人自然是不想看见何书红上位,跳出来附和杨学军支持李正刚,所以才让县企业办主任的位置落到了李正刚的头上。而项北京这个时候在外人的眼里无疑是一个“失败者”,可是“失败者”无疑是更能激起人们的同情之心,尤其是项北京所处的位置,更是让大家在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难堪之后不得不想着要补偿他一下。连杨学军自己都是这个意思,更何况是其他的常委呢?

项北京或许正是吃透了大家的心思,这才在这个时候提出了由何书红担任招商引资科的科长,全面负责招商引资工作,因为大家同情心作祟,这个时候他面临的压力自然要小上很多。

其实事情也完全是按照项北京的剧本在发展,如果不是杨学军被一个电话给叫走,留给了吕思明等人一段考虑的时间,或许当时吕思明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阻挠项北京,说不定项北京的提议早就已经获得了通过。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杨学军的离开留给了吕思明短暂的一段思考的时间,竟然让吕思明死中求活想出了这样一招,转过头来反而是将了项北京一军。

而让杨学军疑惑的是项北京此时的反应,好像是完全没有了还手的余地,一下子乱了阵脚,完全是一副自怨自艾的样子,这实在是有些出乎杨学军的意料之外。按理说能想出这么精妙的主意,项北京的手段也可见一斑,应该不至于被吕思明几句话就给逼的没了还手的余地才对。可是项北京的反应却是真的在表明他真的已经“黔驴技穷”,让杨学军不禁暗暗疑惑,难不成今天的这一出不是出自项北京之手,而是有人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这一切都是出自于别人的手笔,项北京只不过是充当了一个话事人的角色。这样一来才能解释一旦发生了吕思明这样的意外,也才让项北京一下子没了应对之策。

杨学军越想越觉得接近事实,只不过这个躲在项北京背后给项北京出谋划策的人是谁呢?想到这里,他的脑子里突兀的浮现出一张面孔,嘴角总是带着一抹浅浅的宠辱不惊的笑容,一双仿佛能够洞彻人心一样犀利的眼神,难不成是他?

包厢里的沈扬眉毫无征兆的猛然打了一个喷嚏,惹得在一旁正给饭后小憩的他和何书红送上茶水的徐曼丽捂着嘴一阵轻笑,调侃道:“又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孩子就在背后说沈书记您的坏话了。”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做声,抬头看了看时间,想着常委会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吧,可是兜里的电话却迟迟没有动静。项北京知道他正和何书红在一起,如果常委会结束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两个。现在没有接到项北京电话,那就说明常委会还没有结束,怎么会开了这么长时间?沈扬眉心里突然有了种不详的预感。只不过旋即他就将这股不详的感觉从心里赶了出去,事先已经做好了详细的计划,怎么可能会出什么意外。

对,一定就是他,尤其是想到了何书红原来是宝寺镇的副镇长,而沈扬眉恰好就是宝寺镇人,何书红一定通过沈扬眉才走通了项北京的门路。想到这里,杨学军越发的笃定了心里的判断,一定是沈扬眉给项北京出了这么个主意。可是想来之前沈扬眉也绝对想不到吕思明短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好了对策,沈扬眉和项北京两人并没有针对这突发的情况作什么准备,这才让项北京一时进退失据。

可是想通了这些又能怎么样呢?杨学军在心里颓然的长叹口气,大家都在等着他的意见,他也不能再沉默了,只能是沉声道:“虽然吕县长的提议很好,没有竞争就没有进步。可是我却和项县长有着一样的担心,如果真的再成立招商二科,一下子将摊子铺的那么大,反而不利于资源的集中利用。尤其是这项工作我们才刚刚起步,一切都还处于学习摸索阶段,更应该是集中足够的人力物力先将招商引资科的架子搭起来,一边学习一边发展。当然,如果招商引资的工作开展的很是顺利,那样我们在成立招商局的时候再成立招商二科也不为迟。”

杨学军的话简洁明了,支持项北京而反对吕思明。本来信心满满的等着看项北京笑话的吕思明、刘新泉、卢正义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了下来。他们三个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深深的惊讶和怀疑。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刚才杨学军还急不可耐的跳出来阻挠项北京的提议,怎么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态度却是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转而开始支持起了项北京,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杨学军有了这样的改变。

吕思明、卢正义、刘新泉他们三个宛如被当头给了一棒子一样蔫了下去,不甘心失败的吕思明马上将目光转到了项北京脸上。项北京心里同样也不平静,他讶然的看着杨学军,不知道杨学军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是红脸还是白脸?吕思明从项北京的惊讶的神色中看出了项北京之前绝对和杨学军没有达成一致,杨学军这突兀的举动绝对是临时起意,以至于这才让项北京如此的惊讶。思来想去,从杨学军不支持项北京到他转变态度中间只发生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项北京出去接了个电话,想必一切都和杨学军接的那个神秘的电话有关。到底是谁给杨学军打了电话,电话里又说了什么?以至于让杨学军不顾脸面,有这样前后不一的表现。是林志天,不可能,林志天有没有影响杨学军的能力暂且不提,林志天这个时候自顾不暇,他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管这样一件小事情。是杨学军背后的梅杰,可是这也说不通啊,先不说梅杰没有支持项北京的理由,同样也不合情理啊,梅杰他不是神仙,不可能提前知道项北京在今天的常委会上会有这样的提议?任是吕思明再怎么自诩聪明,这个时候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到底是谁给杨学军打了那个电话,以至于让杨学军转变了态度。

“好了,对于项县长的提议,大家还有什么意见没有?”杨学军说着,看了一眼在座的常委。吕思明他们几个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且班长和副班长都达成了一致,如果他们再出言反对,那就是自找难堪了。面对杨学军的目光,只能是默默的低下了头。

“好,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回头项县长尽快拟个文件下发至各单位。我这里提个要求,各单位一定要给予招商引资科足够的支持,要人给人,要物给物,到时候谁拖了后腿我和项县长就拿谁开刀。散会!”说完之后,脸色阴沉的杨学军径直的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有位大神曾经告诫过像老曹一样的新人写手,一旦你的书走入了瓶颈,坐到电脑前面哪怕是一天也码不出一个字,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后退,想着找找状态之类的理由安慰自己。因为对于新人写手而言,状态不是找来的,而是写出来的,一旦你给自己找了个不想继续下去的理由,那么你就能够给自己找到断更、太监的理由。所以,即使是数据再为难堪,订阅再怎么惨不忍睹,老曹拼了命的也要写下去。所以不管情节进展的多么缓慢,让大家觉得很不耐烦,不管场面铺的有多大,让第一次码字的老曹似乎有些掌控不住。但是老曹一定会坚持下去,一定要坚持下去!)

二四二章 :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一)

.杨学军刚刚走到了门口推开了会议室的的房门,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眼正在收拾东西的纪委书记秦学文,沉声道:“秦书记,稍后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谈谈。”说完之后,杨学军再没有停留,径直的走出了会议室。

秦学文脑子里正在考虑着今天常委会上的得失,突然听到了杨学军点了他的名字,等他抬起头的时候,杨学军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后,他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是杨学军在叫他么?不过当他看到一众常委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时,他才笃定刚才杨学军叫的就是他。

他下意识的望向项北京的方向,而项北京这个时候同样也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两人对视一眼,项北京对他微微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和茶杯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心里疑惑归疑惑,可是县委书记有招,秦学文也不好怠慢,匆匆的将桌上的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拿在手里走出了会议室。他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没有回去,直接去了杨学军的办公室。

看着秦学文走出了会议室,大家也都是满心的疑惑,想不明白杨学军为何独独将秦学文给叫了过去,难不成是今天秦学文跳出来支持项北京让杨学军心里不满,想要敲打一下他。要不然就是县里又出什么事了,可是之前没听到什么风声啊。还有刚才到底是谁给杨学军打了那个电话,以至于让杨学军有了前后不一的表现?大家一个个若有所思的收拾着桌上的东西,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会议室。

直到所有常委都离开了,王海景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手中的会议记录,觉得没了什么遗漏,这才从椅子上站起身,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

这次的常委会可谓是一波三折,项北京的神来之笔,吕思明出人意料的应对,杨学军高调的开始,低调的结束,虎头蛇尾的表现,种种表现想必都会成为一段时间内县委县政府私下里最为热议的话题。

虽然项北京只得到了一个副科的位置,可是这个副科位置的含金量之高让王海景都有些眼红心热,他也在感叹这何书红不知怎么走了狗屎运,入了项北京的法眼,以至于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副镇长一飞冲天,马上成为了县里炙手可热的人物。

吕思明虽然两手空空一无所获,可是通过今天吕思明的表现,让大家更是见识了他的手腕和能力,想必一定能为他赢得不少的赞赏,提醒一些选择站队的人这个时候可要多一份心思了。尤其是有了这样一个常务副县长,项北京想要捋顺县政府的工作,恐怕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任重而道远啊!

虽然杨学军虎头蛇尾的表现让他丢了不少面子,可是毕竟是“瑕不掩瑜”,明眼人都看的明白,不管是李正刚的上位,还是最后对项北京的提议一言而决,杨学军的的意志在常委会上完完全全得到了执行,也让所有的人都看明白了形势,加梁县已经完全进入了杨学军一家独大的局面,加梁县还是杨学军说了算,项北京不行,自己的老上司卢正义更是不行!

王海景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管是谁上谁下,似乎和他的关系都不大,自己这不是看三国——替古人落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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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学平紧跟在杨学军的身后回到了杨学军的办公室,随手关上了房门,见杨学军站在窗户跟前,脸色阴沉,也就乖巧的没有说什么,将杨学军的笔记本和水杯轻轻的放到了办工作上,随后又给杨学军加满了水。

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杨学军转过身来,说了声“进来”!

声音刚落,秦学文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先是对着王学平点了点头,然后这才看着杨学军笑着道:“杨书记,您找我。”

杨学军面目表情的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沙发,道:“先坐吧。”说完之后,杨学军从办公桌上拿过了一包烟,自己抽出了一根,又对秦学文让了让。

秦学文微微一愣,瞳孔微微收缩,之前他来杨学军的办公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从没见杨学军对他这么客气过,今天这是怎么转了性子。不过他瞬即也就反应了过来,马上上前两步,笑着接过了杨学军手里的香烟,又殷勤的拿出打火机帮着杨学军点上,这才又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

王学平替秦学文倒了杯水,知道两人有事要谈,刚想转身离开。

杨学军却是开口叫住了他,“小王,你现在和沈扬眉是不是私下里还保持着很好的私交?”

杨学军的话让王学平脚下一软差点没摔在地上,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他作为杨学军的秘书,却和项北京身边的沈扬眉私交甚笃,这种事在官场上是很犯忌讳的。之前杨学军和项北京连人出于蜜月期,他并没有想太多。只不过随着这一段时间杨学军和项北京两人渐行渐远,就让他隐隐有些担忧这件事会让杨学军不喜,只不过他没想到杨学军就这么直接讲了出来。可是事到临头也容不得他退缩,他只能是硬着头皮有些紧张的道:“杨书记,我和小沈确实是有些私交,但是我们之间……”

“呵呵……”杨学军笑着打断了王学平的话,颇为感概的道:“小王啊,你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想的太多了,你跟了我这么久,我是什么脾性你不清楚么?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件事而怪你么?你们年轻人啊,有时间有心思要多学一些知识,充实自己,不要整天琢磨那些勾心斗角的狗屁倒灶的事。”

“杨书记,我不是那个意思……”王学平脸色涨得通红,吱吱呜呜的解释道。

杨学军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继续道:“年轻人因为志趣相投私交甚笃这也是应有之义,何必想得那么多,人生难得有几个谈得来的朋友,你要多加珍惜这段友谊才对。你和小沈的年纪差不多,以后在加梁县、曲阳市乃至是东山省都是你们的舞台,有个好友能够互相扶持会让你们在仕途上受益匪浅。小沈这个年轻人不错,你要向他多加学习啊!”说着,杨学军打量了秦学文一眼,“秦书记说我说的对不对?”

秦学文忙笑着点了点头,道:“杨书记的话让我深有同感,熟话说的一个好汉三个帮,多个朋友多条路么!王秘书,你和沈扬眉都是我们加梁县年轻有为的干部,现在中央又在大力提倡要着力培养和提拔年轻干部,你和沈扬眉两人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啊!”

王学平忙不迭的连连点头称是,表示一定会虚心向沈扬眉学习,共同进步。只不过他明白杨学军不会无的放矢,今天的话一定是意有所指,尤其是还当着秦学文的面,可是他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明白杨学军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嗯!”杨学军微微点了点头,道:“要说这个小沈,什么都好,在青山镇颇是做出了一番成绩,尤其是让玉澜春这个让项县长一直都素手无策的酒厂短短的时间内就起死回生,就连梅市长都对他颇为欣赏,个人能力是毋庸置疑。可就是有一点不好,就是往县政府那边跑的太勤快了,须知道作为一镇的党委书记,县委才是他……”说着说着,杨学军的声音越来越低,王学平和秦学文同时屏住呼吸,支起了耳朵也没能听清楚他后面说了什么。

虽然没有听清楚杨学军后面的话,可是王学平隐隐已经明白了杨学军的意思,似乎是在责怪沈扬眉往项北京那里跑到的太勤快了,反而是对他这个县委书记不闻不问,让他有些不满。这是不是杨学军想通过他给沈扬眉的一个提醒呢?

而秦学文心里同样是不平静,今天他刚刚表示出了对项北京的支持,杨学军就当着他的面表示了对沈扬眉的重视,甚至是搬出了后台市长梅杰。这什么意思,是不是杨学军在提醒他,项北京之所以能靠上林志天,不过是靠着沈扬眉的关系,而他杨学军同样也能够拉拢沈扬眉,借此走通林志天的门路。虽然秦学文不是太肯定,但是杨学军一定有着这一层意思在里面,要不然为什么会当着他的面提沈扬眉的事情。

王学平和秦学文两人各自琢磨着杨学军刚才的一番话,杨学军也没有打搅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个。其实他的意思和两人想的差不多,他想通过王学平向沈扬眉表达一种善意,他已经将自己的意思婉转的告诉了王学平,想来王学平一定能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一定会一五一十的将他的意思转达给沈扬眉,那么随后就要看沈扬眉的选择了。虽然他知道项北京和沈扬眉之间的关系甚笃,自己能将沈扬眉拉拢自己身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今天项北京在常委会上无能的表现却是让他又看到了些希望。

二四三章 :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二)

.今天项北京在常委会上的表现,尤其是在应对一些意料之外的情况时,明显表现的有些手足无措,让人很是失望。杨学军之前和项北京并没有深交,但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了解,尤其是看到今天项北京在常委会上的表现。对项北京,杨学军一言可蔽之,项北京或许是一个很有能力能够做事的人,但绝不是一个能够在仕途上有什么大作为的干部。须知仕途上的升迁,并不单单考察一个干部做事的能力,手腕、眼光、洞察力等等要素缺一不可,但是这些显然都是项北京颇为缺乏的东西,除非是遇到了一个非常欣赏项北京的领导,否则项北京这一辈子恐怕最多也只能达到副部级非常委的高度。

沈扬眉是个聪明人,想必他一定能够看得明白,如果他想在加梁县有一番作为,为他以后的升迁打下基础的话。

项北京或许是一个好的合作者,但不会是一个好上司,也绝不是一个能够为他遮风挡雨的存在。在加梁县也只有他杨学军,才能给予沈扬眉最强而有力的支持。

而今天他之所以将秦学文叫过来,一来确实是有一件大事需要和秦学文通通气,另外就是今天秦学文主动向项北京示好的表现也让杨学军有些不喜。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当着秦学文的面说了刚才那一番意味深长的话,就是想告诫秦学文不要以为靠着项北京就能抱上林志天的大腿,沈扬眉才是其中的关键之所在。项北京可以拉拢沈扬眉,而他杨学军同样也能拉拢沈扬眉,给出的条件甚至是比项北京还要好,支持的力度比项北京还要大。

当然今天的这番话能让秦学文稍有顾忌最好,如果秦学文真的被“猪油蒙了心”认了死理,非要上赶着往项北京身边凑。那么他今天的这番话如果经由秦学文的嘴传到了项北京的耳朵里,或多或少也能让项北京心里不舒服,从而在他心里盯上一根拔不掉的刺。如果沈扬眉在听了王学平转达的他的意思之后真的会多往他这里跑几趟,即使是两人真的只是谈工作方面的事情。可是看到项北京的眼里,他会怎么想,怎么可能不起疑呢?杨学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想到得意处杨学军的嘴角浮现出一丝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看着秦学文和王学平两人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杨学军摆了摆手,对着王学平道:“好了,小王,我还有些事要和秦书记谈,你先下去吧。”王学平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并随手关紧了房门。

杨学军的脸上一阵萧索,随手又掏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口,叹了口气,看着秦学文道:“秦书记,首先通知你一个消息,就在今天上午,市委宣传部长江源中通知被省纪委给双规了。”

“什么!”秦学文瞬间惊呼道,两只眼睛不敢置信的紧紧盯着杨学军,连香烟从他的手指缝间滑落调到了地板上都没有感觉到。

看着秦学文不可置信的眼神,杨学军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是真的,就在上午,省纪委孙书记亲自到曲阳市宣布了这个结果。当然,这件事暂时还处于保密状态,没有对外公布,市里的消息是江源中去京城参加一个会议。我也是接到了市委罗书记的电话,才知道了这件事。罗书记的意思是对于咱们县里和江源中走的比较近的干部,可能会有一两个牵扯进来,提前给我打个招呼。你要有心里准备,随时准备配合市里的调查组。只不过这件事又能瞒得了多久”

这个时候秦学文犹自没有从惊骇中回过神来,听了杨学军的话只能是下意识的连连点头,张了张嘴却是没能发出任何的声音。

杨学军也能理解秦学文的震惊,他在电话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里的震惊和骇然比秦学文还要厉害。他稍稍顿了顿,等着秦学文消化了这个惊人的消息。好在秦学文并没有让杨学军等得太久,很快也就恢复了过来。这个时候秦学文也才发现了落在脚下的尚在燃烧的香烟,脸上发窘,忙俯下身将烟头捡了起来捻灭在烟灰缸里。

杨学军看着秦学文总算是从惊骇中回过神来,这才沉声道:“好了,秦书记,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在市委没有向外公布消息之前,我希望你也要注意保密,以免打草惊蛇!”

秦学文重重的点了点头,不过心里对杨学军的话颇为不晒,这种事还能称之为秘密么?也只不过是杨学军自欺欺人而已,恐怕就连杨学军自己都不相信这件事情能够瞒得住。秦学文自己都敢打包票,到了明天,这件事一定会成为市里、县里最为热议的话题。

“好了,秦书记,你做好准备就行了,其它的事情也不用我交代了。”杨学军饶有深意的看了秦学文一眼,却是没了下文。

秦学文听出了杨学军话里已经有了送客的意思,他也知道这件事会给市里、县里带来一系列巨大的影响,明白杨学军也需要时间静一静好好的琢磨一下其中的利弊。他遂向杨学军点了点,转身离开了杨学军的办公室。

杨学军看着办公室的房门关上,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摘下了眼镜,靠在椅背上,伸手轻轻的揉*搓着左右的太阳穴,这一件一件事纷至沓来,让他也有种应接不暇、心神俱疲的感觉。

刚才常委会进行的时候,王学平闯进来附在他的耳边告诉他罗建文竟然将打电话打到了王学平那里之后,他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江源中被省纪委给两规了。当他在电话里由罗建文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心里的震骇远比秦学文要猛烈的多。

这一段时间林志天和江源中因为一场始料不及的冲突而闹得沸沸扬扬,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等着看两位大佬博弈的结果到底是谁胜谁败,杨学军以及他背后的梅杰是最为热心的几人之一。

以事情前期的发展来看,江源中是占尽了优势,一步步将林志天逼得没了还手之力。正是因为如此,梅杰和杨学军还在恼怒林志天煮熟的鸭子还在嘴硬,迟迟没能像梅杰认为的那样向他求援,惹得梅杰对林志天颇为不满,这才有了这一段时间杨学军对项北京连番敲打的行为。

可是谁能想得到,事情突然之间竟然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江源中竟然就这么被省纪委两规了,不知道梅杰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作何感想?只不过杨学军却是肯定这一次江源中是彻底的完了。如果不是省纪委掌握了足以钉死江源中的证据,如果没有省委书记丁一鸣的首肯,省纪委断然不会这么雷厉风行干脆利落的将江源中两规。但是一旦省纪委出手了,那么江源中的政治生命也就宣告结束了,甚至后半辈子都可能要在监狱中渡过了。这样的结果,不止是梅杰和他,恐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也正是罗建文的这番电话,才让杨学军突然之间转变了态度,常委会上有了前后不一的表现。谁能想得到林志天看似节节败退,暗地里却是对江源中下了狠手,釜底抽薪一下子打断了江源中的脊梁骨。杨学军脑海里闪现出林志天那张儒雅的面孔,暗道这还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啊!虽然现在还不知道省纪委到底是以什么罪名双规的江源中,但是不管最后江源中到底因为什么被处分,恐怕就连瞎子都看得出这一定是林志天在背后操纵的结果。不止是他杨学军,恐怕连梅杰和罗建文也想象不到省委对林志天的支持力度竟然会这么大,俨然是挥舞起了血淋淋的屠刀借以震慑曲阳市大大小小的领导。可笑梅杰之前还做着他的春秋大梦,希望林志天能够向他求援,联合林志天以对抗江源中。转过头来林志天却是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已经将江源中斩落马下,这下子恐怕曲阳市的一众常委都要重新审视林志天了吧。连带着杨学军自己也不得不在常委会上对项北京妥协,也让杨学军心里暗自叫苦不迭。

虽然在电话里,罗建文并没有直说,可是杨学军也明白罗建文给他打这个电话的意思。江源中身为市委常委、宣传部长,这么多年从下面普通的一名乡镇小干部一步步走到了现在的位置。他一旦出了事,自然会牵扯出不少人。只要省纪委有心深挖,杨学军相信这一次在宣传口上一定会倒下大批的人。别人不说,就说加梁县的宣传部长尹坤以前就曾经是江源中的秘书,三年前离开江源中到加梁县担任县宣传部副部长,去年又顺利的上了一个台阶的担任县委常委宣传部长,要说这里面没有江源中在背后的支持,杨学军都不相信。现在的问题是尹坤到底有没有被牵扯进去,又被牵扯进去多深,不能不让杨学军心里担心。

二四四章 :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三)

.加梁县年前因为王德才事件,已经经历了一次官场地震,折进去不少的干部。

幸好市委雷令风行,走马换将,历经一番大的人事变动之后,大家总算是稳住了心神,各项工作也才慢慢的进入了正规。

可是这才平静了有多久,一场风暴似乎又要席卷二来。如果这个时候再有一位重量级的常委被纪委调查,那么在市委领导的眼里,加梁县成了什么地方,是不是会成为

“没有好人的洪洞县”?一旦被打上了那样的标签,以后大家升迁的路子一下子就变得狭窄了很多。

尤其是现在加梁县的班子刚刚稳定了下来,大家也都是雄心勃勃的想要在任上做出一番成绩,如果尹坤真的出了事,大家难免就要有一阵子的患得患失,私下里觊觎尹坤走后留下来的位子的人又要跳上跳下的钻营忙乎,那里还有心思去好好的工作。

工作体停滞不前,王德才这个县委书记的脸面上也不好看。江源中最终恐怕逃不过锒铛入狱的结局,既然林志天下了这样的狠手,自然是不可能留给江源中全身而退卷土重来的机会。

少了一个江源中,李大力、廖添丁和江源中三人组成多年的牢不可破的铁三角立刻就会变得残缺,恐怕也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安稳,能牢牢的压着梅杰一头。

这对梅杰和杨学军来说是个好消息。但是按下了葫芦浮起了瓢,林志天的异军突起又给市里的形势增加了不少的变数。

经此一事,林志天的崛起已经是不可避免,再加上已经很明确的支持林志天的刘振国,暗地里和林志天眉来眼去的曲阳市市中区区委书记徐振华,再加上这一次事件给林志天带来的加分,短短的时间内,林志天俨然已经在市里形成了一个可以左右常委会决定的小圈子。

虽然刘振国和徐振华在常委会上属于边缘人物,没有太大的影响力,可是毕竟还是有投票的权利。

他们三人的这个小圈子虽然一时还无法和梅杰、李大力他们相提并论。

可是蒸蒸日上的势头非常明显,面对这样的新兴势力,怎么处理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这又给梅杰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如果说杨学军考虑市里的问题纯属咸吃萝卜淡操心的话,那么如果尹坤真的被牵扯进去,空出来的常委的位子市里到底是怎么考虑的。

是从市里空降一位还是从加梁县就地提拔,又会给常委会增加什么变数?

林志天的强势崛起,会让项北京有什么改变,他是不是还会像现在一样蛰伏还是会跳出来和自己掰掰手腕。

种种的事情,让杨学军一时之间也理不出一个头绪出来,最后只能是打定主意,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

……………………………………………………直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秦学文方才察觉到自己的后背业已经汗津津的湿透了衬衫,口干舌燥的他端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这才稍稍感觉好了一些,抽了一根烟,这才慢慢的平静下来,心里却是暗道一声好险!

不过旋即心里微微有些忍不住的兴奋,自己总算是没有下错赌注。幸好今天他在常委会上向项北京提前示好,如若不然,等市里江源中被双规的消息传来,那个时候他的形势可就被动多了。

好在是他提前一步,赶在林志天出手之前投向了项北京,这雪中送炭的一招想必能为他在林志天那里赢得不少的加分。

有的时候,人必须要相信冥冥之中存在的命运,就是这么短短的半天的时间,对秦学文来说,不啻于天堂和地狱之别。

只是现在不知道项北京是不是已经得到了江源中被双规的消息了,自己是不是有必要通知他。

秦学文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既然选择了项北京,那就索性将杨学军彻底的得罪,抱着不得罪这一方也不得罪那一面的态度,最后只能是两手空空,谁那里都讨不到好。

既然已经打算投向了项北京,那就索性做出一番和杨学军决绝的姿态给项北京看一看,也好让他对自己彻底的放心!

想通了这些,秦学文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很快电话接通了,听筒里里传来了项北京的声音,“你好,我是项北京!”

“项县长,你好,我是秦学文。”

“哦!”项北京在电话那端似乎是愣了愣,“秦书记,你好你好!”听到是秦学文,项北京的声音马上亲切了好多。

“项县长,我想向你汇报一下工作,您现在有没有时间?”秦学文将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

“嗯!呵呵……,秦书记,你太见外了,不管你什么时候来,我项北京都是扫榻相迎啊!”挂断了电话,秦学文走出了办公室。

县委办公楼和县政府办公楼就隔着一条马路,秦学文一步一步不疾不徐的信步而行,遇见了和他打招呼的人,他也是一脸笑容的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异状。

只不过他的心里却还是有些忐忑,秦学文甚至隐隐有种错觉,或许杨学军此刻正站在三楼办公室的窗户边,透过玻璃窗看着他的背影。

即使是杨学军没有看见他,今天他如此大张旗鼓的去项北京的办公室,这样的消息不可能瞒得过杨学军,杨学军恐怕也会异常的恼怒。

杨学军刚刚在办公室叮嘱他切记保守秘密,可是回头秦学文却是毫不避讳、大大方方的去了项北京的办公室,这个时候两人能谈些什么问题,傻子也能猜得出来更何况是杨学军。

这样一来,秦学文就相当于用他的实际行动来向杨学军和项北京表达了他的态度。

其实这也正是秦学文所要求的效果,他正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告诉杨学军,他已经彻底的投向了项北京那里。

即使秦学文有心拖延,可是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很快秦学文就已经到了项北京的房门外。

秦学文轻轻叩响了项北京的房门,房门很快的就被从里面拉开了,项北京满脸笑容的站在房门后,道:“秦书记,快请进快请进!”秦学文之前想到了项北京对他的态度一定是非常的热情,但是也没能想到项北京竟然会亲自给他打开房门,将他迎了进去。

尽管秦学文也知道这是项北京的拉拢示好之举,可是他自己还是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项北京虽然自己不抽烟,可是还是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包烟扔给了秦学文,笑着道:“秦书记,你不用客气。”秦学文接过了项北京手里的香烟。

笑着道:“项县长,你也不用客气。”秦学文抽出一根香烟,点燃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道:“项县长,您得到消息了么?”项北京听了秦学文的话之后微微一愣,有些讶然的道:“秦书记,什么消息?”秦学文摇了摇头,长叹口气道:“项县长,市委宣传部长江源中被双规了!”

“啊!”秦学文眼看着项北京脸上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睁大了双眼,满脸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秦学文用力的点了点头,继续道:“项县长,刚才杨书记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过了半响,项北京才回过神来,仿佛是自言自语般得道:“怪不得杨学军会有这样前后不一的表现,原来事情的根源在这里!”秦学文笑了笑没有做声。

……………………………………………………………与此同时,金玉满堂的包厢内,不止是沈扬眉,就连何书红也觉得有些焦急了。

他不时的抬起头看看墙上的钟表,这么久了,难不成常委会还没有结束么?

沈扬眉看出了何书红的焦躁,刚想开口劝他两句,兜里的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何书红的目光顿时看向了沈扬眉,一脸的紧张。

沈扬眉一边从兜里将手机掏出来,一边笑着对何书红道:“或许是有好消息传来了,我还要恭喜何主任你啊!”何书红略有些僵硬的笑了笑,没有做声,示意沈扬眉赶紧接电话。

沈扬眉掏出电话摁下了接听键,放到了耳边,道:“你好,我是沈扬眉!”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电话里传来的并不是项北京的声音,“小沈,我是杜海宁,你杜哥!”沈扬眉微微一愣,不选旋即也就笑了起来,道:“原来是杜大哥,我还以为是谁呢?你这位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从沈扬眉的话音里听出来电话的并不是他认为的项北京,何书红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

不过很快,他就看着沈扬眉脸上的笑容很快的收敛了起来,脸上一片凝重。

何书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受沈扬眉的影响,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看着沈扬眉挂断了电话,他有些担心的问道:“沈书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沈扬眉看了他一眼,苦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江源中被双规了。”(要为昨天的事抱歉,本来答应大家不断更的,结果昨天却是自食其言。

本来我觉得喝了酒应该还能坚持码出一章,但是最后坚持写了不到一千字,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说实话,昨天晚上我竭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给大家请了一个假,然后就失去了记忆。

第二天醒来之后我根本就不记得我是怎么从办公室回的宿舍,怎么脱了衣服躺到了床上,完完全全没有一丝丝的记忆。

不知道大家平时酒醉后有没有这样怪异的经历?)

二四五章 :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四)

.

“哦!”听了沈扬眉的话,心里因为刚才的电话不是项北京打来的还有些失望的何书红微微点了点头,都是在官场这摊浑水里打混,今天你高升了,明天他就进去了,都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心里正想着江源中这个倒霉蛋又是哪一个?

何书红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

沈扬眉颇是讶然的看了眼一脸平静的何书红,他没想到何书红竟然还有这样一份心境,听到一位市委常委被双规,竟然神色不变,安坐如山。

让沈扬眉也觉得自己看走了眼,没想到何书红还有这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倒是让沈扬眉觉得自己之前有些小瞧何书红了。

只不过还没等沈扬眉惊讶的眼神从何书红的脸上挪开,他就看见何书红的脸色猛然变得一片惨白,颤巍巍的举起了手,指着沈扬眉,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小沈,你说的是江源中?”看着何书红那张惶恐的面孔,沈扬眉在心里

“噗呲”一下乐了,暗道我还以为你是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物,原来刚才是还没搞清江源中是哪一个。

这样难怪,对何书红而言,江源中真的是有些太过于遥远了,一时之间没能想到也很正常。

沈扬眉有心逗弄何书红,捉挟的道:“是江源中啊!”

“是市委常委宣传部长江源中?”何书红不可置信的道。

“可不正是他么?何大哥以为我说的是哪一个?”沈扬眉嘴角含笑,有意反问道。

“可是……可是……,可是他不是……”惊骇之余,何书红的双眼似乎到瞪出了眼眶,一时之间竟然组织不起措辞来表达他心中的惊讶。

除了知晓林志天和林静背景的沈扬眉之外,沈扬眉相信换任何一个人在得知了江源中被双规的消息之后恐怕都难免会向何书红一样的惊讶和骇然。

在江源中和林志天的这场

“博弈”之中,占据了道义且又有着通天背景的林志天早就立于不败之地,江源中的被双规也只不过是林志天利用林静的事情将利益最大化的结果。

可怜江源中还犹自不觉,面对林志天给他设下的陷阱,一步步的跳了进去。

江源中越是表现的猖狂,越是不可一世,最后的结局越是悲惨,老天欲使谁灭亡,必先使谁疯狂,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其实从今天早晨沈扬眉从报纸上看到秦泰昨晚抵达东山省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猜到了江源中的结局。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省纪委的行动竟然如此的高效,秦泰刚刚抵达,省纪委就对江源中下了狠手,行动可谓是雷厉风行,也不知道秦泰究竟给了丁一鸣什么样的压力抑或是做了什么交易。

当然,沈扬眉也知道省纪委并不是对发生在曲阳市林志天和江源中

“赤膊相向”的事情不闻不问,怕是早就盯上了江源中,私下里已经掌握了足够将江源中扳倒的证据。

之所以迟迟没有下手,只不过是在仔细的权衡怎么才能将江源中被双规这件事所带来的动荡压制到最小。

单纯的拿下一个江源中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就在要把这件事控制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不能让事情的发展脱离了省委的掌握。

又或者是省委书记丁一鸣还在考虑着给江源中最后一点时间,希望他能够迷途知返,主动的将说服自己的儿子投案自首。

毕竟江源中作为市委常委,省管干部,要说在省里没有支持者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正是为了顾忌江源中背后支持者的记恨,丁一鸣才会留给江源中和他背后的支持者最后一丝机会。

只是在暗中收集江源中贪污受贿的证据,并没有急于出手。可是江源中非但没有迷途知返,反而是变本加厉,俨然要指鹿为马颠倒黑白,这不是**裸的往省委脸上抹黑么!

再加上这个时候秦泰的到访,加上了这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江源中的倒台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这些念头在沈扬眉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何书红意味深长的道:“何大哥,老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江源中这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又有什么好惊讶的呢?”听了沈扬眉的话,何书红惨白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丝血色,想了想这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要说真的有点关系那他也是受益者。

现在自己的后台是项北京,项北京的后台是林志天,江源中和林志天斗法折进去了,林志天固然是强势崛起,连带着项北京在县里的形势那也是水涨船高,他也跟着能狐假虎威一把不是。

“嘿嘿……”何书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沈书记你说的对,天作孽犹可怨,自作孽不可活啊!这江源中就是自取灭亡。只不过偌大的一个市委常委,说倒他就倒了。这么多年了,江源中在曲阳市也是一个人物……”和重生之后心里有着一种天然优势的沈扬眉不同,在何书红的眼里,江源中无异于盘踞在曲阳市的一个庞然大物。

江源中在曲阳市经营了这么多年,一步一步从一个不名一文的小干部爬上了现在的位置,其手段、能力自然无须多赘。

虽然限于何书红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和江源中有什么交集,可是江源中给予何书红的印象也绝不仅仅只是电视上的一个符号或者是文件上的一个人名而已。

市委常委的位置更是横在他面前的一道天堑,对即使是做梦也只敢想一想能坐上县委常委位置的何书红来讲,江源中的位置根本就不是他敢奢望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大人物,说完也就完了,事前看上去没有任何的一点前兆,怎么不让何书红感到唏嘘和惊讶!

“只不过,似乎有些可惜了。”何书红看着沈扬眉颇有些遗憾的道,“如果江源中是昨天就被双规,那么……”何书红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可是沈扬眉又怎么听不明白他话里未尽的意思。倘若江源中是昨天被双规的或者是江源中被双规的消息是今天上午就传到了加梁县。

那么项北京挟江源中被双规的余威,未必不能一步到位将何书红推上了县企业办主任的位置,哪用得着像现在还要使尽了手段?

想来何书红心里的遗憾也源于此吧。沈扬眉看着一脸遗憾的何书红,心里暗暗摇了摇头。

就在刚才,何书红还在为能不能当上县企业办副主任而忐忑不安,这个时候却又开始奢望县企业办主任的位置。

有了江源中这一档子事,即使何书红真的能如愿当上县企业办的副主任,想来也不绝不会像之前那么欣喜欲狂了。

这人心之复杂由此可见一斑!两人心里分别想着各自的心思,时间又一分一秒的过去。

沈扬眉将手机拿在手中来回的把玩着,看着项北京还没有将电话打过来,沈扬眉正考虑着是不是拨通王学平的电话探听一下消息。

就在这个时候,他手里电话又响了起来。沈扬眉摁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道:“你好,我是沈扬眉!”

“小沈,是我!”电话里传来了项北京的声音。

“项县长,常委会结束了么?”沈扬眉道,听到沈扬眉叫出了项县长三个字,何书红立刻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沈扬眉,就连呼吸瞬间都急促了几分。

可是项北京并没有顺着沈扬眉的话说下去,“你知道江源中被双规的事情了么?”项北京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兴奋之意。

沈扬眉没想到项北京一上来就问了这么个问题,看着一脸急切的何书红,沈扬眉向着何书红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不急不缓的道:“项县长,我也是刚刚由杜海宁科长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这不正想着打电话通知你么!”

“没想到啊没想到,林书记一出手就是大手笔,这么重大的事情林书记也不提前给我们透漏点消息,害的我跟着担心了这么久。现在总算是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呵呵……”

“项县长,其实之前我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您想这么重要的事情,一旦泄露出去一点半点的风声,恐怕就会凭空多了许多的变数。我想林书记也并不是有意瞒着我们,只不过是不想打草惊蛇罢了。”沈扬眉笑着道,项北京话里的意思他隐约也能听得出来,他不想项北京误会什么,只能是无奈的解释了一番。

“呵呵……,你小子,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项北京在电话那端苦笑着道,“何书红还和你在一起么?”项北京话锋一转。

沈扬眉看了眼对面的何书红,道:“是啊,项县长,我正和何镇长在一起呢!”

“嗯!你们两个现在到我办公室来吧,关于何书红的事情虽然多了些曲折,但最终总算是有惊无险,在电话里也说不明白,见了面再详谈吧。”说完之后,项北京也就挂断了电话。

二四六章 :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五)

.沈扬眉挂断了电话,嘴角含笑看着何书红,看着沈扬眉脸上的笑容,何书红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尽管之前他听了沈扬眉的计划,觉得基本上是万无一失,但是终究最后的结果迟迟没有传达过来,他的一颗心也是一直悬在半空,现在总算是将心放回了原处,觉得

“大事已成”。只不过沈扬眉不亲口告诉他这个消息,还是让他稍稍有些忐忑,他忙不迭的苦笑着道:“沈书记,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倒是给老何我一个准信啊!”

“我要恭喜你了,何大哥,刚才项县长那里已经传来了好消息。现在我要就要称呼你一声何主任了,不止如此,你不仅担任县企业办副主任,同时还身兼县企业办招商引资科的科长的科长,项县长对你的期望值可是非常的高啊!”沈扬眉笑呵呵的双手抱拳,对着何书红做了个恭喜的动作。

何书红总算是如释重负,一边摆着手一边开心的

“呵呵”笑了起来,只不过笑过之后,他又有些疑惑的问道:“沈书记,这招商引资科的科长又是怎么回事,之前可没听你和项县长提过啊!”沈扬眉笑了笑,从沙发上站起身,道:“项县长还在办公室等着我们呢!咱们一边走一边说吧。”何书红这才像想起了什么似得,猛的一拍大腿,道:“只顾着高兴了,倒是忘了项县长还在等着我们,快走快走。”说着,何书红站起身急促的向着包厢的门口走去,不曾想因为走得太过匆忙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在地上。

何书红扶着衣帽架稳住了身子回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沈扬眉,沈扬眉却是像没看到刚才何书红的窘态一样走到衣帽架前摘下了他和和何书红的衣服,一边将何书红的衣服递给他一边道:“今天不是合适的时候,等过几天何大哥履新之后,咱们可要好好的喝一杯。”何书红一边从沈扬眉手里接过自己的衣服,一边忙不迭的点着头,连声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徐曼丽殷勤的将沈扬眉和何书红两人送到了酒店的后门,对徐曼丽这般画蛇添足般的举动沈扬眉也有些哭笑不得。

本来沈扬眉正大光明的到

“金玉满堂”来消费,倒也不担心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可是被徐曼丽这么一闹倒显得他们之间有些见不得光似得,也不知道这一幕落到何书红的眼中会让这位新科的县企业办主任作何感想。

当然从何书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如果连这点城府都没有,何书红也不值得沈扬眉和项北京如此的看重。

徐曼丽伸出手和和何书红蜻蜓点水般的握了握,浅笑着道:“以后欢迎何主任常来检查指导工作!”何书红笑着点了点头,道:“以后说不定有要麻烦徐老板的时候,到时候只希望徐老板不要见怪才好!”徐曼丽抬起手轻掩朱唇,“呵呵”娇笑两声,“怎么会呢?我倒是巴不得何主任您能够多来几次。”说完之后,徐曼丽又对着沈扬眉伸出了手,道:“沈书记,你身上的旧伤好了没有,以后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沈扬眉自然明白徐曼丽话里的意思是在取笑他,他没想到当着何书红的面徐曼丽竟然也如此的放肆。

沈扬眉本想给徐曼丽一些小小的教训,不过当着何书红的面,他还真的不好落徐曼丽的面子。

而且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更何况是占了徐曼丽偌大的

“便宜”。沈扬眉只能是苦笑着握住了徐曼丽的手,道:“谢谢徐老板的关心。”说完之后,径直的将手收了回来,只不过就在两人握手的瞬间,握在徐曼丽手中的纸条却是已经交到了沈扬眉的手中。

沈扬眉不动声色的将纸条放进了兜里。范立志早已经在一旁帮着沈扬眉打开了车门,不过在沈扬眉的背后,看着明艳妖媚的徐曼丽,范立志微不可察的撇了撇了嘴。

等沈扬眉和何书红在车里坐定,范立志用力的踩下油门,车子发出一声轰鸣,排气管吐出了一股黑烟,绝尘而去。

直到车子驶出去好一段距离,范立志犹自能从汽车的后视镜里看到徐曼丽仍旧是痴痴的站在金玉满堂的后门处。

他在心里暗叹口气,眉头却是越皱越紧。直到走进了县政府的办公楼,何书红方才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

在汽车上沈扬眉告诉他项北京的目的并非只是单单只让他担任县企业办主任那么简单,将何书红推上县企业办主任的位置只是虚晃一枪,项北京和沈扬眉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让何书红以县企业办主任的身份主抓全县的招商引资工作,以期以后做出了成绩,才好将现在的招商引资科从县企业办独立出去,单独成立县里的招商引资局,何书红也才能顺理成章的担任招商引资局的局长一职。

何书红万万没有想到项北京和沈扬眉两人竟然打的是这番主意,项北京竟然对他如此的器重,俨然是要将他当成心腹和嫡系来培养,怎么能不让他万分的惊喜。

虽然现在的县企业办看似不可一世,掌管着全县大大小小集体企业的管理工作。

可是现在的集体企业,又有几家是真正的在盈利?这一段时间,何书红认真的考察过县里的许多企业,虽然只是走马观花,可是其中的种种弊端,以及窘迫的现状让何书红也是大摇其头。

在没有深入了解之前他绝对想不到看似一个个外表光鲜的县企业竟然面临着这么大的困境。

能够保持正常生产经营且能够盈利的根本就没有几家,大多数的集体企业只是搭着一个空架子在哪里,生产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工人的工作积极性更是几近于无,一个个半死不活,实在是……,如果非要逼着何书红用个形容词的话,那么

“枯槁暮年苟延残喘”八个字足以。事实上何书红也是硬着头皮壮着胆子将这八个字写进了他交给项北京的那篇调研报告里。

其实何书红不知道的是也正是他这一针见血的八字评语也才让何书红最终赢得了项北京的支持。

要不然仅凭沈扬眉的推荐,何书红怎么可能让他和沈扬眉两人下了这么大的力气,费尽心思的设了这么一个局中局,力推何书红上位。

其实就在项北京刚刚担任县长的时候,沈扬眉就和项北京就目前的经济发展形势进行过深入的探讨。

沈扬眉当时就毫不避讳的谈到随着改革开放引导的经济发展浪潮已经席卷而来,像县里这些习惯了在政府领导和支配下生产经营的县企业最终难以逃过经济的惊涛骇浪,最终逃不过破产倒闭的结局。

随着这股经济浪潮的临近,那些适应能力强,生产能力强,在经济浪潮中容易掉头的私营企业将会在国家经济组成中占据越来越大的比重。

虽然项北京在心里认为沈扬眉的这番话多少有些危言耸听,他不相信国家会坐视大批集体企破产倒闭重组的情况出现。

但是他同样也知道这些集体企业已经到了不改不成、不改即死的危境。

当然怎么改变目前集体企业面临的困境项北京和沈扬眉也谈了很多,最终沈扬眉也没能说服项北京将县里入不敷出的企业一刀切,全数进行改制承包给私人经营。

项北京最后还是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在一部分看起来尚有机会回暖的企业改组企业内部领导班子,大力提拔有能力有经济眼光的年轻干部,尽量弱化政府的指导,提倡他们独立发展,以期他们能够带领企业走出目前的困境,沈扬眉在青山镇对玉澜春酒厂的改制就是用的这个办法。

因一人而成事,因一人而崛起的企业也后世也不胜枚举,但是这种方式不具备可复制性。

项北京和沈扬眉都无法保证这中政策的延续性,项北京和沈扬眉终究要离开加梁县,而一旦他们离任,继任者面对这么一块肥肉不可能不伸手,一旦领导主动伸手,更换企业的领导班子,换上自己的嫡系,那么这些企业或许很快又会重新走回原来的老路。

当然这些话沈扬眉没有说,他相信项北京也明白,项北京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只需要保证在自己的任期内这些企业运转良好就行了,至于他离开之后怎么样,也轮到他来关心了,反正他已经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政绩。

另一个办法就是对那些生产工艺落后,生产设施老旧,已经完全不可能再度回暖的县企业进行破产重组,承包给私人或者是引进外资。

当然两人都知道这两种办法都是治标的办法,要想加梁县的经济真的能够实现飞跃性的发展,必须加强招商引资的力度。

作为一县之长的项北京,每日的工作千头万绪,自然不能再像之前做主管经济的副书记那样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这方面,招商引资和企业改制他最多只能兼顾其中之一。

二四七章 :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六)

.项北京和沈扬眉都看的明白,相比较招商引资工作的白手起家,从一片空白起步,又是大势所趋,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制约。

但是县企业改制工作却是千头万绪,牵扯到了各个方面的利益,自然要比招商引资工资要困难得多。

非项北京这个县长亲自出马不足以彰显县里的决心和力度,也才能震慑一众私下里搞小动作的宵小,况且之前县企业改制工作也一直由他负责。

所以,项北京责无旁贷,只能是主动挑起了县企业改制的重担。但是这样一来,他势必无法兼顾的招商引资工作,项北京也不是他铁打钢铸的。

本来招商引资工作项北京属意的是沈扬眉,而以沈扬眉此时的声望和身份,项北京可以轻而易举的成立招商引资局由沈扬眉担任局长。

可是沈扬眉却是不同意项北京这样的安排,当然沈扬眉给出的原因是他年纪轻经验少,不能担当如此重任。

但实际上还是因为沈扬眉个人的私心在

“作祟”。经过和林志天、杜海宁的深入交流,沈扬眉早就对自己的仕途有了一个全面的规划,那就是要循着最基本最符合常规的升迁模式一步步前行,从镇党委书记到县党委书记再到市党委书记,这三个最重要的位置一个都不能落下。

只有在这三个地方政府中最具分量的位置上都有执政的经验,也才能在他竞争更高位置的时候拥有足够的优势。

但是如果按照项北京的安排,一下子被推上了招商引资局局长的位置,下一步升迁的时候最多也就是捞到一个非常委副县长的位置,平白耽误了时间不说,更是缺少了在最基层执政的经历,以至于让他的仕途之路一上来就落下了小小的

“瑕疵”。虽然这种小小的

“瑕疵”未必会对他以后造成什么影响,但是沈扬眉却也不愿意冒这样的险。

反之如果沈扬眉下到乡镇,凭他的能力和眼光,再加上项北京的支持,一两年之后做个镇党委书记还是绰绰有余。

等他坐上镇党委书记的位置,大力发展经济,以镇党委书记的身份问鼎一个县委常委的位置也就不是什么奢望了。

到了县委常委的位置上,未来的路子才算是铺展开了,完全掌握了主动。

而且这样一来,比他直接一上来就担任招商引资局的局长再升迁至副县长再升至常委副县长要节省一两年的时间。

可不要小看这一两年的时间,对沈扬眉的日后发展是至关重要的一两年。

当然沈扬眉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阴差阳错的一步到位当上了镇党委书记,这也算是意外之喜,这一下又给他赢得了不少的时间。

沈扬眉执意不愿意担任招商引资局的局长,项北京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妥协,只能是在县里寻找一位替代沈扬眉的人选。

然后就是褚言猛出事,何书红毛遂自荐经由沈扬眉引荐给了他,而项北京看何书红也算是个能任事的干部,也就转而决定由何书红替代沈扬眉主管招商引资工作。

但是何书红的资历和地位自然不能和沈扬眉相提并论,还不具备能将招商引资独立划出去成了招商引资局的力量。

无奈之下,经过项北京和沈扬眉认真的谈论,两人才用了这么一招迂回之举,由何书红以县企业办副主任的身份监管招商引资科。

只要何书红能够做出一番成绩,过了一两年,将招商引资科独立出去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样的消息对于何书红来讲无异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招商引资工作无疑是最容易出成绩的工作,而且上面又有项北京的大力支持,何书红想不出做不出一番成绩都很难?

也难怪他会如此的兴奋。两人并肩走上了二楼向着项北京的办公室走去,沈扬眉突然放缓了脚步,对着身边的何书红笑着道:“何大哥,你先去项县长的办公室,我去趟洗手间。”何书红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加快了脚步,沈扬眉却是转过身子,走进了洗手间。

掏出了刚才徐曼丽塞给他的小纸条,将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绯红色的信笺拆开,只见上面写着: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想检查一下你的伤口恢复的怎么样了!

字迹娟秀整洁,可语句中却带着无尽挑逗的意思。沈扬眉无声的笑着摇了摇头,将手里的信笺揉成一团,扔进了马桶里,摁下冲水开关,纸团在马桶里随着滚滚水流打了几个卷随即消失无踪。

等沈扬眉推开项北京办公室的房门,走进去的时候,却发现项北京的办公室里除了何书红之外,纪委书记秦学文也坐在沙发上。

秦学文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对沈扬眉来讲,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想来这个时候秦学文也已经知道了市里发生的事情,如果他这个时候还能稳坐钓鱼台,继续他之前那种在项北京和杨学军之间不偏不倚的态度,那才是妥妥的不知死活呢?

反而是现在的态度,亡羊补牢,希望为时未晚吧?当然他还不知道秦学文提前出手在常委会上支持项北京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沈扬眉的脑子里一闪即逝,他微微愣了愣,旋即就对着项北京和秦学文两人笑了笑,热情的道:“项县长,秦书记,你们好!”项北京对于沈扬眉自然无需客气,况且今天他心里也着实的高兴,林志天哪里手起刀落将江源中赶紧利落的斩于马下,许多人心中的震骇自不必提,林志天摇身一变从市委边缘常委成了炙手可热的实权人物,连带着他自己也是水涨船高。

这样一来来自市里无形的支持让他心中更是多了几分依仗,下一步的工作无疑是少了许多的阻力。

想着自己因祸得福能够攀上林志天全靠沈扬眉从中牵线搭桥,对于沈扬眉,项北京是发自内心的欣赏。

他一边笑着一边摆了摆手,道:“好了,都没有外人,你也不用客气了,先坐吧。”沈扬眉坐定之后,项北京这才向沈扬眉和何书红说出了今天在常委会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让沈扬眉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更不用说与之息息相关的何书红了。

纵然是何书红早就知道了常委会的结果,但是当项北京讲到卢正义、刘新泉、吕思明三人联起手来

“围剿”项北京的时候,犹是让何书红暗自后怕不已,如果不是后来林志天哪里传来了让杨学军为之忌惮的消息,那么他的任命即使最终能够达成,但是多了一个足以掣肘他的竞争对手,怎么能和现在一人大权独揽同日而语。

沈扬眉亦没有想到秦学文竟然还有这样的运道,竟然先于林志天哪里传来消息之前坚定的站到了项北京这一边。

当然如果没有秦学文的

“仗义执言”和班全志的无心之语,项北京在常委会的情况真的实在是太难看了,竟然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也难怪刚才项北京口中对秦学文称赞不已,换成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对任何一个跳出来支持自己的人也要感激不已啊!

沈扬眉之前也没有想到项北京在常委会上竟然出于如此的劣势,好在现在总算是有一个秦学文站到了项北京这边,再加上能够争取一下的班全志,项北京的情况总算是好了一些,但是想要和杨学军争锋却还是差了几分火候。

而另一个出乎沈扬眉意料之外的事情就是卢正义、吕思明和刘新泉三人竟然结成了联盟,这可不算是一个好的苗头。

不过这一点沈扬眉却不是太过担心,他们三人如果真的联起手来,最应该担心应该是杨学军。

不管这三人是不是会将斗争的矛头指向杨学军,杨学军恐怕都不会给卢正义他们三人哪怕一点点的机会。

沈扬眉倒是乐意看到他们三人结盟的情况出现,有了他们三人的威胁,说不定杨学军还是选择和项北京联起手来先对付他们,这样一来无疑又给了项北京许多稳定局面的时间。

觉得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沈扬眉笑了笑,看着项北京道:“项县长,不管怎么说,何主任任命的事情总算是有惊无险,下一步就要看何主任的了,如果何主任能够给县里拉来几位重量级的投资商,也就能堵住许多小人背后的搬弄是非了。踏踏实实的成绩,总是最有说服力得!”沈扬眉的话无疑是说中了项北京的心思,项北京自己也明白,若论勾心斗角、阴谋手段他真的是力有不逮,而且在他心里也觉得这些东西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只要有扎扎实实的成绩握在手里,这些东西真的也就不值一晒。

所以,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他用力的点了点头,盯着何书红道:“何主任,接下来可就要看你的手段了,今天在常委会上杨书记也发话了,要人给人要钱给钱,你回去之后好好的琢磨琢磨,给我写上一份详细的工作计划。”何书红自然是连连点头称是,表忠心不止!

二四八章 :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七)

.项北京今天看上去谈性颇浓,也难怪他表现的稍稍有些的亢奋。虽然经历了些许波折,可是何书红的任命总算是有惊无险获得了通过,招商引资工作已经紧紧的握在了手里,这可是一项能给他带来丰厚政绩的工作。

再加上市里又传来了这样的振奋人心的

“好消息”,又有秦学文的投诚,一日之间接连收获了三个好消息,纵然常委会上的事情让他大光其火,可是总归是疥癣之疾,不足挂齿!

看项北京今天高兴,沈扬眉几人自然是投其所好,陪着他聊了起来。当然介于几人身份的原因,谈的最多的还是下一步经济工作的前景。

有着重生优势的沈扬眉自不必说,何书红也对未来*经济的发展颇有自己的见地。

秦学文虽然一直都在纪委这条线上打转,可是对经济也有自己的认知,毕竟现在全国上下经济发展至上的论调甚嚣尘上,作为领导干部,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所以偶尔插上几句,也颇能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的所在,倒是让项北京和沈扬眉对其频频侧目不已。

当然大多数时间,何书红和秦学文也只是静静的听着项北京和沈扬眉两人侃侃而谈,虽然两人只是浅尝则止,并没有就某个问题太过深入,但是也让秦学文和何书红两人觉得受益良多。

秦学文有心想着多呆一会,也便于更好的融入进项北京和沈扬眉的这个小圈子里。

可是秦学文自己也知道,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项北京和沈扬眉两人一定有很多私密的事情要谈,毕竟林志天的强势崛起,势必会带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项北京应该会调整一下他在县里战略布置。

虽然他已经投靠了项北京并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但是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他不可能赢得项北京和沈扬眉的充分信任,一些重要且私密的事情两人当着他的面绝对不会轻易的吐露。

所以,凑着某个话题结束的当口,秦学文站起身笑着道:“古人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天听了项县长和小沈的高论,才知道古人诚不欺我啊!虽然我也很想继续聆听项县长的教诲,可是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估计随后的日子肯定要忙上一阵子了,我还要提前做些准备,就不能继续陪项县长和小沈你们了。”项北京知道秦学文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一位重量级的市委常委倒下,想必市里又会掀起一股

“讲廉政”的浪潮。随后这一段日子秦学文是清闲不下来啦,再加上他确实也有些事情要和沈扬眉谈,约定以后再好好的聚一聚也就作罢。

只不过项北京还是很是客气的将秦学文送出了办公室,直到秦学文连连让其留步才停下了脚步。

项北京用力的拍了拍秦学文的肩膀,郑重的道:“秦书记,今天你对我的帮助我都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我项北京不是个擅言辞的人,但是相信随着我们交往的加深,你就会明白我绝对不是个知恩不报的人。”秦学文也明白以项北京此时的身份,当着沈扬眉和何书红的面能说出这番话,也算是对他推心置腹了。

他当即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重重的点了点头,道:“项县长,您放心吧,日后我将会是最为坚定的支持者。”说完之后,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随后秦学文又对着沈扬眉和何书红摆了摆手,这才不疾不徐的转身离开。

秦学文走了,何书红知道也到了自己告辞的时候,况且今天的消息他也要静下来好好的消化一下,当即也就笑着对项北京和沈扬眉道:“项县长,沈书记,如果您们没有什么其他的安排,我也该回去了。”项北京看着何书红微微笑了笑,对于何书红,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虽然何书红并不像沈扬眉那样光彩熠熠,但是放在加梁县,乃至是曲阳市,以何书红现在的年龄和地位,绝对也当得起年轻有为四个字!

而且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项北京也看到了何书红身上不少的优点,沉稳、细心,做事又担心有冲劲,却又不乏手段,在加梁县也算是个难得的人才。

项北京同样是拍了拍何书红的肩膀,微微笑着道:“本来今天应该好好的给你庆祝一下,但是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今天权且也就放过你了,回去好好的准备一下,等过两天你履新的时候,我亲自送你过去。今天么,权且放过你这一遭!”听到项北京说道要亲自送他上任,何书红激动的无以复加,甚至是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努力的压抑住激动的心情,何书红道:“多谢项县长您对我的这份信任,您放心,我保证绝对会对得起您的这番信任,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项北京随意的摆了摆手,道:“这是组织上对你的能力的认可,也是对你的信任,你首先要对得起全县几百万人民。”

“是是!”何书红忙不迭的连连点头称是。项北京随即又

“呵呵……”笑了笑,话锋一转道:“当然了,你是我力荐的干部,恐怕不可避免的会打上我的烙印,这种烙印说不上是好是坏,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要有个思想准备。好好的干,你要是干不出一番成绩,砸的可不是你自己的饭碗,连带着我和小沈也没了颜面啊!”何书红抬起头看了眼项北京和沈扬眉,斩钉截铁般的道:“请项县长和沈书记放心,我一定能干出一番成绩,绝对不会给你们丢脸!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好!”项北京用力的点了点头,道:“有这个信心就好,对你的工作我是全力的支持,不要有什么顾虑,放开手去做就行了。只要是出于一片公心,天塌了有我给你撑着!”何书红的眼泪抑制不住流了出来,他赶忙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

项北京和沈扬眉相视一笑,项北京笑着道:“好了好了,不要向小女儿一样惺惺作态,我让小孙安排车送你回去。”何书红忙不迭的连连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坐长途汽车回去就好,不敢再麻烦项县长了。”项北京不顾何书红的连连婉拒,执意的安排孙科安排车辆将何书红送回了宝寺镇,自然是又将何书红感动的无以复加。

虽然项北京不太擅长笼络人心的一套,但是最起码的一些小手段还是手到擒来。

招商引资工作算是项北京看的最重的工作之一,作为这项工作的负责人何书红,项北京自然要表现的对他异常的看重。

今天他的表现,确实也赢得了何书红的效死之心。看着孙科和何书红两人离开,项北京和沈扬眉这才重新转回到了办公室。

没了外人,两人也都放松了下来,项北京将头枕在沙发靠背上,两只眼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而沈扬眉亦没有做声,径直的点上一根烟,他知道项北京一定有话要说,就这么静静的等着项北京开口。

过了好半响,项北京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慢慢直起了腰,盯着沈扬眉道:“小沈,你觉得我是不是太天真了?”沈扬眉明白项北京话里的意思,但是这个问题他实在是不好回答,只能是微微的笑了笑,等着项北京的下文。

项北京继续道:“之前你告诉我说杨学军不可能一直支持我的工作,我当时还觉得你有些危言耸听。毕竟杨学军当年在王德才的淫威之下,做什么事都被束手束脚,已经受够了气,换他还做书记,应该能够体谅到我的难处,不会再给我使什么绊子。而且我做的可都是利国利民的事情,招商引资工作势在必行,为了早日摘去加梁县头上这顶贫困县的帽子,为了全县人民早日摆脱现在困苦的生活,为了实现加梁县经济的腾飞,他杨学军总不能因一己之私而不顾大义之所在吧。况且不管我做出了什么成绩,总是在杨学军这个班长的领导和支持之下,到时候论功行赏怎么也少不了他的一份吧。可是事实证明我不但错了,而且错的很非常离谱,杨学军根本看不得我稍稍想要做些事情,如此急不可耐的跳出来敲打我,让我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沈扬眉微微摇了摇头,暗道你现在才明白啊,直到当了一县之长你才明白这个道理,在华夏的官场你也算得上是一朵奇葩了。

“其实这也不奇怪,屁股决定脑袋么!”沈扬眉苦笑着道。

“屁股决定脑袋,屁股决定脑袋……”纵然项北京努力想保持着严肃的气氛,可还是被沈扬眉的这句话都逗得笑了起来,他指了指沈扬眉有些羞恼的道:“你个臭小子,好好的气氛让你给搞的一塌糊涂,不过,你说的倒也有道理,屁股决定脑袋,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这脑袋里到底藏了些什么东西?”沈扬眉

“嘿嘿”笑了笑,没有做声。(这几天没有关注捧场排行榜,今天一看让我大吃一惊,“wanlilux2563”和

“流头”大大竟然同时晋升为

“举人”!谢谢你们两位的支持,尤其是

“wanlilux2563”大大的留言,谢谢你这么支持老曹,谢谢你给予的鼓励和赞美!

谢谢你们!)

二四九章 :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八)

.项北京笑了一阵之后,端起茶几上的水杯轻抿了一口,感叹道:“建国这么多年,有哪个时代的机遇能比得上现在,如果不能趁着现在的好时机干出一番成绩出来,不止是对不起加梁县几十万人民,连我自己都觉得羞愧。[本书来源bxs./百晓生]我们加梁县的底子本来就差,如果不能趁着这个好时候迎头赶上,一步差步步差,以后恐怕我们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也未必能够追的上别人啊!”沈扬眉早就知道项北京是有一番大抱负的人,只不过在另一个时空,他满腔的抱负尚没有时间来实现,就被王德才背后阴了一把,以至于壮志未酬

“身先死”。及至后来出狱之后,整个人的精神都已经垮了,根本已经无法再投入到正常的工作之中,只能是早早的退休了事。

在这个时空,因为沈扬眉的原因,项北京虽然经历一番挫折,但是却是有惊无险,反而是因祸得福一步登上了县长的宝座,再加上又背靠林志天,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一个都不缺,怎么能不让他有一种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的感觉!

“项县长,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加梁县经济的落后是全方面的,正如您所说,我们的底子薄,有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优势,所以我们也不可能想着一步登天,一口吃个胖子,最重要的还是要稳扎稳打,最好能找到一个突破点,先做出一番成绩,然后以点带面,这样才能促进全县经济的提高,项县长您觉得呢?”沈扬眉有些小心翼翼的道。

如果换另外一个场合,另外一个时间,这样的话沈扬眉绝对不会说出来,这不是给领导心里添堵么?

纵然是项北京和沈扬眉的关系非同一般,这种话也不能轻易出口。但是显然今天项北京颇有些亢奋,似乎是卯足了劲想要快速的打开工作局面,这种急于想要改变现状的心情沈扬眉可以理解,但是心情急躁,好高骛远,一旦稍稍遇到些挫折,往往就容易钻牛角尖,走极端。

沈扬眉倒不是对项北京不放心,关键是他对下面的人不放心。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项北京如果表现的稍稍激进一点,下面的人自然更是要挖空了心思投其所好,拿着鸡毛当令箭,他们的步子敢迈得更大走的更远。

但是不管是企业改制还是招商引资,这里面的猫腻多了去了。项北京不可能对每件事都一一过问,这样就容易被下面的人所蒙蔽。

一旦发生这样的事,再被有心人捉住痛脚,到时候就棘手了很了。沈扬眉并非是无的放矢,有前车之鉴就放在那里!

沈扬眉就知道临近加梁县的汲水县就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下面乡镇的一些领导私下里收受了投资商的好处,欺上瞒下竟然将一家经营良好的乡镇企业私下里以对企业及其不公平的条款半卖半送卖给了投资商,但是他们送往县长、县委书记那里的报告中却写着这家企业早已经入不敷出,负债经营,将县长和县委书记都蒙在了鼓里。

但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这家乡镇企业有位职工的儿子在省委政研室工作,年轻人也是年少轻狂,正义感爆棚,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自然是火冒三丈。

但是这名年轻人非常聪明,他知道自己位卑言轻,纵然是有心也未必能帮上什么忙,于是心生一计,竟然就这件事写了一篇文章。

能进省委政研室的主,笔头的功夫自然是差不到哪里去,他写的文章之中言辞自然是极具讽刺抨击之意。

他将文章拿给了政研室的副主任,言之凿凿道这件事虽然非常小,可是却极具代表性,能够给很多地方的企业改制时提供一些经验,免得国有资产无故流失,给国家造成损失。

那位副主任看了文章之后也觉得这年轻人说的颇有道理,也就同意将这篇文章刊登在了省委内部传阅的内刊上。

文章上了内刊,惊动了省委的大佬们,纵然一干大佬没有轻易表示彻查之类的什么,但是省委督查室却不敢怠慢,万一哪天某位领导心血来潮,问起了他们事情的处理情况,他们总要有些说辞才行呢?

于是省委督查室一纸公文责成曲阳市将这件事调查清楚上报省委。这边县里的签字仪式正在进行,那边市里的调查组就已经来了,事情的最终结果自然是乡镇的一干大小领导基本上全部免职,县委书记和县长也都受到了记过处分,惹出了老大的一场风波。

沈扬眉可不想加梁县重蹈这件事的覆辙,所以有心在这时候泼泼冷水,提醒一下项北京。

“以点带面,以点带面。”项北京在嘴里将沈扬眉的这句话念叨了几遍,手指缓缓的在茶几上敲打了几下,“不错不错,你这个建议不错,以点带面,就像你在青山镇搞得那样,以玉澜春这个酒厂为示范点,做出了成绩,以带动其它企业的进步,这个建议不错,你回头给我写篇报告,尽快交给我。”说完之后,项北京话锋一转,紧紧的盯着沈扬眉继续道:“我越来越看不透你小子了,你这脑袋瓜里有这么多的好点子,可是不逼你你就给我藏着掖着。怪我当初我一时心软,将你放到下面的乡镇上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要是你仍旧留在县里,怕是招商引资工作和企业改制工作都能给我一肩挑啊。你这一走,可是将难题都甩给了我,你倒是清闲了。好好的干,过个一两年,副县长的位置绝对为你虚席以待。”沈扬眉自然是连连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那只是小打小闹罢了,怎么刚当项县长你如此称赞,青山镇毕竟是个小地方,县里又有您的支持,做起事来阻碍自然要小得多,也容易出成绩,怎么能相提并论。”虽然嘴里谦虚了几句,可是他的野心怎么能是项北京可以理解呢,一个副县长怎么能满足他的野心,县委常委的位置才是他短期内的奋斗目标。

但是以现在青山镇的状况,这种话说出来恐怕就连对他最为看好的项北京都要为之目瞪口呆,徒惹笑话罢了。

所以沈扬眉打定了心思要

“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只不过听项北京话里的意思,根本就没能明白沈扬眉的一番苦心,反而是本末倒置,对沈扬眉提出的

“以点带面”表现的颇为感兴趣,让沈扬眉也只能是暗自苦笑。

“只不过这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喽,就像今天,只不过稍稍漏了些苗头,就面临这铺天盖地的打击,让我也是有种有劲使不出来的感觉。家和万事兴,这个道理放之于四海皆准。一个团结的班子,不内耗不私斗,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何愁加梁县的经济发展不起来啊!”项北京颇为感慨的道,言语中说不出的萧索。

“以斗阵求团结则团结存,以妥协求团结则团结亡。”沈扬眉看着项北京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

听了沈扬眉的话,项北京眼里的闪过了丝丝的精芒,只不过旋即也就消弭于无形,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意兴阑珊的道:“话是这么说,可是说来容易做来难。别人不知道你还看不透么,虽然我是县长,可是下有了吕思明的掣肘,上有杨学军的打压,我连县政府内部的工作都没能捋顺,何谈能和掌控大局,和杨学军争一时之短长啊!”虽然项北京表现的颇为颓废,可是语气中却是充满了不甘和愤怒,只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项北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不然,谁又会甘心受人摆布,甘受束缚。

“项县长你可不能妄自菲薄,王德才以前还不是一手遮天,可是项县长那个时候犹自敢于和他争锋,以至于让他不得不使出那么下作的手段陷害项县长,这个时候总比以前要好得多吧。随着林书记在市里的强势崛起,我想会有更多有心要做出一番事业的干部和您站在一起,秦书记不就是一个例子么!”不管项北京的话是真是假,这个时候沈扬眉自然要鼓动唇舌,激起项北京的决心和斗志。

项北京笑着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秦学文投向他确实是一个好的讯号,至少能让他在常委会上不至于孤掌难鸣。

只不过秦学文毕竟是纪委的干部,除了在常委会上能给项北京一些支持之外,其它的地方还真的帮不上多大的忙。

“班县长也是个可以争取的干部,项县长您不妨多关心一下他。他一个人从市里空降到咱们加梁县,人生地不熟,有些难以合群也可以理解,您作为政府的一把手,主动的关心一下下属,也不会给人以诟病吧。”沈扬眉继续道,“况且还有一个人有很大的可能能够争取到我们的阵营里面来,只不过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琢磨透其中的关节,如果他是个聪明人,差不多也到了向您主动汇报工作的时候了。”项北京眉头微皱,一时之间还真的没有想起来沈扬眉嘴里说的是哪位?

二五零章 :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九)

.沈扬眉看着一脸迷惑的项北京微微笑了笑,道:“项县长您是当局者迷,我说的那位的老领导刚刚出了事,现在可不正是惶恐不安,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就像我说的那样,如果他是个聪明人,我觉得要么是今天,最迟不超过明天,他就要来求到项县长您的门上来喽!”话说的这个份上,那个人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项北京旋即也就想起了沈扬眉指的是那一位是谁,他随即

“呵呵……”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沈扬眉道:“你说的是尹坤。你倒是提醒了我,我这才想起我们的尹大部长之前可是江源中的秘书出身,深受江源中的信任,要不是背后有江源中大力的扶持,尹坤怎么可能这么顺利的一步一个台阶坐上县委常委的宝座。也不知道尹坤究竟在江源中的事情陷入了多深?一旦尹坤陷得太深,真的被省纪委给揪了出来,恐怕又有杨学军头疼的了。”沈扬眉笑了笑没有做声,他倒是希望尹坤陷得越深越好,陷得越深才能让尹坤没了任何退路,没了任何侥幸逃脱的心思,也才越能让尹坤认清现在的形势,除了项北京之外,没有人敢出手救他同样也没人能救得了他。

而只要尹坤求到项北京这里,只要他没做过什么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沈扬眉不介意做个中间人替他出头说和几句。

毕竟现在每一分力量对项北京来说都至关重要,更何况是尹坤这样一位重量级的人物呢。

有了秦学文和尹坤的支持,如果再能将班全志争取过来,项北京也才能有了向杨学军叫板的可能。

沈扬眉不是个迂腐的人,更没有什么求全责备的心思。这个社会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年头想要在浑浊的官场上找一个正直廉明、两袖清风的干部不比找一只两条腿的蛤蟆容易多少。

哦!沈扬眉抬头看了项北京一眼,暗叹眼前不就是有这么一个

“奇葩”么!但是像项北京这样的异类,市纪委在他身上前后忙活了这么久竟然没能查出什么问题。

这是让沈扬眉最为佩服项北京也最为替项北京感到可惜的地方。这话咋一听上去有些自相矛盾,可这的确是沈扬眉的心声。

他佩服的是项北京的为人和节操,竟然能够把持住自己立场,保持着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超然,在浑浊不堪的官场中竟然一直保持着清白之身。

不管这种人多么让人不喜,即使是项北京的对手恐怕也要对他这种节操翘起大拇指真心称赞一声。

但是凡事有利即有弊,项北京如此清廉并不是什么好事,众人皆醉你独醒,超然是超然了,可是项北京撑破了天说也就是个县长,他的超然和他的地位不相称。

如果是项北京是一个省委书记之类的高级干部,能保持有这种节操,说明他除了在政治上的诉求之外,对物质已经没了什么具体的概念,他的这种节操是一种个人的品质。

可是换成一个县长,保持有这样的操守,一来容易得罪人,二来还容易挡人财路,挡人财路如同与人结仇,怎么能不让某些人暗地里恨得牙根发痒,想着办法将项北京给整下去。

王德才陷害项北京的原因不就源于此么?所以除非是项北京遇到一位和他同样有精神洁癖,又对他特别欣赏的领导,能够一路给他足够的护持,帮他挡住来自各方面的冷枪冷箭。

否则项北京纵然是有天大的本事,恐怕最后也不会有一个好结果,“和光同尘”一语道尽了其中的道理。

虽然沈扬眉亦知道林志天是个不错的干部,但是从他对付江源中这件事就可以管中窥豹可见林志天的手段和谋略之一斑。

这样的一个人,打死沈扬眉他也不会相信林志天会是一个和项北京一样在精神上有洁癖的人。

所以一旦项北京再因为他这

“不招人喜欢”的性格惹出什么麻烦,沈扬眉可以救得了他一次,救得了他两次,不可能救他三次四次。

为了杜绝类似的情况出现,那么一来除非是要项北京改一改他的脾性,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

那么第二个方法就是让项北京自身的力量足够庞大,庞大到可以不理会那些来自背后冷枪冷箭的袭击,可是力量的积累需要足够的时间和政绩,显然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达成的。

第三种办法就是围绕项北京形成一个足够庞大的集团,集团的成员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这样同样也可以替项北京分担很大的压力。

可是同样,这个办法同样需要时间来达成。既然以上三条都行不通,那么为今之计,亦只能是使用稍稍阴险一些的手段,让项北京掌握住更多干部的把柄和小辫子,一旦项北京出了事,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也逃不出去。

这样至少在短时间内,可以让一些人团结在项北京的周围,暂时能为项北京解决一些困扰。

当然这种人不必太多,有两三个拿得上台面的人就差不多了,而且这种办法只是能解燃眉之急并有不小的后患。

但是除了这个能够很快见到效果的办法,沈扬眉还真的想不出其它更好的主意。

而尹坤成为了沈扬眉实验首选的对象。林志天的心思终究还是只放在了江源中身上,况且省纪委的调查目标也仅限于江源中,不可能再扩大下去。

恐怕将江源中定罪之后,一纸责成曲阳市自行处理其他违纪干部的公文就会下发到罗建文的桌面上。

罗建文自然也不会多事,恐怕会将这件事交给林志天办理。如此这样一来既能将事情消弭于无形,同样还能卖给林志天和林志天背后的秦泰一个面子。

而林志天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亦不可能再深究下去。这样的事情彼此早就心照不宣。

所以,沈扬眉才觉得没必要对尹坤这样的小卒子非要赶尽杀绝,废物利用也好,给他一次机会也好,总归是有些用处。

纵然是沈扬眉不出面,项北京也完全可以在林志天那里替尹坤说上几句好话,将尹坤给保下来。

相信林志天也能明白项北京的意思。但是前提是尹坤是个聪明人,明白这个时候谁能够将他保下来,而且态度一定要端正,首先向项北京来自承错误,将自己的把柄或者小辫子乖乖的交到项北京手里。

如果尹坤能做到这些,这个人绝对是个冷静、机智、临危不乱且又不缺乏决断的干部,沈扬眉倒是认为完全可以培养一下。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妨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尹坤可堪造就,恰好能助此时无人可用的项北京一臂之力,如果还是不思悔改,有把柄小辫子捏在项北京手里,且上有林志天,下有秦学文,随时都能找个由头给踢到一边去,也没什么后顾之忧。

“项县长,说句大不敬的话,您觉得林书记对付江源中,几分出于公心,几分出于私利?”沈扬眉笑嘻嘻的问道。

“这……”项北京微微一愣,一时之间他还真的不好回答,说是林志天出于公心,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要说林志天出于私利,这背后妄议林志天的是非对错同样让他觉得有些不好开口,沉吟了一阵之后,项北京才缓缓给出了一个算是中肯的答案,“一半一半吧!”

“一半一半也好,三七也好,但是在外人的眼里,林书记就是冲着江源中个人去的。毕竟那场冲突来的如此的突然,事先怕是谁也没能预料到。正是因为这场意料之外的冲突,才让林书记和江源中势成水火,也才导致江源中的倒台。这件事情连外人都看得明白,省纪委的人又怎么会不明白。所以,省纪委不可能无限的扩大打击面,林书记同样也不想。刚来曲阳市就先办了一个县委书记,随后又扳倒了一位市委常委,锋芒太盛并不是一件好事。恐怕江源中的案子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我觉得尹坤不会有遭到牵连。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妨送尹坤一个顺水人情,帮他一把将他争取到我们这边。”沈扬眉一字一句的道。

沈扬眉的话让项北京连连点头,他是关心则乱,一直没有站到林志天的角度上来看待这个问题。

就如同沈扬眉说的那样,林志天这一段时间手里的刀业已经鲜血淋漓,让人侧目。

这样固然能威慑住一部分人,但是同样也会让人人自危,下意识的排斥林志天,这绝不是林志天想要看到的一幕。

项北京不得不感叹沈扬眉的猜测正中题意。

“那我们能想到这些,尹坤会不会也想到这些呢?他未必会接受我们这个人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尹坤真的敢于行险一搏,一点都不想着自救,倒是我小看了他,但是您觉得他是这样一个人么?”沈扬眉静静的看着项北京,旋即两人同时

“呵呵……”笑了起来。

二五一章 :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十)

.像清空一道炸雷毫无征兆的响在耳边,尹坤甚至都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电话中那急促不安的声音仍然不停的嘀嘀咕咕的说着,在提醒着他不管他相不相信,这就是**裸的现实,“小尹啊,这次是省纪委孙文山亲自下的手,事情非常棘手啊!我这边也是爱莫能助,我看老江这一次是有些悬了!之前我就告诉他要低调一点低调一点,不要对林志天步步紧逼,可是为了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将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现在后悔也晚了。我已经私下里和他通了消息,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心里也有了底。你也要有个心里准备才好,先想办法将自己摘出去,我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但是你最好也有个心理准备,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个万一你……,你切记要管住自己的嘴,千万不能什么都往外胡说,要不然后果你自己清楚。好了,近一段时间你不要再主动联系我了。就这样了!”直到电话那端传来一阵阵的盲音,尹坤这才失魂落魄松开了紧握住话筒的手,话筒

“砰”的一声落到了桌面上,可是尹坤根本对此毫无所觉。尹坤颓然的一屁股跌坐到了椅子上,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心里也已经是万念俱灰。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一切都全完了!尹坤的双眼没了任何的焦点,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墙壁。

刚才的电话是已经退居二线的原省委宣传部长现省人大副主任胡传德打来的,以前尹坤在担任江源中秘书的时候曾经见过他几面,没想到现在他竟然将电话打到了自己这里,看来江部长的事情真的是没有了任何希望了。

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在江源中和林志天的斗争中江源中不是一直都占有着绝对的优势么?

眼看着自己这一方就要弹冠相庆的时候,那里料想得到晴空一道霹雳江源中竟然被省纪委羁押了。

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林志天在背后捣鬼,抑或者是江源中其它的仇人例如梅杰之流借着这个时间落井下石以将凶手的名头栽赃到林志天头上。

江部长背后的对手是谁,是林志天抑或者是另有其人?现在尹坤总算想明白了为什么杨学军在常委会有着那样前后不一、虎头蛇尾的表现,虽然不知道他在常委会上接到的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电话的信息恐怕就是江部长被省纪委羁押的事情,这才导致杨学军对项北京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及至后来杨学军又将秦学文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他自己当时还在琢磨着是不是县里又有什么人触犯了纪律要被调查了,现在才知道那个要被调查的倒霉蛋不是别人,却是自己。

尹坤非常珍惜自己这个得来不易的位子,这是对他前半生一直兢兢业业努力工作的回报,不能算是很满意,但是从一个没有后台的农家子弟一步步走到县委常委县委宣传部长的位子上在他的一众同学中也算是较为出人头地的一个了。

但珍惜并不是害怕,他不害怕威胁,也不害怕挑战。即使是在王德才气焰最为嚣张的时候,他也将宣传部打造的滴水不漏,让王德才也没能对他的工作指手画脚。

他不惧怕任何人的挑战,但是现在却让他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这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较量,让他根本没有任何还手挣扎的余地。

自己该怎么办,坐以待毙么?可以如果想要自救却又从何处着手?就在尹坤六神无主的时候,办公室的房门被轻轻的敲响了,尹坤先是无意识的缓缓转头看向了房门的方向,随即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地,如同受惊了的兔子一样从椅子上一跃而起,飞快的拉开了办公桌最下层的抽屉,抽出了一叠又一叠的文件。

尹坤根本连看都没看,双手哆哆嗦嗦的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只打火机,摁了几次这才将打火机点燃,将文件凑在了火焰上,慢慢的燃烧起来,看着文件慢慢的化成一堆灰烬,尹坤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惨淡的笑容,如果门外真是纪委的人,自己这样销毁证据的做法又有什么意义?

“啪”的一声,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了,进来的并不是尹坤认为的纪委的调查人员,而是他的秘书李伟。

李伟先是被屋里浓重的烟味熏得皱了皱鼻子,这才看见了蹲在办工作后面露出了半张脸正略显惊恐的盯着他的尹坤。

李伟按捺住心里强烈的迷惑,下意识的低下头小心翼翼的道:“尹部长,您屋里的电话打不通了,是不是电话出了……”说着,李伟微微抬起头看了眼办公桌上的电话,电话的话筒根本没有放在原位,被扔到了一边,怪不得电话会一直都打不通。

看到进来的是李伟,尹坤顿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旋即又为自己刚才的惊慌失措之下的举动窘迫的面皮炽热,他猛的抬起手指着房门的方向,厉声呵斥道:“滚出去!”李伟一时还不能接受一向对人都和颜悦色的尹坤竟然会有如此声色俱厉的一面,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尹部长,您……您的电话……”

“我让你滚出去,现在,马上!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来打搅我!”尹坤的双眉几乎都要倒立起来,面目狰狞莫可言状。

李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就是想进来看一看尹坤的电话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竟然让尹坤发了这么大的火,引来向连珠炮一样的反应。

他那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被吓得忙不迭的倒退着从尹坤的办公室里狼狈的退了出来,直到猛的将办公室的房门关上,李伟似乎犹自能听见尹坤气喘吁吁的声音。

将李伟赶了出去,尹坤长长的叹了口气,被李伟这么一打岔,至少他的心里不像刚才那样慌张了。

他将刚才尚没有来得及焚毁的几叠文件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找了个文件袋装了起来放进了随身的手包里。

这才慢慢的走进了办公室里的休息间,接了盆冷水洗了把脸,在冰凉的冷水的刺激下,他的脑子总算是稍稍恢复了些清明。

刚才尹坤在极度的惊骇之下乱了方寸如同惊弓之鸟才会闹出了那么一个乌龙,错把李伟当成了上门的纪委人员。

现在静下来想一想即使江源中的案子将自己牵扯进去,恐怕纪委的人也不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可是,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最终恐怕自己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也只不过是给自己留下了一些处理后事的时间罢了,与其像现在这样每日的生活在惶恐不安之中,反不如利利索索的将自己提溜走来的痛快。

尹坤苦笑着从抽屉里掏出了一包烟撕开了包装抽出了一根放在嘴上,拿着打火机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当那股烟雾被吞进了喉道,一阵强烈的刺激让他不由剧烈的重重的咳了几下,不过早年烟酒无度的生活让这个戒烟几年的老烟枪很快就适应了这种刺激的滋味。

此刻县委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陆陆续续的已经有不少人从县委县政府两栋办公大楼里涌了出来,或兴高采烈、或眉头紧锁不一而足。

等普通的工作人员走的差不多了,随后才是一辆辆的小车悄无声息的停到了两栋办公楼的门口。

然后从办公楼里走出了一个个人打开汽车门钻进了车里,接着汽车也就缓缓驶离,奔向各自的目的地。

如果没有江源中的事情,尹坤也属于着群人中的一个,可是现在……,尹坤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现在还不能回家,就他现在的模样,如果回到家里,一定会被细心的妻子察觉出不妥。

妻子的身体不好,他不想妻子在因为他的事情担心。而且家里还有一个马上就要高考的女儿,他更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影响了女儿的学习。

可是,一旦他的事情东窗事发,也不知道妻子能不能经受住这么大的打击,能不能撑过这一关?

而自己的女儿,一直以自己为荣为骄傲的女儿,恐怕也难以承受自己最为敬爱的父亲是个贪污犯的事实,那么马上就要高考的她……,尹坤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尹坤刚想转过头来,眼角的余光却是看见了两个人影从县政府的办公楼里走了出来,尹坤微微眯起眼睛,看的清楚正是项北京和沈扬眉。

两人一边走一边正谈着什么,项北京不时颌首而笑。唉!远远的看着志得意满的两人尹坤长长的叹口气,随着林志天踏着江源中的肩膀强势崛起,项北京和沈扬眉两人恐怕亦会水涨船高,前途一片光明。

感慨了一阵,尹坤的默默的转过身来,只不过在他转身的瞬间,眼角的余光似乎感觉项北京和沈扬眉同时抬头对着他办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是他的心里突兀的冒出了一个想法,让他顿时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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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二章 :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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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县长,还是我把你送上去吧。”沈扬眉看着面色通红的项北京有些不放心的道,“我看你的脸色……”

“没关系,没关系……”项北京摆了摆手,打断了沈扬眉的话,道:“你还不了解我么,喝点酒就脸红,其实并没有喝太多,你不用管我了。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去吧,回去吧。”说着,项北京连连摆手,催促着沈扬眉赶紧上车。

沈扬眉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要说项北京这酒品实在是不怎么样。不喝酒的时候挺儒雅的一个人,可是一旦多喝了几杯,整个人马上变得有些张狂和要强,活脱脱变了另一个样子。

或许是知道自己的酒品不怎么样,但凡没有什么重要的场合,只要能推脱,项北京通常都是滴酒不沾。

但是今天项北京一直表现的有些亢奋,下了班之后更是非要拉着沈扬眉陪他小酌几杯。

看项北京这么高兴,难有这个雅兴,况且沈扬眉也知道这一段时间项北京因为工作方面的事情很是憋闷,尤其是前一段时间林志天和江源中的事情,不啻于一块大石头压在他的心里,现在一下子放松下来,既然他开口了,生扬眉也不好拒绝。

两人到了范绮蓉叔叔家的

“米香居”,因为范绮蓉的关系,现在

“米香居”的生意火的厉害,范绮蓉的二叔将小店旁边两家的门面全数的租了过来,店面一下子扩充了几倍,装饰自然也要比以前豪华了许多。

虽然掌厨的还是范绮蓉的二叔,饭菜并没有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可是沈扬眉却再也找不到之前来

“米香居”那种闲适的心情了。两人找了个小包间坐了下来,简单的要了几样小菜,沈扬眉从车子的后备厢里拿出了一瓶林志天送给他的酒,两人边吃边聊,一瓶白酒倒有大半进了项北京的肚子里。

将项北京送到了县委家属楼楼下的时候,看着他的脚步已经有些凌乱,沈扬眉不放心想要将他送到楼上,可是项北京却是说什么也不肯。

沈扬眉看着项北京虽然已经有些微醺,可是眼神却没有酒醉后的迷离。

而且县委家属楼楼洞里一层一层的照明灯也亮着,他倒不担心项北京会出什么意外。

见项北京态度坚决,他只能是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好好,项县长,你上楼吧,我马上就回去。”项北京这才用力的点了点头,笑着道:“还是不放心我是不是?好好,我先走,我先走……”说完之后,项北京这才转过身慢慢的走进了楼洞,沈扬眉看着项北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低声对着身旁的范立志道:“大志,悄悄跟上去看一看。”范立志答应了一声,迅速的跟在项北京的身后也进入了楼洞。

时间不长,范立志就从楼洞里返回到了沈扬眉的身边,他笑着道:“没事,我看着他进了家门。”沈扬眉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有些疲惫的长叹口气,道:“好了,我们也该走了。今天又忙道这么晚,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范叔范婶不会怪我每天都让你工作到这么晚吧。”范立志一边帮着沈扬眉打开车门,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没有没有,我爸妈现在不知道又多高兴呢。”沈扬眉笑了笑没有作声,等坐进了车里,看着范立志也坐到了驾驶座上,他才好整以暇的道:“我听你姐说你妈给了找了个对象,听说姑娘家很不错,可是你死活不愿意去见面相亲,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啊?”范立志一边点火启动了汽车,一边有些委屈的道:“我现在年纪还小,书上都说了,现在我要以事业为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范立志想了一阵,这才在方向盘上拍了拍,道:“事业不成,何谈成家。再说了,以前我妈就托人曾经给那家姑娘介绍过我,可是当时人家说什么也不同意。现在看到我给姐夫你开车,转过头又来找我了,这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我能看上她么?他到底是看上我了还是看上了我现在的身份,姐夫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范立志的话让沈扬眉不禁莞尔,他笑着调侃道:“你还身份,你有什么身份?”范立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大家都说了姐夫你前途不可限量,以后能做到市委书记、省委书记一样的大官,我爹也说了省委书记就是古时宰相一样的大官,这俗话说得好,宰相门房七品官,我怎么也要比门房强点吧。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姐夫?”

“你小子,我看这一段时间你在党政办没干别的,这嘴皮子练得是越来越溜了。好好的干,多掌握一点知识,不要让你爸妈和你姐……还有我失望!”

“你就放心吧,姐夫,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范立志郑重的道。担心分散范立志开车时的注意力,沈扬眉也就没有再和他说些什么,只不过沈扬眉总觉得今天范立志的话听到心里有些怪怪的,他稍稍琢磨了一下,这才发现这种怪异的感觉来自哪里。

之前范立志和他聊天,很少称呼他姐夫,一般称呼他为沈书记,如果没有外人则会称呼他沈哥。

可今天短短的一段对话里范立志却是字字句句不离姐夫两字,这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沈扬眉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了徐曼丽那张妖艳的面孔,再想想徐曼丽对他略显暧昧的举动,不由自主的一丝苦笑浮现在嘴角,莫不是被这小子给看出了不妥!

一定是这样,要不然这小子也不会一口一个姐夫的提醒我,自己每天还敲打这个敲打那个,没想到终日打雁今天被雁啄了眼,被自己未来的小舅子给敲打了一番。

“姐夫,咱们去哪?”范立志在前面期期艾艾的问道。

“去哪?还能去哪?回家!”沈扬眉虎着脸道。

“好嘞!”范立志心满意足的道,脚下用力一踩油门,汽车飞驰而去。…………………………………………………………项北京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却发现客厅里漆黑一片,他有些纳闷,平时到了这个时间妻子赵美霞总是抱着电视看到很晚,不到那个什么电视剧演完绝对不会睡觉,今天怎么改了性子,莫不是不在家?

项北京摸索到照明灯的开关打开了客厅的照明灯,耀眼的灯光让项北京下意识的抬手遮了遮眼睛,不过旋即他就慢慢将手放了下来,一脸谄笑着道:“美霞,怎么还没有休息啊?”脸似冰霜的赵美霞根本就没有理会项北京,只是在鼻子里重重的

“哼”了一声。项北京看看饭桌上连动都没有动过的饭菜,再看看妻子的脸色,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边弯下腰换着拖鞋,一边讪笑着解释道:“这不是今天小沈来了么,我们两个在一起小酌了几杯,倒是一时忘了给你打个电话了。你还没吃饭?”说着话,项北京慢慢凑到了妻子的背后,伸出双手捏住妻子的双肩,轻轻按压起来。

赵美霞晃了晃身子,想要挣脱项北京的双手,项北京自然不会让她得逞,一边用力的按住妻子的双肩,一边关心的道:“别动,别动,我给你揉揉,过过血,省的你整天的说肩膀酸痛。”项北京手上加重了力气,赵美霞舒服的呻吟了一声,这才埋怨道:“还吃什么饭,气都气饱了!老的小的,没有一个能让我省心的,天天做这一桌子的饭菜,可是吃饭的除了我自己,根本就见不到你和明哲的身影。你们两个是不是成心要把我气死啊!”

“明哲还没有回来,这个小兔崽子,气死我了,几天没有回家了,你不要生气,我马上就给他打个传呼,让他回家。”项北京即为了讨好妻子,同时也想着转移矛盾,马上将斗争的矛头转向了自己的儿子。

“不用打了,我早就打过了,他告诉我说在市里的同学家玩,后天才能回来,这儿大不由娘,我的话他是越来越不放在心上了。唉!”项北京亦是无奈的无声苦笑了笑,放开了按压住妻子的双手,绕过来坐到了妻子的旁边,缓缓的道:“这样不行,要让这小子就这么混下去,早晚要出事,我早就给你商量过还是把他送到军队里去锻炼几年,可是你就是不舍得。这一天到晚在市里胡混,一旦出了事,后悔可就晚了。别说他只是县长的儿子,真的惹到了有大背景的人,就是市长的儿子有时候也不管用啊!江源中不就是因为自己儿子的事情折进去了么!”

“你说什么,江源中折进去了,什么意思啊?”赵美霞一脸惊诧的问道,要说以前赵美霞并不关心市里、县里的政治局势,可是自从项北京当上了县长之后,赵美霞像变了个人一样,每日里最喜欢研究这市里、县里的人事变化。

她自然也知道林志天和江源中的事情,可是没想到却从自己丈夫的嘴里听到了江源中折进去的消息,怎不让她惊诧莫名,连连催促丈夫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五三章 :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十二)

.项北京看着自己的妻子满脸压抑不住的好奇,难得妻子有这样的兴致,他同样也乐于将这样的好消息和自己的老婆分享。毕竟当初在项北京被市纪委调查的时候,自己的老婆为他不离不弃,上下奔走,不管有没有取得什么效果,单单说这份心意就很是让项北京感动。这么多年的宦海生涯,项北京见惯了官场上大难来时各自飞的夫妻,再看看自己的老伴,要不是自己的儿子项明哲实在是有些不争气,这也是妻贤子孝的典范。古人说的好,修生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修身、齐家项北京自问到目前为止他自己做得还算是不错,现在可正是治国平天下的好时机了。

赵美霞起身泡了杯茶,递给了项北京,项北京接过了妻子递过来的浓茶,轻抿了两口,招呼妻子坐在自己的身边,这才不紧不慢一五一十的将江源中被省纪委羁押调查的事情详细的对自己的妻子讲了一遍。赵美霞听了之后自然是连连连连咋舌不已。

“老项,没想到看着林书记挺文雅的一个人,没想到下手这么黑。以后你可要小心一点,不要被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王德才陷害你的事你就是一个教训么!”赵美霞感叹之余又有些为自己的丈夫担心。

项北京却是对妻子的话颇不以为然,摆了摆手,“嘿嘿”笑了笑,道:“放心吧,只要林书记还在曲阳市一天,我就不用担心再遭受像之前那样的无妄之灾。你想一想,能做到市纪委书记位置上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善茬。事后我也仔细的琢磨了琢磨,这件事绝对不是林志天临时起意要对付江源中,而是早就有了腹稿和计划。或许之前沈扬眉和林静他们和江华盛发生冲突的事情谁也不能提前预料道,但是从双方发生冲突造成林静受伤之后,林志天似乎就已经有了定计。我认为他那个时候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利用这件事好好地做做文章,将江源中扳倒。所以这才有了后来命令历山川强制控制住江华盛不允许他转院接受治疗,利用这样的手段拿住了江源中的命门,逼迫江源中做出选择,要么就让江华盛俯首认罪,要么双方就死磕到底,丝毫没有留下什么缓和的余地。江源中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下半辈子面临牢狱之灾,无奈之下只能是被动仓促应战。为了将自己的儿子摘出来,竟然痴心妄想着将这件清清楚楚的案件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这不是凭白的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了林志天和他背后的靠山手里么?这毕竟还是华夏党的天下,林志天也不是普通百姓一个。总而言之,林志天给江源中设了一个套而江源中则乖乖的钻了进去。”与其说项北京是在分析给自己的妻子听,不如说他是在用自己的理解来回溯整个事件的过程。不得不说项北京是个聪明人,整个事件的过程被他猜中个**不离十。

赵美霞点了点头,道:“这江源中是不是被林志天气昏了头脑还是中了什么魔怔,他这样做不是明摆着将把柄交给林志天么?他还真的以为这曲阳市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了?”

“唉!你知道什么?”项北京听了妻子的话之后瞪了她一眼,道:“你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谁家的儿子是心疼,如果是明哲出了事,面对这样的情况,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还不是会像江源中一样做垂死挣扎,即使明知道那是溺水者的一根稻草,根本就救不了自己,可是恐怕还是会伸手捞上那么一把。人在绝望的时候,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哪里还能想到以后该怎么?”

“你说什么?”赵美霞柳眉倒竖,伸出手揪住了项北京的耳朵,恨恨的道:“我们家明哲这么乖,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我说你是不是担心你的儿子不成器影响了你的前程。项北京啊项北京,你是不是看我们娘两个碍眼了,想将我们母子两个一脚踢开,再找个年轻漂亮的,哦?”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种心思。”项北京连连讨饶,忙不迭的解释道:“我怎么会有这种心思,我这不是防患于未然么?你说让明哲这么整天瞎胡混也不是个办法。我倒是觉得小沈说的不错,我们狠狠心,把他送到军队里锻炼几年,如果他能成器,在军队里扎下根,现在又不是战争年代,当个军人也不用上阵杀敌,也很不错。及时不能留在军队里,复原之后趁我还有些能力,也能找份不错的工作,以后有小沈的照拂,最起码也能做到衣食无忧。但是如果真的就这么整天的跟着市里这帮太子党们鬼混,即使他的本性不坏,可是也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万一真的惹了像江华盛那样的祸事,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项北京语重心长的劝说着自己的妻子。

赵美霞听了丈夫的话之后忍不住也有些担忧,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即使是秉性再好的孩子,整日的身边跟着一群狐朋狗友,长此以往,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赵美霞有些意动的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只不过明哲还那么小,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如果就这么撒手不管,你说我怎么能放心呢?”

听到妻子总算是松了口风,项北京忙趁热打铁继续劝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小沈现在和军分区领导的关系非常好,之前我也跟他提过明哲的问题,小沈可是给我打过保票,你知道小沈一般不会轻易许下诺言,一旦他拍胸脯打了包票,绝对没有什么问题,他还能害明哲不成。”

赵美霞缓缓的点了点头,道:“要说小沈是个稳重的孩子,他如果说没问题,那当真就是没了问题,可是我这心里总是割舍不下……”

“有什么好担心的,要我说就这么定了,我明天让小沈去军分区走走关系,今年春季招新兵的时候,我们就把明哲送出去,就这么说定了!”项北京拍板做了决定。

赵美霞虽然心疼儿子,但是也明白慈母多败儿的道理,知道丈夫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着想,纵然有不舍,可是也不想耽误儿子的前程,只能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埋怨道:“整天小沈,小沈,我看小沈在你心里的地位比你的儿子还要重要。”

项北京心之妻子已经同意他的观点,只不过还是有些不甘心,“呵呵……”笑了笑,道:“小沈是不错,可是毕竟明哲才是我们的儿子,我们两个老了以后还是要指望着明哲给我们送终,小沈毕竟还是外人,远了那么一重。只不过你也知道,以小沈这样的年龄,又有林志天的支持,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明哲你也知道他的性格,冒冒失失,又容易冲动,绝对不是一个当官的好材料。但是不管以后明哲干什么,有小沈和我们这一层关系在,小沈总不能看着明哲不管不顾把。为了明哲的未来,小沈那里我们一定要加强联系。”说道这里,项北京顿了顿,继续道:“小沈现在似乎和范家的小姑娘走的比较近,可是为了表示关心,你只当不知道,不妨给小沈找个不错的姑娘说和一下,不管成或不成,他总要领我们这份情吧。”

听了丈夫的话,赵美霞点了点头,旋即似乎又想起什么,道:“对了,前一段时间小沈从我们这里拿走的那笔钱,说是帮我们投资股票,到底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是赚了还是赔了,你到底有没有问过他?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可是明哲以后结婚用的钱,你倒是放心的很呢!”

“嗨!”项北京看着自己的老婆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美霞,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有时候觉得你脑子挺聪明的,怎么脑子就转不过弯来呢?这件事你还当真了不成,这也只不过是小沈的一个托词罢了。你好好地想一想,不管小沈是不是拿着我们的钱去买股票了,不管是赔了还是赚了,你觉得小沈会告诉你我们的钱全赔光了么?小沈只不过找了一个理由来替我们解决后顾之忧罢了。不管最后怎么样,这笔钱只会增加绝对不会减少。再说了,我倒是知道小沈所说的股票是怎么一回事,东海现在的股票市场一片飘红,如果小沈真的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将我们的钱投入到股票市场的话,你放心吧,翻上几翻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只不过我还真的就有纳闷,你说小沈这小子怎么就能在年前就知道股票市场会一片飘红呢?”

听丈夫这么一解释,赵美霞这才转忧为喜,美滋滋的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只要小沈能帮我们赚来钱就对了。”

项北京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桌上的饭菜,道:“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帮你去热一热!”说着就站起了身。

(今天这一章又是酒醉后码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二五四章 :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十三)

.项北京站起身想要帮着妻子去热一热饭菜,却不料赵美霞却是一把抓住了项北京的手,横了他一眼,道:“好了,好了,现在都已经什么时间了,气都让你们爷俩个气饱了,我还能吃的下去么?你也不要再假惺惺献什么殷勤了,闻闻你这一身的酒气,快去洗个澡。”赵美霞说着径直的摆了摆手。

看到妻子的脸色总算是阴转晴了,项北京这才放了心。这一天忙下来,尤其是下午的常委会上,接连出了好几次冷汗,再加上又喝了这么多酒,确实是有些不舒服。项北京这才点了点头,道:“我先帮你把桌上的饭菜收拾一下吧。”

赵美霞白了自己的丈夫一眼,道:“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以前可从没见你这么勤快过,哪次不是吃过饭筷子一撂就什么都不管了,今天怎么转了性子。”

项北京听了妻子的话,苦笑着摇了摇头,佯怒道:“我能干什么亏心事,我只不过……”

“好了好了,你有那个心我也不相信你有那个胆子,快去洗澡您,我的大老爷!”赵美霞打断了项北京的话,将项北京连推带搡赶进了浴室里。

将浴室的房门关上,赵美霞依靠在浴室的房门上,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胸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激动。都说权利对一个男人来讲是最好的春药,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女人,对一个女人来讲,自己男人的权利同样也是一剂最好的春药,赵美霞这个时候就有着这样的感觉。稍稍平静了下起伏的心绪,赵美霞三下五除二飞快的将餐桌收拾的干干净净。

项北京悠然自得的哼着小调放好了热水,试了试温度差不多,这才脱光了身上的衣服扔到了洗衣机上,慢慢躺进了浴盆里。全身浸没在热水中,浑身的毛孔陡然之间收缩随即又慢慢的舒展开,怎一个舒服了得,让项北京禁不住发出了一声畅快的呻吟。只不过毕竟是喝了不少的酒,彻底放松之下不一会项北京迷迷糊糊就要睡着。

就在他似睡非睡的时候,浴室的房门被人拉开了。似乎是听到了浴室房门被打开的声音,项北京瞬间清醒了过来,猛的睁开了眼睛,从浴盆里坐了起来。但是当他看到站在门前的是自己的妻子时,项北京这才松了口气,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的妻子一眼,嘿嘿笑了笑,调侃道:“赵局长,您这是……”

赵美霞自然听得出丈夫口中调笑的意味,脸上顿时一片绯红。纵然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可是两人都比较传统,夫妻间的情事也仅限于躺到床上关上灯之后的那些调调,鸳鸯浴之类的夫妻间调*情的手段之前两人还真的没有试过。赵美霞略显羞涩的道:“项老爷,您不介意分一半浴盆给我吧?让我帮您老人家搓搓背。”说着,赵美霞旋即开始脱衣服。

“哟,老婆,今天怎么这么好的情绪啊?都老夫老妻了还洗鸳鸯浴啊?”项北京没想到一向传统的妻子竟然也会做出这样略有些出格的举动,让他有些意外。

赵美霞弯下腰轻轻捏了项北京的鼻子一下,眼睛里充满了罕见的赞许,兴奋的道:“难得今天本夫人高兴,就来慰问老公咯。”说完,赵美霞撤下了身上最后一道防线,把曼妙的身子全展现在项北京的面前。

赵美霞要比项北京小上三岁,况且赵美霞一直都是养尊处优,平日里也非常注重保养。所以,虽然儿子项明哲都已经十八岁了,可青春似乎一直的在眷恋着她,岁月也只在她的眼角、额头留下了几丝痕迹,姣好的面孔依旧靓丽红润,高窕的身段虽然近几年略有些发福,可是欲彰显的胸前的丰满硕大,只是小腹处有些许的妊娠纹和稍稍突出的赘肉影响了整体的完美,有这样能干漂亮的老婆,夫复何求,项北京不禁满足的叹了口气。赵美霞看着丈夫夹杂着欣赏和情*欲的眼神颇有些自得,在自己这样的年纪还能对丈夫有着这样的吸引力,平日里为了保持身材吃得那些苦也就不值一提了。

赵美霞捉挟的将手放到项北京的眼前晃了晃,娇嗔道:“傻样,你看什么呢?二十年了还没有看够么?都一身赘肉了,还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转过身去,我给你挫挫背。”

项北京满足似的叹了口气,捉住了妻子的手,将妻子缓缓的拉进了浴盆中,伸手拥住了妻子,双手缓缓的在妻子的胸前揉*搓着,将下颚抵在妻子的肩膀上,温柔的道:“你的身材还像二十年前那么曼妙,一辈子我也看不够啊!”

丈夫的调*情的话和蠢蠢欲动的生理反应让赵美霞浑身无力,满脸红晕,眼波迷离,遂将头靠在项北京的肩膀上,娇*吟道:“别急嘛老公,让我先洗洗。”

“嘿嘿……,让老公帮你洗吧!”项北京说完一双大手在赵美霞柔软而又丰满的身体上四处游走,不时停留在赵美霞较为敏感的地方,挑逗着她。

赵美霞感觉自己的下身已经沁出了丝丝的液体,麻麻痒痒的感觉让她的身子不由的发出一阵阵的颤抖。她猛的转过身用力抱住了项北京的脖子,咬了咬项北京的耳朵,这才俯在项北京的耳边娇*吟道:“老公,快给我。”

项北京嘿嘿笑了笑,拍了拍赵美霞的后背,双手轻轻抱住妻子的腰。赵美霞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领神会顺势站了起来,背对着项北京双手扶住浴缸的两侧,然后回头看了项北京一眼,拉长了声音娇*吟了一声“老公——”项北京像听到了冲锋号的战士一样,双手紧紧的箍住妻子的腰,对准了目标,瞅准了位置,腰部用力,狠狠的一下贯穿了赵美霞的身体。

激情象火山爆发,浴室内充满了喘息,喘息由浅至深、由长变短,在赵美霞最后一声长长的娇*吟和项北京满意的“呃——”的一声之后,一切又从归于平静。

赵美霞舒服的将头枕在项北京的手臂上,满足的道:“老公,今天超水平发挥啊。”

项北京无声的笑了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古人诚不欺我。虽然我之前就当了县长,可是上有杨学军的压制,下有吕思明的掣肘,总有一种舒展不开手脚的感觉,好在林书记在市里强势发力,今天常委会不但达成了我的目的,还让杨学军低了头,吕思明吃了个哑巴亏,就连秦学文也向我表示臣服,如果按照小沈的分析,尹坤也投靠我的话,再将班全志争取过来,以后的日子估计就要好过许多了。”

“尹坤会投靠你,他想在自身难保,投靠了你又能怎么样?”赵美霞有些不解的问道。

项北京在心里暗自腹诽了妻子一句“头发长见识短”,但是今天这么高兴,自然又将尹坤的情况给妻子讲了一遍,让赵美霞也是非常惊讶,她想不到事情还可以这样来操作。

“这都是小沈的主意?”赵美霞有些讶然的道,“以前看他挺老实巴交的一个孩子,没想到自从你出事开始,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地,想想真是让人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我早就看清小沈不是池中之物。在这一点上你不得不佩服老公有识人之明吧。”项北京颇为得意的道。

“美得你!”赵美霞笑着道,“你呀你呀还识人之明,我都不好意思说你,**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不也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么?”

被赵美霞戳中了心里的伤疤,项北京有些难堪,伸手在妻子的肥*臀上拍了一记,恶狠狠的道:“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行不行,看来我还是要狠狠的教训你一下,让你长点记性。”

赵美霞痴痴的笑了笑,瞥了眼自己的丈夫,道:“你还行不行啊?”

“让你知道知道你老公我的厉害。”说着,项北京反转过身,压在赵美霞的身上。

“嗯——,你来真的,小心点身体……,哦——”端的是老夫聊发少年狂,梅开二度,满室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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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项北京起床之后虽然觉得腰部略略有些不适,在感叹岁月不饶人之余看着妻子那张心满意足的脸,还是觉得神清气爽。只不过还是被细心的妻子看出了些许的不妥,被赵美霞调笑了几句。

简单的吃过早餐,项北京这才和妻子一起下了楼,孙科和司机项奎早就等在了楼下。先将赵美霞送去了县文化局,车子这才掉头回了县委。

车子停在了县政府的办公楼下,项北京和孙科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一边上楼项北京一边吩咐着孙科今天有些什么具体的工作安排,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只不过刚刚拐进了项北京办公室所在楼道中,项北京和孙科同时看到了正站在项北京办公室门口的尹坤。

二五五章 :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十四)

.尹坤的目光也一直盯在楼道的拐角处,所以就在项北京看到他的同时他也看到了项北京。[爱读书,就爱分享。:]两人的目光瞬间对撞在了一起,只不过项北京的眼中是怜悯和淡淡的嘲讽,而尹坤的眼中却是乞求和丝丝的无奈。

纵然有着沈扬眉昨天的提醒在先,可是项北京对尹坤这么早等在他的办公室外还是感到有些惊讶。只不过站在胜利者的角度,项北京也只是微微愣了愣,随即嘴角含笑,满怀自信的大步朝着尹坤走了过去,边走边热情的伸出了手,亲切的招呼道:“尹部长,您这是……”

面对热情的项北京,尹坤勉强在嘴角挤出了一丝的笑容,微微弯下腰,紧走几步迎了上去,伸出双手紧紧的握住了项北京伸过来的手,恭敬的道:“项县长,我来向您汇报一下工作。”

项北京颇有深意的打量了眼尹坤,笑着点了点头,道:“尹部长,咱们去我的办公室谈吧。”项北京本来想着以胜利者的身份奚落尹坤几句,可是看着衣裳不整,面容憔悴,一夜之间像是老了足有十岁的尹坤到了嘴边的话却是怎么也没能说得出口,再看看办公室门口地上长长短短十数之烟头,可知尹坤来了有一段时间了。而且他也知道尹坤烟酒不沾也有好几年了,这个时候这样的表现,已经表明尹坤似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心神憔悴的时候了。由尹坤的身上他突然看到了之前被王德才陷害时他自己的影子,那个时候的他何尝不是如此,将心比心,一些奚落的话他还真的是说不出口,只能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暗叹一句自己的心还是太软了。

看着项北京对他的态度还算客气,尹坤一直悬在半空中的一颗心才算是落了地。虽然他心里笃定项北京会接受自己的投诚,毕竟他明白他还有被利用的价值,可是他也并非项北京此时唯一的选择。项北京并没有将他拒之门外,他知道自己这一步棋多半是走对了。要知道这个时候恐怕有很多人都会主动的和他划清界限,免得被他连累,墙倒众人推,这种事他见得多了。项北京的热情不管出自于真心抑或是假意,都让尹坤的心里一热,看到了一丝丝的希望。

孙科打开了项北京办公室的房门,项北京热情的将尹坤让进了办公室,指着沙发道:“尹部长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又对着孙科吩咐道:“小孙,快给尹部长泡杯热茶。”孙科忙从橱柜里拿出了杯子,泡了一杯热茶放到了尹坤面前的茶几上,又给项北京的杯子里加满了热水。项北京朝着孙科摆了摆手,道:“好了,小孙你回去吧,我和尹部长有要事要谈,不要让人打扰我们。”

孙科这才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项北京的办公室并随手关紧了房门。也直到这个时候,孙科方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上才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孙科此时满心的疑惑。如果说昨天秦学文到项北京这里来只是让他稍稍有些惊讶的话,那么今天尹坤的出现则着实是让他大吃一惊。他跟了项北京这么久,除了班全志和其它几位非常委的县长以及下面乡镇、行局的领导经常到项北京这里来汇报工作之外,像县委那边的领导根本就从来没有登过项北京的门。可是从昨天开始秦学文,尹坤接连要找项北京汇报工作,尤其是尹坤,竟然还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不止是项北京看到了那一地的烟头,孙科同样也看到了,同样能猜到尹坤来了可有好一阵子了。而且尹坤看上去神态是如此的疲惫,神情是如此的谦卑。按理说同为县委常委,况且宣传部又不是项北京分管的口子,尹坤怎么会如此的低声下气?这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是以孙科此时的身份很多东西还不是他所能了解道的,他根本也无从揣测。

孙科带着满心的疑惑缓缓的走回了办公室,坐在椅子上苦思冥想了一阵也没能理出个头绪来,越是这样孙科越是觉得苦恼。处于他的位置,如果不能及时掌握和项北京息息相关的一些信息,以便随时根据情况的变化来调整自己的工作,是非常致命的一件事。本来项北京对他就已经有了隐隐的不满,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更是让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

看了眼摆在桌上的电话,孙科最终还是拿起了听筒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几声盲音之后,电话接通了。

“你好,我是沈扬眉!”听筒了传来了沈扬眉的声音。

“沈书记,我是小孙,孙科!”尽管隔着电话,可是孙科还是将姿态放得非常之低,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还有一个人能够帮他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沈扬眉无疑。

“哦!是孙科啊,怎么?项县长要找我么?”沈扬眉笑着问了一句。

“不是不是,沈书记你不要误会。尹坤部长正在项县长的办公室汇报工作呢。”孙科说完这句之后顿了顿,稍停了片刻继续道:“我打电话是想邀请沈书记你出来聚一聚,自从你去了青山镇之后,我很久没能聆听你的教诲了。不知道沈书记有没有时间?”孙科隐晦的将尹坤正在项北京办公室的消息传达给了沈扬眉,他相信沈扬眉一定能够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呵呵……”沈扬眉在电话那端笑了一阵,接着道:“孙大秘有约,我是随时都有时间,我是担心你每天跟在项县长身边,忙的不可开交,抽不出时间啊!”

“咳……,我怎么能跟沈书记您相提并论,如果沈书记您今天晚上没有其它安排的话,那么我们就定在今天晚上好不好?”孙科决定一鼓作气将事情敲定下来。

“好啊!那就今天晚上吧。”沈扬眉笑着答应了孙科的请求。

孙科在电话这端用力的握了握拳头,既然沈扬眉答应了他聚一聚的请求,并没有将他拒之以千里之外,那就说明至少沈扬眉对他还是认可的。只要能取得沈扬眉的认可,能让沈扬眉在项北京面前替他说上几句话,他的位置多半也就能保住了,他可是知道沈扬眉对项北京的影响力有多大。

挂断了电话,孙科这才松了一口气,满脸的兴奋之色。恰好此时敲门声响起,孙科忙将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开口道:“请进!”

办公室的房门被推来了,县交通局局长单长斌走了进来,笑着对孙科道:“孙秘书,项县长在不在?”

孙科忙站起身,恭敬的道:“单局长,项县长那里有些工作需要处理,他不让任何人打扰,恐怕您还要稍等一会。”

单长斌的小眼睛眨了眨,笑着道:“那好,我就等一会。”

孙科忙将单长斌让到了沙发上,又帮他倒了杯水,单长斌忙客气了几句,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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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挂断了孙科的电话,不由的摇着头苦笑了一阵。同样是秘书出身,他稍一琢磨也就明白了孙科的意思。作为一个秘书,领导身边最贴心的人,却被领导排除在核心圈子之外,这就是巨大的危机。一向大大咧咧的孙科竟然也有了这样敏感的神经,孙科无疑是在飞快的成长,环境对一个人的改造竟然有如斯的威力。

至于说尹坤此时出现在项北京的办公室里,沈扬眉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当然不意外并单单只是因为出于昨天他的推测,而是尹坤之所以这么早的出现在项北京的办公室里,这还是沈扬眉给尹坤出的主意。

沈扬眉昨天就对项北京提过,如果尹坤是个聪明人,那么他就应该能够看到他面临这个死局的唯一的机会在哪里。但是他没有想到尹坤不止是个聪明人,看到了破局的唯一机会,非但如此,还非常的决然,甚至都让他为之大吃一惊。

就在昨天晚上沈扬眉回到宿舍之后,看了一会新闻刚要脱衣休息,就听到了敲门声,这半夜的敲门声还将他给吓了一跳。打开了房门之后,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人,尹坤。

尹坤这么晚来到沈扬眉的宿舍,自然是乞求沈扬眉能够出手帮他一次。沈扬眉没想到尹坤比他考虑的还要远,竟然一步到位,求到了他的门上,不过想想却也明白尹坤的心思。相比于对林志天的影响力,项北京自然还不能和他相比。再想一想他和项北京的身份,尹坤如此卑躬屈膝的乞求给他带来的震撼和满足感自然要比项北京来的强烈得多。毕竟再怎么说,项北京比尹坤还要高上半级,而以他此时的身份,能让一个县委常委甘心投靠,这种满足感和对权利的掌控欲自然是不言而喻。沈扬眉绝对没有想到尹坤竟然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

二五六章 :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十五)

.“能屈能伸”是固然是一项非常难能可贵的品质,可是很多时候很多话都是说来容易做来难,绝大多数人都能伸得开却无法屈服。尤其是今天这种情况,在两人的身份如此不对等的情况下,尹坤竟然可以卑躬屈膝到这种地步,求到了他的门上。易地而处,沈扬眉自问自己绝对做不到像尹坤做到的这种地步。也正是尹坤这样没有底线一样的屈服,这突如其来的登门乞求,无来由的竟然让沈扬眉感到一阵棘手,有些左右为难,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如果按照沈扬眉之前的推测,尹坤能够真的求到了项北京的门上,他自然是不吝于帮尹坤一把。可是现在尹坤这一步跨的实在是太大,甚至是让沈扬眉都有些骇然。像尹坤这样如此聪明且又有如此决然的人,放在手下无疑就是一柄双刃剑,用得好自然是大有裨益,用不好的话那后果无疑就很严重了。不要奢求这样的人会有什么忠于某人的想法,一旦出了什么漏子,或许最为凌厉的攻击就来自于他。换句通俗易懂的话来说,这样不顾脸面的人也算是一朵奇葩。

但是随后尹坤恳求的一番话让沈扬眉最终坚定了要帮助的他的心意。尹坤并没有向沈扬眉表什么唯他马首瞻的忠心,反而是谈起了自己家庭的一些情况,妻子体弱多病,女儿马上就要高考,一旦他出了事不单单是毁了他一个人的生活,连带着恐怕这个幸福的家庭就要毁于一旦。他自己是有错,可是这种错误不该由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来承担,说道最后,尹坤更是言辞恳切、涕泪交加。

正是尹坤这一番话,让沈扬眉最终决定还是帮他一把,不管他怎么不齿尹坤的这番做派,但是一个能对自己的家庭做出这样“牺牲”的人,即使是再怎么不堪总也有自己的底限。所以,最终沈扬眉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将尹坤从这摊浑水里拉出来。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沈扬眉自己有信心能够掌控住尹坤,有这样一个人在自己的身边,时时刻刻也算是对他自己的一种鞭策,

虽然下定了决心,但是沈扬眉也不可能向尹坤保证些什么。他也只是安慰了尹坤一番,让尹坤相信组织,相信市委会有正确的决定,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清白的干部。但是最后,他还是提点了尹坤几句,话里话外的意思自然是让尹坤去项北京那里坦承错误,只有项北京点了头,他这里才好操作。

如果沈扬眉真的敢于大包大揽,毫不避讳的保证能将他捞出来,反而会让尹坤觉得不太可信。但是沈扬眉让他去向项北京坦承错误,征得项北京的同意,这才让尹坤觉得沈扬眉是真的打算出手帮他,并没有虚言诳他。自然是感动的无以复加,这才一再的表示以后一定会以项北京和沈扬眉马首是瞻。当然,沈扬眉也隐隐提及尹坤的态度一定要端正,对错误的认识一定要深刻,只有这样也才能让项北京放下之前两人之间存在的隔阂,彻底的接纳尹坤。至于如何端正自己的态度,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想必以尹坤的头脑,一定能够理解他话里的深意。

而尹坤果然也没有让沈扬眉失望,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之端正,尹坤熬了一夜都没有睡,就是要让自己看上去异常的颓废和不堪,尤其是尹坤将夜里抽过的香烟烟头全数的收集起来,撒到了项北京办公室的门口,这一招神来之笔无疑是给尹坤加了不少分。所以说,有的时候眼睛看到的东西并不一定就是事实。当然这些沈扬眉就无从得知了。

“梆梆……”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了,将沈扬眉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将尹坤的事情抛到了一边,沈扬眉挺直了腰背,开口道:“进来!”

房门被推开了,张连生和周承德两人走了进来,看着沈扬眉两人忙笑着招呼道:“沈书记,你好!”“沈书记,您好!”

沈扬眉点了点头,指了指沙发,道:“周镇长,你先坐。”张连生刚想转身离开,没想到沈扬眉却是又开口道:“张主任,你不要走,今天我们要谈的事情和你也有关系。你也听一听。”说着,沈扬眉从抽屉里掏出了一包香烟,自己先掏出一支点上,然后扔给了他们两个。

张连生笑着接了过来,递给了周承德一支,自己也点上了一支,这才坐到了周承德旁边。

“周镇长,你是不是一直还兼任这镇企业管理办公室的主任?”沈扬眉开门见山的问道。

周承德听了沈扬眉话之后微微一愣,不过旋即有些自嘲般的道:“是啊,沈书记,虽然镇里的集体企业没有几家,且大多名存实亡,可是我一直兼任着企业办的主任。以前酒厂红火的时候,这可是是个炙手可热的位子,自从酒厂日渐走下坡路,慢慢的入不敷出之后,这个位置也就鲜有人问津了。不过这一段时间随着酒厂的再度崛起,似乎很多人又开始打镇企业办主任的主意了。不瞒沈书记您说,这一段时间可没少人为此登我的门。”周承德不知道沈扬眉这个时候提出了这个问题背后的深意是什么,不过随着酒厂的日益红火以前一直被视作鸡肋般的镇企业办主任位置确实又开始让很多人眼红,有很多人开始私下里朝周承德展开了公关这也是事实,周承德不想对沈扬眉隐瞒这些。

沈扬眉笑了笑没有做声,九十年代初期,公务员的工资待遇等等福利远远没有一些企业来的实惠的多,所以大多数的人宁愿选择去一些国企等大型的企业单位也不愿意去政府工作,尤其是下面的一些小乡镇的部门更是设置了一个部门,其实干事的人员也就小猫三两只,镇里的领导没有办法只能是身兼数职。之前玉澜春酒厂红红火火的时候,镇企业办主任确实是个比较有油水的部门,不过随着酒厂的入不敷出,镇企业办也就变得可有可无,无人问津也就不足为其了。不过这一段时间酒厂的效益是节节攀升,难免会有很多人跟着眼红想要从中分一杯羹。想要插手酒厂的事情,镇企业办无疑是非常好的一个跳板。

“嗯!”对于周承德的话,沈扬眉未知可否,继续道:“是这样,昨天县里召开了常委会议,会议上形成了一个具有建设性的议题就是县企业办成立了招商引资科,由宝寺镇的何书红同志担任招商引资科的科长。招商引资科的成立其中所蕴含的深意想必你们两个也能理解吧。”沈扬眉不疾不徐的道。

“啊!这么说县里在招商引资方面要有大动作喽!”毕竟是一直负责镇里的经济工作,周承德的反应要比张连生快上半拍。

张连生虽然不知道沈扬眉将他留下来有什么深意,但是他也必须要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也随着周承德话茬接着道:“沈书记,您的意思是咱们要紧跟县里的脚步,也成立专门的招商引资部门。”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吧。只不过我想的是将镇企业办的工作一分为二,招商引资的部分由周镇长负责,而企业管理的部分由张主任负责。”周承德和张连生两人算是沈扬眉在青山镇绝对的心腹,所以在两人面前,沈扬眉也并没有藏着掖着,将自己的想法抛了出来。

“这……”张连生眼睛滴溜溜转了转,有些为难的看了眼身旁的周承德,苦笑着道:“沈书记,这合适么?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不过就怕周镇长不太乐意。”虽然张连生心里一阵兴奋,可是他也知道如果他真的兴高采烈的接过这项差事,无疑是有摘桃子的意思,不管这种行为是被动还是主动,恐怕都会引起周承德的不满。他可是看得明白,周承德在沈扬眉心里的位置要比他重要的多,一旦周承德对他有了意见,稍稍在沈扬眉面前歪歪嘴,就有他难受的了。但是既然沈扬眉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将事情摊开了说,他倒也不担心他的话会让沈扬眉和周承德不满。

“呵呵……”沈扬眉笑了一阵,指着张连生道:“好你个老张,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和周镇长的胸襟么?”

纵然沈扬眉说话的时候一脸的笑意,可是还是让张连生慌不迭的站起身连连摆手否认,苦着一张脸道:“沈书记,周镇长,你们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在企业管理方面,三个我绑到一起也能跟沈书记和周镇长你们两位领导相提并论啊。你们两位将这么重的一副担子突然压到我的肩上,我怕我辜负你们两位领导的信任啊。”

张连生的话自然又惹得沈扬眉和周承德两人一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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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七章 :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十六)

.看着笑成一团的沈扬眉和周承德,张连生亦只能无奈的牵动嘴角,挤出了一丝的笑容。纵然是因为沈扬眉对他的信任和提拔让他再为高兴,可是当着周承德的面,他也不敢太过于张扬,面子上功夫自然要做个十成十,要不然这可是很犯忌讳的事。

沈扬眉笑过一阵之后这才止住笑声,轻轻的摇了摇头,缓缓的道:“张主任,企业管理办未必是个好差事啊。是不是看到现在酒厂这么红火,你就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啊?”

“没有,没有,沈书记,周镇长,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要让为选择,我宁愿花全部的心思和精力用在照顾好沈书记您以及镇里的其它领导身上,为你们做好服务,解决生活及一应的琐碎杂事。”张连生忙不迭的摆着手,信誓旦旦的表态道,“当然,沈书记您要有可其它的吩咐,只要您一声令下,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张连生都不会皱皱眉头。和企业管理办的工作是否重要,酒厂的生意时候红火,这都没有关系。”

“好了好了,不要说什么大话了,你是什么人我还能不清楚么?其实我将企业管理办的胆子交给你,也是看中了你有这方面的能力。其实呢,这还真的不是件好办的差事,在咱们镇里还就你有这方面的能力。”

沈扬眉的话不禁是让张连生一头雾水,就连周承德也有些不解。企业管理办顾名思义就是不就是负责镇里企业的管理工作。连张连生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管理企业工作的能力,就更不要说周承德了。所以,两人的心里都有些疑惑。

沈扬眉看出了两人的不解,笑着摇了摇头,道:“看来你们两个都想岔了,给你们一份东西看一看,你们也就明白我的意思了。企业管理办的工作分开之后,招商引资的工作由周镇长负责,无需我多赘。可是这张主任你负责的企业管理办工作,却是和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说着,沈扬眉将办公桌上的一张信笺拿了起来,作势递给周承德。

周承德忙起身接了过来,沈扬眉继续道:“这是我前几天琢磨出来的一些东西,是关于新的企业管理办应该负责的几项工作和部分新的职能,你们两个看一看,是不是还有什么不足之处。”

一张信笺,短短的几行字,沈扬眉也只是简单的写了个提纲挈领性的东西,但是其内容却是让周承德眉头紧皱,看过之后周承德并没有开口,看了沈扬眉一眼之后将信笺交给了身旁的张连生。

相比较周承德不动声色,张连生的反应却是异常的剧烈,短短的几行字所包括的内容,让他一脸的惊诧。怪不得刚才沈书记口口声声说只有我有这样的能力,这还真的不是言过其实。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只不过话到了嘴边,他看了眼身旁不动声色的周承德,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周承德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的不妥,但是连他都没有开口,我又何必多嘴,而且看沈书记的样子,似乎是胸有成竹,想必早就有了计较,还是先听听沈书记的解释吧。张连生一边想着一边起身将信笺放回到了沈扬眉的办公桌上。

张连生打得好算盘,可是沈扬眉却没有放过他。笑着看了眼张连生,沈扬眉道:“张主任,刚才我看你好像是有话要说,是不是对我的这个提议有什么建议,说来听一听,咱们讨论讨论,不要有什么顾忌。”

听了沈扬眉的话,张连生的只觉得满嘴的苦涩,暗叹自己的城府还是太浅了,刚才怎么就让露出了马脚被沈扬眉给捉到了呢,这下子再想跑也没地跑了。可是这能怪自己么?

李尚汉对他有提拔之恩,可是他却判李尚汉而去投向了沈扬眉,两姓家奴的帽子早就被扣在了自己头上。沈扬眉不出事则已,沈扬眉一旦出了什么差错,恐怕他的好日子也就算是到头了,谁还会接受一个“忘恩负义”人。可是沈扬眉信笺上写的那些东西,实在是有些太过于惊世骇俗了,那可是犯忌讳的事,一个操作不当可能就要被人所诟病捉住把柄,被人诘难,而且很明显这项工作沈扬眉已经属意与他,更是让他心里忐忑难安。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明白这沈书记是要重用他还是挖了一个陷坑让他跳进去。可是沈扬眉既然开了口让他说一说,他还真的不能避而不谈,不但不能避而不谈,说的词不达意都不行。

要说在这官场上,或者说延展开来,不管是在哪一行哪一业,在非常私人的场合,领导开口问你的意思,那是表示对你的看重,你要是敢于将平时糊弄人的那一套拿出来胡说八道一通,那么后果可是非常之严重得。轻一点领导可能会对你有意见,或轻或重的批评你一顿,重一点甚至是会给领导留下非常不好的印象,或许从此你就失去很多机会也说不定。所以,张连生还真的有些问难。

张连生又在脑子里将刚才看到的那张信笺上的提议仔细的琢磨了琢磨。其实沈扬眉的意思很简单,企业管理办一分为二之后,张连生负责的企业管理看似只能和酒厂打交道了。但是,沈扬眉却出人意料的将企业管理办进行改组改制,重新赋予了企业管理办新的职能,那就是协调管理全镇的所有国有、民营、外资、合资企业,而企业管理办也将慢慢的演变成一个半官半商一样的组织。其主要成员将由三部分组成,一部分自然是像张连生这样镇里的干部,另一部分就是大大小小企业的经理、老板,第三部分则是部分企业的工人代表。整个企业管理办的主要职能效仿企业联合会,但是却要比企业联合会拥有了更多更大的权利。

当然关于新的企业管理办具体的权利和义务还需要进一步的讨论磋商,沈扬眉也只是简单的提了几点,但就是这几点,让张连生暗自乍舌不已。

新的企业管理办设主任一人,由镇政府的干部担任,但是主任却不具体负责管理企业管理办的工作,只是负责协调企业管理办和镇政府的关系,负责一些文件、精神和意见的上传下达。常设副主任五人,副主任全数由镇里企业的老板和经理组成,这五人才是负责企业管理办具体工作的人选,采用轮*流执*政的方式,每年由企业管理办所有人员推选出一位副主任负责本年度企业管理办的日常工作,原则上副主任不能连续执政,每五年重新对副主任进行一次选举。副主任在职时自动成为县委委员,直接对党委书记负责。有权利对镇里的一些企业管理方面的问题提出质疑,并且在县里召开常委扩大会议讨论关于企业重大决策问题时参加会议。但是在平时不能参加其他的与企业无关的常委扩大会议,不能享受常委委员的权利。简单地说就是赋予企业管理办五名副主任部分的县委委员的身份,让他们可以直接参加县里关于企业问题的决策。

看到这些之后,张连生当时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资本主义,资产阶级自由化。沈书记您这是在玩火啊,一个不慎就要引火烧身呢?

但是这样的话张连生即使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他也不敢说出口啊。看着沈扬眉和周承德眼睛都盯在了自己身上,张连生斟酌了一阵,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有些诚惶诚恐的道:“沈书记,我就说说个人的一些浅见,如果有什么不合适地方,请两位领导批评指教。嗯!是这样,我觉得沈书记您的提议绝对是高屋建瓴,一眼就看透了企业管理办存在的积弊,就是外行管理内行的问题,新的企业管理办从根本上杜绝了这种积弊已久的问题,可以称得上是神来之笔!”张连生开口先是恭维了沈扬眉一阵,给沈扬眉戴上了一顶高帽。说完之后张连生看了看沈扬眉的脸色,可是沈扬眉嘴角含笑,饶有深意的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的下文。张连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要说不太妥当的地方,这不太妥当的地方……”张连生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句话吐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看着沈扬眉的脸色,最后还是咬了咬牙,道:“这不太妥当的地方就是企业管理办副主任的权利有些过大了。咱们镇上一共才有二十几位镇党委委员,企业管理办一下子就多了五名党委委员,以后一旦有涉及到企业问题的时候,我怕到时候控制不住常委扩大会议的走向。当然,沈书记您在青山镇的时候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但是您终归还是要高升离开青山镇,您的继任者未必能有您这样的威信和能力啊!”说出了心里担心的问题,张连生悬在半空的心反而是落了地。

二五八章 :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十七)

.沈扬眉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反而是饶有深意的上上下下打量着张连生。在沈扬眉审视的目光下,张连生的心里一阵忐忑,暗暗在心里怪自己刚才的话说的似乎是有些过激了,惹恼了沈书记?越想越是后怕,恨不得照着自己的嘴巴扇上两巴掌。,

可是很快,笑容就慢慢浮现在了沈扬眉的脸上,不止如此,沈扬眉还抬起双手,鼓动手掌,一边鼓掌一边笑着道:“不错,不错,说的很好,这下子我总算是放心了。看来选你当这个企业办主任绝对是没有选错人,我觉得这个位置就是为你而准备得。周镇长,你觉得呢?”

周承德颇是有些羡慕的看了眼张连生,暗叹一句没想到以前却是看走了眼,看似只会溜须拍马的张连生竟然能这么快就赢得沈扬眉的信任,而且还是信任有加的样子,以后对着张连生一定要另眼相看,再不能拿以前的老眼光看他了。你可以看不起他的为人,也可以对其处事的方式方法表示不屑,但是你不能不承认,至少他在揣摩领导的心思方面张连生却有独到之处,要不然缘何从李尚汉到沈扬眉都对张连生信任有加。尤其是张连生毫不顾忌从李尚汉那里叛投到沈扬眉的阵营,而且这么短时间之内就得到了沈扬眉的信任,单单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成功就成仁的狠劲就不得不让周承德暗自感叹。

以前的张连生说破了天也就是个党政办主任,纵然是深得李尚汉的信任,但是李尚汉多半也就是将他当成一件用起来比较顺手的“工具”而已,要不然也不可能被摁在党政办主任的位置上这么多年。可以这一次,走出了这关键的一步之后,张连生的未来可谓海阔天空。不管这企业办主任再是个虚职,可是至少表明了沈扬眉对其能力的一个认可。想来只要张连生真的能协调好企业办和镇政府的关系,沈扬眉绝不会吝啬提拔。而事实上不止是沈扬眉,就连周承德也不得不承认,在青山镇张连生真的是这个位置最为恰当的人选。也只有张连生这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满脑子鬼主意的人也才能应付得了企业办里的那些“奸商”,换个人说不定被那些“奸商”卖了还要替他们数钱。只不过只有一点也不知道张连生想到没有,一旦他当了这企业办的主任,其身份也就变得有些半官半商,对他下一步的提拔或许会有些阻碍。

他和张连生以后恐怕很长时间内都会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这个时候周承德自然不介意称赞几句张连生,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莫不如是。想到这里,周承德先是笑了笑,道:“张主任可谓是一语中的,其实我心里也是有着这样的担心,不过我想沈书记您既然提出了这样的提议,想必一定是有了解决的办法。而且以张主任的能力,我也相信他一定能够好好的给沈书记将企业办牢牢的掌控住。所以,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好你个老周,你这一推二六五倒是推得干干净净,你这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心态可要不得啊!不过即使你想推我也不能放过你。我这也是脑子一热突如其来的想法,以前也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哪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不外乎就是走一步看一部罢了。”沈扬眉说完之后,稍稍顿了顿,似乎是想了一阵,“你们两个也不要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虽然你们都没有明说,但是我自己也知道这一步走得实在是有些冒险。可是时不我待,我们落后的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就这么循序渐进,按部就班,什么时候才能赶的上别人的步伐。所以,我们亦只能加快步伐,这样才能逐渐的缩短彼此之间的差距。”

沈扬眉的话让周承德和张连生连连点头不止,对目前青山镇的困局,他们两个青山镇的本土干部比沈扬眉的认识要深刻的多。地处偏僻、山头密布的青山镇根本没有什么吸引外来资金的优势,如果按部就班、亦步亦趋的这么发展,和其它地区的差距或许真的会越拉越大。

见办公室的气氛稍稍有些沉闷,沈扬眉莞尔一笑,道:“当然,我们也不能灰心丧气,我们要坚信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如果连我们都泄了气,那么下面的人就更没有什么信心了。我之所以给予县企业办这么多的权利,也就是希望凭借着这些优势条件可以吸引更多的投资商到钱花在咱们青山镇。现在哪个地区不是变着法的吸引投资,我们做的也只不过是稍稍超前了一小步罢了。况且咱们青山镇只是个小地方,纵然是出了什么乱子,也比较容易控制。之前我也和项县长就这件事交换过意见,项县长对我们的改革也是持支持意见的。所以,你们两个不要有什么担心,即使是出了什么事,也有我担着,你们两个要做的就是放下心里的包袱,将新的企业办的章程好好的合计一下,尽快的形成一个报告交给我,我补充完善之后,再上报县委县政府批准。这样一来,也就名正言顺了。”

沈扬眉之所以说了这么多,主要还是给周承德和张连生两人松绑,消除两人心里的顾虑,免得两人心里患得患失,做起事来事倍功半。显然这番话的效果很是不错,不管两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表面看上去轻松了很多。

“沈书记,您就放心吧,这件事就包在我的身上,要说做些实事,我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周镇长,可是要说和这帮‘奸商’打交道,这个是我的强项。”张连生自信满满,大包大揽的说道。

“呵呵……”沈扬眉笑了笑,道:“我就是看中了你这个优点,才把这项工作交给了你,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虽然表面看上去你这企业办主任是个闲职,可是重要性却是非同一般,如何更好的协调镇政府和企业之间的关系,如何协调企业之间内部的竞争,如何能保证企业的正常经营不受其它外来因素的影响,如何让他们更好的为我们青山镇服务,这里面的事情多了去了,你可要好好的琢磨琢磨,心里必须要有个准备。当然了,鉴于你是第一次负责这样的工作,如果有什么想不通、想不明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情况时,可以随时向周镇长和我请教,我就送给你四个字‘大胆细心’!”说完这些之后,沈扬眉又捉挟的看了眼张连生,调侃般的道:“还有最后一句要警告你,以后这‘奸商’两个字切记再也不能提了。但凡能来咱们青山镇投资,给咱们青山镇的经济发展添砖加瓦的投资商都不会‘奸商’。商人么,自然是逐利而来,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他们和咱们非亲非故,又怎么会将钱投给我们。如果以后真的有投资商来我们青山镇是为了支援我们的地方建设,不求回报,那么这样的人你就要睁大眼睛好好的看一看了,有很大的可能是骗子。”

沈扬眉的话自然是又让周承德和张连生忍俊不禁,但是沈扬眉却没有告诉他们两个,在改革开放初期,有很多地方政府急于招商引资,给了很多骗子可乘之机,很多地方政府都被骗走了不少的贷款。其实并不是很复杂的骗术,可是骗子却是看准了部分领导急于出政绩的心理,往往都能让他们轻易的得逞。沈扬眉有心提醒周承德和张连生,可是看样子两人是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沈扬眉亦只能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周承德看了眼沈扬眉,笑着道:“沈书记,我觉得企业办增加了新的职能之后,如果再称呼企业办,难免给人不伦不类的感觉,我们是不是给它冠以个新的名字?”

张连生也是连连点头,附和道:“周镇长说的对,我也觉得这是很有必要的,新的职能、新的部门,再有个新的名字,这才可以称得上改革么!”

沈扬眉哪里还能不明白两人的意思,无非是将冠名权给他恭维他罢了,沈扬眉不好让两人难堪,况且有个新的名字也是好事,也容易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所以缓缓的点了点头,斟酌了一阵,道:“不如就叫企业联席会议吧。”

周承德和张连生将这个名字在嘴里念叨了几遍之后,自然是纷纷点头称好。周承德笑着对张连生道:“企业联席会议,那么张主任你可就是联席会议的首任主席。这可了不得了,就像当年小岗村的土地承包责任制,当年在那张责任书摁下手印的十八个农民可是青史留名了。说不定张主任您也会因为这企业联席会议的首任主席而留名青史!”

“呵呵……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青史留名的是沈书记,我也不过是跟在沈书记后面狐假虎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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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九章 :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十八)

.沈扬眉、周承德、张连生三人又讨论了一些关于企业联席会议的细节问题,这件事也就算是定了下来,至于其中的一些工作上的具体问题,现在也无从谈起,只能是在机构搭起来工作开始之后走一步看一步逐步的慢慢完善。好在就如同沈扬眉刚才说过的那样,就青山镇这么个穷地方,恐怕想要凑齐五名副主任都有些困难,即使是出了事,也完全在可控的范围之内,这倒是不用过于担心。

至于招商引资的工作,沈扬眉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模糊的计划,只不过现在却不是抛露的时候。当务之急的事情还是要将青山镇通往外部的这条路修缮完毕,其它的工作才能慢慢的展开,要不然即使邀请了投资商前来,看到这条破路估计就能把人给吓回去。当然,引进外资对酒厂的规模进行扩充,就是要将引进外资将酒厂的规模扩充,以点带面,将一系列和酒厂相关的产业带动起来,做大做强,让县里、镇里的人看到切切实实的利益,这样才能鼓动大家的斗志和工作积极性,这项工作必须要加快步伐。至于投资酒厂的投资商,沈扬眉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你们两个晚上没有什么其它的安排吧?”沈扬眉轻抿了一口茶水,笑着问道。周承德和张连生两人对视一眼,下意识的同时摇了摇头。

“好,既然你们两个晚上没有什么事,跟着我去县里一趟,项县长的秘书孙科请客,我介绍你们互相认识一下,以后免不了和他打交道。”

虽然沈扬眉和项北京之间亦师亦友,关系异常的亲密。但是正是因为双方有这种关系存在,让沈扬眉不愿意事事都需要他亲自出面和项北京进行沟通。如果事情真的一旦演变成那个样子,那么当项北京面对沈扬眉的一些超出他接受范围之外的事情时,或许会碍于沈扬眉面子,他不好直接开口拒绝,只能违心的答应下来。这样的情况一次两次或许项北京不会放在心上,可是时间一长,也许项北京的心理就会产生微妙的变化,是不是会感觉沈扬眉有“挟恩求报”的意思在里面。所谓“升斗恩、斗米仇”大多都是这么来的。当然这种情况出现的几率很小,但是沈扬眉自己也不敢说事事都能想到项北京的心里去,有的时候还是需要有个中间人来试探一下项北京的态度,也好做到防患于未然。

而且如果事事都需要沈扬眉出面的话,那么这样也在很大程度上堵死了青山镇许多其他干部和项北京进行直接交流的通道,让项北京无法全面的对青山镇的其他干部有个清晰的认知,对下面干部的成长颇为不利。倘若沈扬眉有意为项北京推荐下面的干部的话,如果项北京也仅仅是听过这名干部的名字,连面都没有见过,更勿况其它的了解了,到时候恐怕连沈扬眉说话都没有底气。正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沈扬眉今天才会想着把周承德和张连生两人带上,让他们和孙科先接触一下,以后有事情需要他们两个出面和项北京汇报的时候,有孙科在,至少可以避免很多的小麻烦。如果不是罗文婷是个女人,沈扬眉甚至都想把罗文婷带上,可是最后沈扬眉还是放弃了这种打算。

关于罗文婷家庭里的一些琐事矛盾,沈扬眉也有所了解,在不确定罗文婷的态度之前,沈扬眉也不好替罗文婷考虑的太多太远,要是罗文婷宁愿为了家庭而牺牲自己的仕途呢,沈扬眉这样做不是让罗文婷为难么?

周承德和张连生两人一时之间还不能了解沈扬眉此举背后的深意,但是能够结识县长的秘书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件

好事,两人自然是笑着连连点头。

张连生看了沈扬眉一眼,见他没有了其它的安排,笑着道:“沈书记,如果您没有什么其它的安排,我们就回去了,您给我压了这么重的一副担子,我还要赶着回去好好的消化消化。”

沈扬眉笑着摆了摆手,道:“好,你们忙你们的去吧。不过要记得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赶紧拿出个章程出来。项县长还等着我的消息呢。”

“我回去之后马上就办,请您给我三天的时间,我到时候一定会将详细的章程交给您!”张连生早就摸清了沈扬眉雷厉风行的工作风格,向沈扬眉保证道。

张连生说完之后看了眼仍坐在沙发上纹丝未动的周承德,脸上声色不动,对着沈扬眉和周承德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沈扬眉的办公室。

张连生离开之后,沈扬眉方才打量了眼周承德,道:“怎么,老周,还有什么事么?”

周承德苦笑着点了点头,道:“倒是有件小事,王平想约您出来坐一坐,不知道您有没有这个时间?”

“王平?”沈扬眉疑惑的看了眼周承德,道:“王平是……”

听了沈扬眉的话,周承德更是尴尬,讪讪的笑着解释道:“王平就是咱们镇里石料厂最大的老板,镇里原派出所副所长王牛的父亲。”

“哦——”沈扬眉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般的道:“原来是他,我就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么?怎么,他找我有什么事么?”

因为有老书记王有福的这一层关系,王平一直对周承德尊敬有加。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虽然有时候周承德也看不惯王平在青山镇许多的所作所为,但是周承德也知道商场如战场,有些事情即使王平不来做说不定还会有李平、刘平跳出来,因此两人私下里还算保持着比较好的私交。前一段时间因为王牛的事情,让亲近李尚汉的王平对沈扬眉的的态度颇为不好,甚至是没少因为这件事向周承德抱怨,而且言辞之间隐隐还替李尚汉传达了请求和解的善意。但是对于这些周承德都没有理会,就因为这些,曾经有一段时间搞得王平和周承德之间的关系都有些疏远。周承德也隐隐的听说,王平在县里、在市里都有门路,要不然凭王牛那样的性格也不可能坐上青山镇派出所副所长的位置。所以,王平并没有太把沈扬眉当回事,甚至是有意和李尚汉联合起来和沈扬眉斗一斗也就可以理解了。

但是,很多人事先都没有想到,沈扬眉三下五除二就将李尚汉敲打了一次又一次,让李尚汉一下子顾此失彼,完全没了脾气,而王平对沈扬眉的态度也因此慢慢的发生了变化。就在前几天,王平却是出人意料的找上了周承德,言辞之间对他前一段时间疏远周承德的表现表达了深刻的歉意,并一再的表示希望周承德能够出面做个中间人让他和沈扬眉见一面,他要向沈扬眉坦承自己的错误,希望可以得到沈扬眉的原谅。甚至是王有福也给周承德打来了电话,虽然王有福并没有直言,但是周承德也听得出王有福是希望他能帮王平一把,将沈扬眉和王平之间的矛盾抹平。

碍于王有福的面子,再加上之前他和王平之间的私交,周承德还真的不好不给周承德这个面子。而且周承德也知道沈扬眉敲打王牛的意思不外乎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恰好王平又撞到了沈扬眉的手里,且王平的位置不高不低,正是个合适的下手对象,这才有了之前的那件事,沈扬眉的本意并非是单单针对王平而来。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些,周承德才答应了出面做这个中间人,向沈扬眉传达王平的善意。

可是周承德也没有想到王平觉得自己是个人物,还拿捏着自己的身份,不想对沈扬眉低头。可是在沈扬眉这里,根本就没有将王平放在眼里,甚至连他这个人是谁都给忘了,让他心里也是觉得王平之前的做派有些可笑,连带着他自己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没有什么其它的事情,王平也算是在镇里较为成功的商人吧,他也知道沈书记您有心想要做出一番事业,他不过是想为自己的家乡做些贡献,想听一听沈书记您的意见。”周承德讪笑着解释道。

“嗯!”沈扬眉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对于这样先富起来,有意反哺乡亲的同志我是欢迎的,一号首长不是也讲过么,要允许一部分先富起来,以先富的人的榜样作用激励和带动其他人,最终实现共同富裕。王平的意思我理解,你向他转达我的意见,只要是在不违反法律的规定,不管王平做什么生意我都是支持的,也用不着我亲自出面吧。你出面替我接待一下他吧,向他转达我的意思就行了,好不好?”

周承德从沈扬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异色,也无从揣摩沈扬眉的心思,不过沈扬眉说的坚决,他亦只能是点了点头,道:“好的,沈书记,您的话我一定会带到。如果沈书记您没有其它的事情,我也该回去了。”

沈扬眉点了点头,目送周承德离开了他的办公室。直到周承德离开之后,沈扬眉脸上方才露出了一丝可堪玩味的笑容。

二六零章 :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十九)

.作为青山镇做石料生意发家的第一人也是最为成功的人,被青山镇的人私下里称为王百万的王平,沈扬眉其实闻名久矣,更何况沈扬眉上任之初祭刀的王牛又是王平的儿子。沈扬眉怎么可能真的完全忘记了王平呢?刚才沈扬眉之所以在周承德面前装出了那副样子,不过是自导自演了一幕戏给周承德和他背后的王平看罢了。

沈扬眉要整顿镇里的石料场,将石料场变成半官半商的企业,王平是绝对绕不过的一道坎。作为青山镇最大的石料商,沈扬眉了解到他通过直接、间接的手段几乎把持了镇里一半的石料生意,更何况他还组建了一个类似行会组织的石料协会。沈扬眉相信只要做通了王平的工作,整顿石料场的事情也就完成了大半。

从张连生口中,沈扬眉了解到王平是青山镇老书记王有福出了五服的堂弟,当初王平能够白手起家,从一文不名短短的十几年攒下了这么大的身家,一方面有赖于王平这个人超前一步的眼光和超人一等的魄力,另一方面老书记王有福从中也出力甚多。

只不过王平这个人骨子里就有商人重利的性格,发家之后并没有像之前承诺给王有福的那样反哺乡里,带着大家共同富裕,反而是守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不容外人插手,俨然是垄断了青山镇的石料生意,让王有福很是失望,甚至是有些愤怒,只不过那个时候王平大势已成,王有福已经没了可以制约他的手段。

而且王平这个人又颇有心计,虽然知道王有福不待见他,可是王平却不想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头,况且再怎么说王有福还是镇里的书记,有些事王平还要借助王有福的旗号行事。所以,王平对王有福应有的尊重还是没有改变,逢年过节,还是亲自要到老书记那里走一走,问候一下。而且但凡王有福有什么事,他也总是第一时间出头帮衬,就连王有福的儿子王泽高中毕业之后找不到工作,还是王平出面替他解决了问题,将王泽安排进了他的石料场当了一名安全员,工作轻松,收入丰厚,让王泽和王有福的妻子都非常满意。

再后来镇里的大权渐渐旁落到了李尚汉手里,王有福索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来个眼不见为净。而王平也逐渐的向李尚汉靠拢,和王有福之间的关系也就慢慢淡了下来。而正是因为王平和王有福的这一层关系在,王平和周承德之间也私交甚笃。

沈扬眉早就有心要见一见这位王百万,之前对王牛穷追不放也有试探王平的意思,可是王平却没有接招,一副“逆来顺受”的表现,让沈扬眉想借着处理王牛的势头敲打一下王平的如意算盘落了空。沈扬眉亦明白,错过了这次机会,那么主客的位置就已经逆转,如果沈扬眉先开口邀约王平,那么势头也就转到了王平那里,这样如果双方谈判的话,沈扬眉就处于比较被动的局面了。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沈扬眉索性也就将整顿石料场的事情稍稍押后,有意晾一晾王平。

而企业联席会议,既是沈扬眉着手改革的一个先手,同时也是他给王平抛下的一个诱饵。在沈扬眉的眼里,王平无论是能力还是在青山镇的影响力,一个副主任的位置绝对是手拿把攥,甚至是沈扬眉都有意由王平出任第一轮执政的副主任。

沈扬眉有这个意思,相信王平在知道了企业联席会议的细则之后也一定能看的明白。所以沈扬眉不相信面对这样的诱惑王平还能坐得住,估计马上就要蠢蠢欲动了。到了那个时候,沈扬眉又变成了强势的一方。只不过,沈扬眉没想到尚不待他抛出企业联席会议这个诱饵,王平就已经坐不住了,竟然通过周承德向沈扬眉传达了想要谈一谈的意思。当然,沈扬眉琢磨多半王平也是看出了李尚汉已经式微,青山镇马上就要进入沈扬眉的时代。所以,王平担心沈扬眉给他来个秋后算账,这才急着想要掉头投向沈扬眉。

只不过王平表现的越是着急,沈扬眉自然是越要吊一吊他的胃口。对于王平这样的人,越是把他当成个人物,他越是拿捏着架子,反而越是表现的将她视若无物,他反而越是会上赶着巴结。对王平这种人的心态,沈扬眉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所以,这才有了沈扬眉刚才假装忘了王平是谁的那一幕,相信王平由周承德那里得到了沈扬眉对他的态度之后,再加上企业联席会议这枚诱饵,王平恐怕更是坐不住了。沈扬眉笃定,过不了几天,就是王平求上门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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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周承德、张连生这两个混迹官场这么久的老油子,在沈扬眉的有意暗示下,两人心领神会,一阵恭维让孙科已经有些飘飘然了,短短的时间内,双方已经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开始称兄道弟,包厢内的气氛也逐渐的热烈起来。

就在孙科端起了酒杯,嘴里喊着要再敬周承德和张连生一杯酒的时候,包厢的房门被轻轻敲响了,孙科、周承德、张连生三人齐齐一愣,停住了嘴,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沈扬眉则开口说了声“请进”!

话音刚落,包厢的房门就被轻轻的推开了,县委宾馆的经理王大忠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两瓶“茅台”,腋下还夹着两条“中华”。

王大忠看着居中的沈扬眉笑着道:“沈书记,几位领导,我来敬杯酒。”

正是因为沈扬眉的从中斡旋,王大忠才得到项北京的原谅,免遭被清洗的命运,他对沈扬眉自然是感恩戴德。但是沈扬眉来县里,一般不会在县委宾馆就餐,毕竟县委宾馆算是个半官半商的地方,县里的领导就餐和正式的宴客多半还是会选择这里,沈扬眉不想麻烦,所以很少来这个地方,再加上上一次王大忠给沈扬眉塞钱被沈扬眉毫不留情面的拒绝,让王大忠想表示一下对沈扬眉的感激都无处下手。

这一次孙科将宴请设在了这里,王大忠见来宾里面有沈扬眉,自然是忙前忙后的献殷勤。不但将沈扬眉他们安排在了县委书记和县长专用的一号包厢,更是吩咐后厨的大师傅拿出了十二分的本事整饬了一桌饭菜,酒和烟自然也是整个县委宾馆最为高档的配置。他犹自觉得这些还不够,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又进来给沈扬眉敬杯酒当面表达一下谢意。

沈扬眉笑着摆了摆手,道:“王主任,你先坐。”县委办副主任才是王大忠的职务,而县委宾馆的经理只不过是个兼职罢了。

王大忠笑着将烟和酒放在桌上,坐到了椅子上,旁边的张连生递给他一套餐具,王大忠一边感谢一边接了过来,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孙科孙秘书我就不用介绍了吧,这位是我们青山镇的周承德周镇长,这位是我们青山镇党政办的主任张连生张主任……”沈扬眉正说着,就听到隔壁传来了一阵大声的喧哗声,沈扬眉遂停了下来,眉头微微皱起。

自从沈扬眉他们进来开始,隔壁的喧哗声就时断时续,没个止歇,让他们几人耳边不能清静,让几人颇为不耐。

只不过沈扬眉知道县委宾馆的包厢分部在县委宾馆的两侧,他们这一侧的包厢一般不对外开放,原则上是只招待县里的干部,而对面的包厢才是招待普通人的地方。由此想来,那么隔壁应该是县里的某位领导在设宴,但是沈扬眉想不出缘何会如此的喧闹。

听到隔壁的喧哗声,再看看沈扬眉脸色不悦,王大忠马上就明白了,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讪笑着解释道:“隔壁是项县长的公子还有加梁镇顾全忠书记的儿子顾嘉辉他们几个小孩子,也不知怎么了,今天竟然来这里胡闹,或许是觉得县委宾馆这边的包厢比较神秘吧,非要……,呵呵……沈书记,要不然我过去看一看,让他们收敛一下,小声一点。”

听到隔壁是这帮人,而且竟然还有项北京的儿子项明哲也混在里面,沈扬眉的脸色愈发的难堪,只不过有项明哲在那面,他还真不好出面,稍作考虑之后,沈扬眉还是摇了摇头,苦笑着道:“算了,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年轻人么,热热闹闹的才显得有活力,我们不必去管他们。”说完之后,沈扬眉继续道:“周镇长,张主任,这位就是咱们县委宾馆的王大忠王经理,今天要多谢王经理的招待,你们两个待会要和王经理多喝几杯。”

周承德、张连生和王大忠三人彼此连连客气了几句。

二六一章 :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二十)

.王大忠作为县委宾馆的经理,其它的暂且不说,逢迎拍马、劝酒挡驾绝对是他最为擅长的工作。在他的连连劝说下,包括沈扬眉在内的几人,频频举杯,等到王大忠借口有工作离开的时候,他提来的两瓶茅台酒已经是见了底。

沈扬眉他们几个在王大忠来敬酒之前已经喝了不少,又被王大忠灌了一轮之后,除了沈扬眉这个异类之外,周承德和张连生也已经略显醉意。其中又以周承德最为不堪,张连生平日里干的也是迎来送往的工作,也算是酒精考验的干部了。而周承德平日里却是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已经有些不堪了,精神萎靡,眯着眼睛坐在椅子上已经是坐晃右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钻到桌子下面去。倒是孙科,竟然也没看出什么醉态,除了脸色愈发的“红艳”之外,倒看不出其它的异状,眼神也是异常的清醒,让沈扬眉都有些“啧啧”称奇。没想到孙科竟然也是深藏不露,这么能喝,至少从酒量这一点来看,他和不太擅长的饮酒的项北京倒是互补。

看着意识已经有些不清醒的周承德,沈扬眉苦笑着对张连生道:“张主任,你先将周镇长扶下去找个房间休息一下。”

沈扬眉明白今天孙科邀请他一定有什么私事要谈,恰好凑这个机会将周承德和张连生两人支开,留出私人空间给孙科。

张连生听了沈扬眉的话点了点头,又对孙科说了声抱歉,这才搀扶着脚步虚浮、踉踉跄跄的周承德走出了包厢。

张连生和周承德离开之后,包厢里只剩下了沈扬眉和孙科两人,孙科笑着恭维道:“沈哥,这两位就是你在青山镇的左膀右臂吧?我看周镇长和张主任都是百里挑一的人物,,看来沈哥你已经掌控了青山镇的大局!”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道:“现在还谈不上什么掌控大局,现在我唯一的感觉就是太累。以前跟在项县长的身边,从来不知道下面的工作这么复杂,这么困难。正所谓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要出面应对。当初要知道下面的工作这么困难,我就不该婉拒项县长让我留在县里的决定,现在我是赶鸭子上架,有苦也无处说,我现在对你可是羡慕的很呢。”

“沈哥你这话可言不由心呢?你可是咱们东山省最为年轻的正科级干部,我怎么能和您相比,说不定再过个一年两您您就是县里的领导了,我倒是盼着能到您的手下当差。”

“呵呵……,我倒是也想,可是就怕项县长到时候不放人啊!”

孙科笑了笑没有做声,又打开了一瓶白酒,起身给沈扬眉到了满满的一杯,加梁县喝酒的规矩,酒满心诚!给自己也满上,孙科举起了酒杯,对沈扬眉道:“那我就敬沈哥您一杯,一来感谢您这么长时间对我的照拂,二来也预祝您在青山镇工作顺利,前程似锦!”

沈扬眉亦举起了酒杯,笑着道:“谈不上什么照顾不照顾的,咱们两个都算是项县长的嫡系,相互帮衬着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我也一直拿你当兄弟看待,好好的干,项县长绝对是个念旧的人,不会亏待你的!”

“是是,沈哥说的对,说得对,那我也借你吉言。”孙科一边点头一边连声的附和,“这一杯我先干为敬!”说完,孙科已经昂起脖子,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沈扬眉亦笑着陪着孙科干了这一杯。

孙科忙着又站起身殷勤的给沈扬眉重新斟满了一杯,然后又将自己的杯子满上,这才有些疑惑的道:“沈哥,这两天是不是有什么喜事,我看项县长这两天颇为高兴,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和往日有了明显的不同。尤其是今天早上,组织部的尹部长竟然破天荒的来给项县长汇报工作,这明显的不合情理啊!”

沈扬眉的嘴角翘了翘,若有深意的看了眼神孙科,微微的点了点头。江源中的事情现在还没有曝光,除了在某些小圈子内传播之外,市里、县里还有好多的干部都不清楚这件事情。倘若项北京想要瞒着孙科的话,孙科无从得知这个消息也就不足为奇了。但是,虽然孙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是从项北京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和旁人对项北京的一些态度的细微变化上能推测出一定发生了什么,这份敏感就足以让沈扬眉对孙科刮目相看。

“其实如果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项北京之所以对孙科隐瞒了这件事,沈扬眉考虑着多半还是因为孙科的嘴巴不严的缘故,怕孙科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宣扬出去,但是纸包不住火,恐怕用不了几天这件事也就能传到孙科的耳朵里去,沈扬眉倒不介意提前卖给孙科一个人情,所以也没有对他隐瞒,接着道:“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长江源中被纪委正式羁押了,纪委正在对他贪污受贿、违法犯罪的情况进行调查。虽然这件事市里尚没有对外披露,但是该知道的差不多都已经知道了。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干部争相向项县长示好了吧。如果下一步市里将江源中的事情正式的对外公布,恐怕到时候向项县长汇报工作的干部会更多。”说完之后,沈扬眉看了眼目瞪口呆的孙科,好整以暇的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怯了怯嘴里的酒味,等待着孙科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

孙科就这么呆愣愣的过了好一会,这才猛地拍了拍桌子,有些兴奋的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项县长办公室里怎么会这么热闹,只不过却是没有想到竟然是江源中倒台了。”发了一番感慨之后,孙科似乎又想起来什么,一下子变得意兴阑珊,苦笑着道:“沈哥,你觉得是不是项县长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要不然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也没有给我透露过任何的风声?”

“嘿嘿……”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孙科突兀的问道:“小孙,项县长不告诉你一定有他的原因,其实项县长对我也隐瞒了消息,我是从市里一位朋友那里得知的这个消息。后来我想明白了项县长的意思,这件事我们即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天高皇帝远,和咱们八竿子也打不着,知道了未必是件好事,还不如装作毫不知情,要不然消息泄露出去,你说这个责任由谁来被。对不对?”

听了沈扬眉的解释,孙科也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点了点头,只不过还是有些担心的道:“沈哥,我也不想瞒你,我就是觉得自己不能为项县长分忧解难,觉得自己这个秘书当得有些失职。”

“呵呵……”沈扬眉听了孙科有些自暴自弃一样的话之后呵呵笑了一阵,道:“孙科,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我觉得你之所以有这种想法,是你没有做好自己的定位!”

“沈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孙科忙不迭的追问道。

“你觉得你是凭什么能够让项县长青睐有加,从普通的办事员一跃而成了项县长的秘书。”

沈扬眉的话让孙科微微有些皱眉,想了一阵,孙科方才苦笑着道:“我也没有什么背景,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优点,或许只是靠了那么一点点的运气吧。”孙科想了好一阵,也没能想到自己有什么拿得出手让人眼前为之一亮的优点,况且即使他自己觉得在某些方面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优势,可是在沈扬眉这位东山省最年轻的正科级干部面前也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只能是满嘴苦涩的道。

沈扬眉微微摇了摇头,道:“你完全想错了,没有背景就是最好的背景,历数项县长的这几任秘书,从我到**再到你,我们几人哪一个有什么背景,所以有无背景并不是项县长选择秘书的标准。而说到运气,或许你是有那么一点点运气,可是运气又何尝不是一个人努力的结果呢。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在县政府那么多的普通办事员,项县长偏偏点了你的将,这说明你平时给领导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这一点是毋庸置疑得。”

这一段时间孙科的心里为了自己位置是不是能保得住的问题患得患失,沈扬眉既然想帮孙科一把,让他继续留在现在这个位置上,首先就是要给孙科重新树立自信。实话实说,孙科这个人在某些方面还是不错的,但是他也有先天性的缺点。毕竟工作的时间太短,没有经历过在办公室坐冷板凳的考验,阴差阳错一下子被提拔到了县长秘书的位置上,整日的和县里的一些精英打交道,不管是手腕还是能力,自然是要相形见绌,这么比较来比较去,连他自己都对自己都失去了信心。沈扬眉有意扭转他这种错误的观念,所以才说了这么一番话,而效果也着实不错,孙科眼里重新焕发了神采,频频点头不已。

“领导的秘书,大抵可以分为两类,第一类就是能为领导出谋划策的智囊型秘书,我和**基本上就属于这一类,而第二类的秘书就是能想领导之所想,急领导之所急,为领导出面处理一些生活琐事,外带着还能帮着打探一些小道消息,汇总判断后传达给领导,以便在某些时候让领导不被下面人的所蒙蔽。很少人能够两者兼顾,能够做好其中的一点也就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秘书了。你觉得你是哪一种?”沈扬眉笑着问道。

孙科“嘿嘿……”笑了笑,道:“我怎么能跟沈哥你相提并论,我努力的目标自然是第二类的秘书。”

“这不就对了,既然你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定位,为什么却弃长取短,非要往第一类秘书上靠呢?县政府里缺少笔杆子么?出口成章下手成文的人在县政府还不是一抓一大把,你完全可以让他们为你所用,只需要有一点点的手段,那些人还上赶着为你所用。你要做的只不过是根据你了解到的项县长的习惯和要求,给下面的人提供一个思路和大纲罢了。现在你还出于一个学习的阶段,切记要多听多问少说。”

沈扬眉的一番话让孙科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他这才感觉到这一段时间他自己似乎是钻了牛角尖,一直在和自己较劲,逼着自己努力的想要努力向沈扬眉看齐。可是他自己明明和沈扬眉是两类人,他有他自己的优点,那就是没什么架子,将自己的身份放得很低,即使是当了项北京的秘书,他从没有当自己有多么了不起,和从前并没有什么改变,颇能和下面办公室的很多曾经的同事打成一片,大家私下议论县委县政府某些领导也从没有避讳他,这可不就是他的优点么?

“沈哥,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你这一番话让我真的是茅塞顿开。”孙科颇为感慨的道。

“呵呵……”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话题一转继续道:“既然你想清楚了,那么我就出道题考一考你怎么样?”

“嗯!”沈扬眉的话让孙科微微一愣,不知道沈扬眉话里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好,你刚才也听王大忠说了,咱们隔壁就是一帮县城的太子党们在胡闹,项明哲也在其中,你遇到了这种情况,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这……”孙科琢磨了一阵,挠了挠头,在沈扬眉目光的注视下,有些无奈的道:“这领导的家事,我们不好插手吧。再说明哲也不过是朋友们聚一聚,这没有什么可以诟病的地方吧。”

沈扬眉无奈的指了指孙科,摇了摇头,道:“你啊,还是没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项明哲在县委宾馆招待县里领导的地方喝酒本身就已经有些逾矩了,况且还是如此的喧嚣,如果事情传出去,对一向强调正身的项县长总会有些不好影响。而且你刚才还没有听明白么?我再提醒你一句,隔壁可还有顾全忠的儿子,你难道还看不出这里面的猫腻么?”

“顾全忠的儿子也在隔壁,他怎么会和项明哲混到一块去,顾全忠不是杨学军的亲信么?”要说刚才孙科还真的没有将王大忠的话放在心上,被沈扬眉这么一提醒,他才感觉有些蹊跷。

(感谢“post_doctor”大大的捧场,说实话,就我这样文章水准,我都有点愧对各位大大的捧场和订阅,不过还好我觉得自己的态度还算端正,让我还不至于无地自容。可能因为十一月份断更了两天的原因,十二月份彻底的裸奔了一个月,各项数据都非常难看。世界末日综究还是没有来,生活还要继续,希望新的一月能有个好的成绩!)

二六二章 :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二十一)

.孙科被沈扬眉稍稍提醒,马上意识到了这其中的不妥。在县委县政府,即使是再为木讷的人,也明白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最忌讳的就是夹杂不清。

顾全忠是什么人,那是杨学军绝对的心腹,被杨学军倚为左膀右臂一样的人,是杨学军花了大力气想要培养的干部。甚至是当初为了让顾全忠更进一步,杨学军可是费劲了心思,以将沈扬眉推上青山镇党委书记为代价换取了项北京支持顾全忠任加梁镇党委书记一职。而他之所以忍着身边一时无人可用的阵痛将顾全忠放出去,就是为了能够让顾全忠有朝一日能以加梁镇党委书记的的身份入常。从这层意义来讲,项北京和顾全忠之间绝对是泾渭分明。而在这种情况下,项明哲竟然会和顾全忠的儿子混在一起,而且还如此的大肆喧嚣,这样的消息传将出去,会给人什么样的联想。孙科真的不知道该说项明哲是不明白事理还是昏了头脑。

沈扬眉见孙科陷入了沉思,知道他已经琢磨出了其中的问题,继续道:“你或许是听说过当年王德才手下有‘四大金刚’之称的文质斌、梁家辉等人的名头。”

对于当年王德才手下气势嚣张的四大金刚,孙科自然是早有耳闻,忙点了点头。但是他却不明白沈扬眉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了他们,有些疑惑的看着沈扬眉,静等着他的下文。

“你只知道有‘四大金刚’,但是恐怕你还不知道加梁县还有‘四小公子’吧?”沈扬眉苦笑着道。

“‘四小公子’……”孙科像是突然明白了沈扬眉想要说什么,一脸惊诧的看着沈扬眉,道:“沈哥,你的意思不会是说项明哲是‘四小公子’之一吧?”

孙科明白但凡能被人冠上类似的名头,在人们口中的风评多半好不到哪里去。如果不是这些话出自沈扬眉之口,孙科绝对想不到平时看上去一副乖孩子模样的项明哲还有这样的一面。

“唉!项明哲、再加上顾全忠的儿子顾家明、县政法委书记刘新泉的侄子齐胜、还有现在正在狱中服刑的李尚汉的侄子李剑南,这就是人们口中的加梁县‘四小公子’,而项明哲不但是‘四小公子’之一,而且随着项县长地位的提升,他现在隐隐已经是‘四小公子’之首了。”沈扬眉无奈的道。

“嘶——”孙科倒吸一口凉气,沈扬眉的话更是笃定了方才他心里的猜测。虽然他没听说过顾家明和齐胜有什么恶行,齐胜甚至还是县公安局治安科的副科长。但是想想李剑南,那可是一个罄竹难书的恶人啊!和李剑南这样的人为伍,项明哲他们几人的在人们口中的风评也就可想而知了。

“怎么会这样,项县长对此难道毫不知情么?”

沈扬眉无声的笑了笑,无奈的道:“这种事情你觉得有谁会告诉他么?老话说得好,这媳妇总是别人家的好,孩子还是自个的好啊!我也曾经隐晦的向项县长提过这件事,希望项县长能够将孙科送进军队锻炼几年,但是项县长心里恐怕还一直将项明哲当成一个小孩子,有些不忍。殊不知现在孩子早熟的厉害,通常在父母面前装作一副乖巧的模样,而在父母目光触及不到的地方,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说完之后,沈扬眉话锋一转,继续道:“所以,这是你最好的一个机会,今天恰好碰见了这件事情,你完全可以以这件事情为契机,将项明哲的事情坦承的跟项县长直言,纵然会惹得项县长一时的不快,但是等项县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一定会明白你的一片苦心。有的时候,或许就是一件事情,就能扭转领导对你的看法,重新赢得领导对你的信任和重视。”

孙科也明白沈扬眉的话说的很有道理,频频点头不已,但是孙科的心里还是略感为难。这件事或许会暂时的扭转项北京对他的态度,但是也并非没有后顾之忧。毕竟人家才是父子,他向项北京进献项明哲“谗言”的消息不可能一直瞒着项明哲。而一旦项明哲知道了是他孙科在从中作梗,恐怕到时候会将他恨到骨子里,想着法的跟他作对。要知道有的时候得罪了领导的家人,比直接得罪领导还要可怕。孙科一时之间还真的不敢做出决定。他目光游移,仔细的权衡着其中的得失。

看见孙科一时之间没有做出回应,沈扬眉哪里还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心里一阵暗笑,如果连这点破釜沉舟的决心和担待都没有,在他心里孙科真的也就无足轻重了。只不过,项明哲也是沈扬眉的一块心病,尤其是经历了江华盛的事情之后,沈扬眉更是希望项北京能够尽快的同意他的提议,将项明哲送进军队锻炼几年。如果就任由项明哲这么在外面胡混,即使是项明哲再怎么本性纯良,在一帮狐朋狗友的引诱之下,或许真的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江华盛那样的人也说不定。可是沈扬眉碍于自己身份的原因,这件事还真的不能亲自跟向北京提,也只有借孙科的口,将项明哲的事情告知项北京。

“沈哥,你觉得如果项明哲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会不会怪我多事呢?我可是知道现在的小孩子可都是很记仇的!”孙科有些忐忑的道。

“呵呵……”沈扬眉笑着饶有深意的看了眼孙科,道:“如果因为这件事项县长真的痛定思痛之下将孙科送到军队里去锻炼几年。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假如说项明哲能够成才,即使事后他知道了真相,你觉得他还会记恨你么,到时候恐怕他最为感激的就是你了。假如说他真的不成才,依旧是顽劣不堪,你觉得一个浪荡的纨绔子弟在项县长那里还有几分的话语权。项县长更不会因为他对你有意见而疏远你。我再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现在的你,你觉得你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沈扬眉的一番话彻底的击溃了孙科心中最后的一丝顾忌,孙科长叹一声,道:“沈哥你说的不错,这个时候我确实是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好,我马上就去给项县长打电话!”说完之后,孙科站起身径直的走出了包厢。

看着孙科的背影消失的包厢的房门之后,沈扬眉这才会心的笑了笑。沈扬眉之所以知道项明哲的这么多的恶劣行径,还是上次县公安局调查李剑南的时候顺藤摸瓜顺带着给查出来的。李剑南的许多恶行项明哲都被牵涉到了其中。虽然项明哲都只是跟在一边打个下手,敲个边鼓,但是事情一旦曝光,项明哲恐怕也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幸好当时董存孝在得知了这件事之后就迅速采取了措施,将这些消息悄无声息的压了下来。他甚至是都不敢告诉项北京,那些材料也只是给沈扬眉看了看。沈扬眉看到李剑南交代的那些东西之后也是大吃一惊,好在董存孝是自己人,要不然这些东西落在杨学军等别有用心的人手里,无异于是对付项北京的一枚核弹,随时都有可能将项北京炸个粉身碎骨。当着沈扬眉的面,董存孝将这些材料统统的付之一炬。只不过虽然材料是被烧毁了,但是李剑南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为了更好的保护项明哲和免得项北京受此牵连,这才有了沈扬眉向项北京不止一次的提议将项明哲送到军队里锻炼几年的事情。军队毕竟还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想要保护一个类似项明哲没有大恶的人还是有自己的手段的。等几年之后,案子过了追诉期,私下里沈扬眉再做些补救,也就能万无一失。

但是让沈扬眉头痛的是,项北京却是迟迟没能作出决定。这次江华盛的事情终于是让沈扬眉下定了决心,必须想个办法迫使项北京做出决定。这几天沈扬眉正为这件事着急犯愁,恰好孙科却是主动的送上门来,由孙科充当这个传声筒最为合适不过。而且项北京由孙科那里知道了这件消息之后,亦会对孙科另眼相看。毕竟孙科能想到如果因此得罪项明哲的话会对他的以后造成不利的影响,项北京同样也能想到。即使知道有这样的风险,孙科犹自能毫不犹豫的做出这样的决定,可以说孙科尽到了一个秘书的应尽的最大的义务,恐怕会让项北京对孙科另眼相看,从而再次稳固住他的位置。而沈扬眉相信只要孙科将项明哲的事情通知了项北京,项北京只要稍稍的打探一下,就可以知道在他面前一直扮演这乖宝宝角色的项明哲究竟做过了多少让他跟着丢尽颜面的事情,也就能促使他下定决心同意沈扬眉的提议,将项明哲送进军队好好的改造一下。如此一来一举两得,皆大欢喜,今天又恰逢遇见这么个机会,沈扬眉自然不能放过。

二六三章 :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二十二)

.时间不长,孙科就又重新回到了包厢,脸上亦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看着沈扬眉略有些捉挟的目光,孙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电话打通了,我讲项明哲和顾家明在县委宾馆喝酒胡闹的是如实的告诉了项县长,项县长在电话里将我好一顿夸赞,说我政治敏感强,有责任心……,我实在是有些受之有愧,都是沈哥你在背后给我出谋划策。沈哥,我再敬你一杯,您放心吧,以后您就是我的亲哥,我……,反正我是都记在心里了,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这些都是沈扬眉意料之中的事情,只不过他见孙科越说越是激动,遂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好了,不要激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既然叫我一声哥,我拉你一把也是应该的。只是别忘记了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晚上回去之后好好的想一想,明天向项县长谈这件事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我相信经过这件事之后,你一定能够重新赢得项县长的信任。但是这样的方法毕竟有些取巧,以后还是要努力提高你的工作能力,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是是……”孙科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沈哥,我会的!”

两人又聊了一阵,这个时候包厢的房门又被敲响了,沈扬眉说了“进来”之后,张连生和周承德两人推门走了进来。休息了一阵之后,周承德总算是稍稍缓了过来,脸色总算是不像刚才那么难看了,眼神也重新恢复了清明。

迎着沈扬眉和孙科两人略有些戏谑的目光,周承德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沈书记,孙秘书,让你们两位见笑了。”

等两人坐下之后,沈扬眉笑着调侃道:“老周啊,如果你只有这样的酒量,以后还是要加强锻炼啊。虽然我们不提倡喝酒,但是以后招商引资的工作,免不了要陪外来的投资商喝上那么几杯,如果不能陪着客人喝的好、喝得尽兴,他们怎么会乖乖的掏钱给我们呢?”

虽然沈扬眉的话有调侃的意思,但是周承德也知道国情如此,国人大多数的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以至于还形成了华夏非常有特色的酒桌文化。周承德微微有些赫然,摇着头苦笑道:“沈书记,要说别的事情,我还真的不甘人后。可是说到这喝酒,我的确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再说了有您这样的人物在我们青山镇坐镇,那还不是来多少投资商就能放倒多少投资商。我可是还清楚的记得您当初刚至青山镇赴任的时候,那场接风酒,那真是喝出了水平,喝出了风格,我是万万望尘莫及,甘拜下风!”

“哦!还有这样的事,周大哥,你说说沈哥到底是怎么个喝出了水平,喝出了风格,让我也开开眼见,学习学习。”孙科听了周承德的话,颇有兴致的问道。

周承德看了眼沈扬眉,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异色,这才放心的将当初沈扬眉赴任在接风酒宴上“扮猪吃虎”将镇长李尚汉喝的钻了桌子底的事讲了一遍,让孙科也是对沈扬眉翘起了大拇指,连连感叹说这喝的不是酒,喝的是权谋啊!

几人笑着又聊了几句,沈扬眉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对着孙科道:“小孙,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回青山镇,要不然咱们今天就到这里。”

孙科笑着挽留了几句,但是沈扬眉却是去意已决,见沈扬眉不似作伪,孙科只能和沈扬眉约定了下次再聚的时间,笑着将沈扬眉送出了包厢。

沈扬眉他们刚刚走出了包厢,在包厢外服务的工作人员马上第一时间将他们要离开的消息用对讲机通知了王大忠,这可是王大忠一再交代过的事情,年轻的服务员不敢怠慢。

几人还没有走出包厢所在的通道,接到消息之后的王大忠已经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沈书记,沈书记,请留步,留步!”王大忠隔了老远看着沈扬眉的背影喊了一声。

众人闻声回过头去,这才看见了急匆匆向他们走过来的王大忠,遂停下了脚步。

王大忠走到了沈扬眉的近前,谄笑着道:“沈书记,上次您告诉我说您喜欢品茶,我前一段时间请朋友从南方带回了一点好茶,正想着向您现现宝,您现在有没有时间?”

沈扬眉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饶有深意的看了眼王大忠。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对王大忠提起过他喜欢品茶的嗜好,但是他却从王大忠的眼里看出了企盼和恳求的神色,转瞬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故意装作有些惊讶的道:“是么?那我可要见识见识,孙秘书、老周、老张,既然王经理一番盛情,咱们去喝杯茶,再休息一会。”

孙科笑着刚想答应下来,冷不防却觉得自己的衣角被人拽了一下,他茫然的回过头去,就在他一愣神的时间,张连生已经笑着道:“沈书记,王经理,让我们几个去品茶那不等同于牛嚼牡丹暴殄天物么!我们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我们先把孙秘书送回去,然后在大堂里等着您,您看这样合适么?”

听了张连生的话,孙科这才明白了王大忠的意思,原来是想和沈扬眉私聊几句,暗暗在心里责怪自己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有看明白,好在张连生及时的拉了他一把,要不然恐怕就要当场出丑。他马上接过了张连生的话头,亡羊补牢般的道:“是啊,是啊,沈哥,张主任说得对,我们几个哪里有那份闲情逸致啊!不去不去!有那个时间我们还不如再去喝两杯。”说着连连摇头。

“既然如此,那好吧。老张,你先把孙科送回去,然后在大堂里等我一阵吧。”说完之后,沈扬眉转过身,跟在王大忠身后,两方一前一后走进了王大忠的办公室。

王大忠忙不迭的将沈扬眉让到沙发上,殷勤的泡上茶水,递上香烟,又帮着沈扬眉点上,沈扬眉摆了摆手,道:“好了,王经理,不用这么客气,你也坐吧。”

听了沈扬眉的话,王大忠这才坐到了沈扬眉的对面,谄笑着道:“沈书记,多亏了你帮忙,老王我才逃过了一劫,一直都没能好好的谢谢你。”

“呵呵……,你不提这事我还要找你算账呢。去年春节的时候,你可是往我们家送了一车的年货啊,听我母亲说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吃完,以后切不可如此。”沈扬眉亦笑着道。去年春节前夕,王大忠以县里发福利的名义瞒着沈扬眉拉了一车的年货送到了沈扬眉的家里。等沈扬眉回到家听母亲感叹加梁县的福利待遇这么好,心中疑惑追问之下才知道了这件事情,好在都是些普通的烟酒和食品,倒算不上贵重。

“嘿嘿,沈书记,那你可就错怪我了。那些东西都是咱们县里为你们这些领导过年发的福利,我只不过帮着您送回了家而已。再说了,那些东西可都是在咱们县委今年福利采购清单上的东西,我可是照章办事。”王大忠笑着否认道。县里干部的福利确实都是由县委宾馆统一采购发放,只不过发放给沈扬眉的福利比其他人的稍稍多了一点,但是王大忠确实没有敢“掺杂”些私货在里面。自从他给沈扬眉塞钱被拒绝之后,他也想明白了,像沈扬眉这样前途无量的年轻干部,恐怕最为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名声,倘若他真的瞒着沈扬眉往他家里送去些贵重的礼品,恐怕第一个要打他板子的就是沈扬眉自己。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未置可否,话锋一转道:“好了,老王,这里也没有外人了,你也该把你的‘好茶’亮出来了吧,到底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听了沈扬眉的话,王大忠的脸上立刻就蒙上了一层阴云,连连摇头,嘴里亦是叹气不止,看上去似乎颇是为难,不知该怎么开口。

沈扬眉倒也没有催促他,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就这么静静的等着他开口。直到过了好一阵,王大忠方才“唉”的一声长叹,无奈的道:“沈书记,这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对您说,只不过这一次无论如何你也要给我出个主意,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大哥一家了。你说这事闹的,可是把我这张老脸都给丢尽了啊!”

“让我帮忙也可以,但是你总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你说清楚一点。”沈扬眉苦笑着追问道。

“唉!说出来我都觉得臊得慌,沈书记,您是不知道啊,班县长和我家侄女王芳两人滚上床单了。你说这事闹的,班县长可是结了婚的人,我侄女那可是还没出门的大姑娘,这要是传出去,你说让我怎么面对我那老家的大哥啊?沈书记,您倒是给我出出主意,这事怎么办才好啊?”

(今天去喝同学的喜酒,我就知道要喝多,最后的结果证明我是正确的。幸好之前我提前码出了一章,要不然全勤奖又要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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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64章 :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二十三)

.“什么,你说什么?”沈扬眉听了王大忠的话之后不禁大惊失色,双眼紧紧的盯着王大忠,不可置信的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王大忠重重的点了点头,只不过似乎被沈扬眉凌厉的目光所震慑,他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唇,将目光游移到了别处,微微低下了头,不敢直视沈扬眉的眼神。[本书来源/谷*粒*网]只不过他嘴里仍旧是絮絮叨叨的道:“沈书记,我说的句句属实,这可是我亲眼看到的。而且小芳也已经对我吐露了实情,要不然您觉得这种往自家头上扣屎帽子的事情我会干么?再说了……”似乎是越说越有底气,王大忠重新又抬起了头,直视着沈扬眉的眼睛,继续道:“沈书记,我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拿这样的事情来骗您呢?况且……况且我手里还掌握着一些证据。”

“哦,你手里还有证据,什么证据?”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缓冲,沈扬眉已经消化了这个消息,心里亦恢复了平静。他明白王大忠绝不敢在这件事上骗他。只不过当他听到王大忠说手里还掌握着证据的时候,眼珠转动,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

“我在他们屋里放了一台录像机,将他们两人苟合时的情况都给录了下来。要不然,班县长如果吃干抹尽不认账,小芳岂不是平白的吃了一个大亏。”王大忠颇有些自得的道。

“呵呵……”沈扬眉听了王大忠的话突兀的毫无征兆的呵呵笑了起来,一边笑这一边还对着王大忠翘起了大拇指。

王大忠则张大了嘴巴,两只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沈扬眉,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件事有什么值得可笑的地方,而沈扬眉向他翘起的大拇指又代表了什么?

笑过之后沈扬眉却是冷哼一声,对着王大忠冷冷的道:“既然王主任你掌握了这么重要的证据,岂不是恰好拿来要挟班县长,却又为什么将这件事告诉我呢?这件事就当我不知道,你也不用再跟我提了。我给你指两条路,或者你拿着证据去要挟班县长,抑或者你也可以将证据交给纪委只不过这些我都不会关心,我也愿意理会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说完之后,沈扬眉径直的站起身,作势就要离开。

王大忠这才回过神来,慌不迭的站起身,一把拉住了沈扬眉的胳膊,哀求道:“沈书记,沈书记,这话怎么说的,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沈书记,沈书记,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沈扬眉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冷笑着道:“那你是什么意思?”王大忠张了张嘴,却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王大忠的表现看在眼里,沈扬眉更是笃定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趁热打铁继续道:“如果你还想着对我隐瞒什么,我绝对不会再过问这件事情了。”

“啊!”王大忠的脸上一阵青白不定,眼珠转了转,在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赌咒发誓般的道:“沈书记,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我说的绝对句句属实,您可不能冤枉我啊!”

“是么?”说完之后,沈扬眉用力的一挣,将胳膊从王大忠的手里挣脱了出来,迈步就走。

“沈书记,沈书记,您听我解释,您听我解释。”王大忠紧走了几步,又拽住了沈扬眉的胳膊,似乎是担心沈扬眉再次挣脱他的拉拽,将沈扬眉的胳膊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沈扬眉被王大忠这耍赖般的举动搞得有些哭笑不得,本来他也不会一走了之,刚才的举动不过是有意在吓唬王大忠罢了。这个时候看到王大忠似乎已经进退失据,遂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你松开我的胳膊,我可以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解释,如果你再对我有什么隐瞒,就是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了。”

“是是……”王大忠一边说着一边连连点头,只不过他似乎还是有些担心沈扬眉真的就这么走了,一直等沈扬眉重新坐到了沙发上,方才松开了沈扬眉的胳膊。

沈扬眉掏出一根烟径直的点上,深吸了一口,这才缓缓的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唉!沈书记,这事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害了小芳和班县长!”王大忠长叹一声,捶胸顿足懊恼的道。

“是么?我倒没看出你有什么悔恨的意思,是不是不但预定的目的没有达到,而且赔了夫人又折兵,是不是这么回事?”沈扬眉看着王大忠淡淡的道,眼里神色颇为的不屑。

沈扬眉一语中的,彻底击溃了王大忠最后一丝的侥幸,他吭哧了半天,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抱着头蹲在了地上。沈扬眉手里的一根烟堪堪抽完,王大忠这才抬起头来。沈扬眉径直的丢了一根烟给他,道:“还有一分钟,你的选择是什么?”

王大忠接住沈扬眉扔过来的香烟点上,这才苦涩的道:“我说,我全说。这事啊……,老家里大哥将他的女儿托付给我,让我代为照顾,并给她找份像样的工作,毕竟在我们村里,我不大不小也算个有出息的人。这样的事情,于情于理我这个当叔叔的总不能不答应吧。但是在村里在镇上我或许还算个人物,可是在这县城里,我又算老几?虽然是县委宾馆的经理,迎来送往的都是些领导,可是在这些领导眼里,恐怕我比一条狗也强不到哪里去。即使我拐弯抹角的能托到关系,可是小芳这丫头也只有中学毕业,堪堪也就是能-<>-个报的程度,比个文盲稍稍强一点,一听到这些,本来能说得上话的人也是连连摇头,总不能找个只能吃闲饭的人吧。最后没有办法,我只能让小芳先在县委宾馆干着,每个月虽说领不了多少钱,但至少混个温饱还能补贴家用,也还算不错。可是小芳也只是个临时工,和县委宾馆在编的人员比起来不管是工资还是福利都要差上老大的一块,小姑娘心气又高,每每总是要求我给她解决编制的问题。我是一拖再拖可是时间长了连我自己都有些头疼了,可是这编制是这么好解决的么,咱们县里每年也就有那么几个名额,连县领导每每都为这几个名额争得头破血流,我哪有那个本事啊!后来,王德才倒台,吕县长和班县长两人到加梁县赴任,两人暂时都安排住进了县委宾馆,吕县长家里有老婆孩子,差不多每天都要回家,而班县长似乎还没有成家,所以经常会留宿在县委宾馆,我……我就安排王芳去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说到这里,王大忠顿了顿。

沈扬眉一边听一边暗暗点头,这一次估计王大忠说的是实情,没有再欺骗他。和他之前猜测的差不多,王大忠是看到班全志孤身一人赴任,这才有意安排王芳去照顾班全志的饮食起居,或许还会使些“小小”的手段,让班全志偶尔尝到些“甜头”,然后想利用班全志的权利帮着解决王芳的编制问题。只不过,就如同王大忠刚刚说到的那样,县里每年也就几个名额,就连县里的几位领导每每都为这几个名额争得头破血流,班全志虽然是常委副县长,未必有这个能力啊!

果然,王大忠将烟蒂狠狠的捻灭在烟灰缸里,咬了咬牙,继续道:“我本来想着让小芳牺牲些色相,即使让班县长占些便宜……,但是只要班县长能给小芳解决编制的问题,大不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还能少块肉咋的?小芳也隐隐同意了我的办法。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也不知道怎么搞得,小芳竟然假戏真做,竟然就这么赖上了班县长,连我的话也不听了,非要班县长娶她。而项县长自然不会答应,小芳告诉我班县长在市里有女朋友,而且还是市委罗书记给他介绍的,两人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这他们两人怎么可能?可是我好说歹说这死丫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认了死理,甚至是将两人在一起……,用录音机给录了下来,并拿这个东西威胁班县长,如果班县长不能和她结婚,她就要拿着这个东西去纪委告状,这是要将天给捅个窟窿啊!沈书记,我现在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斗胆求您给我出个主意,你说,这该怎么办才好啊?”

“啊!”沈扬眉听了王大忠的话之后心里竟然有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这件事的荒谬之处在于王大忠为了帮着自家侄女解决编制的问题,竟然给王芳出了这么一个让他这个外人都恨得牙痒的馊主意,而王芳竟然同意了自己叔叔的这个提议,而班全志亦没有管住自己的下半身,眼睁睁的看着是个圈套却还是一头扎了进去。王芳这个小姑娘沈扬眉也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以前沈扬眉跟着项北京初来加梁县住在县委宾馆就是王芳负责项北京的饮食起居,两人的关系还不错。平心而论,往高了估计王芳也就是中人之姿,毫无出众之处。沈扬眉都不知道该说班全志不挑食好呢还是说他饥不择食好呢?当然更让沈扬眉感到荒谬的是一个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王大忠,一个是给罗建文当了几年秘书,一直以心思缜密著称的班全志,两个人竟然被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小姑娘给摆了一道,以至于现在两人都是骑虎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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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五章 :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终)

.事情看似荒谬,但是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王大忠和班全志两位素以精明著称的人之所以被一个不悉事事的小姑娘玩弄于股掌之上,说穿了无外乎两人心里存有贪念。

王大忠心里贪恋的是权,他之所以给自家的侄女王芳出这个主意,恐怕他的心思并非单单是为了解决自家侄女的编制问题,同时亦想着如果自己的侄女真的能和班全志有了那层关系,对于目前近况岌岌可危的他绝对是大有裨益,再怎么说班全志也是县委常委,更何况背后还有一位市委书记作后盾。

而班全志心里贪恋的则是色,哪个男人的心里不是自我感觉良好,下意识的想象过勾勾手指女人就会对自己俯首帖耳,更何况是班全志这样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男人,人前受尽尊崇。所以在面对主动向他投怀送抱的王芳,班全志恐怕想的不是这是不是个圈套或者陷阱,反而下意识的认为这是自己的魅力使然。可是他显然忘记了那句老话:色字头上一把刀,又或许他也不认为一个小小的服务员能给他构成什么威胁?

“这件事除了我和你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知悉,哪怕是看出了一丝丝的端倪?”沉默了一阵之后,沈扬眉盯着王大忠问道。

“应该是没有……”王大忠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但是看着沈扬眉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神越发的凌厉,忙用力的摇摇了头,肯定的道:“没有,绝对没有,班县长的房间在县委宾馆的四楼,那是接待领导专用的楼层,一般除了专门照顾班县长饮食起居的三个服务员之外,平时是严禁有外人打扰的,而照顾班县长饮食起居的三名服务员也是三班连轴转。所以,我觉得除了我之外,应该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了。”

“嗯!”沈扬眉点了点头,不过还是犹自有些不放心的问道:“王芳平时没有表露出什么异常让别的人看到吧?”一个县委宾馆的服务员,骤然之间突然有可能成为县长的夫人,在虚荣心的作祟下,难免会有意无意的流露出沾沾自喜的神态,沈扬眉还是担心王芳在不知不觉会见向同事炫耀这件事。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个我可以打包票。沈书记你说这也奇怪了,以前可没看出小芳这丫头这么有心计,要不是有一次我无意间窥破了这件事,甚至是连我都被蒙在鼓里了。后来在我的再三追问下,她才向我吐露了实情,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不声不响的她竟然……唉!”王大忠满脸的苦涩的道。

“班县长知道不知道你已经知道了他和小芳之间的事情?”沈扬眉继续追问道。

王大忠用力的摇了摇头,道:“他绝对不知道,我也是昨天晚上才发现的这件事情,今天琢磨了一天也没能想出个办法,恰好晚上看见了您过来赴宴,我这才想着将事情汇报给您知道,班县长他绝对不会知道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沈扬眉这才松了口气,这件事情还没有走漏风声,也仅仅是他们两个知道,至少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局面。要不然一旦这样的丑闻泄露出去,不止是班全志没法在加梁县立足,就连罗建文亦会颜面大失,沦落成为人们嘴里的笑柄。甚至是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罗建文会落下一个驭下不严的名声,恐怕间接带来的影响就是促使省委更快的调整罗建文离开曲阳市,而这恰恰是沈扬眉所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因为罗建文离开曲阳之后,后世的记忆中是李大力接替了罗建文的位置。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除了我和你之外,我不希望还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你暂时先想办法安抚住王芳,不要让她就这件事对班县长穷追不舍,以免给班县长造成太大的压力。我这边呢,会将这件事对项县长做个汇报,让项县长安排几天的假期让班县长先回市里呆几天,将两人先分开一阵,让他们两人都冷静一下。”沈扬眉一边琢磨一边缓缓的道:“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你,你这面一定要做好王芳的思想工作。你不妨告诉她,想让班县长娶她这件事不太可能,如果班县长娶了她基本上也就等于承认了两人之间有苟合,连带的影响就是班县长的仕途生涯也就宣告至此结束。你可以问问她,娶了一个毁了自己一生的女人做妻子,这样她会得到她想象中的幸福么?”既然王芳之前的表现是如此的富有心计,沈扬眉也不介意将事情其中的利害挑明了对王芳说开来。

“是是……”王大忠一边听着一边连连点头不止。说实话当他昨天晚上从自家的侄女王芳那里听到了事情的始末之后真的是被吓坏了。

其实就连他也没能看出自己侄女和班全志之间的事情,只不过他从王芳的日渐红润的面孔和洋溢在眼角唇边的风情,以及日常自信且有些洋洋自得的言谈举止中的看出了一丝丝的端倪,连唬带诈才让王芳吐露了实情。他也没想到一向看上去安分守已的侄女竟然如此轻易的拿捏住了一位县委常委的把柄,这对他而言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在感叹班全志的不堪管不住自己下面这二两肉的同时,更为他自己的前途担心。

本来他的心思也正如沈扬眉猜测的那样想利用自己的侄女拴住班全志的心。班全志的年轻,班全志的后台,无一不彰显着或许过个三五年之后,班全志绝对可以更进一步,甚至问鼎县长或者县委书记的宝座都有可能。这个时候投资到他的身上绝对是一本万利。至于自己的侄女,除了没有那一层名分之外,跟着一位县委常委且前途无量的领导总比嫁给一位一文不名的普通人过着每天为柴米油盐头疼的生活要来的舒服的多吧?再进一步想想,他大哥一家足足有七个丫头一个儿子,纵然有他时不时的照应,日子也是过的贫困不堪。倘若牺牲了小芳一个人的幸福能够让整个家庭都脱离贫困和苦难,未必是件坏事。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王芳竟然想着一步登天要嫁给班全志,这就完全脱离了之间的计划。他本想着抛下香饵诱色狼,可是没想到王芳竟然将这头色狼打包送到了他的面前任他宰割,这完全背离了他的初衷。这样的局面,根本脱离了他的掌握,让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昨天晚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越想越是害怕,如果这件事情一旦曝光,且不管王芳和班全志之间会变成什么样,但是首当其冲要为这件事负责的背这个黑锅的就是他王大忠无疑。王芳纵然是再有心计可是年纪还小,根本就不明白她手里的东西虽然是捏住了班全志的把柄,但是对于她自己而言也是个祸根。这件事一旦闹将开来,班全志或许会丢进颜面,但是却奈何不了他什么,最多班全志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去调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可是对于他和王芳两人,则无疑是要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要面对来自市里、县里领导的怒火,而王芳无疑会沦落为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淫*妇。可是这些他能明白而王芳这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一门心思想要攀上高枝一夜小鸟变凤凰的孩子却根本想象不到。

他这一天一夜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简直是度日如年,恰好就在他绝望的时候看到了沈扬眉。对于这位在他最为危险的时候帮了他一把的年轻人他还是比较信任的,而且即使他不信任沈扬眉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念头,他这才决定将事情告诉沈扬眉,期望着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好在沈扬眉并没有让他失望,听着沈扬眉有条不紊的安排,看着沈扬眉镇定自若的表情,让他那颗一直惶恐不安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王主任,王主任,你有没有在听我说?”看着王大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沈扬眉心里暗自不喜,这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其它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听着呢,听着呢,我一直都听着呢?你放心吧,您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好的!”王大忠脸上有些赫然,下意识的回答道。

“哼!那你说我刚才让你办什么事?”沈扬眉气极反笑。

“啊!”这一下王大忠彻底的傻了眼,慌不迭的道:“沈书记,沈书记,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有些走神,没有听清楚您的交代。”

“王大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如此的心不在焉,我看即使这件事过去之后我也要建议项县长考虑你现在的位置。”沈扬眉这话固然有吓唬王大忠的意思在里面,可是他心里确实也有这样的考虑。王大忠能够让王芳去色诱班全志,如果不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一旦让他尝到了些许的甜头,恐怕他还会敢安排李芳、刘芳去色诱其他的干部,把一个这样的人放在县委宾馆经理的位置上不亚于一枚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在将他自己炸得粉身碎骨的同时拉上其他的人陪葬。况且即使王大忠从此以后没了这样的心思,但是有了王芳这样的前车之鉴在这里,如果其她的女服务员也有样学样,那么县委宾馆岂不是成了藏污纳垢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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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六章 :寻衅滋事 借事扬威(一)

.王大忠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大惊失色,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忙不迭的求饶道:沈书记,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不能和我一般见识。刚才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保证会端正态度,再不会出现走神的情况了。”说完之后,王大忠挺直了腰背,端端正正就像个小学生一样。

“好了,好了,下不为例!”看着一副可怜兮兮模样的王大忠,沈扬眉摆了摆手,继续道:“我刚才说到了录音带,无论如何你要把录音带从王芳手里给要过来,这东西在她手里无异于是一枚定时炸弹,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能将她自己、班县长还有你三人炸个粉身碎骨。”

听到沈扬眉交给他的是这个差事,王大忠的神色轻松了很多,他神秘的笑了笑,道:“沈书记,不瞒您说,那盘录音带其实是在我的手上。”

“嗯!”沈扬眉微微一愣,那盘录音带对于王芳而言是最为重要的证据,她怎么可能会交给王大忠,他有些疑惑的问道:“那盘录音带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王大忠“嘿嘿”笑了笑,颇有些自得的道:“一个小姑娘,即使是有些小聪明,可是综究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又能有什么主见!她也仅仅就是明白那盘录像带对她有用而已,可是究竟该怎么用,用到什么地方,交给什么人,她又怎么可能会明白这些。或许是因为他不明白这些,才把录音带交到了我的手上。她甚至是还担心班县长会把她给害了,再交给我录音带的时候一再的提醒我说,什么如果哪一天他失了踪,那么暗害她的一定是班县长,担心没有人知道真相,这才将录音带交给我代为保管,替她报仇。沈书记,您听听,都是些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道她这满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呢!”

王大忠将王芳的话转述给了沈扬眉,沈扬眉越听越觉得王芳说的那些桥段似乎很是熟悉,心里攸忽一动,盯着王大忠似笑非笑的问道:“王主任,王芳是不是平时喜欢看电视或者是报刊杂志一类的东西?”

“嗯!”王大忠一愣,他不明白沈扬眉怎么会突兀的问起这个和他们讨论的事情八竿子也打不着的问题,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是,她们平时的工作也比较清闲,尤其是王芳她们三个照顾班县长饮食起居的,值夜班的时候按规定是不允许睡觉的,免得领导有什么急事找不到人。为了让她们不至于太过无聊,我在她们的休息间给她们配了一台电视。而报刊杂志更是少不了,反正都是打发时间的东西。”

“咳!”沈扬眉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用力的擂了几下,心里突然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他之前就觉得王芳的所作所为有些让他难以理解,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手段和心计,后来又听王大忠提到什么王芳对他说过什么失踪、被害之类的话,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样的桥段有些类似电视剧或者是报刊杂志中的故事情节。所以他才会问王芳平时是不是喜欢看电视或者是报刊杂志之类的东西,听了王大忠肯定的回答之后,事情总算是想通了。恐怕王芳能做出这样的事,都是从电视剧或者是报刊杂志中有样学样学来的。他苦笑着对王大忠道:“王主任,看来王芳之所以有这样的手段和心计都是从电视或者报刊杂志中学来的!”

“啊!不能是这样吧,电视和报刊杂志中还会教这些东西?”作为县委宾馆的经理,王大忠每天迎来送往忙的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来用,哪里有时间去看电视或者是报刊杂志之类的东西。

“好了,给你说也说不明白!”沈扬眉摆了摆手,道:“以后要注意加强一下员工的思想教育,不能每天都忙着生意,毕竟县委宾馆还是县委下辖的单位。这样……”沈扬眉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继续道:“每周五的下午以后就不要营业了,就像县委县政府一样,将周五的下午定为政治思想学习时间。”

王大忠有些为难,喃喃的道:“沈书记,您看……县委宾馆有不少人还是大字不识一个,平时都是耍菜刀、颠大勺、端盘子的主,你让他们参加政治思想学习,他们能听明白么?这不是硬赶着鸭子上架么?”

沈扬眉冷哼一声,冷冷的道:“越是这样越要加强思想教育,尤其是县委宾馆这么多的年轻人,一定要让他们树立正确的人身观、价值观和世界观。不但要学,而且还要认认真真的学,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从县一中或者是县委政研室请老师来给他们上课。我可告诉你,王大忠,这件事你要给我重视起来,当成一项政治任务,我会通知县委督查室的同志来对你们的学习情况进行不定期的抽查。要是发现你给我偷奸耍滑、应付公事的话,到时候我饶不了你!”

见沈扬眉说话的语气越发的严厉,王大忠忙不迭的连连点头应是,只不过脸上却是皱成了一团。

看着一脸苦涩的王大忠,沈扬眉放缓了语气,语重心长的道:“王主任,你不要觉得这是件苦差事,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啊!你想想,如果这件事不是发生在王芳身上,如果这件事王芳没有跟你打招呼径直的宣扬出去,你说到时候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头上的帽子保不住是小事,一个处理不好你甚至都有可能面临一场牢狱之灾。你好好的想一想,我这也是为你着想。虽然看似只是一个下午的学习,可是落在县领导的眼里,加强员工的思想教育,以期更好的为领导服务,这也是你的一项成绩。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你这是叫的哪门子的苦啊?”

王大忠琢磨了一阵,眼睛一亮,事情还真的就如沈扬眉讲的那样。虽然看似耽误了干活的时间,可是加强员工的思想教育工作,也确实能让他在领导那里加上不少的分。想通了这些,王大忠对沈扬眉更是佩服。就这么一件小事,沈扬眉就能拔到上纲上线的程度,也难怪沈扬眉年纪轻轻就坐上如此的高位,绝对是实至名归。

“是是,您放心吧,沈书记,这件事老王我一定给您办的妥妥帖帖得!”看见了其中的利益,王大忠拍着胸脯将事情大包大揽了下来。

“不是给我,你给你自己!”沈扬眉笑着道。

“是是,是给我自己。不过我个人的成绩都是在沈书记您的领导下取得的,这一点我是牢牢的记在心里了。”

沈扬眉笑了笑未置可否,话锋一转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把录音带交给我吧。”

王大忠点了点头,走到办公桌前打开了最下面的抽屉,拿出了一盘录音带交到了沈扬眉的手里,沈扬眉随手将录音带放进了兜里,犹自有些不放心的道:“只有这一盘,没有其它的备份了吧?”

“没有了,没有了!”王大忠用力的摇了摇头,肯定的道。

“嗯,那好,我也该走了。”说完之后沈扬眉转身就要离开。

“沈书记,沈书记……”

“嗯,你还有事?”沈扬眉回身看了眼王大忠。

“没有没有,只不过……只不过……”王大忠吞吞吐吐的道,“只不过,沈书记,这件事您是要怎么处理,我这心里还是没底,您能不能给个准话?”

“我暂时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先将两人分开一段,我明天给项县长做个汇报,听听他的意见吧。我个人的想法是王芳不能再在县委宾馆呆了,至于将她安排到什么地方,等我和项县长商议之后再做决定吧。你也可以告诉王芳,一定会给她找一个让她满意的工作。”沈扬眉斟酌着道。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王大忠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说完之后,王大忠紧走几步,给沈扬眉打开了房门,两人这才一前一后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

看着沈扬眉和王大忠一前一后走了出来,正在大厅的沙发上等着沈扬眉的张连生和周承德忙站起身迎了上去,沈扬眉摆了摆手,道:“好了,咱们回去吧。”

张连生忙道:“沈书记,周镇长,你们两个稍等,我去外面通知小范将车子开过来。”说完之后,张连生快步先走了出去。

沈扬眉他们三人站在县委宾馆的大厅内,看着车子缓缓的驶了过来,慢慢的停在了县委宾馆的门口。王大忠上前几步帮着沈扬眉拉开了大门,刚转过身对着沈扬眉道:“沈书记,您慢走……”话音未落,他就看到沈扬眉和周承德的脸色陡然之间一变,耳边随之听到了“砰”的一声撞击声,他慌里慌张的转过身去,就看到一辆车子正撞到沈扬眉那辆车的屁股上。

二六七章 :寻衅滋事 借事扬威(二)

.看到从肇事车辆里陆陆续续的钻出了四五个年轻人,王大忠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忙转过身伸手拦住了想要出去的沈扬眉,小心翼翼的道:“沈书记,您先等一会,我先出去看一看情况,估计又是酒后驾车,跟这帮喝醉酒的年轻人讲不清道理,您身娇肉贵,犯不着犯不着。”看到现场的情况王大忠就知道后面开车的司机估计是喝多了,要不然,在县委宾馆的门口,车速怎么能放得这么快。他担心如果沈扬眉就这么出去的话,喝醉的人一旦泛起混了,可不管你是什么书记、镇长,不一定能唬住这帮醉汉,两句话不对路呛上了,说不得就要大打出手。加梁县的民风一向剽悍,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况且万一真的动了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到底谁是谁非,恐怕明天传开之后各种版本的留言一定是不利于沈扬眉的,多半会说党委书记仗势欺人、大打出手之类的话。所以,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他也要拦住沈扬眉。

沈扬眉眼珠转了转,似乎是觉得王大忠的话有道理,微微点了点头。张连生这才忙不迭的推开了大门小跑了过去。

周承德在看到肇事的那辆汽车是在加梁县难得一见的奥迪100时,脸上已经变得一片惨白,再看看那牛气哄哄的五个八的牌照,更是满嘴的苦涩,又仔细看了看从车里钻出来的几个年轻人,终于还是看到了那个他最不愿意看到的面孔。

他伸手用力的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眼身边的沈扬眉,显得很是为难的道:“沈书记,这是王平的车子,估计又是王牛那个混蛋多喝了几杯马尿,我也出去看一看吧。”说完之后,周承德起身就像出去。

可是沈扬眉却是伸手拦住了他,似笑非笑的道:“不忙,不忙,我们先看看他们怎么处理吧。”

“沈书记……”周承德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沈扬眉却是径直的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转过了头去,掏出了一根烟叼在嘴上,静静的看着外面的情况。

奥迪一百上陆陆续续钻出来五个年轻人,三男两女,除了从驾驶座那一侧钻出汽车的王牛,其它的两男两女沈扬眉也都不认识。只不过几人看上去气势汹汹,骄纵蛮横,一副鼻孔朝天,天是老大我是老二的样子。而紧跟在奥迪一百后面的一辆标致车上也陆续的钻出来四五个年轻人,聚到了王牛他们身边。

周承德伸手指了指王牛身边的一个身材瘦高、脸颊瘦长的年轻人,对着沈扬眉道:“沈书记,那个年轻人叫齐盛,是政法委书记刘新泉的侄子,原来是咱们青山镇派出所的所长,现在好像是县公安局治安科的副科长。”

沈扬眉微微点了点头,冷冷的笑了笑,道:“听说是个很有冲劲的年轻人,希望今天他今天的表现不要让我失望。”

听了沈扬眉的话周承德心脏不禁颤了颤,他舔了舔略有些干涩的嘴唇,琢磨了一阵也没能猜透沈扬眉刚才说的“失望”是指的什么。

张连生和范立志这个时候也已经从车子里跳了出来,只不过张连生却是揉*搓着自己的额头,而范立志却是捂着自己的鼻子,怒气冲冲的看着以王牛和齐盛为首的那帮肇事者。

只不过两人还没有开口,齐盛那边一位留着长发的年轻人已经越众而出,走到张连生和范立志两人的跟前,先是打量了一眼范立志和张连生,看样子是在分辨谁主谁次。样子颇为青涩一看还是毛头小伙子的范立志直接被他忽略了,那长发的年轻人上前照着沈扬眉的座驾“砰砰”狠狠拍了几巴掌,恶狠狠的盯着张连生,指着张连生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们两个是瞎子么?没看到后面有车么?狗日的会不会开车?”

张连生没想到对方竟然恶人先告状,而且开口就骂,以他的身份,还真的没有被人这么指着鼻子痛骂过,他自重身份,自然不好像对面的小痞子一样不堪,只能是恨恨的道:“你说什么呢?明明是你们车速过快,撞到了我们车上,你……你这不是颠倒黑白么!”

“操!骂你你还不服气了,哥几个,来来……”那长发年轻人摆了摆手,随之又有两个年轻人走了过来,将张连生和范立志围在了当中。那长发年轻人抬起脚冲着沈扬眉的那辆切诺基狠狠踹了两下,冷笑着道:“你们两个,酒后驾车,还如此的蛮不讲理,马上掏钱赔付我们的损失,要不然信不信老子叫人砸了你这辆破车。”

张连生险险没有气昏过去,指着对面的长发年轻人却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范立志年轻气盛,再加上这一段时间跟在沈扬眉的身边,哪一个见了他不是客客气气的,这个时候被人无端端的指着鼻子痛骂,尤其是长发青年还对沈扬眉的座驾连拍带踹,范立志看的清楚,汽车的前门被长发年轻人狠狠的几脚给踹的凹下去了一块,自然是忍不住了,上前几步走到了长发年轻人跟前,伸手推搡了他一吧。只不过还没等他开口,那长发年轻人却是顺着范立志的推搡身子向后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声嘶力竭的道:“你还敢打人,你竟然敢打人,我要报警。小子我记住你了,竟然敢打我,你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吧。”说完之后捂住胸口连连呼痛不已。

范立志和张连生两人面面相觑,被这长发年轻人的表现搞得是又气又恨。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个时候王大忠已经走到了齐盛和王牛他们几人的身边,陪着笑脸道:“齐少、顾少、王少,都是熟人,何必闹的这么生分,对面的人想必齐少和王少也都认识,青山镇的党政办主任,大家各退一步,时间这么晚了……”王大忠的态度自然是息事宁人,今天的事情闹将开来,沈扬眉未必占得了便宜。

沈扬眉是不含糊,年纪轻轻就是一镇之书记,背后还有项北京这位县长当靠山。可是肇事的这帮人也不是软柿子,一位是政法委书记的侄子,一位是加梁镇党委书记的儿子,一位是加梁县有名的王百万的儿子,无论那一个人拎出来,未必比沈扬眉弱上半分,再说这几人可都是县委书记杨学军一脉,更是稳稳压住了项北京一头。而且刚才这几人可是和项北京儿子一起来的,估计都是在一块厮混的狐朋狗友,虽然王大忠没有在现场看见项北京的儿子,但是万一再扯出项北京的儿子来,恐怕更是会让沈扬眉为难。所以,他自然是打定了主意要息事宁人。

这个时候张连生也已经认出了齐盛和王牛,暗自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我和这几个小痞子啰嗦什么,还是要找正主。他伸手指着齐盛和王牛,气急败坏的道:“王牛,齐盛,原来是你们两个,你们想搞什么?”

齐盛没有理会仍旧在喋喋不休的王大忠,慢慢的走到了张连生和范立志的跟前,装出了一副很是惊讶的样子,道:“哎呀,这不是张主任么?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么!没事了没事了,你放心吧,您的车我们开走,明天就去跟您修好。”

虽然齐盛一脸不阴不阳的样子,可是至少说的话还在理,张连生点了点头,刚想开口说几句不用了之类的客气话。可是仍旧坐在地上的那位长发年轻人却是惨兮兮的道:“齐科长,他们打人,我被他们打伤了,我要报警!”

“嗯,什么,你被打伤了,这……”齐盛先是低头看了眼长发年轻人,问道:“伤得重不重,也没有外人,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不行啊,齐科长,虽然您讲义气,可是我真的被他们给打伤了,身为党员干部就能随便打人么?我不服,我要报警!”长发年轻人叫嚣道。

“这……”齐盛抬头看了眼张连生,颇是为难的道:“张主任,您怎么能出手打人呢?这苦主非要追究,我也不能因为咱们认识就放您一马吧。这知法犯法的事情我可不敢做。要不然咱们还是报警吧!”

张连生被气的眼冒金星,三尸神暴跳,颤巍巍的抬起手指着齐盛道:“你……”

王大忠一听齐盛的口气也暗道不妙,齐盛这是有意要往大了搞,只要到了真的到了警局里,那还不成了齐盛的一言堂,还不是齐盛一言以蔽之,毕竟人家的叔叔可是政法委书记,在警局还不是一手遮天,想要在鉴定伤情报告上做些手脚还不是简单的很,到时候张连生和范立志就算是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啊。他赶忙走到了齐盛的身边,道:“齐少,齐少,何必搞得这么大,这车是青山镇沈扬眉沈书记的座驾,要不然我掏些钱,就当这位小兄弟的医疗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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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八章 :寻衅滋事 借事扬威(三)

.齐盛略略转过头颇为不屑的看了眼王大忠,皮笑肉不笑的道:“王经理,您觉得这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么?”

王大忠倒是颇有唾面自干的自觉,搁在一般人受不了的话从他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不满,犹自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但是齐盛却是没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冷冷的道:“王经理,这件事你不要跟着掺乎了,和你也没有关系,守着你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就好,有些事是你能插手的么?”齐盛说完之后朝着那位长发的青年使了个眼色。长发青年随即会意,指着身边的一位年轻人厉声道:“还他妈的看,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报警!”

那年轻人这才如恍然大悟一般急匆匆的跑进了县委宾馆的大厅里,冲到吧台前面,拿起了吧台上的电话随即拨通了公安局的电话。

看齐盛这不阴不阳的态度,王大忠就知道今天事不可违,很明显齐盛就是要找茬来的。王大忠想了一阵也没能想出齐盛和沈扬眉之间有什么过节。沈扬眉至青山镇赴任的时候,齐盛已经调任县公安局任治安科副科长了。要说两人有什么看不对眼的事情,或许也就是齐盛看不惯沈扬眉以比他还要小的年纪所处的位置却是压了他不止一头,心里有疙瘩想要削一削沈扬眉的面子。王大忠觉得自己的猜测多半**不离十,只能是徒自无奈的在原地懊恼的跺了跺脚,眼睛却是看向了沈扬眉所处的方向。只不过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刚刚还站在门口的向外打量的沈扬眉和周承德却已经踪影全无。

和他一样有些傻眼的还有张连生,张连生一直也是不停的看着县委宾馆门厅的方向,等着沈扬眉给他些暗示,今天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可是沈扬眉却是一直平静的看着外面,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动作。就在他刚刚被齐盛气昏了头脑的那一阵,他没有注意沈扬眉和周承德。等到齐盛安排人去报警,他心里暗暗焦急,再次求助似的看向了沈扬眉刚才所处的位置,哪里还有沈扬眉和周承德影子。

就在张连生傻愣愣的盯着门厅的方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旁边的范立志却是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张连生茫然的转过头来,范立志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刚才沈书记告诉我们,让我们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做。”

张连生有些讶然的看了眼范立志,亦低声问道:“沈书记什么时候告诉你的这些话?”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沈扬眉到底用什么方法将话传到范立志的耳朵里,不由得张连生不感到惊奇,难不成沈扬眉和范立志之间还有什么暗语不成。

范立志微微笑了笑,握住张连生的手,悄悄的将一件东西塞进了张连生的手里,张连生低下头看了一眼手里握着的东西,随即差点也没乐出来。范立志塞给他的却是一个“bp”机,原来沈扬眉是通过这个东西将指示传达到了范立志。有了沈扬眉的指示,张连生心里自然是安定了下来,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齐盛到底想要搞什么鬼。

他们几人的对面,王牛看着那个年轻人拨通了警局的电话,脸上稍稍也有些苦意,他在沈扬眉的手里吃过苦头,知道沈扬眉的手段和厉害,而他的老爹更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切切不可再和沈扬眉发生什么冲突,老爹王平的话似乎还响在耳边,回头他又被扯进了这件事里面,脱身不得,尤其是看到了齐盛非要将这件事情搞大,纵然知道齐盛在县公安局一手遮天,可是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讹诈,让他的心里还是暗暗打鼓。

要说起来其实今天追尾这件事还真的不能怪他,虽然驾驶车辆的司机是他,可实际上他也是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刚才他的车子跟在沈扬眉的座驾之后,看见前面的车子是沈扬眉的座驾,他对着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齐盛抱怨了几句沈扬眉太过嚣张跋扈之类的话。齐盛听了之后却是打着哈哈说着要不要给沈扬眉一些教训。他本来以为齐盛是醉酒后的大话,随声也就附和了一句。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齐盛根本就不是在开玩笑。

就在他看到沈扬眉的车子慢慢停在了前面,他刚想转动方向盘从旁边绕过去的时候。齐盛却是猛的摁住了他掌握方向盘的手,伸出脚来狠狠的踩下了油门。那么近的距离,根本没有给王牛反应的时间,就在他还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的车子就已经撞到了沈扬眉的车屁股上。

也幸好两辆车之间的距离比较近,他的车子还没有来得及加起速来就撞了上去,撞击的冲击力并不是太强,也只是让他的头稍稍在方向盘上磕了那么一下。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惊骇却是将他的那点微醺的酒意给吓得点滴不剩。

还好沈扬眉并没有在前面的车子里,车子里只有沈扬眉的司机和青山镇的党政办主任张连生,要不然真的将沈扬眉撞出个好歹来,驾驶汽车肇事的他怕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只不过后来看着跟在齐盛身边那名被齐盛称为虎子的长发青年上前气势汹汹的对着张连生又吼又骂,而被范立志推了一把之后就这么径直的倒在地上,反倒是讹上了范立志伤人,王牛当即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以前在一起和齐盛共事的时候他就非常忌惮齐盛这位脸上总是时刻带着几分笑意看上去人畜无害,但实则心黑手狠的上司。没想到隔了这一段时间不见,齐盛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有更加变本加厉的趋势。要知道他讹的可不是普通人,那可是整个东山省最为年轻的一镇党委书记的司机,这打狗还要看主人,这件事要是坐实了,打得那可是沈扬眉的脸呢!可是这件事如果出了纰漏该怎么办呢?尽管他也知道齐盛从来都是一个谋定而后动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可是对面的沈扬眉同样也不是简单的人物,背后不止是站着项北京,在市里听说也有很深的背景。

王牛这心里百爪挠心一般没个着落,他看了眼身旁的矮胖的顾家明,微微躬下身子小声的道:“顾少,齐哥这样搞不会出什么事吧?”

“嘿嘿……”顾家明颇为得意的笑了笑,小眼睛瞬即眯成了一条微不可见的细缝,不屑的道:“能出什么事,这里可不是青山镇,容不得他沈扬眉胡来。再说了,齐哥在局子里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今天齐哥似乎是有备而来,这么晚了,估计警局除了值班的领导也没有旁人了,只要今天晚上加把劲,让这件事成为既定的事实,沈扬眉能有天大能耐还能翻案不成,你不要担心,等着看好戏就是了。”要说顾家明之前和沈扬眉根本没有任何的交集,但是顾家明却是看沈扬眉不顺眼很久了。自从沈扬眉担任了青山镇党委书记之后就成了顾全忠眼里的榜样,每每教训顾家明的时候都会拿沈扬眉出来说事,嘴里字字句句不离你看沈扬眉和你差不多的年纪怎么怎么样之类,让顾家明不堪其烦。他心里自然是巴不得看着沈扬眉吃些瘪栽个跟头才好。

看着一脸得意似乎将沈扬眉当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一样的顾家明,王牛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他妈的要是出了事,你是看热闹屁事没有,齐盛背后有个好叔叔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我是绝对难逃干系。

他还是有些忐忑的道:“顾少,我看齐哥是不是搞得有点大了,沈扬眉可不是软柿子,不要忘了李剑南可就是折在沈扬眉的手里……”

“呸……”顾家明转过头啐了一口,横眉竖眼的瞪着王牛,愤愤的道:“这个时候你提那个败坏人兴致的东西干什么,李剑南那个无脑的混蛋能和我们相提并论么?那个没脑子的混蛋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抢人,这样的把柄落到了沈扬眉的手里,更何况那个时候的沈扬眉正是势头最为嚣张的时候,这不是径直的将头伸到了沈扬眉的刀子下面。说起那个东西来我就觉得败兴,还和我们一起被称为‘四小公子’,这样一个没脑子的混球,我都不屑与他为伍。而现在是什么情况,刚才你没听项明哲那个傻瓜说么,连他的父亲这一段时间都因为林志天和江源中的事情愁得茶不思饭不想,这势头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这个时候可不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你以为齐哥如果没有什么把握的话真的敢这么落沈扬眉的面子。”

“是是……”王牛忙不迭的点着头道,“顾少说的是,说的是……”

顾家明突然“噗呲”一下乐了,他抬起头瞪着一双细小的眼睛看着王牛,戏谑的道:“王牛啊王牛,你该不是怕了吧?这可不是你混世牛魔王的作风啊!”

“怕?笑话,我怎么可能会怕他呢!”输人不输阵,尽管王牛心里再怎么担心,这个时候也要撑起架子来,要不然岂不是平白被顾家明这样不学无术的家伙小看。正说着,王牛和顾家明就看见一辆警车打着警灯缓缓的开了过来。

二六九章 :寻衅滋事 借事扬威(四)

.警车似慢实快,很快就驶到了近前。车子缓缓的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左一右跳下两名警员。为首的一人又黑又胖,人还没有走到,先喊了一嗓子,“都别动,都别动!”

跟在他身边的司机一边跟着黑胖的警察往前走,一边拉了他一把,小声的嘀咕道:“钱哥,小心一些,这里可是县委宾馆,说不定现在就有什么领导在宾馆里正看着咱们呢!”

钱哥却是大咧咧的摆了摆手,道:“怕什么,咱们这是执行公务,小王,走走……跟着你钱哥多学学。”

小王对这位混不吝的主也只能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忙紧走几步跟在了钱哥的身后,一双眼睛却是来回的打量着两辆撞在一起的车子,等看清楚两辆车子之后,不禁是倒吸一口凉气,两辆都是县里不常见的豪车,看来出事的两方都不是普通人呢。今天真的不该跟着这钱大鹏出来,可是被临时抓了壮丁,他也只能暗叫倒霉。

钱哥仰头挺胸的走到了张连生他们几人的跟前,看了看张连生和跌坐在地上的长发青年虎子,喝问道:“是谁报的警啊?”

“是我是我……”长发青年虎子将手举过了头顶回答道,一边说着一边还装模作样的呻吟了两句。

“是你?”钱哥低下头看了长发青年虎子一眼,道:“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只不过那长发青年虎子还没有开口,刚才隐在灯光暗影中的齐盛却是站了出来,笑着道:“钱队长,今天原来是你值班?”

等那钱大鹏眨巴着一双小眼睛看清楚了对面的齐盛,马上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刚才的神色俱厉瞬间不见,黑胖的脸上笑的堆出了层层的褶子,忙不迭的道:“齐科长,您怎么在这里?”

齐盛呵呵笑了笑,并没有回答钱队长的话,反而是上前拍了拍钱大鹏的肩膀,赞许道:“这么晚了钱队长还在一线执勤,这份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就值得肯定,老钱你很不错,绝对是我们警队的楷模。”

听了齐盛的话,钱大鹏脸上的笑容更甚,腆胸凸肚,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更像一个合格的人民警察。只不过他那胖硕的身子,再加上那身明显小了一号的警服,横看竖看都不像。

这个时候齐盛的目光才转到了跟在钱大鹏身边的小王身上,微微点了点头,道:“小王啊,你也不错,好好的跟着钱队长,以后绝对是前途无量。”小王自然也是笑着连连点头。只不过心里却是在暗暗叫苦,他一个小小的司机能让齐盛这么个治安科的科长和颜悦色以对,看来今天的事情一定和齐盛扯上了关系。

钱大鹏这个时候似乎才想起了他今次出警的任务,有些不解的道:“齐科长,今天这……”

只不过他的话刚出口又被齐盛给打断了,齐盛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似乎很是不悦的道:“都是自家兄弟,叫什么科长,岂不是显得生分了,如果老钱还当我是你朋友,叫我一声齐老弟就行了。”

刚刚想起来的事情被齐盛这么一搅合瞬间又被抛到了脑后,钱队长笑着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只不过他那个大脑袋里装的也并不全是浆糊,这是时候他也知道齐盛不过是几句客气话,如果他真的敢称呼齐盛为齐老弟那就是太不识抬举了,他谄笑着道:“我叫你一声齐哥吧,其实不要看我长的老相,我的年纪可要比齐哥你还要小上几岁。”

齐盛这才又微微的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笑这三十多岁的老钱在他面前转嫩,还是在笑来的竟然是这个猪脑子的钱大鹏,让他今天晚上的事情无疑是要更加顺利了。

钱大鹏虽然脑子里缺根弦,但是却是县局副局长刘长顺的小舅子。刘长顺虽然以前和王德才穿一条裤子,但是实则和刘新泉一样是市政法委书记廖添丁的人。

王德才出事之后,刘长顺却并没有受其牵连太多,毕竟警察系统属于直辖管理,有廖添丁在背后,县局暂时还没有人能动得了他。只不过虽然刘长顺和刘新泉同属于廖添丁的阵营,刘长顺和刘新泉的关系却不是那么和睦。盖因当初刘长顺的资格比刘新泉要老得多,可正是因为资格老,年纪大,让廖添丁觉得他的未来发展已经很有限了,这才提拔培养了刘新泉。而正是因为廖添丁手里的政治资源大半倾向于了刘新泉,让刘长顺一误再误,最后在县局副局长的位置上一敖多年,以至于到了现在已经没了进步的机会。试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刘长顺自然将他原地蹉跎多年的因由怪罪到刘新泉的头上。所以,他和刘新泉一直都不太对付。正是因为刘长顺和刘新泉之间的不对付,让刘新泉对县公安局的掌控力一直在下降。

要知道官场上的事情其实非常的纠葛,各方的利益都需要平衡。刘新泉是政法委书记不假,看上去想要在县公安局扶持一位嫡系走上高位很容易。可是实际上操作起来非常的困难,大家都知道副局长刘长顺和刘新泉都是廖添丁的人,如果刘新泉再冒然在县公安局扶持另一位嫡系,那么给大家的感觉就是你刘新泉将手伸的太长了,吃相太难看了。县局已经有了你们这一系的一位副局长了,你再扶持一位,你当县公安局是你们家开的么?但是谁又知道刘长顺根本和刘新泉不对付呢?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刘新泉对县公安局的控制力一直都不足。刘新泉为此也对廖添丁抱怨过几次,想要调整一下刘长顺的位置。但是廖添丁一来觉得刘长顺毕竟资格比较老,那是和他一起搭过班子的成员,为了林新泉他已经牺牲了不少,对刘新泉颇有些亏欠,再者刘长顺的年纪也大了,在这个位置上也呆不了几年了。这件事就迟迟没能成行,让刘新泉颇是头疼不已。

但是齐盛没有想到今天出警的竟然是这个一向惫懒的钱大鹏,本来他还想着要费一番口舌才能将今天的事情摆平。毕竟他这层身份也只能唬一唬底层的尽管,真的遇见了董存孝和王汉唐的嫡系未必会理会他。可是钱大鹏一出现,让他不由的喜出望外。不但今天的事情少了许多的麻烦,而且似乎利用这件事情还能彻底的将刘长顺和自己的叔叔绑到了一条船上。得罪了一个共同的敌人,如果还不能放弃前嫌联手对敌的话,那么等待他们的只能是各个被击破的结局。齐盛不相信刘长顺看不到这一点。

想通了这些齐盛更是觉得今天临时起意的想要削一削沈扬眉的面子的举动更是一招神来之笔。之前在刘新泉的劝阻之下,齐盛最后选择了退让一步在沈扬眉至青山镇上任之前主动离开了青山镇,但是在他的心里对沈扬眉自然很是不服气。没能和沈扬眉硬碰硬的交手过上几招一直让他心里很是遗憾。

虽然后来在“金玉满堂”的事情上在沈扬眉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齐盛却是隔空应了一招怂恿西郊宾馆的经理朱思涛出面收购“金玉满堂”,只不过最后的事实却证明他小觑了“金玉满堂”背后的势力。而事后他也得知沈扬眉似乎在“金玉满堂”这件事中隐隐的插了一手,让他觉得似乎输给了沈扬眉半筹,一直在心里很不舒服。

这一段时间林志天和江源中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在江源中的步步紧逼之下林志天看上去明显有些后继乏力。再加上今天晚上恰好和项北京的儿子项明哲碰到了一起,在酒桌上,齐盛旁敲侧击从项明哲的嘴里知道了这段时间项北京也被林志天的事情搞得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更是让他觉得沈扬眉现在的形势已经大不如从前。这个时候自然是要给沈扬眉几分厉害瞧瞧的时候,想来这个时候的沈扬眉也如同项北京一样,根本没有心思理会这些小事,恐怕会吃这个一个哑巴亏也不想再节外生枝。所以,在听了王牛的几句抱怨之后,酒意上涌才一个冲动撞了沈扬眉的车子。只不过他也只是临时起意想着利用这件事削一削沈扬眉的面子,我撞了你沈扬眉的车还要你沈扬眉向我道歉。他没有想到虎子竟然被张连生推了一把之后倒在了地上,反口咬上了张连生伤人。心道这小子在市里讹人似乎是讹上瘾了。只不过这个时候事情的发展也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也只好顺势而为。没想到出警的竟然是钱大鹏,让他心里不禁觉得运气这一次似乎也站在了他这一边。

为了增加自己这方的砝码,齐盛笑着招呼道:“来来……钱老弟,我先给你介绍几位朋友认识一下。”说着,齐盛和钱大鹏一前一后走到了顾家明和王牛的身前,齐盛给钱大鹏一一介绍了顾家明和王牛的身份。

二七零章 :寻衅滋事 借事扬威(五)

.在得知了眼前这两位貌不出众的年轻人一位是加梁镇党委书记顾全忠的儿子顾家明,另一位是加梁县王百万的儿子王牛之后,钱大鹏脸上的笑容更甚,暗道今天自己这是交了哪门子的好运,自己就是这么闲得发慌临时起意的一次普通出警,没想到案子就和这帮县里的公子哥扯上了关系。这今天要是卖个人情出去,绝对是受益无穷啊!

双方客气了几句之后,话题重新转会到了今天的案子上来,齐盛缓缓的道:“钱老弟,我也不瞒你,今天确实是有些事情需要麻烦你!”

钱大鹏颇是义气的拍了拍胸脯,大咧咧的道:“齐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的事不就是兄弟我的事么?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有事您说话,只要我钱大鹏能帮得上忙的,绝对是没有二话。”

“就知道钱老弟您是个讲义气的人!”齐盛笑着又拍了拍钱大鹏的肩膀,继续道:“这事说起来其实也怪不得我们。我和家明、王牛几人今天在县委宾馆喝了几杯,驾车离开的时候,前面的那辆车子毫无征兆的突然一个急刹车,我们跟在后面反应不及以至于造成了追尾。先不论谁对谁错,原本就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即使是赔钱又能花得了几个,咱们也不缺那几个钱是不是?”

“那是,那是……”钱大鹏附和着点了点头,看了眼王牛,笑着道:“有王兄弟在这里,在加梁县谁敢说比咱们有钱。”

“是啊,听钱老弟的话就知道钱老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要死都像钱老弟你这么好说话就好了。可是……唉,有些人就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说着,齐盛指了指张连生和范立志,继续道:“就是这两位,一位是青山镇党政办主任,一位是青山镇党委书记的司机,非要让兄弟们给他们赔礼道歉。咱们兄弟都知道青山镇的党委书记沈扬眉就是个嚣张跋扈的人,没想到连他手下屁大点的党政办主任和司机都这么牛气哄哄。本来就是你们的错,咱们任赔钱了事已经息事宁人,算是认栽了,可是总也不能就这么不依不饶吧。咱们加梁县有句老话,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他们这不是蹬着鼻子上脸么。我们兄弟几个本想着就这么忍下来,可是我手下的几个小兄弟忍不住了,上去与他们理论了几句,却没想到他们两人竟然嚣张跋扈到开口就骂、动手就打的程度,将我那小兄弟给打了一顿,你说这……无奈之下,咱们几个只好选择了报警,大不了硬碰硬闹上那么一回,我就不相信他沈扬眉真的能够在加梁县一手遮天。再说了,他沈扬眉现在也是近况不佳,听说他在市里的后台遇上了不小的问题,现在颇有些自顾不暇,在这样情况下,沈扬眉犹自没有好好的约束一下手下,夹起尾巴做人,钱兄弟,你也可以想一想,平日里这个人能嚣张跋扈到何种程度吧。”

钱大鹏听了齐盛的话之后,小眼睛眨巴了几下,即使再为不悉事事,没有脑子,他也知道齐盛的话多半是半真半假,肇事是真,打人就未必了,这种事他见得多了,处理起来自然是轻车熟路。

倘若对面的人只是个没有什么背景的普通人,那没有什么好说的。直接拉进警局上些手段,让他们赔钱之后再扔到看守所关上三两个月也出不了什么事。可是这件事难就难在对面的人也并不是什么普通人,当然如果只是普通的乡镇干部,其实钱大鹏也不用这么为难,一个窝在山角旮旯的土里土气的乡镇干部他还真的看不在眼里。可是对面的人却是青山镇沈扬眉的手下,这就让他感到稍稍有些棘手了。

沈扬眉是个什么人物,连他这个不太关心新闻的大头警都知道曾经在市金店劫案中颇是出了一回风头,被市里树立为党员干部学习的模范和典型,更是一跃而成为曲阳市乃至整个东山省最为年轻的一镇之党委书记,风头之劲可谓是一时无两。私下里关于沈扬眉的传言他听的那就更多了,什么市里、省领导的私生子啦,什么京城里的某位太子党下来镀金了之类的不一而足。但是百闻不如一见,沈扬眉手起刀落利落的收拾了加梁县和齐盛他们其名的“四小公子”里面的李剑南让钱大鹏真正的见识到了沈扬眉的能量,甚至是后来钱大鹏听到局里面的内部消息说沈扬眉之所以收拾李剑南就是因为李剑南不开眼惹了沈扬眉的一位禁裔。就为了一个女人,沈扬眉竟然就把李剑南收拾的不成人样,实打实的判了二十年,李剑南这一辈子算是彻底的玩完了。

在钱大鹏有限的认知里面,人大抵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他惹得起的,随便揉捏,另一类就是他惹不起的,见了面要陪着笑脸装孙子。林林种种的消息汇集起来,沈扬眉早就被钱大鹏归类到他惹不起的那类人里面。

好在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交集,沈扬眉在他那里也只是个名字而已。可是今天却是让他有点头疼,没想到和齐盛他们发生冲突的竟然是沈扬眉的手下,这让他刚刚因为认识了齐盛等公子哥异常兴奋的心情稍稍有些低落。怎么办?是和和稀泥还是让自己彻底的站在齐盛他们这一边,钱大鹏一时之间也有些为难。

看着钱大鹏的脸色阴晴不定,一时之间并没有做出什么回应。齐盛自然知道他心里在担心什么,遂看了一眼身边的顾家明,顾家明心领神会,笑着道:“齐哥,听说现在沈扬眉在市里的靠山遇到了大麻烦,现在是自顾尚且不暇,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

钱大鹏再傻也知道顾家明的话是对着他说的,当即竖起了耳朵,齐盛先是笑着饶有深意的看了眼钱大鹏,道:“确实如此,沈扬眉在市里的靠山是市纪委书记林志天,可是现在林志天和市委宣传部长江源中两人闹得已经撕开了脸面、赤膊相向,介于两人之间的矛盾已经遮掩不住,省里似乎有意调整两人的位置,要将两人双双调离。如果没有了林志天的庇佑,沈扬眉亦只不过是个纸老虎,也不过是一戳即倒。”

齐盛的话成了压垮钱大鹏的最后一根稻草,钱大鹏这个时候也想通了,得罪了沈扬眉或许不会有什么迫在眉睫的危险,毕竟两人分数不同的系统,沈扬眉的手未必能伸得这么长,而且听齐盛的话音似乎沈扬眉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可是如果得罪了齐盛和这帮公子哥,这些人可都是好面子的人,一旦真的结下了私仇,说不定哪天就会让自己栽个跟头。尤其是现在他的姐夫刘长顺眼看着马上就要退居二线了,一旦自己的姐夫退了,在警局了没了姐夫的照顾,谁又会正眼看他。今天倒是个值得冒险的机会,假如能利用这件事讨好齐盛,即使自己的姐夫退了休,跟在齐盛后面依旧是吃香的喝辣的。

钱大鹏拍了拍胸脯,道:“齐哥、顾少、王少,这沈扬眉也欺人大甚,他以为这是在青山镇他那一亩三分地么?今天非得给他点教训,齐哥,这件事你说怎么搞,兄弟我全听你的。”

“不好,不好,这件事我也是涉案人,实在是不好帮你拿主意。”齐盛连连摆手推辞道。

“还有什么好说的,钱哥,搞他就是了。是他们动手伤人在先,我们哥几个都可以作为证人。让他们负责所有的一干医疗费用再好好的审一审他们让他们认罪伏法,关上他们几个月再说。”顾家明叫嚣着道。

钱大鹏看了看齐盛,齐盛笑着未置可否。这他妈就算是默认了吧,钱大鹏琢磨出了齐盛的意思。不过他还是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又是一个既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的混蛋。

“走走,小王,跟哥走!”钱大鹏摆了摆手带着小王气势汹汹的奔着张连生和范立志走去。

看着向他们走来的钱大鹏和小王,纵然是有沈扬眉之前的交代,张连生心里还是没有什么底气。这警察来了之后就和齐盛称兄道弟,拉到了一边嘀嘀咕咕了这么半天,估计是已经谈好了要怎么整治他们两个。

钱大鹏走到了张连生和范立志的跟前,抬手一指张连生,虎着一张脸道:“就是你们两个动手将他给打伤了么?”

躺在地上的长发青年虎子适时的发出了几声呻吟。

“你们是县局的哪位领导,哪有什么打伤人,不过双方发生了一些口角,推搡了一把……”王大忠在一旁看不过帮腔了一句。

钱大鹏颇为不屑的看了眼王大忠,厉声呵斥道:“我问你了么?谁让你回答的,那个裤裆没夹*紧露出你这么个玩意出来,给我滚犊子一边去,再胡乱开口信不信爷告你妨碍公务。”

钱大鹏的话气的王大忠差点没一口气顺不上来昏过去,指着钱大鹏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清!

二七一章 :寻衅滋事 借事扬威(六)

.见这警察一句话就堵得王大忠脸色铁青,张连生就知道这警察多半是个蛮横不讲理的浑人,今天的事情怕是讲不通什么道理了。张连生担心落在这帮警察手里吃些皮肉之苦,作为体制内的人,他可是知道这帮警察有时候整起人来比一些专职的打手还要狠。张连生还真的害怕这黑胖的警察被齐盛他们所蒙蔽,糊里糊涂的将他们给暴打一顿。当即就想着要挑明了自己党员干部的身份,至少可以让这黑胖警察心生顾忌,不至于肆无忌惮。

“我是青山镇的党政办主任张连生,这位是青山镇党委书记沈扬眉同志的司机……”

只不过张连生的话还没有说完,钱大鹏却是径直的摆了摆手,斜着脑袋翻翻眼皮撩了张连生一眼,打断了他的话道:“沈扬眉很了不起么?不要说他妈什么沈扬眉,就是今天杨学军和项北京的人打了人,我也不会留什么情面!”

听了钱大鹏的话张连生的心猛地一沉,这货似乎话里有话啊?细细琢磨钱大鹏话里的意思,似乎今天的事情是冲着沈扬眉来的,他和范立志只不过是城门失火之下被殃及的两条小鱼而已。

范立志的心思虽然没有张连生那么细,但是听及钱大鹏嘴里对着沈扬眉骂骂咧咧,他自然是忍耐不住,往前踏了一步,站到了钱大鹏的跟前,瞪着钱大鹏道:“你嘴里放干净点!”

“吆喝!小兔崽子,怎么着,还想跟我耍横是不是,去你ma的……”说着,钱大鹏伸出手猛的推了范立志一把。只不过看上去这钱大鹏又黑又胖,却是早就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再加上范立志和钱大鹏之间也就是堪堪只有一拳之隔,根本就没有钱大鹏发力的距离,这一推也仅仅是让范立志的身子稍稍晃了晃。

钱大鹏见一下竟然没能推动范立志,稍稍也有点意外,范立志却是趁着钱大鹏的手还按在他的胸膛上,用力的向前挺了一下,钱大鹏一个没留神,踉踉跄跄的连着向后退了几步,差点没一屁股蹲在地上。

“好小子,你竟敢袭警,你不想活了是不是?”钱大鹏的脸皮发红,一顶袭警的帽子先扣到了范立志的头上,指着范立志厉声呵斥道,“他妈的,老子今天不把你整你的你老娘都认不出来你我的姓倒过来写。”

范立志本来不想再理会他,可是听了钱大鹏的话心里更是恼火,冷冷的又向着钱大鹏身前逼近了两步。范立志一米八几的大个,身材瘦削,渗青的发茬,冰冷的眼神,怎么看怎么都有一种彪悍的气息。

钱大鹏心里还真的有点发虚,双手下意识的握住了腰间的枪套。其实枪套里根本就没有枪,一般的警察出警根本就不允许佩戴枪支,即使佩戴了枪支也不会发放弹药,他身上的枪套只不过是吓唬人的玩意罢了。而他之所以握住了枪套,也不过是一种自我的保护动作罢了。

虽然钱大鹏和齐盛都知道警局的规定,可是王大忠和张连生却是不明就里,看着钱大鹏的手握住了腰间的枪套,两人猛的上前一左一右死死的按住了范立志的肩膀,张连生忙不迭的劝道:“小范,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咱们和他犯不着,犯不着,千万不能莽撞!”

王大忠亦在一旁劝道:“是啊是啊,千万不能动手,你要是动手就恰恰中了他们的奸计。”

事实就是如此,不管今天的事情谁是谁非,只要钱大鹏穿着那身警服,在一定程度上他就代表了国家的执法者。斗嘴骂上几句无有大碍,但是范立志真的动手打了钱大鹏,事情的性质立刻就发生了根本的改变。

范立志以前也是在街头上打混的小痞子,自然也明白这些道理,不用张连生和王大忠劝阻,他也不会真的动手。他冷冷的看着钱大鹏,“呸”的照着钱大鹏啐了一口。

钱大鹏紧躲慢躲但是他和范立志之间的距离太近,最终还是没能躲得过去,一口痰正黏在他的肩膀上。钱大鹏平日里仗着他身上的这身警服和自己的姐夫作威作福,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气的他是暴跳如雷。

“臭小子,老子跟你拼了。”钱大鹏摘下头上的警帽扔到了一旁,挥着拳头就要上前和范立志当街肉搏。

齐盛和司机小王一看情况不好,也是急忙分左右上前拉住了钱大鹏。钱大鹏还不死心,用力的挣扎了几下,只不过齐盛和小王却是死死的拉住了他,怎容他脱身。齐盛明白今天要是钱大鹏真的和范立志动起了手,范立志纵然逃脱不了一个袭警的罪名。可是事情闹大了,追根究底他诬陷张连生和范立志的事情也根本遮掩不住。他的目标是沈扬眉又不是沈扬眉的这个司机,他可不想冒着巨大的风险跟沈扬眉的司机死磕,这样对他而言根本就得不偿失。

“钱老弟,息怒息怒,千万不要动气,和他这样的小人物犯不着动气,你想要出气还用得着自己动手么,你听我说……”齐声说着附在钱大鹏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张连生几人也不知道齐盛说了些什么,但是暴怒的钱大鹏总算是止住了怒火,虽然还是胸膛起伏,喘着粗气,可是至少没有了再动手的意思。

司机小王这才俯下身子将钱大鹏的警帽捡了起来,掸了掸上面的尘土,递给了钱大鹏。

钱大鹏却是没有领情,用力的将帽子从小王的手里拽了过来,指着小王呵斥道:“还不把这两个故意伤人,外加袭警的东西给我铐起来。妈的,老子让你们牛*逼,不把你们整的哭爹喊娘老子钱大鹏三个字倒过来写。”

小王郁闷的从腰间接下了手铐走到了张连生和范立志面前,颇为无辜的看着两人小声的道:“两位,对不住了,我也只是个小人物,希望你们不要让我难做。”

小王早就看明白了,这件事就是齐盛他们不知什么原因有意的要阴张连生和范立志,他只不过是受钱大鹏的连累无奈的被牵扯了进来。但是钱大鹏有个好姐夫是县局的局长,即使出了什么事也能包庇住他。而他只不过是个在县局毫无根基的普通警员,他可不敢在张连生和范立志面前猖狂。张连生再怎么不济,也是个党政办的主任,那可是和他们科长一个级别的干部,至于刚才和钱大鹏发生冲突的年轻人范立志,那可是一镇党委书记的司机,相当于他们局长的司机,这可是领导身边最为贴身的人,在一定程度上甚至是比张连生的位置还要“显耀”。拿他们县局来说,局长董存孝的司机,可是比一般科长还要牛气。

面对着递到了两人面前铮亮泛着冷冷金属光泽的手铐,张连生和范立志彼此对视一眼。纵然张连生明白沈扬眉一定有后招,但是心里还是有些胆怵,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有机会享受这种另类的“待遇”!

范立志对沈扬眉的信心自然要比张连生来的多的多,颇为干脆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张连生愣了愣,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垂头丧气有气无力的抬起了左手。

小王总算长出了一口气,他还真的担心两人强自反抗,再闹出什么岔子来。“咔咔”两声脆响,小王干净利落的将张连生和范立志铐子一起,只不过见两人这么配合,他也并没有将手铐铐的太紧。

小王轻轻推了范立志一把,道:“上车吧。”范立志和张连生两人肩并肩坐到了车子的后座上,小王和钱大鹏也登上了车子。齐盛他们几个留下个两个人呆在现场看住车子,其他几人也是登上了后面那辆标致,跟在警车的后面缓缓的驶离。

王大忠在原地无奈的跺了跺脚,对着在旁边观望的前台经理招了招手,将他叫了过来,问道:“刚才呆在门口的沈书记去哪里了?”

前台经理道:“沈书记刚刚打了一个电话,提前一步开了一辆宾馆的车从后门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王大忠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不过话刚出口就明白前台经理怎么可能知道。

不等前台经理回答,王大忠大步的走到了宾馆大堂的吧台前,拨通了沈扬眉的电话。电话接通知后,王大忠忙道:“沈书记,张主任和范兄弟都让警察给带走了,我看着情况不对,您是不是……,要不然我担心张主任和范兄弟要吃亏啊!”

沈扬眉在电话那端笑了笑,道:“好了,王主任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知道了。”略微顿了顿,沈扬眉继续道,“王主任,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不妨现在也跟着去警局,有一场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说完之后,沈扬眉随即也就挂断了电话。

王大忠手里拿着话筒愣了一阵,他琢磨不透沈扬眉嘴里的好戏的意思是什么,将电话重重的扣上,他对着身边的前台经理道:“给我再安排一辆车!”

二七二章 :寻衅滋事 借事扬威(七)

.沈扬眉挂断了王大忠的电话,随手将手机塞进了兜里。加梁县街道上的路灯昏昏暗暗,间隔还有损坏,照明的效果也就仅仅聊胜于无罢了。偏偏县委宾馆这辆老旧的苏联伏尔加嘎斯汽车虽然表面上看去保养得不错,但是估计车龄比沈扬眉的年纪还要大,车前灯也已经是有些恍惚,沈扬眉不得不微微眯着眼睛,打起了精神观察着前面的路况。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周承德却是一脸的愁容,刚才他和沈扬眉呆在县委宾馆的大厅里,眼睁睁的看着齐盛和闻讯赶来的警察颠倒是非黑白,竟然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以张连生和范立志动手打人为由将两人羁押去了警局。

中间有几次周承德都忍不住想冲出去质问齐盛和王牛,可是每次刚迈动脚步在沈扬眉冷冷眼神的注视下放弃了。虽然周承德想不明白沈扬眉出于何种目的坐视这种情况不管,甚至是有意在纵容这种情况的发生。但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和了解,周承德亦知道虽然沈扬眉看上去眉清目秀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实则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齐盛诬陷张连生和范立志将两人羁押,无异于照着沈扬眉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沈扬眉既然有意纵容这种情况出现,周承德可以预料到沈扬眉接下来的报复一定会更加的猛烈。

事实也果然如同他所料,沈扬眉刚才打给县局副局长王汉唐的一个电话佐证了他的推测。刚才他听得清楚,沈扬眉在电话笑着“邀请”王汉唐去警局看一场好戏,两人约好了在某处碰面,现在沈扬眉正开车去接王汉唐。

齐盛他们几个周承德可以不管,甚至是可以轻松的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坐视他们被狠狠的敲打。可是偏偏这里面夹了一个王牛,让周承德觉得颇为的棘手。

今天上午周承德刚刚婉转的向沈扬眉表达了王平的善意,沈扬眉虽然并没有给予什么具体的回应,但是同样也没有拒绝,态度在模棱两可之间。相信只要王平的态度再谦卑一点,再积极主动一些,足以打动沈扬眉,答应和王平见上一面。

周承德不但将沈扬眉的话转达给了王平,同时也将沈扬眉首倡欲在青山镇镇成立企业联席会议的事情透漏给了他。王平虽然在电话里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周承德听得出王平已经是动心了。

作为青山镇首屈一指的石料厂主,王平不可能看不出企业联席会议的巨大作用,更勿况说企业联席会议的副秘书长拥有县委委员的资格,可以参与讨论县里关于企业一些问题的商讨,拥有支持或者直接否决的权利,这无疑是真正的给予了一些企业老板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

以前这些企业老板费尽心思用金钱美女开道,或许才能够间接的影响某位领导替他们发出呼声,但是结果往往未能如他们所愿。纵然现在国家大力提倡改革,允许一部分先富起来,但是像王平这样的人还是属于缺乏保障的一群人。国家或者地方突然的某一项关于经济政策的变更,就足以让他们万贯家财一朝飘没,甚至都有可能要面临牢狱之灾。所以,能够发出自己阵营的声音,为自己谋取相对应的权利,这是他们一直孜孜以求的目的。可是现在国内处于风口浪尖的经济路线之争,谁敢给他们这个权利。沈扬眉却是首开先河给了他们掌握自己命运的权利,王平又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周承德可以预料到只要成立企业联席会议这个消息传出去,镇里那些个觉得自己有些资格的企业老板恐怕都会纷纷对沈扬眉展开公关,意为谋取一个副秘书长的职务。王平自然也不能免俗,王平下一步一定会慢慢的疏远李尚汉,从而投到沈扬眉这一方来。只不过王平尚还没有什么动作,王牛却是先将自己老子的上进之路给堵了个严严实实。而王牛自己这一次不死怕是也要脱层皮了。想到这些,周承德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怎么,周镇长是在为王平父子担心么?”沈扬眉突兀的开口问道。

“是啊……”周承德下意识的随口答道,不过话刚出口瞬即他就意识到不对,急急忙忙的改口道:“不是不是,沈书记你误会了,我是在为张主任和小范两人担心。”

沈扬眉笑了笑,道:“听说周镇长和王平的私交颇为不错。”

“这……”周承德愣了愣,不过很快也就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件事情。有张连生在沈扬眉的身边,想来镇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很难有什么能瞒得过沈扬眉的耳朵。因为老书记王有福的关系,他和王平的私交是不错,但是王平却一直都紧靠着李尚汉,两人之间纯属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王平即没有给他送过什么贵重的礼物,求他办过什么事,而他亦没有利用手里的权利给王平开过什么方便之门。所以,即使沈扬眉知道了这件事情,周承德心里倒也未见有多么紧张。只不过为了让沈扬眉更清楚的了解他和王平之间的关系,周承德还是开口道:“王平也算是老书记王有福的远方侄子,当初……,就是因为这些王平和老书记王有福渐行渐远。”说完之后,周承德话锋一转,继续道:“且不管王平这个人的品性如何,但是他对未来*经济发展认知确实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虽不及沈书记您,但是却让我是自愧不如,我们在一起谈论最多的也是未来企业的发展问题,每每很多他的思路都让我受益匪浅。想想十年之前,那个时候王平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农民,却是有胆子、有眼光开山破石做起了石料生意,那个时候私人做生意可是要冒着生命危险呢!而当时谁又想得到,这在青山镇随处可见的石山竟然都是一座座的金山呢!”

说完之后,周承德微微侧头看了沈扬眉一眼,他如此不遗余力的替王平“鼓吹”,自然是希望能够触动沈扬眉心里爱才的那根弦,不至于因为王牛一而再再而三得罪他的事情而在心里给王平判了“死刑”。只不过他从沈扬眉的脸上却是看不出任何的异色,他心里稍稍有些丧气,暗道王平啊王平,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有心无力呢。

他刚刚转过头去,沈扬眉却是从兜里掏出了手机,作势递给周承德,笑着道:“不管王平这个人到底怎么样,但是能得到老周你如此的推崇,我觉得应该差不到哪里去。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觉得倒是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你给他打个电话吧,让他尽快赶到县公安局来。”

沈扬眉的话自然是让周承德喜出望外,尤其是沈扬眉言之凿凿之所以再给王平一次机会纯粹是看在他周承德的面子上,更是让他的心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感激。

“谢谢沈书记!”周承德一边接过沈扬眉手里的电话,一边郑重的道。沈扬眉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周承德拿着沈扬眉的手机忙拨通了王平的电话,很快电话就接通了,只不过听上去电话那边颇为的嘈杂,过了好一会才传来了王平的声音,“我是王平,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周承德。”

“哦!原来是周老弟,怎么会这么晚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王平打着哈哈道,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将手里的酒杯放到桌上,向着同座的李尚汉几人微微点了点头,起身缓缓退出了包厢。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当着沈扬眉的面,周承德不想跟王平多说废话。

“我正在县里,和几个朋友喝酒呢?怎么,是不是有什么事?”王平从周承德略显紧张严峻的声音觉察出了些什么。

“好了,王平,长话短说,王牛出了一点小问题,现在正在县公安局,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赶过来处理一下。”

“啊!周老弟,你说什么,王牛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被关进警局?”王平略有些紧张的问道。毕竟王牛当初也是青山镇派出所的副所长,再加上有他这么一位财大气粗的父亲,在加梁县公安系统里面也是薄有微名,若非是出了什么大事,一般的小问题怎么可能会闹到公安局里去。

“在电话里我和你说不清楚,你马上到县公安局来吧,我在公安局等着你!”说完之后,周承德随即也就挂断了电话。

“其实王牛这个孩子品性不错,只不过就是脑子里缺根弦,做事不经脑子,容易被人蛊惑做出些糊涂事来。”周承德犹自想着为王牛开脱。

“或许如此吧。”沈扬眉点了点头,旋即又有些意味深长的道:“希望这一次他能够聪明一点。”

车子拐过了一道弯之后,沈扬眉和周承德两人同时看见县公安局副局长王汉唐就站在一根最为明亮的路灯下等着他们。

(要了命了,家里服役了七年的电脑突然毫无征兆的罢工了。好在老婆提前打电话通知了我,要不然今天恐怕又要请假。利用下午上班的时间码了一章,正在考虑着是不是需要换台新的电脑。话说去年码了一年的字,貌似堪堪够买台价格适中的电脑。)

二七三章 :寻衅滋事 借事扬威(八)

.沈扬眉驾驶着车子缓缓的停在了王汉唐的跟前,摇下了前车窗,笑着招呼王汉唐道:“王局长,上车。”王汉唐笑着点了点头,拉开了后车门一矮身钻了进来。

周承德微微抬头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上的王汉唐。他以前从来没有跟王汉唐打过交道,况且又分属不同的系统,这还是周承德第一次见到王汉唐,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鼻直口阔,一脸的正气,倒是颇为符合周承德心中警察的样子。或许是因为下班的私人时间,王汉唐并没有穿警服,只是在厚厚的棉衣外面套了一件灰扑扑的夹克衫。

出于职业的敏感,王汉唐很快就察觉到了周承德正在透过后视镜打量着他,他抬起头也将目光投注道汽车的后视镜上,两人的眼神在镜子中交汇到了一起。周承德稍稍有些尴尬,将目光躲闪开来,但是王汉唐却是透过后视镜对着周承德“呵呵……”笑了笑,笑容憨厚可亲,一下子颠覆了周承德本以为他是个铁血警察的印象。

王汉唐轻轻跺了跺脚,将双手放到嘴边一边哈着热气一边来回相互揉*搓着。听到了后面的声音,沈扬眉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王汉唐一眼,微微有些歉意道:“王局长,这么晚打搅你,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王汉唐笑着摇了摇头,道:“沈书记你千万不要客气,这也是我分内的工作……”王汉唐客气了两句之后,话锋一转,道:“沈书记,刚才在电话上你也没有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哦!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刚才在县委宾馆门口,我的司机开着车子被别人追尾了,追尾的那帮年轻人似乎言辞之间还有些过分,我的司机和他们争执了几句,互相推搡了一把,那帮年轻人竟然就因此讹上了人,报警将我的司机给抓走了,我担心他出事,这才想着给你打了一个电话。”沈扬眉缓缓的道。

沈扬眉说的简单,但是王汉唐稍稍一琢磨也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不外乎就是警察以权谋私、因私废公的老套故事。只不过这种事情多了去了,警察也是人,也有自己的三亲六故,不可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铁面无私。王汉唐在心里松口气之余又有些郁闷,他没想到沈扬眉大半夜的给他打电话将他叫了出来竟然是为了“这点小事情”,未免有点兴师动众的意思,害他平白无故的担心了好一阵子。这点小事还用得着麻烦他么?不说和沈扬眉关系比他还要进一层的红旗分局的局长葛海滨,就说青山镇派出所的所长程绪国一个电话差不多也就能解决了。

他虽然不知道沈扬眉对这件事情持有什么一个态度,但是沈扬眉将电话打到了他这里,似乎是有意深究这件事情,他只能是斟酌着道:“加梁县自从年前的严打结束之后,治安情况比以前是有了明显的好转。只不过有些事情却是根本无法杜绝的,今天我一定会严肃处理警队内违纪的警员。”

沈扬眉呵呵笑了笑,道:“我也只希望今天的事情只是个意外,可是肇事一方的身份实在是有点特殊,而且我看对方的意思,似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好像是冲着我来的。所以,才这么晚又给你打了电话,我担心一般人出面说不定还真的拦不下来。要不然的话,何至于就是这么一点小事情非要惊动王局长你啊!”

听了沈扬眉的话,王汉唐那颗心马上又悬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沈书记,你能详细的说一说事情的经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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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电话那段传来了阵阵的盲音,王平这才不甘心的将手机慢慢从耳边放了下来。周承德刚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王牛出事了,出了什么事,能出什么事?这一段时间在他的严加管教之下,自己的儿子一直都是循规蹈矩,老老实实。今天因为齐盛相约他们小兄弟几个聚一聚,儿子之前也像自己做了请示,齐盛这个人一向稳重,他才放心的将儿子给放了出去。可是转回头周承德却是打来了电话,说王牛出了事,怎么能不让王平心里疑窦丛生。但是王平亦知道周承德这个人一向谨慎,若非是出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他断然不会给自己打这个电话。县公安局,自己到底要不要去,王平琢磨了一阵,也没能理出个头绪。包厢里的一群客人还需要他招待,他可没有多少时间浪费,毕竟包厢里的好多人可不是他想能请到就能请到的。如果今天自己没有将他们招待好,让他们对自己有了意见,以后说不定付出千百倍的努力也未必能够挽回今天留给他们的坏的印象。一边想着王平一边重新又走回了包厢。

推开了包厢的门,王平脸上的忧虑顿时全部消失不见,包厢里的气氛依旧是热烈。李尚汉抬头看了眼王平,笑着问道:“老王,怎么了,谁打来的电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王平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王牛那里惹了些小麻烦,不过没有大碍,刚才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李尚汉亦只是随口问上那么一句,并没有什么深究的意思,听了王平的话之后转而点了点头,继续和身边的常务副县长吕思明聊了起来。

王平端不起了杯子轻抿了一口,游目看了看在座的一众人,县委常委县委副书记卢正义,县委常委县政法委书记刘新泉,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吕思明,纵然是他已经身家百万,可是在这些人的眼中,他自己或许真的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

卢正义和刘新泉不知道谈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相顾而笑,王平忙举起酒杯迎合着道:“卢书记,刘书记,两位谈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卢正义和刘新泉两人同时看了王平一眼,笑着端起了酒杯,和王平碰了碰之后,微微轻抿了一口,可是王平却不敢和他们一样,径直的将杯中的就一饮而尽。

卢正义和刘新泉对王平的态度似乎是颇为满意,相顾呃首,刘新泉缓缓的道:“我们两个刚才谈到在几天的常委会上,项北京顾此失彼,被吕县长驳斥的说不话来,想想都让人觉得可笑之极啊!”

吕思明在旁边听到刘新泉谈到了他,遂对着李尚汉摆了摆手,抬起头苦笑着道:“刘书记谬赞了,当时可是刘书记适时的直指项北京的要害,挤兑的项北京无言以对,我可不敢居功!”

听了吕思明的话,刘新泉“呵呵……”笑了笑,道:“吕县长你可不要妄自菲薄,当时听了项北京的提议之后我可是立马慌了手脚,幸亏吕县长你技高一筹,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想出了应对的法子,要不然,我们几个还不是徒呼奈何。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竟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以至于让我们功亏一篑,徒劳无功。只不过当时看项北京的脸色,实在是精彩的很呢!”

卢正义听了刘新泉的话之后点了点头,附和着道:“刘书记说的不错,当时项北京的提议可谓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谁能想得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后手。恐怕当时老杨之所以支持他的决定,多半是他在常委会中途接到的那个电话正是有人向他通报了江源中的事情,要不然老杨也不至于临时改变了主意。唉!谁能想象得到林志天竟然如此的狠辣,无声无息之间竟然将江源中斩落于马下,项北京竟然能抱的上这样的大腿,恐怕日后我们也要小心一点喽!”

“项北京这个人,若论治世只能,在咱们加梁县或许是无人能及,可是若论及为人处世,他差之远矣。”吕思明意味深长的道,说完之后他的脸上浮现了一丝苦笑,“可是谁让他提拔了一个能力不逊色于他,在为人处事方面更是胜过他千百倍的异类沈扬眉呢?要是没有沈扬眉在从中牵线搭桥,林志天还真的未必会将他看在眼里。”

卢正义和刘新泉同时点了点头,而李尚汉和王平两人没有想到吕思明对沈扬眉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而卢正义和刘新泉竟然也对吕思明的话表示认同,让两人眼里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丝丝惊骇之意,想不明白为何吕思明他们对沈扬眉的忌惮之意还要远远的超过项北京。

(真的受不了了,今天这一章纯粹就是醉酒后的一挥而就,根本就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对不住各位订阅的大大。在这个月以后的日子里,我争取在每天三千字的基础上多写上个几百字,这样可以给大家省下一笔订阅的费用将今天欠给各位大大的章节补充出来。但是今天,我实在是不行了,眼睛甚至是都已经睁不开了,酒是个好东西,但是绝对不能多喝!)

二七四章 :寻衅滋事 借事扬威(九)

.沈扬眉驾驶着车子不疾不徐的向着警局驶去,王汉唐坐在后座上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心里火急火燎,总感觉车速实在是太慢了。他不时的透过车窗看看到了什么地方,离警局还有多远。几次想开口催促一下沈扬眉,可是每次话到了嘴边却又被咽了回去。

他根本就无法安定下来,刚才沈扬眉向他详细的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虽然沈扬眉并没有只说齐盛和出警的钱大鹏相互勾结,诬陷张连生和范立志打人,可是王汉唐听完了之后就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猫腻。他不但明白了这件事中间的猫腻,甚至还猜到了齐盛之所以要搞出今天这件事不外乎就是想要给沈扬眉一个难堪。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齐盛像是发了什么失心疯一样在这个时间撩拨沈扬眉。

昨天发生在常委会上的事情现在已经传到了王汉唐他们这个级别,连带着江源中被省纪委羁押调查的事情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现在正是林志天他们一系最为炙手可热的时候,齐盛却偏偏选择了这个时候向沈扬眉发难,真是不知道该说齐盛愚蠢还是不知道死活。

现在王汉唐担心的不是齐盛,天作虐犹可违自作虐不可活,既然齐盛想要沈扬眉难堪,就要承担沈扬眉出手反制所带来的后果,他现在担心的是他自己,如果沈扬眉的属下真的有个什么好歹,他这个主管治安的副局长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一个领导责任。而且现在他的顶头上司董存孝可是抱紧了项北京的大腿,如果这件事沈扬眉捅到项北京那里,板子打下来最终还是要落到他的屁股上,怎么能不让他暗自心焦。不过幸好沈扬眉将这件事情第一时间通知了他,怕是也是想把事情控制在一个小范围之内解决,没想着闹大。沈扬眉能卖给他这个人情,他必须要将这就这件事给沈扬眉一个让他满意的交代。

可是和沈扬眉发生冲突的另一方同样也不是可以随便揉捏的软柿子,齐盛、顾家明、王牛、钱大鹏,这些人身后无一不代表这一方势力,无论把哪一个拎出来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副局长能够惹得起的,而且沈扬眉究竟想做到哪一步?这些他心里都还没有底!

加梁县城就那么屁大点的地方,就在王汉唐等的有点不耐烦的时候,车子总算是驶到了县局的门口。门口执勤的岗哨从传达室里探出了头,刚想开口,王汉唐已经打开了后车窗探出头来,径直的摆了摆手。

看到王汉唐,岗哨忙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飞快的从传达室里小跑了出来,推开了县公安局那已经有些破旧的铁栅栏大门。

趁着岗哨开门的当口,沈扬眉笑着随意的道:“王局长,这警局的门看上去可是有些年头了,都已经锈蚀成这个样子了,我觉得你们可以给县政府打个报告,换个新式的电动门。”

王汉唐摇头苦笑,道:“不止是这大门,就连县局的几栋办公楼也都已经老旧不堪,历任局长都曾有过要给县局盖栋新的办公大楼的想法,报告更是打了厚厚的一叠。不管是向县政府还是向市局都曾经不止一次的申请过这件事,可谁让我们县局属于双重管理呢?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主,双方互相推诿扯皮,最终还是没看见有一分钱。”

沈扬眉笑了笑,道:“今天会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说完之后,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迷惑不解的王汉唐,收回目光看着岗哨已经打开了大门,脚下油门一踩车子径直的驶进了县局的院内。

值班的警员看着车屁股皱着眉头摸了摸脑袋,刚才县局的混世魔王钱大鹏出警似乎是抓了什么人回来,这王副局长紧跟着也来了警局,该不会是出了什么大案子吧?不过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也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岗哨罢了,只不过今天晚上看来是清净不了了,想要睡个安稳觉都睡不成!岗哨朝着地上用力的啐了一口,这才重新又关上了警局的大门。

车子尚没有停稳,王汉唐已经急不可耐的打开了车门钻了出来。他根本就没有犹豫,招呼了沈扬眉一句,径直的上了二楼。不是他有意慢待沈扬眉,只不过他担心钱大鹏受了齐盛的蛊惑,要对张连生和范立志下狠手。必须提前一步沈扬眉去阻止或许正在发生的“暴*行”,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沈扬眉给逮个正着啊!

沈扬眉和周承德两人不紧不慢的跟在王汉唐的身后,看着脚步匆匆的王汉唐一步两个台阶很快就将他们给甩到了身后。

二楼是一排审讯室,王汉唐刚走到第一间屋子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闷哼,一听他就知道是有人在里面动用私刑,作为老公安,王汉唐也是从基层走上来的,对于这一套也是行家里手,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王汉唐是又急又怒,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他伸手推了推门,可是房门却纹丝未动,里面被锁死了。王汉唐气急败坏猛的抬起脚朝着紧闭的房门猛踹了两脚,厉声喝道:“开门,我是王汉唐!”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隙,钱大鹏探出头来,很是诧异的看了眼王汉唐,随即皮笑肉不笑的道:“是王局长啊,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王汉唐看着钱大鹏那张肥胖的脸气的牙根发痒,抬起手哆嗦着指了指钱大鹏,咬牙切齿道:“滚一边去!”说完之后一把推开了房门,钱大鹏没防备,房门重重的撞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撞到了一边,钱大鹏牛眼一瞪,可是王汉唐哪有时间理会他,闪身已经走了进去,钱大鹏看着王汉唐的背影亦只能冷哼了两声,背身刚想重新关上房门,却感觉房门像是被什么挡住了一样,纹丝未动。他疑惑的回过头来,眼前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正站在门口伸着脚抵住了房门,看到钱大鹏不解的目光,年轻人笑着道:“您就是钱队长吧,或许你还不认识我,我就是沈扬眉!”

王汉唐三步并作两步奔进了里屋,屋里还有一个警察,正规规矩矩的坐在桌子的后面,看见王汉唐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忙不迭的站起身谄笑着道:“王局长,您好!”

王汉唐根本没有理会他,瞟了眼放在桌上的一本指头厚的书,知道这是警局审讯犯人常用的手段,用这东西垫着打人,里面伤的再重,即使拿锤子敲,外表也看不出丝毫的伤势。见王汉唐的目光盯在了放在桌上的那本书上,那名警员这才有些心虚的将桌上的书收了起来。

王汉唐这才打量了一眼被反铐在椅子上的年轻人,想来这位应该是沈扬眉的司机,王汉唐从那年轻人的眼里看出了无边的愤恨。

“还在那杵着干什么,还不给这位小兄弟将铐子松开。”王汉唐低声喝道。

听了王汉唐的话,那名警员这才慌里慌张的从腰间将钥匙掏了出来,凑上前来就要帮着范立志打开手铐。

这个时候范立志已经透过一口气来,他先是看了眼王汉唐,随后又看见了正走进房间的沈扬眉,沈扬眉朝他微微的摇了摇头,他心领神会,用力的晃了晃身子,恨恨的看着面前的警员道:“敢打我,你们会后悔的,这手铐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打开的,想拷就拷,想松就松,不给我个说法,门都没有。”刚才他被那两个警察用书垫在胸口打了好几拳,饶是他年青力壮差点也没闭过气去,心里自然是恨极。这个时候再得到沈扬眉的示意,他自然是要凑机会将心里的愤恨发泄出来。

沈扬眉已经走到了王汉唐的身侧,笑着接过了范立志的话茬,浅笑着道:“大志说的对,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这手铐暂时还是不要打开的好,说不定真的是他们肇事之后又打了人!”说完之后沈扬眉微微侧头看了看旁边的钱大鹏。

被沈扬眉凌厉的目光盯了一下,钱大鹏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讪讪的缩了缩肩膀,小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王汉唐也知道今天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善了,沈扬眉咄咄逼人的气势也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亦回头看了眼惹出乱子来的钱大鹏,无奈的摆了摆手,道:“还有另外一人呢,你们把他关在哪里了?”

钱大鹏还没有开口,另外一名警员却急慌慌的回答道:“王局长,另外一人关在隔壁,我马上去将人给带过来!”他已经瞧出了些端倪,恐怕这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了,正主已经找上门来了。虽然他还不知道沈扬眉是什么人,可是连王汉唐都要看人家的脸色行事,知道恐怕这又是一位大能。他现在也是满嘴的苦涩,他今天值班却被钱大鹏和齐盛给叫了过来帮着整治个犯人,没想到却是捅了马蜂窝,这事一旦沾上怕是脱不了身了。他这个时候恨不得照着钱大鹏那张肥胖的脸狠狠的甩上两巴掌,老子可是被你们害苦了。可是这个时候后悔也已经晚了,谁让他想着要讨好钱大鹏和齐盛来着。想想能惹到他们的人能是简单的人么?可是当初却是鬼迷了心窍一样呢!这个时候他正想着如何补救来着,听了王汉唐的话忙不迭的开口道,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就想去隔壁将张连生给带过来。

可是王汉唐却是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们两个给我老实的站好,一会再给你们算账。”

二七五章 :寻衅滋事 借事扬威(十)

.王汉唐恶狠狠的撂下了一句狠话,对着沈扬眉点了点头,转身去了隔壁想着将张连生给请过来。他的态度很是恭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他们警局抓错了人呢?下面的人做错了事情,必须由他这个领导出面帮着擦干净屁股。

看着王汉唐去了隔壁,沈扬眉好整以暇的打量了一眼钱大鹏和那名警员,钱大鹏的小眼珠滴溜溜转了转,转身也急匆匆的走出了审讯室。他虽然有些浑,可是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可是齐盛怂恿他干的,这个时候沈扬眉找上了门,事情总不能由他一个人来承担。想到齐盛他们几人正在楼下的会议室里悠闲的等着消息,钱大鹏自然要找齐盛这个正主过来顶缸。他自知和沈扬眉根本不是一个级别上的对手,沈扬眉根本不会那正眼看他。

钱大鹏急匆匆的走了,留下来的那名警员更是不愿意独自面对沈扬眉他们三人,可是有刚才王汉唐的命令,他可不敢真的像钱大鹏一样一走了之。面对沈扬眉审视的目光,他讪讪的笑了笑,道:“我是警员刘自强,不知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扬眉却是径直的将头转向了范立志,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刘自强的整张脸顿时如同煮熟了的大虾一样红个彻底。

“怎么样,没事吧?”沈扬眉看着范立志浅笑着问道。

“幸好沈书记您来的早,只是让他们给打了几拳,并没有吃太大的亏。”范立志瓮声瓮气的道,说完之后犹自是恨恨的瞪了刘自强一眼。

刘自强勉强牵动嘴角,讪讪的道:“误会,是一场误会,对不住这位小兄弟了,改天我亲自跟你摆酒赔罪……”嘴里虽然说着赔罪的话,可是刘自强心里却在腹诽范立志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呢,既然你们和王汉唐有这样的关系,怎么早一点说明,要是知道了你们和王汉唐有关系,再给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动你动手啊!腹诽了两句之后,刘自强重新又将目光放到了沈扬眉的身上,他刚才可是听得清楚,这官味十足的年轻人是什么沈书记。沈书记,哪个沈书记?刘自强心里攸忽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顿时感觉后背发凉,脖子上的汗毛齐刷刷的竖了起来。

刘自强知道加梁县就有一位大名鼎鼎的姓沈的书记,不仅仅是因为他曾经在金店劫案中大出风头,在中枪的同时还擒下了劫匪,让一干警员为之叹为观止,成了警界的活传奇。更是因为他是加梁县、曲阳市乃至整个东山省最为年轻的一镇党委书记。再想想刚才王汉唐对沈扬眉的恭敬的态度,心里更是笃定了他的猜测。

刘自强的脸上已经是一片惨白,他瞪大了双眼看着沈扬眉壮着胆子结结巴巴的道:“您是……您是……您是沈……沈扬眉沈书记么?”当看到沈扬眉缓缓的点了点头之后,他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的被击溃。此时的刘自强只觉得头皮发炸,他也是一名老干警,迅速的将前后发生的事情在脑中理了理头绪,再加上他自己的一些推测,立刻就明白了他是陷入了一场复杂的政*治斗争中,而他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被人当成了挥向另一方的刀子。

倘若今天真的是沈扬眉的司机出手打伤了人,那么这事糊弄糊弄也能过去,至于私下动用私刑,这在警局内也是不成文的潜规则,沈扬眉和王汉唐纵然是用这个错拿他,他也不会有太大的过错,谁让沈扬眉的司机打人在先呢?可是事情的真相怕根本不是如此,多半是齐盛和钱大鹏这两个混蛋想要沈扬眉的好看,这才做了个套将沈扬眉的司机给诳了进来,作为一个在经验丰富的老干警,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他也不过是今天恰好值班被这两个混蛋给拖下了水。

想通了这前后的细节,刘自强连肠子都悔青了,他忙不迭的对着沈扬眉道:“沈书记,沈书记,您听我解释,今天这件事我是完全不知情啊,我也是受了齐盛和钱大鹏的蛊惑,所以,才动手打了这位小兄弟几下。您大人有大谅,千万不能和我一个小人物一般见识啊。”看着沈扬眉脸色古井无波根本不为他所动,他继续哀求道:“沈书记,您就当我是个屁成不成,您就当我是个屁你放了我吧!沈书记,沈书记……”

“住嘴,你个混蛋,说什么呢?沈书记会和你一般见识么?”王汉唐走了进来看着一脸哀求的刘自强气就不打一处来,一脚将刘自强踹到了一边。他知道沈扬眉焉能看不出刘自强是个什么货色,只不过是个稀里糊涂被牵扯进来的小人物罢了,沈扬眉又怎么会和他一般见识。可是刘自强却看不透这里面的门道,看样子似乎恨不能要给沈扬眉跪下来。王汉唐心里恼怒刘自强丢了警局的脸面,怎么会给他好脸色索性一脚将他给踹到了一边,省的在这里丢人现眼。

刘自强被王汉唐踹到了屋角,看看沈扬眉和王汉唐,索性双手抱头就蹲在了角落里。

“你没事吧,老张,这次让你也跟着受连累了!”沈扬眉有些歉意的道。毕竟张连生的身份不同于范立志,张连生说穿了大大小小算是个国家干部,和范立志这样沈扬眉任用的私人还是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沈扬眉可以将范立志当饵一样放出去钓齐盛他们上钩,可是却不能这样对待张连生。

“沈书记,我没有大碍,还好您来的及时。”张连生一边揉着被勒的红肿的手腕,一边苦笑着道。也不知道王汉唐在另外一间屋里和张连生说了什么赔罪的话,而且因为张连生的态度一直都是很配合,不像范立志一直瞪着眼拗着性子对着钱大鹏他们发狠,也没有遭遇范立志这样的“待遇”。再加上王汉唐的级别毕竟要比他高上不少。所以,张连生倒是任由王汉唐除去了他的手铐。只不过看到了沈扬眉,张连生还是忍不住埋怨道:“这县局的公安真的是威风啊,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们给拷了回来,连个调查问询都没有就说我们打伤了人,还有那个齐盛,这不是贼喊捉贼么……”

张连生正说着,一个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打断了他的话道,“张主任,你是在说我么?”闻着话音传来的方向,审讯室的一众人齐齐回过头去,正看见齐盛、钱大鹏他们几人已经陆陆续续的走进了房间里。

张连生被齐盛抢白了一句,有心想要反驳他几句,可是看到齐盛阴森森的眼神,想想齐盛身后的刘新泉,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敢开口,求助似的看向了沈扬眉。

“哦!”沈扬眉故作惊讶的看了齐盛一眼,不疾不徐的笑着道:“听齐科长的意思,似乎是我的人做错了事情。说真的,我倒是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惹得齐科长如此大发雷霆之怒。齐科长不妨将事情详细的讲一讲,如果是他们两人真的有错,有国家的法律作为依据和准绳,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是绝对没有意见。”说完之后,沈扬眉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微微皱起眉头,冷冷的看着齐盛,斩钉截铁般道:“倘若我发现有人公器私用,诬陷我们青山镇的干部,那么不管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我都要让他付出终生后悔的代价。”

沈扬眉的话音一落,整个屋里的气氛像是瞬间落到了冰点。面对沈扬眉如此咄咄逼人的气势,任是齐盛心里笃定沈扬眉现在近况堪忧,不敢和他们真的撕破脸,脸上还是一阵阴晴不定。

齐盛犹自如此,更不要说跟在他身后的顾家明、王牛和钱大鹏等人了。他们心里本就有鬼,这个时候看到沈扬眉大有和他们抗到底的气势和决心,心里自然是惴惴不安。见沈扬眉的目光扫了过来,王牛更是恨不得找到地缝钻进去躲起来,只不过他的个头在这一帮人之中偏偏却是最高,想躲也没处躲,想藏没处藏,只能微微低下头往齐盛的身后又凑了凑。

顾家明见空气中的火药味浓郁的让他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仗着他父亲的身份,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也有这个能力出言缓和一下气氛,硬着头皮往前踏了一步,哈哈笑着道:“沈书记是吧,大家都是自己人,今天的事情不管是谁对谁错,就到此为之吧,至于这两位受了委屈,改日我们摆酒给这两位道歉,沈书记您看……”

“您是……”沈扬眉笑眯眯的问道。

“哦!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父亲是……”顾家明挺了挺胸膛,有些得意的道。

“你妈滚一边去!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沈扬眉本就想借势骂上几句,顾家明却是好死不死的凑了上来给他当了靶子,沈扬眉自然是不会客气,兜头盖脸蛮横的骂道,“你妈在老子面前,还没有资格说这话,让你老子来还差不多!”

二七六章 :寻衅滋事 借事扬威(十一)

.被沈扬眉劈头盖脸的痛骂了一通,顾家明一时之间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日里仗着自己父亲的名头在外面作威作福,至少在加梁县哪一个对他不是客客气气,陪着笑脸,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指着鼻头痛骂过。[本书来源百*晓*生]他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似乎是在渴求有人告诉他刚才是他出现了幻听,可是大家戏谑的眼神和嘲讽的表情,却是直白的在提醒他刚才所受到的屈辱。

顾家明的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一样的颜色,他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指着沈扬眉,声音因为气愤而变得有些尖利,“沈扬眉,我操……”

沈扬眉怎么会容忍顾家明说出那几个字,抬起脚照着矮胖的顾家明的小肚子猛的踹了过去,“唔——”顾家明痛苦的闷哼一声,那半截话顿时吞了回去,双手捂住小肚子往后踉跄了几步。他身后的那些狐朋狗友,包括齐盛在内,谁也没有伸手去扶他一把,反而齐刷刷的躲到了两旁。反而是眼睁睁的看着顾家明顺着一干人让出来的通道,往后踉跄了几步,一屁股做到了地上,抱着小肚子坐在地上连连倒吸凉气,脸色一片煞白。

齐盛等一帮公子哥也都被不按常理出牌突然动手的沈扬眉给惊呆了,大家都是公子哥,身娇肉贵,平日里都是自重身份,讲究的是个以“理”服人,何曾有过赤膊相向的亲自动手上阵的经历。直到这个时候齐盛才突然间想起眼前的沈扬眉可是面对持枪的歹徒都干赤膊上阵的狠人!

沈扬眉不屑的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顾家明,摊了摊手,浅笑着道:“好了,少了一只在耳边嗡嗡作响的苍蝇,这下子世界总算是安静了。”只不过这个时候在后世被奉为神作的周星星的《大话西游》还没有拍摄,在场的一众人谁也没能理解他这番话背后的意义,他这一通“媚眼”算是抛给了瞎子看。

被沈扬眉这么一番横冲直撞似的打击,齐盛见他们这一方已经是人人自危,这个时候如果他再不开口挽回一下颓势,他们这一帮人马上就会溃不成军、分崩离析。他先将顾家明从地上扶了起来,搀扶他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轻轻拍了拍顾家明的肩膀,低声安慰了几句,这才抬头冷冷的看着沈扬眉道:“沈书记,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份了,在警局里当着王汉唐局长和这么多人的面就敢出手伤人?”

听了齐盛明显有些色厉内荏的话,沈扬眉发出了一声嗤笑,缓缓的点了点头,道:“齐科长说的倒也不错,没有打人尚且都被你们以打人的罪名拷到公安局里来,我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手伤人,那更是给了你们好大的把柄。好吧,”沈扬眉说着双手伸了出来,“齐科长,请您将我以故意伤人罪给拘留起来吧!说真的我还真的没在拘留所里呆过呢,这次也算开次洋荤见识见识。另外,还要劳烦王局长将我被公安局拘留的事情及时的通报给县委县政府!”沈扬眉径直的伸着双手,冷冷的逼视着齐盛的眼睛。

两位正主直接对上了,其它不相干的一众人看着两人目光之中似乎闪烁着刀光剑影,都下意识的往旁边稍稍退了退。只有王汉唐稍稍上前了一步,他还真的担心这两位年轻人真的动起手来。起先他并没有这样的担心,可是看到眉清目秀的沈扬眉一言不合竟然就对顾家明动了手,没想到一贯文质彬彬的沈扬眉还有这样的莽撞的脾性,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了什么。如果任由沈扬眉和齐盛这两位在加梁县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在警局大打出手,那么他这个在场的公安局副局长怕是要承担大部分的责任,这个时候不由得他不小心翼翼。

齐盛到底是心里有鬼,他从沈扬眉的眼里看不出丝毫的胆怯退缩顾忌的意思,纵然是他自己认为这多半是沈扬眉有意装出来的,其实沈扬眉的心里也在担心和害怕。可是面对沈扬眉咄咄逼人的气势和一往直前的决心。他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缓缓的将目光投到了别处。

“怎么,齐科长,想法外容情放过我这一次。噢!还有那位顾什么少爷,”说着,沈扬眉转头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犹自是呲牙咧嘴的顾家明,笑着问道:“那个顾什么少爷,你还要不要追究我动手打你的事情?”

他们这帮人一直都是以齐盛马首是瞻,这个时候连齐盛都有些怂了,顾家明又怎么敢在沈扬眉面前呲牙,再加上刚才沈扬眉踹他的那一脚直到现在他的小腹还隐隐作痛,心有余悸之下他怎么敢再开口,顾家明忙不迭的晃了晃硕大的脑袋。

“好,谢谢你们给我这个好大面子。只不过……”沈扬眉话锋一转,冷冷的道:“你们给我面子可是我却不会给你面子,今天的事情到底谁是谁非,王局长,齐科长,还有钱队长,你们要给我一个交代,要不然今天我是不会离开这里了。”说完之后,沈扬眉径直的从旁边拉过了一张椅子,坐到了范立志的旁边。

王汉唐有些为难的看了眼沈扬眉,这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他又看了看齐盛,心里的也是怨恨,如果在平时,沈扬眉或许会给你叔叔三分颜面,可是这个时候正是他们这一方气势高涨的时候,沈扬眉恐怕正想着找个不开眼的给敲打一下,旁人想躲都来不及,你倒是充的哪门子英雄浩瀚,就这么一头撞来进来,落了好大的一个把柄在他手里。你妈也不想想沈扬眉是个什么悍勇的性子,连面对持枪的劫匪都没有什么惧色,中了两枪愣是救下了市纪委书记林志天的女儿和外孙女。就这么悍勇的一个人,没理尚且要占三分便宜,更何况你落了这么大一个把柄在他手里,这下子连我都要跟着为难。

齐盛现在尚不知道林志天和江源中之间的事情,看着如此不依不饶的沈扬眉心里也是暗自恼火,暗自骂道:你妈还以为我真的怕你了,现在你都自身难保了,还跟我装什么大头蒜。齐盛不愿意在一众人面前跟沈扬眉说什么软话,再加上有顾家明的前车之鉴在哪里,现在即使说什么软话怕也是于事无补。他不想落这个面子,摆了摆手,扭头就走了出去,其它一众人也跟在他的身后陆陆续续的走出了审讯室。

一众人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审讯室外面的过道上,齐盛扶着过道的围墙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天色,他的心里也正如这黑漆漆的天色一样阴暗,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沈扬眉为什么会如此的得理不饶人,非要和他们死扛到底。要知道如果齐盛真的豁出去,以现在的形势,未必不能将这件事情办成自己想象的那样。只不过如果那样一来的话,自己必须像自己的叔叔的求助,仅凭他个人的能力,在王汉唐出手干涉的情况,根本就行不通,自己这个电话要不要打呢?

顾家明、王牛等人站在齐盛身后,就这么看着陷入沉思中的齐盛,一个个面面相觑,真的遇见了这样的场面,他们这些个平日里认为自己颇为不含糊牛*逼哄哄的人却是根本插不上手。

齐盛他们这一帮人可以一走了之,可是钱大鹏却不能就这么径直的走了,今天沈扬眉的人可是经由他的手被带回警局的,于情于理他根本就逃不过去。他现在也是一脸的苦涩,知道这件事怕是要闹大了。他心里一边悔恨当初为什么鬼迷心窍受了齐盛的蛊惑,一边也是埋怨齐盛也是银样镴枪头,嘴里是夸夸其谈,可是一旦动了真章,却是像见了猫的耗子一样溜了。

看到王汉唐将恶狠狠的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钱大鹏后背上顿时渗出了一层冷汗,他呐呐道:“王局长,我真的是被蒙蔽了啊,是齐盛说沈书记的属下打伤了人,我才将他们给带回来的,我完全是被齐盛给骗了啊!”

王汉唐碍于齐盛的身份不便开口教训,但是面对钱大鹏却没有这样的顾忌,他狠狠的瞪了钱大鹏一眼,气急败坏的道:“混蛋,齐盛说什么就是什么么?你有没有调查,有没有证据,你这么多年的警察白当了么?办案的程序都不知道了么?”

“是是,是我错了,是我错了。”钱大鹏忙不迭的求饶道。

“呵呵……”沈扬眉突兀的笑了笑,阴沉沉的道:“钱队长,在审讯室里打人也是齐盛教唆你干的么?”

沈扬眉的话无疑是击中了钱大鹏的软肋,如果说之前将张连生和范立志带回警局还可以推脱到齐盛身上,可是在警局的审讯室里对范立志动了私刑却是让他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他本想着认小错躲大错,稀里糊涂的将这件事遮掩过去。可是却没想到沈扬眉的眼中根本就不揉一点沙子。

二七七章 :寻衅滋事 借事扬威(十二)

.钱大鹏求助似的看向了王汉唐,看着钱大鹏那副懦弱的样子王汉唐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做事没有担当的人。有心转过脸去只当没有看见,可是他又担心钱大鹏也会像刚才的刘自强一样对着沈扬眉卑躬屈膝的哀求。那样一来被沈扬眉看笑话事小,一但传出去说他王汉唐手下带的兵一个个都是一副“熊”样,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话反过来似乎也同样可以进行论证,那么他王汉唐在别人眼里成什么人了。就因为心里有这样的顾忌,王汉唐还真的不好放手不管钱大鹏。况且钱大鹏也是解开今天这件难题最为恰当的一把“钥匙”,至少还有废物利用的可能。

想到这些,王汉唐还真的非要伸手“拉”钱大鹏一把,不过虽然王汉唐不好直接教训齐盛,但是对上钱大鹏却是没有任何的压力。他冲着一脸苦相的钱大鹏腿肚子上就是一脚,将钱大鹏踹到了一边,厉声喝了一句,“滚一边去!”将钱大鹏踹到了一边,他才转过头对着沈扬眉道:“沈书记,我和钱大鹏出去谈谈,请你稍等一会!”

沈扬眉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做了个请便的动作。王汉唐这才厉声对钱大鹏和犹自抱着头缩在墙角当鸵鸟的刘自强道:“你们两个,跟我走,还想留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么。”说完之后,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钱大鹏和刘自强齐齐哆嗦了一下,忙不迭的跟在王汉唐的身后走出了审讯室。

听见审讯室内传来的脚步声,站在审讯室外过道上的齐盛等人回身看了过去,正看到王汉唐他们三个走出来,双方的目光顿时交接到一起。可是王汉唐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径直的齐盛他们身边走了过去,钱大鹏和刘自强更是连头都不敢抬,急匆匆的从齐盛他们身边走过。

钱大鹏和刘自强两人跟着王汉唐来到一楼的值班室,王汉唐阴着脸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钱大鹏和刘自强却是不敢坐下,像是两名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一样恭敬的站到了王汉唐的对面。

王汉唐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对着刘自强道:“小刘,你先给沈书记他们泡点茶送上去。”

刘自强刚从那气氛压抑的审讯室出来,这个时候真的是不想回去再次面对沈扬眉,小声的道:“王局,要不然换个人过去吧,我……”

王汉唐径直的摆了摆手,打断了刘自强的话,道:“没事,沈书记不会和你一般见识,去吧!”

刘自强没有办法,只能是磨磨蹭蹭提了一个暖瓶拿了一叠一次性的纸杯,硬着头皮又重新上楼去了审讯室。

王汉唐知道刘自强只是一个被稀里糊涂牵扯进来的小人物,沈扬眉不会揪住他不放。而把刘自强支走,主要是有些事他也不想让刘自强知道。沈扬眉什么意思王汉唐大致也能琢磨出个一二来,纵然是齐盛身为治安科的副科长,可是以沈扬眉现在的身份对上齐盛还真的有些掉份,恐怕沈扬眉想要敲打的不止是齐盛这些在他眼里根本就为不足道德小人物,而是他们身后所代表的那些大鳄。他自己和钱大鹏不过是沈扬眉要引出那些大鳄的传声筒罢了。只不过这个人恶人王汉唐却不想做,他看了眼在他面前畏畏缩缩的钱大鹏,心里暗道这解铃还须系铃人,钱大鹏既然是你将沈扬眉他们招惹到县局来的,那么这个传声筒你也就当仁不能让了。想到这里,王汉唐的脸色反倒不像刚才那么阴沉和严厉了。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老钱,坐吧。”

钱大鹏不知道王汉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个时候怎么对他又变得这么客气,他有些犹豫的道:“王局,在您的面前,哪有我的座位,我还是站着吧,站着吧。”

王汉唐在心里嗤笑一声,暗自骂道平日里也不见你妈对老子这么恭敬,现在倒是老实了,可是你表现的再好,老子也不会替你填这个坑。

王汉唐装出十分恼怒的样子,道:“老钱,让你做你就做,今天咱们没有什么上下级之分,坐……”见王汉唐态度坚决,钱大鹏这才期期艾艾的慢慢的坐到了椅子上。

“老钱呢?你可把老哥我害苦喽!老哥我被你一把拽到这摊混水里,头上这顶乌纱明天还在不在都要另说啊!”钱大鹏的屁股堪堪刚沾到椅子,听了王汉唐的话,猛地一个激灵好悬没从椅子上滑下去,双手扳抓了面前桌子,这才稳住了身子。

钱大鹏愣愣的看着王汉唐,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王局,您……您……说的太严重了吧,这事能牵连到您?”不由得他不害怕,王汉唐作为县局的局长,况且根本没有参与这件事,最多不过就是负个领导责任,就是这么一点小过错,连王汉唐都说出了头顶乌纱帽不保的话,那么他这个始作俑者,会受到什么样严厉的惩处?

王汉唐从兜里掏出烟扔给了钱大鹏一根,钱大鹏忙伸手接住,忙不迭的拿出火机帮着王汉唐点着。王汉唐深吸了一口,并没有直接回答钱大鹏的话,反问道:“老钱,你了解沈扬眉这个人么?”

钱大鹏摇了摇头,不过旋即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忙不迭的又点了点头,他疑惑的道:“我姐夫曾经跟我提过他,他原来不是县长项北京的秘书么?后来不就是因为在去年市里的金店劫案中勇擒歹徒救下了市政法委书记林志天的女儿和外孙女,这才一下子踏上了青云直上的路子,回来之后不就是当选了青山镇的党委书记么。”

“嗯!”王汉唐听了钱大鹏的话之后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的道:“老钱,既然刘局跟你提过沈扬眉,恐怕也告诫过你轻易不要招惹他,你明明知道沈扬眉的背后有林志天这尊大佛,怎么这一次就办了这么一件糊涂事呢?”

“唉!”钱大鹏长叹口气,一张脸皱成了苦瓜一样,恨恨的拍了拍大腿,悔恨不迭的道:“王哥,我这不是受了齐盛那个混蛋的蛊惑么?当时我接到报警电话之后出警到了现场,还没有明白什么情况齐盛就把我叫到了一边……,他当时说的可是信誓旦旦,可是真的对上了沈扬眉,谁能想象得到他就怂了呢?想想他那个怂样,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听了钱大鹏的话,王汉唐心里暗暗点头,暗自笃定钱大鹏说的应该是实情,如果不是齐盛有意蛊惑,凭钱大鹏这个欺软怕硬的纸老虎根本就没有那个胆子,更勿况说对沈扬眉的秘书下黑手了。可是王汉唐却没时间听钱大鹏的抱怨,他打断了钱大鹏的话装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老钱呢,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齐盛告诉你林志天现在近况不佳,你就相信了么?”

“这……这……”钱大鹏的小眼睛转了两圈,道:“这种事情他不应该骗我吧,骗了我他有什么好处,一旦出了事,他才是这件事的主谋。”

王汉唐冷冷的笑了笑,道:“他有什么好处我不知道,但是他确实是骗了你,我也不妨告诉你,就在昨天,省纪委已经因贪污受贿的罪名将江源中给羁押调查了,想必你也明白这件事情背后的意义。现在的林志天和沈扬眉的近况不是不佳,而是气势滔天,你在这个时候招惹他,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堪么?我刚才之所为说我头上的乌纱帽不保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连市委常委人家说办就办了,我和你算个什么东西?人家都不用动手,稍稍暗示一下我们两个小卒子就在劫难逃!”

说实话钱大鹏根本就没有听清王汉唐说些什么,从他听到江源中被省纪委以贪污受贿的罪名羁押之后他的脑子就已经炸开了,耳边嗡嗡作响,以至于连王汉唐随后说的什么根本就没有听见。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不愿意相信王汉唐的话,可是他也知道王汉唐根本不可能骗他。现在的他已经由原来的惶恐变成了恐惧。如果事实真的这样,如果说他以前还有一丝的侥幸他的姐夫或许能救他的话,现在这点侥幸也已经不翼而飞。他的姐夫非但救不了他,搞不好连自己的姐夫都要搭进去。他现在似乎已经看到了明天他就将由作威作福的警察变成了如过街老鼠一样的罪犯。

看着呆若木鸡的钱大鹏,王汉唐也没有开口,任由他静静的消化这个惊骇的消息。

直到过了好一阵,钱大鹏方才回过神来,这个时候的钱大鹏已经害怕到了极致,连身体都已经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他哆嗦着道:“王哥,王局,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看在我姐夫的面上,你可不能就这么看着我去死啊。这可全是齐盛指示我干的,我也是受了齐盛的蒙蔽啊!对了对了……”说到这里,钱大鹏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突然间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

二七八章 :寻衅滋事 借事扬威(十三)

.乍见钱大鹏突然之间变得如此的亢奋,宛若瞬间注入了一管鸡血一样,王汉唐下意识的微微向后闪了闪身子,心里一阵诧异,暗道难不成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情。

“王哥,当时小王就在旁边,他可以给我作证,小王可以给我作证,当时齐盛指示我干这件事的时候他就在旁边……”钱大鹏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嘴里更是唾沫飞溅,若不是刚才王汉唐向后闪了闪身子,说不定就要喷他个满头满脸。

“砰!”一声王汉唐重重的拍了拍桌子,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方才让有些癫狂的钱大鹏安静了下来,王汉唐这才冷着脸道:“老钱,你冷静一下!”

“王哥,我说的是真的,当时小王真的在场,他一定可以给我作证的,您要是不相信,我这就将他给您叫过来,您亲自问一问。”说着,钱大鹏站起身就要往外走,现在的小王的钱大鹏的心里就是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钱,你坐下!”王汉唐喝止了钱大鹏的动作,“小王一时半会也跑不了,你用不着这么急慌!好好坐下先听我说!”

钱大鹏只好悻悻的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只不过看向王汉唐的目光中满是疑惑和委屈。

王汉唐长叹了口气,微微的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道:“老钱,你还是太幼稚了。你觉得小王即使是替你出面作证是齐盛指示你这么干的,有人会相信么?甚至是齐盛完全可以一推二六五,将这件事完全推脱个干净,只说是你为了讨好他才将张连生和范立志拷进了局子,把你丢出去当替罪羊。你觉得以齐盛和他背后的关系,一个小王的证词能起什么作用。”看着钱大鹏的目光重新又陷入了呆滞中,王汉唐继续加大了打击的力度,“你可以找出小王来替你作证,难道齐盛不会让顾家明和王牛他们替他作证么?现在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追究你和齐盛谁究竟谁是主谋,问题的关键在于你们两个谁能率先取得沈扬眉的原谅,这才是当务之急的事情。”

王汉唐的话宛如三九天兜头给钱大鹏浇了一盆冷水,从头顶冷到了脚底,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刚才亢奋之沸腾的心情瞬间又重新跌回了冰点。

“王哥,齐盛他……他不会……不会这么无耻吧?”钱大鹏结结巴巴的道,这个问题他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他还是存着一丝的侥幸,不愿意相信而已。

王汉唐根本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微微笑了笑,只不过眼中的一片讥讽之色已经给出了他的答案。

“王哥,王哥,您是我的亲哥,这个时候您一定要救救我啊,您给我出个主意,我不能就这么玩完啊,王哥,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的儿子,我要是出了事,这一家人可都活不成了,王哥……”说道“动情伤心”处,也不知道钱大鹏是真的害怕了,还是本身就极具表演的天赋,竟然从眼中挤出了几滴眼泪,失声恫哭!

看着钱大鹏那幅“伤心欲绝”表情,王汉唐一阵恶心,只能是又重重的怕了拍桌子,指着钱大鹏的鼻子痛骂道:“哭什么哭,哭能解决问题么,你给我闭嘴。”

要是搁着往日谁敢对着钱大鹏这样说话,钱大鹏早就翻脸了,就连钱大鹏的姐夫刘长顺都不敢这么指着鼻子骂他这位有些浑浑噩噩的小舅子。可是这个时候,钱大鹏只觉得王汉唐骂的还不够狠,似乎王汉唐骂的越狠他的心理越是舒服似得。

钱大鹏虽然止住了哭声,可是犹自是在那里“吭吭哧哧”,让王汉唐也是不厌其烦,他感觉火候差不多也到了,也该是抛出正题的时候。王汉唐这才缓缓的道:“老钱,这个时候我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能帮助你度过难关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的姐夫刘局长,你马上打电话将今晚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对刘局讲一遍,千万不要有什么隐瞒,但是也不要添油加醋,实话实说就好。只不过有一点你要牢记,你一定要将你的推测告诉刘局,就说齐盛有意将你推出去当替罪羊。”

“可是我的姐夫对上沈扬眉也不够看啊,那小子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啊!”钱大鹏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老钱,我又没让刘局和沈扬眉打擂台,什么叫不够看。现在的问题是先要摆平齐盛和他身后的后台,不能让他们出了先手将你推出去当替罪羊,到了那时候你可就被动了。现在当务之急的事情是先让刘局来给沈扬眉替你赔礼道歉,顺便将祸水东引。你想想,刘局和沈扬眉可没有什么直接的利害关系,只要刘局给足了沈扬眉面子,沈扬眉的司机又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害,这件事说不定就抹平了……”

王汉唐的话还没有说完,钱大鹏瞬间就破涕为笑,连连点着头道:“是啊是啊……我怎么就钻了牛角尖了呢?”钱大鹏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硕大的脑袋,懊恼的道,“我刚才只想着和沈扬眉硬碰硬,王哥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们在沈扬眉面前服个软,这件事说不定就过去了,王哥,我马上就给我姐夫打电话。”说完之后,钱大鹏马上抓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刘长顺的电话。

王汉唐看着钱大鹏急慌急忙的动作,暗道:得!既然你这么上道,也省了我的一番口舌。只不过王汉唐没有告诉钱大鹏的是他的姐夫刘长顺虽然不敢和沈扬眉硬碰硬,可是对上刘新泉却是没有半点的惧色。只要通过钱大鹏这个傻蛋的嘴将齐盛有意推他出去当替罪羊这个假消息传过去,刘长顺恐怕第一时间就要和刘新泉火并起来。沈扬眉尚没有出手,他们内部先狗咬狗乱了起来,不但可以给沈扬眉予以各个击破的时机,顺便还给廖添丁制造了一个不小的麻烦,刘新泉和刘长顺,总该要“牺牲”一个,不管是“牺牲”了哪一个,对王汉唐绝对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而沈扬眉亦可以借着这件事壮大他的声势。王汉唐也颇为自己这神来之笔觉得自得!

只不过这个时候,沈扬眉那张似乎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突然在王汉唐的眼前闪现。王汉唐心里攸忽一动,突然想到了之前他忽略到的一个问题,和局长董存孝比起来,不管是论和沈扬眉之间的亲疏远近、还是论手中的权势威严,亦或者是处理这种事情的手段,似乎他都要远逊于董存孝。按理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沈扬眉应该第一时间通知董存孝才对,可是沈扬眉却是偏偏通知了他。难不成在这之前沈扬眉就已经看透了只有他王汉唐才会主动配合他的行动,努力的将这趟水搅浑,将事情朝着对他最为有利的方向发展。想到这里,王汉唐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沈扬眉真的是早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应对之策,那沈扬眉只能用一句“多智近乎妖”来形容了,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隔着听筒传来的咆哮声将王汉唐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王汉唐微微摇了摇头将刚才的一番思衬压在了心底,纵然是沈扬眉有意如此又能如何,沈扬眉可是结结实实的送了一份大礼给他,他必须要承这个情。而且他和沈扬眉之间恐怕也不会发生什么冲突,今天的事情沈扬眉越是穷追不放对他越是有利,他平白无故的却又担心这个干什么。只不过有了沈扬眉这个异类存在,背后又有着这样通天的背景,恐怕以后加梁县许多大人物都要日日担惊受怕了。

纵然是王汉唐不愿意听钱大鹏和刘长顺在电话里说些什么,可是刘长顺那一句句的咆哮怒骂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想来钱大鹏已经将今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刘长顺,想来在这么个冰冷的夜里,刘长顺被他这个不省心的小舅子熟睡中吵醒,从暖和的被窝里钻出来接了这样一个让他头疼的电话,刘长顺的反应也在王汉唐的意料之中。

直到痛骂了好一阵,钱大鹏似乎也有些恼了,他何曾被自己这个姐夫这么痛骂过,本来心里就不舒服,这个时候更是恼怒了,在电话这端也放出了狠话,“行行,姓刘的,算你狠,我的事不用你管,好汉做事好汉当,今天我钱大鹏一百多斤就任由那姓沈的处置了,你把我姐叫出来,我给她说几句告别的话,说不定明天再想见我就要去监狱了,我得告诉我姐给我准备几件过冬的衣服啊……什么,我姐已经睡了,我不管,你把我姐叫过来……你马上过来,你不用过来了,我不求你了还不行么……”

听到这里王汉唐亦是哑然失笑,刘长顺中年丧妻,只留下了一个女儿,后来续弦娶了钱大鹏的姐姐钱小玉,这老夫少妻,惧内也是在所难免,要不然钱大鹏也不会吃定了刘长顺。

二七九章 :寻衅滋事 借事扬威(十四)

.王汉唐正笑着,钱大鹏却是突然将手里的电话递向了他,道:“王哥,我姐夫想跟你说几句。[清爽阅读]”

王汉唐微微一愣,不过旋即笑着将钱大鹏手里的听筒接了过来放到了耳边,道:“刘局,你好,我是王汉唐。”

“哎呀,王老弟啊,今天的事老哥要谢谢你啊,要不是你及时的出面稳住了局面,缓和了气氛,这后果不堪设想!”刘长顺在电话那端热情的道。

王汉唐打了个哈哈,亦笑着客气的道:“刘局言重了,言重了,今天本来不想打搅你得,可是我确实是有心无力,只能是让钱大鹏打电话向你求救了。”

“唉!”刘长顺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道:“算了,我还能在警局呆几天,舍了我这张老脸不要,这次再救他一次吧。老弟,你帮老哥我一回忙,劝沈书记消消气,我马上就赶过去,一定会给沈书记一个交代。今天老弟你这份人情老哥我记性了,日后定有厚报。”说完之后,刘长顺似乎也发了狠,咬着牙道:“他刘新泉和齐盛打得好主意,今天的事情怕是他们冲着我来的,我不会让他们得逞得!”

王汉唐自动将刘长顺的后半句话“忽略”,他巴不得刘长顺会这样想,笑着道:“好好,你放心吧,我会将你的意思转达给沈书记的,你在家里稍等一会,钱大鹏已经安排车子去接你了,我就等着刘局你过来吧!”说完之后,王汉唐这才挂断了电话,这个时候钱大鹏也已经将接刘长顺的车子安排走了。王汉唐摆了摆手,招呼着他道:“走走,跟我上楼!”

两人一前一后又重新上了二楼,齐盛等几人这个时候站在过道的尽头围成一个小圈子正抽着烟嘀嘀咕咕小声的商量着什么,似乎是听到了王汉唐和钱大鹏的脚步声,几人停下了嘴里的话纷纷转头看了过来。

王汉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转身走进了审讯室,钱大鹏却是恶狠狠的瞪了他们几个一眼,“呸!”重重的啐了一口,这才跟在王汉唐身后进了审讯室。

顾家明茫然的看了齐盛一眼,疑惑的道:“齐哥,这……钱大鹏怎么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齐盛的眼睛转了转,脸上一阵阴晴不定,想了一阵右手握拳在左手的掌心狠狠的击打了几下,恨恨的道:“只怕是要坏事了,钱大鹏怕是将我们给卖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不行,今天的事怕是要闹大了,瞒不住了,小顾、王牛,你们赶紧给你们的父亲打电话,看能不能通过他们向沈扬眉施加些压力,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虎子,今天怕是要委屈你了,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事情,恐怕你要一力承担下来了。”

叫虎子的长发青年嘿嘿笑了笑,不以为意的道:“齐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只是……”虎子看上去似乎有些为难。

“怎么,有什么难处么?放心吧,最多在里面呆三个月,或许用不了三个月,我一定会把你捞出来!”齐盛看着长发青年虎子道。

“不是不是……”长发青年虎子忙笑着摆了摆手,“只是可惜了这刚刚留起来的一头长发。”

“你……”齐盛指了指长发青年虎子摇着头笑了笑,不过旋即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的道:“放心吧,没事,出来之后你也该找点正经的工作做了,西郊宾馆的保安部经理,我给你安排。”

长发青年虎子双眼旋即一亮,亦郑重的道:“谢谢齐哥照顾。”

“自家兄弟,这么客气干什么,跟着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齐盛摆了摆手道。

安抚完长发青年虎子,齐盛又看了看顾家明和王牛,恨恨的道:“小顾,王牛,说句难听点的,今天咱们兄弟三个算是绑在一条线上的蚂蚱了,都怪哥哥我事先没想到沈扬眉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敢行险,不过咱们也不用怕他,你们都给自己个的老子去打个电话,将今天的事情说说,让他们给沈扬眉和王汉唐施压,我就不相信这个时候沈扬眉他还真的能翻了天。走,下楼去我的办公室!”

齐盛的应对倒也得当,先是安排长发青年虎子将事情扛了下来,让顾家明和王牛没了后顾之忧,然后再利用他们身后的势力对沈扬眉和王汉唐施压,即使沈扬眉再闹也闹不出什么结果来,最多不过就是将长发青年虎子关上几个月罢了。至于钱大鹏,只不过是齐盛利用的一件工具罢了,是死是活与他又有何干!只不过他直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市里的变故,沈扬眉现在着眼点根本就不是眼前的这件事,让他的这番苦心布置白费了心思。

审讯室里,沈扬眉大马关刀的坐在椅子上,正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刘自强聊着什么,刘自强陪着笑脸不时的连连点头,范立志手上的铐子还没有解下来,既然要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也只能委屈范立志一下了。

刘自强正对着审讯室的房门,看见王汉唐推门走了进来,马上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慌不迭的站起身道:“王局,您来了,您请坐!”

王汉唐笑着坐到了沈扬眉的对面,道:“沈书记,经过我的教育,钱大鹏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对自己的错误进行了深刻的反思。”说完,他看了眼在旁边畏畏缩缩的钱大鹏,厉声道:“钱大鹏,还不过来给沈书记认错。”

听了王汉唐的话,钱大鹏这才哆哆嗦嗦的站到了沈扬眉的跟前,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沈扬眉一眼,被沈扬眉眼中凌厉的目光所摄,旋即又将头垂了下来,这才缓缓的道:“沈书记,我错了,我不该受齐盛的蛊惑,以至于犯下了这个大的错误,我向您检讨,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绕过我这一遭吧,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类似今天的错误了。”

王汉唐知道以钱大鹏的脑袋,在这个紧张的时刻能组织起这些尚算听得过去的措辞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如果再让他说下去又不知道会扯出些什么狗屁不通的话来。而且沈扬眉要的也只是钱大鹏的一个态度,也不会在意钱大鹏说些什么。他忙从旁接过了钱大鹏的话茬,继续道:“沈书记,作为钱大鹏的直接领导,对于今天的事情,我也有责任,我也要向您检讨,是我平时对他们的要求不够严格,我也有错。而且钱大鹏的姐夫,也就是咱们县局的副局长刘长顺听说了这件事,已经十万火急的赶了过来,要亲自向您和张连生、范立志两位同志道歉……”

直到这个时候,沈扬眉方才摆了摆手,云淡风轻般的道:“算了,算了,既然钱大鹏和刘自强两位同志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咱们党的政策还讲究个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我也不是非要穷追不舍,今天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吧。只不过,以后如果再犯类似的错误让我知道了,到时候可要新帐老账一起算了!”

沈扬眉的话总算是让钱大鹏和刘自强悬了半天的一颗心落了地,这次两人不用王汉唐再暗示什么了,纷纷上前在沈扬眉面前表示一定牢记今天的教训,谨记沈书记的谆谆教导,做个合格的人民卫士,更好的为人民服务之类。

王汉唐在旁边看着钱大鹏和刘自强越说越不像话,而沈扬眉的脸上也已经有了些厌烦之色,忙开口打断了钱大鹏和刘自强两人的殷勤,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是不是还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钱大鹏和刘自强两人转过头来不解的看着王汉唐,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王汉唐先是看了看张连生和犹自戴着手铐的范立志,然后又朝着两人使了个眼色。

即使是个傻子这个时候也明白了王汉唐的意思,钱大鹏和刘自强再不济也要比个傻子强上一点。这个时候两人才恍然大悟般的想到这正主是安抚住了,可还有苦主呢。两人这才忙不迭的又凑到了张连生的面前又是一番殷勤的道歉认错。沈扬眉都已经原谅了他们两个,张连生自然不会再从中作梗,苦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范立志心里还有些气愤,毕竟是被两人狠狠的打了几拳,不过既然沈扬眉不想追究,况且两人也是将姿态放得很低,陪着笑脸一直不停的说着软话。这年轻人的气来得快消得也快,而且范立志跟在沈扬眉身边这么久,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悉事事的愣头青了。今天虽然看似吃了亏挨了两拳,可是如果他不想追究这件事原谅了钱大鹏和刘自强,等于是卖了一个天大的人情给他们。不要看现在两人在他面前是一副卑躬屈膝的表情,可是一旦走出警局的大门,这两人绝对也是在街面上横着走的人物,尤其是这位黑胖的钱大鹏,似乎还是警局某位局长的小舅子,以前这可是他范立志想要结交也攀不上的关系。虽然现在他的背后有沈扬眉,可是他也总不能事事都要扯出沈扬眉来做大旗,和眼前这两位打好了关系,以后说不定真的会派上大用场。想到这里,范立志这才装作勉为其难的原谅了他们两个,又看着沈扬眉朝他微微点了点头,这才让钱大鹏和刘自强为他解下了手铐。

二八零章 :寻衅滋事 借事扬威(十五)

.刘长顺缓缓的放下电话浑身无力的瘫坐到了沙发上,捏了捏一直突突跳个不停的太阳穴,深吸了几口气方才觉得好转了一些。任是这个时候头还是有点昏昏沉沉,可他不敢耽误,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的走回到了卧室,拿起了衣架上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往身上套。

妻子钱小玉转过身来,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问道:“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刚才谁来的电话?”

“没事没事,局里有些急事,我必须赶过去看一看,你睡吧,不要担心。”刘长顺自然不会将钱大鹏的事情告诉钱小玉,只能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好在他们警察工作也比较特殊,有了案子可不管是白天夜晚,都要随叫随到。钱小玉对这样的情况也已经司空见惯,并没有起疑,嘴里嘟囔了一句,“多穿件衣服,我估计外面一定特别冷,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要逞强……”钱小玉嘴里嘟囔着,重新背过身去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随即又睡了过去。

刘长顺应了一声,将警局发的大衣从衣橱里拿出来搭到了胳膊上,轻轻的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点上一支烟,刘长顺踱步走到了窗边,伸手打开了半扇窗户,嗖嗖的冷风立刻将闻见了腥味的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了进来,让刘长顺禁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不过也让他有些昏昏沉沉的头脑为之一清。

刚才因为钱大鹏那通电话憋在心里的火气这个时候已经消失了大半。对于这位浑浑噩噩的内弟,这么长时间了,刘长顺一直都是素手无策。不过有他在警局里照应,再加上钱大鹏自己也有些小聪明,一直倒也没惹出什么大乱子来。不过这大乱子不出则已,一出大乱子竟然就惹到了沈扬眉那里,让刘长顺的血压直线上升,刚才差点没喷出一口逆血来。

在他接到钱大鹏的电话了解了整个事情的详情之后,他第一时间的判断就是这件事是刘新泉的阴谋,这是明显的想利用沈扬眉的手来对他进行打击,逼迫他这个和刘新泉一直不对付的局长提前离职一手炮制出来的阴谋。可是现在冷静下来之后,他又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如果钱大鹏没有对她隐瞒什么,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齐盛在从中捣鬼,钱大鹏最多不过是个盲从。尤其是沈扬眉通知王汉唐两人早早的赶到了县局,阻止了钱大鹏对沈扬眉的下属进行施暴。如果沈扬眉有心想要对付他,完全可以拖一拖时间,等钱大鹏真的将沈扬眉的下属严刑逼供形成既定事实之后,这个时候沈扬眉再出面那效果可就和现在有天壤之别了。

而如果这件事并非出自于刘新泉的示意,那就是齐盛自己的主意,可是齐盛和沈扬眉之间有没有什么纠葛,又为什么跳出来要扫沈扬眉的面子,而且还是在这么敏感的时刻。刘长顺想破了脑袋也没能想出其中的原因。

刘长顺一直住在县局的家属院,离县局的距离不算远,一颗烟刚刚抽完,两行车灯划破了黑暗的夜空,缓缓的驶近了小区。刘长顺这才将大衣披在身上,打开了房门下了楼。

登上了汽车,看到开车的司机是小王,刘长顺暗道钱大鹏至少还有些脑子,知道让小王开车过来,车子启动之后,刘长顺遂开口问道:“小王,今天是你跟着大鹏出的警,你将今天的事详细的给我说一遍,心里不要有什么顾忌,实话实说就行。”

小王答应了一声,遂又将他今天所看到的的一切详细的告诉了刘长顺。听完小王的叙述之后刘长顺愈发的肯定今天的事情钱大鹏根本就是遭受了无妄之灾,竟然只是因为一时的心血来潮就摊上了这么一件倒霉事,不过还好也只是一时冲动受了齐盛的蛊惑被牵连了进来,如果真的是和齐盛提前勾结,两人计划好了做出了这件事那才是真正的难办了。

刘长顺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个时候车子也已经驶进了警局,他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打开车门跳下了车子,问道:“小王,沈书记他们在哪里?”

小王指了指二楼的审讯室,“应该还在审讯室。”

刘长顺大踏步的上了二楼,不过在走到审讯室门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微微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瞬间严肃了很多。深吸一口气,刘长顺猛的一把推开了房门,跨步进了屋里,在沈扬眉他们尚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一眼就已经看到了正面对房门的钱大鹏。

钱大鹏看到自己的姐夫走了进来,脸上的喜色刚刚浮起,哪里料到刘长顺已经两步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掌照着他的脸狠狠的打了下去,钱大鹏耳边只听到“啪”的一声,顿时就感到眼前金星直冒、耳朵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的一阵刺痛。

这一下打得可是结实,一方面刘长顺确实心里有气,若不是沈扬眉今天表现的较为大度,并没有想要将他往死整的意思,就凭钱大鹏今天的所作所为,他这一身警服铁铁的是要被剥去了,连他刘长顺恐怕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再一个则是当着沈扬眉的面,他必须要摆出一副认错的态度。所以,这一记耳光是大的结结实实,钱大鹏的脸上瞬间就浮起了四道红肿的指印。

刘长顺根本没有理会已经被这一记耳光给打傻了的钱大鹏,面对沈扬眉长叹了口气,羞愧交加的道:“沈书记,对不起,我这不成器的内弟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啊!”

沈扬眉也对刘长顺一上来凶神恶煞、雷厉风行的的举动有些愕然,不过旋即也就暗叹一句果然是人老精鬼老滑,刘长顺这一耳光不止是抽在了钱大鹏的脸上,同时也算是给了沈扬眉一个交代,刚才不是钱大鹏对你的下属进行了殴打么?现在我就当着你的面给你找回来这个面子。

既然刘长顺将姿态放得这么低,沈扬眉又没有拿他开刀的意思,自然是顺水推舟,站起身苦笑着道:“刘局,你这……,你这可有些过了,刚才老钱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们也已经原谅他了。再说了,年轻人么?谁没有犯过错误,有错就改就是好同志,你这可有些矫枉过正了啊!”其实沈扬眉要比钱大鹏小上不少,可是沈扬眉称钱大鹏是年轻人这样的话听上去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突兀。

“沈书记您先请坐,先请坐!”刘长顺将沈扬眉重新让到了座位上,旁边的刘自强忙将自己屁股下面的凳子搬过来放到了刘长顺的身后,刘长顺这才缓缓的坐下,摘下了头上的警帽递给了一边的刘自强,仍旧是满面羞愧的道:“沈书记,您是不知道,我这个内弟本就没有脑子,喝点酒更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再给别人奉承几句那就更不是什么东西了,整个就是一浑人。幸好今天是沈书记您,大人有大量,不愿意和他一般见识,要是换了旁人即使赔尽我这张老脸人家也未必能给面子呢?”

“刘局你言重了,言重了,就像你说的那样,老钱也是受了别人的唆使,一时糊涂才做出了错事,这一点我是心知肚明,又怎么会怪罪到老钱的头上,不过呢,我觉得刘局还是有必要好好的提点一下老钱,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千万不要每日的和一帮狐朋狗友鬼混,不出事则已,出了事给推出来当替罪羊就麻烦了!”沈扬眉笑着道,意有所指的道。

闻弦歌而知雅意,刘长顺这样的老狐狸怎么可能听不出沈扬眉话里的意思,他用力的点了点头,郑重的道:“沈书记,您放心吧,钱大鹏做错了事他应该受到惩罚,不过若是有人敢将责任一股脑的全数推到了他的头上,我刘长顺自然也不会认。今天这件事我支持沈书记您一定要追究到底,故意肇事然后讹人这样的行为本身就已经触犯了法律,更何况是故意报假警,更是利用自己身份的便利想颠倒黑白是非,这样的行为极为恶劣,这件事我们县局是坚定的站在沈书记您这边,一定会将这件事调查到底,不管嫌疑人是谁一定要严惩不贷,给沈书记您一个交代。”虽然刘长顺并没有直接点出齐盛的名字,可是在座的人都明白他说的是谁。而刘长顺亦是不得不坚定的站在沈扬眉这边和刘新泉打这场官司。齐盛和钱大鹏两人必须要牺牲一个,沈扬眉既然已经轻轻放过了钱大鹏,那么追究齐盛的责任的事情就必须由他来完成。

刘长顺的态度自然是让沈扬眉很是满意,不管是王汉唐还是董存孝,面对齐盛恐怕都会投鼠忌器不好下手处置,而只有刘长顺才没有这个担忧,一来他的年纪大了,上进无望,根本不担心得罪刘新泉,其实他和刘新泉早就已经闹得水火不相容了。另外即使将官司打到廖添丁那里,一边是手心一边是手背,廖添丁总不能偏帮一方,多半是各打五十大板。可是钱大鹏这边的五十大板已经被沈扬眉给免了,那么齐盛那边的五十大板就要狠狠的打了。

(重磅推荐,给了我太大的压力,这两天明显的不在状态,没有了之前那种信手拈来、水到渠成的感觉,这几章码的有些勉强。)

二八一章:寻衅滋事 借事扬威(十六)

“你混账,你混蛋,你吃了雄心豹子胆,这个时候你去招惹他干什么……”刘新泉气的暴跳如雷,左手下意识的握着拳头一下一下狠狠的擂在酒桌上,“砰砰”的闷响和着桌上的杯子盘子发出的“乒乒乓乓”的声音响成一团。同桌的卢正义、吕思明等人不知道刘新泉缘何会如此大发雷霆,彼此面面相觑,均是不解的看着刘新泉。

电话那端的齐盛同样也不搞不明白自己的叔叔为什么会如此的愤怒,他心里也是一阵的委屈,强自争辩了一句道:“叔叔,我究竟做错什么了,现在不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么,我只不过是没预料到道这条落水狗竟然还是条疯狗,临死还要反噬一口罢了……”

“落水狗,落水狗,落水狗!谁妈告诉你他是条落水狗了,你妈知道个屁!”刘新泉听了齐盛的话之后大致已经揣摩出了齐盛的心思,恨得牙根发痒,连爆粗口。

任是齐盛头脑再为聪明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他究竟哪里做错了,以至于让刘新泉如此的暴怒,不过听到刘新泉在电话那端已经是出离了愤怒,他却再不敢再强辩什么,只能是恨恨的握紧了话筒,任由刘新泉在电话那端痛骂了一阵。

刘新泉在宦海浮沉多年,大风大浪也经历了不知凡凡,刚才之所以如此的失态多半还是因为关心则乱的缘故,经过了一通发泄之后,心里知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终究要面对接下来复杂而且困难的局面,再对着齐盛发脾气痛骂也已经于事无补。

他努力的压抑住心里的怒火,缓缓的道:“小胜,你好好的给我说说,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惹上他的?”

听见刘新泉恢复了平静,语气缓和了下来,齐盛这才将刚才因为受不了刘新泉的怒吼而远离耳边的听筒重新放回到了耳边,详细的将事情对着刘新泉讲述了一遍。本来齐盛还想着狡辩一下,想着编个对他稍稍有利一些的理由,将事情的责任多多少少往沈扬眉的头上推一推,可是刘新泉的暴怒让他彻底打消了心底的那点小心思,再也不敢编排什么,只好老老实实的吧详情说了出来,“今天我和项北京的儿子项明哲、顾全忠的儿子顾家明、王平的儿子王牛我们几个在县委宾馆多喝了几杯,开车出来的时候恰好看见沈扬眉的车子就在我们车子的前面,恰好此时王牛对沈扬眉抱怨了几句,我一时酒意上涌,就……”

越听刘新泉越是恼怒,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儿的性格,虽然看上去齐盛似乎非常成熟老练,无论是做人做事都给以一种老成的感觉,从他的身上似乎看不出一点年轻人应该有的桀骜。但是,刘新泉知道这也只是齐盛心里的骄傲使然,以齐盛如此年纪就身居如此的高位,一般的人一般的事情还真的不被他放在眼里。他通常都是下意识的将自己放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上俯瞰下面这些在他眼里蝇营狗苟的事情。刘新泉知道这是齐盛的优点但同样也是他的缺点,当同样出现另外一个极其出色的年轻人要压过他一头的时候,这个时候齐盛的心里不服输或者是不满的情绪将会慢慢的滋长,甚至是非要与其掰掰手腕、比个高低。而沈扬眉无疑就是一个能够挑起齐盛极其强烈战斗欲望的人。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刘新泉才会在沈扬眉至青山镇上任之前就将齐盛调离了青山镇,正是不想让两人之间闹出什么矛盾。

齐盛在他眼里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年轻人,要不然他也不会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来培养他。但是沈扬眉,对于熟知王德才诬陷项北京案件始末的刘新泉来说,沈扬眉和齐盛已经不是同一个水平线的人物了,刘新泉在心里已经本能的将沈扬眉划分到和他一个层面上的人物。如果世上有生而知者的话,那么沈扬眉无疑就属于这类人。纵观在项北京被诬陷事件以及金店劫案中的表现,沈扬眉无疑是一个智勇双全,在关键时刻又敢于搏命的角色,面对这样一个很角色,连刘新泉自己都觉得很是忌惮,觉得难以对付,就更勿况说齐盛了。而沈扬眉上任之后的表现同样也没有让刘新泉“失望”!

尤其是江源中被省纪委羁押之后,林志天通过一系列铁血手段在市里树立了他的权威,慢慢的已经稳住了阵脚,这个时候正是林志天急于立威彰显手段的时候,他怎么能想得到齐盛却是无端端会招惹上了沈扬眉,而且是以这么愚蠢的手段。

“你是不是不知道江源中被省纪委羁押调查的事情?”听完了齐盛的讲述,刘新泉总算是找到了齐盛在这个时候招惹沈扬眉的原因。

“什么,叔叔,你说什么?”听筒里传来了齐盛惶恐的声音。

刘新泉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我说的是昨天江源中已经被省纪委羁押了,现在正在接受调查。你怕是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刘新泉的话从听筒里传来,一字一句如同一记记重锤一下重重的击打在了齐盛的心头,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沈扬眉的底气从何而来,叫嚣着非要将这件事情闹大,丝毫不担心刘新泉的反噬,想到这里,齐盛脸上浮现出一片惨笑,他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怪不得在县委宾馆外面从头至尾都不见沈扬眉露面,沈扬眉的心里多半在看到他动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定计,就是希望齐盛将他的手下带走,从而借以来敲打齐盛和他背后的刘新泉。

(本来以为今天要断更了,都已经请假了。可是十一点的时候却来电了,紧急的码上一点,在十二点之前发出去,至少今天我没有断更。不过有掺水的嫌疑,望各位大大不要见怪,周末的时候我会加更,以期将今天欠下的补过来。)

二八二章 :寻衅滋事 借事扬威(十七)

.齐盛脑子里清晰无比,短短的时间内就想通了这件事前后的许多细节,顿时他的额头上就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瞬间觉得头晕眼花、天旋地转,身子晃了晃,若不是旁边的王牛早就看出了齐盛的脸色不好,一把架住了齐盛的胳膊,齐盛差点就要瘫软到了地上。[本书来源百*晓*生]

“齐哥,怎么了?你没事吧?”王牛有些心虚的问道,屋里一众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到了齐盛的脸上,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怀疑。

大家都不是傻子,刚才从齐盛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以及电话中不时传来的咆哮声中已经察觉出了不妥,这个时候再看看齐盛一副大难临头一样的表情,都已经猜测出事情似乎已经偏离了他们预定的轨道,脱离了他们的控制,他们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底气十足了。

齐盛重重呼吸了几下,旋即挣脱了王牛的胳膊,用力的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你们不用担心。”出言安抚了一下众人,忙又将听筒放到了耳边,沉重的道:“叔叔,那现在我应该怎么办,要不要我亲自去给沈扬眉赔礼道歉?”

电话那端沉寂了好一阵,齐盛方才听到刘新泉颓然的道:“没用的,现在即使是我出面沈扬眉他都未必会给我这个面子,你再去道歉已经于事无补。这样……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我马上赶去警局,等我到了再说吧。不过这次可能要让你受些委屈了,你最好提前要有个心理准备。”

“放心吧,叔叔,这点轻重我还是能够分得清的,栽了就是栽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丈夫能屈能伸,我怎么可能连这点委屈都不能承受。”虽然齐盛说的轻松,可是一脸惨淡的笑容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甘。

直到现在他仍然没有认输,还觉得今天这件事其实他并没有做错,错就错在他没有及时得知江源中被省纪委羁押的消息,倘若江源中这个时候并没有被省纪委羁押,沈扬眉的反应断然不会如此,而如果他提前知道江源中被羁押的消息,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招惹沈扬眉。此乃天意,非战之罪!

缓缓的扣上了电话,齐盛扫了一眼均是一脸焦虑的众人,勉强笑了笑,道:“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之前大家从齐盛的表现中已经看出了恐怕事情要糟,所以齐盛的话也在大家的预料之中,并没有多说什么,一个个均是屏气凝声,等着齐盛开口。

“刚才叔叔告诉我,就在昨天上午,市里的江源中部长被省纪委给羁押了,正在接受调查。”齐盛一字一句的道。

虽然之前齐盛和顾家明曾经给大家恶补了关于林志天和江源中之间以及林志天和沈扬眉之间的关系,大家也都知道了沈扬眉背后的靠山是林志天,而林志天这一段时间在市里在江源中的打压之下似乎已经自身难保,齐盛这才决定要在这个时候落落沈扬眉的面子。可是尽管如此,除了顾家明因为他父亲顾全忠的缘故从小耳濡目染,多多少少对官场内部的倾轧斗争有些认识之外,其它都还是外行人,并没有真正能理解却齐盛话里的意思。

“啊!”顾家明自然是大惊失色,惊呼出声,愣愣的看着齐盛,他们之所以笃定能够降得住沈扬眉让他低头,关键就在于林志天被江源中在市里纠缠的抽不开身子。可是齐盛却告诉他们林志天早就已经在和江源中的斗争中胜出了,那么他们之前招惹沈扬眉的举动,无异于是打着灯笼入茅厕—找屎(死)。

“齐哥,齐哥,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顾家明的脸色瞬间就变得一片苍白。他可不比齐盛,齐盛背后有着一位县委常委叔叔撑腰,即使捅了天大的篓子也能够支撑的住。而他的父亲顾全忠虽然是加梁镇党委书记,看上去似乎也不含糊,可是自然是没有办法和刘新泉相提并论。最为让顾家明担心的是,他的父亲曾经对他讲过,之所以顾全忠没有跟着杨学军去县委反而是费了偌大的力气去了加梁县,就是在为下一步进阶县委常委蓄力。

就因为如此,顾全忠曾经不止一次的告诫过顾家明。随后的一年多的时间,将是你老子我最为关键的时刻,老子我要蹈光隐晦,你小子也要安分一点,千万不能给我惹出什么乱子,平白得罪什么人。要是你小子惹了祸耽误了老子我的前程,毁了杨学军书记一片苦心,老子我剥了你的皮。

父亲的话似乎还言犹在耳,可是他却糊里糊涂的跟着齐盛惹出了这么大的一场乱子。得罪了沈扬眉不要紧,毕竟沈扬眉还没有办法对他的父亲形成什么直接的威胁,可是如果因为这件事而让林志天对他父亲有了意见,倘若林志天在他父亲入常的时候稍稍使些小手段,就能将他父亲的美梦击的粉碎。想到了这些,怎么能不让顾家明惊慌失措,如丧考妣。

齐盛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什么主意,面对顾家明的问题只能是沉默以对。

“齐哥,要不然咱们去给沈扬眉服个软,说几句好话,他也是年轻人,好面子,估计如果咱们服个软,说不定他就不会再追究咱们的责任了。”见齐盛没有回答他的话,顾家明期期艾艾的道。

齐盛撇了撇嘴角,颇为不屑的看了眼顾家明,暗道纨绔果然是纨绔,平时仗着身后的背景人五人六,真的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就成了软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他这才是乌鸦站到了猪背上—只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他也不想想,刚才他惊闻江源中被省纪委羁押时的表现未必比顾家明好到哪里去。

腹诽归腹诽,可是现在两人还算是一条船上的战友,况且齐盛也要借助顾家明背后的势力对沈扬眉施压。沈扬眉可以不理会顾全忠,可是顾全忠背后还有杨学军这条老狐狸。顾全忠可是杨学军着力培养的干部,如果因为今天的事情被沈扬眉搞个灰头土脸,杨学军的面子上也不好看。所以,如果沈扬眉真的将事情搞大,杨学军未必会坐视不理。

齐盛长长的叹了口气,饶有深意的看了眼顾家明,缓缓的道:“家明,你冷静一点,刚才沈扬眉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你觉的这个时候你凑上前去除了自取其辱之外还有其它的作用么?”说着,齐盛的目光在顾家明的小腹处扫了两眼,顾家明马上就想到了刚才沈扬眉暴怒的样子及狠狠的踹向他的那一脚,不禁冷冷的打了个寒颤,立刻将刚才的想法抛到了脑后。

“家明,现在你要做的就是马上给你的父亲打电话,将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还有王牛,你也马上打电话,现在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有更多的人对沈扬眉施加压力,让他投鼠忌器,不敢冒着得罪这么多人的危险将事情闹大。要不然,咱们三个作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谁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估计现在钱大鹏早已经将我们给卖了个干干净净,即使有虎子顶在前面,咱们三个也绝对摘不干净。”齐盛缓缓的看了顾家明和王牛一眼,让两人均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顾家明明显已经被齐盛的话给吓住了,指使人报假警,诬陷国家干部,这种事可大可小,如果沈扬眉真的有心揪住他们不放,非要上纲上线,将他送进牢里吃几天牢饭也不是不可能。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被沈扬眉整治的李剑南,李剑南那凄惨的下场让他心有余悸。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暇顾及父亲知道了事情之后的反应了,骂一顿也好打一顿也罢,即使是禁足在家,终究就自己这一个儿子,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吃牢饭吧。他一个箭步上前立刻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号码,他知道这件事情不能直接通知父亲,只能先告诉他的母亲,通过母亲进行转达,至少有个缓和的时间,要不然他可不敢直接面对父亲第一时间的暴怒。

王牛心里也是一片苦涩,对齐盛也是满腹的埋怨,明明是你一个人搞出来的事情,自作主张非要落沈扬眉的面子,可是出了事却又要拉上我们给你陪葬。只不过现在可不是争论谁是谁非的时候,先要齐心协力度过眼前的这道难关再谈其它。只不过心里却是暗自下定了决心以后要和齐盛保持一定的距离。

顾家明那边已经接通了电话,正对着电话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就在这个时候,齐盛办公室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除了顾家明之外,其他人的目光顿时集中了到了房门的位置。齐盛眉头微皱,说了声“请进!”

房门被推开了,刘自强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他先是看了眼齐盛,然后缓缓的道:“齐科长,刘局长安排我将今天涉案报假警、诬陷张连生和范立志的嫌疑人给带过去。”

二八三章 :寻衅滋事 借事扬威(十八)

.齐盛冷冷的盯着刘自强,眼里闪烁的寒光让刘自强有些不寒而栗。齐盛心里满是愤懑,他今天是棋差一招,落了把柄在沈扬眉手里,现在的形势很不乐观。可是还没有落魄到随便什么人都能够落井下石,给他脸色看的时候。

“刘自强,我要提醒你注意两点,第一,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取得确凿的证据之前,李虎还是受害人,报假案和诬陷根本就无从谈起,第二,想从我这里将李虎带走,仅凭你一个小小的刘自强还不够资格,让刘长顺或者王汉唐亲自来跟我说还差不多。”齐盛看着刘自强谈谈的道。

刘自强也知道他这么冒失失的上门拿人没有给齐盛留什么颜面,齐盛这样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他自己也是有苦难言。在今天的事情里他扮演了极为不光彩的角色,虽说沈扬眉因为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并没有跟他一般见识,可是他总要给出自己认错的一个态度,表示对沈扬眉的感激。所以,这才在刘长顺和王汉唐提起要先将报假案和诬陷张连生、范立志的嫌疑人收押时主动请缨。他也知道此举必定会让齐盛对他心生不满,可是这个时候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已经顾不上齐盛对他的感官了。

“齐科长,我只是个奉命办事的小人物而已,您又何必和我一般见识,让我为难。再说了,今天的事情到底该怎么解决,已经跟这件案子没了什么关系,您又何必在这件事多做纠缠。”刘自强无奈的苦笑着道,“如果真的刘局长和王局长来到这里,我想要带走的就不止一个人了吧。”说着,刘自强有意无意的扫了王牛和顾家明一眼。

这个时候也容不得刘自强退缩了,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和齐盛卯上了,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先顾眼前了。

顾家明还在抱着对着电话愁眉苦脸的絮叨着什么,王牛心里却是暗自叫苦。他也在警察,自然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刘长顺和王汉唐迫于沈扬眉的压力,将他和顾家明两人以涉案为由带走也并非不可。

“你……”齐盛双眉倒竖,面罩寒霜,他没想到刘自强竟然敢出言威胁他。

“齐哥齐哥,算了算了,您何必和这样的小人物一般见识……”长发青年李虎忙开口劝解道,“既然是我惹出的事情,自然要跟这位警官去接受问询,没什么大不了的。”劝住了齐盛,李虎又转头看着刘自强道:“好了,这位警官,我跟你走。”

刘自强长长的松了口气,对着齐盛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走出了房间。李虎亦笑着对屋里的众人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跟上刘自强。

“虎子……”齐盛开口叫住了长发青年李虎,李虎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对着齐盛摇了摇头,一脸轻松的道:“齐哥,放心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心里有数,您就放心吧。”说完之后再没有停留,径直的跟在刘自强身后走出了房间。

“唉……”齐盛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脸颓然的双手狠狠的拽住了自己的头发,缓缓的坐到了椅子上,两只眼睛毫无焦点的看着对面的墙壁。

这个时候顾家明总算是挂上了电话,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顾家明将电话推到了王牛的手边,心有余悸的道:“王牛,轮到你了。”

王牛比顾家明也好不到那里去,手边的电话在他看来不亚于一枚马上就要引爆的手雷,只不过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逃避后悔害怕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他只能拿起了电话,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号码。

“家明,顾叔叔怎么说?”齐盛转过头来,干涩的道。

顾家明摇了摇头,苦笑着道:“我没敢直接打电话给我爸,我先将事情告诉了我妈。我妈不知道这件事的轻重,只是埋怨了我两句,现在她正在联系我爸。”齐盛听了顾家明的话之后未置可否。

电话接通了,王牛紧张的抿了抿嘴唇,开口道:“爸,是我,有件事……”

王牛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平已经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不要说了,我都已经知道了,你在警局等着吧,我和刘书记马上就要到了。”

听着父亲平静的语气,王牛觉得脚底板一凉,一股冷气从脚底一直窜到脑顶。正所谓知父莫若子,王牛深悉他父亲脾气的怪异。从小到大王牛不知道惹了多少祸,王平越是表现的暴跳如雷,对其又打又骂,其实心里并没有真正的生气,多半是挨过这一阵也就没事了。可是一旦王平真的动了真怒,反而是表现的异常的平静,就如同现在一样。可是随后父亲整治他的手段让他想想都有点不寒而栗。

“爸,你听我说……”王牛急忙开口想要解释几句,可是还没等他说什么,王平就已经在那端挂断了电话,听着听筒中传出的盲音,王牛失魂落魄的将电话缓缓的扣上。

“王牛,王叔怎么说?”像刚才一样,齐盛仍旧是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

王牛同样是摇了摇头,精神恍惚的道:“我父亲应该是和刘书记在一起,他正在赶来警局的路上。”

齐盛同样是点了点头,转而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对面的墙壁。王牛和顾家明同病相怜的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后悔和担忧,两人面面相觑,各自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慢,每一秒钟对他们而言似乎都是一种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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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自强将长发青年李虎带进了审讯室,转身将审讯室的房门关上,然后从背后掏出了手铐,对着长发青年微微颌首,“伸出手来!”

长发青年李虎笑了笑,道:“警官,不用这样吧,好歹我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受害者……你妈你是自作自受,”说着,刘自强稍稍抬起脚照着长发青年李虎的小腿迎面骨狠狠的踹了上去,“扑通”一下长发青年李虎就跪倒在刘自强的跟前,刘自强上前伸手拽住长发青年李虎的长发,将他的脸扳了起来,恶狠狠的道:“你妈还受害者,老子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老子什么都没有做,但祸从天降,平白无故的被你妈给坑了,我你妈找谁说理去,你妈还在老子面前装无辜,我呸!”说完之后一口黄色的浓痰吐到了长发青年李虎的脸上。

长发青年李虎倒也硬气,虽然小腿迎面骨被狠踹了一下,一阵阵剧痛钻心,让他连连倒吸凉气,但是脸上犹自带着扭曲的微笑,也不擦拭脸上的那口恶心的浓痰,任由那口浓痰从脸上划过,垂在下巴上,两只眼睛更是毫不示弱的盯着刘自强。

“哟!还是个狠角色!”刘自强缓缓的松开了长发青年李虎的长发,伸手在长发青年脸上轻轻的拍了拍,然后朝着长发青年李虎翘了翘大拇指,皮笑肉不笑的赞叹道:“不错不错,年轻人有把硬骨头,老刘我佩服。”说完之后,刘自强晃着脑袋在审讯室里看了一圈,似乎看到了什么,这才缓缓的点了点头,道:“好,咱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我也犯不上收拾你,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带上这东西吧,就算是配合我的工作怎么样?”

长发青年李虎被刘自强一阵黑脸一阵红脸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却是不敢再违逆刘自强的意思,免得再受皮肉之苦,从地上站起身乖乖的伸出了双手。

“咔”的一声脆响,刘自强将一只手铐铐在了长发青年李虎的手腕上,手里拽着另外一只手铐用力的拽了拽,“过来,过来,我给你找个舒服点的窝。”

长发青年李虎吃不住痛,下意识的被刘自强拽到了墙边,刘自强将另一只手铐铐在了靠墙的一根儿臂粗细的暖气管道上,这才笑呵呵的道:“这个地方不错吧,靠着暖气片,也不觉得冷,你在这待会吧。”

这根暖气管道说高不高,说低不低,长发青年李虎稍稍翘起脚跟才能够不至于让手铐勒住手腕,但是一旦脚跟着地,手铐就会勒进手腕的肉里。

长发青年李虎纵然是再为硬气,可是被吊在这么个不上不下不高不低的位置上,也是恨得牙根发痒,指着刘自强的鼻子骂道:“刘自强,我草你妈!你等着,今天你给我的,有天我一定会千百倍的奉还。”

刘自强在警局侵淫了十几年,什么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没有见过,比这难听百倍嚣张百倍的话都已经听得耳朵里生了茧子,又怎么会被长发青年李虎一两句话给唬住。他似乎很是满意此时李虎的状态,上上下下端详了长发青年李虎几眼,笑着道:“煮熟的鸭子你也就只剩下了嘴硬,你知道你得罪的是什么人么?沈扬眉,那是面对持枪的歹徒都敢赤胳膊上阵的狠角,你这样的小痞子人家眼皮都不夹你一下,你跟谁耍横。想出去,等着吧!”说完之后刘自强阴狠狠的笑了笑,关上了审讯室的照明灯,走出了审讯室。

二八四章 :寻衅滋事 借事扬威(十九)

.时间很晚了,警局的小门卫透过传达室的窗户看了看办公楼上那几间仍旧是灯火通明的房间,在肚里狠狠的腹诽了几句,这么晚了一个个都不回家,还让不让人休息了。但是两位局长还在警局里,他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睡岗,揉了揉发涩的眼睛,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端起桌上的浓茶刚想喝上几口再顶一阵,可是远远的就看见几辆车飞速的驶了过来。小门卫慌不迭的放下了杯子,赶紧从传达室里三步并作两步走了出来。

车子渐渐驶到近前,凑着车前灯小门卫看的分明,打头的那辆车子的车牌号那可不是一般的熟悉。小门卫的眼睛差点没从眼眶里瞪出来,满脑子的睡意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暗道一句:我的妈,连政法委书记都来了,这他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没有留给他多少惊骇的时间,打头的车子鸣了两下喇叭,小门卫这才慌不迭的推开了警局的两扇铁门,几辆车子“嗖嗖”作响,从他的身边飞驰而过,让小门卫吃了一嘴的灰尘。

几辆车子缓缓的停在了警局的楼下,一阵“砰砰”车门关闭声响过之后,陆陆续续的从几辆车上走下了几个人。

二楼审讯室的沈扬眉正和王汉唐、刘长顺正聊着县里的一些轶闻趣事,就听到外面传来几声汽车的喇叭声,随即又传来一阵阵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几人不约而同的住了嘴。

钱大鹏不由自主的“嘿嘿”笑了笑,他就是这么没心没肺的一个人,这个时候他的事情摘清了,自然是乐得在一边看着齐盛倒霉和刘新泉灰头土脸,他站起身乐呵呵的道:“姐夫,王局,沈书记,我出去看一看,应该是刘新泉那老小子来了。”

刘长顺对这惫懒的小舅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刘新泉固然是要在沈扬眉面前吃瘪,可是他刚才不也同样在沈扬眉面前低声下气、唯唯诺诺么?恐怕至此之后,加梁县政法系统上上下下一干人在沈扬眉面都要矮上三分。尤其是经此事之后,他和刘新泉是彻底要分道扬镳了,以前多多少少两人之间还有些遮掩,这一次则是彻底的撕开面皮了。或许在自己退休之前廖添丁不会动自己,但是想来以后他也要被隔绝在廖添丁的嫡系之外了。他和刘新泉比起来,各个方面都处于劣势,纵然是廖添丁为了顾及刘新泉的感受,也不可能再对表示出足够的支持了,下一步他在县局的失势已成定局,可是他这个二百五的小舅子根本就看不到这一点,这个时候还傻乐着一心想看别人的笑话。

刘长顺重重的“哼”了一声,摆了摆手,钱大鹏这才嬉皮笑脸的走出了审讯室。

沈扬眉这个时候他松了口气,他在警局呆了这么久,就是等着刘新泉的到来。但是他心里也没有绝对的信心刘新泉会真的露面在他面前服软。倘若刘新泉真的有心要和他他拼个鱼死网破,将今天这件事诉诸于法律途径。沈扬眉未必能拿住齐盛多少的把柄,毕竟报案诬陷的另有其人。如果这个报案诬陷的人一口咬住这件事就是他一个人的行为,和齐盛没有任何的关系。那么即使能撬开报案诬陷人的嘴巴,将祸水引到齐盛身上,花费的力气也绝对小不到哪里去,恐怕还会纠结成一场旷日持久嘴皮官司,沈扬眉哪里有这个精力时间和刘新泉在这件事上耗下去,最终多半就会不了了之。可是刘新泉终究还是没有那份破釜沉舟的决心,未虑胜先虑败,在这件事上,刘新泉输不起。一旦他刘新泉输了,赔上的不仅是他一直费心费力培养起来的齐盛,甚至是连他自己都要受到牵连。而且在大势面前,刘新泉在市里的后台廖添丁未必愿意在这个时候和林志天再起事端。沈扬眉早就将其中的利弊琢磨了个通透,要不然他就这么端着架子在警局等着刘新泉上门,如果刘新泉迟迟不露面,他也是羞刀难入鞘的局面。

“啪”王牛被王平一巴掌扇在了脸上,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被这记耳光扇的在原地转了大半个圈,可见王平这一下出手有多重。

在二楼正往下看热闹的钱大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犹自肿胀的半边脸,如果这个时候钱大鹏肚里稍稍有些墨水,恐怕都会生出一种“吾道不孤”的感慨。

赤红色的五指巴掌印从王牛那张略微有些肥胖的脸颊上渐渐的浮现出来,再看看王平脸上那咬牙切齿狰狞的面孔,王牛被打傻了不说,旁边的顾家明也被吓得寒气直冒,止不住的打起了哆嗦。

在这之前,顾家明纵然是害怕,可是祸毕竟是齐盛闯的,他和王牛最多只算是个盲从,只要刘新泉或者自己父亲出面转寰一下,大不了赔礼道歉,并不会有多么严重的后遗症。但是看到县里鼎鼎大名的王百万对待王牛的态度之后,顾家明就觉得一股寒气直从尾椎骨往上窜。从王平对待王牛的态度上他似乎看到了自己老爹对待自己的影子,这个时候顾家明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想着自己的老爹出现呢还是不出现呢?

王平见王牛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脚将王牛踹在地上,吼道:“你这个混蛋,我当初是怎么告诉你的,你是猪啊,你脑子里全是浆糊么,我恨不得没生你这个儿子。”

虽说王平的话字字句句痛骂的是王牛,可是听到齐盛的耳朵里全变了味道,一字一句都像骂在了他的脸上。

看着王平犹自还想抬脚对着已经倒在地上的王牛踹下去,齐盛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拽住了王平,羞愧交加的道:“王叔,你不要打了,今天的事……今天的事和王牛没有什么关系,是我自作主张,王牛只不过是被牵扯进来罢了,您没必要对他如此苛责。”

王平似乎很是意外,一脸疑惑的看着齐盛,讶然的道:“怎么可能,齐盛你不要替这个混蛋求情,你怎么可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你不要劝我了,我非要打死这个混账才行。”

看着嘴角鲜血横流,面皮红肿的王牛,齐盛心里更是自责,再加上今天他承受了太大压力,心里的那根弦一直绷得紧紧的,见到了自己的叔叔,心里的那跟弦已经紧绷到了极致,又看到了王牛的惨状,这个时候终于是不堪重压,那跟弦绷断了,他有些声嘶力竭的道:“是我干的,是我干的,全是我一个人的错。”说到底齐盛综究也只不过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纵然是在官场上这个最能锻炼人的地方历练了几年,可是有着刘新泉的照拂,又在政法委这一块打转,一直都是顺风顺水,哪里经历过什么真正的挫折和磨难。所以,

在面对足以影响他一声前途命运的转折点时,终于是崩溃了。

面对看上去有些癫狂的齐盛,王平明显有点不知所措,下意识的看了刘新泉一眼。

刘新泉也是暗自摇头,心里感叹或许这几年对齐盛的照拂有些过头了,没有彻底的放手让他摔打几年,有小聪明而没有大智慧,在面对王平这样的老狐狸时,综究还是棋差一招。

在齐盛的眼里,王平的举动无异于是在对王牛兴师问罪,他看不过去,这才急不可耐的跳出来将事情主动揽到了他的身上。可是王平的做派落到刘新泉的眼睛里,却完全变了另一层意思。

王平如此急不可耐的跳出来对王牛又打又骂,不外乎就是演了一场苦肉戏给齐盛看的,要的就是齐盛看不过去跳出来主动承担责任。而一旦齐盛真的承担了所有的责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件事不管到底是出自谁之手,齐盛都要承担其中的绝大多数的责任,王牛身上的罪责相应的就弱了很多。更是逼迫的刘新泉想要玩一招“丢车保帅”都做不到。

不过刘新泉并没有拆穿王平的小伎俩,一来王平的举动也没有什么让人诟病的地方,二来他也要通过这件事好好的锤炼一下齐盛的性子。既然他刘新泉来到这里,就已经将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净,齐盛究竟要在这件事中承担多少责任已经是无足轻重的事情了。不过王平敢在他面前使出这样的手段,他心里也是暗暗给王平记下了一笔。

刘新泉上前拍了拍齐盛的肩膀,温和的道:“好了,天还没有塌下来,你叔叔我还没死呢?走,咱们去见一见沈大书记。”

“叔叔,今天的事……”

“不要说了,我都明白,这件事不能全怪你,叔叔我还承受的住。走吧,沈扬眉他在哪里?”

齐盛这才点了点头,用力的咬了咬嘴唇,大踏步的转身上了楼,刘新泉则从容不迫的跟在他的身后。

顾家明望眼欲穿的看了看警局的门口,可是没看见任何有车要来的迹象,他心里着急,抓耳挠腮的看了看齐盛又看了看地上的王牛,最后还是决定跟在了跟在刘新泉的身后。

王平这个时候朝着地上的王牛又轻踹了一脚,厉声道:“起来,走,上楼!”

二八五章 :寻衅滋事 借事扬威(终)

.看着齐盛、刘新泉等人陆陆续续上了楼,在楼上看热闹的钱大鹏缩了缩脖子,微微低下身子,唯恐被人发现,踮起脚尖蹑手蹑足的转回了审讯室,进门之后就小声的嚷嚷道:“来了,来了,刘新泉他们上来了。”

刘长顺和王汉唐两人随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即使不提双方之间的上下尊卑之别,就说刘新泉平日里的积威,刘长顺和王汉唐也不敢做出逾矩的举动。两人心里也都是有苦难言,王汉唐是被沈扬眉拉来的,刘长顺则是不能不来。若不然,两人谁也不想呆在这里看着刘新泉给沈扬眉赔礼道歉,领导的笑话是那么好看的么?连张连生和范立志也摄于刘新泉的身份的原因,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也只有沈扬眉仍旧敢大马金刀的在凳子上纹丝不动。

齐盛缓缓的走进审讯室的房门,第一眼就看见了居中而坐的沈扬眉,眼神中充满了愤恨和怨毒,让屋里的其让人无不侧目。沈扬眉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顿时让他明白了眼前的处境是形势比人强,他赶忙将头微微的低下,恭恭敬敬的站到了一边。

刘长顺和王汉唐看着随后走进来的刘新泉,齐齐上前一步,恭敬的道:“刘书记,您来了。”

刘新泉面色平静的微微颌首,只不过当他看到仍旧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对他仿佛视若未见的沈扬眉,瞳孔还是微微缩了缩,不过旋即也就打了个哈哈,嘴角含笑招呼道:“沈书记,我来晚了。”说着伸出了双手,等着沈扬眉上前握手。

沈扬眉这才假装刚刚发现了刘新泉一样,故作惊讶的道:“啊!刘书记您怎么亲自来了,就这么点小事,竟然连您都惊动了。”嘴里说的客气,可是人仍旧是端坐在椅子上,面对刘新泉伸出来的手熟视无睹。

“小事么?事情已经不小了,惹了沈书记,又惊动了县局的两位副局长,我若是不来,就怕一些小人又要利用这件事搞风搞雨,人言可畏啊!”刘新泉不以为意的将手随意的又收了回来,饶有深意的看了眼王汉唐和刘长顺,话锋一转道:“怎么样,沈书记,贵属下没有受什么委屈吧。我听说有人在警局对您的属下滥用私刑,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事。有的时候事情坏就坏在一些别有用心的小人手里,有些人为了逢迎拍马,欺上瞒下的事情做的多了去了。沈书记你可要要提防一些,不要被人误导。”

刘长顺见刘新泉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要将祸水引到钱大鹏的头上,忙不迭的道:“刘书记,我可以向您保证,绝对没有你说的那种事情。在接到报案人的电话之后,警员是将沈书记的属下给带回了警局,但是经过调查之后,确认报案人是在报假案,并深陷诬陷国家干部,我们已经将嫌疑人控制起来了,等事情有个详细的调查结果之后我会给刘书记做详细的汇报。只不过当时齐科长却是和嫌疑人在一辆车上,同时和嫌疑人似乎也很是熟悉,恐怕有些人还要麻烦齐科长配合一下。”既然已经撕开了面皮,刘长顺自然不介意给刘新泉一些难堪,提醒他不要一上来就转移矛盾顾左右而言他,齐盛才是这件事的主谋。

刘新泉微微点了点头,义正言辞的道:“这我也知道,我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我就是要告诉刘局长你,不管这件事最后涉及到谁,你都要给我一查到底,谁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尤其是滥用职权,只要查出来一概从严从重处罚,绝不姑息!倘若我知道有谁敢在这件事情对我隐瞒什么,别怪我不讲情面。”

刘长顺的脸抽搐了一下,他虽然明知这话刘新泉百分之百的口不对心,可是却偏偏刘新泉一脸正气,看不出任何异色,心里暗骂刘新泉你妈现在倒装的高风亮节,有本事今天你不来这里啊!来到这里还想着当婊子再立牌坊,我呸!只不过他自知口舌之利不如刘新泉,再绕几圈就要吧自己给绕进去了,只能是皱了皱眉,将目光从刘新泉的脸上转开。

刘新泉见刘长顺退让,这才轻轻的“哼”了一声,暗道你刘长顺想借着给我脸色看向沈扬眉卖好,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岂会让你如愿。

沈扬眉在旁边看着刘新泉和刘长顺两人这一番唇枪舌剑、夹枪带棒先斗了个不亦乐乎,忍不住在旁边也是拍手叫好。先是刘新泉含沙射影的指责钱大鹏为了讨好齐盛对沈扬眉的手下动用私刑,刘长顺自然不会认账,反驳刘新泉说这件事全是齐盛一个人搞的鬼,如果真的要追究下去,齐盛绝对是主谋。而刘新泉则更是不含糊,索性就放开手让刘长顺去查,但是却又一再的强调要将所有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不光彩角色的人都揪出来,你刘长顺小舅子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自己清楚,想要保住自己的小舅子,门都没有。最后,这场暗斗的结果无疑还是刘长顺输了一招,陷入了一个左右为难的境地,如果想要查齐盛,势必要牵扯出钱大鹏,如果想要保钱大鹏只揪住齐盛,刘新泉又怎么可能答应。

钱大鹏这样浑浑噩噩的人自然不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可是刘自强在一边却是看得明白,心里火急火燎,暗怪刘长顺多事,刘新泉这是来向沈扬眉服软来的,你刘长顺非要站出来充什么大头蒜,这下子丢人了吧。只不过在场的人谁也不会理他一个小人物,让他也只能暗自高着急。他觉得自己就像在惊涛骇浪中一艘小船,稍稍只要一个浪头打过来,他就是船倾人亡的结果。

“沈书记,这件事齐盛也有错处,作为齐盛的叔叔,今天还要对沈书记说一声抱歉,今天齐盛给你添麻烦了。”犹自是刘新泉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面对年轻的沈扬眉,以前甚至是他连正眼不会看一眼的小人物,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也让他的心里一片苦涩。

沈扬眉在心里也是暗自嗤笑刘新泉直到这个时候还抱着最后一块遮羞布不愿撒手,单单以齐盛叔叔的身份而非县政法委书记的身份向他道歉。可是,如果你仅仅是齐盛的叔叔,而非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今天有你在我面前说话的机会么?可是只要刘新泉在他面前低了头,沈扬眉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至于刘新泉再怎么遮掩,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刘书记,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你不要太过自责,只不过以后对小辈的人还是要多加约束,我自然不会和小辈一般见识,但是……”沈扬眉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冷冷的道,“江源中书记的前车之鉴,刘书记您可要接受教训呢。”

任是刘新泉再好的“涵养”,面对沈扬眉这样不留情面的指责,还是有些吃不住劲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灼烧的厉害,他不愿让沈扬眉、刘长顺、王汉唐等人看到他失态的样子,旋即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指着齐盛厉声道:“齐盛,还不快去给沈书记道歉,深刻反思自己的错误,今天要不是沈书记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见识,说不定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沈扬眉看着不清不愿走过来的齐盛,笑着道:“算了,算了,我刚才都说了,我不会和小辈一般见识,刘书记您又何必……”

沈扬眉话说的漂亮,可是听在齐盛的耳朵里却是变了味道,尤其是沈扬眉三番两次提及“小辈”两字,让齐盛心里有苦难言,小辈小辈,我要将自己放在什么位置上呢?只不过他的叔叔在前已经对沈扬眉说了那么多的赔罪的话,他必须要表明自己认错的态度,要不然岂不是前功尽弃,这个歉必须要道,想到这里,他只能是硬着头皮道:“沈叔,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您要是还有什么不满,就打我两巴掌解解气……”

沈叔这两字听上去着实的有些怪异,一脸晦气满面颓然的齐盛看上去比意气风发的沈扬眉还要大上几岁,这叔叔两字却又何从谈起,不过这个时候大家也才想起刚才沈扬眉三番两次提及“小辈”两字,原来最终的落脚点在这里。

“噗呲……”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窃笑出声,大家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除了没心没肺的钱大鹏谁敢在这个时候笑出声来。钱大鹏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一众人均是面色严峻,即使是再浑,也察觉到自己笑的似乎有些突兀。只不过面对这么好笑的事情除了他之外竟然没有旁人笑得出来,在他看来这才算是真正的诡异。

齐盛甚至都没有心思去看到底是谁在发笑,他只觉得有人在他面前燃了一堆火,脸上一直火烧火燎的炙热,只能是深深的将头垂低一点,再低一点,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进去才好。

二八六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一)

直到这个时候,沈扬眉方才从椅子上缓缓的起身,不紧不慢的走到了齐盛的跟前,笑眯眯的看着齐盛。

大家本都以为刘新泉和齐盛既然已经对沈扬眉表达了足够的歉意,沈扬眉的目的已然达到,现在应该是见好就收、顺坡下驴的时候了。所以,见沈扬眉走到了齐盛的面前,大家也都没有多想,只认为沈扬眉上前多半就是说上几句漂亮话,今天这件折腾了大半夜的闹剧最终也要划上一个句号了。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陡然之间风云突变,沈扬眉竟然瞬间就翻了脸,走到了齐盛的跟前突然高高的扬起了手,照着齐盛的脸一巴掌狠狠的扇了下去。

“啪”的一声这是今天钱大鹏听到的第三声脆响,打在齐盛脸上却似乎连他也感到了那种异样的疼痛。他和王牛同病相怜的两人不约而同的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犹自肿胀的脸,暗自腹诽一句怎么打人都喜欢打脸呢?

而齐盛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沈扬眉竟然会毫无征兆的突然对他动手,没有任何防备之下被沈扬眉一耳光扇的在原地“滴溜溜”转了一圈,等他茫然的抬起头来,脸上的浮肿已经是清晰可见,嘴角也已经渗出了一丝鲜血。不过他也已经被沈扬眉这一耳光给扇懵了,根本还没有感觉,只是愣愣的看着沈扬眉,整个人没有任何的反应。

审讯室里突然之间变得鸦雀无声,甚至连众人的呼吸声都不可闻,静的连根针掉下来似乎都能听得见。谁也没有想到瞬间风云突变沈扬眉竟然毫不客气,毫不顾忌刘新泉的面子,悍然的就对齐盛动了手,屋里的一众人也全都傻了眼,一个个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扬眉。沈扬眉逼的一位县委常委对他低头示弱,在许多人看来已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给足了台阶让他下来,可是没能想到沈扬眉犹自是不依不饶,竟然还要再给齐盛一耳光。

刘长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自然巴不得沈扬眉和刘新泉之间闹得越大越好,而王汉唐则是另一番心思,他在心里自然觉得沈扬眉似乎做得有些过份了,这是要骑到刘新泉的头上拉屎撒尿啊!两人都十分的关心刘新泉的反应,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到了刘新泉的脸上,就见刘新泉面色煞白,眼角肉在鼓鼓跳的在抽搐。不过幸好,刘新泉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只是冷冷的盯着沈扬眉,看样子恨不得生啖其肉。刘长顺暗暗觉得可惜,王汉唐却是长出了一口气,在心里暗自记下但凡以后有什么再和沈扬眉有关的事情,他一定是有多远躲多远,绝对不能再牵涉其中了,这绝对是在考验一个人的心里承受能力啊!

脸上传来一阵阵火烧火燎的刺痛总算让齐盛的头脑清醒了过来,他这个时候也是火气上涌,双眼通红,面目狰狞,紧紧的握住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过甚都有些发白。可是当他看到沈扬眉眼神中的戏谑,似乎在向他暗示,动手啊动手啊!脑子中仅存的一丝清明让他知道,只要今天他敢动手,先不说能不能占到什么“便宜”,一动手今天事情的性质完全就发生了变化,他叔叔今天这一番忍辱负重的举动做了无用功不谈,他个人的前途也就算是走到尽头了。沈扬眉打他是出于大义,而他动手反抗则就是出于私利,沈扬眉就是想让他出离愤怒从而做出一些鲁莽冒失的举动,如果他真的动了手岂不是正中沈扬眉的下怀。

齐盛很难相信自己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能保持如此清醒的头脑,自衬看透了沈扬眉的小伎俩,他自然不会再做出什么鲁莽的举动,他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伸手抹了把嘴角横流的鲜血,狰狞的面孔上竟然浮现出一丝冷冷的微笑,“沈书记,现在您满意了吧?”

齐盛能忍得下这样的屈辱,沈扬眉也是暗暗点头,只不过终究还是太年轻了,虽然话说的客气,可是眼神中燃烧的熊熊烈火还是暴露了他的不甘心,不过对于连刘新泉都不放在眼里的沈扬眉而言,齐盛也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

“嗯!本来刘书记出面,这件事也就该算了,但是你既然叫我一声‘叔’,我也就托大几分替刘书记管教一下你,给你一点教训,也好让你长长记性,免得日后再犯类似的错误。”说完之后,沈扬眉捉挟的笑了笑,继续道:“你看啊!钱大鹏被刘局打了一巴掌,王牛呢也被王经理打了一巴掌,至于那位顾什么来着,也被我踹了一脚,你们这小哥几个都挨了打,总也不能厚此薄彼吧,既然刘书记不忍心下手,我这个当叔的也就权且代劳吧。”沈扬眉说完之后,甩了甩手,对着刘新泉笑道:“刘书记你不会怪我越俎代庖吧。”

刘新泉微微摇了摇头,未置一词。这一刻,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连傻子都看得明白,沈扬眉这一巴掌与其说是扇在了齐盛的脸上,不如说是扇在了他的脸上,但是却又让他有苦难言,只是咬的满嘴的牙齿咯咯作响,在他身边的王平听了之后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微微让开了几步。

满屋子的人这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一个个恨不得将自己变成隐形人一样,唯恐让刘新泉看到了自己,刘新泉出了这么大丑,谁知道会不会恨屋及乌,将他们这些人都在心里记恨上,还是那句话,领导的笑话是那么好看的么?那是要付出代价地!

沈扬眉重新大马金刀的坐到了椅子上,从兜里掏出烟径直的点上,缓缓的道:“政法线上的问题很严重,年前借着李剑南的事情开展了一系列活动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是今天却暴露出仍旧存在很大的问题。本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事也不归我管,我也不想多是,但是既然恰逢其会,我也就多说几句吧。现在县里的大方向是大力发展经济,加大招商引资的力度,所有的工作都必须要为这个目标做好服务,一个良好的社会治安环境能为我们加不少分,希望老刘和老王你们两个能引以为戒,踏踏实实的做好自己的工作,如果真的出了成绩,我沈扬眉绝对要为你们请功。”沈扬眉这些话说得老气横秋,甚至毫不客气的点明批评了刘长顺和王汉唐,让两人心里也颇不是滋味。但是,论级别两人都要差上沈扬眉半筹,大大小小也算是他们的领导,况且今天这件事又是他们有错在先,被沈扬眉如此的指摘他们还真的只又硬着头皮恭听的份。

“好了,今晚的事也就到此为止吧,折腾了大半夜,我也有些累了,明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我们就……”

只不过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审讯室门外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这么晚了谁还会来?大家都诧异的转头看向了审讯室的门口,沈扬眉也停了下来,同样是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很快,一个人影急匆匆的走进了审讯室,来人似乎也没想到审讯室里竟然会有这么多人,而且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一时间有些进退失措。

“爸,你总算是来了!”顾家明从一边喊着一边闪身出来扑到了来人身边,紧紧的攥住了来人的胳膊,却是再也不敢撒手。今天的顾家明犹如坐了一场最为惊心动魄的过山车一样,一颗心随着沈扬眉的举动起起伏伏没有一刻平静。他现在真的是害怕了,沈扬眉对刘新泉和齐盛尚且没留一点情面,那么对地位权势明显不如刘新泉叔侄的他们父子又会是怎样的一副态度,他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这个时候总算是盼到自己的父亲来了,他自然是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扑到父亲的身边,攥住父亲的胳膊再不敢撒手。

屋里已经有不少人已经认出了来人正是加梁镇的党委书记顾全忠。而顾全忠看看屋里的明显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一众人,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是在一个酒场上被妻子一通电话给叫过来的,只不过妻子在电话里也语焉不详,只说是自己的儿子似乎是得罪了什么人,被警察给带到警局去了,让他赶紧活动活动将人给捞出来。可是这半夜三更的让他去找谁,况且他也知道警局的一部分靠向了县长项北京,另一部分紧跟县政法委书记刘新泉,连杨学军这个县委书记对警察局都伸不进手去,他又能有什么门路。可是儿子落在警局又不能不管,最后只能是一咬牙硬着头皮亲自来了,只希望靠着他的名头唬唬人,先看看情况再说。但是这一进门,却发现审讯室里众人的规格竟然如此之高,政法委书记刘新泉、县局的两位局长刘长顺、王汉唐,再加上青山镇炙手可热的党委书记沈扬眉,让他心里也是不由的直犯嘀咕,这是……儿子到底闯了多大的祸,竟然这么多人都被惊动了。

二八七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二)

短短的一瞬间,顾全忠的脑子里转过了无数的念头,最终还是决定在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之前,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先看清楚情况再做定夺。他先是安慰性的拍了拍看上去惊慌失措、脸色蜡黄的顾家明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害怕,然后这才笑着对刘新泉、沈扬眉等试探着问道:“刘书记、沈书记、刘局长、王局长,你们都是为了犬子的事来的,究竟发生了什么?”

刘新泉这个时候自然没有心思跟他啰嗦,而刘长顺和王汉唐两人也不好越俎代庖说些什么,顾家明究竟在今天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又有多大的罪过只能有沈扬眉一言而决,他们两个可不敢冒失失的插嘴。

顾全忠也是人精一个,从几人的反应中很快就发现似乎是以沈扬眉为主,他马上将目光投注到了沈扬眉的脸上。虽然脸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可是心里却是在暗暗叫苦,心中暗道儿子不会得罪了这位恶人吧,如果真的是他,那事情可就棘手了。

除了沈扬眉之外,无论顾家明得罪了任何人,甚至是刘新泉,他心里都不会这么犯怵,大家都是经常在私底下过招的对手,谁手里没有对手的几缕小辫子呢,真要是撕开了脸面,谁也占不到多大的便宜。可是唯独是个这个沈扬眉,一路青云直上,做事横冲直撞,着实是加梁县官场的一个另。如果顾家明得罪的是沈扬眉,顾全忠都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了,盖因沈扬眉早就已经在他的心里有了莫大的“恶名”!

先是李尚汉的侄子李剑南因为一个女人的原因得罪了沈扬眉,沈扬眉丝毫没有顾忌他将要于李尚汉搭班子的事实,手起刀落将李剑南斩于马下。只是简单的口角之争,沈扬眉却愣是挖出了李剑南罄竹难书的恶行,将李剑南判了二十年,生生毁了李剑南的一生,心黑手狠。这还不算完,随后又有江源中的儿子江华盛,似乎也是为了一个女人又和沈扬眉起了冲突,双方不但大打出手,连市政法委书记林志天的女儿都被捅了一刀,而江华盛同样也被沈扬眉打成了“太监”。这件事情在市里掀起了轩然大波,林志天和江源中为此斗了个不亦乐乎,事情最终在昨天上午有了定论。最终还是将江源中给牵扯了进去,现在江源中已经是被省纪委羁押,正在接受调查,能全身而退的几率基本上是微乎其微。沈扬眉的破坏力由此可见一斑,如果今天是他的儿子顾家明得罪了沈扬眉,怎不让顾全忠感到心惊胆颤!

“顾书记也来了,好好,本想着过几天要和你好好的谈一谈,不过今天你既然赶过来了,那就索性今天一并说了吧。哦,还有王经理……”沈扬眉说着向两人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到他跟前来。

纵然是王平和顾全忠对沈扬眉如此怠慢他们的举动心里不满,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是往前紧走了几步,站到了沈扬眉的跟前。

“王牛,还有……你叫什么来着?”沈扬眉指着顾家明皱着眉头问道。

顾家明还想往顾全忠的背后缩,不过沈扬眉直接点到了他,又被他的父亲拉了一把,只好从顾全忠的背后稍稍闪出了半个身子,对着沈扬眉期期艾艾的道:“沈书记,我叫顾家明,今天的事实在是对不起……”刚才他先是被沈扬眉踹了一脚,又见沈扬眉丝毫不给刘新泉面子,又扇了齐盛一巴掌,在他眼里沈扬眉已经不折不扣成了个凶焰滔天的人物,就连站在沈扬眉面前,他都觉得心肝打颤,腿脚都有些哆哆嗦嗦。

“你和王牛都是齐盛的朋友?”沈扬眉拿眼睛扫了一眼顾家明和王牛问道。

王牛和顾家明对视一眼,这两人心里可没有什么灵犀一点通,王牛点头,顾家明却是摇了摇头,两人做出回答的瞬间同时看到了对方和他的答案不一致,旋即同时改变了自己的答案,这次换成了王牛摇头,顾家明点头不已了。

沈扬眉看到两人如此惊慌失措的表现不由“噗呲”一声乐了,王牛和顾家明见沈扬眉乐出声来,均有满面燥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好了好了,不管你们再怎么否认,你们三个聚在一起能干出这样的荒唐事出来,估计平时也是蛇鼠一窝。看你们两人本性不坏,我劝你们一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齐盛这种人呢,真的不太适合做朋友,趁早还是划清界限的好,免得真的有天受了他的连累稀里糊涂的犯下大错。”说完了王牛和顾家明,沈扬眉又看了看王平和顾全忠,继续道:“还有你们两位当父亲的,子不教父之过,不要整天只忙着工作,不知道关心一下孩子,最基本的孩子交了些什么朋友,平时都跟什么人在一起,至少要关心一下吧,要不然以后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沈扬眉的话让王平和顾全忠脸上一阵阵的抽搐,只能是勉强点了点头,却不敢再去看刘新泉的反应,知道今天这是把刘新泉给得罪狠了。

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沈扬眉伸了个懒腰,对着王汉唐和刘长顺道:“好了,刘局,王局,折腾了这么久,让你们两位也跟着受累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我们的车子还放在县委宾馆门口,还要你们派辆车先送我们到县委宾馆,至于修车子的费用么,报销单我会派人送到警局来的。”

刘长顺和王汉唐巴不得沈扬眉这尊瘟神赶紧离开,均是忙不迭的连连点头,随即安排了司机将沈扬眉他们送去了县委宾馆。

顾全忠目送沈扬眉的背影消失在审讯室门后,这才转回了目光打量了一眼王平和刘新泉,他和这两位平时也没很么交情,况且他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当务之急自然是先搞清楚发生了什么,顾全忠拉了顾家明一把,父子两个也急匆匆的离开了审讯室。

王平看了看审讯室只留下了他们四人,今天刘新泉是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干干净净,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安慰的话都不亚于是在刘新泉的伤口上撒盐。王平只好无奈的道:“刘书记,那么我和王牛也先回去了,今天的事……今天的事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说完之后,王平和王牛父子两个也是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审讯室。

曲终人散,审讯室里只留下了刘新泉和齐盛叔侄两个,直到这个时候,刘新泉方才长叹一口气,将一直强自支撑的架子放了下来,颓然的坐到了椅子上,看上去一脸的疲态。

“叔叔,您没事吧!”齐盛关切的问道,他此时也是心头滴血,恨不得以头抢地才能消除这心里的悔恨。

刘新泉微闭着眼睛轻轻的摆了摆手,低声道:“无妨,我还撑得住,让我缓一缓。”

齐盛恨恨的一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咬牙切齿的道:“叔叔,今天的事全都怪我,是我太鲁莽了。沈扬眉欺人太甚,今日之辱来日必当十倍百倍还之。”

刘新泉微微点了点头,缓缓的道:“还是一定要还,要不然被这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子如此欺辱,我这张老脸都要丢尽了。不知过……唉!现在却不是时候,现在林志天一系气焰滔天,咱们暂时还要隐忍一二。只不过,在官场混得久了,早就看得明白,这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没有人一直走背字,也没有人能路顺风顺水,我不就不相信姓沈的这小子能一直这么嚣张。”

一直呆在楼下车里的吕思明、卢正义、李尚汉等人看着沈扬眉等人陆陆续续走出了审讯室,坐上了车子纷纷离去,又等了一阵,却迟迟不见刘新泉叔侄。吕思明眉头微皱,低声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楼上看一看情况?”

卢正义和李尚汉正等的心急,听了吕思明的话之后均是点了点头,吕思明这才下了车上了二楼。

轻轻推开了审讯室的房门,吕思明缓缓的走了进去,却见刘新泉和齐盛叔侄两人一脸悲戚正窃窃私语,谁也没有留意他走了进来,吕思明只好屈指轻轻敲了敲房门。

叔侄两个这才同时看向了门口,见是吕思明,齐盛忙起身讶然的道:“吕县长,您怎么来了。”

“呵呵……”吕思明笑了笑,道:“我一直就在楼下,我是和你叔叔一同来的,只不过这种场合我却是不好露面,所以,一直在楼上等着。只是看见沈扬眉他们都已经离开来了,心里担心你们,这才上楼看一看。”说着之后,吕思明看向了刘新泉,关切的道:“刘书记,情况怎么样?沈扬眉那小子没有得理不饶人吧。”

虽然嘴里问着,可是吕思明一眼就看到了齐盛红肿的脸庞和刘新泉一脸的凄苦,心中早就猜出了个七八分。

“唉!一言难尽呢!今天我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刘新泉苦笑着摆了摆手,说完之后站起身,“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了,回到车上咱们边走边说。”

二八八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三)

沈扬眉坐jing车重新回到县委宾馆门口时,当初被齐盛留在现场的两个小痞子仍然是非常“敬业”的守在车子旁边。看着沈扬眉从jing车上下来犹自是横眉竖眼一脸的不忿。沈扬眉自然没有心思和这两个小痞子一般见识,可是来送沈扬眉的司机正是刚才跟着钱大鹏出jing的小王,根本不用沈扬眉开口,小王就已经将两名小痞子给铐在了一起带上了jing车。

等沈扬眉他们开车回到青山镇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微濛濛的晨光流泄,叫天地仿佛侵在清澈透明的湖底,只不过光线仍旧很是昏暗,四周都是建筑物及树丛黑压压的影子,确实是清晨了。

乡下的清晨着实的甘洌清冷,车子缓缓的停在了镇zhèng

fu的宿舍楼下,看着车窗玻璃外侧那一层厚厚的冰霜,沈扬眉转回头对着作势要下车的张连生和周承德摆了摆手,笑着道:“天气这么冷,你们就不要下车了,今天我放你们半天假,怎么样,我这也算体恤下属吧?当然,如果家里的嫂子生疑你们这一夜未归去了哪里,我还是可以给你们作证的……”说着,沈扬眉自己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周承德和张连生也知道沈扬眉是和他们开玩笑,当即也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沈扬眉随即转头对着范立志道:“大志,今天你也不用来上班了,好好的休息一下,将周镇长和张主任送回家之后你将车子开回去就行了。下午我可能还要去县里一趟,到时候我自己开另一辆车去就行了。”

“车子还是留在镇zhèng

fu吧,我骑车回去就行……”

“没事,天气这么冷,你还是开车回去吧。”说完之后,沈扬眉即推开车门下了车。

虽然刚才沈扬眉有言在先,可是周承德和张连生两人还是乖乖的下了车,恭敬的将沈扬眉送到了宿舍楼门口,直到沈扬眉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两人这才重新上了车子。

这两天东奔西走,为了企业联席会议的事情更是殚jing竭虑,接连几天都没有好好的休息。昨天晚上jing神又一直很是亢奋,进了宿舍,jing神放松下来,沈扬眉这才感觉有些筋疲力尽,睡眼惺忪,都乏的快睁不开眼了。勉强简单的洗刷了一下,沈扬眉一头倒在床上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一阵敲门声将沈扬眉从睡梦中惊醒,睁开惺忪的睡眼,沈扬眉下意识的拿过了床头柜上的手表,看看时间已经是到了下午的两点多钟,这才晓得自己一觉竟然睡了大半ri。

“进来,门没有锁!”沈扬眉招呼了一声,说着沈扬眉起身进了卫生间,痛痛快快的将憋了大半ri的尿给排了出去。可是当他走出卫生间的时候,这才看见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的杨贞站在客厅里。只不过小姑娘此时却是满面绯红,躲闪着沈扬眉的目光,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沈扬眉还没有开口,杨贞却是在看了沈扬眉一眼之后,突然“嘤咛”一声转过身去。

沈扬眉微微一愣,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这才发现胯下的那一团还在高高的耸立着,将睡衣的裆间挺起了高高的一块。这是一个健康男人睡醒之后的自然反应,却是让沈扬眉也有些面红耳赤。

想来刚才杨贞一脸的羞臊多半是听到了沈扬眉在卫生间放水的声音,这样的声音传进还未经人事的姑娘家耳朵里,确实是有些不堪入耳。在杨贞心慌意乱的时候,却是又看了沈扬眉身上不堪入目的一面,杨贞没有将手里的保温桶扔到沈扬眉的身上算是比较客气了。只不过在杨贞的心里,沈扬眉多半要和“流氓”划上等号了。

平ri里除了张连生之外很少有人到他的宿舍来,平时沈扬眉也就没有太注意这些小节,没想到今天来的却是杨贞。让沈扬眉也有些不好意思,这种事他也不好解释什么,只能当是没有窥破杨贞的心思。沈扬眉也是满心的“委屈”,忍不住在心里暗道:杨贞啊杨贞,等你结婚之后就明白这是男人的正常反应了。

尽管杨贞还背对着沈扬眉,看不见沈扬眉脸上的表情,沈扬眉犹自是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的笑容,装出一幅若无其事的声音,道:“小杨,你先坐一会,我去洗把脸。”说完之后,沈扬眉又转身急匆匆的走进了卫生间,留给杨贞一些时间,让她调整一下心情,同时也让自己赶紧“冷静”一下,免得过一会两人彼此都觉得尴尬。

磨磨蹭蹭的洗刷了好一会,沈扬眉这才重新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杨贞倒是比沈扬眉想象的恢复的更快,这个时候业已恢复了正常,并且已经将保温桶里的饭菜摆放在了茶几上。

一碗稀饭,一碗米饭,两个鸡蛋,两盘青菜,虽然有些寒酸,可是却是营养丰富,再加上沈扬眉从昨天晚上一直都没有吃饭,袅袅的饭菜香味传进沈扬眉的鼻子里,不禁惹得他腹内传来一阵“咕咕”的声响,惹得杨贞不禁忘记了刚才的尴尬,抿嘴而笑。两只大眼睛弯成了月牙一般,嘴边亦浮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尽显清纯可人!倒是让沈扬眉看的有些呆住了,脑子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词:秀sè可餐!

杨贞看见沈扬眉呆呆的看着她,脸上不禁又飞起片片绯红,微微翘起了红唇,轻轻的唤了两声“沈书记,沈书记。”

沈扬眉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伸手抹了抹嘴巴,这才觉得这个动作实在是有些不妥,随即将手放了下来。好在杨贞比较纯洁,没有看明白沈扬眉这个动作背后表达的“深意”。沈扬眉老脸一红,尴尬的笑了笑,道:“谢谢你了,小杨。”说完之后这才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这是我应该做的,沈书记您不要客气!”杨贞一边说着,一边将筷子递给了沈扬眉。

沈扬眉着实也有些饿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先是端起暖暖的稀饭猛喝了几口,然后端起米饭,看着sè鲜味惹的人垂涎yu滴的两盘青菜,大朵快颐!

杨贞先是被沈扬眉这幅吃相给逗乐了,此时看着沈扬眉也和平ri里村里那些年轻人没有什么区别,哪里看得出是一位“身居要职”的领导呢?看着沈扬眉修长的眉毛,直挺的鼻梁,杨贞不由的有些痴了,哪个男子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chun!

杨贞也是高中毕业,在青山镇这个地方也属于“高级知识”分子了,本来是青山镇中心小学的教师,平ri里更是喜欢写一些伤chun悲秋的小文章,偶尔也能在市里、县里一些报纸杂志得以发表,再加上模样还算俊俏,也算得上中心小学的一朵花。所以,杨贞自诩才华满腹,无奈却是整ri的跟着黑板粉笔不悉世事的小孩子打交道,让她常常发出心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感叹。更是因为在加梁县城上过高中,偶尔也会去市里逛一逛,正是因为见识了外面花花世界的jing彩,更是让窝在青山镇这个贫困山区的姑娘心里颇为不甘。不过碍于家里的反对,她也只能无奈接受命运的安排,每每在夜半醒来,也会暗自磋叹,或许自己也会像绝大多数身边的朋友一样,找个看得过去的男人嫁了,然后过上相夫教子的平静生活。

不过也算她时来运转,正因为她在镇里的小小名气,笔杆子出sè,镇里领导发话将她暂时借调到党政办,帮着领导做些起草稿件之类的文字工作。

不过也正是因为杨贞的这份际遇,让一些个心怀不满的人起了嫉妒的心思。于是,很快,杨贞和镇里某位领导有染的传言开始在镇里渐渐蔓延。这样的传言自然也传到了杨贞的耳朵里,让她既羞且怒。其实之所以杨贞能脱颖而出被借调到镇里的党政办,只因为她是党政办主任张连生一个远房表姐的女儿,正是因为走通了张连生的关系,张连生帮着说了话,杨贞才能得到这个机会。当然,杨贞的关系还在县教育局,她只不过是暂时借调,并没有正式的编制。

如果抛开外面沸沸扬扬的传言,杨贞在党政办的ri子过得非常滋润。党政办的工作比起小学教师来自然是不可同ri而语。先不说工作清闲工资高待遇好之类,就连身份也跟着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前在她面前趾高气扬、颐气指使的校长、副校长现在见了她也是点头哈腰,陪着笑脸,这让杨贞的虚荣心充分得到了满足。正是因为见识了更为广阔的天地,杨贞更是不想重新回到学校过那种无聊千遍一律的生活。

随后更是有一份天大的机遇降临到她的头上,青山镇空降了一位新书记沈扬眉,大家私下里传说这名新书记还非常年轻,而且前一段时间更是因为在市里金店劫案见义勇为的事情被树立为党员干部学习的表率和榜样。当然,纵然这新来的沈书记再怎么优秀出sè,和杨贞也没有半点关系。可是让杨贞没想到的是她的远房表舅张连生却交给了一项任务,那就是全权负责打理沈书记的工作生活,什么叫全权打理,说穿了不外乎就是沈书记的保姆加秘书。

杨贞本来不是太乐意,可是张连生却详细的给她分析了其中的利弊,总算让她明白了张连生的一番苦心。

二八九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四)

直到现在杨贞还记得张连生那一番苦口婆心的话,只要她能够将沈扬眉的工作和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让沈扬眉对她的工作表示满意,只要沈扬眉开口,表示对她的工作满意,那么最让杨贞一直耿耿于怀的编制问题也就能够简单的得以解决。访问下载txt小说

不仅仅如此,像沈扬眉这样的年轻的干部,它ri的成就绝对是不可限量,今ri结下这一段上级下属之缘,说不定明天将会受益无穷,甚至是受益终生。最终张连生的话打动了杨贞,小姑娘抛开了心里的顾忌,下定了决心,将这项工作接了过来。

可是怎奈事与愿违,杨贞却是剃头担子一头热,沈扬眉在看出了这件事情的苗头之后,果断的告诉张连生,他一个年轻人,有手有脚,不需有什么专门的人来照顾,最后还是在张连生的“坚持”之下,沈扬眉最后才勉强同意了由杨贞帮着打扫宿舍和办公室的卫生。杨贞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里颇为委屈了一段时间。自己不同意是一回事,可是被别人拒绝又是另外一回事,杨贞想不通沈扬眉为什么要拒绝自己,自已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都已经抛开了顾忌,你又担心些什么。后来杨贞私下里又听说了沈扬眉为了一个女人和李尚汉李镇长的侄子大打出手,最后将李镇长的侄子抓进监狱判了二十年的事情。她心里对沈扬眉的观感又有了改变,李镇长的侄子李剑南是个什么东西杨贞自然是心知肚明。当初在镇中心小学工作时,她就对李剑南深恶痛绝,镇里不少年轻漂亮的单身女教师都受过李剑南的sāo扰,甚至是连她都没有幸免。只不过后来杨贞借调到镇zhèng

fu,或许是忌惮杨贞背后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又或许是毕竟是在叔叔李尚汉的眼皮底下,李剑南不敢太过猖狂,这才放过了杨贞。对于这样一个恶名昭著的sè狼,被判了二十年杨贞也是暗地里叫好,只不过沈扬眉却是和李剑南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沈扬眉在她心里也跟着降了一个档次,扯开了沈扬眉头上的那层光环。

杨贞心里对沈扬眉有了不好的观感,工作起来也就没了激情,平ri里见了沈扬眉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这些沈扬眉也都看在了眼里,沈扬眉也知道小姑娘心里在想什么,只不过这些事也不好挑明了讲,只能期待着杨贞自己慢慢的想清楚。只不过随后沈扬眉在青山镇的一些列举措却又从另一种程度上“征服”了杨贞。

沈扬眉先是从县里讨来了一笔款项,不但将镇zhèng

fu拖欠了两个月的工资一次xing下发,在过年的时候更是发了青山镇这几年最为丰厚的一次福利,让镇zhèng

fu上上下下无不拍手称赞。更为重要的是沈扬眉同时将镇zhèng

fu拖欠了大半年的教师工资一次xing结清,同时还在镇教委会议上当着众多教师的面信誓旦旦的表态以后绝对不会拖欠任何一位老师的了工资,同时还承诺年后只要镇里的经济允许,一定会将会解决镇里小学、初中教学楼老旧、教学设施落后等一系列的问题,让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这句话不能只停留在在嘴上,镇里一定会拿出实际行动来。更是对所有教师承诺,对于一些在教育战线上奉献了半辈子的老教师统一解决编制问题。先不说沈扬眉说的这些话能不能兑现,但是这么多年了,青山镇又有哪一位党委书记这么重视教育工作,敢于当着这么多教职工的面许下这样的诺言。只说沈扬眉这种态度当场就让许多老教师唏嘘不已、老泪纵横!连带着杨贞都跟着脸上有光,毕竟杨贞也曾经是镇里教师中的一员,不可避免的身边的多数朋友大都在教育一线工作。每每朋友见面,总是会向杨贞打听沈扬眉的情况,在得知了杨贞就是专职为沈扬眉服务的人员之后,心里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纵然是有些狐假虎威的意思,可是仍旧是让杨贞的虚荣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

如果说这些毕竟还和杨贞的生活没有太多交集的话,那么沈扬眉随后对于酒厂的一系列改革则是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杨贞的生活,也让杨贞彻底的将心底那仅存的一丝丝不满消弭于无形。

杨贞的父亲是酒厂的老技术员,也算是镇里的老知识分子,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力排众议,一心一意的供着杨贞读书,要知道在青山镇这个地方,能够上到小学毕业的姑娘家就已经很少了,大半都是认识几个字会写自己的名字,能够会些简单的加减乘除在持家的时候不至于上当受骗也就算是差不多了,毕竟姑娘家养的再好,最后还不要嫁出去成为别人家的儿媳妇。正是因为父亲的大力支持,杨贞也才能最终读完了高中,只不过最后实在是自己不争气,没能考上大学。本来依着杨贞父亲的意思是准备让杨贞重新复读一年,可是小姑年放不下脸面,最终还是选择走上了工作岗位,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既然杨贞的父亲是酒厂的老职工老技术员,那么在家里谈的最多的也就是酒厂的事情,耳濡目染之下,杨贞自然对酒厂的情况非常熟悉。作为为酒厂奉献了自己一生的杨贞的父亲来说,曾经经历过酒厂辉煌的时期,更是对现在酒厂的颓败的现在不忍卒读。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技术员,一名一线的工人,纵然是对酒厂目前的困境看在眼里愁在心里,哪里又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让酒厂走出困境。杨父自己想不开,心里有了解不开的疙瘩,每ri的就是借酒消愁,慢慢的就染上了酗酒的毛病,看着父亲因为酒jing的侵蚀身体一ri不如一ri,和父亲感情最为深厚的杨贞自然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无论他怎么规劝,当面父亲笑呵呵的答应着,转过头来却是又将杨贞的话抛在了脑后。

父亲这种颓废的情况直到沈扬眉来到青山镇之后却是有了巨大的转变,竟然破天荒的不再每ri抱着酒杯酩酊大醉,反而是每ri都是jing神奕奕,似乎又焕发了人生的第二chun,不止如此,以前父亲在酒厂基本上几个月都领不到多少钱,可是最近几个月父亲领回家的工资确实越来越多,竟然已经是杨贞的两倍还要多。每ri里在家里说的最多就是酒厂情况的好转以及沈扬眉的好话。言辞之间对沈扬眉那是发自衷心的钦佩,尤其是在得知杨贞在镇zhèng

fu是为沈扬眉专职服务之后,更是一再叮嘱杨贞要好好的照顾好沈扬眉的饮食起居。多少年了,青山镇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能干事能为群众着想的好干部,这是青山镇全体百姓的福气。

杨贞想不出年轻的沈扬眉究竟有什么魔力,不但一手将一ri不如一ri眼看就要倾倒的酒厂扶持起来,更是赢得了父亲发自内心的钦佩,他可是知道父亲一贯都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从不轻易服人。心里有疑惑,杨贞也就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自己的父亲,沈书记究竟做了什么事,不但让酒厂重新焕发第二chun,还让您老人家这么用力的替他“鼓吹”?杨贞现在犹记得当时父亲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将她好一顿“批评”。同时将沈扬眉为了酒厂能够起死回生重现往ri的辉煌殚jing竭虑,为酒厂出谋划策保驾护航事情对着杨贞讲了一遍。如果不是经由父亲之口,杨贞还真的不知道沈扬眉私下里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杨贞对沈扬眉的观感从好至坏,又从坏至好,经历个这一个颇为复杂的过程之后,杨贞突然发现沈扬眉在她的眼中变得很是神秘,这究竟是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既能冒着生命危险从歹徒手中救下了一对母女,又能为了一个女人和李剑南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同时还有着这么厉害的权谋手腕,一段时间又将在青山镇根深蒂固的镇长李尚汉压得抬不起头来,只能是仰他鼻息,但是却又不缺乏做事的能力。琢磨来琢磨去,杨贞心里突然对沈扬眉多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朦朦胧胧的东西,每天都想着能看沈扬眉一眼,一天见不到沈扬眉,总觉得心里好像少了东西没着没落得!

今天她也是临时接到张连生的通知,说是沈书记正在宿舍休息,不过沈书记今天下午可能还要去县里,如果沈书记在中午还没有睡醒的话,让她给沈书记留好午饭,记得提醒沈书记。

见已经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沈扬眉一直都没有出现,杨贞这才提着保温桶来了沈扬眉的宿舍。虽说这件宿舍他每天都要来,可是那都是在沈扬眉不在的情况下,今天这间宿舍的主人可是还在宿舍休息,就是为了这个,杨贞中午还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的打扮了一番,却是没有想到竟然会碰到让她这么尴尬的一幕!好在沈扬眉及时的留给了她一段消除尴尬的时间,让她的心情也随之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她心里也知道这多半只是沈扬眉无心的一场误会,并非是存心的要对她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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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零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五)

在这件小小的斗志之内,杨贞呆呆的看着沈扬眉在那里大朵快颐,只有他们两个人,杨贞的心里无端端的突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温馨的感觉,脑子里突然冒出了如果以后能嫁给一个沈书记这样的男人做妻子,自己这一辈子也就别无所求了。自己每天都会为他精心做好满满的一桌子饭菜,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吃光,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沈扬眉将最后一口米饭咽下,轻轻将筷子放到了茶几上,抬起头来却看见杨贞正痴痴的看着他发呆,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对于在后世欢场历练了那么久的花间浪子,沈扬眉对于这样的眼神异常的熟悉,很简单的就看出了杨贞眼神中的钦佩和爱慕。

虽然心里也在疑惑杨贞眼神中的钦佩和爱慕从何而来,但是沈扬眉却只能将这淡淡的暧昧视若未见。虽然不想和杨贞发生点什么,但是却不妨沈扬眉逗弄一下杨贞。沈扬眉伸手在杨贞的眼前晃了晃,笑呵呵的道:“怎么了,小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杨贞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沈扬眉嘴角含着捉挟的笑意看着她,纵然是她知道沈扬眉不可能猜出她刚才在想什么,脸上还是罩上了一层红晕。她下意识的站起身,吱吱呜呜的道:“沈书记,没……没想什么。您吃完了,我帮您收拾一下!”说完之后忙不迭的弯下腰慌里慌张的将桌上的盘子收拾到了一起重新放进了保温桶里,又转身走进卫生间拿出了抹布将茶几擦拭的干干净净。沈扬眉宿舍的卫生一直都是由她负责,有些东西放置在什么地方她比沈扬眉这个主人还要清楚。

等忙完了这些,杨贞刚才有些慌张的心情才算平静了下来,这才对沈扬眉道:“沈书记,张主任知道您下午可能要去县里,他因为有事外出,担心您耽误了时间,这才安排我来提醒您,车子停放在镇政府院子里,这是车钥匙。”杨贞从兜里拿出车钥匙递给了沈扬眉。

“您还有其它的安排么?”纵然自衬沈扬眉不知道,可是刚才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还是让杨贞心里又羞又躁,这个时候她真的不敢在单独和沈扬眉呆在一起了,所以这才急慌慌的想要离开。

沈扬眉抬头看了看时间,然后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杨贞坐下,道:“小杨,今天我还真的有些事要和你谈一谈,先不着急离开,你先坐。”

听了沈扬眉的话,杨贞只能是放下手里的保温桶,重新坐回到了沈扬眉的对面,只不过却是显得有些扭捏不安,她自己也说清楚这样别扭的感觉从何而来。

沈扬眉掏出一根烟放到了嘴边,不过旋即看了看杨贞又轻轻的将烟放了回去。

杨贞忙不迭的道:“沈书记,没有关系,您抽吧,不用担心我。党政办里包括张主任在内,个个都是老烟枪,每天都是烟熏火燎,米主任对此也是经常抱怨,可是也没见有什么效果,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将烟重新放了回去,道:“吸烟本就对身体有害,这二手烟的危害更甚于直接抽烟。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倒是有必要在开会的时候强调一下,如非特殊的情况,尽量避免在办公室抽烟,尤其是有不少女同志的办公室。”

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杨贞双眼当即一亮,惊喜的道:“沈书记您真的……您真的是太为我们女同志着想了。其实真的是这样,吸烟不但危害个人的健康,而且二手烟的危害更加厉害,不但……”

看着刚才杨贞说不在意沈扬眉当着她的面吸烟的话绝对是言不由衷,这一番抱怨和牢骚,心里的怨气想必已经是积累了很长时间了。显然是难得遇见了沈扬眉这样一个既能述说心里的牢骚又能在一定程度上帮着她解决问题的人,杨贞似乎是要将一肚子的“苦水”给倾倒出来。

沈扬眉倒也并没有不耐烦,反而是找到了当初因为抽烟的事而被办公室的漂亮女同事抱怨的感觉,他笑呵呵的听着杨贞将一肚子的苦水吐尽,这才点着头道:“看来下面的女同志对这件事颇有怨言呢,你要不告诉我我还真的考虑不到这些细节。这件事我回头就督促张主任亲自盯一盯,只不过能取得多大效果我可就不敢给你保证了。毕竟咱们镇政府这么多的老烟枪,要是真的不让他们在工作的时候抽烟,这无疑是要了他们的命啊!”

“沈书记,有您这样的好领导真的是我们的福气!”杨贞由衷的道。

“呵呵……”沈扬眉笑着摆了摆手,继续道:“小杨你知道,坐到我现在这个位置上,咱们镇里敢对我讲真话、说实话的人已经不多了。所以,我要请您帮我一个小忙,如果以后你听说下面的同志对我的工作或者是我们镇的工作有什么异议却又不敢直接告诉我,你就不妨充当一个传声筒的作用,将这些话反映给我,正所谓偏听则暗兼听则明,这个任务你能不能完成?”

“沈书记,您就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一定及时将下面人的意见反馈给您。”杨贞暗暗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这是沈书记给了自己“直达天听”的权利啊,她心里在暗暗发誓一定要及时收集下面的一些小道消息,及时的通报给沈书记。

“好好……”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当然我也不是让你刻意的去收集这些消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用都要告诉我,偶尔有什么消息传到了你的耳朵里,你又觉得很有代表意义,这你就可以告诉我,我可不想你这个‘密探’刚刚潜伏不久就被大家给发现了。”

杨贞用力的点了点头,郑重的道:“沈书记,您放心吧,我知道轻重!”

“嗯!”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道:“小杨,我知道你是高中毕业,以前还在镇中心小学当过一段时间教师,而且我还听说你是才女一枚,在市里县里的不少报纸上都发表过文章,是不是?”

杨贞没有想到沈扬眉竟然对她的情况如此的了解,从沈扬眉的嘴里听到“才女一枚”心里暗暗发笑,暗道哪有这样形容人的,不过虽然听上去很是异样,可是细细琢磨似乎还真的有那么几分味道,又听到沈扬眉提到她曾经在市里县里报纸上发表过一些文章,脸色又有些绯红。她自己也知道她发表的哪些文章多半是些伤春悲秋或者男爱女女爱男最后却无法在一起的东西,都是在年轻还存着天真和幻想的时候写出来的,经过这一年多在党政办的历练,现在回头再看那些东西让她自己都有些肉麻的感觉,完全想象不出当时的她怎么会写出这样的文章。这个时候听沈扬眉提起,自然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沈扬眉说的这也是实情,她只能是微微点了点头,有些羞涩的道:“是这样,当初高中毕业没能考上大学,本来父亲是想要我复读一年,但是当时酒厂的情况不乐观,根本发不下来工资,再加上家里弟弟也在读高中,所以,我也就没再继续读下去,参加了工作。”

沈扬眉微微有些诧异,道:“你的父亲也在酒厂工作,这我还真不知道,是哪一位?”

“说出来沈书记您也不一定知道,酒厂的技术员杨诚。”看着沈扬眉眼里仍旧满是疑惑,杨贞下意识的继续道,“大家都习惯称呼他老杨!”

沈扬眉这才恍然大悟的道:“你说杨诚我还真的没印象,不过一说老杨我就知道了,是不是那个个头高高的,不苟言笑,喜好杯中之物,我记得有一次我去酒厂的车间视察工作,见他喝的醉醺醺的上岗,我还狠狠的批评了他一顿。后来听罗闻达说老杨因为被我批评了几句,硬生生的将酒给戒了。我想这也是好事,本来还想着下次遇见他的时候勉励他几句,谁想到这一忙起来竟然没能抽出时间去酒厂。不过我也知道你父亲是酒厂的骨干,为酒厂奉献了自己的一生,殊为不易。现在你父亲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将酒给戒了,有没有故态复萌啊?”

杨贞没有想到自己父亲戒酒的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当初父亲可没有向她透露过一丝一毫,她当即道:“我还真的不知道父亲戒酒是因为受了您的影响,我可是要好好的谢谢沈书记您,这几年来,我和母亲不知道劝了父亲多少次,可是却没有多少效果。父亲戒酒之后我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没想到却是沈书记您的功劳。”

沈扬眉笑着摆了摆手,继续道:“小杨呢,要说你现在高中毕业,在青山镇这个地方也算是出类拔萃了,可是真要拿到大一点的城市甚至是曲阳,可就有些稍稍逊色了。你有没有考虑过读读夜校再继续充实一下自己。”

二九一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六)

两人之间经过一段时间闲聊一样的交谈,杨贞心里刚才那种别扭的感觉到了此刻业已经荡然无存。

听沈扬眉提到她应该继续读夜校充实一下自己,杨贞心里微微一动,即使杨贞再为不悉事事,但是毕竟一些好话坏话总还能听得出来,通常领导对一个人说出这样话的时候,似乎都是要提拔重用一个人的先兆。

杨贞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一点,抿嘴笑了笑,用力的点了点头,道:“是啊,沈书记,您说的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自从沈书记来了之后,大家的干劲都非常的足,一门心思的都扑到了工作上,我就想着将这件事先放一放,等过了这一段时间,我去县里夜校报个班,争取先将大专的文凭读下来。”

“你这不是在怪我把你们逼得太紧了,压榨了你们的休息的时间?”沈扬眉笑着道。

“不是不是,”杨贞忙不迭的摆了摆手,道:“是自从沈书记来了之后,我们青山镇的情况一天好过一天,大家也都看到了希望和目标,有了希望和目标,大家也就不再像以前那样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都将心思放到了工作上面,干劲也都非常的足,这和沈书记您的领导是分不开的!”虽然这种恭维有些夸张,但是现在青山镇上上下下的干劲却是和以前有了明显的改变。毕竟自从沈扬眉来了青山镇之后,先是解决了大家的工资问题,年前又发了丰厚的福利,酒厂的效益也在逐渐的增长。要知道像杨贞这样家里亲属在酒厂上班的镇政府工作人员颇是不少。沈扬眉很大程度替他们解决了后顾之忧,连带着对沈扬眉安排的一些工作自然是比较上心,不再像以前拖拖拉拉,阴奉阳违。

沈扬眉笑着指了指杨贞,道:“连你也给我灌迷魂汤了是不是?”杨贞一边摇头一边“咯咯……”娇笑不已。

“好,你稍等一会!”说完之后沈扬眉站起身走进了卧室,很快又提着手包走了出来,重新坐到沙发上之后,沈扬眉从手包里掏出了手机,拿出了一只钢笔,翻了翻手机,然后在便笺上“刷刷”写了几个数字,将便笺撕下递给了杨贞,笑着道:“这是县里夜校的电话,你可以打电话咨询一下,然后考虑清楚,想要报什么专业,到时候直接去报名就行了。”

沈扬眉自己在工作之余,也想着利用周六周日的时间在县城的夜校进修,他有曲阳师范历史系本科学历,曲阳师范在全省乃至全国也勉强能够算得上一流大学,他这个学历还是能够拿得出手得!只不过,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沈扬眉觉得还是有必要趁着现在工作不太忙时间比较充足多学习点知识。要知道,在九十年代,学历派渐渐主导了国家各个部门,过些年,他这个曲阳市历史系本科比起那些动辄清华、北大等等知名院校的领导有些不够看,如果能再拿一个经济学硕士肯定能给自己以后的评定添分儿。所以,沈扬眉这才想着先拿一个电大经济学的本科文凭,然后再攻读名校的硕士学位。只不过沈扬眉读的是经济管理专业的春季班,三月开学,现在还不到开学的时间。

杨贞从沈扬眉的手里接过了便笺,看了看上面的电话号码,然后仔细的将便笺折叠的整整齐齐郑重的放进了衣兜里,用力的点了点头,道:“沈书记,您放心吧,我回头就会打电话的。”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杨贞又继续问道:“不过,沈书记,您觉得我报什么专业比较好呢?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这个……”沈扬眉略微思衬了一下,笑着道:“这个我还真的不好给你拿主意,不过女孩子么,多半还是学一些文秘财会之类的专业。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你自己还是要考虑清楚,要知道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

杨贞转动黑白分明的眼珠,用力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沈扬眉抬头看了看时间,杨贞知趣的站起身,道:“沈书记,您要没有什么其它的事情,我就回去了。”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杨贞这才将桌上的保温桶重新拿了起来,转身离开。只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是又转过身来,似乎有什么话欲吐未吐。

沈扬眉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着眉头,道:“还有什么事,小杨?”

“是有件小事……”杨贞吞吞吐吐的道,“沈书记,下次……下次您……将您该洗的衣服放到客厅就行,这种事不用您动手,还是我给您洗吧。”

沈扬眉没想到杨贞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苦笑着点了点头,既然杨贞提出来了,他也不好拂了杨贞的好意,笑着点了点头。

杨贞脸上这才浮现出心满意足的笑容,转身笑着走出了房门,嘴里甚至还哼起了歌曲,让沈扬眉也不禁莞尔。

送走了杨贞,沈扬眉这才收拾了一番,从宿舍了走出来下了楼,看到那辆桑塔纳正停放在镇政府的院内,他也没有回办公室,径直的走到了车跟前,拿出车钥匙打开了车门钻进了车子,车子缓缓的驶离。

一路无话,沈扬眉将车子停在了县政府办公楼的楼下,走上了三楼。秘书办公室里孙科正在埋头看着什么东西,眉头紧皱,根本没有发现沈扬眉已经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沈扬眉轻咳了两声,孙科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见沈扬眉站到了他的办公室里,忙不迭的站起身,热情的招呼道:“沈哥,您来了,快请坐快请坐!我给您倒水!”说完之后,就要忙着拿杯子给沈扬眉倒水。

昨天晚上经过沈扬眉的提点,他可是大大的在项北京面前露脸一回脸。今天上午,明显感觉到项北京对他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变,这种改变并非能够用语言可以形容的出,但是却又明显的让孙科能够感觉到,真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只不过让他比较意外的是,下午刚上班的时候,项北京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将他叫进了办公室,详细的问问了昨天在县委宾馆的事情。

虽然孙科不明白为什么直到这个时候项北京又想起这件事,但是既然项北京开口问他细节,他也不敢隐瞒什么。遂一五一十的将昨天和沈扬眉一起吃饭,从县委宾馆经理王大忠的嘴里得知项明哲和齐盛等人正在隔壁喝酒,然后经过沈扬眉的提点,这才打电话给项北京的事情讲了一遍。只不过当时项北京的态度也很是奇怪,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是太过关心,反而是问他随后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孙科因为多喝了几杯,早于沈扬眉他们离开,所以并不清楚随后发生了什么。项北京听了他的话之后,这才在勉励他几句之后摆手让他离开。

虽然他心里也在纳闷项北京为什么会问他随后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满心的都沉浸在重新获得项北京信任的喜悦中,转头就将这个疑问抛到了脑后。这个时候见到了沈扬眉,自然是发自真心的热情。

沈扬眉摆了摆手,示意孙科不必客气,笑着道:“小孙,算了,我不渴,你不用忙了。我有些工作要找项县长汇报,项县长有没有时间?”

“今天一天来向项县长汇报工作的人是络绎不绝,刚才财*政局的高局长刚刚离开,现在应该只有项县长一个人在办公室。”孙科笑着道。

“哦!”沈扬眉微微一愣,似乎是随意的随口问了一句,“县公安局的董局长有没有来?”

孙科连想都没有想,马上点了点头,道:“来了来了,就他来的早,我和项县长来到办公室的时候,董局长正等在项县长的办公室门外。”

“那好,小孙,那你忙你的吧,我去项县长的办公室!”沈扬眉对着孙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沈哥,您慢走,您慢走!”孙科殷勤的将沈扬眉送出了办公室。

轻轻叩响了项北京办公室的房门,直到听到里面传来了“请进!”声音,沈扬眉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项北京正伏案拿着钢笔审阅着文件,并没有抬头,直到沈扬眉恭敬的招呼了一句:项县长,您好!

听到沈扬眉的声音,项北京这才猛的抬起头来,先是面色严峻的上上下下打量了沈扬眉一阵,直看得沈扬眉心里有些发虚,项北京这才突然“呵呵……”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起身从办公桌后绕到了沈扬眉的跟前,用力的拍了怕沈扬眉的肩膀,道:“听说你昨天晚上又办了件了不起的大事,狠是扫了扫刘新泉的面子,而且还让他有苦说不出,你啊你啊……真是越来越能折腾了。”

既然董存孝一大早就来了项北京的办公室,想来项北京已经了解了这件事的前前后后。前天的常委会上卢正义、吕思明和刘新泉颇是让项北京好一阵难堪,昨天晚上沈扬眉却是狠狠的落了刘新泉的面子,也难怪项北京这么高兴。只不过看着项北京满脸的笑意,沈扬眉心里却是暗暗叫苦,他知道随后他要汇报的事情估计要让项北京大发雷霆了。

二九二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七)

项北京和沈扬眉两人并排坐到了沙发上,项北京从茶几上拿起烟递给了沈扬眉,示意他随意。沈扬眉也没有客气,掏出一根径直的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今天上午我从董局长那里得到了消息之后,中午回家将明哲狠狠的骂了一顿,他也知道了自己的错误,对你很是愧疚,说是要亲自向你道歉。昨天幸好是你及时的提醒了孙科,让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将明哲提前给叫走了,要不然那件事如果将明哲也给牵扯进去,我的脸面都要丢光了不说,连累着你也要跟着坐蜡。不管是我还是明哲,都要对你说一声谢谢。唉!”项北京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继续道,“明哲这孩子,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怎么会做出这么不识大局的事情,是我疏忽了对他的管教。”

一大早从董存孝那里知道了沈扬眉和刘新泉昨天晚上的纷争之后,项北京在心头暗爽之余似乎又觉得心底似乎忽略了些什么,不过当时项北京因为刘新泉吃瘪的事情满脑子的兴奋,也就没有多想什么。再加上董存孝离开之后,来向他汇报请示工作的干部络绎不绝,杂七杂八的什么事都有,他要应对这些人,哪里有时间去琢磨心底忽略了什么。直到吃过午饭小憩的时候,他这才突兀的想起了昨天晚上孙科打给他的那个电话。疲惫和睡意顿时不翼而飞,似乎昨天晚上他儿子就是和齐盛、顾家明他们混在一起,随即他后背都有些发凉,心里也是后怕不已。

当时如果不是孙科那通电话让他将项明哲半途给叫了回来,那么昨天参与进这件事的人中也就包括了他的儿子。如果他的儿子也被牵扯进这件事里面,到时候沈扬眉会怎么办,而他又该怎么办。保自己的儿子让沈扬眉受委屈还是站在沈扬眉这边“大义灭亲”处理自己的儿子。不管他怎么做,都是让仇者快亲者痛的决定,到时候他可就形同坐蜡了。万幸孙科早一步给他打了电话,他先一步将项明哲给叫了回来,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下午上班之后项北京才会将孙科叫了过去详细的问了问昨天晚上的事情,随后又从孙科那里得知昨天晚上也是经过了沈扬眉的指点之后,孙科才会打了那通电话。只不过随后孙科也就离开了,对于后来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一无所知。

孙科离开项北京又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好好的问了问儿子昨天晚上他和齐盛、顾家明喝酒时都谈了些什么,开始项明哲还吱吱呜呜的不肯吐露实情,直到项北京在电话里大发雷霆,将昨天晚上项明哲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项明哲这才知道害怕了,将昨天晚上他们几个聊得事情一一交代了出来。在听到项明哲曾向齐盛透露,他因为林志天的事情寝食难安的时候,项北京的鼻子差点没被气歪。

项北京自己千防万防,每天虽然也在为林志天和江源中的斗法而时时刻刻揪着心,唯恐听到从林志天哪里传来什么不利的消息。但是为了给亲近他的干部还有他的对手传达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讯号,每天在人前都表现的甚是笃定,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和担心。也只有在回到家的时候,才会疲态尽显,一脸忧容。没想到他千防万防,对手竟然会另辟蹊径从自己的儿子那里得到了消息,怎不让他为之又气又恼。

他知道也自己的儿子不争气,虽然有句话说虎父无犬子,可是同样有句话叫自古英雄出贫贱,从来纨绔少伟男。所以,这个世上虎父犬子的例子海了去了。因此,纵然是项明哲不堪造就,但是项北京也并没有太过着急,他还是相信随着项明哲逐渐的成熟,耳濡目染,至少在他的庇佑之下,做个富家翁应该不成问题。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项明哲竟然会笨到这种地步。不止是看不清形势这么简单,甚至是在齐盛的旁敲侧击之下竟然连他的窘境都给透露了出去。也幸好江源中前天被省纪委给羁押了,而项明哲这两天一直在外面胡混,没有归家,所以并不知道这个消息,阴差阳错之下反而是让沈扬眉得到了借势发威的一个好机会,生生的逼得刘新泉不得不低头屈服。要不然,沈扬眉岂不是要生生吃下这么一个暗亏,甚至是刘新泉如果真的想要借题发挥的话,拿住这点错处将沈扬眉狠狠的整一顿让他灰头土脸都有可能。而他和沈扬眉在那种情况下还真的不敢有什么过激的反抗。如果因为这样而让沈扬眉受了这么大的一个委屈,且不说他该怎么安抚沈扬眉,恐怕林志天那里他就交代不过去。

所以,当项北京面对沈扬眉的时候,心里有愧,这才不得不扯了个谎,说他中午专门回家将项明哲给狠狠的骂了一顿,而项明哲也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至少能让沈扬眉稍稍心安,不至于心里对项明哲有什么芥蒂。

沈扬眉听了项北京的话之后,微微愣了愣,不过眼睛一转旋即也就明白了项北京话里的意思,多半是项明哲昨天晚上在酒桌上被齐盛套出了什么消息,才会让齐盛敢于对自己下手。

想通了这些,沈扬眉忙不迭的摆了摆手,笑着道:“项县长您言重了,这件事和明哲又有什么关系。齐盛这小子憋着劲想要我的难堪恐怕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估计当初我去青山镇上任,而刘新泉将齐盛调离青山镇开始,他心里对我就已经有了意见。齐盛就属于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那种人,对于这样的人,我是不吝于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得!我觉得纵然没有明哲的原因在里面,齐盛也会对我下手。”沈扬眉有心借这个机会重提让项明哲去参军的事情,可是在心里琢磨了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

如果这样的话他在这个时候提起,说不定就会让项北京心里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觉得他嘴上最然说着不关项明哲的事,其实心里还是对项明哲有了意见。纵然沈扬眉和项北京的关系再为密切,可是事关项明哲,那可是项北京的儿子,沈扬眉也不相信项北京真的能够理解他的一番苦心。

项北京颇是欣慰的看了眼沈扬眉,微微点了点头,道:“如果项明哲能够有你一半的能力,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可是……实在是不堪造就啊!”

“项县长您可不能这么比较,我在您身边锻炼了多少年,又受过您多少的指点,方才有了这么点小小的成绩。明哲还是个小孩子,现在只是玩心比较重一点,相信随着年纪和阅历的增长,自然就会变得成熟起来,您可不能干拔苗助长的事情,须知过犹不及啊!”沈扬眉笑呵呵的半是恭维办事规劝的道。

项北京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也是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沈扬眉道:“我可不敢居功,归根结底还是你自己的努力多一点。再说了,你现在的成绩可不能用一点点来形容了,你要这么说,岂不是让咱们县里一大批的干部可是无地自处。不说其他,就说昨天晚上,纵然是我也不可能让刘新泉如此的低声下气,可是你小子就办到了。如果传出去,不知道会碎掉多少眼镜!”

沈扬眉忙摆了摆手,谦虚的道:“项县长您谬赞了,昨天不过是事有凑巧,我也是扯虎皮当大旗,其实我也是暗地里捏了一把冷汗,我就怕刘新泉真的不肯低头,执意的要将事情搞大,到时候恐怕连您和林书记都要被牵扯进去。只不过当时想到您跟我提起的刘新泉和吕思明在常委会咄咄逼人的小人嘴脸,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脑子一热也就没有考虑那么多。幸好刘新泉综究是不敢行险,自己先漏了怯,事后我也是后怕不已。”

“你小子也给我开始灌迷魂汤了是不是。”项北京笑呵呵的道,纵然他的心里知道沈扬眉这番话多半是半真半假,不过心里还是十分的舒服。

沈扬眉听了项北京的话脸上不动声色,可是心里还是觉得有种很是怪异的感觉,这句话他刚刚曾对杨贞说过。

“昨天晚上的事确实有些行险,不过我倒是觉得你做的很对。年轻人么,就是应该有这种魄力,咱们不惹事但是同样也不怕事,刘新泉又怎么样,只要他敢出头就要将他敲回去。你放心,以后但凡再有这样的事,就要这么做,出了什么事我给你撑腰。”项北京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信心满满的道。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项北京这信心来自哪里,随着市里林志天和江源中博弈的结果以林志天的全胜而告终,项北京这边的行情自然也随之看涨。想来这几天除了秦学文和尹坤这两位县里的大佬之外,另外应该还有不少的干部向他表示了投诚,这自然会让项北京的自信心随之爆棚。

二九三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八)

沈扬眉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说什么煞风景的话,只能是附和着点了点头,只不过看着项北京脸上自得的微笑,他心里却明白项北京这样的好心情怕是保持不了多久了。

华夏北边那个红色政权所倡导的轰轰烈烈的改革综究是以失败而告终,由于戈氏政府的昏招频出,社会已经陷入了剧烈的动荡之中。随之而来的三月份,戈氏迫于压力将会在全苏进行是否继续保留联盟的全民公投,虽然大部分的苏联公民赞同保留联盟,但是波罗的海三国(立陶宛、拉脱维亚、爱沙尼亚)、亚美尼亚、格鲁吉亚、摩尔多瓦抵*制了公投。虽然苏联的解体与否只取决于苏联政府权利阶层的决策,毕竟此时的苏联还是一个庞然大物,即使其本身拥有的惯性也能保持其可以踉踉跄跄的前行,不可能轰然之间倒塌。但是,戈氏作为一个如此庞大国家的领导人却缺乏应该有的胆略和能力,面对种种的困难和压力,仓促应对,竟然没有利用公投所带来的舆论优势强烈的抵*制分裂势力,反而是一退再退,主动放弃阵地,致使以叶利钦为首的支分裂的苏联高官们在政*治斗争中获得优势,导致苏联局势的急剧转折和进一步的恶化。

正是基于红色苏联改革失败所造成的剧烈社会动荡和日趋走向分裂的势头,和苏联毗邻而居的华夏国内已趋于下风的保守势力逐渐又有乘风而起的势头,在各种场合拿着苏联改革失败的事情当例子,大谈特谈前车之鉴,再加上老一辈领导人对苏联这尊庞然大物确实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看到苏联此时的窘境,一时之间都有些“失声”,以至于保守势力的言论重新又夺回了许多丢失的“阵地”,保守的言论重新又甚嚣尘上。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那位伟大的改革总设计师的南巡,利用这场轰轰烈烈的南巡,发表了一系列高屋建瓴的讲话,重新才将华夏这艘巨舰调整到了正确的航道上。

想来在这接下来一年的时间之内,项北京会疲于应付来自各方面的诘难,不可能会有多少舒服日子了。而他势必在适当的时间做出的一些反应恐怕也会让项北京为之惶恐和愤怒,到时候项北京不可能明白他的一番苦心,只不过沈扬眉却是势在必行,为了他自己的前途和命运,也就顾不得项北京的感受了。

沈扬眉愣了一阵没有开口,项北京同时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时之间两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开口。

就这么愣了一阵,还是项北京打破了沉默,他的手指急促的在膝盖上急促的敲打了几下,长叹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一样,缓缓的道:“小沈,年前你曾经给我提过让明哲去参军,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考虑之后,我觉得倒也可行,只不过,市军分区那里还要你去打个招呼。”

听了项北京的话,沈扬眉总算是长出了口气。经过昨天那件事的催化之后,项北京总算是下定了决心。

沈扬眉用力的点了点头,道:“这个倒是容易,只不过,您和嫂子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要求?”

“唉!这个事我还没有征得你嫂子的同意,不过不管她是个什么态度,我是已经做出了决定,慈母多败儿,不能事事都由着她,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至于具体的要求,我回头再和你嫂子谈一谈吧,你提前先给军分区的领导打个招呼,免得仓促行事,也给别人带来了麻烦。”项北京有些意兴阑珊的道。本来他是想狠狠心说出让项明哲去最艰苦的地方锻炼的一番话,可是话到嘴边,综究是也没能说出口,毕竟是亲儿子,况且项明哲一直都被赵美霞宠着,从小到大哪里受过什么苦楚,如果真的冒然将他放到苦寒之地,项北京也觉得心头隐隐作痛,充脸面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沈扬眉微微点了点头,道:“对于他们来说也算不是什么麻烦,我回头就会给宋玉成打个招呼,让他提前做好准备。至于嫂子那边有什么要求的话,我也会尽可能的做通宋玉成的工作。只不过您也知道,军队和地方上毕竟还是有所不同,有些事您和嫂子还是要有个心理准备。”

项北京苦笑着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军队比地方上其实更注重论资排辈和个人的成绩,纵然他此时已经身为一县之长,在地方上大大小小也算个人物,或许也只有在项明哲复员时能够利用手里的权利发挥一定的影响力,能够得到一个更好的职位。但是在军队上,他的影响力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计,如果不是有着沈扬眉和军分区领导的这一层关系在,多多少少能够照拂一些,他还真的舍不得真的让项明哲去军队上锻炼几年。纵然是有着这一层关系存在,也未必能够起到太大的作用,一些新兵必须经历的历练怕是一样也不可能躲得过,这也是沈扬眉要提前讲出这番话给他们打预防针的原因。免得到时候项明哲在电话里哭诉的时候,他和妻子两人会受不了,到时候反过头来再埋怨沈扬眉和宋玉成。

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两人的话题重新又回到了昨天晚上那件事上,两人知道刘新泉不可能吃下这么一个大亏而不做任何的反应,讨论了一阵刘新泉会从什么地方找回昨天丢失的面子,针对一些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做出了一番防患于未然的应对,最后项北京又叮嘱沈扬眉和一段时间最好还是要蹈光隐晦,将工作的重心放在大力发展经济上面,只有取得了实实在在的工作成绩,才算有了根基,任他刘新泉纵有天大的能耐也无从发难。沈扬眉自然是连连点头不已,自然也是适时的提出了欲在青山镇成立企业联席会议事情。

项北京自然对沈扬眉提出的这个新鲜事物十分的好奇,在经过了沈扬眉简单的说明之后,表现出了非常浓厚的兴趣。作为一位以发展经济而著称的领导,项北京稍一思衬也就明白了沈扬眉的意思。

不管是集体经济还是私营经济,在先天上就存有一定痼疾,那就是在华夏社会主义体制之内,其国内经济发展的方向是由国家政策所决定而非市场所决定,这点和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在西方国家,资本家通过支持和自己的经济论调一致的候选人成为总统,从而可以把持住政府经济的走向。而在华夏国内,不管集体经济还是私营经济,都没有足够影响政府决策的手段,这就造成了他们只能在国家政策允许内进行经营,这就如同带上了镣铐跳舞,只能在政府的领导下进行发展。这是华夏社会主义体制所决定的,这一点是华夏立国之根基,根本容不得有丝毫的动摇。

但是沈扬眉却是另辟蹊径,在不触动根基的情况下从另外一个方面给与了集体企业或者私营企业一定的权利,可以让他们参与到政府制定经济政策的决策中来。虽然这种权利很是微弱,但是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让企业发出了自己的声音,虽然这种声音还很是稚嫩。

项北京在大方向上对沈扬眉的这个提议表示了支持,毕竟沈扬眉的举动和走钢丝差不了多少,其中的凶险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旦又稍稍的偏离,要么就是企业联系会议达不到其预先的目的,沦落到一个可有可无的地步,要么就是会触动很多人敏感神经,为之上纲上线,成为人人喊打的对象,严重一点甚至会毁掉沈扬眉的仕途。

所以,纵然是项北京满脑子想的全是改革、改革,也为沈扬眉如此大胆的举措暗自心折。还好,沈扬眉也只是是个穷困乡镇的党委书记,纵然是出了什么差错至少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不过为了安全起见,项北京还是要求沈扬眉提交一份正式的报告,在常委会上讨论一下。以现在项北京一系在加梁县的影响力,通过常委会的问题不会太大。只要通过了常委会决议,至少将风险降到了最低,给沈扬眉已最大程度的保护。

沈扬眉自然明白这是项北京对他的保护,当即就点头同意,说是几天之后就会将详细的汇报材料交由项北京审阅。

只剩下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了,沈扬眉心里暗暗叫苦,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对项北京开口。

以项北京对沈扬眉的了解,很快就看出了沈扬眉的异常,笑着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事情,看你的脸色似乎有些为难,怎么,还有让你感到棘手的问题么?”

沈扬眉勉强在嘴角挤出了一丝的笑容,硬着头皮道:“是有件事要向项县长您汇报,只不过这件事……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着,沈扬眉从身边拿过了手包,取出了那盘录音带,递给了项北京。

二九四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九)

项北京伸手接过沈扬眉递过来的盒带,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了两眼,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抬头疑惑的看了沈扬眉一眼,道:“这是什么……我的意思是这盘盒带里记录的是什么内容?”

沈扬眉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项县长,您听我说,这件事我还真的有些难以启齿,如非必要我也不会向你汇报让你心烦,实在是已经迫在眉睫不能再拖了……”听沈扬眉的语气,项北京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消息,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收敛了起来。

“昨天晚上我和孙科在县委宾馆吃过饭之后,县委宾馆的经理王大忠向我汇报了这件事情,是有关于班县长……”沈扬眉一边说着一边端详着项北京的脸色,随着他的讲述,项北京的眉头是越皱越紧,脸色也是越来越青,那盘盒被项北京握在手里因为用力过甚不时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可见项北京的心里的愤怒。

站在不同的位置上,考虑一件事的方向也会有所不同,对于班全志这件事,对沈扬眉并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所以他的心里也仅仅是为班全志感到可惜而已。但是对于项北京而言,这是赤裸裸的一件丑闻,而且他是要担上很大关系得。作为一县之长,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发生这样的事情,尤其还涉及到了一位常委副县长,往小了说虽然这是班全志一个人的问题,可是也凸显了他这个县长对下面干部的关心不够,这是他的失职。如果往大了说这是给整个加梁县委的脸上抹黑,一位常委副县长爆出了这样的丑闻,而且还被人掌握了这样的证据,在凸显班全志品格低劣的同时,连带着整个加梁县领导班子都要被人拿有色眼镜来审视,这是个例呢还是整个加梁县普遍存在的问题呢?

尤其是班全志的身份还比较特殊,市委书记罗建文的秘书,还一直颇受罗建文的器重,就这样一个在罗建文心里非常优秀的干部,可是来到加梁县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就因为这样的丑闻狼狈的离开。罗建文的板子打下来,只是班全志一个人根本不可能让罗建文消除心里的愤懑,他和杨学军恐怕到时候都要到罗建文那里去做检讨。所以,项北京此时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这件丑闻该怎么处理,甚至还要进一步考虑一旦事情遮掩不住曝光出来应该怎么办?

“幸好王大忠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处理的还算妥当,暂时的稳住了王芳,并没有闹得沸沸扬扬,也幸好他及时的向我通报了消息,要不然再拖下去,一旦王芳失去了耐心,真的闹将开来,不单单是班县长无法再在加梁县呆下去,就是咱们整个加梁县的领导班子脸面上也不好看,尤其是班全志的身份还这么特殊。所以我不敢耽搁太久,第一时间给您做了汇报。”沈扬眉说完之后为难的摇了摇头。

项北京皱着眉头考虑了一阵,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去埋怨指责班全志也已经于事无补,项北京心里冒出的第一念头自然要想办法捂盖子。他的手指在膝盖上急促的敲打了几下,开口道:“小沈,班县长是不是还没有结婚?”

项北京的话可谓是一语中的,班全志如果没有结婚,那么这件事即使闹将开来,至多是班全志在道德上让人有所指摘,但是却动摇不了根基。未婚年轻男女谈朋友,卿卿我我难免会发生擦枪走火的事情,但是也并不是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男方就要负责到底,综究要讲究一个你情我愿,王芳拿着两人欢好的录音带讹人反而会落人口实。

沈扬眉点了点头,不过仍是满脸苦涩的道:“项县长,班县长是没有结婚,可是他有一个女朋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听说今年五一的时候就要举办婚礼,而且他这个女朋友还是市委罗书记给牵的线,两人已经谈了足有三四年了。所以,一旦事情曝光,且不说别人会怎么想,就是罗书记那一关也瞒不过去啊!”对于吕思明和班全志,在确定他们两人来加梁县任职之后,沈扬眉就已经通过杜海宁对两人的背景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这……”项北京一时之间也有些哑然,他愣了片刻,猛的站起身,道:“不行,这件事我不能擅专,必须要通知杨书记,走,你跟我去一趟杨书记的办公室,把这件事向他汇报一下。”

沈扬眉心里又是一阵苦笑,诚然项北京是个有能力的干部,可是他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魄力,缺乏担待,考虑事情过于简单,这或许也是和他一直没有担任过一把手有直接的关系,但是这个缺点无疑是项北京最大的短板,直接制约他以后能够走到什么位置。诚然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是一次危机,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就要受到来自罗建文的诘责,可是项北京却看不到如果这件事能够替班全志擦干净屁股,那班全志还不对他感恩戴德,事事唯他马首是瞻。一旦将事情通报给了杨学军,出了问题项北京仍旧是要担上责任,但是有了人情却要记到杨学军的头上,得不偿失!

沈扬眉忙站起身道:“项县长,我觉得这件事暂时不急着向杨书记汇报,您要知道杨书记的背后可是梅市长,如果杨书记知道了这件事,相当于梅市长也就得到了消息,梅市长和罗书记两人可不是亲密无间的关系啊!”

处在沈扬眉的位置上,他不能直接指摘项北京没有担当,只能旁敲侧击让项北京打消这个主意。

经沈扬眉的提醒,项北京才想到了这个问题,缓缓的又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因为关心则乱的原因他确实是疏忽了。罗建文和梅杰不和这不是什么新闻,两人一直都是斗得不可开交,罗建文是老牌的市委书记在曲阳市根深蒂固,纵然梅杰在省里有着强大的背景,可是却一直被遮盖在罗建文的阴影之下。如果杨学军知道这件事,毫无疑问会和梅杰通气,梅杰这个时候正一门心思的寻找向罗建文发难的机会,这岂不是送上门去的机会。班全志是罗建文的秘书,况且还是罗建文一力主张将他下派到加梁县,可是短短的时间内班全志就闹出了这样的丑闻,杨学军和项北京难辞其咎,可是罗建文的威信不是也跟着受到了打击和削弱么?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梅杰一定会让杨学军暂时的受些委屈。这个时候罗建文的位置已经是岌岌可危,再爆出这样的丑闻,省里或许真的加快调整罗建文位置的步伐,如果梅杰能够如愿替代罗建文上位,杨学军受到的那些委屈会得到千百倍的补偿。但是对他而言,则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项北京颇是为难的那双手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摁压了几下,突然的转过头,饶有深意的看了眼沈扬眉,“小沈,既然你将这件事的考虑的这么详细,那么说说你的意见,我知道你满脑子的鬼主意,我不相信你对此素手无策。而且刚才听你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有了腹稿。”

“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说实话现在很难,不过,暂时的缓兵之计还是有的。”沈扬眉知道现在可不是什么藏拙的时候,当即将他心里的想法讲了出来,项北京一边听着一边连连点头,脸上为难的神情也稍稍有些缓解。

“把两人分开,让两人都冷静一下,然后让王大忠出面做做王芳的工作,想来王芳既然有这样的心计敢拿着两人欢好的录音带来要挟班县长,想必也能明白如果她真的敢将事情曝光,到了那个时候,纵然班县长会狼狈不堪,她自己则更是凄惨,一无所获不说,一个女人背上了那样的名声,她以后的生活也就算是全毁了。我觉得她不敢冒这样的险,最后多半还是会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这个办法还是非常可行的。而且……只要替班县长解决了这个难题,以后班县长还不为您马首是瞻么?”沈扬眉说完之后在心里暗暗对王芳说了句抱歉,为了更好的在加梁县布局,只能是暂时的牺牲一下王芳了。只不过沈扬眉也知道王芳确实也有点狮子大开口了,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同意她的条件,在事情还没有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之前,他至少替王芳解决了工作的问题,想到这些,沈扬眉觉得这样对王芳未必不是最好的结果。

项北京想了一阵,也觉得沈扬眉的这个一石二鸟之计确实是目前处理这件问题最好的解决方案,重重的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宜早不宜迟,这件事不能再拖了,我马上让班县长过来一趟。”说着,项北京起身就要去打电话。

沈扬眉忙站起身道:“项县长,这件事最好还是你们两位私下里谈,我就不在这添乱了,免得到时候班县长难堪。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您最好告诉班县长是王大忠直接找上了您,不要再谈及我的事情了,这件事只当我不知道!”

二九五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十)

直至沈扬眉驾车离开了县委,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暗道总算是将这烫手的山芋丢了出去。像班全志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如非情况特殊他真的不想沾手,如果这次不是因为班全志的地位异常的特殊,为了对抗杨学军,是他和项北京必须要争取的一个对象,他才懒得去给班全志擦这样的屁股。

十个男人九个花,尤其是在又和女朋友两地分居的情况下,班全志沾花惹草的行为本身倒也无可厚非。而且处在班全志那样的位置,如果没有几个主动愿意向他投怀送抱以换取利益的女人那才是不正常。可是作为一个一直以智谋见长的干部,竟然被一个女人轻轻松松的就拿住了偌大的把柄,以至于最后闹到差点不可收拾,毁掉个人的大好前途。这样的人,在沈扬眉的心里已经将班全志划入了不足为谋的行列。或许班全志有着这样那样别人无法比拟的优点,可是单单色令智昏这一条就足以将他盯得死死的。现在沈扬眉只是希望班全志能够接受这件事情的教训,以后不要再干出这样不靠谱的事情,要不然恐怕最后只能是落到一个众叛亲离,两手空空的下场。

而沈扬眉之所以不愿意让项北京将他暴露出去,看着是出于一片忠心全为项北京着想,将人情全数的算到了项北京的头上,让项北京也为之感动。可是这只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他也是为自己着想,班全志毕竟还是他的上级领导,

领导的小辫子可以抓,但是也要分清是什么样的小辫子。像班全志这种动辄就可以让他身败名裂的小辫子,沈扬眉倒宁愿自己不知道才好。

班全志虽然是县长,可是沈扬眉对他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诉求,徒自将这样的把柄握在手里,根本无甚用处。而且如果让班全志知晓沈扬眉对这件事也了若指掌,甚至是这件事本身就是沈扬眉替他擦得屁股,那么让两人以后要如何自出,见了面还不是相对尴尬。尤其是沈扬眉还要面对一旦这件事经由别人的嘴泄露出去,到时候怕是沈扬眉也要连带着被班全志记恨上这么一个局面,岂不是偷不着狐狸反而惹得一身骚。当然现在已经没有了这些顾忌,沈扬眉已经将自己摘了出来,只要王大忠那里不透露出什么风声,班全志也不会知道他在这件事中曾经起到的至关重要的作用。

将车速降低,沈扬眉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王大忠办公室的电话,很快,电话就接通了,沈扬眉沉声道:“王主任么?我是沈扬眉!”

“啊!沈书记,您好您好!”即使隔着电话,王大忠那谄媚的语气还是让沈扬眉有些皱眉。

“王主任,班县长的事情我已经向领导作了汇报,领导也同意了之前咱们商量好的策略,班县长这里的工作已经做通了,但是王芳的思想工作,你必须要说服她。”沈扬眉并没有多做寒暄,直入主题。

“那么说您已经给王芳解决了工作问题?”王大忠有些喜出望外的问道。

“这你可以让王芳放心,过几天就会通知她去新的岗位上班。这是我尽全力替她争取来的机会,希望她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

“既然沈书记您都替她解决了这么大的一个难题,我不会再让她做出什么过激的傻事来了,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做通她的工作,保证让她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王大忠斩钉截铁的道。

听了王大忠的信誓旦旦的保证,沈扬眉这才微微点了点头,放缓了语气道:“希望你说到做到,但是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现在的年轻人,脑子有时候转过不来容易钻牛角尖,还是要以说服教育为主,让她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沈扬眉叮嘱了王大忠几句。

“放心吧,沈书记,您就等着听我的好消息吧。”王大忠笑呵呵的道,“只不过沈书记,您能不能透露一下给她安排了一个什么工作,也好让我心里多几分底气。”

“嗯!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王芳会去我们青山镇工作,我们青山镇马上就要成立企业联席会议,到时候会在里面给她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

王大忠在电话那端愣了一阵,想来他是在琢磨着这个企业联席会议是个什么单位,但是很明显这个单位对他而言很是陌生,根本就闻所未闻,当下只能是先将疑惑压在了心底,稍后再去打听一下,“好的,沈书记,我知道了,让您跟着费心了,您可是替我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啊!今天您有没有时间,我聊备薄酒,好好地谢谢您!”

沈扬眉“呵呵……”笑了笑,道:“算了,今天还有些其它的事情,你的好意我领了,下次有机会吧。”

王大忠又劝了几句,见沈扬眉一再婉拒,态度坚决,也就没再自讨无趣。

“老王,虽然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可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兹事体大,万一走漏出去丝毫的风声就要引起惊涛骇浪,我希望除了我之外,你不要再跟第三个人提起这件事。如果我要是听到传出什么风声,只能是拿你是问,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沈扬眉话锋一转冷冷的道。

“明白明白,我明白,沈书记您就放心吧,这件事就算是烂在肚子里我也不会对别人讲的,如果再对第三人讲,天打五雷轰……”王大忠唯恐沈扬眉不相信他,在电话那端忙不迭的又是赌咒又是发誓。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在我跟前赌咒发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只是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不想你因为一时的不小心而毁掉了你大好的前途,既然你知道事情的轻重,我也就言尽于此。”沈扬眉颇是无奈的道。

“好好,是是!”尽管知道隔着电话沈扬眉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可是王大忠犹自是谄笑着点头哈腰,直到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的盲音声,这才缓缓的将电话放回了原处,缓缓的抹了把额头渗出的冷汗。

如果说以前王大忠只觉得沈扬眉是个因为一时的热血上涌不计后果擒下了持枪歹徒以至于青云直上的愣头青,那么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沈扬眉完全颠覆了他在王大忠心里的印象。

昨天晚上虽然沈扬眉“邀请”王大忠跟着他去县局看场好戏,可是王大忠综究是没有那样的胆子,最终也没有走进警局的大门,只是将车子停在了离县局不远的地方,呆在车子里面关注着事情的发展。他自然是看到了陆陆续续有不少的车辆驶入了警局,其中就有刘新泉的座驾。只不过在看到刘新泉的车子出现之后,他就因为担心而悄无声息的回来了。

及至后来警局的车子将沈扬眉送了回去,看着沈扬眉当时一脸的意气风发,再加上警察又将齐盛安排留在现场的两个小痞子给拷走了,王大忠就知道这件事怕是沈扬眉占据了上风,但是当时的他还并不了解整件事情的细节。

昨天晚上的事牵扯进去了太多的人,根本隐瞒不住,今天上午该知道的人差不多都已经知道了。王大忠稍稍打了几个电话也就知道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当时他就倒吸一口凉气,沈扬眉竟然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最终逼得刘新泉不得不低头道歉,纵然是如此沈扬眉仍旧是不依不饶,犹自是当着刘新泉的面扇了齐盛一个大大的耳光,这耳光与其说是扇在齐盛脸上,不如说是扇在了刘新泉的脸上,可是受了这样的欺辱,刘新泉却是敢怒不敢言,生生的吃了这么一个大亏。

这个时候王大忠又想及事情发生时沈扬眉视若无睹坐看齐盛信口雌黄颠倒黑白时的态度,想来当时沈扬眉就已经有了计划,打得就是看着事情闹大,然后利用这件事发难,不但要狠狠的敲打一番齐盛,更是要削一削刘新泉的面子,而事情的最终结局也达成了他的目的。

王大忠利用一天的时间将事情的前前后后想了个透彻,这才暗自庆幸当初他选择投注到沈扬眉的身上是多么正确的一个决定。只不过当时他是觉得沈扬眉年轻好糊弄,现在才知道当初或许沈扬眉根本就没有跟他一般见识,只不过看他的态度尚算恭敬,伸手帮了他一把。如果不是当初他并没有对沈扬眉有其它的鬼心思或者是存心利用,一直都是表现的毕恭毕敬,说不定今天他已经被调到那个犄角旮旯里去喝茶水了。

王大忠的心里现在对沈扬眉的态度已经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沈扬眉在他心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只能顺从不能忤逆的高危人物。所以,对于沈扬眉交代给他的说服王芳的任务,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办公室里冷静了一会,稳定了一下情绪,稍稍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说服王芳的措辞,这才挂了个电话给前台,将王芳给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二九六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十一)

春意盎然的卧室,洁白的地砖,粉红色的墙壁,小巧精致的吊灯映的室内发出淡淡的绯红色光亮,宽敞舒适的双人床正在剧烈而又又规律的一下下的颤抖,若有若无的呻*吟声不绝于耳,空气中都多了几分淫*靡的气氛。

感受到身下的女人浑身一阵抖动,双手死死的箍住自己的腰间,臀部用力的向上迎合着,呻吟声也由方才的断断续续而变得持续高亢,两只眼睛中炽热的欲望似乎要将沈扬眉揉碎了吞下去,沈扬眉知道身下的女人已经不堪“鞭挞”,也已经到了极乐的顶点,遂用力的耸动了一阵,感到尾椎骨一阵发满,低吼一声,在女人声嘶力竭般的叫喊声中将满膛的子弹的射了出去。直到库存当弹尽粮绝,这才畅快的俯在了女人身上,轻轻有一下没一下的嘬着徐曼丽的耳垂。

徐曼丽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没有焦点的注视着房顶的天花板,直到愣了好半响方才回过神来,长长的吐了口气,轻启朱唇似是自言自语般缓缓的道:“有了这一次,就是死了也值了!”

听了徐曼丽的话,沈扬眉“噗呲”一声乐了。徐曼丽将头往一侧躲了躲,躲开了沈扬眉的纠缠,拿长长的精致的指甲在沈扬眉的背上轻轻刮擦了几下,恨恨的道:“怎么会这么厉害,你不会是吃了药吧?你是成心要把老娘我折腾死是不是?”

平时徐曼丽见了沈扬眉,总是一副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神情,可是转换了战场之后,徐曼丽颇有翻身当家作主的感觉。

沈扬眉“嘿嘿……”笑了笑,两只手撑起身子,看着徐曼丽的眼睛调笑道:“只听说有累死的牛,还没有听说过有耕坏的田,怎么?现在知道受不了了,可是刚才是谁像根藤一样死死的将我缠住,声嘶力竭的喊着用力用力,现在把你伺候舒服了,端起碗吃饭,放下碗就开始骂人!我看还是要继续教训教训你……”说着,沈扬眉的手又开始不老实的钻进了被窝,抚上了徐曼丽的大腿内侧,轻轻的揉捏着。

徐曼丽忙用长长的指甲掐住沈扬眉作怪的手背,撒娇讨饶般的道:“不行了不行了,爷,奴婢实在是不堪爷您的折磨,容奴婢休息休息缓口气再伺候爷,成不成,成不成?”嘴里说着不要,可是两只小脚丫犹自是下意识的又盘上了沈扬眉的大腿。

只不过刚才战斗的痕迹还在,沈扬眉亦感觉徐曼丽的下身一片狼藉,想来她也不会舒服,遂将手收了回来,转而轻轻揉捏了一下徐曼丽胸前的那团高耸,这才从徐曼丽的身上翻到了一边,体贴的道:“去清理一下吧,洪水已经泛滥成灾了。”

徐曼丽颇是欣慰的横了沈扬眉一眼,一瞬间风情万种。微微抿起嘴角笑了笑,这才缓缓的从被窝了坐了起来,毫无顾忌的掀开了被子,将白皙丰满的身子赤裸裸的暴露在沈扬眉的眼前。

在灯光的映照之下,白皙修长的玉颈,雪白丰满的高耸,盈盈一握的腰肢,浑圆挺翘的双*臀,修长直挺的玉腿,细腻光滑的皮肤,俱都落到沈扬眉的眼中,眼前的女人实在是造物主的宠物,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四岁女孩的母亲,比起一些处子也不逞多让,甚至是犹有过之。

徐曼丽笑着在床边轻轻的抖动了一下身子,两团高耸随之上下悦动,沈扬眉的瞳孔下意识的缩了缩,抿了抿嘴,咽下口唾液,刚刚偃旗息鼓鸣金收兵的下身似乎又有些死灰复燃蠢蠢欲动。

沈扬眉的窘态被徐曼丽一一的看在眼里,她这才像扳回一程一样得意的笑了笑,在沈扬眉的脸上轻抚了一把,转过身去,臀部轻摇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卫生间。

沈扬眉摊开双臂惬意的躺在床上,侧着头看着徐曼丽背部完美的弧线,直到徐曼丽走进了卫生间,方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即使以他阅尽千花极尽挑剔的双眼也不禁承认徐曼丽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尤物。

过了一阵,卫生间的房门重新打开,重新又补过了妆的徐曼丽光彩照人的披着一件洁白的浴巾缓缓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条毛巾,走到了床边,徐曼丽轻轻的推了一把沈扬眉,媚笑着道:“爷,让奴婢给您清理一下!”

沈扬眉这才笑着直起身,由着徐曼丽用温热的毛巾清理一下黏糊糊的下身。

将毛巾扔到了床边,徐曼丽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香烟,径直的掏出一根点燃,这才缓缓递到了沈扬眉的唇边,沈扬眉微微张开嘴将烟噙在嘴里。两只手却没有闲着,轻轻的抚上了徐曼丽的高耸,惬意的揉*搓着。

徐曼丽软软的倒在沈扬眉的怀里,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将一根香烟吸尽。沈扬眉将头枕在徐曼丽的肩头,轻嘬着徐曼丽的耳垂。经过了几次两人的“交锋”,他业已经摸清了徐曼丽的“底细”,知道徐曼丽的耳垂特别的敏感,故而有意无意就喜欢用这样的手段来逗弄徐曼丽。

徐曼丽果然是不堪其扰,在沈扬眉三路夹攻之下不一会已经是面如桃花娇*喘嘘嘘,最然嘴里一直叫着不要不要,可是已经瘫软在了沈扬眉的怀里。见美人再次情动,沈扬眉自然毫不客气,将徐曼丽轻轻的放到在了床上,梅开二度,满室皆春。

正是如同沈扬眉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当沈扬眉浑身疲软的躺在床上,面对重新又一次恢复了“斗志”的徐曼丽百般挑逗仍旧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时,只能是苦笑着连连讨饶。这一次却是换了沈扬眉忙不迭的逃进了卫生间躲开了徐曼丽的纠缠。

主客已经易转,这次自然是换成了沈扬眉装孙子讨好徐曼丽了。沈扬眉同样是拿着温热的毛巾将徐曼丽狼藉的下身轻拭干净。不过看着徐曼丽下身的斑斑点点,沈扬眉却是乐出了声。

徐曼丽本来很是感动的看着沈扬眉温柔的为她服务,不过沈扬眉捉挟的笑声让她又有些羞恼,她疑惑的看了一眼沈扬眉,抬起脚照着沈扬眉的赤裸的胸膛轻踹了一下,道:“笑什么呢?还不都是你那些恶心人的东西。”

沈扬眉拉过被子覆在徐曼丽的身上,笑着道:“突然想起了后世网络上……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个笑话。”

徐曼丽并没有听出沈扬眉话里的“语病”,颇为感兴趣的道:“什么笑话,说来听听么?”

“好好!”沈扬眉一边答应着一边又钻进了被窝,徐曼丽自然是识趣的拿过枕头垫在了床头上,让沈扬眉舒服的靠在枕头上,而她则是又俯在沈扬眉的胸前,抬起头含情脉脉的看着沈扬眉。

沈扬眉拿过一根烟点上,这才笑着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我有一个上亿的项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如果你愿意做,做完之后都是你的,女人根本就没有考虑,斩钉截铁般的回答道做,一定要做。”说完之后,沈扬眉又情不自禁的“呵呵……”笑了起来。

对于没有经历过后世网络冷笑话洗礼的徐曼丽来讲,沈扬眉这个笑话理解起来确实是有些难度,她根本就没有找到笑点在哪里,只能是一脸疑惑的愣愣的看着沈扬眉,不知道他到底笑的什么?

沈扬眉看着一脸迷茫摸不着头脑的徐曼丽笑的更是乐不可支,徐曼丽皱着眉头暗道自己一贯以精明见长,怎么就听不出这个笑话好笑在哪里呢?看着沈扬眉捉挟的目光,徐曼丽羞恼之余狠狠的在沈扬眉的胸前掐了一把,横了沈扬眉一眼,愤愤的道:“笑笑,小心笑掉你的下巴!有什么好笑的?”

沈扬眉吃痛之下,忙不迭的求饶道:“好好,我不笑了,我不笑了。不过我要问问你,如果我有一个上亿的项目交给你,你做不做?”

徐曼丽不解的看了沈扬眉一眼,不过她还是很认真的考虑了一阵,这才一本正经的回答道:“那要看什么项目了,如果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我可不敢答应,上亿的项目要是给你搞砸了,我就百死也不足以辞其咎……”

见徐曼丽说的郑重其事,沈扬眉实在是忍不住了,伸手在徐曼丽的胯间抚摸了一把,调笑道:“其实是你很擅长的项目,刚才我已经给了你十几亿这样的项目了,你不也做的很好么!以后再有这样的项目,我一定还是要交给你来做!”

经过沈扬眉这样赤裸裸的暗示,徐曼丽再傻也明白沈扬眉话里的意思了,想到刚才自己还那么一本正经郑重其事,又羞又急,攥起粉拳在沈扬眉的胸前狠狠的擂了几下,恨恨的道:“让你笑,让你笑,让你调戏我……”不过自己说着,想起刚才沈扬眉的笑话,自己却是情不自禁的乐了起来,抱着沈扬眉的胳膊笑的花枝乱颤。

二九七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十二)

徐曼丽小鸟依人状幸福的躺在沈扬眉的胳膊上,闭上了眼睛,惬意的享受着沈扬眉臂弯的舒适。也只有这个时候,徐曼丽才觉得平日里虽然看上去很是亲近,可是骨子里却总给她一种高不可攀似乎时时刻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沈扬眉才是那么的真实。

好半天之后,沈扬眉轻轻拍了拍徐曼丽的翘臀,笑着道:“没有睡着吧,我还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呢。”

徐曼丽这才缓缓的睁开水汪汪的眼睛,讶然的看了眼沈扬眉,抿嘴笑着道:“这么巧,我恰好也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哦!是么?那你先说吧!”沈扬眉笑着道。

“那好吧,只不过我说了之后你可不许生气!”徐曼丽一边说着一边调皮的拿长长的指甲在沈扬眉赤裸的胸膛上划着圈圈,缓缓的道,“是这样,现在酒店和歌舞厅的生意慢慢都走上了正轨,平日里大多的事下面的人就可以处理的很好,根本就用不着我出面,而且我也对以前那样抛头露面每天陪着笑脸伺候别人的生活有些厌倦了。所以,我就想着将酒店的经营交给信任亲近的人,而我则退居幕后。原来能够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二来也能更好的照顾甜甜……”说道自己的女儿甜甜,徐曼丽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沈扬眉的脸色。

徐曼丽的小动作自然没有瞒过沈扬眉的眼睛,她的担心沈扬眉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沈扬眉心里气恼,微微颦起双眉,照着徐曼丽的翘臀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故作不悦的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的不堪么?这是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再有下次绝对要狠狠的惩罚你。”

徐曼丽慌不迭的摇着头,道:“没有没有,我没有那么想。只不过我觉得甜甜一直都有我妈帮着照顾,现在见了我的面眼神中都透着陌生,惭愧之余也是暗自心痛,觉得很是对不起她,我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说完之后,徐曼丽长叹了口气,继续道,“虽然文质斌是强要了我的身子,可是这几年除了没有那个名分之外,他倒也算对得起我,我其实也早就认了命。在他入狱之后我已经对感情死了心,打定了主意要一辈子单身。可谁能想得到却是碰见了你这个前世的冤家。不过,即使我和文质斌之间已经绝无可能,但是等甜甜长大之后,综究还是要认祖归宗的!”见沈扬眉似乎并没有对文质斌和他们的女儿有什么成见,徐曼丽终于向沈扬眉吐露了心扉。

听了徐曼丽的话,沈扬眉轻轻的点了点头,感情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或许徐曼丽和文质斌之间就属于一段孽缘。他也知道徐曼丽的话出自真心,在另一个时空,文质斌出事之后,徐曼丽毅然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现在想来多半是那个时候她被文质斌的事情牵扯的太深,已经不容她退后了,所以才会走上了绝路。在这个时空因为沈扬眉的出现,徐曼丽在这摊浑水还能抽出身来。只不过听着自己怀里的女人谈着和其他男人之间的感情,纵然沈扬眉自诩心胸豁达,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只不过想想和一个已经是过去式而且下半辈子估计都要在狱中度过的人较这个真又有点不值得,随即将那种微微的不快抛在了脑后。

“如果不是顾忌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还真的想认下甜甜这个干女儿,这么可爱票连的一个小女孩,长大了一定像她的妈妈。”沈扬眉笑呵呵的道,“等以后吧,等以后我调离了加梁县,或许到了那个时候再让甜甜认我当干爸也就不会引起太多的流言蜚语了。”

“你是说真的么?”徐曼丽猛的从沈扬眉的怀里挣脱出来讶然的看着沈扬眉问道。

沈扬眉不解的点了点头,疑惑的道:“是啊,怎么,你不愿意么?”

“不是不是!”徐曼丽忙不迭的摇了摇头,“我只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说着,徐曼丽兴奋抱住了沈扬眉,将头紧紧的抵着沈扬眉的胸膛。很快,沈扬眉就感到胸膛上一阵湿热,他低头一看,徐曼丽竟然无声的抽泣起来。

沈扬眉忙从床头柜上抽过了几张纸巾,轻轻擦拭着徐曼丽的脸颊,笑着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只是太高兴了,让我哭一下就好了。”徐曼丽低声抽噎着道。

沈扬眉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只能是紧紧的将徐曼丽搂在怀里,用行动来表示对她的体贴和关心。

也难怪徐曼丽一时激动之下失声落泪,因为他和沈扬眉之间的这种关系,她的女儿似乎就成了她和沈扬眉之间的一道梗阻,她一直都担心沈扬眉不喜她和文质斌这个女儿,所以在沈扬眉面前从来没有敢提起过她女儿的事情。今天看沈扬眉很是高兴,这才壮着胆子谈起了她的女儿。只不过她没有想到沈扬眉不但不讨厌她的女儿,反而是有意要认甜甜做干女儿,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了他对甜甜的喜爱之情。沈扬眉是什么身份,以徐曼丽浅薄的眼光,都看得出沈扬眉综究不是池中之物,总有一日要成为高不可攀众人仰视的人物。甜甜能认下这样一个干爸,水涨船高,日后的前途自然也是不可限量。除了父爱之外,沈扬眉几乎能够给予甜甜所有其它所需要的一切。但是以甜甜的身份,即使文质斌没有入狱,父爱对甜甜来说也是一份非常奢侈的感情。正因为想到了这么多,徐曼丽才会一时激动,情不自禁的失声落泪。

好半响之后,徐曼丽才止住抽泣,只不过情绪仍旧很是低落。沈扬眉看着徐曼丽的情绪不佳,遂笑着道:“刚才你说到哪里了,我怎么觉得离我们刚才所谈的正题越来越远了。”

听了沈扬眉的话,徐曼丽“噗呲”笑出声来,横了沈扬眉一眼,娇嗔道:“都怪你,都怪你,说了那么多让人感动的话。”

“好好,怪我,怪我。”沈扬眉忙不迭的将错揽到了自己身上,心里却是暗道不管多么强势的女人总是有着娇憨的一面。

“你刚才提到想把手里的生意交出去,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要知道你的生意虽然不大,可是我还想着帮着你将生意做大做强,也算是送给我干女儿未来的一份丰厚的嫁妆,如果是所托非人的话,那不如索性找个职业经理人来做的好。”

“职业经理人是什么?”徐曼丽不解的问道。

沈扬眉抬手敲了敲了自己的额头,暗道倒是自己疏忽了,这个时候恐怕在大多数国人脑子里还没有职业经理人这个概念,就更不要提偏居一隅的加梁县了。沈扬眉笑着索性将职业经理人的概念对徐曼丽仔细的解释了一番。徐曼丽也很是惊讶,竟然还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事,这外国人真的是很奇怪,竟然丝毫不担心篡权么?不过不管沈扬眉说的这种职业经理人制度是多么的优越,多么的先进,徐曼丽还是不放心将手里的生意全数交给一个不认识不知道底细的人,更何况她的心里也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我想着将手里的生意交给我的表弟杨振。”徐曼丽期期艾艾的道。

“杨振,你的表弟?”沈扬眉略一思衬,脑子里马上浮现出了一个青年人的身影,有些担心的道:“你觉得他能行么?”

“应该差不多吧!”徐曼丽点了点头,道,“他跟在我身边也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尤其是‘夜阑珊’筹备开业前前后后的许多事情多半都是他跑下来的,这一段时间我也放手任由他来管理,效果看起来还不错,我觉得倒是可以让他试一试。谁天生也不是经商的材料,只要是多看多学,慢慢的也就能掌握其中的关键了。最为重要的是对于杨振的品格我还是信得过的。”

沈扬眉知道徐曼丽的信心从何而来,当初文质斌入狱,褚言猛对徐曼丽发难的时候,金玉满堂倾覆在即。当时徐曼丽身边的人是走的走散的散,纷纷背离她而去,只有这杨振一直不离不弃,想来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让徐曼丽最终下定了决心,将手里的生意托付给他,而徐曼丽则退居幕后。

“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那就让他试试吧,如果他实在是不堪造就我们在另选贤才吧。”沈扬眉缓缓的道,随着金钱崇拜的思想渐渐成了当今社会的主流思想,想找个德才兼备的人是越来越难,既然杨振通过了“德”这一方面的考验,沈扬眉到不介意给他一次机会。

“谢谢你!”徐曼丽见沈扬眉同意了她的提议,总算是松了口气,语出内心的道了一声谢。

“谢我干什么,这是你的生意,赚了赔了都是你的事情。你不会将我的话当真了吧,你手里的那点生意,能入得了我的法眼,你以为我沈扬眉的干女儿会在意你那点浮财?”沈扬眉笑着调侃了一句。

“行行,知道你厉害,可是我还没有答应让甜甜任你做干爸呢?”徐曼丽亦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倒是让沈扬眉一脸的无奈。

二九八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十三)

沈扬眉笑了笑,伸手捉住徐曼丽的一团高耸,轻轻的捏捏顶端那颗粉红色的“玛瑙”,道:“吆喝,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也难怪,现在加梁县有谁不知道金玉满堂酒店的老板徐曼丽手眼通天,好像大家私下里还给你起了一个花名,叫什么毒玫瑰什么的,好像是谁沾上你谁倒霉的意思。”

徐曼丽轻啐一口,心里暗骂了一句在背后乱嚼舌头的混蛋。沈扬眉说的事情她也知道。文质斌和褚言猛这两位和她沾上了关系的人最终都以锒铛入狱收场,私下里有一些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就开始想着法的编排她,说她是一朵有毒的玫瑰,谁沾上谁就要倒霉,文质斌和褚言猛就是赤裸裸的例子。谁知道这样的话越传越广,渐渐私下里人们都以毒玫瑰来称呼徐曼丽,让徐曼丽知道之后也是气苦不已。

“哼!说什么毒玫瑰,我倒宁愿自己是朵真正的毒玫瑰,谁凑上来我就毒死谁。可是,这也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再有能力再有本事的漂亮女儿家综究还是要沦为你们男人的玩物,更何况是我这样一个没有什么安身立命本事的普通妇人。”徐曼丽颇是幽怨很有感触的道。

沈扬眉知道她在自怜身世,不想她自怨自艾,伸手捏了捏她秀气的鼻子,道:“你的本事还小,能把我勾到手要有多大的本事你知道么?”

徐曼丽无语的看着沈扬眉,在自己面前,他越来越原形毕露,哪里还是以前的那个谦谦君子,虽是说笑,骨子里那股傲气徐曼丽却是听得出来,偏偏那内敛的傲气又是这般撩动女儿家的心扉。

“美得你!”虽然徐曼丽心里为沈扬眉而暗暗心折,可是仍旧是没有给沈扬眉好脸色,横了沈扬眉一眼,道:“是我勾引的你么?我可是记得当初你第一眼看人的家那眼神,似乎恨不得将人家揉碎了吞下去。从实招来,是不是当时你就对我动了那样的心思?”

被徐曼丽一口说中了心思,沈扬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吧,都过去这么久了。”

“被我说中了吧!”徐曼丽得意的道,“你知道么,当你心虚或者是觉得尬尴的时候,总是习惯做出这个动作。”徐曼丽说着,模仿着沈扬眉的动作伸出手指在自己的鼻子上摸了两下。

沈扬眉这一次真的是无语了,连这点小毛病都让徐曼丽发现了,当然从另一个方面也可见徐曼丽在沈扬眉身上倾注了多少的心思。

“对了,刚才你不是有事想要和我谈么?到底什么事?”徐曼丽笑嘻嘻的问道。

“咳!其实我刚才想和你说的就是这件事,我也不想你每天的这么辛苦,我倒是没有想到咱们两个竟然想到一块去了。”沈扬眉笑呵呵的道,“你说这算不算心有灵犀一点通?”本来夜阑珊卡拉ok歌舞厅就是沈扬眉一时心血来潮的产物,根本就没有想着能赚多少钱,但是他这心血来潮的产物,靠着酒店经营的便利,再加上许多公家报销的客人,这几个月平均下来,每月都能赚上个三四千,在这个时候三四千可不是个小数目。只不过却是有些辛苦,每天经营到很晚不说,还有一些喝醉了酒的客人酗酒闹事,虽然沈扬眉曾经跟王汉唐打过招呼,可是公安局不可能派人来歌舞厅值守,徐曼丽操持的也是非常的辛苦。沈扬眉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而且既然徐曼丽已经成了他的女人,他既然不愿意徐曼丽每天陪着笑脸去应付这些人。所以,沈扬眉也想着徐曼丽能够将手里的生意交给别人来*经营,她自己可以跳出来隐居幕后做个甩手掌柜就是了。可是没有想到徐曼丽竟然也有这样的想法,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真的?”徐曼丽似乎有些不相信,看着沈扬眉有些疑惑的问道。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道:“这还能有假,我也是看你一个女人撑得太过辛苦,其实就这么点小摊子,根本就用不着事事躬亲,做个甩手掌柜岂不是更自在。”

“一看你这话就说的口不对心,担心我一个人撑得辛苦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不想我每天陪着笑脸和那些客人……‘打情骂俏’?对不对?你们男人呢,都是一个德性!”徐曼丽笑嘻嘻的道。

“算你聪明!”沈扬眉摇头苦笑,“既然做了我沈扬眉的女人,你只需要将我一个伺候的舒服就行了,对别人自然不许假以颜色,你赚的那点小钱,我还真的没看在眼中。”既然被徐曼丽窥破了心思,沈扬眉当即也就没有否认对徐曼丽的关心。

徐曼丽静静的盯着沈扬眉看了一阵,伸开双臂紧紧的抱住沈扬眉,嘴里喃喃道:“谢谢你!”沈扬眉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也难怪徐曼丽这么激动,以前的文质斌是交给她了这么一摊的生意,可是大部分的盈利都被文质斌拿走去“四处钻营”了,其实文质斌自从在房事上力不从心之后,多半就将徐曼丽当成了一个赚钱的工具,将“金玉满堂”当成了他的提款机。而沈扬眉之前给她的印象似乎也是如此,尤其是提点她经营夜阑珊卡拉ok歌舞厅的生意,一下子赚了个盆满钵满,而且势头还蒸蒸日上,徐曼丽还真的担心沈扬眉又要成为第二个文质斌。或许文质斌只是将她当成了牛马使用,而沈扬眉则有可能将她当成奴婢来使用,自然是让她为之担心,可是事实证明是他误会了沈扬眉。心里的惭愧加上高兴和兴奋也难怪她是如此的激动。

沈扬眉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两人在床上鏖战了两个回合,现在已经凌晨了。他遂轻轻拍了拍徐曼丽的后背,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休息了,明天我还要早起上班。”

岂料徐曼丽听了他的话之后,猛的抬起头来,一脸意外的看着他,道:“你不需要离开么……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留宿的话,让别人见到了岂不是又给你惹来了天大的麻烦。”

“你想的太多了!”沈扬眉笑着敲了敲徐曼丽的额头,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难不成每天都会有人盯着我不成,只要我明天走的早一点,怎么可能让人发现。”说着沈扬眉眼珠一转,“即使被人发现了又能怎么样,我未娶你未嫁,大不了我把你娶过来就成了!”

纵然是知道沈扬眉这话多半是为了哄她开心,可是徐曼丽心里还是禁不住如同吃了蜜一样的甜。她也是个女人,同样是希望在身体愉悦之后美美的搂着自己的爱人享受着精神上的安静和幸福,可是这对于她来说绝对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没想到今天却是得偿所愿。

不过当沈扬眉再次覆上她的身子的时候,幸福立刻变成了些许的“惶恐”,她双手推着沈扬眉的胸膛求饶道:“不行了,真的不行了,下面火辣辣的疼,你就饶了我这一遭吧。”

“不是真的吧……”沈扬眉说着伸手往徐曼丽的下身掏了一把,徐曼丽的下身已经渗出了丝丝蜜液,沈扬眉捉挟着将手指放在徐曼丽的眼前晃了晃,徐曼丽顿时脸色绯红,刚想说些什么,沈扬眉下身一挺,已然是正中靶心达阵得分。

徐曼丽发出了长长的一身低呼,旋即双手紧紧的板住沈扬眉的后背,慢慢的迎合起来。沈扬眉心中大乐,旋即更加大力动了起来……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沈扬眉就在徐曼丽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虽然嘴里说着不在乎,可是终究还是要小心一些,沈扬眉倒不是担心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正如他所说的那样男未婚女未嫁,还真的不怕有什么人在这上面做文章。华夏的官场,多半查出了违纪的问题接着才牵扯出了作风的问题,而没有多少因为作风的问题而牵连出违纪问题。但是多多少少他还要注意一下,毕竟心里还有着范绮蓉这个正牌的女朋友,总要照顾一下她的感受。而且似乎范立志也看出了他和徐曼丽之间的那些暧昧,他不希望这个时候因为他的原因而让范绮蓉受到什么影响。现在范绮蓉的青歌赛已经进行了到了复赛阶段,范绮蓉是一路领先,已经成了本届比赛一个不大不小的黑马,在一个小圈子内已经薄有声名。

“好了,你不用送了,我要走了!”沈扬眉笑着道,说完之后径直的转身离开了徐曼丽的房间。

徐曼丽慢慢走到了窗边,透过窗子看到沈扬眉钻进了车子慢慢驶离。她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静静的在窗边愣了好一阵,直到初升的朝阳照在了她的脸上,徐曼丽下意识的拉开窗帘,红彤彤的阳光照射进来,让徐曼丽感到了无限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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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九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十四)

冬日的清晨,路上基本没有什么行人,沈扬眉驾着车一路风驰电掣,赶到青山镇的时候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沈扬眉在食堂吃过了热乎乎的早饭,这才缓步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将来请示今天有什么工作安排的张连生打发走,沈扬眉看看堆积在案头的厚厚的一叠需要他批示的文件,也是暗皱眉头。

不过不管对这些表面文章再是厌恶,可是这些工作还是逃不开,沈扬眉坐到椅子上,点上一根香烟,随手拿起几份文件翻看了一下。无甚新意,多半就是市里、县里下发的一些各色文件,看似繁复,其实内容空泛,本来三两句就可以交代清楚的事情,非要洋洋洒洒的写上个几千字,眉头通常都是很骇人,上来就是根据中央、省里某某文件精神怎么的怎么的,似乎不这样就不足以彰显文件的分量和工作的重要。

斟上一杯茶,拿起钢笔,每份文件扫上几眼,按照文件的内容简单的写上几句批示按照各自职责权限分发给镇里各相关的领导和部门。好在今天并没有什么人来向他汇报工作,倒是留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处理这些积压的文件。纵然是他下笔如飞,等沈扬眉将厚厚的一叠文件批示完毕,也已经过去了大半个上午。

揉了揉略有些发酸的手腕,沈扬眉慢慢的站起身缓步踱到窗前,透过窗玻璃眺望着远处蔚蓝的天空,让自己放松休息一会。

可是他注定是清闲不住,刚在窗前站了一阵,办公室的房门就被敲响了,沈扬眉背对着房门说了声“请进!”

办公室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了,来人在沈扬眉的背后低声道:“沈书记,你好!”

声音熟悉而又陌生,沈扬眉下意识的转过身去,是一位情理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的“客人”。

沈扬眉笑着伸出了一只手,道:“李镇长,你……你可真是稀客啊!”

听了沈扬眉的话,李尚汉的脸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暗自腹诽了一句虽然自从你来了之后我还从来没有登过你的门,但是也不用这么赤裸裸的当面讲出来吧。只不过纵然心里不太舒服,既然今天示弱登上了沈扬眉的门,那么也就不要强呈什么口舌之勇了。李尚汉迎着沈扬眉上前走了几步,握住了沈扬眉的手,勉强笑着道:“有些工作要和沈书记沟通一下!”

见李尚汉颇有唾面自干的勇气,但是这“沟通”二字还是让沈扬眉暗自嗤笑,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抱着最后那一块遮羞布不肯撒手。但是既然在一定程度上李尚汉对他表示了低头,沈扬眉要是再一味的穷追不舍,倒显得他没有容人之量。况且现在青山镇百废待兴,还真的有很多工作绕不开李尚汉,李尚汉既然表示了屈服,他也乐见其成,至少能够让他减去不少工作中的掣肘,他自然也不想扯下李尚汉最后那一块遮羞布。

沈扬眉与李尚汉的手稍一接触,便抽了回来,顺势指了指办公桌外侧的那张椅子,笑着道:“李镇长,请坐请坐!”说完之后,沈扬眉则绕过了办公桌,坐到了李尚汉的对面。

千万不要小看两人之间所坐的位置,这是沈扬眉给出的一种态度。对于领导而言,有人来汇报工作或者是有事登门,为了表现自己的礼贤下士或者是一种亲近的态度,领导通常都会将人让到沙发上,两人相对或者并肩而坐,这是对来人的一种重视,说明两人之间没有隔阂。但是如果将来人让到了办公桌的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办公桌,这同样是一种态度,释放的是公事公办的信号。

李尚汉对此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纵然他此刻低身下气的登门,也不可能修复两人之间的关系,他也只是碍于大势不得不对沈扬眉低头罢了,沈扬眉给出了公事公办的态度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要是沈扬眉真的表现出一副不计前嫌的态度,倒是让他的心里不安了。

两人坐定之后,沈扬眉拿起杯子轻抿了一口,掏出了香烟,作势要扔给李尚汉一只,李尚汉忙摆了摆手,道:“这今天嗓子有些不舒服,不用了!”

沈扬眉也没有再推让,自己径直的点上一根,吸了一口,随着嘴里吐出了淡蓝色的烟雾,开门见山道:“李镇长,你有什么事?”

李尚汉的身子稍稍向后缩了缩,似乎是在避开沈扬眉吐出的烟雾,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前两天,沈书记你不是说要加强一下怎们青山镇镇政府的工作纪律么。这两天我仔细的斟酌了一下,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起草了一份文件,还要沈书记你给把把关。”说完之后,李尚汉将手里的信笺递给了沈扬眉。

沈扬眉微微点了点头,这才想起前两天似乎借着这件事将李尚汉敲打了一番,当时似乎随口提了这么一句,不过转瞬也就被他抛到了脑后,李尚汉这个时候那这件事来做文章又是个什么意思。脑子里琢磨着李尚汉此举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其它的深意,沈扬眉将顺势接过了李尚汉递过来的文件,薄薄的两页信笺,他随手翻了翻,内容不多,只是简单的就事论事,针对迟到、早退或者是在工作时间干于工作不相干的私活制定了一些记过、罚款等惩罚措施。

“不错,不错,李镇长你的工作做的很是细致。”沈扬眉笑着称赞了一句,不过听到李尚汉的耳朵里却不是滋味,你是书记我是镇长,我们两个各管一摊,说来并没有真正的上下级之分,你不要拿这种面对下属的态度来对待我行不行?

“自从我至青山镇之后,就发现咱们镇里工作人员的态度不端正,工作效率极其的低下,而且看上去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想来也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这样的坏习惯……”

李尚汉微不可察的撇了撇嘴,暗道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坏习惯,那你就是在指责我疏于管教喽!

“以前的事情我不想追究,但是从今往后,一定要好好的杀杀这股歪风邪气。李镇长,现在正是咱们青山镇百废待兴的关键时刻,能不能迎头赶上尽快摘去头上这顶贫困乡镇的帽子也就是看着一两年的时间了,如果这个时候咱们还不能争分夺秒,加快脚步,说不定就会被人越甩越远,到时候你我就是青山镇的罪人呢。所以,这个时候必须要让下面的人体会到这种紧迫感……”面对沈扬眉的侃侃而谈,李尚汉嘴里一片苦涩,可是还要装出一副认真倾听的神情不时的点头附和,心里却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我是来征询你沈扬眉的意见的,不是来听你沈扬眉给我上思想政治课的。

好不容易凑着沈扬眉停下来喝水的功夫,李尚汉忙道:“沈书记,你要没什么意见的话,那我就拟个文件发下去了。”

“好,我再提两点建议,第一就是为了表示对这件事的重视,镇里成立纪律检查小组,由李镇长认这个纪律检查小组的组长,不定期对下面的人进行检查考核……”

“不行,不行,我觉得这个组长还是由沈书记挂帅吧,我做个副组长就行了!”李尚汉打断了沈扬眉的话道。

沈扬眉摆了摆手,微微摇着头道:“我哪有这个闲工夫管这样的小事,这个小组长就由李镇长担任,况且这是李镇长的首倡,我可不能越俎代庖。”

“呸!”李尚汉在心里啐了沈扬眉一口,合着你没有这个闲工夫我就有这个闲工夫了是不是?你沈书记忙的都是镇里的大事而我只能管一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得首倡,要不是你开了口我闲的蛋疼操心这样的事,得罪人的事情我来做,好人都是你的!

李尚汉还想开口争辩几句,可是沈扬眉却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摆了摆手继续道:“第二就是镇里的干部有外事公办,必须要到党政办备案,说明外出的原因和要公办的地点,以防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找不到人。”

李尚汉这次真的是无语了,沈扬眉此举无异于是给所有的干部套上了一层无形的枷锁,而枷锁的一头则牢牢的握在了他的手上。李尚汉只能是在心里暗道算你狠,这点小事你都能做出这样的文章。

“好了,加上这两点也就差不多了,那就下文吧。”说完之后,沈扬眉拿起钢笔在信笺上签上了自己名字又重新递给了李尚汉。

李尚汉将信笺拿在手里,勉强笑了笑,道:“好,就按沈书记说的办,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安排。”

沈扬眉对李尚汉的态度很是满意,尽管他今天一再的出言刺激李尚汉,可是李尚汉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不悦和恼怒,态度一直保持的很是端正。既然狠狠的敲打了一番李尚汉,那接下来也要顺手打赏一枚甜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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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零零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十五)

“李镇长,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沈扬眉笑着开口拦住了起身欲走的李尚汉,热情的道,“坐坐,我还有些其它的事要和你商量商量。”

李尚汉只能无奈的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沈扬眉这一阵白脸一阵红脸让他的心里很是郁闷,只觉得自己好像一直跟着沈扬眉的指挥棒在转。

“嗯!是这样……”沈扬眉稍稍顿了顿,斟酌了下措辞,“酒厂的情况现在是日益好转,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好在罗闻达这个家伙还算有些良心,吃水不忘打井人,明白酒厂能有今天的成绩离不开镇里的支持和帮助。年前他就想着将这几年拖欠镇里的企业管理费给补上。可是你也知道现在镇里的企业管理办早就已经名存实亡,这笔钱如果真的收下的话未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而且现在国家正在大谈改革,去除套在企业身上的重重枷锁,我们这个时候再收取企业管理费,不亚于是和中央的精神背道而驰。如果这件事真的被别有用心的人给捅到县里,到时候我们两人免不了要吃些挂落。所以,我就婉拒了罗闻达的好意。”

经沈扬眉这么一提醒,李尚汉这才想起镇里似乎还真的有着部门,当时就是因为酒厂生意的红火,镇里想从中分一杯羹,这才想法设法的成立了这个所谓的企业管理办,其实说穿了就是变着法想从酒厂扣俩钱花。可是谁知道这酒厂突然之间就不行了,不要说企业管理费收不上来了,反而隔三岔五的还要镇里搞些钱补贴进去,企业管理办慢慢也就名存实亡了。现在酒厂又死灰复燃,但是谁还会记得企业管理费这一茬。罗闻达这个时候突然提起这件事,而且还绕过了他这个企业管理办直辖的领导直接找上了沈扬眉,罗闻达打得什么小算盘李尚汉心知肚明,这就是明摆是要给沈扬眉的“小金库”添砖加瓦。

李尚汉心里或许有些嫉妒,但是却并没有多少愤懑之意。酒厂是沈扬眉一手盘活的,谁出力谁受益,这是事之常情,他还真的没有什么理由对此指手画脚。只不过他想不明白缘何沈扬眉会主动提起这件事。只能是一边抚摸着下颌青森森的胡茬一边静静听着沈扬眉的下文,看看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可是,这罗闻达却是打定了心思非将我们两人给拖下水不可,前几天又找上我,非要将这笔企业管理费补齐,而且他还振振有词,说什么镇里并没有任何正式取缔企业管理费的文件,所以这钱他必须补齐,要不然他心里不安,还担心有人拿这件事对他发难,如果镇里以后不想在收取企业管理费,还是要有明文下发至酒厂,要不然他是万万不敢拖欠这笔费用。对这样混不吝的人我也没了办法,只好让张连生先将这笔钱给收了起来。这笔钱可算是意外之财,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两万块。我今天就是想和李镇长你合计合计,这笔钱咱们该怎么用,用在什么地方?”沈扬眉笑着道。

李尚汉眉头紧皱,镇里缺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似乎四处都是需要填补的窟窿,可是转头想想,自从年前沈扬眉从县里要来一笔钱填补了一些窟窿之后,似乎又没有多少迫在眉睫需要用钱的地方。李尚汉不知道沈扬眉打得什么主意,稳妥起见,他只能是看着沈扬眉道:“沈书记你又什么打算?”

“呵呵……”沈扬眉笑着饶有深意的看了李尚汉一眼,“我倒是有个想法,李镇长你看可不可行?咱们青山镇很穷,有这么几句顺口溜不知道李镇长听没听过,就说我们青山镇,交通进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

沈扬眉的话好悬没让李尚汉笑出声来,费了好大的劲李尚汉才将心里的那股笑意给憋了回去。

“治安问题基本已经解决了,交通问题差不多也算解决了吧,但是这通讯问题似乎还是个老大难。现在镇里的事情纷繁复杂,许多的事情都需要镇里的领导四处出面协调,有时候某位领导外出,可是恰恰这个时候又发生了突发的事情又需要他出面解决,找不到人只能是干着急素手无策,可能就会因为这样而耽误不少的事。所以我就想着这笔钱也不用再入镇里的财政了,不如购进一批汉显的bp机下发给镇里的干部,至少能在一定程度上解决通讯的问题。”沈扬眉笑着道。

“这……”李尚汉一时之间有些失语,李尚汉也有一台bp机,不过还是老式数字的,平日里都当宝贝一样,唯恐碰着磕着,汉显的bp机他也知道,比他兜里的那台要先进很多。但是价钱同样也贵的离谱,一台要好几千块,就连县里似乎也是在年前才给各常委给配上。至于沈扬眉这样手里拿着手机的妖孽,整个县里也只有一些身家丰厚的大老板才用得起。他没有想到沈扬眉竟然有这样的魄力,尽然敢一下子拿出这么一笔钱给镇里所有的常委配上这么一台。

“这合适么?是不是有些逾矩了?”李尚汉有些为难的道。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沈扬眉摆了摆手无所谓的道,“这也是提高我们青山镇工作效率的一种手段罢了,不存在什么逾矩不逾矩的说法。”说完拿出烟径直扔给了李尚汉一只,李尚汉这个时候仍旧沉浸在刚才沈扬眉给他的惊骇中,下意识的接过了沈扬眉扔过来的香烟,凑上前先帮沈扬眉点上,直到这个时候才想起他刚才拒绝沈扬眉时的托词,老脸一红,只能是故意装傻充愣,恍若未觉。

李尚汉眼珠转了转,终究还是虚荣心作祟,无法拒绝这种诱惑,微微点了点头,道:“好,就按沈书记您说的办。”

沈扬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道:“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不过这件事还要麻烦一下李镇长你亲自出面操办,看能不能私下找找门路,让邮电局给咱们打些折扣。”

“咳咳……”李尚汉猛的被呛了一口,连连咳了几声,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扬眉,完全不敢相信这么一件收买人心的事情沈扬眉竟然会轻易的交给他来办。

沈扬眉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李尚汉的窘态,低着头拉开了抽屉,掏出了一张信笺,递到了李尚汉的跟前,李尚汉愣愣的从沈扬眉的手里接过了信笺,勉强按捺住心里的惊疑,大致的扫了几眼信笺上的内容。

“这是前几天我琢磨出来的一项提议,在咱们青山镇成立企业联席会议……,李镇长你有没有什么意见。”沈扬眉坐直了身子,用略带审视的目光看着李尚汉道。

这是一种交换么?李尚汉在心底不停的问着自己,沈扬眉将采购bp机的事情交给自己来换取他对这项提议的支持。

只不过这个时候他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沈扬眉还在等着他的回答,面对沈扬眉审视的目光,李尚汉急中生智,道:“这个东西实在是太简单了,只是一些提纲挈领,原则上我是同意的,但是我还需要看一看详细的报告。”

“这是应该的,没问题,我会让张连生提供给你一份详细的汇报材料,如果你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我希望我们能在常委会上过一遍。”沈扬眉轻松的道。

李尚汉没有再说什么,只能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只是满心满嘴的苦涩。

“哦!还有一件事……”沈扬眉说着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钥匙递到了李尚汉的跟前,笑着道:“这是那辆桑塔纳的钥匙,你那辆吉普车我看差不多也要报废了,为了李镇长你个人的安全着想,以后就不要再开了。”

面对沈扬眉递过来的车钥匙,李尚汉的脑子乱成了一团,不知道是该接还是该拒绝,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细密的汗珠。

两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愣愣的对视了几秒,看着沈扬眉饶有深意的笑容,想想沈扬眉整治刘新泉的手段,李尚汉终究还是没敢将拒绝的话说出口,勉强笑了笑,道:“好,那就谢谢沈书记您的好意,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之后,这才缓缓的将沈扬眉手里的车钥匙给接了过来。

沈扬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李镇长你还有其它的事情么?”

李尚汉茫然的摇了摇头,下意识的站起身转身就要离开,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忙道:“沈书记,那我就先走了。”

沈扬眉径直的摆了摆手,李尚汉这才像失魂落魄一般的离开了沈扬眉的办公室。直到茫然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打开了窗户被凌冽的寒风吹了一阵,方才恢复了清醒的头脑。张开了右手看着一直紧握在手心的车钥匙,李尚汉只能是苦笑着无奈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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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零一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十六)

李尚汉看的明白,沈扬眉这赠车之举看似慷慨,实则其心可诛,此举无异于是效仿古人二桃杀双士,意在他们内部挑起矛盾,让他们自乱阵脚。李尚汉和镇党委副书记刘胜文、组织宣传委员孙杰生以及武装部长王勇一直都是对付沈扬眉的攻守同盟,其中自然是以职位最高的李尚汉马首是瞻。他们几人不但对沈扬眉的一些命令阴奉阳违,更是自行其是,将沈扬眉甩在了一边。他们也笃定不管沈扬眉再怎么折腾,只要他们四人牢牢抱成一团,总还有着和沈扬眉相抗衡的本钱。

李尚汉一直就担心他们这些人之中有谁会有二心,背地里投向沈扬眉而让他们这个攻守联盟不攻自破。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但是这篓子却出在了他的身上。接过了沈扬眉这类似“橄榄枝”一样的汽车钥匙,难免会让刘胜文他们几人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接受了沈扬眉的招安。我们几个跟在你李尚汉的身后和沈扬眉划清了界限,明里暗里斗个不停,可是你却瞒着我们和沈扬眉暗通款曲,将我们卖了个干净,还接受了沈扬眉如此贵重的礼物,那我们岂不是枉做小人。即使李尚汉将沈扬眉赠车钥匙背后的深意解释给刘胜文他们几个听,他们会相信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总是先会下意识的考虑自己的得失,再去谈其它。

其实想要消除刘胜文他们心里的疑惑并不困难,只要他将车钥匙还给沈扬眉也就不会让他们产生这样的误会了。可是他刚才没有胆子拒绝沈扬眉的“好意”,现在他就更没有勇气将车钥匙还回去了。归根到底李尚汉还是担心沈扬眉会跟他翻脸,将两人之间的暗战升级。

正所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以前李尚汉只知道沈扬眉嚣张跋扈,可是从来真正的见识过,至于说沈扬眉不卖给他面子将他的侄子李剑南给送进了监狱,一方面是李剑南是咎由自取,确实有大把的证据被沈扬眉掌握在了手里。而且还惹到了沈扬眉的女朋友,这是年轻人最不能忍受的侮辱,沈扬眉冲冠一怒为红颜可以理解。另一个方面则是他李尚汉还真的算不上什么人物,沈扬眉完全可以不理会他的感受。

可是前天晚上的事则是让李尚汉真正见识了沈扬眉嚣张跋扈的一面。就因为一件小事,沈扬眉非但不依不饶逼的县委常委刘新泉给他赔礼道歉,而且还当着刘新泉的面将齐盛狠狠的折辱了一顿,简直就是让刘新泉面子里子全都丢了个干干净净。这才让李尚汉真正感到了害怕。他真的担心如果在这么和沈扬眉冷战下去,说不定等哪天沈扬眉没了耐心,找个由头也将他送进纪委喝茶,他自己的屁股绝对不干净,只要沈扬眉愿意,想要罗织他的罪证并不是难事。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担心,李尚汉今天才会暂时抛开了两人往日的恩怨,给沈扬眉服了一个软,缓和一下双方的关系。不管怎么说,年轻人总是好面子,作为受害者的一方,李尚汉能够先拿出一个这样的态度给足了沈扬眉面子,先安抚住沈扬眉,以防他在短时间发难。

至于日后,沈扬眉这次狠狠的打了刘新泉的脸,刘新泉自然是在心里给沈扬眉记下了这一笔,不可能不找回这次丢失的面子,这一点怕是沈扬眉自己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以后沈扬眉主要防备和斗争的目标应该是转移到了刘新泉那里,再加上他今天的示弱之举,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可以保证他的安全。他则可以缓缓的积蓄力量,等待着给沈扬眉雷霆一击,这是李尚汉心里打得如意算盘。可是他没有想到沈扬眉借势发力,只是简单的丢给他一个车钥匙,就让他们这个小圈子的内部先乱了起来,至少要他手忙脚乱一阵先捋清内部不和的气氛。

李尚汉亦不能不感叹沈扬眉手段之毒辣,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官场的新丁,反而像是一个积年老隶,这年轻人莫不是真的长了一个七巧玲珑心不成。不管他再为腹诽沈扬眉的手段阴狠,当务之急的事情还是要先解决这次内部的危机。李尚汉只能是拿起了桌上的电话,一一拨通了刘胜文他们几人办公室的电话,将他们给叫了过来,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

与此同时,沈扬眉办公室的电话也响了起来。沈扬眉拿起听筒放到了耳边,听筒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沈老弟,我是王学平。”

沈扬眉微微一愣,旋即笑呵呵的道:“王哥,你好你好!”

两人在电话里寒暄了几句之后,王学平方才进入了正题,笑呵呵的道:“沈老弟,前天晚上的事情我也已经听说了,我对老弟你真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样的手段,这样的魄力,我是望尘莫及呢!”

“呵呵……王哥你就不要再恭维我了,我现在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当时多喝了几杯,就变得有些忘乎所以了,以至于稀里糊涂的办了件这样的糊涂事,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什么时候倒霉呢,现在我可是满心的惶恐,有苦自知。”沈扬眉似乎牢骚满腹的道。

“沈老弟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这样的话你也只能骗骗别人,老哥我还不知道你的手段,我觉得你早就有了定计,如果刘……真的敢触你的霉头,我相信你还会让他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王学平笑呵呵的道,说完之后话锋一转,“沈老弟,今天老哥我是受人之托,要找你讨个人情。”

沈扬眉眼珠转了转,隐隐的猜到了什么,“王哥你太客气,你这么说可不就见外了么,有什么不妨直说,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绝对不会推辞。”

“我就知道老弟你是个讲究人,其实还不就是前天晚上的事情么。顾全忠书记的公子顾家明前天不也是因为受了齐盛的蛊惑,稀里糊涂的当了齐盛的帮凶。顾书记了解了整件事情之后,大发雷霆之怒,将家明狠狠的收拾了一顿。顾书记想着让家明当面给你赔罪,但是又担心你心里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这才找上了我。你也知道顾书记是我的老上司,以前对我也是照顾有加,他找上了我,我还真的不好推脱,只能是向老弟你讨个人情了。其实呢,家明这个孩子本性不坏,这次也是被小人所累。正因为我了解这个孩子的本性,所以也才敢出面给你讨这个人情。怎么样,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顾书记想约你出来坐一坐。”

沈扬眉没有想到顾全忠竟然转弯抹角的找上了王学平来递这个话,且不说沈扬眉根本就没有多少怪罪顾家明的心思,即使他心里对顾家明有什么意见,碍于王学平的面子,这件事也不能再追究了。

“王哥,我没想到顾书记竟然将这件事看得这么严重,我又怎么会和家明这样的小孩子一般见识,我当时就已经和顾书记说明白了,没想到顾书记却是又多此一举找上了你。”沈扬眉笑着道,“你让顾书记放心就是了,这件事就让它这么过去吧。至于坐一坐,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两个是君子之交,倒是不怕什么,但是如果我真的和顾书记搅在了一起,我还真的担心杨书记和项县长心里会有什么其它的想法。所以,我只能是婉拒顾书记的好意了。”

沈扬眉的话说的可谓是非常的直白,但是就是因为这样的直白反而是让王学平觉得非常的受用。若不是两人的私交甚笃,这样的话沈扬眉绝对赤裸裸的讲出来。他也知道沈扬眉的担心有一定的道理,沈扬眉是项北京的得力干将,顾全忠又何尝不是杨学军的左膀右臂,如果他们两人真的坐下来把臂言欢,杨学军和项北京的面子上都不太好看。

“既然老弟你这么说,我就不再劝你了,那我就替顾书记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了……”

王学平又和沈扬眉扯了几句其它不相干的话,两人约好了下次有时间再聚一聚,这才挂断了电话。

“顾书记,我对沈扬眉这个人还是有所了解的,他或许有些嚣张,但是绝对是言出必行,既然他说了既往不咎,我想这件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王学平挂断了电话,对着坐在他对面的顾全忠笑着道。

顾全忠苦笑着点了点头,未置可否,掏出烟递给了王学平一只,王学平接过之后给忙先给顾全忠点上,继续道:“我觉得沈扬眉前晚的举动就是冲着齐盛和刘新泉去的,家明也不过跟着遭受了无妄之灾。杨书记不也说了么,前天的常委会上,尹忠坤、吕思明和刘新泉他们联起手里颇是给了项北京一些难堪,沈扬眉的举动无非是替项北京找回些面子回来罢了,你就不必耿耿于怀了。”

三零二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十七)

王学平笑着劝了顾全忠几句,可是看着顾全忠仍然是一脸的愁容,心里也是暗暗摇头,一边是他志同道合私交甚笃的好友,一边是对他一直都很是照顾的老上司,王学平也不愿意看见两人之间闹出矛盾。

他不知道前天晚上当时沈扬眉到底做了什么,以至于留给了顾全忠这么浓重的阴影。他对前天晚上的事情也是道听途说,并不是太了解其中的内情,只知道以齐盛为首的一帮县里的公子哥们好像是借了一个由头将沈扬眉的手下给抓到了县公安局,想要借此给沈扬眉一个难堪。可是沈扬眉却借着市里林志天的势头,将这帮公子哥们狠狠敲打了一番。闹到最后甚至是连刘新泉都出了面,但是沈扬眉也没有留什么面子给刘新泉,连带着刘新泉好像也吃了一个大亏。至于沈扬眉到底是怎么折辱的刘新泉,王学平自己就听说了好几个版本,众说纷纭,让他也难辨真假,反正大抵就是刘新泉也被搞了个灰头土脸。

顾全忠将烟蒂狠狠的捻灭在了烟灰缸里,勉强笑着道:“好了,小王,这一次多亏了你从中撮合,老哥哥我要好好的谢谢你啊!”

听了顾全忠的话,王学平忙不迭的摆了摆手,道:“顾书记您太客气了,您太客气了。其实……这件事你真的不必放在心上,您放心吧,找个机会我一定会和沈扬眉当面解释清楚其中的误会。”

顾全忠沉吟了片刻,重重的点了点头,道:“那好吧,那这件事就拜托老弟你了,等下次有机会我们哥俩好好的喝上一杯,自从我去了加梁镇之后,我们哥俩可是有好久没再一起聚聚了。”王学平忙点了点头。

“我还有些事情要向杨书记汇报一下,我去杨书记的办公室,你忙你的吧。”顾全忠说着站起身作势要走,王学平忙从办公桌后饶了过来,想着要送送顾全忠。

谁知道顾全忠走了两步却是有缓缓的转过身来,饶有深意的看了王学平一眼,脸上露出了颇是为难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最终还是在“啧啧”两声之后,缓缓的道:“小王,有几句话我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王学平微微一愣,旋即忙不迭点了点头,道:“顾书记,您直说无妨!”

“嗯!那好吧,你是我看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干部,好好的跟着杨书记干以后绝对是前途无量。但是老哥说句心里话,你的位置,和沈扬眉走的太近综究是有些不太合适,至少现在是不太合适!老哥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的琢磨琢磨。”说完之后,顾全忠用力的拍了拍王学平的肩膀,这才转身缓缓的离开,留下王学平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顾全忠轻轻敲了敲杨学军办公室的房门,直到听到屋里传来一声“进来”的声音,方才轻轻推开了办公室的房门,看着正埋头审阅批示着文件的杨学军,恭敬的道:“杨书记,是我!”

杨学军连头都没有抬,只是抬起手挥了挥,示意他随意,顾全忠自然明白杨学军的意思,缓缓的走到了沙发边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墙壁。

他之所以一脸的愁容,其实并不是担心来自沈扬眉的报复。他自认为和沈扬眉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当然如果他知道沈扬眉也和他打着同样的算盘,亦想着以青山镇党委书记的身份谋求一个县委常委位置的话怕是就不会这样想了。只不过即使沈扬眉当面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顾全忠,怕是顾全忠也不会相信,只会当沈扬眉是在异想天开。

且不说青山镇在人口、经济、文化等等各方面都和加梁镇都差之远矣,就说沈扬眉自己,也只不过是靠着一场搏命得来的成绩才走上了现在的位置,无论是资历还是底蕴均要逊色他一筹不止。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扬眉根本就不可能越过他而先一步踏上县委常委的位置骑到他的头上。

他不担心沈扬眉的报复却担心因为这件事而让两人之间心生芥蒂,给两人以后的关系留下什么隐患。在顾全忠的眼中,无论是杨学军还是项北京都不可能会在加梁县呆的太久。

杨学军是因为年纪快要到点,如果在任上没有特别突出的成绩,多半干完这一届估计也就要退居二线养老了。而项北京,顾全忠早就看得透彻,以项北京那样激进的工作方法和工作手段,未来只会有两条路,要么就是一飞冲天要么就是彻底被边缘化。所以,未来的加梁县终究还是属于他和沈扬眉的舞台。说不定以后他还有很多需要借助沈扬眉力量的地方。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些,顾全忠这才如此的重视他和沈扬眉之间的关系。虽然现在两人分属于不同的阵营,可是两人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没有什么利益之争,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很是平淡,这正是顾全忠最愿意看到的局面。

可是前天晚上的事却是让他大为光火,暗恨自家的儿子如此的糊涂惹到了沈扬眉。尤其是见到沈扬眉不留情面的将刘新泉狠狠一番敲打,让他看到了沈扬眉作为一个年轻人嚣张跋扈的一面,同时也知道这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

虽然沈扬眉当时轻轻将他放过,并没有像对待刘新泉那样敲打一番。而当时顾全忠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和顾家明仓皇离去。直到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经过,顾全忠却对沈扬眉将他们父子轻轻放过的举动有了其它的分析。

他并不认为沈扬眉是不想借故敲打他们,而是认为沈扬眉打的是将他们各个击破的念头,不想一下子得罪刘新泉、他和王平三个人,免得他们三个人抱起团和他死磕,以至于会让沈扬眉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所以,才会故作大方,暂时轻轻的将他放过,私下里却是已经给他记下了一笔。正是沈扬眉的引而不发,让顾全忠一下子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他既不能径直的找上沈扬眉表达自己的歉意免得弄巧成拙,亦不能什么也不做眼睁睁的看着彼此双方心里产生芥蒂而影响两人以后的关系,让他一时之间也有些素手无策。

最后还是杨学军给顾全忠支了一招,告诉他王学平和沈扬眉私交甚笃,可以通过王学平探探沈扬眉的口风,看看沈扬眉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顾全忠这才找到了王学平,而王学军自然也不能推辞,径直的打了一个电话给沈扬眉。只不过沈扬眉仍旧是坚持之前的态度,连连声称并没有将之前的事放在心上,让他不必为此耿耿于怀,可是顾全忠依旧是不能完全的放心。推已及人,如果有人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他顾全忠,他是一定要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得!

虽然顾全忠的心里仍旧为这件事忐忑不安,可是王学平这个出面为他化解矛盾这个人情他必须要记下,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顾全忠才会开口提醒王学平要注意和沈扬眉之间的关系。王学平和顾全忠两人有着本质的不同,王学平毕竟是给杨学军服务的秘书,一言一行基本上都代表着杨学军的态度,他和沈扬眉走的如此之近对他和沈扬眉都未必是件好事。顾全忠想不通为什么杨学军会坐视王学平和沈扬眉之间有这么好的私交,但是他还是出言提醒了王学平一句。

“老顾,老顾……”杨学军看着陷入沉思中的顾全忠招呼了两声。

顾全忠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道:“杨书记,刚才想些事情有些入神,对不起。”

杨学军摆了摆手示意无妨,径直的掏出烟自顾自的点上,深吸了一口道:“怎么样,沈扬眉是什么意思?”

顾全忠长长的叹口气,苦笑着道:“他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我这心里一直很是忐忑。如果他当真是当面锣对面鼓有什么说什么,即使我厚着脸皮说上几句道歉的话倒也没什么,毕竟是家明有错在先,我就担心沈扬眉引而不发,暗暗在心里记恨上,在关键的时候下黑手,那真的就得不偿失了。”

杨学军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虽然顾全忠想的有点多,但是官场上口蜜腹剑当面称兄道弟背后下刀子的人多了去了,顾全忠的担心并非是杞人忧天。而顾全忠是有意问鼎县委常委位置的人,如果在市里审批顾全忠当选县委常委的过程中,沈扬眉稍稍在其中做些手脚,影响林志天对顾全忠的观感,而让这项决议无法通过,到时候顾全忠真的是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这样,沈扬眉前一段时间又旧事重提,想要重新从县城到青山镇的这段公路,你们两个乡镇不是接壤么,恰好凑这个机会你不如也将你们镇里的公路修缮一遍,尽量的帮沈扬眉减轻一些负担。”杨学军缓缓的道。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顾全忠点了点头,在心里暗暗道。

三零三章: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十八)

三零三章:纸上得来浅诸事须躬行(十九)

简单的吃过了午饭,沈扬眉照例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小憩一会,只不过刚刚闭上眼睛还没有睡着,办公室的房门就被急促的敲响了。

沈扬眉忙睁开了眼睛,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故,赶忙喊了一声“进来”。

张连生急匆匆的推门走了进来,一脸的兴奋,看到张连生脸上的神情沈扬眉方才松了一口气,暗道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沈书记,沈书记,有好消息,有好消息!”张连生看着沈扬眉笑着忙不迭的道。

“有什么好事让你高兴成这个样子?”沈扬眉笑着问道,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沙发示意张连身坐下慢慢说。

张连生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急促的喘息了几下,显然刚才他是一路小跑从一楼跑到了三楼。

“沈书记,刚才市军分区打来了电话,黄海军区工兵团的专家已经启程到我们青山来了,修路的地勘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市军分区通知我们做好准备,配合好他们的工作。沈书记,您说这是不是好消息。”张连生兴奋的道。也难怪他如此的兴奋,青山镇通往县里的这条路一直都是制约青山镇发展的一项最大的难题,前前后后青山镇几任领导费尽心思想尽了各种办法也没能完成这项夙愿。这个时候听到了这样的好消息怎么能不让张连生心花怒放,只要是修好了这条路,他们这届政府每个人都会从中受益良多。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情,他这个青山镇土生土长的干部自然也觉得脸上有光,对得起全镇几万的父老乡亲。

“老张啊老张,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把你高兴成这个样子了,要知道修路可不是有一张设计图就可以修起来的,这可是需要一大笔的资金,可是现在这笔资金尚还没着落。”沈扬眉已经将张连生视为了心腹,有些事情倒也无需瞒他。

哪里想到张连生听了沈扬眉的话丝毫没有什么被泼了冷水的样子,仍旧是一脸的兴奋,盯着沈扬眉信心满满的道:“在沈书记的领导下,我相信资金的问题一定能够解决。”

张连生半真半假的话让沈扬眉也是不禁莞尔,他指着张连生道:“你倒是比我还要有信心。”

张连生重重的点了点头,颇有感触的道:“不瞒沈书记您说,我在青山镇摸爬滚打了十几年,前前后后有几任书记镇长上任之初都会拿这条路说事,大有这条路不修就无颜面对一干乡亲父老的感觉。可是在重重的困难面前,一个个都选择了偃旗息鼓,责任心强点也就是修修补补,更多的都是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也只有沈书记您,之前虽然并没有说什么大话,可是脚踏实地却是一步步的朝着这个目标在前进。沈书记,青山镇何幸能等到您这样的书记。”

“好了好了,老张,你就不要再酸了,听上去这条路不修似乎我就难辞其咎一样,你这是借民意来绑架我将我放在火上烤啊!”沈扬眉笑着打断了张连生的话道。

张连生这才下意识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道:“沈书记,您知道我老张不是那个意思,我想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再说了我知道沈书记您是一个谋动而后定的人,想必修路的这笔钱您一定有了腹稿。”

沈扬眉微微点了点头,道:“前一段时间我了解到省交通厅每年都有一笔专项的扶贫修路资金,我也在试着看能不能争取到这笔资金,可是全省有这么多需要扶贫的贫困乡镇,觊觎这笔资金大有人在,这笔资金能不能最终落到咱们青山镇我也没有多少把握。”既然不想瞒着张连生,沈扬眉索性和盘托出了他的计划。

听了沈扬眉的话,张连生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省交通厅,对于张连生而言实在是太遥远了,遥远到任凭他们使劲了浑身解数也根本无法企及。

“怎么,刚才信心满满看到了这点困难就泄气了。”沈扬眉看出张连生情绪低落,故意沉着脸问道。

“没有没有,”张连生忙不迭的摇了摇头,“我只不过觉得自己根本帮不上沈书记您什么忙,感到心里有愧。”

“谁说你帮不上忙,能不能争取这笔钱还真的需要你出马,只不过你暂时还没有想到你的作用罢了。”沈扬眉郑重的道。

张连生的双眼一亮,抬起头紧紧的盯着沈扬眉,期待着他的下文。

“老张,我说你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考虑问题的角度太过狭义了。你有没有想过国家之所以每年下拨那么多的扶贫资金,国家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说着,沈扬眉掏出烟递给张连生一根,张连生忙起身接了过来并帮着沈扬眉点上,这才回答道:“不就是为了让贫困地区的人生活的更好一点么?”

“此言差矣!”沈扬眉伸出食指轻轻的摇了摇,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正是因为有很多贫困地区的干部有你这样的思想,所以才造成了许多地区越扶越穷越帮越困的现象。国家下拨的扶贫资金,归根到底还是希望贫困地区能够合理的利用这笔资金,用到该用的地方,用的能够解决制约贫困地区经济发展的地方,而不是让你将这笔钱下发给农民了事。而正是有很多干部领导扶贫款之后下拨给农民了事,以至于不能更好的发挥扶贫资金的作用,反而养成了地方农民的依赖,每年就靠着这笔扶贫款生活,而形成了越扶越穷越帮越困的怪圈。”

“可是,可是沈书记这和咱们的情况不同于,您谈的这是扶贫款的利用,可是咱们现在根本就没有领到哪怕一分钱的扶贫款呢。”张连生也承认沈扬眉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却和他们现在所要面对的情况不一样。

“你这榆木脑袋怎么就不开窍呢?”沈扬眉笑骂了一句,“你完全可以将我说的道理反过来想一想么?国家下拨扶贫款的时候,是不是会派人来考察一下地方的情况,监督一下地方会将扶贫款用在什么地方。以咱们青山镇现在的情况,各项事业百废待兴,酒厂也已经重新打响了牌子,慢慢走上了正规,况且咱们青山镇资源也很是丰富,石头、农林产品,我还听说咱们青山镇地下还有丰富的煤炭资源,只不过一直是受制于这条路,没有能够做大做强,只要修通了这条路,我们就盘活了整个青山镇的经济,你说如果省里的考察组看到这种情况,他会不会将修路的钱拨给我们。”

“一定会啊!”张连生猛的拍了下大腿,异常兴奋的道。

“这不就对了么,我要做的就是争取省里能够给我们一个机会,来我们青山镇进行考察,而你要做的就是要写一篇详细的汇报材料同时带着考察组的领导好好的在我们青山镇走一走看一看,让省里的考察组既看到我们青山镇的优势,又能看到我们青山镇全体人民发展经济努力摆脱贫困的决心,向他们展现一个欣欣向荣、百废待兴的新青山。”

“沈书记,您放心吧,这件事您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给您办的妥妥的。”张连生用力的拍了拍胸脯,将事情大包大揽的接了过来,不过说完之后似乎又想起什么,颇有感触的继续道:“以前来了检查组,我们总是习惯让他们看到贫困的一面以期让他们可以给我们拨付更多的扶贫款,这一次却是要向他们展现我们优势的一面,说真的我这脑子一时之间还有些转不过来。而且,以前扶贫款下发之后,我们也正如沈书记说的那样将扶贫款一发了事,从来没有考虑过利用这笔扶贫款做些文章。”

沈扬眉笑了笑没有做声,以前未必没有人考虑过利用这笔扶贫款做些文章,可是一来人都有私心,都盯紧了这笔扶贫款总想着将钱领到手唯恐被挪作它用,自己该得的得不到。二来领导也想着利用扶贫款树立威信,拉拢人心,谁愿意顶着压力将付贫困用到别的地方,万一做不成事情,反而是适得其反,惹得自己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你记得通知修路征地涉及到的几个乡村的支书、村长和驻村的干部明天到会议室,我们开个会,统一一下意见,让他们一定要做好村民的工作,全力配合好专家组的工作。还有,记得安排好专家组的食宿问题,让他们入住金玉满堂,专家们不辞辛苦来给我们白帮忙,我们在食宿方面一定要做到最好……”沈扬眉将一些注意事项一一交代给张连生。

张连生拿出了随身的小笔记本将沈扬眉交代的话一一记在了本子上。等沈扬眉说完,张连生方才合上笔记本将之放进了口袋里。

“沈书记,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考虑到没有?”张连生问道。

“嗯!”沈扬眉一愣,旋即道,“什么事,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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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零四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十九)

张连生勉强笑了笑,这才感觉自己得意忘形,有些忘乎所以了,竟然会犯这样的错误,在心里叫苦不迭。领导都是高瞻远瞩、算无遗策,怎么可能会有考虑不周的时候?自己太多嘴了,只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了。况且他也知道沈扬眉不是那种小肚鸡肠,没有容人之量的干部,心里的担心相对着也就减弱了不少。

“沈书记,您虽然来青山镇有段时间了,可是有些事情可能您还不太清楚。我刚才突然间想得咱们想要修通镇里通往县里的这条公里,必须要经过加梁镇。加梁镇境内的公路路况很好,可是加梁镇和我们接壤处的那几公里的路段,路况也已经和我们这边相差无几。只不过加梁镇出入并不依赖这条道路,况且这条道路之所以这么差多半也是因为我们青山镇拉石的重车造成的,为这条路的修缮问题我们和加梁镇没少打嘴皮官司,只不过我们连修自己这段路的钱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有钱去帮着加梁镇去修缮它们那段路,而加梁镇索性也就装聋作哑,反正这条路平时也只有我们用。”说完之后,张连生看着若有所思的沈扬眉继续道,“沈书记,我觉得如果单单只修咱们青山镇境内的这十公里,显然达不到我们的目的。可是如果想要连带着重修加梁境内的那段公路,其中又涉及到非常多而且异常复杂的问题,所以……”张连生说到这里也就停了下来。

如果不是张连生的提醒,沈扬眉真的还意识不到这个问题。虽然有着重生的优势,但他并不是全知全能,况且重生之前也没有执政一地的经验,心里想当然的认为只要有了钱,修路这件事也就水到渠成。即使牵扯到征地之类的问题,只要按规定补足足够的征地款,又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之内,相信大多数农民都能接受这个结果,毕竟修缮这条青山镇通往外界的唯一的一条公路也是全镇人民共同的愿望。但是,一旦涉及到了加梁镇的部分地区,事情马上发生了本质的变化。其中很多问题也就脱离了他的掌握范围,即使县里出面协调,但是如果加梁镇有人从中偷偷作梗,这件事无疑凭空多了很多的变数。即使这些问题最终都能够解决,可是解决这些问题和加梁镇相互扯皮所要耗费的时间,也是现在亟待发展只争朝夕的青山镇所耽误不起的。

沈扬眉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一时之间他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只能是轻叹口气,对着张连生缓缓的道:“这件事暂时先放一放,我回头去县里和再给项县长做个简单的汇报,然后找个机会再和加梁镇的顾书记沟通一下,看能不能争取到顾书记的配合。当务之急的事情还是要先配合黄海军区专家的勘测工作。”说完之后,沈扬眉上前两步轻轻拍了拍张连生的肩膀,笑着道,“老张,这次多亏了你的提醒,让我们有了足够的准备时间,要不然我们可就要陷入被动了,这次做的很好!以后再发现我在工作中有什么做的不对或者有欠考虑的地方,一定要像今天一样,及时的提醒我。”

纵然是沈扬眉一脸的诚恳,看上去也绝对不像是在作伪,但是张连生还是暗暗的心底告诫自己,一定要接受这次的教训,这样的错误绝对不能犯第二次。今天因为沈扬眉高兴,这才虚心的接受我的建议,但是等哪天你心情不好,我再胡乱的开口岂不是自找苦吃。

只不过当着沈扬眉的面,况且沈扬眉又是这样一副虚心纳谏的样子,他也只好装出一副很是受用的模样,用力的点了点头,装做很是感触略有些激动的道:“沈书记,您放心吧,在以后的工作中我一定会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言外之意是我的本职工作就是给您服好务,至于指出您工作中有什么做得不对或者有欠考虑的地方,那不属于我工作范围之内。

沈扬眉并没有听出张连生的弦外之音,笑着点了点头,话锋一转,继续道:“还有两件事我要给你通通气,第一件事就是我已经将企业联席会议的事情简单的跟项县长做了个汇报,项县长也基本上同意了在咱们青山镇成立企业联席会议的事情,当然第一任主任的人选也是非你莫属,想要尽快的当上这个主任,还是要尽快的将企业联席会议的章程拿出来。”

张连生忙笑着道:“您放心吧,沈书记,基本的框架我已经做了出来,只剩下了一些细节需要填充,我会尽快整理完毕交给您的。只不过这主任的位置,我才疏学浅……”

“好了,你也不用谦虚了,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沈扬眉打断了张连生的话,道,“关于企业联席会议章程,其实不需要太过严谨,毕竟是个新生事物,有很多地方只能在工作开展之后才能慢慢的补充。”张连生赶忙点了点头。

沈扬眉笑着继续道,“第二件事就是企业联席会议需要常设两名秘书,对这两个人选你有没有合适的人推荐?”

人事权的问题可非同小可,对于张连生这样的官场老油子而言,即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这上面多说什么。他自然也明白沈扬眉的话不过是故作姿态万万不能当真,只不过既然沈扬眉开了口,他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敷衍。

张连生皱着眉头装作仔细考虑了一阵,方才缓缓的摇了摇头,一脸为难的道:“沈书记,关于这两个秘书人选,我心里还真的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给您。正如您说的那样企业联席会议是个新生事物,连我这个主任都还心里战战兢兢,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至于秘书需要负责的具体工作,我心里更是没有个具体的概念,怎么会有合适的人选推荐给您。不过我觉得既然企业联席会议是您首倡提出来的,想来您对秘书的具体工作应该会很了解,我觉得还是您做决定最为合适。”

张连生的话可谓是不卑不亢同时又给足了沈扬眉里子面子,虽然彼此都明白意思就是那个意思,可是同样的意思由张连生嘴里说出来就比较容易让人接受。沈扬眉也不得不感叹张连生在语言上的造诣确实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非是一般人可以企及的。

沈扬眉饶有深意的看了眼张连生,微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既然这样,那我向你推荐一个人选吧,我觉得党政办的杨贞不错,应该能够胜任这个位置,你觉得呢?”

从沈扬眉的嘴里听到了杨贞的名字,张连生觉得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当初他之所以让杨贞负责照顾沈扬眉的饮食起居,不就是存在着这样的念想么。虽然沈扬眉随后婉拒了杨贞的照顾,可是杨贞还是充当着沈扬眉半个生活秘书的职责,这一段时间以来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不是,总算是受到了沈扬眉的认可和青睐,获得了这个得之不易的机会。

张连生在心里暗自琢磨了一片刻,开口道:“沈书记,我也不想瞒你,杨贞是我一个远方表姐的女儿,他能借调到党政办也是我从中斡旋,沈书记,您看……”张连生不敢再将这件事瞒着沈扬眉,虽然他和杨贞之间的关系在镇政府知道的人没有几个,但是至少李尚汉是知道的,毕竟当初杨贞的事情也是经过了李尚汉的首肯。如果今天张连生将这件事瞒了下来,万一以后他和杨贞之间的关系传进了沈扬眉的耳朵里,他不得不担心沈扬眉的感受。所以,最终张连生还是决定将他和杨贞之间的关系和盘托出。

今天他当面对沈扬眉坦诚他和杨贞之间的关系,最多亦不过是耽误杨贞暂时的前途,而且根据张连生对沈扬眉的了解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如果等以后沈扬眉从别的地方知道了他和杨贞之间的关系,那可能就会耽误他和杨贞两人的前途,而且这种可能性非常之大,权衡利弊之下,张连生这才选择向沈扬眉坦诚两人的关系。

要说对沈扬眉的了解,张连生绝对是其中最为顶尖的一个,盖因也只有张连生一个人是将他的身心全数的放到了琢磨沈扬眉的一言一行之上。

沈扬眉的表现还真的如同张连生猜测的那样,听了张连生的话之后也只是微微一愣,旋即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还真的不知道你和杨贞还有这层关系,老张,你这保密工作做得不错!”

张连生嘿嘿讪笑了几声,到:“现在的小姑娘都要面子的很,就唯恐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所以,她一再的叮嘱我要保守秘密。”

“嗯!这话倒是不假。不过我之所以看重杨贞是因为她的能力,跟你可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我也相信杨贞一定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是是……”张连生忙不迭的点着头,也不知道是赞同沈扬眉不会看错人还是杨贞一定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大年初一,在网吧里码了一章,老家网吧的环境真的不敢恭维!)

三零五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二十)

张连生走了之后,沈扬眉也已经没了睡意,脑中想着刚才张连生脸上尴尬的表情,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心知张连生恐怕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刚才当沈扬眉告诉张连生说企业联席会议的第二个秘书人选是县委宾馆的一名普通服务员之后,张连生脸上的表情真是相当的精彩,显然这个人选很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可是这其中的内情沈扬眉又不能对张连生透漏,只能是含糊的一言带过,想及当时张连生看向他的眼神,想来怕是误会王芳和他有什么关系,沈扬眉甚至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张连生的心思多半是想到了脐下三寸那一类,让沈扬眉也是叫苦不迭,无端端他自己替班全志背了这么一个黑锅。

当然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的东西,清者自清,沈扬眉倒也不担心镇里真的传出什么他和王芳的谣言。只不过刚才张连生讲到的修路涉及到加梁镇的事情才真的让他感到为难。

要是早一点想到这个问题,他也不会轻易的婉拒顾全忠通过王学平传递来的善意。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因为担心和杨学军那边的人接触的太多让项北京不喜,婉拒了顾全忠的宴请,现在转过头来却又不得不和顾全忠打交道,沈扬眉苦笑着摇了摇头。好在这件事真的还不是太急,毕竟省里的修路扶贫基金还没有到位,还有一段时间可以让他从长计议。

想到了修路的扶贫资金,也不知道林志天那里有没有进一步的消息?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林志天是不是还记得这件事情?这并非沈扬眉杞人忧天,作为市委常委,林志天每天要面对多少问题,处理多少事情,尤其是前一段时间和江源中的斗法,一定是牵扯到了林志天绝大部分的精力。不要看最终结果是省纪委以雷霆手段将江源总羁押结束,这其中究竟有多么复杂的斗争,单单看直到贵为中组部副部长的秦泰亲自到了东山省来施加压力,也才让省里最终下定了决心拿下江源中,就可以想象一下其中斗争的激烈。正是因为这种种的事情将林志天的精力牵扯了大半,所以沈扬眉还真的担心林志天将他的事情给忘在了脑后。自己是不是该提醒他一下,沈扬眉在心里暗道。

沈扬眉缓缓的走到了办公桌边,最终还是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林志天办公室的电话。几声盲音之后,电话接通了,听筒中传来了林志天的声音“你好,我是林志天”。

“林叔,您好!是我,我是小沈。”沈扬眉忙笑着道。

“哦!是小沈啊,你怎么想起给林叔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有什么事?”从林志天的声音中沈扬眉听出他的心情很是不错。这也正常,任谁刚刚扳倒了一个自己的政敌心情恐怕都会非常的舒畅。

“没事没事,难不成我给林叔您打电话就一定是有事相求么?我只不过是刚刚知道了江源中被省纪委羁押的事情,这不是想对林叔道一声恭喜么!”既然林志天的心情不错,沈扬眉倒也不介意和他开开玩笑,坐到林志天这样的位置上,能跟他以玩笑的口吻说句话的人真的不多了。

“你这个臭小子,江源中被省纪委羁押是因为他违反了党纪国法,你跟我道的什么恭喜。”林志天笑着斥责了沈扬眉一句,不过旋即林志天又颇是遗憾的继续道,“和江源中碰撞的还是有些早了,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让我不得不提前对他下手,以至于我只是搏的了一点个人的虚名,倒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林叔,这件事全是我的错,是我的一时冲动打乱了您的计划……”沈扬眉有些无奈的道。他知道林志天说的也是实情,站在林志天的角度上来考虑,这个时间出手对付江源中的确非常的不合适。

虽然林志天初至曲阳,可是之前靠着项北京的案子林志天已经打开了工作局面,再将江源中斩落马下,除了画蛇添足给林志天增加了一些威信之外,其实对他真的没有太多的益处。不但让林志天失去了在市长梅杰和市委副书记李大力这两系人马之间游刃有余进可攻退可守的大好局面,更重要的是如果再过了一段时间,哪怕只是短短一年的时间,林志天完全可以借着扳倒江源中的机会取而代之,从而更进一步。但是现在因为林志天至曲阳市的时间太短,根本不可能再更进一步,倒是平白的给别人做了嫁衣。这样算下来,真的是得不偿失。

“好了,好了,你个臭小子,我也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难不成林叔还会因为这件事怪你。我在你那个年纪,如果遭遇到了那天的事情,说不定比你还要冲动。想来你也知道了我和林静她妈当年的糊涂事,和我比起来,你这还真的不算什么。”林志天笑呵呵的打断了沈扬眉的话道。

林志天的一番话让沈扬眉也不禁莞尔,要说冲冠一怒为红颜、爱江山不爱美人之类的人,林志天还算得上是其中的翘楚。想当初林志天可是京城大学的高材生,就是为了爱情和林静的妈妈安婉蓉两人选择私奔回了老家,将他个人大好的前途抛之于脑后。要不然,以那个时候国家对人才的渴望,以林志天的能力和手段,奋斗到今天,成就肯定会比现在更高。

“其实,要细细说起来在江源中这件事里你说不定还是其中的受益者之一。”林志天在电话笑呵呵的道。

“林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扬眉微微皱起眉头,有些疑惑的问道。

“还记得我之前答应你的帮你争取扶贫资金的事情么?”

“记得记得!”沈扬眉忙不迭的道,我不止是记得,今天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给您打得电话。只不过这扶贫资金的事情怎么又和江源中扯上了关系?

“省里现在正在研究接替江源中位置的人选,其中以省财政厅一位主管扶贫资金问题的副厅长呼声最高,虽然省里还没有最终的决定,但是想来已经是八九不离十。就在前几天,这位副厅长还找上了我,虽然话里话外谈的就是你们青山镇和你们那笔扶贫资金的问题。可是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在省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况且我还跟财政厅的一位处长就你这笔资金的事情打过招呼,想来他是借着这件事卖我一个人情,同时也为他到曲阳市任职先提前打个埋伏。”林志天苦笑着道,“转来转去倒是让你小子捡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本来这么久了,我还以为你这笔扶贫资金已经没了下文,谁料到峰回路转,我不得不感叹你个臭小子还真的有几分运气。”

“那还不是托林叔您的福气,我要代表我们青山镇几万父老乡亲对林叔您说句谢谢,你可是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啊!”沈扬眉兴奋的道,本来他认为最为困难的一件事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得到了解决,让他也是喜出望外。如果事情真的如林志天讲的那样,那么这件事基本上也就板上钉钉了。这笔钱不论是对沈扬眉个人还是对青山镇而言,都实在是太重要了。

“行了行了,你也不用给我带高帽了,这件事我还真的没能帮上你们什么忙,对你们青山镇几万父老乡亲的谢谢我受之有愧,呵呵……”说着林志天自己到先笑了起来。

“你当得起,当得起,您当之无愧!”沈扬眉亦笑着连连恭维道。

“虽然这笔资金问题不大了,不过有些工作你们还是要精心的准备,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尤其是这件事你也要注意保密,不要漏出什么风声,现在国家对扶贫资金这一块监管的力度也在逐年加大,咱们不要让田厅长难做。”林志天叮嘱了沈扬眉两句。

“是是……”沈扬眉忙不迭的点头答应着。

“还有其它的事情么?”林志天似乎是随口问了一句。

“没了没了!”沈扬眉现在还满脑子的兴奋,没有多想随口也就应了一句。

“怎么样,怎么样,我就说么,你小子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果然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笔扶贫资金的事情。”林志天笑着道。

“林叔……我……”一不小心露出了马脚,被林志天逮了个正着,沈扬眉亦有些不好意思,喃喃了几句也没能说出什么。

“记得下次有什么事直接给林叔我讲,还跟我转什么圈子。每天跟身边的这些人说话绕弯子就够累的了,你小子还给我添麻烦,以后再犯这样的错误林叔可就要真的生你的气了。”

“是是,林叔我以后一定不敢了,不敢了!”沈扬眉忙不迭的讨饶道,不过心里却很是感动。

“好,我还有些事情,就这样吧。哦!还有,你林姐已经出院了正在家里静养,如果有时间的话就来市里多陪陪她。”林志天说完之后也就挂断了电话。

三零六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二十一)

沈扬眉拿着电话顿时愣在了那里,笑意顷刻也凝固在了脸上。林志天的最后一句话好像、似乎是意有所指。难不成自己和林静之间那点小小的暧昧已经被林志天看出了端倪,要不然林志天画蛇添足般的最后一句话想要表达什么?想到这些沈扬眉也觉得面皮有些燥热。只不过听林志天话里的意思似乎在鼓励他多和林静接触,甚至是在默许他们两人之间可以发生点故事,可是沈扬眉有这个贼心也没有这个贼难呢?

虽然说林静的丈夫秦英杰已经去世了,林静也还年轻,又是这么妩媚动人,正是一个女人最吸引人的黄金年龄。可是秦家的家世摆在那里,有谁敢打林静的主意?哪怕林静自己有这个意愿,秦家怕是也不会同意。即使秦家同意了林静可以再嫁,可是谁又敢娶这样一个女人?谁知道秦家那边到底是怎么想的,说不定这边娶了林静,那边也就跟着厄运临头。以秦家这样的家世想要拿捏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甚至是不用开口说些什么,只要稍稍示意,就会又大批的前赴后继的人上赶着将这个敢于娶林静的人给修理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扬眉纵然觉得自己是上天的宠儿,可是最多也不过是和林静玩一玩眉眼传情的小暧昧或者是谈一场柏拉图似的精神恋爱,可不敢真刀真枪玩什么真格的。须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涉及到男女之间的这点事情。一旦他和林静发生了那样的关系,说不定就会有人从林静的身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推测出她私下里有了“奸夫”。一旦这样的消息传进秦家人的耳朵里,以秦家的能量,再加上他和林静之间的关系又这么亲近,他和林静的事情根本就隐瞒不住。万一东窗事发,无论对于林静还是沈扬眉而言,无疑都是一场灾难。这点林静和沈扬眉两人心里都明白,所以,两人之间一直小心翼翼的谨守着那道底限。可是今天林志天的一句话却又扰乱了沈扬眉的思绪,让他不得不仔细的考虑一下林志天这句话背后的真正含义。

要说沈扬眉对林静没有那个意思,纯属是自欺欺人。且不说他和林静之间有着“过命”的交情,他救过林静的性命,林静同样也救过他的性命,就说林静容貌和智慧,即使是两世为人的沈扬眉见识过这么多不让须眉的巾帼,在他的印象里也只有寥寥几人可于林静一比。要不是限于林静特殊的身份,沈扬眉真的愿意接受林静作为自己的妻子,甚至是并不介意林静曾经嫁过人还有了孩子,可是两人综究是有缘无份。

就在沈扬眉浮想翩翩的时候,办公室的房门又被人轻轻敲响了,沈扬眉急忙收回了纷乱的思绪,沉声说了一句“请进”。

房门被轻轻推开了,周承德闪身走了进来,一脸的苦笑,对着沈扬眉轻轻摇了摇头。沈扬眉微微一愣,不明白周承德这是什么意思,旋即又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人,却是王平父子,沈扬眉这才释然。

三人站定之后,周承德方才苦笑着对沈扬眉道:“沈书记……”

沈扬眉却是不待他将话说完,径直的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指了指沙发,道:“先坐吧。”说完之后也就没了下文,低下头静静的看着摆在桌上的一份文件,丝毫没有再理会周承德他们三人的意思。

周承德无奈的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王平,指了指沙发,张开嘴做了一个“坐”的口型,招呼王平父子先坐下来。可是王平却是朝他歉意的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周承德也明白王平的意思,既然是来请罪的自然要拿出一个请罪的态度,所以只能是无奈的笑了笑,自己一个人坐到了沙发上,两只眼睛似闭非闭,看上去是在闭目养神,实则周承德的脑子里却是在想着王平究竟要拿出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满足沈扬眉的胃口,让沈扬眉接受他们父子的投诚。

是的,不要看沈扬眉现在摆出一副拒王平父子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可是周承德却笃定,不管怎么样,除非是王平实在是太不上路,看不清形势,非要和沈扬眉闹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要不然,两人最后综究要走到一起。因为这两位都是聪明人,都明白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的道理。而之前两人之所以没有任何的交流,只不过彼此都在等着对方先向自己低头,以争取掌握主动。现在两人的隔空斗法已经以王平的失败而告终。

对于沈扬眉而言,不管是他有意整个青山镇的石场资源亦或是企业联席会议的举措,都需要王平的配合。虽然并非缺了王平不可,但是如果没有王平的配合,不但要浪费不少的时间,而且恐怕事倍功半。所以,沈扬眉乐于接受王平的投诚。之前沈扬眉也通过周承德向王平表达过善意,前天晚上在赶往警局之前沈扬眉可是默许了周承德提前给王平打电话通了消息,只不过当时王平没能明白周承德的一片苦心,没有将周承德的话放在心上,以至于白白丧失了一个机会。

周承德也是琢磨透了沈扬眉这样的心思,这才敢不经沈扬眉的同意带着王平闯进了他的办公室。要不然,纵然是沈扬眉一直对他很是倚重,平时对他也很是客气,他也不会觉得这样就有权利代替沈扬眉做决定,将王平父子带进沈扬眉的办公室。

相比起沈扬眉和周承德的平静,王平的心里却是异常的忐忑。在他的记忆里,似乎很久没有这么焦虑了,同样也很久没有遭到这样的冷遇了。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随着他的生意越做越大,王百万的名头越来越响,不管是以前的县委书记王德才还是现任书记杨学军,寥寥几面言谈举止之间对他都是非常的客气,而王平自己也不觉得比他们的地位低下。虽然县委书记在一县之内只有一个,可是像他这样的百万富翁,县里不同样也只有一个么?可是在面对沈扬眉时,他心里确实有些发憷了。

王平之前尽量的和沈扬眉保持着距离,虽然看上去似乎因为他和李尚汉走的比较近,这样做无非是为了避嫌罢了。其实王平自己心里明白,事实根本就不是那么简单。李尚汉在王平的眼里,已经成了一个鸡肋,王平又怎么会在乎他的看法。自从杨学军和项北京上位之后,李尚汉在县里的后台卢正义被两人联手狠狠的敲打了一番,可谓是丢盔弃甲一溃千里,形势是一落千丈,完全不能和以前同日而语,连带着李尚汉也没能更进一步登上王有福走后空置出来的书记的位置。当时王平就已经知道李尚汉已经不堪大用,只不过碍于李尚汉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王平这才虚与委蛇。而后来的事情也证明卢正义和李尚汉确实已经江河日落,就连李尚汉的侄子被新任的党委书记沈扬眉干净利落的送进了监狱判了二十年,卢正义和李尚汉连个屁都没敢放,只能是吃下这么一个天大的亏。这件事让王平看到了卢正义和李尚汉的色厉内荏之外,也让他更进一步见识了沈扬眉狠辣的手段,暗暗在心里将沈扬眉的防备等级又提高了一个等级。

纵然是他如此的忌惮沈扬眉,可是他依旧没有主动的向沈扬眉靠拢,一来他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沈扬眉,观察一下沈扬眉是不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如果沈扬眉是这样的人,那么即使是拼的一身剐他也要和沈扬眉斗一斗,毕竟他这偌大的家业得来不易,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被沈扬眉利用一通之后再被卸磨杀驴。另外就是王平也已经琢磨透了,沈扬眉如果真的和他的老上司项北京一样,想要在青山镇做出一番成绩来增加自己政绩的话,那么用时最短见效最快的就是在石场上来做文章。而想要在石场上做文章,他王平无疑就是沈扬眉绕不过的一道坎。所以,本着“王不见王”的态度,他也在拿捏着姿态,等着沈扬眉先找上他,从而让他掌握两人之间的主动。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是渐渐的脱离了他的掌控,沈扬眉至青山镇上任之后,并没有急于拿石场开刀,反而是另辟蹊径先出手盘活了酒厂,利用这件事沈扬眉在青山镇坐稳了位置,赢得了不小的声望,威信也是连连攀升。

而且虽然沈扬眉也曾经拿住过他的把柄,将他的儿子私设关卡拦车的事情给逮了个正着,并且他的儿子还试图贿赂过沈扬眉,这两件事无论哪一件拿出来都足以让王平非常头疼。但是沈扬眉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和他谈什么交易,只是就事论事将他的儿子按规定处理也就没了下文。

这样一来王平更是坐不住了,他琢磨不透沈扬眉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似乎一直对他这个王百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眼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么一号人,这让一直都自我感觉良好的王平心里颇有点不好受。

(仍旧是在网吧,实在是受不了了,好在明天就能回家了。)

三零七章: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二十二)

是人就有自尊,如果在某一方面做出了超人一等的成绩,那自尊和自信更是跟着爆棚,王平自然就属于这一类人。既然沈扬眉对他采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态度,倒是在一定程度上激起了王平的好胜心,他也索性采取同样的态度对待沈扬眉,有心和沈扬眉争个一日之长短。尤其是后来李尚汉又对他暗示,卢正义和吕思明、刘新泉又结成了新的联盟,借以对抗杨学军和项北京。不但让王平对沈扬眉忌惮之心又弱了几分,同样也让王平暗自嘀咕,莫不成这已经沦落成鸡肋的李尚汉还有咸鱼翻身的一天。

虽然现在看上去杨学军和项北京似乎是蜜里调油,如同穿了同一条裤子,在常委会上也是你赞同我我附和你,将其他的常委压得抬不起头来,只能是随声附和。可是就连王平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暂时的现象,在县里一手遮天的王德才突然间倒台,两人刚刚侥幸上位,有太多的事情尚不稳定,形势逼得两人不得不暂时的联起手来打压其他的常委,以便两人可以更好更快的瓜分王德才一系倒台后留下来的利益。

可是杨学军和项北京两人毕竟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除非是他们其中的一人对另一人低头,否则这种亲密无间的联盟不可能存在太久。但是杨学军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惨痛的教训在前,他自然不可能对项北京示弱,而项北京,只从连王德才都没有让他低头,最后不得不使出了诬陷的方法就可以看出这也是一个性格强硬的人。这样的两个人自然谁也不可能对对方低头示弱。一旦两人有了矛盾,在常委会上针锋相对,形成了对掐之势。那么卢正义、吕思明和刘新泉他们三人就成了双方都要拉拢的一份举足轻重的力量,说不定到时候鹬蚌相争会让渔翁得利。

正是因为事情又有了变数,项北京和沈扬眉不可能一直一手遮天。所以,既然沈扬眉没有来撩拨他,王平倒也没有着急,抱着隔岸观火的态度看着双方再一次博弈之后的结果。到了那个时候,在选择赢家下注也不迟。虽然他也知道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所获取的最后利益大有不同,可以王平今时今日的身家,与其孤注一掷的雪中送炭,反不如稳稳妥妥的行那锦上添花之事。

只不过虽然暂时不急着下注,可是还是提前要和沈扬眉接触一下。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为青山镇最富有盛名的商人,新书记上任,他怎么也要表达一下欢迎的态度,要不然岂不是平白留给人骄纵跋扈不将一地之父母官放在眼里的姿态。只是这和其它的事情无关,只是普通的人情往来。

所以,在前一段时间,王平曾经通过周承德向沈扬眉表达过他的善意,想要约沈扬眉出来谈一谈。他也是担心沈扬眉心里有疙瘩,对他有意见,也担心周承德不愿意为他递这个话,所以不但在周承德面前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甚至是还说动了离任的王有福书记出来当了一次税客,周承德这才答应给他当这个传声筒。可是周承德反馈回来的消息确实差点没把他的鼻子气歪,沈扬眉竟然对他的邀请不屑一顾,不但没有正面回应,甚至是忘记了青山镇有他王平这个一号人,这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王平知道这绝对是沈扬眉的原话,周承德不可能再从中添油加醋,一来没有这个必要,毕竟他和周承德私交还算不错,周承德不仅没有添油加醋,甚至是为了顾及他的面子周承德或许还将沈扬眉的态度表达的更为委婉,二来他也知道周承德没有这个胆子。

这让王平彻底的暴走了,猖狂到目中无人的官员他不是没有见过,可是一旦真的那个目中无“人”的人是他,他还真的忍不下这口气。

只不过随后周承德一番话却是让他如同三九天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顶凉到了脚底板。沈扬眉要在青山镇成立企业联席会议,全面协调管理全镇的所有国有、民营、外资、合资企业,赋予企业联席会议更多的职权和企业联席会议主任更大的权利,努力将企业联席会议打造成一个半官半商的组织。

王平听了沈扬眉这个企业联席会议的新举措之后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作为一个私营企业的老板,他明白这样一个组织对像和他一样的企业老板拥有着怎样的吸引力。只要沈扬眉稍稍透漏一点风声出去,全镇大大小小企业的老板还不如同闻到了腥味的鲨鱼一样闻风而动,为了一个副主任的名额哪怕争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他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到,只要沈扬眉将他刻意的排除在这个企业联系会议之外,他恐怕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随意的掌握青山镇的石料生意,甚至是都有可能被逼着退出他赖以起家的石料生意之外。

要知道虽然他在青山镇石料生意上面一家独大,但是却不可能一手遮天,青山镇还有两三家石料厂的生意其实不比他来的小,只不过那些人多半都是新冒出来生瓜蛋*子,他仗着资格老,头脑聪明,手腕灵活,这才将他们整合到了一起,在一定程度上暂时消除了因生意竞争存在的矛盾。

但是一旦让这些人占居了企业联席会议主任的位置,而他则被排除在企业联席会议之外。那几位一直被他牢牢压制在身下的人绝对是不甘寂寞,一定会对他群起而攻之,联起手来排挤他、孤立他,直至最后将他吞噬。事关这么大的一块利益,换了王平恐怕也同样如此,旁人自然也不会例外。

这个时候王平已经没有心思再去追究沈扬眉对待他的态度了,他考虑的最多的是企业联席会议不会是沈扬眉故意为了对付他而使出的毒计。当然如果沈扬眉知道了王平的担心怕是会嗤笑王平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如果真的是对付你还用得着动用这么大的阵仗,收拾你易如反掌观纹。可是处在王平的位置上有这样的担心倒也无可厚非。华夏自有历史的五千年里,历朝历代无不是行兴农抑商的政策。虽然华夏建国以来,接受了以前的历史教训,大谈无农不稳,无商不富的政策,可是这个“商”却是和王平的商格格不入,那个“商”是国家体制计划经济的产物,而王平这个“商”却是私人牟利市场经济的产物。再往前推个几年,当凭着王平此时的成分,就能让他将牢底坐穿。就说现在,要不是他王平一直谨小慎微,上上下下拿钱砸出了关系,而且曲阳市又地处偏僻,没有什么大人物会将目光放到这个地方,要不然以王平的情况,未必不可能成为别人拿来开刀的对象。现在,中央的经济路线之争正如火如荼,不可开交,南方有不少的商人就是因为脚步走的快了一点,步伐迈的大了一点,以至于一个个都成了打击的对象。这个时候,沈扬眉竟然敢于顶风而上,这个时候成立劳什子的企业联席会议,而且还赋予企业联席会议这么多的职权,甚至是就连企业联系会议的主任都是县委委员的待遇。这简直就是在脑门上贴上了一张改革派的标签,而且还是那种最为激进的改革派,和他比较起来,沿海地区那些个因为稍稍过线而被“打击”的人实在是太冤枉了。

在改革和保守的争论中央尚没有定论之前,沈扬眉作为一个前途无量的干部为什么敢于孤注一掷,甚至是比一向标榜自己是改革派的项北京还要激进?难道他真的不担心一旦风向有了变化,他会被打入冷宫彻底的边缘化么?王平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沈扬眉为何如此的疯狂。最后王平只能让自己相信若不是沈扬眉脑子抽疯就是拿企业联席会议的事情来对付自己,而且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说不定等企业联席会议成立之后,通过别人的手将沈扬眉看不顺眼的和他不对路的像王平一样的人统统的捻灭。然后企业联席会议多半也就完成了它的使命,变成了一个鸡肋般的存在。至于沈扬眉之前许下的那些权力,也就变成了镜中花水中月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可是就算是他窥破了沈扬眉的心思又能怎么样,并非人人都像他这样能猜得透沈扬眉究竟打得什么主意。纵然是有人能猜得透沈扬眉背后阴狠的目的,可是谁的心里有没有存着一个万一的想法,如果沈扬眉真的在用心搞这个企业联席会议呢?所以,即使明知沈扬眉放出的或许是一枚有毒的饵,相信绝大多数的人还是前赴后继的抢着吞进口中。

王平失魂落魄的从周承德那里离开,可是他还没有从企业联席会议带给他的震撼中清醒过来,他的儿子王牛却是再一次落到了沈扬眉的手里。

三零八章: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二十三)

起先王平接到周承德的电话并没有当成多大的一件事,他认为跟着齐盛他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闯出什么祸事。齐盛担任青山镇派出所长这几年,虽然也有些上不太台面的事,可是总体的表现还算中规中矩,算得上是一个明白轻重的人。王牛跟他在一起王平还是比较放心的,周承德的电话他下意识的也就当成了危言耸听,也就没有理会。事后对此王平也是暗自悔恨不已,他一个疏忽,不仅辜负了一位老朋友的一片好心,而且如果当时他就赶往县局,或许后来的事情都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但是,天下没有卖后悔药的,他也只能哀怨自己当时昏了头。

随后,刘新泉接到了齐盛的电话,从刘新泉的那里他才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当时他就恨得牙根发痒。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如此的愚蠢,将他苦口婆心的叮嘱当成了耳旁风,记吃不记打,将上一次被敲打的教训完完全全抛在了脑后,竟然敢再一次的去招惹沈扬眉。这不是打着灯笼去茅厕——找屎(死)么!

谩骂归漫骂,愤懑归愤懑,可是儿子出了事,他这个做老子的亦只能是乖乖的出面给儿子擦干净屁股。他也暗自琢磨了这件事,知道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关键在于沈扬眉的态度。如果沈扬眉有心借这件事情发难,那么不仅王牛在劫难逃,即使是他怕是也要跟着受些挂落。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好在这一次王牛并非是主谋,最多也只能算是个帮凶或者盲从,而且事情还牵扯到了县政法委书记刘新泉的侄子和架梁镇党委书记顾全忠的儿子顾家明,想来沈扬眉至少应该有所忌惮,不敢对他们太过于穷追猛打。

纵然是王平也已经知道了沈扬眉在市里的后台林志天借着扳倒江源中的势头已经是凶焰滔天,连带着项北京和沈扬眉也跟着水涨船高,但是毕竟事情牵连到了一位县委常委和一位“准”县委常委。不要说沈扬眉,怕是连项北京也不敢轻举妄动,这牵一发而动全身,在局势如此微妙的情况下,沈扬眉未必敢真的和他们撕开脸面。毕竟这几人背后的势力也不可小觑,沈扬眉纵然抓住了他们的把柄,但恐怕也不想拼个鱼死网破,

不过即使是如此,他们也必须要给沈扬眉一个看得过去的交代,毕竟是齐盛他们有错在先,既然被人捉住了把柄,那就要拿出一个认错的态度。王平不担心来自沈扬眉的苛责,他担心的是刘新泉会将王牛丢出去当替罪羊,行那丢车保帅的计策。为此,王平甚至是当着一众人的面演了一出苦肉计,逼得齐盛不得不当着一众人的面将所有的责任揽了过去。虽然王牛暂时无忧了,可是王平也知道,他这样的小伎俩或许也只能唬唬齐盛这样义气为先的毛头小伙子,绝对不可能逃得过老狐狸刘新泉的眼睛。可是事情已经到了那个地步,不得罪刘新泉牺牲齐盛说不定牺牲的就会是他的儿子,两权相害取其轻,他也只能选择交恶刘新泉。

后来发生的事情也佐证了他的判断,让他在心里暗道幸好是齐盛将所有的事情揽了过去。刘新泉这样的身份低声下气的给沈扬眉道歉,沈扬眉犹自没有给他留什么面子,肆无忌惮的将刘新泉叔侄两个这一番折辱,让他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心底暗暗发凉,暗道这沈扬眉纯粹就是个愣头青、瘟神一样的人物,谁沾上谁倒霉!

虽然当时沈扬眉并没有跟他们父子两个一般见识,反而是摆出了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将他们轻轻放过,可越是这样越让王平心里不安。他琢磨来琢磨去总觉得沈扬眉有什么后手在等着他。所谓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并非只是一句虚言。别人都是杀鸡给猴看,可是沈扬眉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杀猴给鸡看!连刘新泉的面子他都不卖,背后隐藏的含义自然是让王平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比得上刘新泉。

虽然王百万的名头听上去很响,并且王平的头上还冠诸有曲阳市优秀企业家、加梁县政协委员等一系列的头衔,同时在县里、市里也都有着自己的人脉,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旁敲侧击替他说上几句话让沈扬眉不敢轻举妄动。以前这些还都可以当做王平对抗沈扬眉的资本,可是看着沈扬眉连县委常委县政法委书记刘新泉的面子都不卖,他这点虚名和头衔在沈扬眉面前又算什么。如果沈扬眉真的有心拿他开刀,他想来想去还真的没有哪怕一点反抗的余地。至少在现在,林志天一系在曲阳市凶焰滔天,如果沈扬眉真的要对付他,绝对不会有人跳出来替他说话。

王平这个时候是真的害怕了,从县里回来之后越想越是担心,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沈扬眉狰狞的笑容的样子,这两天连个囫囵觉都没有睡,思来想去除了当面向沈扬眉负荆请罪,死马权当活马医之外,没有其它任何的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

他不敢径直的找上沈扬眉,万一沈扬眉连他的面都不肯见,话都不让他说一句,那才是真的坏了事。所以,他这才又找上了周承德,由周承德代为引荐,而且在关键时刻周承德还可以从旁帮着缓和一下气氛。好在这么多年他一直和周承德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周承德考虑了半响之后总算是答应了他出面做这个中间人。

只不过昨天下午沈扬眉去了县里一直都没有回来,他在周承德办公室枯等了一个下午大半个晚上。今天上午本来他计划着早早的过来,可是石场那面又出了些事情,非得他出面解决不可,他只好先赶去了石场。

石场的事情其实也在他的意料之中,那几个一直被他牢牢压在身下的石料厂主也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知道了镇里有意成立企业联席会议的事情,已经开始催促着他这个名义上的“大当家”要尽快的想想办法,争取给石场多争取几个副主任的名额回来,甚至有那么一两个早就看他不顺眼,一直觊觎着他这个“大当家”位置的人鼓噪着如果他做不通沈书记的工作,不如提早离开那个位置,免得到了最后误人误己。他和李尚汉走得近和沈扬眉不对路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沈扬眉稍稍放出了欲成立企业联席会议的消息,就已经让这些心怀鬼胎对他虎视眈眈的人坐不住了,一个个已经等不及的跳出来等着看他的笑话。

好在他是最早一个得知镇里欲成立企业联席会议的人,而且也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心中已经有了暂时对付这些人的对策。对此倒也不没有太过惊慌失措,先是安抚了大家一番稍安勿躁,他正在积极的和沈扬眉沟通,一定会给大家争取来足够的利益,反之如果有谁觉得比他更能在沈书记面前说得上话,他并不介意退位让贤。

王平软硬兼施的一番话顿时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没了下文,毕竟王平作为第一个做石料起家的人,一直以来用他的表现树立起了他的权威,积威之下,如果不是王平彻底的漏了败象,还真的没有人敢当面跟他呲牙。

处理完石场的事情,王平这才又急匆匆的赶来了镇政府。石场那边的事情又再一次让他感到了时不我待的急迫感,虽然靠着往日的积威和连唬带诈暂时的稳住了局面,但是如果他无法取得沈扬眉的谅解,他这头苦苦撑着架子的纸老虎也就彻底的没了唬人的能力,那他面对的很可能是灭顶之灾。

幸好这一次没有再次扑空,沈扬眉果然是在办公室里没有外出。只不过看沈扬眉对待他们父子的态度,不理不睬,视若罔闻。虽然王平心里满是苦涩,但是却又有些暗自庆幸,至少沈扬眉并没有一见到他们父子就将他们赶出去,这就说明双方还有谈判的余地。

王平就这么一声不响略略低着头静静的站在那里,脑子里也在琢磨着不知道今天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会让沈扬眉原谅他,接受他的投诚。

直到了过了好半响,王平毕竟年纪有些大了,腿脚自然不能和年轻人相比,渐渐就觉得腰酸腿痛。可他又不敢随意的动弹,又过了一阵,身子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细密的汗珠。

周承德在一边也察觉出了王平的不妥,转头看了眼好整以暇的沈扬眉,可是沈扬眉仍旧是拿着钢笔不时的在写画着什么,对此根本视若罔闻。周承德有些看不过去了,和王平交往了这么多年,记忆中王平还是第一次露出了这样的惨状。他知道王平和沈扬眉之间一些列的误会,只能在心底暗自感叹一句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三零九章: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二十四)

感慨归感慨,可是看着自己的老友如此的难受,周承德也是于心不忍,他有心劝沈扬眉几句,又怕适得其反,只能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按捺住性子继续陪着王平父子等下去。

又过了一阵,王平越发的不堪,身子已经颤颤巍巍,眼看着随时都有可能瘫倒在地上。王牛不时的抬头看看沈扬眉,又看看自己的父亲,欲言又止。他心里即为一直苦撑着的父亲感到心痛,又碍于沈扬眉的“淫威”不敢开口打扰沈扬眉,只能是在心里暗恨自己,如果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沈扬眉,他的父亲此时也不用如此低声下气的站着沈扬眉面前乞求沈扬眉的谅解。看着父亲鬓角的斑斑白发,颤巍巍的背影,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王牛就觉得他自己突然间长大了很多,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很多的东西。正是这种突然之间的顿悟,让王牛更加的痛恨自己,双拳紧握,牙齿下意识的已经将下唇咬的鲜血淋淋,可是自己对此却一无所觉。

周承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认为沈扬眉今天的事情做得有点过份了。先不管沈扬眉和王平两人之间有什么是非恩怨,沈扬眉让一位年过五十的老人被晾了那么长时间就有些说不过去。他径直的起身走到了王平的身边,馋住了摇摇欲坠的王平的胳膊,低声道:“老王,我看你还是到沙发上歇一歇吧,你这腰腿上都有老伤,不要再强撑了。”

王牛也凑到父亲的身前,低声关切道:“是啊,爹,您还是去沙发上休息一会吧……”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平双眉微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将王牛的后半截话又给憋回了肚子里,王牛讪讪的张了张嘴,微微又向后退开了几步。王平这个时候才发现王牛的下嘴唇已经是渗出了鲜血,他不知道这一段时间王牛经历了怎样的心血历程,想当然认为这是王牛心里还存有对沈扬眉态度的不满和愤懑,只能是微微摇了摇头,在心里暗暗感叹孺子不可教也!

这个时候王平也没有时间再去对王牛进行了说教了,转过身来轻轻拍了拍周承德的胳膊,勉强笑着道:“老周,谢谢你了,没事没事,我还撑得住!”说这话,那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沈扬眉。

不过沈扬眉的脸上依旧是古井无波,只当他们不存在一样。周承德索性拉住了王平的胳膊,将王平扯到了沙发前,摁住王平的肩膀将他摁在了沙发上,埋怨道:“让你坐你就坐,你觉得沈书记会跟你一般见识么,如果沈书记真的对你不满,前天晚上也就不会将你们父子轻轻放过了,你只要真正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沈书记怎么会跟你计较什么!”

周承德这番话既是说给王平听得,同时也是说给沈扬眉听得。他这番话让王平认识到他在沈扬眉的眼里其实也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你之前端着架子现在又卑躬屈膝,其实沈扬眉从头到尾都没有在意过你的态度,你又何必如此的惺惺作态。同时他也说给沈扬眉听,火候差不多了,你这一阵已经把王平的心都给晾凉了,这个时候即使你开出再为苛刻的条件,相信王平也不敢再跟你讨价还价了。

既然周承德搭起了梯子,沈扬眉自己也认为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慢慢的将手里的钢笔放下,轻轻的抬起头看了王平一眼,王平“唰”的一声马上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着沈扬眉恭敬的道:“沈书记,您好,打扰您了!”

沈扬眉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微微往下压了压手,缓缓的道:“坐吧坐吧!”姿态拿捏的很是高调,官威十足,丝毫没有了平日里平易近人的态度。

可王平这样的人他却是就吃这一套,在王平和沈扬眉有限的几次接触中和道听途说来的消息里,看到的听到的全是沈扬眉如何如何的嚣张跋扈,如何如何的不近人情,倒是和现在沈扬眉的表现不谋而合,王平在心里更是又告诫自己要多加几分小心。

沈扬眉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这才缓缓的对周承德道:“周镇长,麻烦你给王经理倒杯水,王经理能屈尊到我这间办公室里来,让我也是诚惶诚恐,不要怪我招待不周啊!”

被沈扬眉不阴不阳的挤兑了一句,王平更是觉得尴尬,他想不出什么话来应付沈扬眉,只能是伸手拦住了周承德,忙不迭道:“沈书记,我不渴我不渴,周镇长您不用忙了,不用忙了。”

周承德却是没有理会他,躲开王平的手径直的从接了两杯水放到了茶几上,王平忙低声说了句“谢谢”。

沈扬眉又缓缓的开口道:“王经理,你这次来找我,不知有何贵干?”

王平微微一愣,旋即道:“沈书记,说来惭愧,您到青山镇这么久了,我一直对您有所误会,没能好好的听一听您的教诲,现在想来也是悔恨不及,这次我是专程向您来致歉的,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王平倒也比较光棍,既然今天里子面子已经在沈扬眉面前丢了个干干净净,也就没有必要在遮遮掩掩在绕什么圈子了,索性直接说明了他的来意,至于之前王牛得罪沈扬眉的事情,和他一直以来都和沈扬眉保持着距离这件事比起来,其实真的疥癣之疾不值一提。

沈扬眉倒也没有想到王平竟然如此放得下身段,让他接下来准备的一些后招都还没有使出来就已经认输了,一时间也是有些措手不及。好歹你也是市里、县里的明星企业家,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认输投诚了呢?其实这还是沈扬眉受前世的思想影响太重,现在可不比以后经济挂帅一切以gdp为先的年代,后世有着丰厚身家的企业老总,哪一个不是牛*逼哄哄,地方政府领导见了他们都要客客气气,没办法,谁让人家是财神爷,手里有票子,掌握着一地经济的命脉。在后世那个以gdp来衡量一定政府领导政绩的年代,这些个老板的行为和他们企业的兴衰就是他们仕途的晴雨表,由不得他们不小心的伺候着。但是在九十年代初期,即使是你有百万千万的身家,一顶资本家的帽子扣过来就会让你家财散尽身败名裂。

沈扬眉摇着头微微笑了笑,道:“王经理你实在太客气了,我有什么可教诲你的,至于你说的道歉我更是不知道从何谈起,难不成我来上任之后就非得所有人的都来我这里拜拜码头,你把我这当什么地方了,古时的帮派么?”

“沈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平忙不迭的摆着手道,说着他求助似的瞥了眼身旁的周承德,继续道,“沈书记您到青山镇之后,一手盘活了酒厂,解决了酒厂的积年老疾,让酒厂重新走上了正轨,我听说之后这才后悔莫及。我早就听说您有着超人一等的经济头脑,但是一直碍于面子没能亲自来听一听您的教诲,这才是最让我后悔的事情。现在石场的发展也已经走到了瓶颈期,我一直也在苦苦思考着如何走出目前的怪圈,但是我才疏学浅,一直没能找到适当的路子。所以,这次来打扰沈书记您既是来向沈书记您表示我的歉意,也是来问计与沈书记您,希望您能带领我们趟出一条合适的路子出来。”王平早就从周承德那里知道了沈扬眉有意对镇里的石料厂进行改制的事情,索性也就抛开了那些虚头寡脑的东西,直接进入了沈扬眉最关心的问题,也让沈扬眉知道他确实已经没了任何其他的心思,只要是沈扬眉交代的事情,他会百分之百的完成。

周承德在旁边也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接过了王平的话补充道:“是啊,沈书记,在您没来青山镇之前,我就不止一次的跟老王探讨过这个问题,青山镇是有丰富的石山资源,但是总归是有用尽的一天,我们不能坐吃山空,让后世的子孙唾骂我们,况且石料厂的污染也特别严重,你也去过有石料厂的几个村子,村里面还不是都铺着一层厚厚的石粉,现在大家都还没有这个环保的意识,但是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我们两个也是苦无良策。我一直也想着和你探讨一下这个问题,但是这一段时间您一直忙于酒厂和修路的事情,老王这个人吧,也不积极主动,以至于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好在现在老王想通了,沈书记您要有什么计划不妨明讲,让老王他们这些大石料老板们回去琢磨琢磨。”

“是是,沈书记,您要有什么计划和想法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你说怎么办,老王我全听您的,谁要是不服气,我去做通他的工作!”王平忙不迭的信誓旦旦的表明了他一切唯沈扬眉马首是瞻的态度。

三一零章: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二十五)

王平虽然早就想到了沈扬眉会狮子大开口,可是绝对没有料到沈扬眉的胃口竟然这么大。整合全镇的石料厂,清查取缔所有没有手续不符合安全环保要求的石料厂,成立石料股份制公司,镇里以石山为资源入股股份制公司占有40%的股份,而公司其它60%的股份则由镇里包括王平在内的石料厂主按照石料厂的规模进行分配。通过这样的手段,沈扬眉几乎一口将石料厂的效益吞下去了一半。

镇里不会派人参与新成立的石料股份制公司的经营管理活动,只由沈扬眉代替镇政府出面担任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一职。但这个董事长只是个挂名的闲职,并不会插手石料股份有限公司的日常管理工作,同样也不能对石料股份公司的人事任命指手画脚,只会对每个季度石料厂的财务进行审核。当然作为交换,石料股份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和两位副总经理自动拥有镇企业联席会议副主任的名额。同时这次修路所需要的所有石料都有新成立的石料股份公司提供,而且这次修路所需要的水泥等一系列和石料有关的周边产品的供货商,必须同石料厂签订购货协议。

沈扬眉是绝对不会同意在青山镇这个绿水青山的地方上水泥厂等污染严重的企业,但是却并不妨碍从这上面做些文章。以前因为青山镇受交通的限制,许多大型的水泥厂宁愿多绕点路去别的地方购买石料也不愿意来青山镇。但是青山镇这条路修通之后,这些问题也就得到了解决,沈扬眉觉得他们有这个条件和这些大型的水泥厂签订这些供货协议。

最后沈扬眉又提到了石雕的事情,所谓的石雕,亦称“石刻”,是中国古代的石雕、陶雕、木雕、铜雕、泥雕等五大传统雕塑之一,它与其他雕刻一样,有着辉煌的历史。华夏石雕艺术起源于新石器时代,商周时期的石雕艺术日趋成熟,出现许多杰出的石雕艺术品。1950年考古工作者在河南安阳殷墟,发掘出商朝的虎纹石磬,刻石磬上虎造型优美,刀法纯熟洗练,线条流畅自然。秦汉至唐代是石雕艺术的高峰阶段,从秦汉的纯朴粗犷到精致完美的唐代石雕艺术,诞生了许许多多令人顶礼膜拜的石雕精品。雄壮威武的秦陵兵马桶、精致完美的菩萨立像、高大雄健的昭陵六骏、出神入化的赵州桥浮雕双龙献珠……均闻名世界,被誉为人类历史宝库中的明珠。

石雕作品进入国际艺术品较早,但在很长时间内价格平平。原因是石雕历来被排斥在艺术圣殿之外,雕刻艺术在许多人眼里是“雕虫小技”,根本不能与书法、绘画相比,直到70年代中期,陕西临潼秦始皇陵兵马俑问世,华夏古代精湛的雕刻艺术震惊世界,石雕艺术品很快在市场上人格麾升。

沈扬眉曾经记得在后世看过一段报道,曾经一件辽代的加彩大理石雕罗汉像曾经在佳士得香港公司举办的拍卖会上卖出了三千多万港元的高价。正是因为一块石头雕刻的物件卖出了令人咂舌的高价,才被沈扬眉牢牢的记在心里。沈扬眉还曾经查过华夏石雕的历史,由此也了解了华夏石雕的历史和著名的四大石雕之乡。

按理说青山镇或许不如华夏四大石雕之乡有名,但是拥有这么丰富的石山资源,石雕产业应该比较发达才对,可是他虽然在青山镇见过零零散散的几家石雕厂,但是一个个门可罗雀,乏人问津,让沈扬眉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他想着要开发石料周边产业,石雕自然是一个不能不提的问题。

听到沈扬眉问起了石雕的事情,王平和周承德相顾苦笑,还是周承德开口给沈扬眉解释了一番,虽然青山镇石雕的历史起源可以追溯道宋朝,至明朝嘉靖年间,也曾经盛极一时,但是随后华夏的历史慢慢走入乱世,曲阳市本身就是四战之地,再加上加梁县又群山环绕,正是一些贼寇首选的落脚之地,随着明朝末年中华大地烽烟四起,农民起义层出不觉,再加上随后的清军入关,加梁县可谓是久经战乱之苦,可谓是家家皆戴孝户户闻哭声。正是因为战乱的原因,导致加梁县从事石雕的手工艺者死的死亡的亡,再加上背井离乡逃难者,加梁县几乎是十不存一。失去了这样一批中间力量,加梁镇的石雕传承基本上也就断绝了。虽然后来又慢慢的得以复苏,可是近代,国内同样也是战争频繁,三四十年代又因日本侵略,经济凋敝,交通阻塞,百业俱废,青山镇的石雕工艺又一次频临人散技绝的境地。随之华夏共和国诞生,民生渐趋稳定,百业也随之复苏,也使处于绝境的青山石雕行业有了转机。只不过从60年代中期道70年代末,华夏又经历了一段动荡,文化艺术遭到了严重的摧残,石雕艺术同样没能幸免,一些久负盛名的石雕艺人遭到了迫害,让本来已经有些转机的青山镇石雕彻底失去了复苏的良机,以至于从此彻底的一蹶不振。

沈扬眉也是首次听到了这段历史,也不禁摇头唏嘘不已。不过沈扬眉还是要求周承德和王平在这上面花些心思,最好也利用这次机会,将石雕产业也整合到一起,成立一家石料厂下属的分公司。拥有后世大型公司管理经验的沈扬眉自然明白,不管是什么产业,只靠零敲碎打绝对不可能取得成功,只有形成一定的规模,才会量变引发质变,取得最大的效益。

虽然青山镇不像华夏四大石雕之乡之一拥有那样显赫的历史和名气,但是随之慢慢要进入信息时代,酒香也怕巷子深。沈扬眉有心算计无心,只要抓住机会,提前下手,未必不能将青山镇的石雕产业做大做强,至少也不会比所谓的华夏四大石雕之乡差,或者是超过他们,一跃而成为华夏境内最有名的石雕之乡。须知所谓的四大石雕之乡,多半也是后世的专家学者们考据而来,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具体历史文献证明。而后世所谓的专家学者,只要有合适的代价,他们的笔锋未必不能转上一转。当然这些事现在还急不来,尚需要从长计议,沈扬眉也知道不可能一口吃个胖子,只能等青山镇的石料厂整合完毕走上了正轨,才是逐渐开发石料周边产品的时机。

沈扬眉已经给出了他的条件,王平也知道他根本没有和沈扬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从沈扬眉的口气中王平也听出了对石料厂这块的利益他是志在必得,根本不容任何人提出疑议。

王平虽然也在心疼被沈扬眉一刀就从他们那里割去了一半的利益,但是想及他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他的心里也就稍稍平衡了一些。更何况王平也觉得沈扬眉的建议还是有些道理的,虽然镇里划走了石料接近一半的利益,但是镇里同样出面整合了青山镇混乱的石料市场,这种整合绝对不同于他私下里搞得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所谓的石料协会。而且正如他们之前担心的那样,如果照这么混乱无序的开采下去,一来相对的利润会越来越薄,二来青山镇纵然是拥有丰富的石山资源坐吃山空又能再折腾多少年,十年二十年,总归是有资源耗尽的一天,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这些赚够了钱的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可是子孙后代都会跟着背负来自无数乡亲父老的指责和唾骂。作为一个老派人,王平还是很在乎声望得!更重要的是,镇里修通了这条公路,在一定程度也可以说给他们这些石料厂解决了最大的一个难题,随后石料的生意只会是越来越好,60%的利益未必会比以前所得的要少。况且先不提镇里修这条路需要投入所少钱,想想每年要在这条路上花费的修缮费也绝对不会是个小数目,而拉石料的重车正是造成这条路损毁的最重要原因。沈扬眉虽然没有提这件事,但是王平不能故作不知,他们做石料生意的老板不能只享受镇里提供的便利却不愿意有任何的付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但是,沈扬眉这么一刀下去,不知道会触动多少人的神经。那些目关短浅满心满眼都被钱塞满了的家伙未必能明白这个道理。王平不愿意同样也没有必要替这么多人出头和沈扬眉讨价还价,要不然好不容易取得了沈扬眉的谅解,再在这件事上和他顶牛,相信沈扬眉绝对不会介意拿他王平当成那只杀给猴看的鸡。王平也只能告诫自己能说服几个就说服几个,如果有些人想试一试沈扬眉手里的刀子有多么锋利,王平亦只能是听之任之。

既然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王平也就没有再在沈扬眉办公室里逗留,随之也就起身告辞离去。

沈扬眉只是对着王平点了点头,让周承德将王平送出了办公室。走出沈扬眉的办公室,周承德语重心长叮嘱王平道:“老王,这件事沈书记是势在必行,你就不要再有什么侥幸心理了,如果有谁想闹就让他们去闹吧。沈书记来了青山镇之后还没有显露过霹雳手段,这次可能要借几个人来树立权威。”

王平听了周承德的话之后苦笑着点了点头,对着周承德发自肺腑的说了声“谢谢”,这才转身和王牛一前一后的离开。

三一一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二十六)

直到看着王牛父子的背影消失在楼道的拐角处,周承德这才长叹口气,轻轻摇了摇头,王平这个人是有眼光也有能力,可是现在毕竟年纪大了,这么多年安逸的生活下来,早就没有了年轻时的魄力。沈扬眉将这么重的一副担子压在了他的身上,周承德也担心王平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将这件事情搞砸,辜负了沈扬眉对他这得来不易的信任。可是这件事除了王平之外实在又找不到更好更合适的人选,为今之计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周承德愣了一阵这才重新又转回了沈扬眉的办公室,这个时候的沈扬眉已然没了刚才面对王平时的严肃,看到周承德走了进来,笑着招呼周承德坐到了沙发上。

沈扬眉亲自倒了一杯水放到了周承德的跟前,同时掏出烟递给了他一只,周承德慌不迭的站起身接了过来,凑上前给沈扬眉点上,两人这才并肩坐到了沙发上,沈扬眉笑着道:“能让这个倔强的老头向我们低头认输真的很不容易,老周你从中间出力甚多。”

周承德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只不过帮着沈书记您敲了敲边鼓,谈不上出力不出力的,主要还是沈书记您运筹帷幄之功。王平纵然是神通广大的孙猴子,也跳不出沈书记您的手掌心。”虽然周承德知道沈扬眉对阿谀奉承并不感冒,可是多年的仕途经验告诉他,领导喜欢不喜欢听是一回事,下属说不说是另外一回事,两件事绝对不可混淆。

“呵呵……”沈扬眉笑了笑,微微摇着头道,“我们两个就不要互相奉承了,这王平究竟是不是神通广大的孙猴子就要看他在这件事上的表现了。”

周承德微微一愣,他从沈扬眉的话里听出沈扬眉似乎对王平的信心也不是特别的足,心里有些疑惑,心道既然你也有同样的担心,为什么还要王平出头。看了沈扬眉一眼,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怎么,沈书记您也觉得这件事王平能办成的机会不大么?”

沈扬眉微微摇了摇头,道:“能不能办成就要看王平个人的魄力和决心了。这么多年来,王平能够将整个青山镇的石料生意整合到一起,始终稳稳的占据着他所谓的那个石料协会会长的位置,从一个方面说明这个人具备一定的能力和手腕,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守着偌大的摊子始终没有做大做强,还是依赖出卖最原始的资源牟利,同样也说明这个人脑子里多的是一些小聪明,缺乏大智慧,综究是上不得台面。我也不瞒你,企业联席会议成立之后的第一任副主任的人选非常重要,我属意的两个人选一个是酒厂的厂长罗闻达另外一个就是王平。罗闻达这个人虽然不缺乏能力,但是做事缺少变通,况且酒厂现在正处在最为关键的时期,我也不愿意让他兼职企业联席会议的副主任从而牵扯了他大部分的精力,以至于顾此失彼。王平这个人呢,心思缜密,凡事谋定而后动,又不缺乏灵活的手腕,其实是我心里最为合适的第一任企业联席会议的副主任人选,可是王平这个人实在太狡猾,同时心里对我们还抱有一定的防备,我也担心一旦他坐到企业联席会议副主任的位置上,为了自己的私利会干出一些有损镇里利益的事情。所以,我才将这件事交给他,一来可以给他给我们送上一份投名状的机会,试探一下他的决心,二来如果他因为这件事和石场那边的势力产生了难以弥补的裂痕,表明了他的态度,这样我也可以放心的将企业联席会议副主任的职务交给他。”

沈扬眉的一番话让一旁的周承德为之目瞪口呆,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件事情的背后沈扬眉竟然会有这么多的考虑。这无疑是逼着王平在做选择,可是却又让人无从指摘,以堂堂正正之势碾压过去,让人根本无处躲藏,必须在沈扬眉给出的答案中做出一个选择。王平纵然是知道了沈扬眉的计划也于事无补,这就是阳谋的可怕之处。

周承德此时对沈扬眉的佩服只能用五体投地来形容,就这么青涩的一个年轻人,怎么会有这么深的算计?周承德愣了半响只能是一脸钦佩的道:“沈书记,您这真是……”周承德在脑子里想了好多的词例如老奸巨猾、老谋深算之类,可是这些词不但带着贬义也和如此年轻的沈扬眉不搭界,最后只能是讪讪的继续道,“真是让我钦佩万分,钦佩万分。”

沈扬眉笑着摆了摆手,道:“好了,老周,你就不要再给我灌什么迷魂汤了。”说完之后,话锋一转,继续道,“老周我给你说件正事。”

听了沈扬眉的话,周承德这才将自己的心神从刚才沈扬眉带给他的惊骇中收了回来,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做出了一副细心倾听的模样。

沈扬眉这才将黄海军区工兵团的专家来青山镇勘测地形的事情通知了周承德。企业联席会议的事情交给了张连生,修路的一干事宜自然就需要周承德全盘接手了。沈扬眉虽然并没有告诉周承德修路经费的事情大致已经有了眉目,毕竟事情还没有盖棺定论,沈扬眉也不知道事情会不会出现什么新的变化,如果这样的消息提前散布出去,他个人丢脸是小,上上下下好不容易激起的满腔的热情一旦消散,再想凝聚起来也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但是沈扬眉也提到了为了表示镇里对这次事情的重视,镇里还是要成立一个修路筹委会,筹委会的主任暂时先有周承德担任,全程配合好此次军区专家的勘测工作,一旦省里的资金落实到位,筹委会也就可以正式转为组委会,到时候也能够实现无缝衔接。

于情于理,周承德都不会推辞这样既有面子又有油水的事情,假意推让了几句,也就欣然接受。沈扬眉又交待了几句让周承德尽快从镇里抽调精干人员,黄海军区的专家组马上就要到了,先将筹委会的架子搭起来,镇里的态度是近一段时间工作的重心就是修路这件事,一旦周承德那里有什么具体的需要,镇里的态度是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所有的工作都要为修路这件事服务。

沈扬眉这样的态度也让周承德感到了几分压力,之前虽然他也是镇里的常委副镇长,但是一直都守着镇里那几家半死不活的企业,突然之间让他负责这么重要的一项工作,一时之间心里还真的有些忐忑。

虽然前期筹委会的工作不算太复杂,但是既然沈扬眉能让他担任这个筹委会的主任,想来在资金落实之后的组委会恐怕亦要他来挑大梁。按照惯例未来组委会的主任会是沈扬眉和李尚汉来担任,但是李尚汉不得沈扬眉的待见,恐怕也只是挂个名而已,不可能参与到具体的工作之中。而以沈扬眉一贯习惯放权的手段来看,到时候多半修路的重担就要压到了他的肩上,到时候面对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问题,涉及到无数枝连蔓延的利益,周承德还真的担心自己力有不逮。

当然周承德也有自己的担心,沈扬眉之前给他的印象就像一个象棋大师,走一步看三步想四步,沈扬眉将这样的重担交到他的肩上,未妨没有考较他的意思,考较一下他的能力和操守。一旦他被层出不穷的问题所压倒素手无策,在面对无数送上门唾手可得的利益时迷失了自己,或许在沈扬眉的心理就会给他打上一个不堪重用的标签。一旦沈扬眉对他有了这样的印象,那他的未来绝对会变得一片惨淡。这是一项成绩同时亦是一场考试,事关他个人的前途和抱负,不由得周承德不心生忐忑。

周承德多多少少算是猜中了沈扬眉的想法,沈扬眉其实也有着这样的心思。只不过沈扬眉也看出了周承德心里的顾忌,他也担心如果周承德心里有了什么顾忌,做起事来也就难免束手束脚,反倒是达不到他的目的。沈扬眉眼睛一转,索性对周承德使出了激将之计,言道:周镇长你是军人出身,怎么转业这么几年下来军人雷厉风行敢做刚当的性格却是半点不见,修路是青山镇几代人的梦想,你肩上承担了青山镇几万父老乡亲的期望,怎么事到临头你却有了顾虑,只要你站的直坐得正事事以镇里的利益为先,事事以青山镇父老乡亲的利益为先,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沈扬眉的话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果然是让周承德将心里的顾虑抛到了脑后,拍着胸脯当着沈扬眉的面连连表态,不管遇到了什么困难,面对什么样的利益诱惑,他周承德也不会让沈扬眉失望,不会让青山镇几万父老乡亲失望。

两人又将其中可能会出现的一些问题做了提前的探讨,对于一些问题做了简单的准备,周承德这才告辞离开了沈扬眉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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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二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二十七)

隔天恰好是周一镇里例行的常委会,沈扬眉就成立企业联席会议和组建修路筹委会的事在常委会上进行了通报,尽管其他一众常委在私下里多多少少也听说了这样的消息,但是沈扬眉郑重其事的在常委会上提了出来,给他们的震骇自然是不言而喻。

如果说修路的事情是众望所归的话,那么成立企业联席会议的事情除了贴近沈扬眉提前知悉了内情的几人之外,让其它常委看向沈扬眉的眼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虽然青山镇地处偏僻,在座的一众也只是华夏最基层的党组织。但是毕竟都是体制内的干部,最基本的政治敏感度还是有的。现在是什么时候,华夏中央对经济路线的争论甚嚣尘上,尚还没个定论。虽然改革派看似占据了上风,可是保守派也没有偃旗息鼓,又恰逢毗邻华夏北部的那头硕大的北极熊因为改革的事情闹的内部民不聊生,保守派的一干大佬也是卯足了劲在这件事上面做文章,频频在国内有影响力的报纸上发表一系列的文章,搞得改革派的一帮大佬一时有失声之势。毕竟社会主义经济改革的事情没有什么经验可以借鉴,唯一和华夏有着许多共同之处的红色帝国又因为改革的事情闹成了这样,任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言之凿凿的讲华夏改革的事情不会重蹈红色帝国的覆辙,取得成功。

而沈扬眉这个时候敢于提出成立企业联席会议这样在许多人看来绝对是急功冒进的提议,由不得许多人心里不暗自鄙夷沈扬眉毕竟还是太年轻,不晓得这其中的厉害,骤居高位,急于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展示自己的才华,以至于在这个形势尚不明朗的时候竟然敢于顶风而上,纯粹是不知死活。

而当沈扬眉提议企业联席会议第一任主任的人选是张连生时,纵然张连生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可是正埋头写着会议记录的手还是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在笔记本上留下了一团污迹。按常理说,当常委会上的人事任命问题涉及到参会的人员时,为了避嫌,这名被涉及到的人应该被提前要求回避才对。可是沈扬眉今天却没有按常理出牌,径直的当着张连生的面将他的任命提了出来,自然是让张连生有些措手不及。

想到这些,张连生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眼沈扬眉,沈扬眉仿佛早料到张连生会有这样举动一般恰好也看向了他,两人的目光顿时交汇到了一起,沈扬眉微微朝张连生点了点头,示意他不必担心。既然得到了沈扬眉的暗示,张连生当即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慢慢的低下头,继续仔细的书写着会议记录,仿佛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但是沈扬眉的提议却是让很多人的心里惹起了轩然大波,虽然在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在他们的内心深处,腹诽者有之,唾骂者有之,愤恨者亦有之,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既然沈扬眉在提议张连生任企业联席会议第一任主任之前没有主动要求张连生回避,那就是清楚的传达给大家一个讯号,只要不是傻子就会明白沈扬眉此举背后的含义就是张连生任命的事情他既然提了出来那就是最终的定论,沈扬眉志在必得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的差错。要不然当着张连生的面这件事都能给推翻,那么以后让沈扬眉如何自出,谁还会主动的靠向他。

一贯在镇里保持着中立的纪检书记尹飞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了一向和沈扬眉不对付的李尚汉等人,心里暗道如果李尚汉他们几人想要沈扬眉难堪,这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他心里马上开始权衡如果李尚汉他们真的就这件事向沈扬眉发难,他究竟该是该站在那一边抑或是像以前一样还是选择独善其身。

可是让他瞠目结舌的是李尚汉几人根本没有任何的异动,纵然是负责镇里组织工作的副书记刘胜文和组织委员孙杰生眼里不时闪过愤恨的神色,可是几人却罕见的在人事任命的问题齐齐失声,这是尹飞在青山镇几年来从来没有见过的怪异现象。非但如此,镇长李尚汉甚至还主动开口附和沈扬眉的提议,赞扬张连生如何如何的敬业,如何如何的有能力,绝对不会辜负沈书记和镇里的期望,胜任企业联席会议主任一职。

尽管李尚汉的话听上去很是生硬,绝对不是出自真心,可是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这番话却是清晰的表明他支持沈扬眉的态度。尹飞下意识的摘下了眼镜,用力的擦拭了几下镜片,似乎想要借此举看清楚坐在对面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李尚汉。

如果说李尚汉对沈扬眉提出的别的人选没有异议尹飞还可以理解,可是沈扬眉提名的是张连生啊!张连生是什么人,对于熟读三国的尹飞而言,“三姓家奴”就是尹飞对张连生的评价。尹飞早先是李尚汉最为器重最为信任的人,镇里的人私下里都说张连生就是李尚汉手下最忠心的一条老狗,仗着李尚汉的信任不时的跳出来狂吠几声。只要是李尚汉看谁不顺眼,第一跳出来张牙舞爪的绝对是张连生无疑。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人在沈扬眉来青山镇上任之后却是第一个背弃了李尚汉投向了沈扬眉的阵营,着实让镇里跌碎了一地的眼镜。

如果说周承德和罗文婷靠向沈扬眉是源于和李尚汉一直不对付被形势所迫,那么张连生这样的举动又该怎么解释?沈扬眉会接纳这样一个没有一点立场的人么?沈扬眉难道不担心张连生今天会毫不犹豫的背弃李尚汉明天同样也会毫不犹豫的背弃他么?所以,镇里有很多人都暗中等着看张连生最后闹个灰头土脸两头不讨好的惨状。

只不过所处的位置不一样,考虑问题的角度自然也就不一样,尹飞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张连生此举背后绝对有着其它原因,要不然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糊涂事。要知道古往今来在华夏的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改换阵营,但凡这样的人,最终都不会落的一个好下场。虽然私下里大家都说张连生是李尚汉的一条狗,极尽讽刺,但是这何尝又不是大家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一种酸溜溜的心里在作怪。也正是靠着李尚汉的器重,张连生一步步的从党政办一个小小的办事员走上了党政办主任的位置,甚至是靠着李尚汉的信任在青山镇的权势绝对不低于他这个纪检书记。张连生绝对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糊涂的决定,尹飞笃定张连生此举背后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深意。

琢磨来琢磨去,尹飞还是从是《三国》里面找打了一种解释,用“间”,尹飞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张连生其实是李尚汉放到沈扬眉身边的一枚棋子,用以监视沈扬眉的一举一动。而随后镇里私下也流传出来张连生就是李尚汉打入沈扬眉内部的一枚棋子的小道消息,也在某种程度上证明了尹飞的猜测。

可是随后发生的事却又让尹飞对他的判断产生了怀疑,盖因张连生和沈扬眉之间很快就达成了水乳*交融的局面,沈扬眉对张连生的信任和重用似乎是发自真心,似乎根本没有计较过张连生之前的立场,大事小情对张连生都很是依赖,且非常信任的放手让张连生去做。而张连生似乎也对自己的定位也很是准确,事事以沈扬眉为重,甚至比当初对李尚汉还要忠心。

事情的演变渐渐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最后尹飞尽然惊讶的发现,如果他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张连生确实是李尚汉打入沈扬眉内部的一枚棋子,那么张连生竟然假戏真做,俨然已经是真的从内心背叛了李尚汉而投入了沈扬眉的阵营。

随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也佐证了他的推测,李尚汉曾经在一次酒后当着很多人的面破口大骂张连生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当初他如何如何派遣张连生潜伏到沈扬眉的身边以作内应,而现在张连生却是假戏真做又如何如何。尹飞听了这样的消息之后惊讶于李尚汉竟然不顾自己的名声以如此近乎于自污的手段也要将这样的消息借着众人的口传到沈扬眉的耳朵里,以达到离间沈扬眉和张连生之间的关系,由此可以想象李尚汉心里对张连生愤恨到了何种程度。

尹飞断定这样的话绝对会传到沈扬眉的耳朵里,镇里不乏唯恐天下不乱之徒,可是尽管如此,沈扬眉依旧对张连生信任有加。沈扬眉将这么一个重要的职务交给张连生可以理解,可是对张连生恨入骨髓的李尚汉却同意了沈扬眉的提议怎么能不让尹飞惊诧莫名,茫然不知道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李尚汉对沈扬眉如此的低声下气?

三一三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二十八)

既然沈扬眉和李尚汉这一、二把手在这项任命上达成了一致,谁也不会这么不开眼跳出来反对这项任命,和正副班长唱对台戏,那不是没事找抽么。所以,张连生的任命也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获得了通过,可是这项任命背后折射出的意义足够有些人品味良久了,例如尹飞。

接下来关于修路筹委会主任的人选问题上同样也是波澜不惊,对周承德当选筹委会的主任一众常委也没有什么异议。大家都明白,筹委会的主任毕竟只是个临时的任命和企业联席会议的主任不可同日而语,既然在企业联席会议主任的任命上没有人提出异议,那就更犯不着因为这个鸡肋一样的位置而同时得罪沈扬眉和周承德两人了。

只不过大家的心里也都明白,现在的平静也只是暂时的,背后蕴藏着疾风骤雨。谁都明白,修路这件事不仅是众望所归同样也是一件拿得出手实实在在的政绩,而且其中又会有多少油水可捞,即使自己不主动伸手,恐怕送上门的东西就能让这帮青山镇穷怕了的干部们吃个盆满钵满,不折不扣是一件名利双收让人人眼红的事情。所以,就算这件事一直都是沈扬眉在主导推动,沈扬眉也不可能将修路的所有事宜掌握在手里。在足够多利益的诱惑驱使之下,又有几人能忍住不在修路这件事上动心思。只不过现在修路这笔钱现在尚没有落实,大家不敢急着表现出要从中分一杯羹的态度,免得惹怒了沈扬眉最后落个鸡飞蛋打的结果。况且筹委会的主任也只是个鸡肋一样的职位,这个时候也就没人和周承德争这个主任的位置。

但是一旦修路这笔钱落实到位,到了那个时候筹委会解散成立组委会,那才是重头戏上演的时候。能不能在其中争取一个副主任的位置,又能拿到多少话语权,那才是近身肉搏刀口见红的时候。

常委会就在这么透着异样平静的过程中结束了,尹飞有些失魂落魄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今天的常委会上,有太多的事情让他想不明白想不通,而他的性格又特别喜欢琢磨,凡事不理出个头绪来他就会无法安宁,今天这事如果想不透,想来这几天也会心绪不宁,寝食难安。

尹飞刚给自己泡了杯浓茶放到办工作上想理一理头绪,就听见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尹飞忙转过身来开口说了声“请进”。

房门被轻轻推开了,刚刚在常委会上大出风头的张连生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恭谨的招呼道:“尹书记,您好!”

尹飞微微一愣,这个时候张连生不跑去沈扬眉那里为沈扬眉歌功颂德以表现他的忠心,怎么会跑到自己这里来?

虽然心里诧异,可是面对镇里的这位新贵尹飞却没有拿什么架子,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换上了一副平易近人的笑意,道:“是张老弟啊,快坐快坐。!”

尹飞一边招呼着张连生坐到沙发上一边亲自倒了一杯水放到了张连生的跟前,张连生慌不迭的站起身连声称谢谢不止。尹飞轻轻拍了拍张连生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客气,两人这才并肩坐到了沙发上。

尹飞微不可察的拿眼瞟了一眼茶几上张连生刚刚放到茶几上的一个盒子之后又迅速的将目光收了回来,看着张连生笑着道:“还没有给老弟道一声恭喜呢,今天往前迈了这一步,日后前途可期啊,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张老弟你就能在常委会上占据一席之地了。”

“尹书记,您言重了言重了,我怎么敢有那样的奢望,沈书记和您们这一众领导将这么重的一副担子交给了我,我还担心会辜负沈书记和您们的重托呢,现在我还战战兢兢宛如暴虎冯河,能把您们交给我的工作做好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怎么敢有那样的奢望,尹书记你实在是折煞我了。”张连生忙不迭的谦虚道,虽然他也明白沈扬眉让他担任这个企业联席会议的主任,多半是有意举荐他担任青山镇党委常委的,可是毕竟沈扬眉没有亲口对他应承过什么,如果这个时候有什么流言传进沈扬眉的耳朵里,反而不美。

“哈……”尹飞拿手指着看上去有些慌乱的张连生笑了一阵,“好好,既然张老弟有意藏拙,那老哥我就不提了,不过今天终归是个高兴的日子,老哥我还要向你讨杯酒喝,这个你不会再拒绝老哥我吧。”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只要尹书记您那天有空,我一定是扫榻相迎,说实话,尹书记您即使不提这茬,我也有意要和尹书记您找个机会喝几杯。不满尹书记您说,以前我的主要工作就是照顾好您们这些领导的一些琐事,在您们这些领导的提点和照顾下,这几年我的工作还算称职。可是这次沈书记和您们这些领导将这么重的一副担子交给我,我实在诚惶诚恐,唯恐辜负沈书记和众位领导的重托,所以,我还想着跟尹书记您取取经,您可千万不要推辞。”张连生言辞恳切的道。

听了张连生的话,尹飞连随口客气了几句,不过心里却是对张连生的话呲之以鼻,经济方面的工作你跟我一个纪检书记取得哪门子经。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张连生这才借着一个机会将话题引到了他今天来的目的上,拿起茶几上的盒子作势递给尹飞,同时笑着道:“尹书记,这是镇里给各位领导配备的汉显‘bp’机,以方面各位领导的工作。”

其实就在刚才两人说话的时间里,尹飞早就看明白了张连生拿过来的是个什么物件,价值几千元的“bp机”,这东西的价格比他一年的工资还要多。据他所知,镇里也就李尚汉自己配备了一台,他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活,可不舍得一下拿出这么多的钱来买这个东西。张连生拿着这个东西到他这里来,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只不过纵然他眼红心热,可是在没有搞清楚这东西的来历和张连生的目的之前,他自然不好主动开口相问。

好在张连生主动开口一解他心中疑惑,既然是镇里给一众领导配备的,尹飞自然也就随手接了过来。虽然心里急不可耐的想要把玩一番。可是当着张连生的面,他自然要保持自己的身为领导不以物喜的形象,尹飞装作毫不在意的随手又将“bp机”放到了茶几上,颇有感触的道:“自从沈书记来到我们青山镇之后,不但青山镇各项工作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就连我们这待遇也跟着提高了不少。”

张连生自然是连连点头称是,并随口点了点购买“bp机”这笔钱的来历,其实尹飞也并不关心这些,他可不管这笔钱的来历是什么,只要东西有他的一份就行。看着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尹飞,张连生也就起身告辞,尹飞也是颇为客气的将张连生送到了门口。关上办公室的房门之后,尹飞这才急急慌慌的拆开了包装,将崭新的“bp机”拿在手里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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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李尚汉的办公室,刘胜文将手里的“bp机”高高的举过了头顶似乎想要将它摔碎,可是综究还是没能忍心,毕竟这么贵的东西。纵然他心里对沈扬眉再为愤恨,可是和这东西没有仇,还真的下不去手,只能是恨恨的往茶几上一扔了事,无奈的叹口气,直视着李尚汉怒气冲冲的道:“老李,沈扬眉用这么个东西就将你收买了?”

今天的常委会上,最憋屈的就是他这个镇里主管人事的副书记了,沈扬眉竟然丝毫没有征求他的意见,无视他的存在,拍板决定了张连生和周承德的任命。纵然是李尚汉提前和他通过了气,可是看着一众常委看向他的戏谑的眼神,还是让他感到了无尽的屈辱。此刻面对李尚汉,也忽略了上下尊卑之分,说到了李尚汉的脸上。

听了刘胜文的话,再看看旁边孙杰生和王勇也被刘胜文一句话激起的同仇敌忾的眼神,李尚汉心里也满是苦涩,他明白如果今天不能消除三人心里的愤懑,那么他们这个看似紧密的联盟马上就要产生一道无法弥补的裂痕。

想到这里,李尚汉双眉一横,呵斥道:“老刘,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早前不是给你们说了么,现在的沈扬眉已经是势大难制,连刘新泉都要乖乖的低头认输,这个时候不可力敌,难不成我们真的要行那螳臂当车的不智之举么?再说了,这件事又和‘bp机’怎可混为一谈,购买‘bp机’的钱是镇里的正常收入,和他沈扬眉又能扯上什么关系。”

见李尚汉面色严峻,语气严厉,刘胜文、孙杰生和王勇心里均是微微一缩,毕竟李尚汉在他们心里积威已久,李尚汉真的发了脾气,几人还是要退避三舍。

三一四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二十九)

李尚汉见刘胜文几人有了畏缩的意思,自然明白有些话需要点到即止,万万不可将话说的过重。毕竟是因为他自己的屁股不干净担心沈扬眉会利用这些来对付他这才选择对沈扬眉低头,虽然在他的心里一再的提醒自己这只是暂时的隐忍。所以在面对刘胜文等人的指责时难免有些心虚。刚才也只不过仗着往日在刘胜文几人心里的积威,这才堪堪将几人心里的不满强自给压制了下去。

御下手段说穿了无非就是恩威并施,既然威的一面已经让刘胜文等人没了刚才咄咄逼人向他兴师问罪的态势,接下来李尚汉要做的自然是要好言安抚一下刘胜文几人,让他们彻底的消除因为今天常委会上的事在心里留下的对他的芥蒂。李尚汉明白自己现在还能和沈扬眉相抗衡的唯一的资本就只剩下面前这几人的支持,如果刘胜文几人真的靠向了沈扬眉,或者哪怕几人疏远他像尹飞一样保持中立,那么他李尚汉在青山镇再没有了立足之地。沈扬眉可以接受任何一个青山镇干部的投诚,但是这里面并不包括他。当初沈扬眉将他的侄子李剑南毫不留情的送进了监狱,就已经宣布两人之间除了不死不休之外在没有了任何其它的可能。

李尚汉掏出了烟依次的扔给了刘胜文他们几个,他自己也叼在嘴上一只,拿出打火机径直的点燃深吸了一口,这才缓缓的道:“今天之所以坐视沈扬眉将张连生那个混蛋提拔到企业联席会议主任的位置上,一来就像刚才我给你们说的那样是忌惮于沈扬眉此时势大难制,我们没有必要这个时候和他别什么苗头,另外一方面我觉得沈扬眉提拔张连生的举动未必安得是什么好心,说不定沈扬眉这是给张连生在脖子上套上了绞索。”

李尚汉的话让刘胜文几人微微一愣,不知道李尚汉凭什么会有这样的推断。明眼人都看的明白,沈扬眉让张连生担任企业联席会议的主任,不仅仅只是为了更好的掌控这个他一手组建起来的组织,将镇里大大小小的企业网罗到他的手下。还有着更深一层的意思,那就是让张连生借着企业联席会议主任的位置进入镇里的常委会,也好让他更快的掌握住常委会的话语权。其实这才是最让刘胜文几人最耿耿于怀的地方,一旦让张连生进入了常委会,沈扬眉不仅仅只是在常委会上多了一票那么简单,同时还在青山镇大张旗鼓的唱了一出“千金买马骨”的好戏。

可以想象张连生的例子会带给大家多大的震惊,连张连生这样从沈扬眉的死敌李尚汉那边叛投过去的干部,只要有能力不但能得到沈扬眉的重用,而且还能被提拔到如此重要的位置上。有张连生这样鲜活的例子在前,想来在未来投向沈扬眉的干部那就更是如同过江之鲤络绎不绝了。如果真的出现了那样的情况,他们几个人的形势将更加的不堪。

但是他们几人都没有想到李尚汉竟然这样一番话,明明是沈扬眉的一招釜底抽薪的绝妙好棋李尚汉竟然推测是沈扬眉在张连生的脖子里套上了绞索,刘胜文他们几人自然是百思不得其解,愣愣的看着李尚汉,急切的想听一听他的下文。

这个时候李尚汉倒是不着急了,不紧不慢的抽了几口香烟,透过淡蓝色的烟雾若有所思的看着刘胜文他们几个。刘胜文他们三个对视一眼,还是刘胜文苦笑着道:“好了好了,老李,你就别卖关子了,我承认刚才是我的态度不好,我给你道歉,李大镇长,你就别吊我们的胃口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听到了刘胜文服软的话,李尚汉这才“呵呵……”笑了笑,抬手指了指刘胜文,道:“你个老刘,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这见火就着的炮仗脾气要改一改,可是你始终是不听,算了算了,我们这么多年的老哥们了,我还真的会生你的气不成。”

李尚汉这半是指责半是亲近的话自然让刘胜文颇有些不好意思,而孙杰生和王勇在一旁也是相视而笑,看着气氛重新又恢复了平时几人相处时的融洽,李尚汉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暗道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次信任危机。

李尚汉这才将手里剩下的半截香烟捻灭在烟灰缸里,缓缓的道:“你们几个还记得当初有一次我借着酒后失言,将张连生是我们派到沈扬眉身边的一枚棋子的事大肆宣扬,你们还记得么?”

经李尚汉的提醒,刘胜文他们马上回忆起了李尚汉提到的这件事。那是在年后镇里的一次聚会上,李尚汉故意多喝了几杯,然后当着很多干部的面大骂张连生不是东西,说什么当初是张连生自动请缨假意投向沈扬眉那里,以为了更好的让李尚汉可以掌握住沈扬眉的一举一动。可是张连生这个混蛋竟然假戏真做,真的投靠了沈扬眉,我真是瞎了眼竟然养了一条白眼狼之类的话。闻听这样的“秘闻”,搞得当时和李尚汉同席而坐的很多镇里的干部都很是尴尬。事后李尚汉也向刘胜文他们坦言他之所以将这件类似丑闻一样的事情大肆宣扬,就是打着不惜自污也要让沈扬眉对张连生起疑,利用沈扬眉的手整治张连生。

孙杰生微微的点了点头,道:“李镇长,这件事我们自然是记得,可是……可是……”孙杰生吞吞吐吐却是没了下文。但是他虽然没有明说,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他要说些什么。虽然李尚汉不惜自污也要借沈扬眉的手整治张连生,但是事实却是纵然李尚汉使出了如此下作的手段,沈扬眉和张连生之间看上去仍旧是亲密无间,不但如此,张连生反而更是进一步被重用,坐上了企业联席会议主任的位置,俨然已经成了沈扬眉手下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嘿嘿……”李尚汉不阴不阳的笑了笑,阴阴的道:“未必没有效果,你们似乎都忽略了企业联席会议是个什么东西,这个时候张连生坐到了这个位置上,不啻于是坐在火药桶上,只要上面稍稍有些风吹草动,‘轰’的一声就能将张连生给炸个粉身碎骨。”说着话,李尚汉夸张将双手向身体两侧用力的挥动了一下,做了一个四散纷飞的动作。

李尚汉的话不啻于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刘胜文几人这才恍然大悟,不由自主的想到,是啊,可不就是这样么!

正如他们之前想的那样,企业联席会议这个东西着着实实是个太过激进的组织,尤其是在现在中央经济路线之争尚没有定论之前,沈扬眉这一步走得太急了太快了。

如果说沈扬眉走得太急了太快了的话,那么张连生就如同坐上了火箭,一步就上了天。一旦中央最终争论的结果是保守派取得了胜利,那么走得有些急有些快的沈扬眉最多不过是趔趄一下,顶了天也就是摔上一跤,可能会被放到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冷处理一下。只要度过这段秋后算账的时间,以沈扬眉在市里的后台,有朝一日起复是早晚的事。沈扬眉还年轻,纵然耽误个几年他仍旧可以算得上是个年轻的干部,未来依旧是无可限量。如果将沈扬眉组建企业联席会议当成一场赌局的话,沈扬眉赢了不但可以权势大涨,铁铁的顶着改革先驱的头衔,翌日必将受益无穷。即使输了,他也输得起。

可是张连生却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只能赢不能输,赢了的话他或许也会跟着沈扬眉水涨船高鸡犬升天,前面还要有个前提条件是沈扬眉是真的信任他,如果张连生只是沈扬眉推到前台的替罪羊,哪怕最后沈扬眉赌赢了,张连生也未必会得到沈扬眉的重用。但是一旦输了,张连生绝无幸理,不管是沈扬眉还是沈扬眉背后的大人物,只怕统统会把企业联席会议的事情推到张连生的头上以减轻沈扬眉的罪责,这样想来张连生最后或许真的会像李尚汉说的那样落个“粉身碎骨”的结局。

想通了这些,刘胜文等人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暗道沈扬眉的手段真是毒辣阴狠,怪不得今天的常委会上沈扬眉为张连生说尽了好话,言之凿凿的道企业联席会议是张连生创意,原来这是再给他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怎么样,都想通了吧,我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你们,不要因为沈扬眉这小子年纪轻就小看他,不要被这小子文质彬彬人畜无害的外表给欺骗,他的手段阴狠着呢?”李尚汉心有余悸的道。

听了李尚汉深有感触的话,刘胜文三人对视一眼,均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一丝的戏谑,这番话还是你李尚汉自己好好的品味品味吧,除了你之外谁被沈扬眉给欺骗过,谁又小看过他,只有你李尚汉,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在沈扬眉跟前炸刺,被修理一次又一次。

三一五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三十)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在张连生和周承德欢欣鼓舞、喜笑颜开,浑身充满了干劲,在李尚汉、刘胜文等人垂头丧气、灰头土脸,觉得无力对抗沈扬眉的背后,罗文婷却是伤心人别有怀抱,感觉到深深的委屈和不甘。

论亲疏远近,她和周承德、张连生一样是第一批靠向沈扬眉的干部,论个人能力,镇里最为复杂最为棘手的妇女工作,罗文婷一直工作在第一线,经过这么多年的锻炼,她也不认为自己比张连生和周承德两人差到哪里去。可是看看现在,张连生和周承德两人都在沈扬眉手下得到了重用,有了英雄用武之地。独独只有她,却是两手空空。沈扬眉虽说对她也很是尊重和客气,可是正是这种尊重和客气,让她觉得她似乎一直都被沈扬眉隐隐的排斥在他那个最为核心的小圈子外面。

她也明白这是沈扬眉对她的一种保护,作为一个女性干部,况且她的年纪也不算大且也有几分姿色,整日的和沈扬眉他们在一起,难免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这都是不可避免的。沈扬眉对于这些流言或许可以一笑了之,不予理会,可是她不同,她是有家有口的女人,而且她家里的那口子也不是什么心胸豁达的男人,沈扬眉也是为了她着想,这才努力的和她保持着若近若离的关系。从内心深处讲,她明白沈扬眉这样对她可谓是仁至义尽,为她考虑到极致了。可是罗文婷心里还是感到有些委屈,纵然是沈扬眉有无数的理由和她保持着这样的关系,可是最起码也要在众人面前坐到一视同仁,要不然,岂不是更留给了别人嚼舌头的由头。

要知道,罗文婷负责的是妇女工作,简单的说工作的核心就是计划生育工作。这项工作的特殊性自不必提,罗文婷因此在镇里上上下下可是得罪了不少的人,那些暗地里忌恨她的人可没少在背后编造她的谣言。以前就是说她是靠着上了老书记王有福的床才一步步的走上了现在的位置,要不是后来她和李尚汉闹翻,说不定会有更难听的话传出来,至于她和周承德之间的关系,那就更是是流言蜚语满天飞了。因为这件事,不但她们两口子闹得不可开交,就连周承德的家里都受到了影响。两人无奈之下,只好尽量避免单独在一起,这才让流言稍稍止歇。可是随着沈扬眉来到青山镇,有关于她的流言又开始甚嚣尘上,说她老牛吃嫩草又勾搭上了沈扬眉等等不堪入耳云云,让她也是有苦说不出。

这么多年下来,一直身处流言的中心,让罗文婷甚至都有了一种很敏锐的直觉,她甚至可以从发生在她身上的某件事情揣测出会传出什么流言。她可以断定,如果今天常委会上的事传出去,明天说不定就会传出有关她和沈扬眉之间另一个版本的流言,那就是纵然是她想勾引沈扬眉,可是沈扬眉嫌弃她年老色衰,根本对她不屑一顾,反而是因此对她产生了深深的厌恶,要不然怎么解释同样是靠向沈扬眉的干部,缘何周承德和张连生都得到了重用,只有她沈扬眉根本连理都没有理会。

如果这样的流言再传到自己的婆婆和丈夫耳朵里,她这一段时间又别想安稳了。婆婆的冷言冷语罗文婷还能够吃得消,可是在婆婆的挑唆之下,她的丈夫说不定又要和她冷战。每次回到了那个冷冰冰的家,罗文婷都是感到满心的委屈和难过。随着女儿渐渐的长大懂事,罗文婷越发的不想让女儿看见她和丈夫之间冷战的这一幕,她想给女儿留下一个父慈母爱、家庭和睦的美好童年记忆。可是偏偏天不遂人愿,让罗文婷每每自苦不已。当初那个文质彬彬通情达理的丈夫为何变得这么陌生,难不成自己没能生出一个儿子给他们赵家留后就这么不招他们赵家的待见。如果让镇里那些个被她强自拉去结过扎、流过产的妇女们知道她竟然也会因为没有生出一个儿子而不招家里人的待见,一定会在她背后痛快的骂她一声活该!

想到伤心处,罗文婷独自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委屈的眼泪直流。就在她自哀自怜的时候,办公室的房门被轻轻的敲响了,罗文婷这才猛的回过神来。她可不能让别人看到她这幅泪眼婆娑的模样,罗文婷赶忙在脸上胡乱的擦拭了几把,拭去了脸上的泪滴,稳定了下情绪,抿了抿嘴角,强自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的笑容,这才将茶几上的一份报纸拿在了手里,装出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说了声“请进”。

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了,罗文婷看着走进来的人,慌不迭的站起了身,有些讶然的道:“沈书记,您……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沈扬眉,沈扬眉笑着看了罗文婷一眼,看出了罗文婷脸上的不妥,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暗道幸亏自己来了,要不然……,不过他自然不好揭穿什么,笑着随意道:“怎么,不欢迎我么?”

罗文婷急忙摇了摇头,道:“怎么会,我只不过……沈书记,您快请坐,快请坐!我给您倒水!”

沈扬眉也没有客气,笑着坐到了沙发上,随意的摆了摆手,道:“不用客气了。”

罗文婷自然不会听他的,径直的倒了满满的一杯水端到了沈扬眉的跟前,沈扬眉笑着伸手就要接过来,可是还没等他拿稳,罗文婷那里已经松开了手,纸杯子瞬间“啪”的一声落到了茶几上,沈扬眉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可是他坐在茶几旁边的沙发上,根本就躲无可躲,四处飞溅的茶水还是有大半溅到了他的腿上。

本来饮水机里的水温度也不高,再加上沈扬眉又穿着厚厚的保暖内衣,被热水溅湿的地方也只是感觉到了一阵温热,并不算太烫,倒也不怕被烫伤。

只不过见沈扬眉被热水溅湿裤子,罗文婷下意识的惊呼一声,想都没想,迅速的弯下腰用力的在沈扬眉的腿上擦拭着,一边擦拭一边面红耳赤的解释着,“沈书记,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烫伤您,对不起对不起。”

本来沈扬眉倒没觉得怎么样,可是腿上被溅湿的位置不对,正是沈扬眉的大腿靠近股腹沟的地方,罗文婷弯下腰在那个位置用力的拿手来回的抚摸,却是免不了触碰到沈扬眉的下身,再加上弯下腰后罗文婷背部挺直,挺翘的高高的臀部绷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再加上弯下腰之后,露出了腰*臀处雪白的一段,甚至是隐隐露出了黑色镂空花边的内裤边的上沿,沈扬眉这个时候竟然没来由的想到罗文婷看上去一本正经,实则内里竟然还是一个比较“风骚”的女人。

眼前的刺激再加上罗文婷轻一下重一下在大腿内侧的擦拭,沈扬眉的下身竟然有了充血立正敬礼的态势,在双腿间鼓起了一团。

作为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罗文婷对男人的这种反应自然不陌生,看到沈扬眉双腿间鼓起了一团,她下意识的抬起了头,却正看见沈扬眉的双眼的焦点似乎落在了她挺翘的臀部,她这才感觉到腰*臀处传来的阵阵凉意,这才想起今天她穿了一件低腰的裤子,她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挡在了自己的腰*臀之间。

沈扬眉突然之间看到出现在眼眶之内的挡住那团肥腻雪白的手,立刻明白他的下意识偷窥的举动已经被罗文婷察觉,慌不迭的收回了目光直起了身子,有些做贼心虚似的往后退开了几步,有些赫然的低下了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这罗文婷的反应。

女人一旦结了婚,有的时候甚至是比男人还要放得开,再加上罗文婷也意识到刚才她在沈扬眉大腿上擦拭的举动对一个尚没有结过婚火气方刚的男人来讲确实有挑逗的意思,也难怪让在面对任何事都面不改色的沈扬眉失去了平时的镇定,做出了类似偷窥似的举动。当然,女人特有的虚荣心也让她的内心深处也为自己的身体还能对沈扬眉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产生吸引也颇为自豪。

罗文婷知道这个时候越是解释怕是越会让沈扬眉尴尬,她慢慢的直起了腰,轻轻的捋了捋额前因为低头而垂下的几缕发丝,勉强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沈书记,没烫伤您吧。”只不过虽然她努力的想表现的平静自若,可是满脸的红晕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虽然沈扬眉看罗文婷满脸的红晕,可是好在罗文婷没有追究他刚才无礼的举动,沈扬眉的尴尬这才稍稍的得以缓解,既然罗文婷没有提,他自然也不会自讨无趣的解释什么,下意识的伸手在鼻子上摸了摸,道:“没事,没事。”说完之后却是没了下文,他今天来的目的也因为刚才香艳的误会让他不知该怎么提起。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屋里一时之间多了几分淡淡的暧昧。

三一六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三十一)

好在两人都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尤其是沈扬眉,如果不是面对罗文婷这个他比较尊重的女下属,并且一直以来他都在青山镇努力维持着自己彬彬有礼、不苟言笑的形象,没想到却在一个不经意间暴露出了他一直隐藏的另一面,以至于让他在突然之间有些乱了方寸,要不然也不至于闹到让彼此这么尴尬的地步。

虽然场面有些尴尬,可是沈扬眉明白刚才罗文婷擦拭的举动纯属无意,并非真的在暗示挑逗,而罗文婷亦知道沈扬眉偷窥的举动本是无心,只是男人的本性在作祟,两人在对视了一阵之后,不约而同的摇头苦笑,随着这心照不宣的笑容,刚才那小小的尴尬很快也就消弭于无形。

罗文婷笑着重新将沈扬眉让到沙发上,她则重简单的擦拭了下茶几,重新又倒了杯水放到了沈扬眉的跟前,这一次沈扬眉可就显得“规矩”多了,再没像刚才那样冒失失的伸手去接,只是点着头对着罗文婷说了声“谢谢”。

沈扬眉规矩了,罗文婷心里却又有了不规矩的念头,正是因为沈扬眉一直“刻意”的伪装,而且伪装的如此成功,所以在罗文婷的心里对沈扬眉的印象就是少年老成的代表,和沈扬眉相处了这么久,她还真的没有见到过沈扬眉像刚才那样惊慌失措、一脸尴尬的样子,再加上她此时心里对沈扬眉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怨气,她这个时候倒是想着是不是该“调戏”一下沈扬眉,也好出一出心里的怨气。

要说这女人一旦放开耍起了流氓,往往就能轻松的搞得一个大老爷们面红耳赤。罗文婷缓缓的坐到了沈扬眉的一侧,嘴角含笑看了看沈扬眉,然后目光下移,在沈扬眉的双腿之间瞟了一眼,沈扬眉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罗文婷捂着嘴“噗呲”一乐,低声问道:“沈书记,不会太难受吧。”

沈扬眉想不到罗文婷竟然有如此一问,不禁满嘴的苦涩,只能是急忙摆了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这只是男人正常的生理反应,冷静一下就好了。”

“啊!”罗文婷故意娇呼一声,用双手捂住了耳朵,满脸红晕的娇嗔道:“沈书记,您说什么呢,我是问你裤子湿了穿在身上会不会难受,您……您想到哪里去了。”只不过,她自己说着,尤其是看到沈扬眉听了她的话脸上那哭笑不得的表情,再也忍不住了,在沙发上笑的前仰后合。

沈扬眉这个时候自然知道她是被罗文婷给带进了沟里,不过是他自己想得太多了,他亦只能是苦笑着苦笑着连连摇头,心里的郁闷那就不要提了。前世今生这么多年,除了林静之外,他还是第一次在另外一个女人面前接连出丑。他只好端起茶几上的杯子轻抿了一口,微微遮挡他的窘态。

好在罗文婷明白轻重,知道有些玩笑需要适可而止,尤其是男女之间,要不然那可就不是玩笑,而是玩火了。所以,罗文婷笑过一阵,觉得心里那股小小的怨气不翼而飞之后也就止住了笑声,努力装出了一副悔恨交加的样子,道:“沈书记,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只是和您开个小小的玩笑,希望您不要介意。”只不过她眼底捉挟的笑意却是说明了她心中此时有多么的得意。

除了满心的无奈之外,沈扬眉还真的拿罗文婷这样肆意“挑逗”他的女下属没有办法,他总不能撕开伪装,化身“色狼”,来个将计就计、假戏真做吧,且不说罗文婷不会就范,就是罗文婷有心,将自己送到他的嘴边,任他予求予取,沈扬眉也不会同意。兔子尚且知道不吃窝边草,沈扬眉自然也不会和罗文婷发生什么超出同僚和友谊之外的其它东西,这是后世沈扬眉猎艳的一道底限。因为他深知,一旦和身边较为亲近的女人发生了超出友谊之外的关系,就再也无法恢复当初的亲密,绝大多数都会以双方的绝交而收尾。世上漂亮的女人多得是,何必为了那一夕之欢失去一位朋友。

沈扬眉很快就调整了心态,将心底的尴尬抛开,平静的道:“无妨,无妨,本来今天过来我是想着为今天常委会上的事情给罗镇长解释一下,不过看样子似乎是我想的太多了。”

听到沈扬眉称呼自己罗镇长,罗文婷亦知道沈扬眉已经进入了正题,又闻听沈扬眉今天来的目的,罗文婷更是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沈扬眉居然是担心她觉得今天受到了冷落,来给她做思想工作的。要知道,沈扬眉根本不必如此,领导有了决议,身为下属的想不开,领导根本没有理由来向下属解释什么,想不开继续想,直到想开的那一刻为之。除非对领导而言,这名下属非常重要,且在领导的心里这位下属也是真的受了委屈,领导这才会放低身段来给这名下属谈心,也就是俗称的做做思想工作。

只不过感动归感动,可是罗文婷心里刚才不翼而飞的委屈却又毫无征兆的在心底泛起,罗文婷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些自怨自艾的道:“沈书记,您不用担心我,我没有什么想不开的,我也知道我的能力和周镇长、张主任比起来还是有所欠缺,况且我又是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和我扯上关系总是不会不好,我知道沈书记的想法,也理解您的做法,您没有必要向我解释什么,真的……”说着,罗文婷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么大的委屈,竟然忍不住有些哽咽。

看到罗文婷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眼眶里滚落,沈扬眉也没想到罗文婷心里的竟然有那么大的委屈,只不过他不了解的是罗文婷心里的委屈大半倒不是因为他,而他不过只是一个诱因,让罗文婷找到了一个发泄的藉口,找到了一个倾听的对象,所以才将她对家庭、对生活无尽的悲苦一下子发泄了出来。

纵然沈扬眉心里有无数的逗弄女人破涕为笑的办法,可是这些法子似乎都不太适合用在罗文婷的身上,沈扬眉只能是从茶几上的抽纸盒里抽出了几张纸巾,递到了罗文婷的跟前,低声安慰道:“罗镇长,你无须如此自怨自艾,你的能力我是看在眼里的,只不过现在没有还没有合适的机会,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沈扬眉亦只能是说着一些泛泛的官话套话来安慰罗文婷,但是显然因为他初始的判断就没有找对方向,取得的效果自然是微乎其微。

沈扬眉递过去的几张纸巾很快就被罗文婷的眼泪沁湿揉成了一团,沈扬眉慌不迭又抽出了几张递了过去,罗文婷却是伸手猛的将纸巾从沈扬眉的手里夺了过来,抬起头眨着哭红的眼睛狠狠的等了沈扬眉一眼,不过旋即又埋下头“嘤嘤”的低声抽泣起来。

沈扬眉也被罗文婷搞得有些素手无策,只能是继续安慰道:“罗镇长,你冷静一点,如果今天真的因为我的决定让你觉得受了委屈,我向你道歉,你放心,现在咱们青山镇百废待兴,有的是机会让你施展自己的才华……”

听沈扬眉越说越不着边际,罗文婷哽咽着道:“沈书记,不是因为……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是我自己想不开,我只是觉得……身为一个女人怎么就那么不容易,不管我怎么努力,怎么辩解,就是得不到……得不到理解和尊重,难不成我们女人家就只能……就只能靠着自己的姿色……来……沈书记,我只不过是自己想不开,跟您……没有一点关系……”

听到这些,沈扬眉总算明白了罗文婷缘何如此,暗道原来真的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只不过是自己在一个合适的时间给了罗文婷一个合适的发泄的机会。从张连生那里沈扬眉多多少少也了解了关于罗文婷的一些事情,知道她的家庭生活并不如意,都说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其实做一个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才是真正的伟大,显然罗文婷的丈夫不具备这样的素质,以至于让罗文婷背负了这么大的压力。

想到这些,沈扬眉轻轻拍了拍罗文婷的后背,低声道:“好了好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也不要太过在意别人的看法,只要自己走得正行的端,不能因为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就影响了自己的心情,要不然岂不是让那些在背后嚼舌头的小人更是猖狂,谣言就是如此,你越是在意,它越是猖獗,你不理会它,它也就慢慢的消弭于无形了。”

在罗文婷得印象中,何曾有过人这样设身处地的替她想过,这样安慰过她,她也是个女人,同样不能免疫男人的温言软语,心情激荡之下,罗文婷反手抱住了沈扬眉的腰,俯在沈扬眉的怀里痛哭失声。

三一七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三十二)

沈扬眉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罗文婷竟然如此的激动,以至于不由分说就紧紧的抱住了他。在被罗文婷双手搂住的瞬间沈扬眉下意识的就想撤身躲开,只不过心里稍稍一犹豫,想着这个时候躲开会不会有些不近人情,就这么稍稍的一犹豫的功夫,罗文婷不但已经紧紧的抱住了她,而且整个上半生也已经贴了过来,将头紧紧的抵在了他的肩膀上,痛哭失声。

沈扬眉此时也是满嘴的苦涩,躲也不是挣扎也不是,又担心引起罗文婷的误会,整个身子僵直的挺立着,两只手也是放在身体的两侧不敢有任何不规矩的动作,心里的别扭就不要提了。

没想到这还不算完,沈扬眉的身子是侧对着罗文婷,罗文婷似乎感觉这样趴在沈扬眉的怀里有些不舒服,搂着沈扬眉腰部的双手下意识的用力,想着将沈扬眉的身子给扭转过来。感觉到腰部传来的力量,沈扬眉稍稍拧了拧腰,略为挣扎了一下,不过随着罗文婷双手的力量加大,哭声也越来越悲戚,沈扬眉不由的也是感到心酸,心里琢磨着反正都已经是这样了,不如索性就借给她一个肩膀让痛快、彻底的发泄一通算了,旋即沈扬眉也就没再坚持,顺着罗文婷将身子缓缓的转了过来,变成了正对着罗文婷。

罗文婷这才感觉舒服了很多,双手更是紧紧的抱紧了沈扬眉,将头埋在沈扬眉的怀里哭了个稀里哗啦。她这一通发泄痛快是痛快了,可是沈扬眉却如坐针毡,一来罗文婷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将他的外套*弄得一片狼藉,二来虽然两人穿的衣服不少,可是无奈罗文婷的本钱着实的太厚,胸前鼓鼓囊囊挤压在沈扬眉的胸膛上,更为过份的是随着罗文婷不时的抽泣,胸前也是一抖一抖的来回上下磨蹭着,鼻端又不时传来一阵阵罗文婷身上的女人特有的甜香,沈扬眉虽然强压不做禽兽之想,可是以他火气方刚一点就着的年纪,有些东西并不受他的控制。

感觉到下身又有暴走的迹象,沈扬眉忙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胡思乱想,努力让自己站在罗文婷的角度上想象着罗文婷的难过和痛苦,借以转移注意力。

好在罗文婷这通毫无征兆的发泄来得快去的也快,痛哭和眼泪是女人缓解压力最为行之有效也最为快捷的办法。痛快淋漓的哭了一阵,将这一段压抑在心底的痛苦发泄出去之后,罗文婷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稀里糊涂的也不知怎么竟然趴在了沈扬眉的怀里。

在刹那间,罗文婷脑子里转过了无数的念头,自己该怎么向沈扬眉解释?沈扬眉会不会相信自己只是无意之举?沈扬眉会不会误解自己是个“放*荡”的女人?沈扬眉会不会对我产生什么非分之想?在那短短的一瞬间,罗文婷想到了无数的可能,但是却没有想到任何一种办法可以有效的缓解这场误会给两人造成的尴尬。

很快罗文婷咬咬牙就做出了决定,既然误会已经形成了,索性将错就错,我还是继续哭吧,等着沈扬眉先开口。她考虑的是只要沈扬眉开口安慰她一句,给她一个向下的台阶,她才可以顺势脱离沈扬眉的怀抱,要不然,让她一个女人怎么开口。

既然有了决定,本来哭泣声已经渐渐有了止歇之势的罗文婷又长嚎一声,将头埋在沈扬眉的怀里“嘤嘤呜呜”半真半假又哭了起来。

两人贴的如此之近,沈扬眉业已经感觉到了刚才罗文婷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他觉得罗文婷似乎应该意识到了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只不过随之罗文婷已经渐渐止歇的哭泣声却又有了“死灰复燃”之势,但是这种哀嚎声听上去似乎不是那么自然。

对于女人悲伤痛苦哭泣这样的事,沈扬眉自然有着丰富的经验。前世中他之所以练就了一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绝技也多赖于此。在他潇洒挥手甩脱的女人里面,自然也不乏当着他的面痛哭流涕、要死要活的女人,刚开始沈扬眉遇见了这样的女人,难免会有些心软缺少决断,有的时候也就将彼此的关系继续维持下去,可是事后才会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有些女人确实是爱上了他,离不开他,那些痛苦和悲伤出自真心,而有些女人则是还没有在他身上得到她们想得到的利益,在他面前表现出的悲伤和痛苦都是伪装。吃亏上当多了,沈扬眉慢慢练就了一项“特殊”的本领,那就是能够从一些细微的小节中发现一个女人的悲伤、痛苦是发自内心还是在作伪。有了这项技艺在身,沈扬眉猎艳自然无往而不利,转身离开时,如果女人是发自真心的悲伤难过,那么沈扬眉自然就是好言相劝、温言安慰,双方自然是好聚好散,如果遇见了那种伪装出来的难过和悲伤,那么对不起了,哥们不伺候你了,拜拜了您呢!正是源于如此,沈扬眉虽然经历的女人不知凡凡,但是却很少有沾上就甩不脱的事情。罗帅为此就非常羡慕沈扬眉好运气,每每让沈扬眉传授其秘诀,可是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沈扬眉也不知道该怎么给罗帅解释,罗帅没少因为这事骂沈扬眉不够义气。

现在,罗文婷那种微微有些扯着嗓子的哀嚎明显不像刚才那么自然,更为重要的是,罗文婷刚才紧紧环抱着沈扬眉腰部的双手也在缓缓的松开,仅仅保持着若近若离的感觉。沈扬眉稍稍一愣神也就明白了罗文婷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既然罗文婷不好意思开口,纵然是温香软玉在怀,沈扬眉也不敢有丝毫的留恋。毕竟这可是在办公室,说不定随时就会有下面的人来汇报工作。而且对于镇政府某些工作人员的“素质”,沈扬眉也没有信心,说不定就会有人不敲门径直的闯了进来。尤其是想想这些没有“素质”的工作人员绝大多数又都属于罗文婷的手下妇联的那些妇女,沈扬眉就更是担心。如果这个时候突然有人闯了进来看到了这一幕,他和罗文婷恐怕就是跳进了黄河也洗不清。

想到这里,沈扬眉伸手轻轻拍了拍罗文婷的肩膀,低声道:“罗镇长,发泄出来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罗文婷这才微微的点了点头,缓缓的小心翼翼的从沈扬眉的怀抱里将身子抽离,装出擦拭眼泪的样子拿手稍稍遮掩着自己满脸的红晕。

看着罗文婷满脸红晕羞不自胜的模样,沈扬眉竟然有些发呆,下意识的开口道:“如果罗镇长哪天再想痛快的哭泣发泄一下,我不介意将我的肩膀再借给你用一用。”

听了沈扬眉这有些意味深长的话,罗文婷讶然的惊呼一声,猛地抬起头看着沈扬眉,慌不迭的摆着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沈书记,真的不用了。”说完之后,罗文婷似乎又觉得自己有些“忘恩负义”,刚才不由分说稀里糊涂抱住沈扬眉趴在人家怀里痛哭了一场,转回头来却又将别人扔在了一边,想想总有些不太合适,罗文婷愣了愣,随即期期艾艾的道,“沈书记,刚才只是个误会,我其实没有其它的意思,毕竟我……我已经……已经有了老公和孩子,我不想……我不想……”说着缓缓的将头垂了下去,声音也渐渐低不可闻。

其实刚才沈扬眉话刚开口就已经有些后悔了,这个时候再听到罗文婷的解释更是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罗文婷无疑是误会了他的意思,他可不想给罗文婷留下一个“好色之徒”的印象。以后恐怕两人还要共事很长时间,一旦罗文婷在心里认为沈扬眉对她有什么不良的企图,很可能在平时的共事中就会表现出不自然的态度。万一这种不自然被有心人看见而起疑,例如周承德,如果周承德追问罗文婷其中的内情,很可能会引发什么不测的后果。沈扬眉可是知道当初周承德为什么会和李尚汉势不两立,保不齐这种事也会发生在他的头上。

沈扬眉忙不迭的解释道:“罗镇长,你真的误会了,我其实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不要多想。好了,今天该说都已经说完了,我也应该离开了。希望你能够尽快的从这种悲伤的情绪中走出去,集中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说完之后,沈扬眉站起身就要离开。他真的不敢再呆下去了,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两人之间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的误会,再呆下去,还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看沈扬眉义正言辞,不似作伪,罗文婷狐疑的看了沈扬眉一眼,暗道或许自己这的误会他了,沈书记应该不是这样的人,罗文婷又暗怪自己多心。只不过看到沈扬眉转身要走,罗文婷急忙道:“沈书记,您不能就这么走了!”

三一八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三十三)

沈扬眉听了罗文婷的话,有些讶然,不过还是停下了脚步,转回头疑惑的看了眼罗文婷,严肃的道:“怎么,罗镇长,你还有事?”

“没有没有。”罗文婷忙摇了摇头,两只眼睛却是盯着沈扬眉吞吞吐吐的道,“沈书记,您的外套……您的外套有些脏了,我帮您清理一下。要不然……要不然……让别人看见就不好解释了。”说完之后,她低下头弯下腰从抽纸盒里抽出了几张纸巾。

沈扬眉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外套,可不是正如罗文婷说的那样么?刚才罗文婷抱着他在他的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阵痛哭,眼泪鼻涕全数的蹭在他外套的前襟上,眼泪沁入到了外套中,可是那黏糊糊的鼻涕却犹自挂在他的外套上。沈扬眉忍不住一阵恶心,忙将头扭到了一边。

罗文婷一边连声道歉,一边几步走到了沈扬眉的身前,伸手就要撩起沈扬眉外套的前襟。沈扬眉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微微摇着头着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那怎么行,那怎么行,您怎么能做这种事呢?”罗文婷说着又往前逼了一步,不依不饶的伸手又抓向了沈扬眉的外套。

背后就是墙壁沈扬眉即使是想退也无路可退了,而且说实话那一片黏糊糊的鼻涕确实让他也感觉有些恶心,索性也就没再躲闪,任由罗文婷在伸手抓住了他的外套,拿着纸巾上上下下用力的擦拭起来。

好在似乎因为刚才两人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么多的误会,让彼此好一阵尴尬,罗文婷心有余悸,尽量让自己和沈扬眉保持着一段距离,免得再发生什么意外。

罗文婷小心翼翼仔仔细细的将沈扬眉外套上的污渍擦拭干净,幸好沈扬眉的外套是深色的,罗文婷见只要不是认真的观察,从表面上应该看不出什么痕迹,这才笑着点了点头,退开了两步,道:“沈书记,已经擦干净了。”

沈扬眉低头看了看,除了稍稍比周围颜色深一些之外,已经看不出其它的异样,遂笑着道:“好了,罗镇长,你休息一下吧,我真的该走了。”

只不过他话音未落,办公室的房门就被敲响了,两人的目光同时转向了房门的方向。随即,罗文婷的视线又转向了沈扬眉,有些心虚的看了他一眼。罗文婷的举动让沈扬眉颇有些啼笑皆非,心道罗文婷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你的办公室,我们也只是普通的上下属同僚关系,你这一眼瞥过来,怎么让人觉得有种偷情被人捉个正着的怪异感觉呢。

门外敲门的人似乎笃定办公室里有人,不疾不徐的又轻轻敲了几下,沈扬眉看着还在犹豫不定的罗文婷,只能是轻咳一声,反客为主,说了声“请进”。

房门被推开了,党政办主任张连生手里拎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包装盒走了进来,他也没想到沈扬眉竟然也在罗文婷的办公室里,微微有些愕然,不过脸上的神情顷刻间也就恢复了正常,笑着对沈扬眉道:“沈书记,您好。”随即将目光转向了罗文婷,亦是笑着道:“罗镇长,您……”只不过那个“好”字还没有说出口,张连生突然像是被掐住了咽喉的鸡仔一样,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声音,两只眼睛差点瞪出了眼眶死死的盯着罗文婷的右手,脸上的神情更是夹杂着惊骇、愕然、不解等等不一而足,沈扬眉之前绝对想象不到一个人的脸上竟然可以显露如此多的表情。

沈扬眉心里也很是不解,不知道张连生究竟看到了什么以至于让他如此的失态。他疑惑的顺着张连生目光的方向看了过去,正看见罗文婷的右手上还拿着刚才给他擦拭外套用的纸巾,上面犹自还黏连着黏糊糊的鼻涕,甚至有几缕黏液似滴未滴。同样是男人,沈扬眉瞬间也就明白了张连生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额头,心里不由的骂了一句:我擦,这真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罗文婷同样也发现了张连生的不妥,只不过显然她的脑子不如沈扬眉和张连生转得快,一时之间还无法将鼻涕和男人的精华联系起来。她狐疑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上的纸巾,除了有些鼻涕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为什么张连生的表情这么的怪异,她勉强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张主任你不要误会,这是刚才……我……沈书记,不小心所以……”

听到罗文婷这语无伦次、词不达意的解释,沈扬眉更是气极反笑,你要解释就说个清清楚楚,你这样颠三倒四、遮前掩后的话落在张连生的耳朵里,岂不是更让这种误会加深。

只不过沈扬眉还没有开口打断罗文婷的话,张连生已经从刚才的惊骇中醒转了过来,他也是第一次撞破领导的“奸情”,饶是他一向城府深、脸皮厚、点子多,这个时候也明显有些惊慌失措,只不过这个时候他知道可不能转身就走假装自己没有来过,那不成了掩耳盗铃了么?反而更是会让沈扬眉和罗文婷难堪。

他只能是紧走两步将手里盒子放到了茶几上,然后这才慌乱的道:“罗镇长,这是镇里配给每位领导的‘bp机’,以方便您以后的工作,您照着说明书简单的熟悉一下功能,我突然想起手头还有些急事需要处理,就不耽误两位领导谈工作了,沈书记,我先走了。”说完之后,张连生低着头三步并作两步就往外走,一边走张连生恨不得照着自己的脸抽上两巴掌。刚才两人明明已经给出了暗示,自己敲第一次门的时候屋里没有给出回应,显然是屋里的沈扬眉和罗文婷在等着敲门的人以为屋里没人自行离去。如果换了旁人多半就会离开了,可是唯独是他,基本上清楚镇里每个领导到底有没有外出,他知道罗文婷在办公室,所以这才笃定的再次敲响了房门,以至于让屋里的两人没有办法,只能是手忙脚乱的草草打扫了战场,显然是慌乱之下没有将最重要的“物证”收拾干净。这虽然是张连生自己的臆测,但是他自己却深信不疑,谁让罗文婷手里纸巾上的黏液那么惹人眼球。张连生这个时候已经想象不出撞破了沈扬眉和罗文婷之间的“奸情”对他是有害还是有益,只不过他却明白罗文婷的办公室是不能再呆了,必须要马上离开,这才慌不迭的随意搪塞了一个借口不等沈扬眉和罗文婷反应过来火急火燎一般急匆匆的转身离开。

张连生来得快去的更快,不过却留给沈扬眉满心的郁闷和罗文婷一脸的疑惑,罗文婷直到这个时候犹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讶然的看着沈扬眉道:“沈书记,张主任这是怎么了,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沈扬眉看着罗文婷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这件事我会给老张解释的,你就不要担心了。”说完之后,沈扬眉摇了摇头转身要走,只不过眼角的余光又看到了罗文婷手里的纸巾,“罗镇长,你还是把手里的纸巾赶快扔掉吧,要不然容易让人误解!”说完之后,沈扬眉再不停留,转身离开了罗文婷的办公室。

沈扬眉离开之后,罗文婷仍旧是没有想明白,看了看右手的纸巾,很是茫然的自言自语道:“误解,误解什么……”看着右手纸巾上的鼻涕,罗文婷这才突然发现这种黏液状的东西似乎和某种东西很是相似。也就是瞬间,罗文婷突然想明白了张连生惊骇的原因和沈扬眉嘴里的误解是什么,她下意识的惊呼一声,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将手里的纸巾给甩了出去。这团圆满完成了“鱼目混珠”任务的纸巾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径直的穿窗而出,而罗文婷此时已是一脸惨白,呆若木鸡。

张连生急匆匆的从二楼一路小跑到了一楼,他没敢回办公室,径直的拐进了楼道末端的洗涮间里,打开自来水龙用双手不停的接了冷水泼在脸上,被冷水激了一阵,张连生这才感觉头脑冷静了下来。将双手在身上胡乱来回蹭了几下,蹭干净了手上的水之后,张连生哆哆嗦嗦的从兜里掏出香烟点上了一根,点着之后狠狠的吸了一口,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俗话说得好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古人诚不欺我啊!让你得意,让你得意,这下子完蛋球了吧。想想沈扬眉的手段,张连生就觉得后背阵阵发凉,脸上的冷水还没有干,冷汗似乎又冒了出来。

冷静、冷静,张连生不停的告诫自己要冷静,事情或许未必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坏,沈书记未必会对付自己,毕竟他还要顾忌自己的形象,还要替罗文婷想一想,自己或许还可以给沈书记赌咒发誓绝对不会将今天的事外传,可是沈书记会相信自己么?

三一九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三十四)

镇里私下里一直都有不少关于罗文婷的流言蜚语,张连生自然也有耳闻,只不过听了之后多半是置之一笑,从来没有当过真。以他对罗文婷的了解,罗文婷绝对不像传言中说的那么不堪。尤其是他也知道当初李尚汉窥视罗文婷,可是却被罗文婷断然拒绝,以至于闹出了不小的乱子,让李尚汉丢尽了颜面的事情,虽然这件事很是隐秘,可他也是知悉内情的其中一人。正是因为知悉这件事的内情,所以张连生对能够坚守底限不愿意牺牲身体来做交易的罗文婷很是佩服。可是今天的事却让张连生不禁让他颠覆了对罗文婷的印象,或许当初罗文婷之所以能够面对李尚汉誓死不从,多半觉得是委身与他得到的利益太少。

现在换了更为年轻更为有前途的沈扬眉,罗文婷还不是乖乖的解下了腰带,剥光了自己送到沈扬眉的嘴边,而且还在办公室里干出了这样白日宣*淫的事情,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不注意些影响呢?还是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这样的调调?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即使是心里再为鄙夷沈扬眉和罗文婷这样的行为,可是一根烟堪堪抽完,张连生也没能琢磨出一个可以安稳度过这次危机的办法。可是装鸵鸟躲在洗涮间里不出去也不成啊。谁知道现在沈书记是不是急于遮掩今天的事情正在四处找他,要是找不到他的人岂不是更让沈书记心里起疑。

张连生狠狠的将烟蒂捻灭在洗涮间的墙壁上,在心里念叨了一句: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一步看一步吧。

张连生长吸了一口气,在洗脸盆上端的镜子中看了一阵直到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这才步履沉重的从洗涮间走了出来。走到党政办的门外,张连生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装出了一副神采奕奕、精神焕发的样子,毕竟他可是刚刚当选企业联席会议的主任,人逢喜事精神爽,可不能一副垂头丧气、灰头土脸的模样。随手推开了房门,张连生大踏步的走了进去,屋里的几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见是张连生走了进来,刘金民马上站起来对着张连生笑了笑,殷勤的道:“张主任,您回来了。”

张连生对着他笑着点了点头,他明白自己这位副手的心情怕也是不平静,他担任了企业联席会议的主任,工作的重心势必要做一些调整,可能无法再更多的兼顾党政办这边的工作,这自然给了刘金民一些机会,所以,刘金民这才表现的这么恭敬,换做往日,怕是不会如此。朱保军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未知可否随即又将视线转会到了桌上的报纸上,武猛也是讪讪的对他笑了笑,似乎是被刘金民给抢了他要说的话,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党政办另一位主任米香却是瞥了他一眼,轻轻的冷哼一声,旋即低下头不再看他。张连生将几人的表现尽收眼底,不紧不慢的踱步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这时候杨贞却是站起来道:“张主任,刚才沈书记打过电话来,可是您不在,他让我通知您回来之后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

张连生的心猛的一缩,微微一愣,暗道果然还是来了,不过好在他的心里早就预料到了这件事,稍稍一愣之后旋即也就恢复了正常,他冲着杨贞点了点头,道:“好了,小杨,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说完之后仿佛是自言自语般的继续道,“也不知道沈书记又有什么工作安排,有这么一个勇于任事的领导,连带着我们也清闲不下来。”说完之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党政办一干人的眼中均是充满了艳羡,不过听了张连生的话之后纷纷在肚里腹诽张连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们倒想着沈书记能安排给工作让我们干,可是沈书记却不给我们这样的机会啊。

张连生高昂着头得意洋洋一步一摇的缓缓又走出了党政办的办公室,米香看着张连生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不屑的冷哼一声,低声道:“狗仗人势,小人得志,什么……”

却不料这个时候张连生猛地推开房门又折返了回来,米香的后半句话顿时又咽了回去,她不确定张连生有没有听到她说的那些话,有些心虚的看了张连生一眼,一张敷满了脂粉的脸涨的通红。即使抛开两人的身份不谈,单说在人背后说人坏话被人当场抓个正着,也让米香感觉有些尴尬。

张连生自然将米香的话听了个正着,只不过他知道不能和这娘们一般见识,要不然岂不是要被他气死,只是冷冷的瞪了米香一眼。

米香看到张连生的目光瞪了过来,下意识的低下头去躲闪开来,不过瞬间米香就想到,我怕他干什么,听见就听见了,他还能真的奈何的了老娘不成,米香横眉怒目的又瞪了回去。

可是张连生却是已经自顾自的从办公桌下拿出了一个包装盒,重新又走出了办公室,正眼也没再看她,让米香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想要说什么却又找不到由头,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张连生离开。感觉输了一阵的米香恨恨的将办公桌狠狠的拍了一下,可是办公室的一众人均感觉到了米香的恨意,一个个均正襟危坐,各忙各的,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米香只能是恨恨的站起身,随之也离开了办公室,怒气冲冲的直奔李尚汉的办公室而去。

张连生来到沈扬眉的办公室的门外,长长的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表现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才轻轻的敲响了房门。直到听到办公室传来了“进来”的声音,这才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他抬头先是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沈扬眉,并没有从沈扬眉的脸上看出什么异样,只不过看到沈扬眉的目光扫了过来,张连生还是忙不迭的低下了头,不敢和沈扬眉的目光接触,恭敬的道:“沈书记,您找我。”

“是,我有些事要问你,你先坐吧。”沈扬眉平静的道。

张连生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低着头慢慢挪到了沙发旁边,缓缓的坐了下去,堪堪也只是坐住了半个屁股。

沈扬眉看着张连生的表现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心里暗道这误会可是大了去了,看来张连生是认定了他和罗文婷之间有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丑事。但是想想如果易地而处,看到了那副情景,说不定自己也会有和张连生一样的推测。这个时候沈扬眉知道不能强行却解释什么,越解释怕是越描越黑,只能通过旁敲侧击的方法让张连生解开心里的疙瘩。他随之笑了笑,开口问道:“老张,之前曾经听你说起过罗镇长和他丈夫之间生活上似乎有些矛盾,你给我再仔细说说。”

这个时候张连生实在是忍不住心里的惊骇了,猛地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沈扬眉,愣愣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暗道:沈记,你是非要将老张我吓出心脏病来才算完,你们两个……你们两个都已经那样了,赵勇头上已经被您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了,难不成您真的鬼迷心窍,要和罗文婷假戏真做不成,非得将人家下两口拆散,你还真的要娶罗文婷不成?

沈扬眉仿佛对张连生脸上的惊骇之色视而未见,仍旧是笑吟吟的看着张连生,见他没有开口,追问了一句,“怎么,你不了解么?我记得以前听你提起过。”

“不是不是,我了解我了解,可是……”张连生看着沈扬眉壮着胆子道,“可是沈书记,您还年轻,天下好女孩多得是,以您这样的条件,找什么样的女孩子找不到,您千万不能……千万不能脑子一热干出什么糊涂事来,对您的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好不容易抱住了一只粗壮有力的大腿,张连生实在不想看到沈扬眉倒在“女色”这两个字上。

沈扬眉听了张连生的话之后不禁“呵呵……”笑了起来,笑过一阵之后指着一脸迷茫的张连生道:“老张啊老张,你这脑子里到底想的什么啊,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也不瞒你,刚才我去罗镇长的办公室想和他聊聊,可是聊了三两句之后,罗镇长却是悲从心来,抱着我这一阵阵痛哭,让我好不尴尬,眼泪鼻涕蹭了我一身,看看……现在衣服上还有刚才眼泪鼻涕的痕迹呢……”说着,沈扬眉指了指自己外套上的前襟,当然鼻涕两个字沈扬眉是加上了重音,继续道,“我是看罗镇长在生活上似乎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这才想着了解一下其中的详细情况,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毕竟如果罗镇长生活上有这么大的困难,也难以拿出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三二零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三十五)

一般人尚且知道听话听音,更何况本就擅长察颜观色、揣摩人心的张连生呢?所以,当张连生听到沈扬眉提及罗文婷因为心里悲苦抱着沈扬眉一阵痛哭,以至于蹭了沈扬眉一身的眼泪和鼻涕,而且沈扬眉刻意的在鼻涕两字上加了重音,他心里立刻就明白了沈扬眉想要说给他听的是什么。

张连生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倒是觉得可信度很高,尤其是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鼻涕和男人的精华的确很是相似,如果心里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的确很容易就产生误会。当时他也是心里着慌,并没有太过仔细的观察,扫了一眼罗文婷手里的东西就立刻离开了办公室,如果真的如一切如沈扬眉所说,反倒是比两人私通更为符合情理。盖因除非沈扬眉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否则断然不会和罗文婷这样一个半老徐娘发生那样的关系,但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张连生也不觉得沈扬眉不像是有那种特殊癖好的人。而且正如张连生所想的那样,以沈扬眉今时今日的身份和地位,想要什么样的漂亮女人还不是信手拈来。

且不说其她,单单张连生了解到的就有范立志的姐姐范绮蓉,秀丽端庄、妩媚明艳,沈扬眉为了这个女人不但和李尚汉搞得水火不容,甚至是一手将范立志安排进了镇政府工作,可谓是极尽“谄媚讨好”之意,还有一位军分区的女少校,更是清丽脱俗、貌若天仙。有这样两位女人专美于沈扬眉之前,罗文婷虽然说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又怎么可能入得了沈扬眉的法眼。

心里有了怀疑,张连生也就越发的感觉当初似乎是自己真的误会了沈扬眉和罗文婷,仔细再想想当时的情况,罗文婷当初似乎有些局促不安,可是那种局促不安不像是被捉奸在床的害怕和担心,反而好像是被撞破了什么难为情事的窘迫和羞涩。张连生越想越感觉自己是误会两人了,心里暗叹你说这事闹的,李尚汉和米香两人留给他心里的阴影实在是太重了,以至于让他看到了沈扬眉和罗文婷当时的情况,心思就忍不住男女之间那点污秽不堪的破事上去想,以至于发生了这样的误会,连累的他差点被吓破了胆子。

想通了这前前后后的事情,张连生这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样浑身轻飘飘的。他这才缓缓的抬起头来,却不想正看见沈扬眉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眼里的神色颇是耐人寻味。

张连生感觉沈扬眉的眼神仿佛穿透了他的五脏六腑,直窥他内心深处,让他心里那些污秽不堪的念头无所遁形。张连生只觉得面皮炽热,慌忙将目光转向了一侧躲开了沈扬眉的目光,讪讪的道:“沈书记,对不起,刚才……刚才的事情是我误会了,是我误会了您和罗镇长之间的关系,我向你道歉,向您检讨。”

既然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张连生自然是要忙不迭的向沈扬眉说明,比起真的撞破了沈扬眉和罗文婷之间丑事所要付出的代价,阴差阳错之下产生的误解而造成的那点错误即使被沈扬眉狠狠的骂上一顿在张连生的心里也不过疥癣之疾不值一提。

沈扬眉的心里同样是如同一块重石落了地,看张连生的羞愧的样子,不像是在作伪敷衍他,应该是真的相信了他的话,认识到了他所见的一幕和他心里所想并不一致。沈扬眉笑着径直的摆了摆手,道:“老张,不是我批评你,心思细腻是你最大的优点,可是事事总爱琢磨却又是制约你未来发展的短板,须知有的时候就连眼睛看到的事情都不一定是真相,凭空想象出来的臆测更是要谬之千里了。好了,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吧!”说完之后,沈扬眉话锋一转,又郑重的叮嘱道,“老张,我觉得镇政府里的气氛实在不怎么好,这种私下的传言,不但是影响同志们之间的正常交往,而且还给很多干部同志的生活和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尤其是有关于罗镇长空穴来风的传言实在是太多,以至于都影响了她正常的工作和生活,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征兆。咱们管不住外面人的嘴,但是在镇政府这个地方,以后谁也不许私下里嚼舌根扰人心乱,必须要大力气加强一下思想教育工作。这样……”沈扬眉稍稍斟酌了片刻,继续道,“以后每周五下午,在会议室组织全体党员干部职工思想政治学习,强调一下这方面的工作。如果经过学习之后,谁还在背后乱嚼舌根,就让他停职反省,必要的时候甚至是可以考虑开除公职,一定压下去这股歪风邪气!”虽然沈扬眉也知道镇里的干部职工素质普遍不高,想要有一个质变的提高也非朝夕之功,即使通过这样的手段也未必能够取得他所要达到的效果,但是有些事情做出一些姿态总比作壁上观要强。

“是是,沈书记您考虑的实在是太周全了,我一定会按照您的指示,将思想政治学习贯彻下去。”张连生听出了沈扬眉语气中的肃杀之气,心里暗道这次怕是那些背后爱乱嚼舌根的人要倒霉了。其实张连生对这样的人也是为之深恶痛绝,他那些“忠狗”、“老狗”之类的外号也是拜这些人“所赐”。可是有时候即使是知道有人在他背后说三道四可是他还真的拿这些人没有办法,嘴长在人家嘴上,你总不能将别人的嘴拿针线给缝起来吧。可是这次情况明显的不同了,有了沈扬眉的首肯在先,张连生就有如手持尚方宝剑一样,那真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这次说不定真要拿几个最喜欢背后说人小话的家伙开刀了,尤其是米香这个“婊子”,张连生在心里恨恨的想。

沈扬眉拿起办公桌上的烟径直的掏出一根,然后将烟随手扔给了张连生,张连生忙不迭的起身接住,然后拿出了打火机上前几步想要帮沈扬眉点燃,沈扬眉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张连生只好讪讪的又回到了沙发前坐下。既然沈扬眉没有点燃香烟,张连生自然也不敢抽,学着沈扬眉拿出了一根烟夹在两根手指之间。

沈扬眉拿着一根烟在手上把玩着,不紧不慢的道:“好了,你还是跟我说说罗镇长的事情吧,我看她这一阵生活上似乎出了很大的问题,要不然也不会当着我的面如此的失态,罗镇长的丈夫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两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已经闹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么?”

听到沈扬眉旧话重提,张连生也有些为难,一来沈扬眉刚刚说了要下大力气整治一下在背后乱传小道消息的人,所以一些道听途说来的消息他就不好讲给沈扬眉听,二来这家丑不可外扬,如果罗文婷知道是他张连生将她家里的情况反映给了沈扬眉,事后说不定心里对张连生就会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平白无故得罪人的事谁愿意干。只不过沈扬眉开口相问,他心里即使有千百个不愿意也不敢拒绝,只能是在心里稍稍组织了下措辞,缓缓的道:“其实我了解的也不是太多,罗镇长和他丈夫之间的关系原本尚可,只不过是和她婆婆两人之间倒是有些水火不容。两人当初刚结婚的时候也是家庭和睦,一直都是镇里的五好家庭来着,可是……可是罗镇长头胎生了一个女儿,沈书记你也知道,乡下人么,尤其是一些老辈的乡下人多半还是注重一个传宗接代,罗镇长头胎是个女儿,本就惹得婆婆不喜,再加上罗镇长身份的原因,结婚之后自然需要以身作则那个……”说到这里张连生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将“结扎”这件事含混带过,“罗镇长的婆婆年轻是就守了寡,是她一个人将罗镇长的丈夫赵勇拉扯大,她最大的愿望自然是看着老赵家的人烟一辈一辈的传下去,可是到了赵勇这里一下子却是断了香火,老太太自然是十个百个的不愿意,再加上周镇长的工作不容的她抽出太多的时间照顾家庭,以至于让她和婆婆之间的关系持续的恶化,最后闹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周镇长的丈夫赵勇从小跟着母亲长大,性格难免有些懦弱,缺少决断,夹在她们两人之间也是左右为难。一次两次或许他心里还是护着罗镇长的,可是时间长了,心里对罗镇长多多少少也有了些意见,所以就造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当然,这些事多半大家也都知道,只不过碍于罗镇长的面子大家不好提起罢了。”临了,张连生又加了这么一句。当然还有一些事张连生没有对沈扬眉吐露,那就是私下里流传的关于罗文婷作风不正的事情,其实这才是造成罗文婷和他丈夫之间不和睦的最大因素。

听了张连生的话沈扬眉也是眉头紧皱,心道果然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如果真的是这样的原因,他即使想要帮罗文婷一把也是无处着手啊!

三二一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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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连生从沈扬眉脸上的表情中看出了他的为难,眼珠微微转了转,感概道:“沈书记,你对下属的这番拳拳爱护之心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沈书记,您也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乡下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所以,沈书记,您……”张连生讪讪的笑了笑,下面的话也就没再说下去。【百度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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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些话他不好开口,但是他相信沈扬眉能明白他的意思,张连生是在旁敲侧击的规劝沈扬眉不要太多的牵扯进这样的是事情里。关心下属没错,可是总是要有些底限,不能事事过问,尤其关心的还是个女下属,且不管这种关心是善意的还是别有用心,这出发点就会惹人怀疑,一个不好就会闹得里外不是人,惹得一身骚。这就是为什么一般爱惜羽毛的领导对于女下属都下意识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是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麻烦。张连生是担心沈扬眉年轻,没有吃过这方面的亏,一个不小心踏入这样的雷区,难免对他的名声造成不好的影响。现在的情况,他张连生的前途可以说是和沈扬眉牢牢捆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有些沈扬眉考虑不到的细节问题他自然要开口劝诫几句。

沈扬眉自然明白张连生的心思,笑着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对张连生直言相劝的赞赏,缓缓的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虽然我不好亲自过问这件事,可是你作为党政办的主任,为镇里的领导服务是你的职责,你责无旁贷,你完全可以找个时间出面叫上青山村的书记做一做罗镇长家属的工作,我可是知道在农村村支书的威吓之力可是比我这样的书记还要大的多,也许罗镇长的家属听不进去我的话,可是村支书一旦开口,估计他们心里也要犯些嘀咕吧,至少在短时间内可以让他们稍稍的收敛一下。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是希望罗镇长能够尽快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说着,沈扬眉有些头疼的按了按自己的额头,继续道,“现在咱们青山镇百废待兴,各项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我这苦于手头无人可用,罗镇长那边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唉!”

张连生没想到沈扬眉反手就将这烫手的热山芋丢给了他,只能是暗自苦笑,他也只能是按照沈扬眉的话去做,至于能不能取得什么效果,那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毕竟作为一个年纪轻轻就守了活寡但犹自是辛辛苦苦将儿子拉扯大的女人而言,其内心的倔强可不是凭着外人的三两句话就能改变的。

可是张连生也知道沈扬眉的难处,单单修路这一件事就将沈扬眉的精力牵扯去了大半,企业联席会议的工作他必须还要兼顾,要不然单靠之前毫无经验的张连生恐怕还不能胜任,现在石场的改制工作也进入了攻坚阶段,酒厂那边也慢慢走到了瓶颈期,能不能有什么突破性的改变而彻底一飞冲天也还需要沈扬眉掌舵,件件都很重要,件件都刻不容缓,件件都需要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可是看看现在镇里的情况,李尚汉他们几个人抱成团一直隐隐的和沈扬眉对抗,幸好现在沈扬眉慢慢站稳了脚跟,再加上一系列的动作让李尚汉他们几人不敢轻举妄动,勉强保持着一个不合作亦不捣乱的态度,统一战线部长何坤和纪委书记尹飞两人本身能力有限,同时也小心翼翼的游离在沈扬眉和李尚汉两方势力之间,属于墙头草一样的人物,沈扬眉现在也没有时间去理会他们。唯一的一个副镇长万全顺,却是年纪马上就要到点了,工作积极性本就不高,年纪也大了,沈扬眉也不愿意安排给他太多太重的工作。所以,这样算下来,看似整个镇政府的领导不少,可是能为沈扬眉所用,又能很好的完成他布置工作的人还真的没有几个,也难怪沈扬眉头疼。可是这种事情张连生无能为力,他只能是对着沈扬眉报以无奈的微笑。

沈扬眉这个时候也想起了林志天曾经对他讲过的一段话,治事先要制人,一切事情都要人来完成,只要用对了人,能够让人为你所用,在一定程度上你就是个优秀出众的官员。要不然为什么不管在华夏国的哪一级政府,人事一项都是矛盾最为集中的地方。其实这些沈扬眉之前也有考虑,让张连生先一步跳出来担任企业联席会议的主任,就是想着让张连生由此入常,空出来的位置再找人替代,甚至沈扬眉还有心调整一下万全顺这个副镇长的位置,早早的给他安排一个符合他心意的位置让他提前去县里养老。可是,毕竟沈扬眉到青山镇的时间太短,手里可用的人太少,即使可以调出合适的位置,一时之间也找不到符合他心思的人补上来。而他心急之下急于改变青山镇的情况,步伐走的太快,以至于出现了这样很是被动的局面,让他也是徒呼奈何。

可是他又不能因为无人可用就减缓青山镇发展的脚步,须知时不我待,如果不能趁现在奠定青山镇发展的坚实基础,一旦等年末中央的政治路线之争尘埃落定,到时候全国上下响应中央的号召,均举起一切以经济发展为中心的大旗时,青山镇这个地处偏僻没有任何一点优势的地方可能很快就被人甩在身后,越拉越远。对于第一次执政一地的沈扬眉而言,他自然不允许出现这样的局面。青山镇就是检验他能力最好的实验田,能不能将一个一穷二白的不毛之地发展成为全县、全市乃至全省排的上号的经济强镇,这无疑是检验沈扬眉能力最好的战场。这一步能不能走得坚实,能不能交出一份让人眼前一亮的答卷,让质疑他年轻侥幸上位的人闭上嘴巴,其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

尤其是沈扬眉自己也明白,就在不久的将来,他注定要干出一件可以让他“一举成名天下知”的事情。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会有更多人甚至中央大佬的目光都会集中他的身上来,想来他的履历也会摆上很多大人物的台面,能不能交出一份合格的成绩单,让人们认识到他不仅仅只是一个有着超前敏锐经济发展眼光的年轻人,同样是一个有着实干能力的全面型人才,对他未来的仕途走向绝对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他可不想因为某些大人物的需要,被强自征调到所谓的智囊团之中去。如果那样的话,可就完完全全背离了他的初衷。虽然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很小,可是沈扬眉同样也要防患于未然。

虽然现在因为人手不足面临着很大的困难,但是在他的一手掌控之下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转变和发展,困难也只是暂时的,只要取得了成绩,自然就会有人忍不住想要搭上沈扬眉的顺风车借着捞些政绩。统一战线部长何坤和纪委书记尹飞如此,李尚汉那个小团体也不可能始终那么团结,总会有人眼红心热坐不住的时候。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做出成绩,让他们认识到跟着他沈扬眉就能升官发财,而跟他沈扬眉作对则会慢慢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到时候即使李尚汉再能蛊惑人心,也不能笼络住所有的人。毕竟空口白牙口若莲花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只有唾手可得的利益才是真的。

沈扬眉微微摆了摆手,道:“好了,今天我们关于罗镇长的这些话我不希望会有别人知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你去忙你的吧。”

听了沈扬眉的话,张来生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刚想起身离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从茶几上拿起装有“bp机”的包装盒,站起身走到了沈扬眉的办公桌前,放到了沈扬眉的跟前,笑着道:“沈书记,这是您的‘bp机’。”

沈扬眉“呵呵……”笑了笑,饶有兴趣的拆开包装盒将“bp机”拿在手里看了看,道:“怎么,还有我的?”

“那是当然,我可是给各位领导都说了,这是沈书记体恤他们工作的幸苦,专门指示拿出了酒厂补交的企业管理税购买的。”张连生谄笑着道。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对张连生这种为他收买人心的举动未予置评,随手又将“bp机”放回到了包装盒里面,道:“好了,这东西我也用不着,你拿回去自己用吧。”

“这怎么行,这怎么行,不行不行!”张连生忙不迭的往后退了两步摆着手道。

沈扬眉笑着看着张连生道:“好了好了,你知道我也用不着,下一步你负责企业联席会议的事情,这东西恰好留给你来用,拿着吧。”

张连生有推让了一阵,直到看到沈扬眉变了脸色,这才慌不迭的将“bp机”接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这可是三四千块的宝贝啊,这沈书记说送也就送给听了。不过想想沈扬眉用的手机,听人说整个曲阳市都买不到,这“bp机”人家或许还真的看不到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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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二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三十七)

沈扬眉坐在汽车的副驾驶座上,透过车窗看着窗外不时掠过的片片麦田。在经过了一个冬天的蛰伏之后,微微有些枯黄的片片麦苗在春风的呼唤之下重新又焕发了勃勃的生机,慢慢挺直了身躯。兴之所至,沈扬眉摁下车窗开关,将车窗放了下来,一股股寒风随之呼啸着倒灌进了车厢里,虽然依旧感觉是寒风凛凛,但却已不像早前那么冰寒刺骨,隐隐多了几分初春和熙的味道。

不过纵然是如此,被冷风吹了一阵沈扬眉也感觉脸上微微有些发麻,再加上不时有交叉驶过的汽车扬起的漫天灰尘,让沈扬眉也是连连皱眉,让本有心欣赏一下窗外充满着勃勃生机景色的心情瞬即变得一塌糊涂,索性随手也就关上了车窗。

透过后视镜,沈扬眉看着李尚汉乘坐的那辆桑塔纳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这辆车之后。今天他们是去迎接省军分区工兵团的几位测绘专家,鉴于这一段时间李尚汉表面上表现的还算是温顺,沈扬眉倒也也不介意带上他。毕竟是一镇之长,如果事事均将他排除在外沈扬眉自己独行其是,倒是显得沈扬眉不够豁达不注重团结,平白的留给人指责的把柄。所以,沈扬眉这次索性带上李尚汉。

当然,之所以如此做沈扬眉还有另外一层不足为外人的目的。李尚汉、刘胜文他们抱成一团,明里暗里抱着不合作的态度和沈扬眉处处作对。为了瓦解他们这个小圈子,沈扬眉可是煞费苦心,先是将那辆桑塔纳交给了李尚汉使用,今天又叫上李尚汉一起和他去县里迎接军区的专家。其核心的目的就是用工作需要的名义强自将李尚汉拉入到这个既得利益集团,让李尚汉跟着享受沈扬眉苦心经营出来的利益,而对刘胜文他们熟视无睹。这样一来,沈扬眉不相信刘胜文他们没有自己的考虑,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刘胜文他们难免会暗自琢磨,既然我们抱成一团抵*制沈扬眉,那就该共进共退。可是李尚汉你作为这个小圈子的带头人,暗地里赌咒发誓和沈扬眉势不两立,明面上却是和沈扬眉走的这么近乎。沈扬眉不但给你配了车,还事事都拉上你。你这可不仅仅是心在曹营心在汉了,你这样的举动甚至可以称之为“背友投敌”。即使你李尚汉一再的称自己有苦衷,只是和沈扬眉虚与委蛇,可是事实是你确实因为和沈扬眉的走得太近而让自己受益。可是我们呢,铁了心的支持你和沈扬眉对抗,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我们是为了谁,我们和沈扬眉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又为何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和沈扬眉顶着来。还不是为了你,可是你这样的举动能够对得起我们这些支持你的人么?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沈扬眉相信刘胜文他们心里一定会有这样的想法,一次两次李尚汉或许还能够遮掩的过去,勉强压住刘胜文他们心里不满的情绪。可是时间长了,沈扬眉不相信刘胜文他们还能坐得住。只要是对李尚汉有了不满的情绪,这个本就不算太牢靠的集团离土崩瓦解的时候也就不远了。只要没了刘胜文他们的支持,仅仅凭着李尚汉一个光杆的镇长,他还能翻得起什么浪花。到了那个时候,对李尚汉戳面揉圆还不是沈扬眉一言而决。想到这里沈扬眉嘴角不禁泛起了一丝可堪玩味的笑容。

坐在后座的张连生和周承德同时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沈扬眉嘴角的笑容,下意识的彼此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他们两人都明白,只要沈扬眉露出了这样的笑容,那就是有人要倒霉的前兆。只是两人想不明白这一次沈扬眉要出手敲打的是哪一位?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缓缓的停到了“金玉满堂”的门口,早早等候在门口的徐曼丽和杨振看着两辆车子停了下来,忙一前一后急着上前帮着打开了车门。既然“金玉满堂”已经成为了军分区定点接待单位,这一次省军区的几位专家到来沈扬眉自然要安排他们住到这里。

“沈书记,您好,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外人在场,徐曼丽自然表现的很是客气,只不过看着沈扬眉那张清秀的面孔,心里的情*欲却是忍不住蠢蠢欲动。

沈扬眉微微颌首,看着徐曼丽开口道:“徐经理,都安排好了么?”

徐曼丽浅笑着微微点了点头,道:“沈书记,您安排的工作我们怎么敢不放在心上,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您就将心放到肚子里吧我的沈书记。”

语气很是暧昧,可是这就是徐曼丽聪明之处,她的为人处事就是这样的做派,倘若真的在沈扬眉面前装出了一副一本正经的态度,反倒是惹人怀疑,反不如这样半真半假的暧昧让人觉得正常。

沈扬眉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军区的专家从市里出发,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赶到。随即转头对着李尚汉道:“李镇长,咱们先去包厢等一会吧,专家们怕是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赶到。”

李尚汉也扬手看了看时间,微微点了点头,笑着道:“一切听沈书记的安排。”

几人这才在徐曼丽的带领下走进了包厢,坐定之后,有服务人员送上了热毛巾,几人简单的擦了擦手和脸,随后工作人员又送上了水果、茶水和香烟。沈扬眉拿起香烟拆来散了一圈,几人吞云吐雾开始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打发时间。

聊了一阵之后,沈扬眉抬手看了看时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拿出兜里的手机拨通了宋玉成的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沈扬眉还没有开口,听筒里就传来了宋玉成的声音,“怎么,小沈,等急了么?”

沈扬眉笑着道:“没有,没有,宋大哥你误会了,我就是想提醒你们不用着急,要注意安全。”

“呵呵……,好好,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们有个好司机……哎哟哎哟……你开慢一点,慢一点,好了,小沈,我不和你说了,有人看样子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我可不能干什么煞风景的事情,就这着吧,我们马上就到,你稍安勿躁再等一会吧!”宋玉成和他说完之后,沈扬眉犹自能听到宋玉成在电话那边慌不迭的说着小心一点,慢一点之类的话后手机中才响起了阵阵盲音。

沈扬眉微微皱了皱眉,不明白宋玉成提到的那个想给他惊喜的人是哪一位。想了片刻,沈扬眉也没能理出个头绪,索性将之抛到了一边,反正过一会就能见分晓了。抬头看了一眼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沈扬眉笑了笑,道:“李镇长,专家们马上就要到了,咱们到门口去等一会吧,专家们大老远的赶过来给我们帮忙,咱们也要表现出一个欢迎的态度。”

李尚汉几人自然是纷纷点头,随着沈扬眉起身离开了包厢,来到了“金玉满堂”的门口,静静的等着宋玉成他们的到来。

时间不长,几人就看见街道的尽头一辆绿色的吉普车飞速的驶了过来,沈扬眉他们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吉普车已经驶到了他们的近前。几人只听见“吱——”的一声,吉普车一个急刹停到了他们几人的跟前,旋即车门打开,一位英姿飒爽,眉目如画的女军人从驾驶座上跳了出来,沈扬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暗道她怎么来了?

惊讶归惊讶,沈扬眉还是笑着上前一步道:“安……安少校,你怎么来了?”

安楚楚上上下下打量了沈扬眉一眼,微微皱起秀眉,有些不高兴的道:“我来了你不高兴么?堂姐说你看到我一定会很高兴,可是我却看不出你有什么高兴的意思。”

安楚楚的话让沈扬眉差点没一个趔趄摔在地上,为了不让安楚楚说出更多让他难堪的话,忙不迭的道:“我怎么不高兴了,见到你我自然很是高兴。”沈扬眉都可以想象怕是李尚汉和张连生他们在他的身后怕是已经笑成了一团。

安楚楚又看了沈扬眉一眼,这才微微点了点头,道:“高兴就好,表姐说我今天来一定会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沈扬眉忙顺着他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暗道惊是惊了,可这喜就有待商榷了。想着他抬头瞪了一眼在一边窃笑的宋玉成,宋玉成自然明白沈扬眉这是在怪他为什么没有跟他提前打个招呼说这位姑奶奶要来,宋玉成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可不敢掺合进你们两个之间。

就在两人说着话的功夫,周承德和张连生两人已经上前打开了吉普车的后座车门,陆陆续续从后座上跳下来三位身穿军装的中年人。

沈扬眉回头对跟在他身后的徐曼丽使了一个眼色,徐曼丽心领神会,马上上前几步拉住了安楚楚的手,笑着道:“哟,看看是谁来了,这不是安家妹子么?我们姐妹两个可是有好久没有见面了,安家妹子你这风采犹胜往昔……”面对如此热情的徐曼丽,纵然安楚楚的性子再为冷淡,也不好撇下徐曼丽再去纠缠沈扬眉,只能是勉强笑了笑,道:“徐姐,好久不见了!”

见安楚楚被徐曼丽缠住,沈扬眉这才敢忙走向了从吉普车上跳下来的几位军人,一边伸出了双手,一边热情的招呼道:“欢迎几位军分区的专家来我们青山镇给我们排忧解难,我代表青山镇的几万人民对你们的到来表示万分的感谢。”

几位军人看样子也不是擅长言辞的人,面对如此热情的沈扬眉,其中一位年纪看上去最长的肩扛两杠两星的面色黝黑的军人迎上一步握住了沈扬眉的双手,微微笑着道:“你太客气了,为人民服务是我们军队的宗旨。”旋即有些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了沈扬眉一眼,“你就是沈书记吧。”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道:“是,我就是沈扬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里面谈吧。”

(今天出去和几个哥们喝了点小酒,有些过头,每次喝酒心里总想着码字的事,且不说喝的不够尽兴,回家码字似乎也没有状态。所以,我决定了,从下个月开始我一定要努力的存稿,绝对不能再像今天这样狼狈了。我发誓,我一定要存稿!再透露一点,如果三月份能够攒下足够的字数,四月份我也爆发一下,看有没有可能日更五千!)

三三三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三十八)

在徐曼丽的引领之下,一众人陆陆续续走进了包厢,分宾主落位。年轻貌美的女服务人员如穿花绕树一样迅速的将热毛巾送到了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手里。面对这样热情的招待,几位整日和一帮大头兵混在一起的军区工兵团的专家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局面,难免有些拘束,一个个忙不迭站起身对笑脸盈盈的服务员连声谢谢不止。

随后,服务人员又端上了茶水、香烟和水果,沈扬眉和李尚汉两人作为地主,拿起香烟拆开后递给了身边的一众人。彼此客气着点上香烟,烟雾缭绕中,众人这才感觉彼此之间不像刚见面时那么陌生了。

看着静静坐在对面的安楚楚,沈扬眉有些为难,遂微微抬肘轻轻碰了碰站在他身后的徐曼丽,然后微微朝着安楚楚的位置摆了摆头。徐曼丽自然是心领神会,笑着款款走到了安楚楚的身边,微微低下身附到安楚楚的耳边,低声道:“安家妹子,你看这包厢里烟雾弥漫,实在不是咱们女人家呆的地方,要不然你跟着姐姐去别的地方休息一会,咱们姐俩好好的聊一聊。”

听了徐曼丽的话,安楚楚先是抬头看了眼沈扬眉,沈扬眉正盯着安楚楚心里祈祷着这位小姑奶奶最好是跟着徐曼丽离开,看见她的目光突然扫了过来,有些心虚的迅速的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军分区的几位专家,微微笑了笑,然后又转头看着宋玉成开口道:“宋大哥,我们互相介绍一下吧。”看着宋玉成点了点头,沈扬眉先是指了指坐在副主陪位置上的李尚汉,道:“这位是我们青山镇的镇长李尚汉同志……”

安楚楚见沈扬眉有意在躲避她的目光,心里微微有些不喜,眼波流转,转头看着徐曼丽微微摇了摇头。徐曼丽本有心再劝几句,可是安楚楚却已经径直的转过头去不再理她,徐曼丽不想自讨没趣,恰好这个时候沈扬眉也介绍到了她,指着她笑着对一众人道这位就是金玉满堂的经理,负责各位专家领导在青山镇工作期间的衣食住行等一系列问题,如果各位专家有什么需要,直接向徐经理开口就好。

徐曼丽接过沈扬眉的话头,浅笑着对几位军区的几位专家点头示意,道:“沈书记之前曾经一再叮嘱我要做好几位专家领导的后勤服务,沈书记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们金玉满堂,作为经理我也深感惶恐,唯恐自己有什么做不到的地方,如果在招待上有什么顾虑不到的地方,曼丽先向几位专家领导致歉,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做好几位专家领导的后勤工作,尽量保证各位专家领导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应付这样的场面,徐曼丽自然是驾轻就熟,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让在座的人都频频点头不已。

沈扬眉将青山镇这边的人一一介绍完毕,宋玉成这才笑着道:“好,我给青山镇各位们介绍一下军区的几位专家领导,”说着,宋玉成指了指那名肩扛两杠两星的中年汉子,“这位是军区工兵团的副团长王斌中校,”王斌旋即站起身敬了个军礼,沈扬眉他们自然是忙不迭的鼓掌以示欢迎。宋玉成又介绍另外两名军区来的专家分别是少校李志刚和上尉刘明,介绍完这三位军区工兵团的来人之后,宋玉成笑着看了看安楚楚,“这位我就不用介绍了吧,想来大家在年前的慰问演出时都见过面了,军分区女子飞行大队的队长安楚楚少校。”

张连生和周承德都知道这位安楚楚少校和沈扬眉两人之间关系匪浅,而李尚汉也从刚才在金玉满堂门口两人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了些什么,三人均是心照不宣的一边鼓掌一边打量着沈扬眉和安楚楚两人。

看着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李尚汉他们几个,沈扬眉对着徐曼丽挥了挥手,道:“徐经理,几位专家一路车马劳顿,想来已经是又累又饿,你马上安排饭菜,我们边吃边谈,吃完之后也好让几位专家领导休息一会。”

徐曼丽马上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包厢。时间不长,服务人员络绎不绝的端上了一道又一道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摆了满满的一桌。纵然军区的几位专家连连推辞,可是有菜无酒不成席,最后还是在沈扬眉和李尚汉的一再相劝每人倒了满满的一杯酒。既然开了头,那自然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一顿饭可谓是宾主尽欢。除了沈扬眉这怪胎和安楚楚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撤下酒席,重新摆上了茶水,几人喝着水又聊了一阵,有些不胜酒力的王斌三人这才在沈扬眉的一再规劝之下,随着服务人员去了各自的房间休息。

等三人离开之后,沈扬眉又留下了周承德全程陪同和协助王斌三人的测绘工作,这才和李尚汉、张连生送宋玉成和安楚楚回市里。

几人走出了包厢,宋玉成落后两步到了沈扬眉的身侧,对着沈扬眉神秘的笑了笑,低声道:“小沈,恐怕还要麻烦你安排人将我送回去?”

沈扬眉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的道:“你不是和安少校一起来的么,还用得着我安排人送你们么?安少校又没有喝酒。”

宋玉成饶有深意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沈扬眉,直到看得沈扬眉心里有些发虚,宋玉成这才道:“你现在还瞒着哥哥我是不是,林姐已经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你小子太不够意思了,竟然不声不响的就将我们军分区最清丽的一朵鲜花给摘了,当初在军分区慰问演出的时候我就看你和安少校之间的关系就不太正常……”说着话,宋玉成拿胳膊肘碰了碰沈扬眉,捉挟道,“说说你们两人之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像安少校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你们之间谈恋爱都谈些什么啊?”

听了宋玉成的话,沈扬眉也是一阵头痛,强自辩解道:“这都什么跟什么,我和她之间……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我……我一时跟你也解释不清楚,等有时间我再好好的给你解释解释,只不过我们之间绝对不像林姐告诉你的那样,你千万也不要胡乱的揣摩,我可以不计较你乱开玩笑,可是这样的话如果传到了安少校的耳朵里,你想想后果吧。”说完之后,沈扬眉忙加快了脚步,将宋玉成甩在了身后。

宋玉成微微一愣,脚下顿了顿,不明白沈扬眉为何否认两人之间的关系。之前林静可是亲口告诉过他沈扬眉和安楚楚两人之间正在谈恋爱,这一次也是借着这次机会特意安排安楚楚跟着过来,以给两人创造相互接触了解的机会。而且当宋玉成让安楚楚和他们一起去青山镇的时候,安楚楚是欣然前往,似乎也证实了林静的话。可是沈扬眉却是一再否认两人之间的关系,这是唱的哪一出?让宋玉成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没脑。宋玉成忙紧走了几步,又赶上了沈扬眉,一脸疑惑的追问道:“小沈,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会脸皮薄不敢承认吧,当哥的还会笑话你不成?”

沈扬眉没有理会宋玉成,脚下加快又要将他甩下,这下子宋玉成不干了,一把抓住了沈扬眉的胳膊,“小沈,我可是告诉你,安少校是不会跟我一块离开的,这次之所以来青山镇,就是林姐的意思,给你们两人创造接触了解的机会……”

听了宋玉成的话,沈扬眉随即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看着宋玉成苦笑道:“你说这次安少校来青山镇是林姐的意思?”

“可不是么,你以为我们有多大的面子能让飞行大队的队长亲自当司机开车送我们过来,你也太瞧得起我们了吧。安少校是要留在青山镇的,而且林姐之前也有言在先,让你这几天放下工作好好的陪一陪她,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打电话向林姐求证。”宋玉成信誓旦旦的道,“我不管你们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姐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是完成了,我可是将安少校交给你了,你安排人将我送回军分区就行了,其它的事可就和我没有关系了。至于你怎么安排安少校,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闻听是林静的意思,沈扬眉心里也是一阵无奈,这林静还真的是不依不饶铁了心的要撮合他和安楚楚两人,看来之前跟她说的那些话全都白费了唇舌。不过既然林静开了口,沈扬眉还真的不好忤逆她的意思,林静为了他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抛之脑后,这份深情厚谊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报答万一,更不用说她如此费尽心机的撮合他和安楚楚两人也是真心实意的为他着想,说不得也只能和安楚楚虚以委蛇几天,将两人之间的误会彻底解开,让林静彻底死了这份心。

三三四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三十九)

既然是林静开口金口,沈扬眉一时之间还真的无可奈何。之前他因为这件事他好话歹话已经给林静说了一箩筐,两人之间更是差点红了脸。可是看现在的情况,林静似乎根本就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心里去。面对如此油盐不进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的林静,沈扬眉业已经黔驴技穷,他对于林静如此乱点鸳鸯谱的举动已经素手无策。好在这种事也非沈扬眉一个人能说了算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想让林静放弃这样的打算,除非是安楚楚亲自对她开口说两人不合适,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说服林静。这样看来这次安楚楚来青山镇倒也并非全是坏事,至少是留给了沈扬眉将这件误会向安楚楚解释清楚的时间。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般的气话,让安楚楚一时之间抹不开面子,只要解释清楚了,沈扬眉不相信在两人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情况下安楚楚会真的甘心做她他的女朋友。以安楚楚这样的家世和容貌,在京城里追她的人怕是能够组成一个加强排。如果他在表现的稍稍粗俗一点,无礼一点,说不定安楚楚就会甩手就走,再不理他。

沈扬眉晃了晃胳膊甩脱了宋玉成的拉拽,道:“好了,好了,宋大哥,我明白了,我会让徐经理安排人将你送回去。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我和安少校之间绝对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见沈扬眉不像刚才那么“理直气壮”了,虽然还是一再的否认他和安楚楚之间有那层关系,但是宋玉成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绝对有他不知道的猫腻,旋即谄笑着又凑到了沈扬眉的跟前,道:“小沈,你给哥哥我说说,你和安少校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要跟我打什么马虎眼啊,如果你们之间真的没有关系,林姐会做出这样的安排么?”说完之后,宋玉成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由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继续道,“还有,还有,你和范绮蓉范上尉又是怎么回事,你小子不会是脚踏两条船吧……”

听宋玉成越说越是不堪,沈扬眉无奈之下只好又停下了脚步,上上下下打量了宋玉成一阵,这才“嘿嘿”一笑,问道:“你真想知道?”宋玉成忙不迭的猛点了点头。

“那你还是亲自去问一问安少校吧,以安少校的性格,一定不会对你隐瞒什么,只要你有这个胆子!”沈扬眉说完之后,甩下宋玉成大踏步的扬长而去。

宋玉成这才知道是被沈扬眉给耍了,看着宋玉成的背影,宋玉成不屑的“哼”了一声,自言自语的道:“小子,脚踏两条船,有你后悔头疼的时候!”说完之后,他仿佛看到了沈扬眉被范绮蓉和安楚楚两位美女痛殴之下跪地连连讨饶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嘿嘿”笑了笑,这才有些摇摇晃晃的慢慢跟上了沈扬眉。

徐曼丽安排酒店的司机将车开了过来,几人互相道别之后宋玉成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钻进了车里离开了加梁返回曲阳。看着宋玉成乘坐的车子消失的街道的拐角处,沈扬眉回身无奈的看了安楚楚一眼,微微摇了摇头,转头对着李尚汉道:“李镇长,你和张主任先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就不能和你们一起回去了。”

李尚汉和张连生刚才就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要知道军区的几位专家也都是海量,要不是有沈扬眉这个怪胎在,李尚汉他们说不定就要被几位专家给灌倒了。即使是如此,李尚汉和张连生也喝了不少,刚才尚没有感觉怎么样,这会儿被冷风一激,酒意慢慢上涌,头脑都已经有些迷迷糊糊。李尚汉醉眼惺忪的看了看沈扬眉,又看了看安楚楚,径直的摆了摆手,道:“好好,沈书记,你忙你的,我和张主任就不给你添乱了,那我们就先回去。”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李尚汉这才在司机小聂的搀扶下钻进了车子,而张连生也对着沈扬眉点了点头转身打开了车门钻进了车子,车子旋即慢慢的驶离。

金玉满堂门口只剩下了各怀心思的沈扬眉、徐曼丽和安楚楚三人,沈扬眉微微笑了笑,对着安楚楚道:“安少校,你要不要开个房间休息一会,我让徐经理安排……”安楚楚轻轻的摇了摇头。

沈扬眉暗道一句:得,那咱们两个就好好的谈一谈,快刀斩乱麻解开这场误会。旋即点了点,道:“那好,我恰好有些话要跟你讲,咱们找个地方坐一坐。”

安楚楚听了沈扬眉的话,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点了点头,淡淡的道:“我恰好有些话也想对你说。”

沈扬眉心里一阵狐疑,可是从安楚楚清丽脱俗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异色,只能是笑着道:“那好,那好。”

一边的徐曼丽早就积累了一肚子的疑惑,自从今天沈扬眉看到安楚楚之后似乎就有些束手束脚,按理说沈扬眉和安楚楚两人之间根本不会有交集才对,可是从今天沈扬眉面对安楚楚的态度看上去,沈扬眉似乎有些说不出的“畏惧”这位女兵。让徐曼丽不禁暗自怀疑是不是两人之间有什么男女之间的“纠缠”。看着如此清丽脱俗我见犹怜的安楚楚,徐曼丽也不禁有些暗自自愧形秽,心里不由的泛起了一些“攀比”的小心思。看了看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徐曼丽笑着上前轻轻挽住了沈扬眉的胳膊,将身子紧紧的贴到了沈扬眉的身上,笑脸盈盈的道:“小沈,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和安少校有什么关系,看上去神秘兮兮的。”

当徐曼丽挽住他胳膊将身子贴上来的瞬间,沈扬眉下意识的就要躲开,可是看见了面前的安楚楚,沈扬眉停止了动作,任由徐曼丽靠了上来,不但如此,右手更是暧昧的搂住了徐曼丽细细的腰肢,笑着道:“我和她……”

“我是他的女朋友,徐姐,小沈没有对你讲过么?”安楚楚静静的看着徐曼丽平静的道。

“哦……原来你是……什么……你……”徐曼丽仿佛像大白天见了鬼一样猛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安楚楚,脑子里顿时一片的混乱,下意识的松开了沈扬眉的胳膊,无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恰好踩到了门口的台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安楚楚见她狼狈,也不禁微微一笑,不过也只是稍纵即逝,可是纵然是短短的一瞬间,那清丽中的别样妩媚也是沈扬眉生平仅见,任他阅尽人间****,也不由的有些怦然心动。

徐曼丽这个时候扶着身边的墙壁堪堪站住,脸色惨白,花容惨淡,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扬眉和安楚楚,在嘴角勉强挤出了一丝丝的笑容,道:“沈书记,你和安少校,你们……”

沈扬眉此刻将心神收了回来,对着徐曼丽径直的摆了摆手,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去忙你的吧。”

听了沈扬眉的话,徐曼丽如逢大赦一般,对着安楚楚勉强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慌乱的离开了这个让她异常尴尬的地方,转身急匆匆的奔回了酒店。

沈扬眉这才对着安楚楚道:“好了,咱们去包厢坐一会吧。”说完之后,不等安楚楚回答,转身亦走回了酒店,安楚楚在他背后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不紧不慢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走进沈扬眉专属的六号包厢,沈扬眉泡了杯茶,坐在了沙发里,安楚楚静静的跟了进来,也没有理会沈扬眉,走到了窗边看着楼下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包厢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看着安楚楚俏丽的背影,一身合体的军装穿在她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韵味,沈扬眉也不禁暗自无语,这么清理脱俗的女儿家在安家这种大家族里竟然养成了这么冷淡的性子,也算是人间绝品了,看样子如果自己不理她的话她能在哪儿静静的站上一天。

沈扬眉从兜里掏出了烟径直的点上,似乎是听到了打火机发出的声音,安楚楚转过头来,看了沈扬眉一眼,静静的道:“吸烟对身体不好。”

沈扬眉嗯了一声,也不管她,自顾自的深吸了一口,还炫耀似的吐出了两个烟圈,惬意的道:“舒服!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知错不改,不是真男儿。”安楚楚很突兀的冒出了一句,沈扬眉眉头皱了皱,不过旋即脑子里突然想起之前安楚楚曾经用这样的语气“警告”过他一次,那一次是警告他系上安全带,他当时也是表现出一副浑不在意的表情。可是随后安楚楚一路“狂飙”,差点没让沈扬眉将苦胆给吐出来。看着安楚楚就这么静静的盯着她,沈扬眉心有余悸,想着和一个小姑娘叫什么劲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将香烟缓缓的捻灭在了烟灰缸里,这才一脸正色的看着安楚楚,道:“安少校,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么?”

三三五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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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楚楚眼波流转,似乎对沈扬眉的如此“听话”的举动很是满意,淡淡的道:“是你先要有话对我讲的!”说完之后径直的又将身子转了回去。【百度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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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安楚楚毫无逻辑的一句话让沈扬眉为之气结,不过她也知道安楚楚的性子异于常人,不能以常理度之,当下只能是按捺住心底的无奈,郑重的道:“安少校,林姐这次让你来青山镇的目的你知道么?”

安楚楚背对着沈扬眉点了点头,道:“林姐说既然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我们之间自然要增加一些了解,所以才让我来这里多了解你一下。而且林姐还告诉我说,你见到我一定会很高兴,说这一段时间你想我想的厉害,可是一直没能联系上我。我前一段时间因为去参加了军区的秘密集训,集训期间是不能和外界有任何联系的。所以你才没能联系上我。”

沈扬眉越听越是为之郁闷,林静为了他和安楚楚还真的是不遗余力,连这样根本莫须有的事情都扯得出来。可是沈扬眉又不好否认,毕竟一旦否认了这件事,就会连累一心为他们着想的林静,再怎么说林静之所以对安楚楚撒这样的谎言都是为了他们好,他可不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将林静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过抛开林静这话是真是假,如此私密且暧昧的事一般人还真的不能像安楚楚说的这样平静和坦然,纵然他已经对安楚楚云淡风轻的性子有了深刻的认识,听上去还是觉得怪怪的,当下只能是无奈的道:“是,我之前是曾经试图联系过你,可是我联系你的原因却并非是林姐想象的那样,她可能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所以,才闹出了这样的误会,我之所以要联系你,就是想着要跟你解释清楚我们之间的误会。其实,其实我是又女朋友的,你也知道就是范绮蓉。”沈扬眉不想再和安楚楚绕什么圈子,看上去旁敲侧击的话对这位不悉人情世故的安姑娘好像也没有作用,索性是直接使出了杀手锏,“你知道,我是不会离开她的。”

安楚楚的背影纹丝未动,似乎沈扬眉说着和她根本不相干的事情,无所谓的道:“我知道啊,林姐告诉我了。”随后却是没了下文。

沈扬眉顿时一阵气闷,仿佛狠狠的一拳打在了空气中,心道这就完了,你总该要有个态度才对,你这样回答是什么意思?沈扬眉只能是继续道:“安少校,你是不是没有听明白我的话,我的意思是说我已经有了女朋友,所以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如果之前因为我们打赌的原因让你产生了误会,那只是一时的玩笑之语万勿当真。如果因此让你觉得受了伤害,我要对你说声抱歉,希望你不要介意。”

直到这个时候安楚楚方才又转过身来,眨着一双剪水双瞳静静的看着沈扬眉,在安楚楚完全没有任何的杂念如婴儿般纯净的眼神中,沈扬眉纵然觉得自己只不过向她坦承了事实,明明是本着对两人负责的态度但是仍旧感觉自己仿佛伤害了她一样,有些心虚的微微低下了头,移开了目光。

“你喜欢她么?”安楚楚淡淡的问道。

沈扬眉重新又抬起头,看着安楚楚的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是的,我很喜欢她,我是不会和她分开的。”

“我也很喜欢你。”安楚楚静静的道。

沈扬眉胸膛如遭重击,瞠目结舌,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满脸不可置信的愣愣看着安楚楚。

呆愣了好半响,沈扬眉方才如梦方醒,怒极反笑,反问道:“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你了解我么,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么?你这不是无稽之谈么。”

安楚楚根本没有受沈扬眉情绪的影响,一脸淡然的回答道:“我不知道,不过林姐说你是个可以依靠的人,我也觉得你不错。”

“你你……”沈扬眉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什么词来反驳安楚楚,安楚楚的话虽然听上去有些强词夺理,但是喜欢一个人是件很唯心的事情,沈扬眉固然可以让自己选择不喜欢谁,但是却没有办法左右别人喜欢自己。尤其是安楚楚特殊的身份,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或许以安楚楚这样冷淡的性子,即使沈扬眉觉得自己说了很过分的话、做了很过分的事,落在安楚楚的眼里说不定根本就是云淡风轻不值一晒,再想想安楚楚的背后又有林静这么强势的保媒人,沈扬眉还从未有过这么束手束脚的感觉。

沈扬眉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才缓缓的道:“好,安少校,咱们撇开这个先不谈,可是……你也知道,以你这样的身份,你们的家人会接受我这样一个人么,恋爱结婚可不是小孩过家家的游戏,他可是关系着两个家庭的事情。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先征询一下你家里人的意见。”既然不能动之于情,那就只能晓之于理了。沈扬眉虽然觉得自己无论从哪方面都能配得上安楚楚,可是以他现在的“卑微”的身份,基本上不可能入得了安家人的法眼。安婉蓉和林静即使再为热心的撮合他们两个,综究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根本没有左右安家人的决断的能力。

安楚楚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似乎很是意外,眼里闪过了一丝茫然,语气中也带着一丝疑惑道:“我喜欢你还要征询家里人的意见么?我爷爷说过,只要我觉得好的,就是合适的,我就觉得你很好。”

沈扬眉听了安楚楚的话,有心说几句讥刺她的话例如如果你觉得一个年纪比你父亲还要大的男人很好,你家里人是不是也会同意之类,不过旋即心中长叹口气,暗道一句算了。喜欢一个人又没有错,自己实在是没有必要对安楚楚这个心思纯洁的姑娘说这么重的伤害她的话。或许她之前根本就没有怎么和异性接触过接触过,对于喜欢、爱和结婚的概念还没有搞清楚。就像刚才,他有意借着和徐曼丽亲近来刺激安楚楚,换做一般的女孩,恐怕早就受不了了,即使涵养再好,多多少少总要表现出一点不满。可是看安楚楚刚才的样子根本就是无动于衷,似乎也印证着他的判断。为今之计,也只能和她虚以委蛇一段时间,相信随着两人接触了解的深入,他自己稍稍再多暴露一些缺点在安楚楚的眼里,让安楚楚认识到他骨子里终究还是个“花花公子”一样的人,慢慢扭转她心里对自己的印象,说不定到了那个时候,再说服她和自己分手想来也就简单的多了。

只不过沈扬眉犹自还是有些不死心,追问道:“安少校,我听说在京城追你的人一大把,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我觉得和京城的那帮公子哥们比起来,无论哪方面我都要差上一筹。”

安楚楚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你不错。”安楚楚这唯心的答案彻底的击败了沈扬眉。

交涉无果,沈扬眉遂站起身,道:“我要回去上班了,现在可没有时间陪你。”

安楚楚静静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也要走了。”说完之后,转身施施然就要离开。

安楚楚如此突兀的举动倒是让有心想给安楚楚一个“难堪”的沈扬眉有些招架不住了,你就这么走了,我怎么给林静交代,随即开口道:“你……你去哪里,你就这么走了?”

安楚楚转过身看了眼沈扬眉,平静的道:“你放心吧,林姐那里我会给她解释的。”说完之后脚步没有再做停留,推开了包厢的房门就这么径直的走了。沈扬眉追出了包厢,看着安楚楚俏生生离开的身影,张了张嘴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挽留她,就这么愣了片刻,看着安楚楚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包厢通道的拐角差距。安楚楚来得突然走的更是突然,沈扬眉长叹口气,觉得生活真是一团糟,第一次有了身遭的事物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感觉。

徐曼丽这个时候从相邻的包厢内推开了门走了出来,走到了沈扬眉的身边,显然她刚才一直躲在某处关注着沈扬眉这边的情况。她这个时候犹自没有从刚才的惊骇中完全的恢复过来,看着一脸无奈的沈扬眉疑惑的道:“沈书记,刚才安少校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可是绮蓉,你和她们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扬眉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它去吧,你安排辆车将我送回去。”

见沈扬眉不想解释,徐曼丽纵然是满心的疑惑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只能是按照沈扬眉的吩咐又安排了一辆车送沈扬眉回青山镇。

(状态,状态,一点状态也木有啊!头疼欲裂,根本就是在凑字数,完全不是在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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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六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四十一)

县委常委会议上,除了班全志因为有事要回市里处理向杨学军请假缺席之外,其他的常委均列席参加。当大家接过县委办主任王海景手里的文件打开一瞧,一个个也都明白了为什么杨学军为何有言在先任何人都不能缺席。

会议的议题正是沈扬眉刚刚提交给项北京的拟在青山镇成立企业联席会议这件事。这件事之前早早的就透露出来了风声,在座的一众常委也都通过自己的渠道对这项议题多多少少也有所了解。所以,虽然议题的文本拿在手里,可是简单的扫过几眼之后,大家的反倒并没有将太多的心思放在议题的内容上面,心里想的更多的还是对于这项议题究竟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应对。

连青山镇的一众常委都知道沈扬眉成立企业联席会议这项提案背后所代表的意义,会议室里的这帮老狐狸们自然也都看得通透。现在中央关于经济路线的争论甚嚣尘上,一切尚没有定论。这个时候沈扬眉抛出这个议题,“激进的改革派”这顶帽子那是当仁不让的戴在了头上。他这一步迈出去甚至比他的老上司一贯被视为县里改革派中坚力量的项北京走的还要远。今天只要这项议题通过了决议,沈扬眉马上就能取代项北京而一举成为加梁县最为“耀眼”的改革旗手和新星。

手里拿着薄薄的几张纸,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一份沉甸甸的政绩,抑或是一枚自己仕途之路的炸弹!附议赞同、坚决反对亦或是骑墙弃权,一众人均在琢磨着这其中的利弊,谁也没有先开口,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一片沉寂。

项北京微微扫视了一遍会场,各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微微一撇做了一个颇为不晒的表情。他早就预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成绩是要争先恐后抢的,黑锅是要推诿扯皮推得。面对这样一份不可预知结果的提议,一个个举棋不定权衡利弊完全可以理解。不过,对于沈扬眉的这份提案,项北京是志在必得。

之前他已经和杨学军事先通了气,杨学军虽然在言辞之间也担心沈扬眉这一步是不是有些“激进”了,但是他还是对沈扬眉的提案表示了谨慎的支持,这也是项北京意料之中的事。不管杨学军和项北京两人之间如何的明争暗斗,但是屁股决定脑袋,坐在杨学军这样的位置上,必须考虑着上上下下的关系。

市里面的情况此时错综复杂,虽然李大力一系折损了宣传部长江源中,看似实力大损,可省里却在这个时候传出了风声,介于市委书记罗建文在任职期间经济方面的无所建树,以至于让省领导很是不满,而江源中和林志天的斗争又成为了一根讯号,传达出罗建文甚至都已经隐隐无法掌控曲阳市的大局。这种种的因由综合在一起,让此前省里有意调整罗建文位置的声音重新甚嚣尘上,种种的迹象表明,罗建文在曲阳市执政的时间已经进入了倒计时。而在取代罗建文成为曲阳市市委书记的人选中,李大力超过梅杰成为了第一顺位的人选。正是因为如此,现在的梅杰如同热锅里的蚂蚁,彻底的慌了手脚。这个时候的梅杰,已经彻底死了那颗招纳林志天的心。林志天通过这一段时间的动作,不但树立了其在曲阳市的权威,更是让梅杰认识到林志天此时已经和他站在了同一高度。他对林志天的态度已经也由原来的招纳转变成了现在的拉拢合作。所以,这个时候梅杰是频频对林志天示好,以拉拢住林志天,以期在不久的将来如果他最不愿意的看到的情况李大力当选市委书记出现之后,他才有资本和李大力抗衡一二,不至于在李大力当选市委书记之后彻底的笼罩在李大力的阴影之下。梅杰的态度自然也影响了杨学军的立场,这个时候项北京和杨学军之间的关系又恢复了当初的蜜里调油的状况,如果不是这样,以杨学军“保守”的做派,怕是不可能冒着风险同意沈扬眉这份如此“激进”的提议,而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仅仅隐晦的持谨慎支持的态度。

有了杨学军的支持,再加上纪委书记秦学文,宣传部长尹坤,班全志虽然因为和王芳的“录音带”事件去了市里暂避风头没有出席今天的会议,可是在走之前也已经明确表达了支持沈扬眉提议的决定。项北京已经是胜券在握,自然不担心卢正义、吕思明和刘新泉他们再跳出来跟他捣乱。而且卢正义、吕思明和刘新泉他们之间就能牢牢的抱成一团么?

卢正义和刘新泉两人或许会恨沈扬眉入骨,毕竟卢正义在青山镇苦心经营了多年的根基短短的时间内就被沈扬眉犁庭扫穴般一扫而空,连镇长李尚汉都要仰沈扬眉之鼻息,而刘新泉更是因为齐盛的事在沈扬眉面前里子面子丢了个干干净净,不但成了沈扬眉立威踏脚石,更沦落成很多人的笑料。

但是吕思明却是个不确定因素,吕思明和沈扬眉并没有直接的冲突,之前甚至还想着拉拢沈扬眉而支持沈扬眉当选青山镇的党委书记。只不过后来因为他和项北京之间天然的“敌对”关系让他和沈扬眉之间的距离渐行渐远。可是时移世易,现在市里的错综复杂的局面一时之间已经让人分不清敌我,林志天固然是扳倒了江源中而和李大力交恶,可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李大力一跃而成为罗建文调任后市委书记最热门的人选,他现在当务之急不止是积极在省里奔走,继续将这件看似已经盖棺定论的事情钉上最后一枚钉子,同时亦要在市里拉拢盟友。虽然市委书记是一把手,但是如果掌握不了常委会的话语权,这个一把手也就名存实亡了,罗建文就是前车之鉴,李大力自然不想重蹈罗建文的覆辙。而林志天同样是李大力看好的一股势力,虽然以前两人之前有过矛盾,但是李大力的位置变了,他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和以前又有了新的变化,他最大的敌人从始至终都不是林志天。他和林志天之间的矛盾仅仅源于江华盛和林静之间的一次谁也预料不到的冲突,既然江源中已经彻底的完了,李大力也就没有必要再去在意他的想法。李大力这个时候也在想着修复和林志天之间的关系,纵然是不能将林志天拉拢过来,也绝不能和林志天继续交恶,将林志天推到他的对立面和梅杰联起手和他作对。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李大力亦想着对林志天抛出橄榄枝,作为李大力的心腹,吕思明不可能不明白李大力此时的处境,而现在恰好是表达他们态度的最好的一个机会。

沈扬眉在林志天心里的地位,可要比项北京要来的重得多,处在吕思明的位置上,他不可能和杨学军一样借着支持项北京的来向林志天卖好。杨学军和项北京达成一致,那是对项北京工作的支持,而他要是和项北京达成了一致,那就等同于投诚,这有着根本上的不同。可是换了沈扬眉自然也就不同,吕思明可以毫无障碍通过支持沈扬眉的工作来表示这层意思。所以,沈扬眉这个时候抛出了这份在平时可能要引起剧烈争论甚至有很大可能胎死腹中的议案,实则是将市里混乱的局势看了个通透,借着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分不清敌友的机会打了一个擦边球。当然这里面还有一层更深的原因,即使说破了天,青山镇也是一个小地方,即使是折腾到最后和中央经济路线相悖,大家也有办法将盖子捂得死死的,不会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惹出太大的麻烦。

又等了一阵,见大家都不做声,项北京微微一笑,看了眼杨学军,道:“这小沈还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是给我们县委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他青山镇那个小地方,竟然想着要在县委扩大会议上抢班夺权,一下子想从县里抢走这么多县委委员的名额,幸好这些多出来的县委委员也只是在经济路线问题有发言权,要不然,我都要怀疑他的居心。呵呵……”

听了项北京的话卢正义的脸上就有些难看,心道你这不是在偷换概念么,沈扬眉的这份提议还没有获得通过,他那个劳什子的企业联席会议的副主任根本也就没有可能享有县委委员的身份,可是在你项北京的嘴里这件事情似乎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一样,你也太大言不惭了吧,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自持身份当自己是“杀手锏”的卢正义觉得现在尚不是他出面一锤定音的时候,若论及在座的人里面谁最恨沈扬眉,自然非刘新泉莫属,这个时候应该是刘新泉这种比较边缘常委发言的时候,想及此他自然而然的转头将目光转到了刘新泉的身上。

三二七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四十二)

当刘新泉将文件拿在手里翻开看到标题的时候心里的一股邪火就已经压抑不住瞬间冲上了头顶。前几天发生在公安局的那件事现在已经成了他最大的梦靥,让他日不得宁夜不得寐。而青山镇、沈扬眉等等在他那里也成了禁忌词绝不能提,但凡是听到有关青山镇和沈扬眉的消息就会让他忍不住的勃然大怒、暴跳如雷,这一跤跌得实在是太惨了!

作为堂堂的县委常委县政法委书记居然在沈扬眉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面前将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干净净,不但成为了沈扬眉借以立威的工具,更是沦落成了众人嘴里的笑柄,他刘新泉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就连他身边的工作人员,虽然看向他的目光仍然和以前一样恭恭敬敬看不出什么异样,可是他总觉得在他们眼神的深处藏着丝丝的戏谑,更勿况其他人了。

每每回首想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刘新泉也是后悔莫及,之前他未曾预料到沈扬眉竟然如此的不依不饶,沈扬眉发难之后又一时气急乱了方寸,心里顾忌太多缩手缩脚,以至于气急之下昏招迭出,最后落了个丢人现眼贻笑大方的下场。现在想想其实他有着无数的办法处理那天晚上的事情,可是他偏偏选择了最愚蠢最懦弱的一种。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吃,他即使再为不甘亦只能吞下这枚苦果。可以想象一日不能在沈扬眉身上找回失去的威信,他一日在加梁县就挺不直腰板。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风水竟然转的这么快,眨眼间沈扬眉就给他送上了一个这么容易拿捏的把柄。

之前刘新泉也曾经听过沈扬眉要筹建什么企业联席会议的传言,可是听过之后他也只是笑了笑就置之脑后。但凡沈扬眉还保持有一分的清明,他就不可能出这样的昏招。沈扬眉又不是那种快要濒临仕途末年倘若不靠着这样的机会搏一搏,拿出全部的心思在保守派和改革派之间择一而下注,以期能够最后靠着这场博弈的结果从而上演咸鱼翻身的好戏,要不然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急慌慌的跳出来充当某一派开路的先锋。尤其以沈扬眉现在的年纪,只要稳扎稳打,不犯什么人神共愤的错误,再加上市里的后台,三十岁之前的处级、四十岁之间的厅级那是手拿把攥,根本没有必要如此的行险。

可是正如他一直无法揣测沈扬眉的反应一样,这一次他又猜错了沈扬眉的举措,沈扬眉竟然敢真的将成立企业联席会议的议题堂而皇之的摆上了县委常委会议的桌面。刘新泉拿着这份提议恨不得仰空长啸三声,沈扬眉啊沈扬眉,你也有今天,这可是送上门来的机会,我这一次看我给你好看。

想到这里,刘新泉抬头看了眼卢正义,卢正义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刘新泉心里更是有了底,可是当他将目光转向吕思明那里的时候,吕思明很反常的没有任何的动静,脸上阴晴不定,似乎还在考虑着什么,丝毫没有感觉到刘新泉已经将目光看向了他。算了,且不去管他,吕思明一贯都是神神秘秘的,从来说话都是说半截留半截,满肚子的鬼心思,反不如卢正义对刘新泉的脾性。

刘新泉将手里的文件放到了桌面上,轻咳了一声,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的身上,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我觉得沈扬眉这样的举动太过冒失了,在局势尚没有明朗之前如此激进,这是无组织无纪律罔顾大局的表现,更为过分的是竟然还冒天下之大不韪给予这些个商人县委委员的身份,他这是想干什么,走资本主义路线。我看沈扬眉这就是给资本主义唱赞歌,想着颠覆社会主义工人阶级领导的政权……”刘新泉好不容易抓住了沈扬眉的把柄,自然是信口开河、唾沫横飞,直接一棍子将沈扬眉打入了资本主义代言人的行列里面。

就连旁边的卢正义都有点听不下去了,暗道刘新泉你也太能扯了吧,上纲上线没错,可也不至于这样口不择言信口胡说啊!连我都看的出来,沈扬眉这个所谓的这个企业联席会议其实也就是等同于一个微缩版的在某些方面给予企业经营者更多一点权力的政治协商会议,其实他的骨子里还是政治协商会议的那一套。你这么信口雌黄无限制的上纲上线岂不是落人口实。人人都知道你和沈扬眉有私怨,你再这么表现的像条疯狗一样,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大家恐怕都要怀疑你的居心,更何况你现在表现纯粹是为了反对而反对,要注意过犹不及啊!卢正义在旁边心急火燎的不停给刘新泉打眼色示意收着一点、收着一点,可是奈何刘新泉对此根本视若无睹。

“够了!”杨学军听刘新泉越说越是离谱,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喝止住刘新泉继续说下去。

不由得杨学军不生气,刘新泉已经将攻击的对象由沈扬眉的这项提议转移到了沈扬眉的私事上去了,言之凿凿的称沈扬眉作风不正、滥用私人。这些关于沈扬眉的流言蜚语杨学军没有听到过么?他同样也收到过匿名人举报沈扬眉的材料,但是没有真凭实据,全是捕风捉影。刘新泉居然将这些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拿到了常委会上来攻击沈扬眉,这不是烧昏了脑子是什么?而他作为县委书记,如果坐视刘新泉以无中生有的恶意谣言当众羞辱、攻击沈扬眉,而他不能及时的制止刘新泉的举动,那么就是他这个县委书记的失职。常委会不是菜市场,常委也不是可以随便破口骂大街的泼妇,杨学军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容忍刘新泉的无理取闹了。

杨学军这突然的一声呵斥和手拍在桌面上所发出的“砰”的闷响,不止是让刘新泉一下子目瞪口呆,愣愣的看着杨学军脸色涨的通红,同时亦让其他的常委仿佛打了针鸡血一样瞬间来了精神,一扫刚才一脸的疲态和不耐烦,正襟危坐,微微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杨学军。

在大家的记忆中,杨学军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态大发雷霆之怒,这刘新泉真的是流年不利,前遭刚被沈扬眉狠狠的打脸,今天看样子又要被挨上一顿训斥了。

杨学军深吸了口气,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狠狠的瞪了刘新泉一眼,直到刘新泉惶惶不安的低下了头,杨学军这才缓缓的道:“刘书记,我们今天讨论的是青山镇提交的成立企业联席会议的议题,不是讨论青山镇的书记沈扬眉同志,如果你对沈扬眉同志有什么意见,可以拿出真凭实据向纪委举报亦或者向我汇报,要不然不要在这里拿一些捕风捉影的东西来肆意的攻击自己的同志。”

刘新泉的脸一阵青白不定,张了张了嘴想要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杨学军没有再理会他,径直的将头转向了吕思明,道:“作为分管经济工作的县长,吕县长谈谈你的意见。”

被杨学军直接点了将,吕思明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这是杨学军在逼着他做出选择,是要选择顾及市里的大局而支持项北京和沈扬眉,还是为了维护自己在加梁县的小圈子而力顶刘新泉。纵然是以吕思明如此的急智,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看着项北京似笑非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再看看噤若寒蝉的刘新泉、一脸希冀的卢正义,吕思明只觉得满嘴的苦涩,不过李大力那张不怒自威的面孔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不能不暂时的放下和项北京的私怨,即使他的心里再为的不甘。

“我是这么认为的,沈扬眉同志的这项提议虽然有些激进,但是年轻人么,总是想着要做出一番成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我们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想来对这样的心情都可以理解,所以,我个人是对沈扬眉同志的这项提议是持支持态度的。但是年轻人,考虑问题自然不够全面,所以这项提议还有许多可待商榷和完善的地方。本着对沈扬眉同志负责的态度我主动申请和沈扬眉同志共同组织筹建企业联席会议一事,我觉得除了项县长之外,我在经济建设上也算是略有心得,我希望县委能够郑重考虑我的提议。”

“嘶——”吕思明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顿时响起了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虽然大家也都知道这位常务副县长不是易于之辈,每每出手总能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若非来加梁县的时日尚短根基不稳,再加上杨学军和项北京两人一直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要不然,恐怕项北京早就被他折腾的顾此失彼了。可是犹自如此,谁也没有想到吕思明不但支持沈扬眉的这项提议,甚至是主动请缨要和沈扬眉共同筹建企业联席会议一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打的什么算盘?

三二八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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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别人一时还揣摩不透吕思明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可是杨学军却是心知肚明。//百度搜索

看最新章节//他不由得眉头紧皱,吕思明确实不是易于之辈,每每都能从另辟蹊径从旁人想象不到的角度下手,今天同样如此。不管今天他和项北京是不是同意吕思明的提议由吕思明和沈扬眉共同筹建企业联席会议一事,吕思明都已经成功而且强烈的表达了他的意愿,他这天外飞仙神来之笔似的一招却是已经达成了他的目的,

杨学军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到,假如今天的话传到沈扬眉的耳朵里,沈扬眉对吕思明的印象一定会大有改观。很明显的道理,沈扬眉这个提议如此的“激进”,其中的所蕴含的政治风险不言而喻。可是即使是明知这其中的风险,吕思明不但给予了沈扬眉绝对的支持,甚至还愿意主动承担责任,要求和沈扬眉共同筹建企业联席会议,将原本该沈扬眉承担的责任扛了过来。成绩是沈扬眉的,因为谁都知道这件提议的始作俑者是沈扬眉,但是出了岔子却是吕思明的,不管吕思明是出于什么目的,沈扬眉都必须要领他这个人情。

当然这样的话落在卢正义和刘新泉两人的耳朵里又有了完全不同的意义。在两人的心里,吕思明此举颇有以身饲虎的感觉。俨然吕思明为了搞垮沈扬眉这个所谓的企业联席会议,去掣肘在青山镇咄咄逼人的沈扬眉,竟然不惜亲身赴险。而且不管今天吕思明能不能达到他的目的,既然在常委会上吕思明表达了他的意愿,那么随后即使他向青山镇伸手别人也不能表现出太多的不满。毕竟吕思明在常委会上已经有言在先,稍稍表现的对青山镇的工作多些关注完全可以理解。两人心里刚才因为吕思明支持沈扬眉的提议而对吕思明产生的不满很快也就不翼而飞。

杨学军和卢正义、刘新泉都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按照自己的理解对吕思明的一番话做出了解读,但是得出的结果却大相径庭甚至是背道而驰。其实这也不奇怪,一方面吕思明的这番话确实有着模棱两可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是双方位置的不同,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不同,得到的结果有如此巨大的差异完全可以理解。

杨学军并没有给予吕思明正面的回应,转而慢慢的点上一根烟看了看身侧的项北京,可是从项北京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异样,杨学军心里也是一阵的不舒服。明明是项北京和沈扬眉搞出来的提议,却是让他和吕思明为此闹得鸡飞狗跳,项北京却是将自己摘出去在一旁看热闹,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想到这里,杨学军开口道:“项县长,你对吕县长的提议怎么看?”

项北京见杨学军将烫手的山芋抛了过来,他也知道他不可能一直超然于物外躲在一边看热闹,不过吕思明的话的确也惹恼了项北京。他先是“呵呵……”笑了笑,这才缓缓的道:“吕县长对小沈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可以理解,但是,吕县长本身的工作压力就已经很大了,是不是真的有时间兼顾其他值得商榷。而且,我认为,如果吕县长真的对企业联席会议的事这么上心,这个企业联席会议我觉得县里也可以搞么,要不然这件事交给吕县长去筹措。”项北京自然也明白吕思明的意思,所以对吕思明这样的举动心里也是大光其火,暗恨吕思明用心险恶。沈扬眉对于项北京而言是一个极其特殊而又重要的人,沈扬眉不仅仅是他工作上值得信赖的帮手,更是他和林志天联系沟通的渠道。如果没有沈扬眉在他和林志天之间牵线搭桥,他和林志天之间的关系绝对不像现在这么亲近。而吕思明的举动竟然想着直接从他项北京手下将沈扬眉给撬过去,纵然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防患于未然他是绝对不能坐视这种情况的发生。

听了项北京的话杨学军自然是一脸的笑意,而吕思明却也并没有表现出太过难堪的神情,吕思明也知道想要撬动项北京和沈扬眉之间的关系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他也没想着凭着今天在常委会上的几句话就能达成目的。可是项北京的反应之大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由此可见沈扬眉在项北京心里的重要性。

吕思明对着项北京笑了笑,好整以暇的道:“项县长言重了,虽然这份提议出自沈扬眉同志之后,可是想来项县长一定也在其中出力甚多。所以,即使县里要学青山镇要搞企业联席会议,还是需有项县长出面牵头,我可不敢妄自称大。”吕思明轻飘飘的将问题又抛给了项北京。

青山镇和加梁县能相提并论么,青山镇那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大大小小的企业加起来两只手都数的过来,可是加梁县,大大小小的企业有多少,一旦真的效仿青山镇成立企业联席会议,即使不能轰动全国,但是在东山省绝对要引起巨大的争论。事情闹大了,一旦出了事,谁能遮掩的住,吕思明怎么敢应承这样的事,只能是轻轻将难题又抛给了项北京。

项北京听了吕思明的话,有心再说什么,可是如果他真的和吕思明争论起来,岂不是正中了杨学军的下怀,当下只是冷哼一声,没再开口。不过这声冷哼却是表达了很多的意思在里面。

这一番唇枪舌剑下来除了刘新泉因为一张嘴口不择言吃了杨学军一顿训斥之外,似乎谁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但是开口的几位重量级常委,却都是首肯了沈扬眉的这项提议。

杨学军看着火候也差不多了,连吕思明都选择了支持沈扬眉,刘新泉和卢正义两人的意见也就变得无足轻重,也没有再讨论下去的必要,索性轻咳一声,道:“好了,项县长、吕县长你们两人也无需争论了,如果企业联席会议在青山镇真的能够取得立竿见影的效果,到时候县里再效仿也不迟,你们两个就没有必要争论了。咱们还是言归正传,说说眼前的事吧,大家对青山镇成立企业联席会议的提议还有什么意见么?”

虽然卢正义有心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大势已经是难以阻挡,就连吕思明都已经明确表示了支持沈扬眉的提议,他一个人逆势而上除了让自己仅剩不多的威信再遭打击之外根本不会取得任何的效果,当下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杨学军说完同意在青山镇成立企业联席会议的同志请举手的话音刚落,除了卢正义和刘新泉两个人,包括杨学军自己在内,大家陆陆续续的将头高高的举过了头顶,一下子凸显的卢正义和刘新泉两个人很是另类。

会议结束之后,项北京回到办公室当即打电话将这个消息通知了沈扬眉,并将今天常委会上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讲述了一下。这些都在沈扬眉的意料之中,除了吕思明的反应让他有些意外。

挂断了电话,沈扬眉重新抬头笑着看了看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张连生、杨贞和王娟,道:“刚才项县长给我打来了电话,企业联席会议的提议已经在县委常委会上通过了决议,你们三位以后也算是名正言顺了,恭喜你们,希望你们能在新的岗位干出一番成绩!”说完之后,沈扬眉笑着轻轻鼓动手掌,张连生三人自然也是忙不迭的附和着沈扬眉鼓动手掌。

“刚才我给你们讲了很多,但是这些毕竟凭空设想得来的,未必全都符合现实的情况。企业联席会议综究是个新生事物,有很多突发的情况我们事前根本就无法预测。所以,这就要求你们几位要在工作之中坚持原则,坚持立场,谨守纪律,凡事都想着从咱们青山镇整体的利益出发,想来也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如果真的在工作中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可以随时来向我汇报。毕竟这个企业联席会议的事情是我一手倡导的,你们也算都插上了我的标签……”说着,沈扬眉笑着又打量了杨贞和王芳一眼,杨贞还好一些,毕竟之前沈扬眉已经跟她通了消息,至少从表面上看上去还算镇定,可是王芳一张小脸却是涨的通红,嘴唇抿的紧紧的,似乎在努力想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是那副乍闻喜讯、喜出望外的样子还是溢于言表。

“张主任你肩上的担子可就重了,党政办的工作你还要暂时的挑起来,杨贞你回去之后将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至于王娟,你留下来了,我还有些事要和你单独谈一谈。”

沈扬眉的话音刚落,张连生和杨贞不约而同的看了眼这位陌生的同事,随即站起身向沈扬眉告辞,沈扬眉径直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直到两人离开了办公室,沈扬眉这才静静的看着有一段日子没见的王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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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九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四十四)

短短的一段时间不见,沈扬眉觉得王芳确实是有了不小的变化。但是这种改变却无从说起,或许是一个女孩转变成一个女人之后的成熟。

王芳见沈扬眉将她单独留了下来,再被沈扬眉盯着看了一阵,心里自然难免有些局促和紧张,微微缩了缩身子,双膝下意识的并拢收紧。

沈扬眉看着紧张的有些手足无措的王芳,微微笑了笑,起身倒了杯水放到了王芳的跟前,这才笑着道:“以前见了我的面总是沈哥前沈哥后,怎么突然之间和我疏远了这么多?”

王芳没有想到沈扬眉竟然拿旧事打趣她,小脸一红,不过沈扬眉的话亦让她想起了以前和沈扬眉相处的那段日子,

心里的紧张稍稍得以缓解,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沈书记,以前我还小,不懂事,不知道尊卑,如果以前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您可不能生我的气。”

“嗬!年纪不大,说出话来倒是老气横秋,是王大忠交你这么说的么?”沈扬眉盯着王芳的眼睛问道。

“不是,不是……”王芳忙不迭的摆着手连连否认,不过在沈扬眉目光的审视下,慢慢的又低下了头,默认了沈扬眉的话。

在王芳的印象中,之前的沈扬眉给他的感觉就像个呆头鹅一样,当时她们县委的女服务员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拿给沈扬眉介绍对象为由来逗弄他,每每都让沈扬眉面红耳赤,掩面羞走,而她们则是乐此不疲。这次知道要来青山镇沈扬眉的手下工作,临出发之前,他的叔叔王大忠对她是千叮咛万嘱咐,耳提面命告诉她见了新同事要如何如何,见了沈扬眉要如何如何。当时她心里还觉得颇为不屑,觉得王大忠有些多事。她和沈扬眉又不是第一次见面,怎么会不了解沈扬眉的为人,还用得着你多嘴哆嗦。再说了,县里的领导她前前后后照顾了不知多少,也没从他们身上看出有什么迥异于常人的地方,还不是一样要吃喝拉撒睡。沈扬眉至多也不过是一个镇党委书记,有什么好紧张得!

可是等她来到青山镇,走进了青山镇这座办公大楼,看着楼内各个房间镶嵌的各个部门的铭牌以及不时从他身边经过的林林色色的工作人员,看向她的眼神多半带着疑惑和淡淡的疏远,让她的心里突然没来由的紧张了起来。

随后她见到了张连生,她的顶头上司,一个矮矮胖胖貌不惊人的中年人,以及她的新同事杨贞,一个清秀漂亮的女孩子,两人对她的态度很是和蔼,让她心里的紧张缓解了不少。可是等张连生和杨贞带着她去见沈扬眉的时候,就在这短短的几步路的距离,让她似乎突然之间认识到了张连生的另一面。就在他们几人从一楼党政办到沈扬眉办公室外的一段路上,但凡有人看见他们,无不是一脸讪笑低头哈腰热情的对张连生打着招呼,而刚才还一脸和蔼的张连生却是板起了面孔,趾高气扬对他们爱理不理,最多也就是点点头轻哼一声算是回应。犹自是如此,直等他们走远了,王芳回头看过去,刚才和他们打招呼的人仍旧是停留在原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让王芳隐隐之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尤其是走进了沈扬眉的这座办公室看见了坐在办公桌后的沈扬眉,刚才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的张连生马上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和她刚才见到的那些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两样,她想象不出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两副面孔。只不过莫名看着正伏案疾书的沈扬眉她的心突然“砰砰”的跳个不停。等沈扬眉抬头将目光转向了她们,王芳的脑子里瞬间就是一片空白,接下来根本就是无意识的随着张连生和杨贞坐到了沙发上,听着沈扬眉对着他们侃侃而谈,至于沈扬眉说了什么,王芳则根本就没有一点的记忆。只不过看着一脸从容,挥洒自如脸上洋溢着自信笑容的沈扬眉,王芳却清楚的感觉到沈扬眉是真的和以前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虽然两人之间离得如此之近似乎触手可及,可是王芳却感觉到两人之间分明有着一道无形的鸿沟,让她只能仰望而永远不可能触及。

“又想什么呢?”沈扬眉看着王芳略显局促的盯着他一言不发,笑着开口问道。

“没……没想什么,就是觉得沈……沈书记您变了好多,让我觉得很是……”以王芳贫瘠的词汇,她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此时沈扬眉给她的感觉。

“呵呵……是么?不过我觉得你的变化更大,你自己有没有发现,小王?”沈扬眉看着王芳意味深长的道。

“沈书记,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还是以前的王芳么?”王芳明显有些心虚,有些慌乱的道。王大忠并没有对王芳坦承沈扬眉在她和班全志这件事中起到了什么作用,所以王芳也并不知道她之所以能来青山镇全是沈扬眉从中运筹之功,只不过看到沈扬眉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她一阵心慌。

沈扬眉本想着敲打王芳几句,可是想想此时小姑娘的心里尚且还不知道她和班全志的事自己已经了然于胸,或许说不定王芳还一直认为她在自己的心里还保持着之前的纯洁和天真。加入一旦沈扬眉道破了其中的真相,拆穿了她的“真面目”,谁知道会不会给王芳带来什么其它不可预料的后果。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除非天生十恶不赦的恶人毫不顾忌别人对他的看法,要不然无论是谁,做过什么坏事,在人前或者在这个人心里最重要的人跟前总想保持着一份伪装。一旦这层伪装被人拆穿或者被他心里最为看重的人拆穿,往往也就破帽子破摔,自暴自弃,容易走上极端。沈扬眉可不想看着王芳在这条路上误人自误的路上越走越远,越陷越深。所以斟酌了片刻之后,沈扬眉也就放弃了心中的打算,索性留给王芳一个美好的幻想也好,给她一个重新开始新生活的机会。只希望王芳能够把握住这次机会,迷途知返。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觉得你看上去越来越漂亮了,人都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我看这句话用在你身上一点都不假。”沈扬眉话锋一转,笑呵呵的道。

王芳微微一愣,旋即一片绯红飞上了脸颊,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哪有,我觉得范姐姐才漂亮呢?沈书记,我什么时候能见一见范姐姐,我还要她给我签名呢。”

“嗯!”这才轮到沈扬眉有些愕然了,他不晓得王芳从哪里得知范绮蓉和他之间的关系,有些讶然的道:“你认识绮蓉?”

“不认识,只不过……只不过我听班……班县长说过她是您的女朋友。我也觉得你和范姐姐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双。范姐姐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唱的歌也好听,现在范姐姐已经成了我们的偶像了。可惜前一段时间说好了范姐姐要到‘夜阑珊’卡拉ok歌舞厅献唱的,我们托了好多的关系才搞到了几张票,可是最后范姐姐却没有来,让我们很是失望……”谈到了自己的偶像,王芳和沈扬眉印象中后世的追星族没有什么区别,叽叽喳喳的说起来没完没了!

“呵呵……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喜欢绮蓉,不过现在绮蓉正在京城参加青歌赛的比赛,现在可没有时间回来。不过再过一段时间,等到青歌赛决赛的时候,电视上应该有直播,说不定到时候我们青山镇也要派出人员去京城到现场给绮蓉加油。如果这一段工作表现出色,我倒是可以考虑到时候算你一个。”沈扬眉笑呵呵的道。听到王芳提起了范绮蓉,沈扬眉也才觉得两人也有一阵子没见面了,虽然说两人每隔一两天都要通个电话了解相思之情,可是沈扬眉还是很担心范绮蓉一个人是否能够适应京城的生活,或许过个一两天,等送走了军区的专家,他应该抽出时间到京城去一趟看看她。因为安楚楚的出现,让沈扬眉突然之间有了一种危机感。

“啊!是真的么,沈哥,你说的是真的么?我真的能够去京城给范姐姐加油么?沈哥你说话可要算数,我一定好好的干,您说话可要算数啊!”听到了这样的好消息,王芳高兴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恨不得欢喜不自胜,连尊卑都抛到脑后。

这才像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样子,沈扬眉看着欢呼雀跃的王芳暗道,很难想象就是这样一个小孩子竟然有那样的心机将班全志给栓的死死得,正确的引导对一个人的成长实在是太重要了,也难怪那位伟人一再强调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要一起抓,两手都要硬。可是在后世却又太多的领导干部只重视了物质文明建设,忽略了其实更为重要的精神文明,以至于让后世的经济发展产生了一丝丝的畸形!

三三零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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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跟着军区三位专家东奔西走,爬高爬低,让周承德觉得颇有点吃不消,腿脚隐隐都有些酸痛。【百度搜索

会员登入】想想自己当年也是军人出身,可是复原之后再乡镇里当了几年办公室干部,似乎也慢慢习惯了一杯清茶一根烟,一张报纸一整天的状态,不管是精神上还是体力上似乎都有些跟不上军区三位专家雷厉风行的工作节奏了。

“周镇长,还是将这些设备交给刘明吧!这东西其实挺沉的。”走在最前面的孙斌似乎听到了周承德沉重的呼吸声,回头看着明显有些吃力的周承德笑着道。听了王斌的话,刘明上前就要伸手将周承德手里的测绘工具给接过来。

“不用不用……”周承德将身子侧了侧,忙不迭的道,“你们几位已经够辛苦了,这点小事还是交给我来吧。”

本来周承德从镇里的交管所抽调了两名年轻办事员一直跟着跑前跑后,负责一些后勤工作。可是今天这两位年轻人一个家里有急事给他请了假,一个却是跟着跑了这几天染上了感冒,李尚汉也给了他两天假。想着测绘工作还有最后一点收尾工作,李尚汉索性也就没有再安排其他人过来,他自己主动承担起了这项工作。

王斌看了看周承德,微微笑了笑,“好好,那就听周镇长的,还有最后一段,咱们就要大功告成了,那周镇长再辛苦一下。”

周承德也是笑呵呵的道:“要说幸苦也是几位专家幸苦,我其实也没能帮上什么忙。不过咱们可有言在先,任务完成之后,几位专家可要好好的放松一下。我已经提前给沈书记打了电话,沈书记都已经安排好了,今天要专程赶来为几位专家送行,他要亲自过来陪几位专家好好的喝一顿。”

如果不是这几天跟着王斌他们跑前跑后,再加上王斌三人事无巨细的对他解释,他还真的想不到修一条路前期竟然会有那么多繁琐的工作要做。什么平面定线,什么实地的地质勘探,什么细部定线等等不一而足,这几天耳濡目染之下现在周承德的脑子里全是这些似懂非懂的专有名词,让他也是头大如斗!

越是如此他越是佩服沈扬眉的先见之明,怕是沈扬眉早就想到了这些繁琐的问题,所以另辟蹊径提前做通了军分区的工作,将前期的这些工作一股脑的交给了军分区,不仅节省了时间保证了质量,同时又为镇里节省了一笔钱。要不然听说只这些工作就要花费不少的钱。当然钱还是小事,即使是专业设计院设计出来的工程也完全不能可军队设计出来的工程相提并论,沈扬眉对这条路的要求就是务求最好最耐用,至于花多少钱那倒是次要的。

“呵呵……沈书记太客气了!”王斌轻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你们那位沈书记可不简单啊,这么年轻的党委书记,我也是生平仅见,不简单不简单啊!”王斌意味深长的道。

王斌虽然一直呆在军队里,但是并非对地方上的事不闻不问,在他的记忆中还真的没见过像沈扬眉这么年轻就能放牧一方的党委书记。如果以现在沈扬眉的职位换算成军队里的军衔,最起码也是少校,甚至都有可能和他平级也是中校,怎么不让他暗自吃惊。

当然,王斌也知道一些京城的太子党如果走仕途的话,年轻而身居高位其实也很正常。之前王斌也有这样的怀疑,可是让他想不通感到惊奇的是即使是太子党下放多半也只是担任地方的闲职或者是副职居多,蹈光隐晦不引人瞩目是一方面,另一反面出了成绩可以共享,捅了篓子上面还有背黑锅的,这才是中庸之道。很少有人会愿意像沈扬眉这样这么早冒出头来,出头的椽子先烂这是尽人皆知的道理。尤其是还在青山镇这么偏僻的地方扎根为地方上做些实事。

经过几次不动神色旁敲侧击的打探,从周承德那里王斌已经打探出了沈扬眉并非什么背景通天的太子党,他的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而他也是实实在在靠着成绩一步步升迁上来的干部。尤其是从周承德的言谈举止中,王斌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周承德对沈扬眉那种发自内心的恭敬和心悦诚服。像周承德这样的军队转业干部,能力大小权且不论,但绝对是一身的“臭脾气”,如果沈扬眉没有几把刷子,根本不可能让周承德如此的发自内心的臣服,让王斌对沈扬眉的评价马上提高了一大截。

“说起沈书记的经历,可是颇富有传奇色彩,他可是咱们省里鼎鼎大名的人物,只不过可能几位一时之间还没有回忆起来,如果我告诉你们沈书记曾经干过什么,你们一定会恍然大悟。”周承德笑呵呵的道。周承德也知道王斌他们几人对沈扬眉很感兴趣,想想也可以理解,一个小小的乡镇要修一条公路,竟然能请来他们军区工兵团的几位专家,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谁会相信?只不过周承德对这件事也知之甚少,面对王斌等人旁敲侧击的试探也只能装糊涂。

周承德的话一下子引起了王斌几人的兴趣,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了周承德,李正刚有些疑惑的笑着道:“周镇长你给我们讲一讲,这小沈书记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要说小沈书记千杯不醉的酒量,如果拉到我们军区去,那一定能够轰动整个军区,成为军区鼎鼎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

听了李正刚这半事戏谑半是钦佩的话,王斌几人不约而同的相顾莞尔。沈扬眉的酒量现在想起来还让他们心有余悸。他们三人在军区也算得上海量,平常拉出一个人在军区都罕逢对手。可是没想到这一次在沈扬眉面前却是出了丑,三人联起手来,前几天也还是败在了沈扬眉的面前,现在回头想想都让他们暗暗咂舌,沈扬眉到底能喝多少?

周承德也只道李正刚他们是在和他开玩笑,当即笑着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我要说的这件事相信你们一定也有耳闻,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的去年发生在曲阳市金店的持枪抢*劫案?”

王斌几人微微皱眉,从脑中搜索着关于这件事的记忆。可是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小半年,再加上虽然那件案子在曲阳市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可是放在全省全国却并没有掀起什么轩然大波。毕竟那件案子并没有造成什么重大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且劫匪也被当场抓住,在无形之中控制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相对应的就是那件案子也就没有造成太过恶劣的影响,以至于未能引起国人的热议。华夏有的时候就是一个这么奇葩的地方,有的时候做到防患于未然,反倒不如事后收拾残局得当获得的评价高,想想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咦!周镇长,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我记得当时报纸上说发生劫案的时候现场恰好有一位年轻的党员干部,这位年轻的党员干部临危不惧,不但救下了当时在金店被劫持的人质,而且还赤手空拳制服了手持枪械的劫匪,只不过也是中了两枪身负重伤,你说这件事的意思不会是那位年轻的党员干部就是……”王斌讶然的看向了周承德,而李正刚和刘明亦同时惊讶的对视了一眼,两人已然想到了王斌想要说什么。

“王中校你们不用怀疑,那位在金店劫案中救下人质制服歹徒的年轻人就是沈扬眉沈书记,你们没有想到吧?”周承德说完之后笑呵呵的看着一脸惊诧的王斌几人。

王斌三人对视一眼,均从彼此的脸上看出了深深的惊骇和讶然。如果不是从周承德嘴里得知这件事,他们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看上去眉清目秀似乎手无缚鸡之力的沈扬眉竟然还有着一腔热血和不凡的身手。同时也让王斌几人明白了为什么没有任何背景的沈扬眉年纪轻轻就登上了现在的位置。

“如果不是周镇长您告诉我们,我们还真的想象不到沈书记竟然是这样一个人,这样的人最是让我们佩服,今天晚上说不得要和沈书记浮上三杯,以表达我们对他的钦佩之意。”王斌很快也就收起了脸上的惊诧之色,若有所思的点着头道。

“王中校你可要说话算话,咱们今天就不醉不归!”周承德笑着连连点头道。

“好!”王斌亦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还有最后一点收尾工作,周镇长,咱们可要加快进度了,免得沈书记等的着急!”

(这两天真的是一点状态也没有了,而且手腕酸疼的要命,自己总是感觉节奏进展的太慢了,要照着这个节奏走下去,写上三五年也不见得能完本。疲惫不堪,牢骚满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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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一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四十六)

“一路顺风,一路顺分……”沈扬眉摆着手笑着和王斌等人道别,直到看着王斌乘坐的车子驶出了他的视线,沈扬眉方才松了口气,乐呵呵的伸了个懒腰。

李尚汉站在他的身后看着志得意满的沈扬眉心里滋味那真是百味杂陈,看沈扬眉这信心满满、大张旗鼓的样子,想来修路的那笔扶贫款的问题也不会太大。青山镇几代领导人前赴后继未能完成的“伟业”,就在这个年轻人的手里轻轻松松的完成了。

只不过既然已经送走了军区的专家,他这个临时被沈扬眉拉来“陪客”壮丁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想来接下来就是沈扬眉和周承德、张连生他们庆祝的时候了,他这个外人就不要再留在这里碍眼了。沈扬眉他们心里不舒服自己也不得劲。想到这里,李尚汉轻咳一声,勉强笑着道:“沈书记,既然这里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也要回去了,手头还有些工作要做,你看……”

沈扬眉回头看了他一眼,暗道你倒算识趣,不过心里是这么想,话可不能这么说,李尚汉这一段时间的工作态度还是比较“端正”的。

“要不要喝水休息一下,工作纵然重要,同样要注意休息,现在咱们青山镇上上下下这么多事,你这个镇长要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撂了担子,我一个人可就要手忙脚乱穷于应付了。”沈扬眉笑呵呵的挽留道。

“没事没事,我会注意的,谢谢沈书记的关心。不过确实是有些急事需要处理。”李尚汉同样也是笑意盈面,乐呵呵的道。这样一幅情景情景看在外人眼里,一定会让人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常之和谐,谁又想得到两人之间却是有着无从化解的恩怨纠葛。

既然李尚汉执意要走,沈扬眉也没再挽留,送走了李尚汉,沈扬眉和周承德、张连生这才又转回了酒店的包厢内。

因为王斌他们随身携带着不少测绘仪器和测绘得来的第一手资料,几人担心酒后误事,这些辛苦得来的资料会有什么遗失。再加上他们已经领教了沈扬眉的海量,也不敢再去挑战沈扬眉的极限。所以,几人也只是小酌了几杯,倒也没有喝多。

“坐吧!”沈扬眉招呼周承德和张连生坐下来,“虽然测绘工作已经完成了,但是我们的工作远远还没有完成,再过几天我可能要到省里去一趟,跑一跑咱们这笔修路扶贫资金的事情,如果还有时间我可能还要去一趟京城,有些私事需要处理。”

周承德和张连生两人对视一眼,虽然心里有些疑惑沈扬眉为何要在这个时间去京城,但是既然沈扬眉说是私事,两人也不敢多嘴,同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但是,镇上的工作也还要抓紧……,镇里的情况你们也都熟悉,工作上的轻重缓急你们也清楚,我也就不多说了,我就简单的提两点吧,老周你这段时间要多往省里跑一跑,多和王斌他们进行沟通,你们都是军人,想来也有共同语言,可以旁敲侧击的稍稍催促一下他们加快进度。毕竟图纸早下来一天,咱们前期的工作就可以提前开始,免得拖到了最后手忙脚乱。至于老张你,企业联席会议的事情你多和罗闻达商量商量,摸清镇上大大小小企业的底子,尽量将镇上有实力的企业都网罗进来,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借着这样的契机想来咱们青山镇投资的其它企业,咱们自然是要表示欢迎。至于王平那里,你们两个还是要盯紧一些,一个红脸一个黑脸就不用我教你们了吧。”

周承德和张连生两人一边听着一边连连点头,心潮起伏,现在肩膀上扛起的职责越来越重了,想着沈扬眉仅仅用了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就让整个青山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们不敢自比沈扬眉,但是跟在沈扬眉身后能够扎扎实实为青山镇的发展尽一份自己的职责也算是得偿所愿。未来的成绩也绝对少不了自己的一份,前途绝对可期。

“沈书记,我明白。”“沈书记,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两人均是语气凝重的道。

就在这个时候,包厢的房门被敲响了,沈扬眉说了声“进来”。徐曼丽腰肢款款的走了进来,看着屋里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明媚。

张连生和周承德两人对着徐曼丽微微点了点头,将目光飞快的从徐曼丽身上收了回来。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丝的无奈,各自想着对方或许可能和自己想到了同一种可能。

旁人或许不知道,可是周承德和张连生却知道沈扬眉和徐曼丽之间的关系有些纠缠不清,至于两人到底有什么关系,两人也不敢随意的揣测。

作为前任财*政局局长文质斌众所周知的情人,虽然在文质斌出事之后也经历一段风雨飘摇的日子,但是最终还是有惊无险的替金玉满堂争来了一个军分区定点招待单位的响当当金字招牌,足以庇护她在加梁县可以继续选择独善其身没有人敢招惹。虽然私下里有不少传言说之所以军分区将金玉满堂作为定点的接待单位,是因为这女人又上了军分区某位领导的床。可是周承德和张连生却知道,徐曼丽的事情全是沈扬眉在其中运筹之功。当初正是沈扬眉一力举荐了金玉满堂作为去年军分区慰问演出的赞助单位,也才让徐曼丽得以在褚言猛的步步紧逼之下顺利脱身,不止如此,连带着褚言猛也被项北京找了个由头拿了下去,县企业办主任的位置也才易主。而沈扬眉老家宝寺镇的副镇长何书红也进入了县企业办成了副主任,这件事怎么看沈扬眉的影子都在其中若隐若现。只是两人一时之间还想不透究竟沈扬眉是为了徐曼丽才将褚言猛给斩于马下,亦或是为了整治褚言猛顺带着帮了徐曼丽一把?

沈扬眉也是,哪个女人你不去招惹,怎么和这个女人搅在了一起,虽说这事沈扬眉的做的很是隐蔽,但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除了他们两人,李尚汉或许也看出了一丝的端倪。若是两人的关系一直维系下去,难免就有走漏风声的时候。前有范家那丫头,后有军分区那女少校,哪一个不是国色天香,千娇百媚,可是沈扬眉偏偏又和这个女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虽然沈扬眉尚没有结婚,而徐曼丽也是寡居,这事也算不上多大的隐患,只不过如果真的有谣言传将出去,对沈扬眉的名声的危害实在是太大了。虽然两人都知道这事所带来的恶劣影响,但是却无法向沈扬眉开口,这种隐私,为由当事人自己清楚,旁人若是冒然开口,一个搞不好还可能会引起沈扬眉的反感,让两人也是莫可奈何。

周承德和张连生两人飘忽的眼神落在沈扬眉的眼里让沈扬眉觉得两人可能意识到了些什么,眉头微微一皱,道:“怎么,徐经理,你有什么事?”

徐曼丽看着沈扬眉的脸色有些阴沉,暗道自己来的实在不是时候,只不过自从前两天知道了沈扬眉和安楚楚两人之间不明不白的关系之后,她这心里总是觉得不太踏实。她之前一直认为范绮蓉才是沈扬眉名正言顺的女朋友,所以这才一力的讨好范绮蓉,以期给范绮蓉一个好的印象,以后万一他和沈扬眉“东窗事发”,有这段姐妹感情在,再加上范绮蓉柔弱的性子,范绮蓉未必容不下她的存在。即使是最坏的打算,范绮蓉也不好对她下什么“死手”。可是突然之间冒出了一个安楚楚,一下子打乱了她全盘的计划。她对于安楚楚根本就一无所知,而且两人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交集,即使她有心讨好安楚楚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再加上徐曼丽也不是傻子,她也看得出以安楚楚这样的年纪,能扛起少校的军衔,要说没有深厚的背景打死她也不相信,并不是谁都可以像沈扬眉这样这么年轻就能有这样的成就,要不然沈扬眉也不会是被人称为官场的“异类”了。如果让安楚楚知道了她和沈扬眉有这样的关系,她不知道安楚楚会有什么反应?女人一旦吃醋就会变得不可理喻,会做出很多疯狂的举动,这点同样作为女人的徐曼丽自然深有体会。到时候万一沈扬眉再为了自证清白,默许这种情况出现,她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褚言猛的事情就是前车之鉴,一旦像她这样的女人没了护持,暗中觊觎她的那些人会将她连皮带肉和着血吞噬个干干净净。所以,这几天她是心思恍惚,进退失据,刚才也是明明知道沈扬眉在和下属在谈工作,不知怎么的就闯了进来。

看出了沈扬眉不高兴,徐曼丽忙笑着轻轻抚了抚额前的秀发,借着这短短的时间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笑着道:“没事,没事,我就是想问一问几位领导还有没有什么需要。”

“不用了,不用了,你忙你的吧,不要再打搅我们。”沈扬眉径直的摆了摆手将徐曼丽打发走。这才回头又和周承德、张连生谈了起来。

三三二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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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桑塔纳平稳的飞驰在通往东山省会城市济州的柏油路上,沈扬眉缓缓从车窗外千篇一律的景色收回了目光,转头看了眼坐在身旁的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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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志天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手里的报纸,沈扬眉微微瞥了一眼,《东山经济周刊》,在东山省影响力最大的一份经济类报刊。沈扬眉微微一怔,看林志天全神贯注眉头紧锁的样子,似乎很是入神,没想到林志天作为一个纪委书记对经济工作还这么关心。不过,现在国家对经济路线的争论已经进入了如火如荼的阶段,任何一个干部,这个时候恐怕都会关注着这场争论最后的结果,林志天这样的举动也就丝毫不以为奇了。

沈扬眉也没有想到这次林志天会和他一起去济州,本来沈扬眉是循着正常的程序通过县里联系了市扶贫办的一位副主任,想着去省里催问一下交通扶贫款的事情。虽然林志天曾经告诉过他,省财政厅的那位即将至曲阳市任宣传部长的田姓副厅长已经向他们表示了这笔扶贫款的问题已经不大。可是正所谓阎王好贱小鬼难缠,如果沈扬眉他们真的敢依仗着田姓副厅长的话就这么静静的坐等,难免就会有下面人就会觉得他们的态度不端正,完全可以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将他们这笔款子给卡住。这并非沈扬眉杞人忧天,这种例子多了去了。真的到了那一步即使亡羊补牢也会被动很多,所以,沈扬眉这才决定去省里“走动”一番。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林志天在听了他的汇报决定亲自陪同他到省里走一趟,同时告诉沈扬眉要有个心理准备,这一次他可能要带着沈扬眉去见一见他在省里的几个老朋友。

“小沈,我听静静说你对股票很是精通,一直鼓动静静将她手里的钱全数的投到股票市场中去。”林志天似乎注意到了沈扬眉一直盯着他手里的报纸,缓缓的将报纸放到身侧,揉了揉眉心,缓缓的道。

听了林志天的话,沈扬眉忙收回了思绪,笑着点了点头,道:“精通倒是谈不上,不过倒是有所涉猎。再加上林姐手头还有些余钱,所以我也就建议她不妨将这些钱投到股票交易市场中去,尤其是像林叔这样的家庭,不管林姐想要做什么生意怕是都要让人诟病,也只有这国家支持鼓励的合理合法的生财之道,能让一些小人闭上嘴巴。”说完之后,沈扬眉还有些意犹未尽,见林志天有兴趣,索性就简单的把目前曲阳乃至东山这些待上市的股票情况结合国家现在的大政策分析了一遍,听得林志天似懂非懂,只能是频频点头不止。

他也了解到近期的报刊连篇累牍的报道深圳和上海股票交易市场的火爆情景,沿海国人的财富意识渐渐被发掘起来,但是在内地,这种意识还相当的淡薄,一些面向内部职工发行但尚未上市的股票被分配给内部职工,很多职工却不愿意接受,或者被迫接受很快就以原价甚至是低于原价给卖了出去。林志天也没有想到沈扬眉竟然会有这样超前的经济头脑,远远的走到了许多人的前面。只不过沈扬眉大学学的是历史专业,怎么对这些财经、金融方面的东西却懂得这么多,而且分析起来头头是道,不像是胡编乱造,和沈扬眉接触的越久,林志天越觉得他看不透沈扬眉。

“听你这么一说,似乎对华夏的股市很有信心,不过我看报纸上却是百家争鸣,有说现在进入股市言之尚早,还需要进一步观察,另外还有一部分人的观点是必须立刻入市,股市马上就要迎来井喷期,你怎么看这个问题?”林志天琢磨着道。

“说晚现在还真的有点晚,毕竟没赶上最初那些企业内部职工刚刚拿到股票时四处贱卖的时候,现在价格已经翻了一滚;但是说不晚其实也不晚,那是因为现在这些股票还没有上市,谁也拿不准会不会上市,什么时候上市,浮噪心理让持有这些股票的人只要觉得价格合适就要卖出,而恰恰这些股票的价格并没有涨到位,现在持有到合适时候出手,一样可以获取相当的利润。”

“嗯,有点意思,小沈,看不出你咋对这些东西也研究得这么透彻?不过现在股票市场的火爆有种让人心惊胆战的感觉,我总觉得这样的乱象不会持续太久,国家不会坐视不管,你们可要有个心理准备,不要陷得太深。”林志天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

“林叔的担心也有道理,不过现在是整个华夏股市的初级井喷区,只要有眼光有胆量,的确能在股市中狠狠的捞上一笔,不过若是错过了这个时机,一旦国家有了制约的举措,也就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不过您放心吧,林叔,我心里有数,怕是这种乱象还要持续一阵子,我们会找个合适的时机抽身退出来的。我还是倾向于让林姐去搞一些实业,这些投机取巧的方法不过是想着捞起第一桶金罢了。”

林志天摇着头“呵呵……”笑了笑,径直的摆了摆手道:“我那女儿有多大的本事我这个当父亲最是了解不过,做生意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还要搞什么实业?小沈,你可不能太高估了你林姐,生意上的事情她做不来。”

“林叔,你可不能拿老眼光看人,我就觉得林姐很有气度和眼光。其实做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气度和眼光才是最重要的,至于经营之道,我倒觉得那只是细枝末节的小道。”沈扬眉意味深长的道,其实一早他就有心给林志天讲讲林静的事情,让林志天心里提前有个准备,毕竟林静可是沈扬眉要一手打造的未来在经济方面的代言人。以沈扬眉的先知先觉,再加上秦家和安家的影响力,林静未来究竟能够走多远走多高连沈扬眉心里都没底,说不定未来沈扬眉和林静联起手来真的能够打造一个国际财团。正是因为如此,沈扬眉一直想找个机会和林志天谈一谈,也算是打个预防针,以防以后林静突兀的崛起让林志天觉得始料未及,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恰好谈到了林静,沈扬眉觉得这倒是是个不错的机会。

“嗬!”林志天浅笑着看了沈扬眉一眼,不以为意的道,“你对她倒是比我这个当父亲的还有信心。听你的语气似乎很有底气,一副雄心勃勃的样子,怎么,在股市赚钱了?”

“是赚了一些,不过比起我们所需要的还要差上不少。”沈扬眉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他倒也是实话实说,要想在不久的将来在红色帝国身上吸足了金钱“血液”,凭林静现在手头所能动用的资金实在是不足看。要知道随着红色帝国的解体,流失了足有几十亿美元的财富,单单美帝就从红色帝国狂掠二三十万亿美金,可以想象美帝究竟动了多少资本。相比较而言,此时他们手里的资本在这场“鲨鱼”横行的盛宴中连条“小虾米”都不如。

不过林志天显然是误会了沈扬眉话里的意思,“呵呵”笑着道:“我就说么,就凭你们两个,再能折腾又能折腾出多大的浪花,还搞什么事业,你们能够衣食无忧我就觉得不错了,年轻人千万不能好高骛远。”

“林叔,您可要有个心理准备,您知道现在林姐身家几何了么?”

“还身家,你就说你们两个赚了多少钱吧?”林志天随后问道。

“之前林姐可是拿出了五十万美元投资到股市,现在即使是保守估计也要翻了几番,三四百万美元应该差不多。”沈扬眉盯着林志天一字一句的道。

“多少,三四百万美元!”林志天讶然的反问道,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扬眉,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不过看到沈扬眉郑重的点了点头,林志天真的有些震惊了。三四百万,而且还是美金,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他深知沈扬眉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在自己的面前更不可能夸夸其谈,三四百万美金,纵然是他对金钱没有太多的概念,可也知道在整个曲阳市一年能拉来的外资投资数目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数了吧。不过林志天现在毕竟也算是身居高位,纵然心里惊骇,可是很快也就恢复正常,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微微有些皱眉,有些狐疑的道:“小沈,你说静静拿了五十万美元投入到股市中去,可是我知道静静在京城的那家小公司根本不可能拿出这么一笔钱来,你们这笔钱是怎么来得,不会是……”

不愧是历经宦海沉浮的老狐狸,林志天一下子就切中肯綮,虽然他的话没有说完,可是沈扬眉也知道他担心的什么,不外乎就是担心他们这笔钱的来路不正,以林静的背景,不要说五十万就是五百万也能筹措出来,但是那显然不是林志天愿意看到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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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三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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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事须躬行(四十()

车子慢慢的驶入了东山省的省会城市济州市,现在的济州市,自然还无法和沈扬眉印象中后世相比,此刻它和国内

其它二线城市相比也并没有什么区别,纵然也有几座高耸的地标性的建筑,但是目之所及,脏乱差三字完全可以一言以蔽之。济州这座一直在华夏历史上扮演着举足轻重角色的历史名城,犹如一名年老色衰的妇人现在亦只能靠着缅怀过往的容光聊以自*慰。

沈扬眉前世并没有在济州市长期呆过,对济州市的情况自然不熟悉,只是感觉车子在大街小巷穿行了一阵,远离了城市中心的喧嚣之后,无声无息的在一座大院外停了下来。沈扬眉下意识的透过车窗看向外面,是一处并不起眼的院落,透过敞开的院门,隐隐约约看到院内巨树参天,青砖绿瓦,颇有几分古风古意。

林志天对这处地方似乎很是熟悉,下了车之后带着沈扬眉径直的走进了院落,沈扬眉一边亦步亦趋的跟在林志天的身后,一边游目四处欣赏身遭的布置。

优雅适度的中式古典环境,绿意葱茏的盆栽屏风,自然也少不了风度翩翩、微笑可人的旗袍小姐,这样的布置也许在二十一世界算不上什么新意,但是在九十年代初却算得上是一个异数。沈扬眉知道这家会所的老板肯定是花了不少心血的,院内参天的巨树、勾栏阁楼、以及房间内仿明代的家具这些细节处就可窥一斑。

来往从两人身边款款走过的旗袍小姐似乎对林志天并不陌生,均是放缓脚步对着林志天含笑点头,旋即才会将目光转向沈扬眉的脸上,但是显然也是训练有素,并没有因为沈扬眉是个陌生人而流露出任何疑惑的神色,相应对老朋友一样轻轻一笑,一阵香风从身边飘然而过,让沈扬眉颇是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如此古色古香、幽雅宁静的会所,如此明眸善睐、善解人意的服务人员,想来这个地方一定是济州市较为出名的会所。想想也不奇怪,林志天作为曾经省纪委监察二室的主任,勉勉强强在东山省也可以算个上得了台面的干部,能被他看重用来招待朋友的地方,自然不会简单。虽然还不知道林志天带他来见的是什么人,但是既来之则安之,沈扬眉也没担心什么,将四处游移的目光收了回来,缓缓的跟在林志天的背后。

当林志天推开了一间包厢的房门走进去的时候,沈扬眉微微侧开半个身子,眼睛往包厢里面扫了一眼。包厢里已经有了几个人,差不多都和林志天一样四十出头的年纪。显然几人来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包厢内已经是烟雾缭绕。几人似乎正聊到兴头上,一个略有些矮胖头顶斑秃的人正指手划脚说着什么,却冷不防包厢的房门被推开,手犹自还举在半空,头却下意识的转了过来,见是林志天,旋即将举在半空的手挥了挥,笑着道:“老林,快来,快来,今天老赵是铁了心的要跟我唱反调了,你一向都是个明白人,今天你给我们做个仲裁,看看到底我么两个谁对谁错。”

“对对,来听听老林怎么说,不过老齐,如果老林还是和我的观点一致,我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坐在矮胖秃顶男人老齐侧对面的瘦削男人亦是笑着道。

由于这人的位置正对着包厢的房门,是主位,沈扬眉不禁多打量了他两眼,瘦削男人老赵看上去和林志天的年纪差不多,只不过林志天属于比较面嫩的人,想来这瘦削男人老赵应该比林志天还要年轻一些,一件黑色的毛衣显得十分随意,面容冷峻,纵然此刻是一脸笑容,可是看上去也无法让人产生什么想要亲近的念头。似乎感觉到沈扬眉的目光,他的眼神稍稍上扬亦看向了沈扬眉,眼神中下意识带上了一些审视的神色。但是沈扬眉并没有因为被瘦削男人老赵窥破了意图而有丝毫的慌张,迎着瘦削男人老赵的目光微笑着点头示意,倒是让瘦削男人老赵微微有些错愕,上上下下打量着沈扬眉。

不过沈扬眉没有再在意瘦削男人老赵上的眼神,缓缓的将目光转向了别处。坐在瘦削男人老赵旁边的是一位稍稍要比几人年长一些的干部,一脸的忠厚,看样子和林志天最为相熟,正摆手招呼林志天坐到他的身边。而瘦削男人老赵另一侧的位置还空着,至于是什么人的位置沈扬眉也就不得而知了。

林志天笑着将外套脱下来挂到了门后的衣帽架上,这才笑着坐到了一脸忠厚男人的身侧,沈扬眉亦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坐到了林志天的身侧。看几人和林志天如此的相熟,彼此之间谈笑无忌,沈扬眉心中对几人的身份亦有了判断,多半都是一些省里各部门的中层干部。对付这样用沈扬眉形容为“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干部,沈扬眉前世就是和这帮人打交道打得多,已经有了自己的心得,那就是越是表现的泰然自若、宠辱不惊,越能让他们对自己刮目相看。

果然不出沈扬眉的预料,几人同时将目光集中到了沈扬眉的身上。本来几人就对沈扬眉的出现有些意外,本来还下意识的以为沈扬眉是林志天新任的秘书,可是等沈扬眉泰然自若的一屁股在林志天身旁坐定,几人就在心里推翻了自己的判断,哪有这么不知上下尊卑的秘书。

居中的瘦削男人老赵眼珠转了转,看着沈扬眉意味深长的道:“老林,这位小伙子是谁,你也不给我们介绍认识一下,看小伙子年纪不大,气度很是沉稳么!”听话里的意思似乎仍旧对刚才沈扬眉在他目光的“审视”之下犹能保持平静还有些“耿耿于怀”!

听了瘦削男人老赵的话,林志天“噗呲”一声乐了,将刚举到嘴边还没有来得及喝上一口的杯子重新放回了桌面上,看着瘦削男人老赵语带调侃的道:“我说赵检察长,你能不能将你工作上的那一套收起来,不要看谁都像看见了犯罪分子一样。今天我倒也不妨告诉你,小沈可是连面对持枪歹徒都毫无惧色的人,你个检察长再厉害,能比得上持枪歹徒。”

“对对,老林说的不错,我就不喜欢老赵你这一点,一天到晚都眉头紧皱拉着一张脸,我看你都形成毛病了,你看看人家老林,虽然是纪委的干部,也不见人家每天脸皱的像苦瓜一样,张弛有度这才是工作之道,你要再这么下去,嘿嘿,就你这张苦大仇深的脸,就一辈子在纪检法这一块打混吧。”秃顶男人老齐似乎对瘦削男子老赵还“怒气未消”,刚才他是独木难支,被瘦削男子老赵抢白了一句,这个时候自然是顺着林志天的话音帮腔了一句,以解刚才心中的郁闷。

接连被林志天和秃顶男人老齐抢白了几句,瘦小男子老赵脸上也微微有些赫然,忙不迭的笑了笑,道:“好好,我接受两位大哥的批评,以后我一定改,我一定改成不成?”

看着瘦削男子老赵一脸的赫然,林志天几人亦“呵呵……”笑了起来。几人止住笑声,坐在林志天身侧的一脸忠厚的中年人缓缓的道:“好了好了,关于小赵的问题就到此为止。”说完之后,微微侧身看了眼在一直面色未变、似乎对他们几人调侃瘦削男子老赵的话置若罔闻的沈扬眉,缓缓的道:“介绍一下这位小兄弟吧,能被你带到这里来见我们老哥几个,想来也不是易于之辈。我看小伙子很是冷静,怎么,是安家还是秦家的哪位小辈么?”

也难怪这一脸忠厚的男人有此一问,自从沈扬眉进入包厢的表现让他也是暗暗称奇。眉清目秀的沈扬眉看上去比他的实际年龄还要小上几岁,这样一来,给别人的感觉沈扬眉也就是刚刚二十出头样子。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在他们眼里毛都没有长齐,最多大学刚毕业的青涩小伙子却是颠覆了他的认知。在他看来,沈扬眉或许还无法猜出他们的身份,但是能和林志天如此的谈笑无忌,多多少少也能猜得出他们的地位和林志天相差无妨。在这种情况下,换任何一个人年轻人陡然进入这样的圈子里,多多少少总该有些表情流露在外,或高兴、或惶恐、或兴奋,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像沈扬眉这样一脸平静,自然从容,而且显然这种自然从容并不是装出来,而是实实在在的自然流露。这就不由得一脸忠厚的男子心底暗自琢磨了,除非是这年轻人对这样的场面司空见惯,也就见怪不怪,所以才有如此的沉稳的表现。一旦有了这样先入为主的想法,再加上他又熟知林志天的背景,自然也就想当然的认为沈扬眉是安家或者秦家的那位小辈。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沈扬眉此时的平静和从容从何而来。作为安家和秦家的后人,什么样的场面没有经历过,他们这帮人还真的入不得人家的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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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四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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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相忠厚的中年人男人话音刚落,瘦削男人老赵和秃顶男人老齐两人同时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瞳孔微微收缩,再一次细细打量着沈扬眉,似乎想从这位年轻人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百度搜索

看最新章节//一个年轻人没有什么可怕,但是倘若这个年轻人是安家、秦家的后辈,就不由得他们不收起轻视之心。

沈扬眉也没有想到看似不声不响的面相忠厚男人的想象力竟然这么丰富,看着对面三人带着惊诧和疑惑的眼神,沈扬眉只能是对着他们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而看着林志天道:“林叔,您就不要再卖关子了,我看几位叔伯已经被您吊足了胃口。”

林志天这才“呵呵……”笑着拍了拍沈扬眉的肩膀,示意沈扬眉稍安勿躁,可是眼神中却对沈扬眉充满了赞赏,暗道孺子可教,“叔伯”两个字却是一下子拉近了沈扬眉和他几位老友之间的距离。

包厢内对沈扬眉的身份晦涩莫名的三人重新将目光转到了林志天身上,林志天却是不慌不忙、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这才缓缓的道:“好了,我就不卖什么关子了,免得你们胡乱猜测。这位年轻人就是沈扬眉,就是将静静母女从歹徒手下救出的那个小伙子,林某的恩人。”说到最后,林志天还是略有些唏嘘不已。虽然金店劫案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可是每每想来仍旧是让他后怕不已,他不敢想象如果但是没有了沈扬眉的挺身而出,林静母女会有什么后果,那简直就是不能想象,还好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沈扬眉忙不迭的摆了摆手道:“林叔您言重了,言重了。”

包厢内的其他三人这才恍然大悟,心里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暗道原来是他,也难怪林志天对他如此看重,将他引入到他们几人的小圈子里,其目的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不错,小伙子不错,勇气可嘉,很不错!”瘦削男人老赵虽然看上去不苟言笑,看得出却是个耿直的性子,他早就从林志天那里知道了金店劫案的详情,当即对着沈扬眉挑起了大拇指赞叹道。

“是啊是啊,果然是英雄出年少,不简单,不简单呢!”秃顶中年人同样是点着头称赞道。

只有一脸忠厚相的男人没有开口,不过他看向沈扬眉的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晦涩不明的意思在里面,让沈扬眉一时之间也琢磨不透是什么意思。

面对三人的称赞,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也只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实在是当不得几位叔伯的称赞。”

“呵呵……,不错不错,年轻人不骄不躁,很是难得,来来小伙子,抽烟抽烟。”刚才被瘦小男子抢先了一步,秃顶中年人似乎有些不甘心,这一次抢先一步接住了沈扬眉的话头。

几人对林志天的背景知之甚详,自然也就对林静是秦家儿媳的另一重身份也不陌生。相比起势力扎根在军队中的安系,秦家在政府中的力量更为他们所看重。沈扬眉救下了林静母女,在华夏官场上两个重量级的家族同时欠下了沈扬眉这么大的一份情,沈扬眉的未来差不多就已经有了保证。不管沈扬眉再怎么差劲,哪怕他一无是处,单单凭着这一场几乎用性命博来的功劳就可以躺在功劳簿上吃一辈子,而且未来的成就绝对不会低。虽然他们几人现在的地位比沈扬眉要高上不少,可是五年十年之后,说不定沈扬眉就可能和他们平起平坐。俗话说得好,莫欺少年穷,更何况是沈扬眉这样一个明显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或许他们自己没有什么能求的上沈扬眉的地方,但是也能为后辈留些余荫不是。况且林志天为什么会带沈扬眉来参加他们这个这么私人的聚会,怕不单单是因为沈扬眉曾经救了他的女儿和外孙女这么简单,更深层的原因可能是林志天认可了沈扬眉的能力,认为沈扬眉很可能在仕途上会有很大的作为,这才将他带来和他们几人见面,扩充一下沈扬眉的人脉,为以后的工作增加更多的砝码。这几人无不是在官场混迹了多年的老狐狸,很快就琢磨出了这其中的意思。所以,这个时候几人虽然还自持身份不能将姿态放得太低,但是言语之间却是对沈扬眉客气了许多。

沈扬眉忙站起身子弯下腰从秃顶中年人的手接过了香烟,笑着道:“谢谢齐……”沈扬眉顿了顿,“我比老林还要痴长几岁”,“谢谢齐伯!”沈扬眉马上继续道,而秃顶中年人也是笑着点了点头,显然很是受用。

沈扬眉这才缓缓的重新坐下,将烟拿在手上扫了一眼,旋即拿起打火机点燃。在云贵烟还统治着东山省香烟市场的时代,中华烟更像一种奢侈品而非消费品,在沈扬眉的印象中至少还要两三年之后中华烟才开始慢慢的渗透进东山省的主流市场,压制来自云南的玉溪和川烟的娇子,而与昆明卷烟厂的极品云烟一较高下,并在最终的较量中将极品云烟打下神坛。也从那之后,中华烟这才占据了华夏官场,成为尽人皆知的“领导”烟、“干部”烟。

“好了,好了,小沈,我给你介绍一下几位叔伯,”说着林志天指了指瘦削的男人,“这位是你赵叔,在省高检工作,副检察长,”林志天又指了指秃顶的中年人,“这位是你齐伯,在省委组织部工作,”最后指着一脸忠厚的男人,“这位是你闫伯,省政府办公厅工作,还有一位你柳叔,在雷泽市委工作,不过他还没有赶到……”

随着林志天的介绍,沈扬眉站起身一一和众人笑着打过了招呼,姿态自然是摆的极低,态度也是极为谦恭,让几人也是暗暗点头。

“这几位也可以算是我的至交好友,以后见了他们和见了我没什么区别,有什么需要他们帮忙的地方径直的开口就是,除了你这位比较较真的赵叔之外,其他几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林志天笑着继续道。

沈扬眉微微一愣,旋即看着赵姓检察长笑着道:“看来以后只能尽量约束自己,千万不能让自己犯了事落到了赵叔手里,免得到时候让赵叔难做。”沈扬眉早就看出了林志天他们这几个人的小圈子里都喜欢拿这位省高检的赵检察长“取乐”,当即也就附和着调侃了一句,以拉近他和林志天这个小圈子里众人之间的距离。

沈扬眉的话马上惹得齐姓秃顶中年人和闫姓中年人两人相视莞尔。

赵姓检察长似乎也习惯了大家拿他取乐的做派,对沈扬眉的调侃只能是摇头苦笑,指着沈扬眉道:“这还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小沈你和老林的性子那真是……同样的舌利口叼,我是怕了你们两个了。”

沈扬眉这恰到好处的一句话很好的达成了他的目的,让他从容的融入到了林志天他们这个小圈子里。在官场这个步步凶险的地方,难得有几个谈得来的朋友,再加上似乎几人也有一段日子不见了,和沈扬眉寒暄了几句,简单的问了问沈扬眉的工作情况之后,几人也就扯开了话头,聊得也是火热。不过大家也都小心翼翼的避过了自己职责范围内的工作,多半也都是些风花雪月、逸闻趣事之类。纵然是彼此极为的相熟,有些事情可以当着众人的面讲出来,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私下的交流。这无关乎友情的深浅,只不过是官场上一种保护他人同样也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罢了。

虽然沈扬眉对林志天他们聊得事情大都未曾听闻,但是太阳底下无新事,受过了后世无所不包网络世界的洗礼,对林志天他们聊得很多事情沈扬眉都可以找到后世的参照物。所以,在林志天觉得似乎意犹未尽的时候开口点评几句,往往就能切中肯綮,让林志天等人频频点头不已,对沈扬眉的评价不知不觉又提高了几分。

聊了一阵,几人似乎觉得口干舌燥,略微停下纷纷端起水杯喝了几口,赵姓检察长下意识的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有些不耐烦的道:“这个柳定北,这都几个点了,怎么还不到,雷泽比曲阳也远不了多少,可是老林你都到了这么久了,这老柳到了现在还不见人影,我看他,自从当了这个市委副书记之后这官威是越来越足了,是不是已经不把我们老哥几个放在眼里了……”

“赵向阳,一段日子不见,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在背后乱嚼舌根了。我说我今天怎么诸事不顺,合着背后是你这个小人在不停的念叨我。”随着话音,包厢的房门被推开了,沈扬眉背对着包厢的房门,出于礼貌他忙站起转过身看了过去,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已经站了门口,正一脸笑意的指着赵姓检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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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五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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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扬眉看清了来人的相貌,脑子里不禁“哄”的一声巨响,霎时一片空白,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盖因走进来的柳定北对来自后世的沈扬眉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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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世,贵为东海市的市委书记,未来有希望问鼎中枢一号位置的柳定北,自然是频频亮相于各大报端头版和出现在电视时政新闻之中。虽然相比起后世,这张面孔年轻了不少,更是多了几分青涩,可是高大的身材,顾盼有神的双眼,隆鼻阔口,让沈扬眉明白自己绝对没有认错人,这就是后世那个柳定北。

就在沈扬眉直愣愣的盯着柳定北的时候,柳定北的目光也已经转到了沈扬眉的身上,对于出现在他们这个小圈子内的新面孔,况且还是这么一个年轻人,柳定北的心中同样是充满了疑惑。

对于柳定北,沈扬眉曾经和他有过一次直接的接触,那是在一次东海市的青年企业家论坛上,柳定北那个时候刚至东海市担任东海市的市长,出于对这次青年企业家论坛的重视,柳定北出席了最后一次会议的晚宴,沈扬眉有幸作为青年企业家的代表和柳定北同席而坐。虽然柳定北在席间呆了不过有半个小时,但是这半个小时柳定北的言谈举止和胸襟气魄都给沈扬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时光回溯这么多年,这个时候的柳定北还不像后世作为华夏的高层领导人那么沉稳有度,身上的气势也不像后世经过无数次锤炼后的内敛柔和但是又不怒自威,反而隐隐的流露出一种张扬的霸气。如果非要有一种的比喻的话,后世的柳定北正如入了鞘的倚天剑,但是内敛的锋锐让人不敢直视,此时的柳定北则宛如出鞘的屠龙刀,流露的霸气让人不能侧目。

柳定北的瞳孔也是微微收缩,心里也是一片迷茫,盖因沈扬眉看向他的目光实在是太复杂了,参杂着惊骇、茫然、兴奋、激动种种情绪不一而足。柳定北再一次细细的打量了沈扬眉一眼,在他的印象中从未见过这个年轻人,那这个年轻人这样的表现又从何而来。

好在这个时候沈扬眉是背对着包厢内的一众人,大家只看到柳定北的眼神在沈扬眉的身上停留了一阵,只当他是看到了生面孔之后的自然反应,谁也不知道是沈扬眉的表现让柳定北心中疑惑丛生。

“老柳,你说今天你是不是来晚了,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竟然还倒打一耙说我在背后乱嚼舌根,不要拿路途远说事,老林比你也近不了多少,老林来了可是有好一阵子了。”赵向阳在林志天他们这个小圈子里就是个“遭人恨”的角色,似乎逮着谁就要和谁对掐。

沈扬眉和柳定北两人眼神的接触也只是短短的一瞬,柳定北旋即就因为赵向阳的话转移了视线重新看向了赵向阳,用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看看济州市市区内的这些破路,崎岖狭窄不说,到了下班的时间竟然还堵塞,你说你们这几个……”说到这里柳定北看了看似乎在座的人没有一个在济州市市政府工作,他的这番抱怨似乎没有发泄的对象,只能是恨恨的摇了摇头,将下半截话咽回了肚子里,旋即脱下了外套挂在了衣帽架上。

不过赵向阳却没有打算放过他,道:“吆喝,老柳你这话该去对张志强说才对啊,对着我们发什么牢骚,要是你觉得你行,你回来代替张志强当这个济州市的市长。我看你能不能解决道路交通问题。才离开市委几天啊,以前可没见你抱怨过市里的交通情况。”

“跟我扛上了是不是,老赵,我也不怕告诉你,如果让我当这个济州市市长,怎么着也要比他张志强要出色,你还别不信,早晚有一天我要杀回来。”柳定北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道。

沈扬眉这个时候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了清醒,刚刚重新坐回到位子上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刚才初见柳定北的惊骇让他有些口干舌燥,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了柳定北说要杀回来担任济州市市长的话,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噗的又全都吐了出来。

对于柳定北的履历沈扬眉并不是太清楚,因为华夏人都已经习惯了“被选举”、“被代表”的事实,所以大多数的华夏人对政治人物的研究不像欧美人那么热衷。但是沈扬眉却知道柳定北真正的崛起以至于进入华夏中央高层领导的视线开始被当做高层的候选正是从他在济州市市长任上开始的。当时东山沿海地区的经济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沿海的几个城市尤其是黄岛渐渐已经有了迎头赶上并超越济州市这长期霸占着东山省经济总量第一的迹象,而且当时的黄岛市甚至有了由计划单列市转而像直辖市迈进的计划。就是在这个时候,柳定北担任了济州市的市长,具体的细节沈扬眉就不知道了,但是柳定北却是对济州市的经济发展路线进行了重新的规划,依靠济州市人力资源齐备、高等院校众多、科研机构密集的优势,大力发展新兴的高新技术、信息产业,建立建成了拥有占地20公顷、整个亚洲最大的环形建筑——国家级软件基地“济州软件园”以及“ciiic国家信息通信国际创新园”、“国家超级计算济州中心”、“济南量子技术研究院”等一批电子信息研发机构,在柳定北担任济州市市长、市委书记的几年内,陆陆续续有一千余家国内外的it研发企业入园发展,从而济州市也被国家批准为“华夏软件名称”,靠着高新技术和信息产业的高速发展,济州市稳固了自己东山省老大的位置。看到历史在自己面前发展,沈扬眉总是有种异常荒谬的感觉。

林志天几人似乎对柳定北和赵向阳这样情况司空见惯,一个个兴致勃勃的看着两人在那里斗嘴,倒也没有谁注意到沈扬眉的窘态。

“好了,你们两个加起来都要快七十的人了,大大小小也算是领导了,见了面就要呛上几句,你们觉得有意思么?不要让后辈看笑话。我就奇怪了你们两个从初中、高中到大学都是同学,这么多年一直这么吵下来,你们两个也不烦么?”林志天笑呵呵的道。

柳定北一屁股坐到了太师椅上,高大壮实的身躯压得太师椅发出了一阵吱吱的声音,柳定北径直的掏出烟叼在嘴上,掏出打火机点燃,美美的吸了一口,得意洋洋的道:“没办法,谁让某人从初中开始一直到大学结束,每次考试都被我压在身上翻不了身,最后还被我抱得美人归,某人不服气。”

看着此时得意洋洋,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柳定北,沈扬眉忙低下了头,伸手按住了额头,暗道一句真是三观尽毁、节操全无啊,看来每一位伟人的都是一步步慢慢成长起来的。

“秀秀当年是被你小子给骗了,要不然她会看上你,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赵向阳恨恨的道,转过脸去不再看柳定北。

“是是,我就是朵牛粪,可是也只有我这样的牛粪才能更好的滋润秀秀不是,哦,呵呵……”柳定北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市委副书记的架子,言谈无忌,和街边的闲汉没有任何的区别。

沈扬眉已经看不下去了,如果让人知道曾经有望问鼎华夏一号位置的柳定北还有这样的一面,不知道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跌碎多少的眼镜啊。

“好了好了,两位,都是陈年烂谷子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们两个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也不嫌害臊。”在省委办公厅工作的闫姓中年人笑着开口道。看得出闫姓中年人年纪最大同时也是他们这个小圈子里最有“权威”的一个,听了闫姓中年人的话之后,柳定北和赵向阳两人都低着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不管是什么理由,老柳你今天确实是迟到了,按规矩,你今天要自罚三杯,这个酒你不会躲吧。”闫姓中年人继续道。

“既然闫大哥开了口,我自然要就范。”柳定北点了点头忙不迭的道。

“好好,那就行,闲话不说了,想必大家都饿了,咱们开饭,有什么事边吃边谈。”闫姓中年人挥了挥手。

这顿饭并没有像沈扬眉先前想象的那么丰盛奢华,甚至可以说有些朴素,不过虽然看上去朴素,可是用料却不简单,想来会所的经营者也是一定是下足了功夫。招待像林志天这样身居高位见过识广的人,也只有在菜的原料上做功夫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柳定北这才看着沈扬眉笑着道:“这位小兄弟很是陌生啊!”

柳定北的话音刚落,却是惹得林志天等人不禁相视而笑,让柳定北也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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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六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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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定北不解的看了看林志天等人,微微皱着眉头道:“怎么,我说错什么了么?你们一个个都在笑什么?”

“没笑什么,没笑什么,刚才小沈可是一直都称呼我们叔叔伯伯来着,如果老柳你愿意,你倒是可以和小沈称兄道弟,我们没有意见,咱们各论各的,我们不占你便宜。【百度搜索

会员登入】”赵向阳一脸得意的笑着道,俨然像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

柳定北微微一愣,旋即也忍俊不禁“呵呵……”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道:“我柳定北别的本事稀松,可是这双招子看人鲜有走眼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小兄弟不错,来来,小兄弟,咱们哥俩走一个!”

沈扬眉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的柳定北性格中竟然还有着一丝丝的“痞气”,不过刚才柳定北给他的“惊诧”已经够多了,让他慢慢也变得有些习惯了。不过从柳定北嘴里听到了这样的话,能和未来的一号称兄道弟,还是让他心里微微有些意动,这么粗的大腿如果能牢牢的抱住,至少可以让他少奋斗十年不止。

沈扬眉忙不迭的举起酒杯站起身,笑着道:“柳叔,您好,我是沈扬眉,在曲阳市青山镇工作,这杯酒我敬您。”说完之后,沈扬眉轻轻碰了碰柳定北的酒杯,一饮而尽。

柳定北微微点了点头,端起酒杯随之也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之后,他的眉头皱了皱,先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林志天,这才指着沈扬眉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就是那位在曲阳金店劫案中挺身而出从歹徒手下救出老林女儿和外孙女的那个小伙子,后来担任了曲阳市青山镇的党委书记,我们东山省最为年轻的一地之党委书记,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

“不敢当柳叔您的夸奖!”沈扬眉忙摆手笑着道,您的大名我也早就如雷贯耳了,只不过我说出来怕都没人相信罢了。

“你不必谦虚,其实这都不是我关心的重点,让我最感兴趣的就是你初至青山镇竟然就一手盘活了已经日落西山的玉澜春酒厂。你是不知道,你们的玉澜春酒,现在已经全面入侵了我们雷泽市,将我们本地的花冠酒打得是节节败退,一败涂地啊。酒厂的那帮窝囊废,现在每天都向我哭诉,说什么要是不加限制,玉澜春酒就要垄断雷泽的酒类市场了。”柳定北看着沈扬眉半真半假的道。

听柳定北这么一说,席间众人的目光再一次的集中到了沈扬眉的身上。林志天他们这一群人的年纪大都在四十岁左右,他们年轻的时候,正是玉澜春酒最为火爆的时候,享誉全省、畅销华夏,他们对玉澜春这个牌子自然也不陌生。后来玉澜春酒厂每况愈下,慢慢的也就“泯然众人矣”,让他们回忆起来,也常常为之扼腕不已。这个时候听了柳定北的话,也才知道玉澜春酒竟然已经复苏的迹象,而且这种复苏还和坐在他们对面的这位年轻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对沈扬眉自然又多了几分兴趣。

“柳叔您……您实在是谬赞了,玉澜春酒厂的再度复苏是酒厂上下全体干部职工共同努力的结果,和我真的没有太大的关系,您将酒厂复苏的功劳归功到我的身上,我实在是受之有愧,受之有愧!”沈扬眉苦笑着道。雷泽、曲阳两市不但地域相连,在经济上也是难兄难弟,同样都是在省里吊车尾。沈扬眉倒也没想到罗闻达他们的动作会这么快,不但占据了曲阳市的市场,甚至是还先一步打开了雷泽的市场,虽然柳定北的话有危言耸听的嫌疑,但是这样的消息能传进他这个市委副书记的耳朵里,想来雷泽本地的花冠酒应该是在市场上狠狠的吃了一个大亏。其实想想玉澜春酒能取得这样的成绩也不奇怪,这个时候大多数的企业还没有充分的认识到广告对一个企业的重要性,不说其它,就说华夏央视在后世尽人皆知的“标王”广告,几年之后也才真正的开始操作运行。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媒体也直到几年后也才意识到广告的重要性,由此就可以想象当时企业对广告效应的认知有多么的滞后了。

“呵呵……给我打马虎眼是不是,真当我不知道,好好,今天咱们不谈这个,不过过一段日子,我要让花冠酒厂那帮只长肚子不长脑子的家伙们到你们玉澜春酒厂去取取经,到时候你可不能给我藏拙啊!好好的给他们上上课,让他们知道如果只萧规曹随抱着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道理躺在往日的功劳簿上,最后只能是会被市场经济淘汰。要知道,一花独放不是春,咱们两家酒厂不是“敌人”和“对手”,而是相互促进互为补充的兄弟企业,你们玉澜春酒厂的很多做法让我耳目为之一新,让我也是大感兴趣,说不定到时候我会亲自带队过去,在这里我先给你给你打个招呼,勿谓言之不预。”柳定北话锋一转,没有在玉澜春酒厂的事情在追问下去,反而说起来要到玉澜春酒厂取经的事情。

“柳叔您言重了言重了,我是随时欢迎柳叔您和花冠酒厂的专家领导前来帮助指导工作的,到时候我一定扫榻以待。”沈扬眉连连点头道。

“呵呵……好好,那咱们就说定了,我敬你一杯……”说着,柳定北对着沈扬眉举起了酒杯,见柳定北郑重其事的样子,沈扬眉忙不迭的站起身,连连道:“柳叔,柳叔,您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你也坐下,我还有话没有说完。”柳定北的手虚空压了压示意沈扬眉先坐下,沈扬眉微微一愣,不过旋即也就笑着重新坐下,静听柳定北的下文。

“我这人快人快语,这杯酒我之所以敬你,就是想问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跟我去雷泽?罗建文敢给你一个党委书记的位置,我柳定北同样也能给,不仅如此,我另外再给你个保证,四年,最多不超过五年,我答应你一个实职正处的位置,如果你的表现能让我满意,县长县委书记也不是不可能,怎么样?你愿不愿意跟我去雷泽。”柳定北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郑重其事的一字一顿缓缓的道。

柳定北的话不禁让沈扬眉愣在了当场,就连同席而坐的林志天等人也是一头的雾水,如果不是今天他们并没有喝太多的酒,林志天他们一定会以为柳定北是喝多了在说胡话。

虽然沈扬眉今天的表现落在他们几人的眼里的确可以用出色两个字形容,但是惊才绝艳之辈他们见得多了,就说他们几个,纵然此时尚没有一人能够执掌一处之牛耳,但是以他们这个年纪处于现在的位置,完全也可以当得起前途无量四个字。而沈扬眉虽然也让他们眼前一亮,尤其是这么年轻就走上了这么重要的岗位,可是这是他的优势同样也是劣势。纵然秦家和安家欠着沈扬眉这么大的一份人情,可是如果沈扬眉真的没有在他现在的岗位上表现出超人一等的政治智慧和手段,安家和秦家多半也只会给沈扬眉足够的支持之后保他一个衣食无忧的闲职也就会罢手。毕竟,安家和秦家也有自己的后辈需要培养和支持,不可能将太多的政治资源浪费到一个不堪造就的人手里。不要说他们只是欠了沈扬眉的人情,即使是秦家和安家的嫡系子弟,如果实在不堪造就,也会被排除在安系和秦家下一代核心之外。毕竟秦家和安家两系,并不单单代表只代表他们一个家族的利益,系统内还有许多的其它势力需要培养和支持,要不然恐怕秦家和安家只会慢慢的走向衰落,最后轰然倒塌。

所以,纵然沈扬眉看似前途无限,但是唯一的前提就是他可堪造就,单单凭着今天的第一印象,谁不也敢断言沈扬眉就是可堪造就的人。柳定北竟然第一次和沈扬眉见面就对沈扬眉表现出了这样志在必得的态度才让林志天他们深为惊诧,不明白柳定北对沈扬眉哪来的这么强的信心。要知道,坐到他们的位置上,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尤其是今天当着沈扬眉和林志天的面,柳定北竟然敢于放出话来,四五年之后担保沈扬眉一个实职正处的位置甚至是县长、县委书记都有可能。沈扬眉作为整个东山省最为年轻的正科级一镇之党委书记,已经是太过于耀眼了。要不是之前有金店劫案拿性名博来的功劳在,说不定早就被人指指点点、大肆批判了。可以想象如果柳定北真的将沈扬眉提拔到了县委书记、县长位置上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年纪还不超过三十的正处级干部,即使是放在国家的中枢要地,红色世家之后,那也是很难达到的高度,更何况是在东山省。到时候,柳定北要背负多么大的压力也就可想而知了。一众人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柳定北到底哪来的信心对沈扬眉如此的信任敢于下这样的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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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七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五十二)

“怎么样,小沈,对我的提议有没有兴趣?”柳定北静静的盯着沈扬眉追问道。

“这……”沈扬眉的眼珠转了转,下意识看了看身边的林志天。看得出柳定北是出于真心的想要对他进行招揽,虽然沈扬眉也不知道为什么柳定北和他第一次见面就表现出对他这么大的兴趣,但是如果说沈扬眉没有心动那也是假的,毕竟对他发出这种招揽的可是日后有望问鼎中枢一号的柳定北。面对如此之大的诱惑,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要他做出一个可能会影响他一生命运的决定时,沈扬眉还真的有点难以取舍,他只能是下意识的求助于身边的林志天。当然沈扬眉也有自己的考虑,虽然沈扬眉明白柳定北是未来中枢一号的有力竞争者,但是对于柳定北这个人沈扬眉可谓是一无所知,他的性格、他的脾气、他的手段无一了解,沈扬眉这个时候也不敢冒险。万一因为两个人的性格不合导致理念的不合,以至于无法更好的兼容,壹加壹反而取得了小于贰的结果那就是弄巧成拙了,让彼此闹得都不开心,反而不如两人保持着一定距离但又对彼此存在着一定的好感来的好。更何况沈扬眉还捉摸不透柳定北的路数,他在中央是不是另有其它的背景,万一柳定北的背景和安家、秦家属于竞争关系,如果沈扬眉真的答应了柳定北的招揽更是如同坐蜡。所以,沈扬眉只能是求助似的看向了林志天。

“怎么,老柳,挖墙脚挖到我的门上来了?你老柳五年之后能给小沈一个实职正处的位置,难不成我林志天就没有这样的魄力。柳定北,你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不过我告诉你想要从我的手下挖人,门都没有。”林志天同样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不是,不是,老林,你误会我的意思,我对小沈确实是起了爱才之心。不过既然老林你不愿意割爱,今天就当我没说。不过,倘若日后真的有了合适的机会,我还是希望小沈能够来我身边,到了那个时候老林你可不能给我一个面子啊。”柳定北似乎是吃了称砣铁了心,对沈扬眉表现出了志在必得的决心。

林志天还没有开口,沈扬眉却是看着柳定北笑着道:“好,刚才听柳叔和赵叔谈到济州的情况,柳叔也说了终有着一日会重新杀回济州市,恰好我对济州市也有很深的感情,如果柳叔您真的能如您所说的那样重回济州市的话,那么我就愿意在柳叔您的帐下听候差遣,柳叔您看怎么样?”

“嗯!”这才轮到柳定北稍稍有些发愣了,刚才他的话不过是和赵向阳两人斗嘴随口说出来的。官场上的人事调整不仅是各方博弈之后的结果,同时也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谁又能说得清楚。不过沈扬眉既然开了口,况且刚才他的大话也已经放了出去,当下只能是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咱们就这样说定了。”说完之后,柳定北和沈扬眉同时举起酒杯均一饮而尽,看两人脸上的表情,似乎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虽然大家也都对柳定北和沈扬眉两人这番打哑谜一样的举动心生疑惑,不过当着两人的面,也不好多问些什么,只能是按捺住心中的疑惑,想着找个单独的时间问一问柳定北到底打得什么算盘,为什么对沈扬眉如此青睐有加。

酒足饭饱之后,立刻就有旗袍小姐撤下了桌上的残羹冷炙,奉上了清香扑鼻、绿意鞥然的茶水,香烟再加上清香的茶水,让一众人彻底的放松了下来,也就开始随意的聊了起来,话题随之也就泛滥开来,从东山市目前的时政再到目下国家的经济变化,从红色苏维埃帝国的挣扎再到刚刚结束的海湾战争对世界局势的影响。

突然,秃顶齐姓中间人突然猛地一拍大腿,对着柳定北道:“老柳,你是我们几人之中最有经济眼光的一个,你来给我们讲讲现下咱们济州市黑虎街这个自发性的股票黑市到底有没有大力查处取缔的必要,刚才为这个事情我和老赵已经吵了还一阵子了,我倒是将这个事给忘了,你给我们分析一下。”

听了齐姓秃顶中年人的话,沈扬眉也才想起之前他和林志天刚进入包厢的时候这齐姓秃顶中年人确实是面红耳赤的在和赵向阳争论着什么,只不过却是没有想到他们争论的是这个问题。想到就在来济州的路上,沈扬眉和林志天还就这个问题交换了一些看法,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同时将目光投注到了柳定北的身上。不过巧合的是两人的目光都对柳定北充满了信心,想听听他的高论。毕竟林志天是了解柳定北在搞经济方面确实是把好手,要不然当初省委也不可能会将他放到雷泽市成为主管经济的副书记,而沈扬眉对柳定北的信心自然源于后世对他的了解,能成为东海市这个华夏经济第一强市、东南亚经济的中心的市长,若是手里没有两把刷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啊,老柳,现在黑虎街股票市场很是火爆啊,连我都听说了,而且我还听说咱们省里也有几家股票要上市,究竟有没有这回事?”林志天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虽然之前沈扬眉的一番分析让他觉得清晰了很多,但是在心里他自然还是比较信任一直在经济方面颇有建树的柳定北,所以也出言附和着问了一句,想从柳定北那里多掏些东西出来。毕竟他心里也在担心,沈扬眉和林静可是在股票市场上投入了三四百万美金,这比钱对谁来讲都不是小数目。纵然是他再不以物喜、超然于物外,心里也还是有些忐忑。

柳定北先是狐疑的看了林志天一眼,秃顶中年人根本就是个外行,根本就没有问对地方,还傻乎乎的想要讨论是不是需要查处黑虎街股票黑市的问题,现在全国上下谁看不出股票市场的火爆情况,人人都想着从中捞一杯羹。而且国外的例子也证明,一个良好有序的股票市场是对市场经济最有效的调节,还想着去查处,完全的外行人说外行话。可是林志天的一句话无疑却是问到了根子上,作为林志天的好友,柳定北可知道林志天在经济方面绝对是个门外汉,这个时候却能问出这样的问题,看来私下里是做了不少的功课。

“我先回答老齐的问题,查处什么,股票市场的出现是国家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国家大力鼓励还来不及,根本就没有查处的必要,这个问题没有必要在讨论了,以后股票市场只能是越来越火爆,绝对不会出现什么查处不查处的问题。”柳定北信誓旦旦的道,随后话锋一转,继续道,“再来说说老林刚才的问题,咱们省里的几家企业是不是要上市,这个现在还真不好说,现在大家都看到了股票市场的火爆,都想凑上去从中分一杯羹,可是现在国家的政策还不明确,毕竟对于我们来说股票还是个新生事物,还有许多需要完善和总结的地方,虽然确定了会逐步推开股份制试点,但是谁先上,什么时候上条件更成熟,在时间上却不好拿捏,怎么,老林,你怎么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了?”

林志天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出怎么回答旁边的赵向阳却是有些不服气的道:“我看黑虎街的股票黑市日益火爆,那些个炒买炒卖的人个个腰缠万贯,而之前那些没有眼光提前抛售股票的人还不个个悔恨的要死,若是真的有人眼红又想不开,铤而走险,我万一出一两件谋财害命的案子到时候可就是大事了。老柳,咱们不能一心钻进钱眼里,前提是必须维护社会的稳定和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不受危害。我就看不惯那些股票贩子投资取巧的举动。”

听了赵向阳的话,沈扬眉不由的多看了眼这位一脸严峻的检察长,他的担心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沈扬眉就知道因为股票的事情在东山省曾经发生过一件灭门惨案,当时可谓是在全国都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这……”柳定北也是微微一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柳定北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对于赵向阳的话柳定北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出什么好的反驳之词。

“其实深圳那边股市也是出了问题,好像连深圳市的市长都受到了牵连,不过因为股票市场的火爆,中央出于稳定考虑,暂时还没有对深圳市的市长采取什么措施。但是想来这样的情况不会再持续太久了,国家不可能坐视这种情况不闻不问,估计很快就会出手整顿股票市场了。现在有些人已经有些走火入魔了,拜金主义达到了巅峰,为了钱可以不顾一切,老赵的担心到时很有道理。老林,你们那边对这一点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柳定北看着林志天缓缓的问道。

三三八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五十三)

“这倒没有,至少我还没有接到有关于这方面的任何通知和规定,不知道省里有没有什么举措?”林志天缓缓的摇了摇头,看了看身边的闫姓中年男子。

闫姓中年男子看着林志天的眼神微微笑了笑,他作为省纪委办公室的主任,省纪委书记孙文上非常信任的手下,对这方面的消息自然要比偏居一隅的林志天灵通的多。

“省里没有接到中央的通知,同时省里暂时怕是也不会有这样的举措,毕竟目前也只有粤市和深市在证劵交易方面发展的比较快,我们东山省相对而言还是比较滞后的,黑虎街这个股票市场大家也都知道也只是一个黑市而已,民众倒卖的都是一些企业的内部股权证,并没有也不可能获得真正的市场流通资格。而且刚才老柳也说了,谁会上市、什么时候上市,现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这时候炒买炒卖内部股权证也是冒了相当大的风险。除非是省里有了初步的定论,到了那个时候不排除一部分人会滋生以权谋私的念头。但是至少是在现在,尚没有这方面的苗头出现。”闫姓中年人斟酌着道。

“小沈,你也谈谈你的看法?”林志天突然开口将话题抛给了沈扬眉,这是有意让沈扬眉将他的观点展现给在座的几位也算是见多识广的好友们听听,自然也想着让沈扬眉在这些老友面前露露脸,增加一些印象分,以后自然是会受益匪浅。

“对对,小沈,你说说你的看法,可不许给我们几个打什么马虎眼,有什么说什么就行。”听了林志天的话,柳定北的双眼一亮,甚至是为了让沈扬眉抛开心中的顾忌,畅所欲言,首先开口堵死了沈扬眉想要藏拙的退路。

即使没有柳定北的这番话在前,沈扬眉也不会刻意压制自己的锋芒。今天林志天之所以带着他进入这个小圈子,自然想着能让沈扬眉赢得这几人的认同和看重。虽然这几人的位置不甚显赫,但是每一个人都处于十分敏感的位置,省纪委、省组织部、省高检无论哪一个威名赫赫的大衙门,如果真的能够赢得了他们的认可,以后在很多事情上都可以适时的替沈扬眉说上几句话。千万不要小看这几句话的威力,华夏自古就是人治和法治并存的社会,千百年来根深蒂固形成的习惯短短的几十年不可能就消亡。所以,有的时候一件事情的成功与否往往就可能落在某人的某句话里面。即使抛开这些因素不谈,一旦和这些人有了更深层的接触,单单在消息的便利上就能让沈扬眉获益匪浅,更快一步掌握了某些消息,才能更快一步的给予应对,也才能从中获得更大的利益。

但是想要赢得这几人的认同和看重,单单只靠林志天的引荐根本不可能,他必须拿出一点真正的能够让他们为之眼前一亮的好东西出来。这些对于拥有着前世记忆的沈扬眉而言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沈扬眉在心里稍稍组织了下措辞,这才缓缓的道:“几位叔伯都在这里,我本不该插言,不过竟然林叔点了我的将,柳叔似乎对我也是信心满满,我也谈谈个人的愚见,希望几位叔伯不要见笑。刚刚闫伯也谈到了,黑虎街股市其实就是一个股票黑市,真正的上市股票根本不会在那里炒卖,但是正是这些内部股权证却有着更大的风险价值。”

“哦!你仔细的说一说。”柳定北是这几人之中对沈扬眉最为看重的人,听了沈扬眉的话随之追问了一句。

“我个人的看法是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推进上市的步伐只会越来越快,不会放缓,更不会停留……”

沈扬眉说到这里,赵向阳似乎对他的话不甚同意,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似乎又觉得和一个小辈争论这些“有**份”,所以迟疑了一下,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鼻端发出了一声轻哼。

声音虽然小,但是却没有瞒得过在座人的耳朵,沈扬眉抬头看了看赵向阳,转而又看了看柳定北,微笑着继续道:“当然我说这些话几位叔伯或许会有疑议,但是想来柳叔一定和我的观点一致。”

“那是自然,虽然现在中央关于经济发展路线的争论尚没有终结,但是国家经济体制的改革已经是势在必行,已经是不可阻挡,对于这一点任何一个有远见的人都能够看得明白。我可不像某些人鼠目寸光,因噎废食。”柳定北说着拿眼撩了一下赵向阳,就在赵向阳想要开口反击的时候,柳定北却是不等他开口,继续道:“小沈你接着说。”

赵向阳只能是将嘴边的话再次的咽回肚子里,接连吃了两回瘪,赵向阳气呼呼的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看着“明争暗斗”的两人沈扬眉也不禁在心里暗自莞尔,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远在粤省的罗帅,他和罗帅之间的关系和柳、赵两人之间似乎差不多,同样是见了面最喜欢互相拆台,和对方唱反调,“不遗余力”的打击对方,但是内心实则都把对方当成了堪比手足的亲兄弟,看柳、赵两人之间似乎也有点这样的意思。

只不过这个时候现在可不是缅怀好友的时机,沈扬眉收回了思绪,继续道:“是的,我赞同柳叔的观点,所以,股份制改造和股票市场的进一步发育成长是必经之路,不单单是如此,我觉得私营企业日后也一样会走入股票市场……”

“不可能,不可能,小沈,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其它的先不要提,你说私营企业也可以进入股市,这不可能,让他们进入股市除了圈钱还能干什么?这点国家绝对不会允许,这不可能。”赵向阳忍了半天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尤其是听了沈扬眉连私营企业都能够上市的话之后更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当下毫不犹豫的跳出来打断了沈扬眉的话。

听了赵向阳的话沈扬眉不禁微微一怔,赵向阳可谓一言就击中了要害,虽然后世关于私营企业上市利弊分析的文章如恒河沙数,但是沈扬眉并不是经济金融专业出身,也没有更不需要研究过这个问题,他也只是照着后世的记忆来表述自己的观点,面对赵向阳的问题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除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拿出后世改革总设计师那一番高屋建瓴的话来反驳赵向阳。

“我倒觉得小沈的话说的有道理,私营企业亦或是民营企业同样也是经济实体,只要经营状况良好,为什么不能上市,至于说他们上市圈钱,你以为我们政府是做什么的,我们都是瞎子不成,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圈钱不管么?如果没有好的效益和发展计划,你以为它们能够取得上市资格么?”柳定北开口替沈扬眉解了围,转而继续对沈扬眉道:“小沈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样一来国内的经济难免出现一些不正常的现象,准确的说是经济过热,物价涨速飞快,这对于普通群众的生活是巨大的压力,而股票市场的开放无疑会加剧这种现象的恶化,你觉得应该怎么解决?”

沈扬眉此时也是一头的冷汗,心里暗道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柳定北在日后能够担任东海市市委书记以至于能够问鼎中枢一号的位置,除却其它的因素之外,自身绝对有着超人一等的眼光,这个时候就能看到这样的问题,用高瞻远瞩四个字也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柳叔说的也是事实,在国家物价局下放大部分重要物资定价权之后,物价上涨速度很快,而且经济也出现了过热过乱的现象,这与各地的一些非法集资和盲目放贷又很大的关系,但是这和股票市场的发展没有必然关联,不过随着国家经济形势的严峻,上面采取政策也是必然,只不过我个人看法这中间还有一些时间,所以类似黑虎街这样的股票黑市还会持续火爆一段时间,而这些内部股价格也还会继续攀升。”

沈扬眉相当肯定的语气让在座的几人都陷入了沉思,大家也都明白沈扬眉所说的需要一段时间是什么意思,只要国内关于经济路线的争论一日没有止歇,怕是中央一时之间也不会腾地出手来处理这样的问题。

话题一下突然拨高了太多,以至于让大家都有些难以为继的感觉,毕竟有些问题还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插得上手。所以,话题很快也就被岔开。不过沈扬眉也感觉的出来,柳定北几人看他的目光又都多了几分赞许。毕竟在他们的眼里,沈扬眉还只是个年轻人,况且还是个偏居一隅的小小党委书记,在这样的年纪处于这样的位置,今天能够对国家政策做出这样的解读对未来国家经济的走向和柳定北竟然有着相同的观点,殊为不易,自然而然的对他的认可也就随之提高了不少。



三三九章 :纸上得来浅 诸事须躬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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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会所之后沈扬眉一下子也就放松了很多,虽然有着前世记忆的底气,但是他还是亲身感受到了官威所带来的压力,尤其是面对的还有未来希望问鼎中枢一号位置的柳定北,那种感觉说不出的怪异。【百度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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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走在前面几人的背影,沈扬眉微微笑了笑。林志天似乎在有意为他打开一扇门,一扇通往更高处的门,虽然这扇门通往的地方看起来还有些遥远,但是终究有一天他自己能够踏进这道门。虽然这一次沈扬眉的表现可以算得上让他们眼前一亮,但是这几人现在未必真的将他重视起来,即使是有林志天的强力推荐,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还是禁锢着他们的思维。或许在他们的心里,像自己这样的年轻人或许有一些才华,但是一样有很大的局限,不过自己会用事实让他们刮目相看,而且沈扬眉亦坚信这一天已经为时不远。

和众人一一道别之后,沈扬眉这才跟着林志天登上了汽车,缓缓的驶离。林志天打开了小半个车窗,阵阵的凉风吹进了车内,司机小马也适时的放慢了车速。林志天微微眯着眼睛,缓缓的道:“小沈,你怎么看我这几位老朋友?”

沈扬眉微微一愣,旋即苦笑着道:“林叔,我和他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实在是……无从谈起。”

“没关系,简单的说说吧,就说说他们给你的第一印象?”林志天继续追问道。

沈扬眉也不知道林志天打得什么主意,不过既然林志天想要听听他对柳定北几人的看法,沈扬眉想着倒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稍稍提醒一下林志天,让他对柳定北多些重视,想到这里,沈扬眉微微点了点头,道:“好,我就说说这几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吧。赵向阳赵叔这个人或许是因为长期在检察院工作,长久以来用审查人的有色眼镜看人,以至于在这些场合中都隐隐有一种瘆人的冷意,如果他这样的性格不改变一下,以后的路子怕是只能越走越窄了。闫伯和齐伯……”“闫云功、齐宏昌。”“这两人貌似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属于中规中矩的干部,未来或许会有发展,但是怕是也走不了太远。但是柳定北这个人,柔儿不软、韧而不屈,外圆内方,眼光气度明显都超人一等,我觉得未来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如果他有着和眼光相仿的能力,再稍稍多一些运气,未来不是没有进入中央高层的可能。”

林志天似乎也没有想到沈扬眉对柳定北的评价尽然这么高,有些讶然的看了沈扬眉一眼,随即摇头笑着道:“你和老柳两人倒是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他对你如此看重,而你对他的评价也是这么高。不过柳定北这个确实是有两把刷子,他原来是省政府办公厅的副厅长,属于省长苏余进非常看重的年轻干部,这一次临危受命被安排到雷泽市担任副书记也是为他下一步担任雷泽市市长预热而已。如果柳定北下一步担任了雷泽市的市长,他马上也就能取代梅杰而成为东山省最为年轻的正厅级干部。”

“我只是按照我的感觉实话实说而已,柳定北这个人却是很不简单,但是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何对我如此的看重,我和他绝对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似乎他对我很是了解,这着实是让我有点想不通。”沈扬眉有些狐疑的道。

“呵呵……其实说穿了也简单,省长苏余进是秦老的警卫员出身,老秦当初来东山,本来是想着要见一见你,但是怕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让你心里会产生什么其它的想法,所以最终还是没有见你。不过想来是和苏余进交待了些什么。”林志天笑呵呵的道。

听了林志天的话,沈扬眉才算是明白了这其中的因果,怪不得柳定北会对他如此的看重,一方面确实是在了解了沈扬眉在青山镇的所作所为之后觉得沈扬眉是个可造之材,心里有了爱才之心,但是另外一方面也确实是有秦泰的影响在里面。或许正是通过柳定北的嘴秦泰在向他表示谢意,四年或者五年之后保他一个正处的位置。如果到时候沈扬眉确实不堪造就的话他们对沈扬眉的支持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但是显然林志天对秦家对沈扬眉的安排不甚满意,婉拒了柳定北的好意,怪不得当初柳定北的脸色那么的精彩。

想通了这些,沈扬眉这才觉得他当初答应柳定北一旦柳定北担任济州市的市长他也就会追随柳定北的事情有些不合适,当下有些歉意的道:“林叔,我确实是不了解这些情况,是不是我和柳定北的约定有些太过孟浪了?”

“这倒没有,你这一招反而有些神来之笔的意思。”林志天笑着道,“虽然我不太甘心,但是我的身份决定我不可能在仕途上有什么太大的作为,安系在军队中的实力实在是太强大了,在这种情况下中央不会允许安家在政府中再出现什么强有力的人物,那样安家的力量就有些太过势大难制了,不止如此,安系同样也不可能做出这样不明智的举动在。这样一来,我未来的路子也就狭窄了很多,下一步我的去处或许是省纪委又或者是中纪委,不会在地方上经营自己的势力。所以,我给你提供不了太多的支持。但是柳定北则不然,他是秦系培养的第三代干部的核心之一,况且你们两个人的理念相同,未来也能有更好的合作。更重要的是你在有意无意之间还拿捏住了一个恰当的切入点,如果柳定北能够在雷泽市有一番作为,顺利的接任济州市的市长位置,那么不但稳固了他秦系第三代干部核心之一的位置,同时也会让中央的其他领导认可他的能力,这个时候你再投入到柳定北的麾下,自然随之也能进入中央高层的视线,对你未来的发展有百利而无一害。”

沈扬眉之前绝对没有想这么多,他之所以和柳定北有那样的约定,自然是凭着后世的记忆想着能借着柳定北在济州市大展拳脚的机会从中也分一杯羹,但是林志天的一番分析让他也有了一种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感觉。只不过他在心底却是也为林志天感到有些惋惜,以林志天在曲阳市表现出的能力,如果不是碍于身份的原因,未来怕是也会有一番大的作为。只不过回头想想,在另一个时空,林志天面对中年丧女之痛整个人都已经垮了,现在则因为他的出现,林志天的生活已经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对他也算是一种补偿。

两人都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一时之间都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过了好一阵,林志天方才缓缓的道:“明天你准备一下,我们还要去见一见财政厅的田贵书,争取在他到曲阳市上任之前将你那笔款子的事情落实下来。”沈扬眉自然是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我听静静说你要去京城?”林志天话锋一转盯着沈扬眉道。

“是!”沈扬眉点了点头,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是为了那个姓……姓范的姑娘?”

“啊!”林志天的话让沈扬眉微微有些愕然,不过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是的,她正在京城参加青歌赛,我想去看一看她。”

“唉!”林志天叹了口气,一脸苦笑的道:“你们年轻人感情的事我本来不该多说什么,但是你也知道你安姨和静静两人一直要我做做你的思想工作。今天既然谈到了这个问题,我就说说我个人的看法,仅限于参考,你听听就是了不必太过当真,感情的事综究是讲究个两厢情愿,要不然只会给彼此带来悔恨和痛苦。范姑娘我就不说了,我也不了解,就说说楚楚吧。不要看楚楚平时总是一副云淡风轻似乎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冷冰冰的似乎总是拒人以千里之外,但是这其实是个好女孩,没有心机,单纯,面冷心热,这些慢慢的随着你们之间的互相了解你也就可以感受到。尤其难得是虽然出身于安家这样的家庭,却是没有染上什么坏毛病,在京城里是多少世家豪门老一辈人最为理想的儿媳或者孙媳的人选,毫不夸张的讲提亲的人将老安家的门槛都给踏平了。可是你也知道,但凡像安家这样的家族,其实选择联姻的对象真的要考虑各方面的利益,留给楚楚选择的余地并不多。而楚楚似乎对京城的那帮所谓的青年才俊似乎也都不屑一顾,再加上安老对楚楚又溺爱的过份,她的婚姻大事俨然成了安家的一块心病。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对你另眼相看,让我也是大为惊讶。身为一个过来人,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对于你而言,婚姻不能只简单的考虑到一时的喜好。我言尽于此,其它的事情你自己还要多斟酌一下。”

(解释一下昨天无更的原因,昨天托人办事,着实是喝多了,在出租车上的时候还保持着清醒的,但是下了车之后我就完全没有记忆了。据老婆说是吐了个一塌糊涂,赌注发誓的说以后绝对不会再喝醉了,直到现在她还在拿我昨天的糗状调侃我,喝醉的人真的是伤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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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零: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一)

济州的机场此时还没有扩建,自然和后世不可同日而语,候机厅稍显的有些土气。沈扬眉也没有什么行李,只是简单的拎了小包,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司机小马还想着将沈扬眉送进候机厅,可是沈扬眉却是婉拒了他的好意。本来靠着车窗上贴着的省委通行证将他直接送到了候机厅前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沈扬眉可不想再让人在背后骂他公器私用。

沈扬眉拎着包缓缓的走进了候机厅,候机厅里的人并没有多少人,想想也不奇怪。若非是实在有要事赶时间,现在的华夏一般还真的很少有人愿意坐飞机来往各处,一来是舍不得花钱,二来也是下意识的总觉得坐飞机不如坐火车汽车安全,即使是有详尽的数据表明飞机是安全系数最高的交通工具,可是那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感觉还是让人心里不能安定。沈扬眉看看时间,来得有些早了,就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掏出一根烟叼到了嘴上。

昨天和省财政厅副厅长田贵书的见面没有任何的波澜,或许是因为有林志天的陪同,田贵书对他也是客客气气,没有一点的架子,完完全全看不出他是一省的财神爷。对于青山镇申请的那笔款项,就如林志天提前说的那样,田贵书答应的很是干脆,没有打官腔亦没有说什么托词,简单的看了看沈扬眉递交上来的材料,随意的问了沈扬眉几个问题,然后就签上了字,当着两人的面打了一个电话,将事情安排给了手下一个姓闻的处长,指示他尽快将这笔款子落实。如此的干净利落完全出乎沈扬眉的意料之外。沈扬眉和林志天离开的时候,田贵书更是殷勤的将两人送出了办公室,更是让沈扬眉感觉有些受宠若惊。

沈扬眉正想的入神,突然感觉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他下意识的转过脸去,就看见身侧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孩,正杏目寒立的盯着他看。沈扬眉微微一怔,旋即向后侧了侧身子,有些狐疑的道:“小姐,您有什么事么?”

谁知道那女孩却是不屑的撇了撇嘴,满脸讥讽的道:“我倒是没什么事,只是不知道你看够了没有?看你眉清目秀的像个好人,怎么会这么没有面皮,有你这样一直盯着人家看的么?”

看着一脸傲慢和讥屑女孩,沈扬眉一脑门子迷惑,完全不知道这女人在说些什么。他下意识的转过头来,看到在他的对面坐着还坐着另外一名女孩子,微微低着头,一脸的绯红。看到这些,沈扬眉才隐隐的明白了这女孩子话里的意思。

刚才他想得入神,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两人什么时候坐到了他的身边。想来是他刚才直愣愣的盯着对面,连嘴上的香烟都没有点染,这样的做派落在这两位的眼里完全误会了他,将他当成了看见漂亮女人就转不开眼神的“色狼”!

既然是一场误会,沈扬眉也没想着解释什么,这种事情着实是越描越黑,只能是对着两人微微点了点头,笑着道:“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是我孟浪了。”

似乎看他的态度还算诚恳,而且看上去虽然他不算太帅但是多多少少还有些清秀的面孔,身侧泼辣的女人这才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沈扬眉又对着对面的女孩子稍稍点头示意,对面的女孩子犹自是将头深埋在胸前根本没有理会他。

为了不让两人再误会什么,沈扬眉缓缓的将头转向了另一侧,拿出了打火机想要点燃嘴里的香烟,不过身侧的女孩子却是又狠狠的挖了他一眼,讥讽道:“没有人告诉你不要在公众场合吸烟么?”

沈扬眉微微一愣,只能是苦笑着将打火机重新揣回了兜里。心里暗道一声得,咱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心里想着就站起了身拎起包就要离开,却不料兜里的手机却是在这个时候突兀的响了起来。沈扬眉放下手里的包,伸手从兜里掏了手机,摁下了接听键放到了耳边,“你好,我是沈扬眉!”

“小沈,是我。”电话中传来了林志天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沈扬眉的错觉,他隐隐觉得林志天的声音有种压抑住的兴奋,亦或是惶恐,反正给沈扬眉的感觉林志天的声音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林叔,您还有什么事要吩咐么?”

“没有,没有,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嗯!”林志天在电话那端顿了顿,似乎是考虑了一下措辞,随后又缓缓的道,“这次去京城,可能有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你最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林叔,什么事,怎么听上去神神秘秘的?”沈扬眉笑着问道。

“唉!一言难尽,总之是件好事,完全出乎预料之外的好事,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讲,总之你自己……算了,到了京城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世事难料啊!”林志天最后感叹了一句,没有等沈扬眉再说些什么,径直的挂断了电话。

林志天这没头没脑的一通电话让沈扬眉一脸的茫然,到底是什么事以至于都让林志天都不好启齿,沈扬眉有心再将电话拨回去问个清楚,但是看林志天的态度怕是他问再多也不会回答他什么。沈扬眉缓缓的将手机重新放回了兜里,心里翻来覆去的考虑着林志天的话,可是绞尽脑汁丝毫找不到任何的头绪。

“帅哥,你去哪里?”坐在沈扬眉身侧的赵梦琪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沈扬眉问道。

赵梦琪也是满心的疑惑,自从她们坐下之后她身旁这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就看着她的同学苏婉一个劲的发呆,痴愣愣的那副“猪哥”相看上去让人说不出的讨厌。看着苏婉的头都快要垂到地上了,赵梦琪实在是忍不住这才开口。可是被自己揭穿了丑态之后并没有如同常人一样的惊慌失措,一脸尴尬,反而是一脸平静的向她们两人连连致歉,让赵梦琪满肚子的愤懑无处发泄。随后她又借着年轻人想要抽烟的藉口对着他冷嘲热讽,可是仍然是不见他动怒,而且似乎因为受不了她起身想要离开,让赵梦琪心里也是暗自惊讶,莫非刚才真的是误会他了。只不过随后看着这年轻人却是从兜里掏出了手机,让赵梦琪心里的疑惑更甚。赵梦琪觉得自己也出自大富之家,自己的父亲虽说生意不大,可是也算是薄有家财,她的父亲因为生意的需要也拥有一部手机,可是方方正正像个砖头一样和这年轻人手里小巧玲珑的手机根本没有办法相比,甚至是在京城,赵梦琪都没有见过有谁拿过像年轻人手上那部小巧玲珑的手机,让他对这年轻人的身份更是多了几分怀疑。看他的年纪,应该比她们两个大不了几岁,就像京城某家院校的研究生,可是看他身上老气从容的气度,完全又不像个在校的学生,赵梦琪的性格大大咧咧有些外向,心里也藏不住事情,既然心里有疑惑,当即毫不犹豫的开口和沈扬眉打了声招呼。

沈扬眉转头看了看身侧的女孩子,微微点了点头,笑着道:“我去京城,你们去哪?”

“是么,这么巧,我们两个也去京城,我叫赵梦琪,这是我的同学苏婉,我们是京城外国语学院大二的学生。”

“我叫沈扬眉,在……乡镇工作,也算是国家工作人员。”沈淮说道。

“哦!”赵梦琪微微点了点头,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心里暗道难怪这么年轻却是给人一种老成的感觉,原来是在政府部门工作。

沈扬眉也是笑着打量了一下赵梦琪,一头精干的短发,虽然肤色微黑,但是瑕不掩瑜,眉秀眸媚,也是一个相当靓丽的女孩子。

听到了两人的话,坐在沈扬眉对面的女孩子这个时候也抬起头来,出于礼貌,沈扬眉转过头来对着她也微微点了点头,只不过刚才一直没有仔细的打量过这个女孩,这个时候看过去,也着实的为这女孩子的明艳所震惊。明亮有神的美眸,鹅蛋型的标志脸蛋,白嫩如雪的肌肤,长发披肩乌黑柔软仿佛绸缎,五官自然也是极尽精致,让沈扬眉也是为之失神。

叫苏婉的女孩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方才抬起头来,看到沈扬眉的眼神又定格在了她的脸上,马上脸上又是一阵绯红,像个鸵鸟一样重新将头埋在了胸前。

赵梦琪在旁边轻咳了两声,沈扬眉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将目光收了回来,讪讪的笑了笑。赵梦琪似乎对苏婉对男人致命的吸引力早就习以为常,不过看到沈扬眉此时的表现像是明白了什么,饶有深意的看了眼沈扬眉,笑着道:“现在我觉得刚才我是真的误会你了,看来刚才你是真的在想事情而不是在盯着苏婉。”沈扬眉对心直口快的赵梦琪也有些无奈,只能是对着她勉强的笑了笑。

三四一: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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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京城干什么?”赵梦琪对沈扬眉的兴趣越来越大,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乡镇干部也能随随便便拿出连她这个富家大小姐都未曾见过的手机,这不科学啊!

“我去京城……该轮到咱们登机了!”沈扬眉拿手指了指登机口对着赵梦琪道。

赵梦琪和苏婉两人顺着沈扬眉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就在他们聊天的功夫,济州开往京城的飞机已经开始登机,三人急忙起身就要到柜台前更换登机牌。

沈扬眉刚走出了两步,就听见赵梦琪在他身后道:“沈哥,沈哥,你等一等!”

沈扬眉忙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赵梦琪对着他眨眨眼,笑着道:“沈哥,你没看见我们家苏苏拿着这么大的一个包么?玲香惜玉懂不懂啊?”

沈扬眉看了看苏婉背在肩头的挎包比他的实在也大不了哪儿去,不过既然女孩子开了口,沈扬眉自然也不介意伸手帮上一把。他遂几步走到了苏婉的身边,伸手就要将苏婉肩头的挎包给摘下来。

苏婉忙不迭的闪了闪了身子,低声道:“不用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赵梦琪一把拉住了苏婉,不顾苏婉的反对将她肩头的挎包摘了下来,同时也将自己手里的包一块递给了沈扬眉,笑着道:“一事不烦二主,沈哥!”

沈扬眉对两人的印象倒也不算差,对于美女男人的抵抗力一向都非常低,沈扬眉也不例外,只能是笑着将赵梦琪手里的包接了过来。

赵梦琪随即笑着拉着苏婉向服务台走去,沈扬眉在身后提着两人的背包不疾不徐的跟在两人身后。

换过了登机牌,三人依次登上了飞机,巧合的是苏婉恰巧坐到了沈扬眉的身边,而赵梦琪却是坐到了两人身后,让苏婉又是脸上又是一阵赫然,坐定之后径直的转过脸去望着窗外,却是不敢再转回头来。

沈扬眉索性也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再一次细细琢磨着林志天刚才那番话里的意思。不成想这几天一直在宾馆里没能好好的休息,这个时候放松下来竟然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睡了不知多久,沈扬眉突然觉得有人在背后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肩膀,沈扬眉睁开了眼睛,转头向后看了过去。

赵梦琪见沈扬眉转过头来,忙不迭的道:“沈哥,咱们能不能换个座位,我看苏苏有些不舒服,我在旁边帮着照应一下。”说着,两只眼睛却是眨了眨,眼神微微向身侧撇了撇。

沈扬眉下意识的往赵梦琪的身侧看了看,看见赵梦琪的身侧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位年轻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人也长得白净,看见沈扬眉的目光看了过来,皱起眉头瞪着沈扬眉,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是在警告沈扬眉不要多管闲事。

沈扬眉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又怎么会理会年轻人的想法,当即摘下了身上的安全带,笑着站起了身,和赵梦琪互换了座位。沈扬眉的举动不但让赵梦琪对他的好感加深了不少,连苏婉看向沈扬眉的眼神中也没了刚才小心翼翼的戒备之色。

沈扬眉身旁的年轻人对沈扬眉破坏他好事的举动自然是十分的不满,好不容易在飞机上邂逅了两位美女,年轻人正打算想着有进一步的发展,却无端端被沈扬眉给破坏了他的计划,心里自然是非常的生气。一双眼睛一直在沈扬眉的身上上下审视着,似乎在猜测着沈扬眉的身份。毕竟在这个年代出门能够搭乘飞机,一般都是非富即贵,为了一时之气,年轻人也不愿意平白的惹到一些不该惹的人头上。

只不过沈扬眉身上的衣服大半都是由林静从香港专程给他带来的,这些国际品牌此时在国内尚声名不显,而沈扬眉碍于身份自然多是选择一些低调庄重的衣服,他身旁年轻人自然是看不出什么门道,顿时将沈扬眉划定到不入流的人群中。

当下信心满满、一脸得色的看着沈扬眉笑着道:“小兄弟在哪里发财啊?”

济州直往京城的飞机,每天一班,这个时候国内航班的飞机和后世自然是完全不能相比,机舱狭窄不说,发动机的噪音更是吵得人心烦意乱,又没有漂亮的空姐可以欣赏养眼,刚才沈扬眉睡着了尚没有感觉,被赵梦琪拍醒之后,飞机发动机轰鸣的噪音响在耳边让沈扬眉不禁微微皱眉,心里后悔的肠子差点都青了,早知道是这种情况,沈扬眉宁愿坐火车卧铺哪怕浪费点时间也不愿意受这份洋罪。心里想着其它的事情也就没有注意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说些什么。

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见沈扬眉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眼神一凛,索性抬手拍了拍沈扬眉的肩膀,一脸不耐烦的道:“小兄弟,我问你话呢,你没有听见么?”

“嗯!你说什么?”虽然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有些不礼貌,可是沈扬眉亦早已经过了在美女面前“打肿脸充胖子”吸引美女注意的年纪,双方不过是萍水相逢,下了飞机之后恐怕也就没了相见之日,沈扬眉自然也不会和他一般见识。

看着沈扬眉一脸无辜的表情,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也不知道他是在装傻还是真的没听见他刚才的话,只能是重新又问了一句,“我问小兄弟你在那里发财?”

“我在乡镇工作!”沈扬眉缓缓的道。

“乡镇干部?”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重新又上上下下打量了沈扬眉几眼。

“也算是吧!”沈扬眉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道。

“哦!小兄弟不简单啊,这么年轻就已经是乡镇干部了。”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的话听上去虽然是夸赞,可是“乡镇干部”这几个字都从鼻腔里挤出来,也恨不得把“不屑”两个字拿记号笔写在脸上。也难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看不起沈扬眉这个小小的乡镇干部,九十年代初期政府公务人员的待遇相对而言比较低,和一些效益较好的企业都无法相提并论。所以,在当时在相同选择的情况下,更多的人愿意去企业而不愿意去乡镇工作。

“自我介绍一下,老哥我在济州市第二化工厂工作,厂共青团委副书记,戴,戴衍礼!”知道了沈扬眉的身份,戴衍礼心里的顾忌随之抛到了九霄云外,身子陡然坐直,一副

“夜航船且让我伸伸脚”的模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扬眉这个小小的乡镇干部,眼睛带有不屑,“我有个大哥在济州市委组织部工作,张宏伟,你认识不认识?”

看着戴衍礼一副小人得意的模样,沈扬眉倒是有心想调侃一下他,也为寂寞的旅途找些乐子。当下听了戴衍礼的话之后一脸恍然大悟样的神情,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戴衍礼,惊讶的道:“你是说张宏伟、张宏伟……”

看见沈扬眉的神情,戴衍礼自然下意识的认为沈扬眉听说过张宏伟的名头,忙不迭的笑着道:“是是,就是张宏伟,我大哥,市委组织部的科长,你一定听说过他吧,是咱们济州市年轻有为的干部……”

“对不起,没听说过!再说我也不在济州市工作,我在曲阳市工作!”

沈扬眉突兀的一个巨大转折不禁让一直竖起耳朵听着两人聊天的赵梦琪和苏婉笑出了声,也让戴衍礼如同猛然间被掐住了脖子的小鸡仔一样没了任何的声息,又听到赵梦琪和苏婉两人的笑声,戴衍礼即使再厚的面皮也有些禁受不住,面色红的像刚从锅里捞出的油焖大虾一样,下意识的抬起手指着沈扬眉却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沈扬眉自然也无需理会戴衍礼的脸色,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似乎自言自语般的道:“还要好长时间才能到京城,两位美女,我再睡一会,希望这一次不要再有什么苍蝇、蚊子之类的在耳边嗡嗡作响。”

他的话自然是惹得赵梦琪娇笑连连,回身对着沈扬眉翘起了大拇指,连苏婉也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沈扬眉,似乎想不到看上去一本正紧如此老成的沈扬眉竟然也有如此可爱诙谐的一面。

沈扬眉笑着对两人点了点头,随即微微闭上眼睛,重新靠在了椅背上。而戴衍礼刚才在沈扬眉和赵梦琪、苏婉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这个时候也没有面皮再去招惹几人了,只能是恨恨的瞪了沈扬眉一眼,转过头不再看他们几个。

好不容易熬过了几个小时,飞机总算是降落在了京城国际机场,沈扬眉强忍着眩晕带来的头昏脑胀的感觉随着拥挤的人流走出了机场的候机大厅。

三月初的京城要比曲阳市清冷多了,刚从曲阳一下子飞到了北方的京城,这气候反差是非常大,纵然沈扬眉早就有了准备多穿了件毛衣,但是到了京城还是稍显的单薄了点,刚走出机场的候机大厅,巨大的温度反差,冷冽的寒风迎面出来,让沈扬眉禁不住打了几个冷战。

宦海风流341_宦海风流全文免费阅读_三四一:年光似鸟翩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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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二: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三)

沈扬眉虽然穿的少,可是还有人比沈扬眉更为可怜,那就是在飞机上被沈扬眉奚落一番之后一直还不死心自从下了飞机就若近若离跟着沈扬眉、赵梦琪和苏婉他们三人的戴衍礼。戴衍礼应该也是第一次到京城来,之前也没有想到济州和京城之间的温差居然如此之大,早先为了彰显其风度和气质,亦只在西装外套里面穿了一件衬衫,出了候机大厅,被冷风一吹,再加上他那副瘦弱的小身板,被冻得瑟瑟缩缩,小脸一片惨白,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哆哆嗦嗦缩成了一团。

“沈哥,我们一起做机场的大巴回市里吧!”赵梦琪笑呵呵的看着沈扬眉提议道。

沈扬眉本不愿意再和赵梦琪和苏婉两人有什么交集,毕竟有那么一句话红颜祸水,这才和两人认识了不过短短的几个小时,就因为她们两个狠狠的得罪了戴衍礼。沈扬眉倒不担心得罪人,可是他早就从赵、苏两人的言谈举止和穿着打扮上看出了两人怕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未必真的用得着他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护花使者”,他可不想傻乎乎的被人当成挡箭牌。更何况这里毕竟是京城,非曲阳、济州那样的小地方可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似乎看出了沈扬眉脸上的犹豫之色,赵梦琪忙上前两步拉住了沈扬眉的胳膊,轻轻的来回晃动了几下,撒娇般的道:“沈哥,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你可不能撇下我和苏苏自己一个人离开,后面可还有那个讨厌鬼跟着我们呢,你不担心我们两个弱女子遭了他的毒手么,送我们回学校,好不好好不好么?”

这个年代像赵梦琪这样“开放”的女孩子还真的不多见,只不过面对这样一个不算讨厌的漂亮女孩子在自己的面前撒娇,沈扬眉一时之间还真的抹不开脸面,甚至是因为赵梦琪亲近的举动微微有些发窘,忙不迭的点着头,慌忙将手从赵梦琪的怀里抽了出来,向后退了两步。而苏婉似乎对赵梦琪这样举动早就见怪不怪,只不过看到微微有些发窘的沈扬眉,苏婉也是忍不住抿嘴一笑,刹那间更是无限风情,让一旁的戴衍礼看的有些发痴。

一直缺少存在感的戴衍礼在一边看着赵梦琪和沈扬眉在那里拉拉扯扯,自然是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老子百般讨好连个笑脸都得不到,这小子盯着一张臭脸你们却是一再的倒贴上去,还有没有天理?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两步站到了三人跟前,勉强笑着道:“来到京城咱们也算是老乡了,你们几个怎么回市里?”

“我们几个坐机场的大巴回去,怎么,用你管?”面对戴衍礼赵梦琪自然就没有了对沈扬眉时的好脸色,一脸不屑的道。

听了赵梦琪的话戴衍礼心里火爆三丈,甚至是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暗骂臭丫头不识抬举。济州二化工是济州市赫赫有名的企业,其下辖四个分厂职工那也是好几千人,以他的年纪作为总厂团委的副书记,和大多数的同龄人比起来绝对当得起年少有为四个字,平日里在公司青年职工里面也是呼风唤雨,权柄赫赫,天长日久自然也让他养成了目空一切的态度。可是今天却是在沈扬眉他们面前连连吃瘪,要不是身在京城而在济州,他立刻就会让沈扬眉他们几人好看。只不过他也知道在京城他那个所谓济州化工团委副书记的身份连个屁都算不上,和沈扬眉他们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不同。所以,只能是按捺住心里的怒火,想着一定要打探出沈扬眉他们几人的底细,回到济州之后再好好的算一算这笔账。

“坐机场的大巴么?好像不太方便,我们厂子驻京办事处的车子已经等在机场外面了,要不然你们和我一块走,我把你们送到目的地,好不好?”戴衍礼努力装出了一副亲切的样子言辞恳切的道。

“这……”赵梦琪的眼珠转了转,戴衍礼的提议确实让她有点心动,毕竟机场的大巴不能将他们送回学校,她和苏婉两人还要换乘两次公交才能到达学校。而且虽然戴衍礼之前的举动让她觉得有些讨厌,但是她也并不觉得让戴衍礼送这么一趟就能让他占多大的便宜。以赵梦琪的家世和她姣好的面容,在她面前献殷勤的人多了去了,可是还没有谁能从她赵大小姐哪里占到点滴的便宜,这点赵梦琪还是很有自信的。只不过赵梦琪有些担心沈扬眉的感受,毕竟之前沈扬眉因为他而和戴衍礼闹得有些不堪,而她刚刚还纠缠着沈扬眉送她和苏婉回学校,这个时候如果再撇开沈扬眉,似乎有些不合适,让沈扬眉的面子上颇为难堪。

她抬头看了看沈扬眉,轻轻的踮起脚尖附在沈扬眉的耳边低声道:“沈哥,你跟我们一起好不好,既然这个傻瓜想要送咱们,咱们索性就将计就计怎么样?太祖不是说过么,敌人的糖衣炮弹打过来,咱们剥掉糖衣再将炮弹送回去,好不好?”

虽然赵梦琪的摇摆不定让沈扬眉的心里微微有些不喜,但是想着双方亦只不过萍水相逢也没有那份交情,赵梦琪能够考虑到他的感受说出这番话来也算是没有让他白当这个挡箭牌,只不过他真的没有什么心思再和戴衍礼虚与委蛇了,当下微微的摇了摇头,道:“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自己做机场大巴回去就行了,你们一路保重,希望咱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说完之后,沈扬眉对着苏婉微微点了点头,将挎包背在肩上转身就要离开。

“沈……沈哥……你等一等,等一等!”苏婉似乎鼓足了勇气才开口叫住了沈扬眉,沈扬眉遂将目光转向了她的身上,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事,苏婉当即脸色又有些绯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沈哥,你不要听琪琪胡说,她是和你开玩笑呢?我们还是一起坐大巴回去吧。”说完之后苏婉狠狠的瞪了一眼赵梦琪。

被苏婉瞪了一眼,赵梦琪微微有些赫然,当下讪笑着对沈扬眉道:“是啊是啊,沈哥,我是和你在开玩笑,你不要生气。”说完之后,赵梦琪转头又看着戴衍礼道:“那个谁,你的车子我们可坐不起,好了好了,本姑娘不想和你废话,您还是自己请便吧,不要纠缠我们了。”

戴衍礼的脸当即就挂不住了,纵然是他涵养再好也有些受不了了,下意识的抬起手指着赵梦琪刚想破口大骂。沈扬眉他们就看见一辆黑色的奥迪车直接驶了过来,在戴衍礼的背后“啪啪啪”的按着喇叭,驱赶着正挡着去路的戴衍礼。戴衍礼听到背后传来的汽车喇叭声,似乎意识到车子已经迫近了他的背后,顾不得再说些什么,身子猛的向一边躲去。虽说是及时躲开了车子,可是差点也是一个踉跄摔在地上,而那辆车子根本没有丝毫的停留,径直的向前驶去。沈扬眉忙分别攥住了苏婉和赵梦琪的胳膊,将他们两人扯到了一边,让那辆奥迪车先过去。

虽然戴衍礼狼狈不堪,似乎还崴了脚,而苏婉、赵梦琪和沈扬眉他们也有些愤然。可是即使没见过也听过,在京城就是这种特权车最多,你若是不躲开,估计撞了你也是白撞,让他们几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赵梦琪恨恨的对着那辆牛气哄哄的奥迪车啐了一口,一脸不忿的道:“什么东西,最讨厌这种仗势欺人的狗东西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辆奥迪车里面的人听到了赵梦琪的骂声,车子“吱”的堪堪停到了几人的身前,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中年人从车里跳了出来,那司机不但身材高大壮硕,而且一脸的横肉,如果再稍稍做出什么凶恶的表情,绝对是能止小儿夜啼的不二人选。

那司机下了车之后目光转到了沈扬眉他们几人脸上,赵梦琪毕竟刚刚骂过人家,再看到这么一个凶神恶煞般的壮汉,微微有些心虚,下意识的往沈扬眉的身后躲了躲,倒是苏婉此刻出奇的倒是一脸的淡然,脸上丝毫没有什么担心害怕的表情。

一旁的戴衍礼虽然脚脖子酸痛难忍,可是看到这一幕心里却是暗暗叫好,让你个臭丫头口不择言,这下子惹祸了吧,能开着车子进入机场的主是你能惹得起的么?活该!

只不过那壮硕高大的司机下了车也只是打量了沈扬眉他们一眼旋即就将目光移到了机场候机大厅的方向,看上去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看到那司机没有找沈扬眉他们几人兴师问罪的意思,让戴衍礼心里好一阵失望。

不过旋即戴衍礼又看到那高大壮硕的司机转身又朝着沈扬眉他们几人走了过去,戴衍礼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将身子躲到了一旁,等着看这场好戏。

三四三: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四)

幽深僻静却又显得大气磅蓬的办公室内,一名中年男子恭敬的站在一张办公桌前,身子微躬,双手下垂,紧贴着裤缝……,如果此时有外人看见中年男子的面容,一定会惊呼出声,纵然是在京城这种厅级干部多如狗,部级干部遍地走的地方,中年男人也绝对称得上位高权重之辈。只不过在这件办公室内,从中年男子的表情以及点点滴滴的细节都可以看得出中年男子的拘谨和恭敬,以及那种发自内心的敬重和肃穆。

坐在办公桌后边的是一位看起来精神矍铄的老人,说是老人,但看过他的人恐怕都会觉得他看起来仍然不是很老,至少在知道了他的真实年纪之后,多半还会觉得他人显得很是年轻,其实老者早已经年过耄耋之年,但是却完全不像一般年过八十的老翁般年老体弱,至少他的举止从容仍是如此的铿锵有力。

老者此时手里正拿着一张照片,两只眼睛犹如钉子般直勾勾的盯在照片上,久久注目,没有离开片刻,眼神中不时的闪过异常复杂的眼神,有喜悦、有悲伤、有难以置信,有愧疚、有欣慰……等等表情不一而足。

老者拿着相片已经端详了良久,一旁静静等候的中年人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依旧是一如既往的一副恭敬的姿态,其实此时他的心里比起老者也就是他的父亲心里的情绪更为的复杂。任他在几十年的岁月中经历过无数惊心动魄的时刻,早就已经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境界,可是在当初确定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之后也是忍不住连连失态。好在经历的这么长的时间的缓冲,他已经渐渐的消化了这个消息,不过犹自是如此,此时他的心里仍然波澜起伏不能平静。有多久未曾有过现在这样惊慌失措、面对一件事情无从处置的的感觉了?如果非要找出一个答案的话,或许也只有在几年之前当得知自己风华正茂的儿子英年早逝的时候,那种心如死灰的感觉与今日心里情绪的复杂可有一比。可是当初是心如死灰、万念俱灰,却又和现在心潮起伏、难以抑制的心情有了天翻地覆的差别。

老者长叹口气,微微的抬起头,眼神掠过站片看了中年人一眼,缓缓的道:“你确定是他么?”说这话,老者下意识的又看了看照片。

中年人听了老者的话微微的顿了顿,不过旋即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哦!”老者应了一声,再没有了言语,他的目光又重新集中到了手中那张照片上,照片上那张年轻微笑的面孔和他、和他站在对面的儿子年轻时有着七分的相似,更是和自己自己英年早逝的孙儿相仿。其实从他第一眼看到这张相片的时候他就有了感觉,血脉相连的那种感觉瞒不过他。

尽管父亲的神情仍旧是一如既往的看不出任何的变化,始终的淡定从容,但是作为血脉相连的父子,中年人还是能感受到父亲内心无尽的喜悦。像父亲这种出生入死、踏着尸山血海一步步走出来的人,越是将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其实未必真的会往心里去,而往往越是表现的不动神色、淡定从容,其实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难以自已。

“现在他应该到了吧?”老者终于是将一直紧紧握在手中的照片轻轻的放到了桌上,抬起头看着中年人道。

“早上和老林通了电话,他乘坐的是今天上午济州到京城的班机……”中年人说着抬起头看了看挂在老者背后墙壁上那座老旧的钟表,“现在飞机应该已经抵达了京城机场,我已经派小虎子去接他了,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应该能到了。”

“委屈孩子了!这么多年,是我们秦家对不起他!”正如中年人想的那样,纵然是老者再为坚强,可是面对今天这种情况心情也是难以自已,说到这里难免有些黯然神伤,眼角已经溢出了稍有些浑浊的泪水。

“父亲,您千万保重身体,千万不能激动,您……”中年人忙不迭的劝诫道。

老者径直的挥了挥手,示意中年人不必紧张,随后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微微摇着头道:“你不用担心我,连当年英杰去世的消息都没有将我击倒,我想除了时间之外,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把我这把老骨头碾碎了,呵呵……谁又能想得到,老天不想绝我秦家的后,在临死之前竟然从天而降又给我送来了一个孙子,呵呵……”

有多久没有见到父亲这么畅快的笑声了,要知道当年的父亲就是以面对任何的伤痛和挫折都能够笑着面对而受到当初太祖一再的称赞。可是自从英杰去世之后,这几年却是再也看不到父亲这样痛快的笑容了。

难得父亲如此高兴,中年人自然也是陪着父亲“呵呵……”笑了起来,却不料老者面色一敛,狠狠的瞪了一眼笑着的中年人,道:“笑,笑,你还有脸笑,秦泰啊秦泰,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事,你能对得起他们么?你以为人家能够原谅你么?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将这样的消息隐瞒下来,不外乎就是不想让你找到他们,好好的想一想怎么取得人家的原谅才是正题,亏你还笑得出来?”

纵然秦泰已经年近五十,贵为中组部的副部长,可是在秦老仍旧当他是个小孩子一样,开口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

秦泰只能是顺着父亲的心意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微微垂下了头,低声的申辩道:“当初不是年纪小么,况且当年生活却是苦闷,没能管得住自己。”

秦老听了秦泰的话之后重重的哼了一身,颇为不屑的道:“年纪小就能犯这样的错误,可是这么多年我也从来没有听你给我提起过这件事情,要不是人家姑娘临死之前给你留下了一个儿子,你是不是就会一直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我秦念祖一辈子做事但求无愧于心,但是没有想到生个儿子却是这么没有担当的一个东西。”

“父亲,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在寻找他们,可是当初我插队地方遭受了水灾,早就已经片瓦不存,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他们,可是谁能想得到他们竟然会背井离乡在距离我插队地方几百里外定居下来。我当初还以为他们在水灾中已经丧生了呢!”秦泰小声的辩解道。

“好了,好了!”秦老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这些话你不必给我解释,以前的事我不想再追究你的过错了,毕竟当初国内特殊的条件下发生了很多让人为之扼腕不已的事情。只不过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个底细?不要以为你就这么往孩子面前一站,人家就会乖乖的认你这么父亲,这么多年你可没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况且以这孩子的行事来看,也是个狠角色,呵呵……比我当年也差不多,人家翻脸不认你这个父亲你是啥屁也放不出来!”

“呵呵……”听了父亲爆粗口,秦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父亲爆粗口,那就说明父亲的心情很是愉悦,秦泰当即道:“他认不认终究是我的儿子,这层血脉关系可不会因为他愿不愿意而发生变化,找不到他就算了,只要找到他还能让他再跑了不成。”

“呵呵……你个混账东西,你这混不吝的脾气倒是随你老子我。”秦老亦是笑呵呵的又骂了秦泰一句,不过旋即又皱起了眉头,道:“小玉那里的工作你做通没有?”

听了秦老的话,秦泰也是眉头紧皱,有些为难的道:“这件事我还没有敢告诉她,就怕她想不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自从英杰出事时候,她一直没能从悲痛走出来,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开口?”

“唉!是我们秦家对不起她。”秦老摇了摇头颇为感伤的道,旋即眉毛一扬,重重的道:“我不管你怎么做,一定要让小玉勘破心里的这道坎。”秦泰只能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秦老旋即又重新拿起了照片看了两眼,似乎想起了什么,缓缓的道:“秦泰,你说老安家那个外孙女是不是和我们秦家的人八字不合啊,当初英杰是因为救她……,而这孩子似乎也是救她差点丢了性命……”

“父亲,您闹了一辈子的革命,反了一辈子的封建迷信,怎么会相信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这明显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么?”秦泰有些无奈的劝解道。秦泰也明白随着父亲的年事渐高,似乎对这些虚无缥缈的命运之类的东西越是感兴趣,让秦泰每每也是无奈至极。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反正我就觉得安家那个外孙女像个狐狸精一样,当初我就不太同意英杰和她的婚事,可是英杰却是一意孤行……”又说到了伤心处,秦老似乎也不愿意再回忆当初的惨事,旋即也就停下了话头。

三四四: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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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壮男子一边走向沈扬眉他们一边歪着硕大的脑袋横着眼睛打量着沈扬眉,高大健壮的身材再加上那副横眉竖目的样子说不出的凶恶,吓得赵梦琪下意识的又往沈扬眉的背后缩了缩,双手更是紧张的握紧了沈扬眉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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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沈扬眉不太担心惹出什么难以收拾的乱子但是也有些慌神,看这壮硕男人的混不吝的模样似乎不像是个可以讲通道理的人,万一这人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一言不合这家伙一个冲动说不定今天还真的要平白无故的受些皮肉之苦。女人是祸水,古人诚不欺我啊,沈扬眉在心里苦涩的感叹了一句!不过还是伸手轻轻拍了拍赵梦琪的后背,示意她不必紧张。不过她身边的苏婉却依旧是一脸的平静,也不知道这羞涩的姑娘拿来的底气?沈扬眉心想着再怎么也不能输给一个女孩子吧,想着稍稍又往前踏了一步,挡在了苏婉的身前。

壮硕男人几个大步走到了沈扬眉的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就在沈扬眉刚想开口问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壮硕男人的突然伸手挠了挠的脑袋,脸上挤出了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微微弓下了身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您姓沈吧,从济州来的?”

听了壮硕男人的话,沈扬眉微微一怔,同样是认真的上上下下看了看壮硕男人,他脑子里对这男子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印象,而且就凭这男人一副鬼神莫近的模样,但凡只要见过一面,恐怕就会让人记一辈子,沈扬眉可以肯定之前他绝对没有见过他。

虽然沈扬眉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人会认识自己,可是他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缓缓的道:“我姓沈,同样也是从济州来的,您是?”

那壮硕男人右手握拳狠狠的击在左手掌心,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一脸兴奋的道:“那就是你了,我一眼就认出了你,我看过你的照片,你和首长是一个模子抠出来的,就是瘦了一点,白了一点,要不然我都把你当成小少爷了。快走吧,首长都已经等不急了,上车,上车!”说着,壮硕男人伸手就要拉着沈扬眉上车。

壮硕男人的一番话不禁让苏婉和赵梦琪两人大眼瞪小眼,然后又不明所以的看着沈扬眉和壮硕男人,不知道两人在搞什么名堂。沈扬眉同样是如坠云里雾里,完全被壮硕男人给搞糊涂了,什么首长、什么少爷,看样子应该是这壮硕男子认错人了。

沈扬眉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壮硕男人伸过来的手,忙不迭的道:“这位大哥,这位大哥,您等一下等一下,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姓沈,叫沈扬眉,但是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您。”

“沈扬眉,沈扬眉,可不就是你么?别的我不敢说,可是我高虎这双招子从来就没有认错过人,只要被我盯过一眼的人,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认识,我怎么可能认错人呢?快走吧,首长都要等急了!”壮硕男人猛拍着胸脯很是笃定的道,只不过他这个不伦不类的比喻落在沈扬眉的耳朵怎么听怎么别扭,不过沈扬眉早就看出这壮硕男人是个浑人,只能是暗自苦笑。

“您的首长是哪一位?”既然和这壮硕男人高虎说不清楚,沈扬眉只能是问问他嘴里一再提及的首长是哪一位,或许那位首长是他熟悉的人也说不定。沈扬眉此时亦想到了说不定是林静提前往给安家打了一个电话,安家派人来接他也有可能,只不过这壮硕男人高虎又说他和他们首长相貌相似,又让沈扬眉有些纳闷,隐隐又有些说不通。况且如果真是林静安排人来接他,多半会提前给他打个电话,而且怕也不会派这样一个人来。

“我的首长是……”说到这里,壮硕男人高虎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过了片刻松开手之后却是自顾自的“嘿嘿……”笑了笑,然后才猛的卜楞着脑袋道:“首长说了,不许我打着他的旗号欺负人,要不然就会把我重新送回部队去,我可不想回去,教官可厉害了,还是跟着首长好,吃香的喝辣的,我不能说不能说。”

明明长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言谈举止却又像个小孩子一样,这样剧烈的反差让赵梦琪和苏婉也忍俊不禁,这个时候赵梦琪也明白她刚才是误会这壮硕男人高虎的意思了,既然这高虎不是来找他们“兴师问罪”的,赵梦琪遂放下了心理的顾忌,看着沈扬眉笑着道:“沈哥,既然人家认定你了,要不然咱们就跟着回去看看,不要让这位大哥为难是不是?”只不过赵梦琪在心里却已经给沈扬眉编织好了故事,她下意识的认定了沈扬眉就是什么高官之后,之所以不想这个时候故意装糊涂不外乎就是演一场戏给她的好友苏苏看的,这种故事书上多了去了。要不然如何解释一个小小的乡镇小干部能拿着那样的手机。

看站在面前壮硕男人高虎就是那种不达目的不回头的浑人,这样的人认定了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沈扬眉也知道看今天情况势必要跟着壮硕男人高虎走这一趟了。沈扬眉倒不担心会损失什么,就怕别人认错了人而误了事,他只能是再一次的看着高虎郑重的道:“高……高大哥,你确定你没有认错人么?我可以跟你走,但是就怕你认错了人而误了事,咱们可有言在先,你和你背后的那位首长可不能怪我?”

“怎么会认错人呢,我来之前周秘书是千叮咛万嘱咐,你要是不相信,你看一看……”说着,高虎转身几个大步走回了车子边,打开了车子的后备厢拿出了一张硕大的纸牌重新走了回来,来到沈扬眉的面前将纸牌翻转过来,沈扬眉定睛一看,可不是,纸牌上写着硕大的三个字:沈扬眉!看来这高虎还真的没有认错人,沈扬眉可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可越是这样越是让沈扬眉想不通,究竟这高虎背后的首长是哪一位?只不过既然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沈扬眉也不是那种死钻牛角尖的人,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到时候见了高虎嘴里的首长怕是一切也就会水落石出,这个时候没有任何的线索也琢磨不出什么。

“好,高大哥,那我我跟你回去!”沈扬眉苦笑着点了点头。高虎听了沈扬眉的话自然是笑着连连点头,忙不迭的走到车边打开了车门。

这厢赵梦琪听了沈扬眉的话,猛的拉住了苏婉的手,一脸兴奋的道:“走走,苏苏,咱们上车,哈哈……我早就想坐坐这种车,体验一把特权阶级的生活了,这一次跟着沈哥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沈扬眉看着一脸莫名兴奋的赵梦琪,苦笑着摇了摇头,暗道这还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啊!

相比起来,苏婉倒是显得稳重了很多,她拉住了急不可耐想要上车的赵梦琪,显然也在为自己的好友如此的“失态”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看着沈扬眉略有些羞涩的道:“沈大哥,你不要怪琪琪,她就是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要不然……我们两个还是先离开吧,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无妨,无妨,先把你们两人送回学校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既然有人这么着急着慌的见我,还搞的这么神神秘秘,咱们吊一吊他的胃口让他多等一会也无妨。”这个时候沈扬眉至少已经琢磨明白了一件事。高虎背后的那位所谓的首长之所以派高虎来机场接他,多半是担心他不会上车不肯和那位见面,所以才会派了高虎这样一个浑人来。浑人么,根本就讲不通道理,这样就逼得沈扬眉不去也得去去也得去。如果换了另外一个人,沈扬眉势必要追问一下背后的首长到底是哪一位,为什么要见自己,可是面对高虎这样的浑人,那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通!既然如此沈扬眉自然也不介意让高虎背后的那位首长多等一会了。

几人陆陆续续的钻进了车子,高虎这才缓缓的驾车驶离了机场。戴衍礼看着车子远去,心里说不出的失望,本来是想着看一出好戏的,可是不曾想双方似乎是认识,说了一阵之后竟然坐上车子离开了,让他的心里说不出的憋闷。戴衍礼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暗道老子已经记下了车牌号,回头打听一下,到底要看看你小子是何方神圣。

就在他暗暗发狠的时候肩膀却是被人狠狠的拍了一下,戴衍礼慌不迭的回头望去,就见自己背后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位上臂缠着红袖箍的中年妇女,戴衍礼两只眼睛一瞪,刚想问你想干什么?那戴红袖箍中年妇女却是径直的撕下了一张发票递到了戴衍礼的眼前,威严的道:“随地吐痰,罚款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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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如棋局局新(五)更新完毕!

三四五: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六)

车子缓缓的驶近了京城外国语学院的门口,赵梦琪在后座上兴奋的不停的叫嚣着:“高大哥,高大哥,不要停,不要停,开进去开进去!”一路上赵梦琪已经和高虎聊得火热,沈扬眉也不得不暗自称赞赵梦琪这个丫头确实非常健谈,不管是面对什么人,她似乎总能找到对方感兴趣的话题,就连高虎这样的闷葫芦都能让她逗得一路和她说个不停,就短短这一段路程的功夫,两人就已经熟得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妹一样了。沈扬眉从后视镜里看着赵梦琪也是一阵无奈,暗道这丫头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以至于和校门口的警卫有这么大的仇。

“放心,放心,不是我吹牛,在京城还真的没人敢拦我高虎开得这辆车,就连中南海、钓鱼台咱也……妹子你就放心!”高虎“呵呵……”笑着道。

果然,高虎将车子停在校门口重重的按了两下喇叭,在门口站岗的警卫看了眼汽车的车牌和车窗玻璃上贴的通行证,似乎哆嗦了一下,马上从岗哨的位置上走了下来,打开了大门,并恭敬的敬了个军礼,目送车子缓缓的驶进了学校。赵梦琪打开了后车窗,伸出头对着敬礼的警卫炫耀的摆了摆手。沈扬眉从倒车镜里清楚的看到了门口的警卫一脸的迷茫,傻愣愣呆在了原地。

在赵梦琪的指点之下,车子三转两转停到了赵梦琪他们宿舍楼下,三三两两来往经过的女大学生似乎对这样的情况早就见怪不怪,也没有谁停下来驻足观望。赵梦琪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兴奋中走出来,呵呵笑着对苏婉道:“要不然咱们再让沈哥和高大哥开车载着我们在校园里溜上那么几圈,咱们不妨也招摇一下,免得李瑶整天当着咱们的面拿他那个男朋友炫耀个不停,苏苏你说好不好?”

苏婉笑着拍了拍赵梦琪的肩膀,道:“好了好了,别跟个小孩子似地,沈大哥和高大哥还有正事要办,赶紧下车,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了。”说完之后,苏婉伸手推开车门,拉着一脸不高兴的赵梦琪跳下了车子。

沈扬眉从赵梦琪的话里总算是听出了赵梦琪如此兴奋的前因后果,归根到底还是女人的虚荣心在作祟,不过女人么,这点倒也无可厚非。他笑着也推开车门钻出了车子,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女生宿舍楼上晾晒的花花绿绿的各色衣服,恍惚间又想起了当初当初他和罗帅曾经在女生宿楼下干过的那些荒唐事,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可是现在想起来无不历历在目,仿若昨天。

“沈哥,看什么呢?是不是对女生宿舍充满了好奇?”赵梦琪拿手在沈扬眉的眼前晃了晃,一脸狡黠的问道。

沈扬眉笑着收回了目光,微微摇着头道:“看到你们仿佛想起了以前我在学校的那段日子,不由的不让人兴起往事不堪回首的感叹!”

“哟哟……沈哥,看你也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吧,如果你不像现在一样穿着一身老土的衣服,一脸老气横秋的模样,稍稍打扮一下,说你是我们的师弟都有人相信。是不是你们做干部的都必须要时时刻刻端着一副生人莫近的架子……”赵梦琪还没有说完,苏婉伸出手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巴,语带责备的道,“好了,琪琪,不要再胡说八道了,有些事情说了你也不会明白,沈大哥或许也是身不由已罢了。”说着苏婉像是想起了什么,颇是深有感触的叹了口气。

沈扬眉颇是诧异的看了眼苏婉,想不明白她这样的感触又从何而来。

只不过很快苏婉的脸上重新又恢复了平静,她看着沈扬眉浅笑着道:“沈哥,今天真的是麻烦你了,谢谢你!”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们两个就不要客气了。好了,我也该走了,咱们后会有期!”说着沈扬眉摆了摆手转身打开车门就要钻进车里。

“等一等,等一等……”赵梦琪挣脱了苏婉的捂住她嘴巴的手,慌不迭的道,“沈哥,等一等,你还没有给我们留下联系方式呢?这叫什么后会有期,这不是明摆着后会无期么!沈哥你可不能这样欺骗我们两个纯洁的少女!”说着,赵梦琪几步走到了沈扬眉的身前,一边走一边还从兜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纸和笔,“沈哥,将你的电话号码留给我们吧,以后如果有人敢欺负我们,你这个……哼哼……”赵梦琪得意的打量了一眼停在面前的车子,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我们还要你来给我们撑场面呢。好不好,沈哥?”

面对这样大大咧咧似乎什么话都敢说的赵梦琪沈扬眉亦只能是无奈的连连苦笑,只不过他还不好真的开口拒绝赵梦琪的要求,一来虽然赵梦琪显得有些啰哩啰嗦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性格,但是难得的是言谈无忌,语出真诚,没有什么心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所以虽然话多但却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给人一种开心果的感觉,二来苏婉虽然话不多,但是明显看得出家教很好,绝对是个大家闺秀一样的人物,普通的家庭未必能够有这样的家教。沈扬眉对赵梦琪和苏婉两人的总体感觉还算不错。当下看着拿着纸笔一脸紧张的盯着他看的赵梦琪,沈扬眉遂笑着道:“好好,记住我的联系电话是************,不过我在京城可没有你想象中的背景,如果你们两个真的惹了祸,我可没有能力来救你们。”

赵梦琪一脸兴奋的将沈扬眉的手机号码记在了手里粉色的笔记本上,旋即又翻开一页刷刷的写上了一行数字,撕了下来递到了沈扬眉的跟前,道:“这是我们宿舍的电话号码,你可要收好了,如果想追苏苏的话,最好主动一点!”

苏婉在旁边听了她的话之后俏脸绯红,握起粉拳照着赵梦琪的后背敲打了过去,可是赵梦琪却是早有防备,话音刚落就已经笑着一路小跑进了宿舍楼,一边跑一边还娇笑着道:“留给你们两个一点私人空间。”

看着赵梦琪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里,苏婉恨恨的跺了跺脚,满脸红晕的道:“琪琪就是这样,说话颠三倒四,沈大哥你不要见怪。”

沈扬眉将写着她们宿舍电话号码的纸条折了几下放进了兜里,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会不会,我倒觉得小赵的性格倒是挺讨人喜欢的,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比那些口蜜腹剑的人要强上千百倍。好了,我可不想稀里糊涂的就成为你们学校男生的公敌,我还是赶快走吧,要不然说不定就走不出你们学校了。小苏,再见,等回到济州后给我打电话。”说完之后,沈扬眉钻进了车子。

高虎亦憨憨的对着苏婉笑了笑,道:“苏小姐,再见,以后如果真的有人欺负你们两个,就通过小沈找我,我来帮你们出头。”说完之后扬了扬手,也钻进了车子。

直到车子驶出了视线,苏婉这才想明白刚才沈扬眉话里提到的“学校男生的公敌”以及“再不走就走不出学校”指的是什么,旋即一抹绯红又飞上了脸颊,轻轻的啐了一口,只不过沈扬眉的样子却是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

车子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穿行了一阵,缓缓的驶进了一条幽深僻静胡同里。在京城这个处处喧嚣的都市中,驶进了小胡同之后宛如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喧嚣的声音仿若被隔绝在外,小巷内一片幽静,从车窗玻璃像外望去,小巷两边青砖绿瓦、雕梁画栋,如果不是坐在汽车里面,沈扬眉都有一种突然穿越了时空的感觉。

三转两转之后,车子缓缓的停在了胡同深处的一间套院的门口,沈扬眉看的分明,套院的门口赫然有两名荷枪实弹站岗的武警。

看到这样一幕纵然是沈扬眉也不禁微微色变,心里没来由的打起鼓来,暗道看门前这阵势,高虎口中的首长级别绝对不低!虽然华夏国高层领导的生活情况一直都是秘不示人,让人讳莫如深,可是虽然没见过,前世沈扬眉毕竟也是网虫一个,在网上总是流传着一些或真或假的小道消息,能让荷枪实弹的武警在门前站岗,这里至少也应该是副国级领导的府邸吧。

高虎打开车船伸出头来对着站在门口的警卫点了点头,这才缓缓的将车子驶进了院子。

院子中一位中年男人似乎已经等待了很久,看着车子缓缓的驶了进来,马上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待车子刚刚停稳,就伸手替身扬眉打开了车门。

沈扬眉一边轻声说了声“谢谢”一边钻出了车子,那中年人的目光马上聚焦到了沈扬眉的脸上,先是微微点了点头,旋即是笑着道:“你总算是到了,快跟我走吧,首长已经等你很久了。”

三四六: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七)

沈扬眉微微皱着眉头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中年人,一张平凡无奇泯然大众一样的脸孔,属于那种丢在人群中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一类人,虽然身上穿着一身西装,可是看上去似乎很受拘束,一边说着话一边还在微微左右摇晃着脑袋,似乎系在脖间的不是领带而是绞索一样让他觉得很是不舒服。

沈扬眉刚想开口问一问中年男人的身份,旁边的高虎却是在一旁嚷嚷道:“周秘书,人我已经带来了,如果没有其它的命令,我就先回去了。”

中年男人转过头来瞪了高虎一眼,脸上也就没有了刚才面对沈扬眉时的和颜悦色,也是咋咋呼呼的道:“滚犊子吧你,让你接个人都接了半天才回来,让首长都等急了,我看你就是站门岗的料,过两天我就继续让你去站门岗。”

“这能怪我么?”高虎脖子一梗,牛眼一瞪,指着沈扬眉,“他又是送姐姐又是送妹妹的,来回在城里折腾了一大圈。你们之前可是交待过,只要他同意上车跟着我来,其它的事情就听他的安排么!”

高虎的话不禁让沈扬眉有些难为情,也让中年男人周秘书有些尴尬,他微微有些赫然的看了眼沈扬眉,似乎担心继续说下去还不知道高虎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只能是摆了摆手,不耐烦的道:“滚吧,滚吧,看见你我就有火!”

“就当我喜欢看见你似得!”高虎嘟囔了一句,不待中年男人周秘书再说什么,打开车门钻进了车里,点火之后缓缓的驶离。

中年男人这才回过头来苦笑着对沈扬眉道:“小沈是吧,让你见笑了,高虎这小子头脑有些混,这一路上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沈扬眉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那咱们走吧!”中年男人周秘书又催促了一句,沈扬眉本来还想再追问一下这座府邸的主人是哪一位,不过看周秘书这样子,多半也是问不出什么答案,索性就将满脑子的疑问放在心里,对着周秘书点了点头。

周秘书头前带路,沈扬眉不疾不徐的跟在他的身后,穿厅过堂,周秘书带着沈扬眉走进了一间应该是书房的房间,将沈扬眉让到房间里的硬木椅上,让他稍等片刻,安顿好沈扬眉之后周秘书就急匆匆的走出了房间。很快,就有一位外表清秀的女孩给沈扬眉送上了茶水。

那清秀的女孩子看见沈扬眉出现在这个房间里似乎也是非常的吃惊,纵然是一直在努力的掩饰,可是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在沈扬眉的脸上来回的打转。从清秀女孩子的表现中沈扬眉亦可以推断出,这个房间怕是这间府邸的主人很是私密的地方,接待的人大多应该是高官巨富之类的人,猛然间看见一位陌生的年轻人出现在这里也难怪这清秀的女孩感到惊讶。

等清秀女孩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沈扬眉一人。沈扬眉这才微微转头看了看四周的布置,房间的布置古朴简陋,乏善可陈,如果不是他对面老旧的书桌上放着一部电话,沈扬眉都觉得这间房子至少要和这个世界脱节了一百年。四周的墙壁上也没有什么装饰,只有在向阳的墙面上挂着一幅狂草的手书,正是本朝太祖在一九四九年四月解放南京之后写就的,全诗的内容为:“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对于这首后世广为流传的太祖名篇,沈扬眉自然是耳熟能详。可是这幅作品却是有些特别,全篇并没有什么落款之类的东西,只在这首诗的末尾,多出了两行字,沈扬眉下意识的扫了一眼,瞬即“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盯着墙上的那幅字画,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沈扬眉几步走到了那副书法作品跟前,瞪大了眼睛,将那两行字看的清清楚楚:送给忠勇无畏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国之柱石秦念祖,下面是本朝太祖的署名。

沈扬眉犹自沉浸在这幅字画带给他的惊骇中还没有走出来,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这幅字画是当年解放南京之后主席亲手写就送给我的,哈哈……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惨烈的景象如今亦是历历在目,不过好在当年那么多战友的鲜血没有白流,我们的人民终于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沈扬眉忙不迭的转过身来,一位满头白发,精神矍铄的老人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背后,正笑眯眯的盯着他。

纵然沈扬眉再为迟钝,但是看到墙壁上的那副字画,再看到面前的老人,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位老人,但是也已经猜出了老人的身份,没想到想要见他的竟然是这位老人!即使之前沈扬眉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暗自猜测着今天将他请来的不知名首长应该是哪位高权重的干部,可是也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位老人。

这可是响当当的开国元勋,真正跟着太祖起家的老革命、老战士,不管在多么困难的时候,一直坚定不移的站在太祖身边,是太祖最为倚重的干部之一。建国几十年来,一直是党和国家最重要的领导人之一,虽然在十年浩劫时期,也是屡遭迫害,但拨乱反正之后,他和其背后的政治力量,为当时一号首长的顺利接任和施政方针给予了全力的支持,被一号首长称为党内最具有前瞻性的老干部。虽然说近几年因为身体的原因已经退隐,但老人个人的崇高威望和背后庞大的政治力量,也是华夏政坛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

好在沈扬眉总算是前后两世为人,可以说是经历过世间最为神秘离奇之事,神经业已经锻炼的粗如麻绳,勉强还能保持住平静,短暂的愕然之后,沈扬眉向后退了一步,微微躬下身子,十足恭敬的道:“您是秦老?”

看到沈扬眉在见到他之后只是稍稍有些愕然也就恢复了平静,至少在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秦老暗暗点头,单单这份定力,就非常人能比,也难怪林志天对他赞誉有加,秦老微微摆了摆手,道:“不错,我就是秦念祖,坐吧坐吧,不要拘束。”说完之后秦老坐到了书桌背后的椅子上。

沈扬眉亦是轻轻的深吸了口气,重新坐回到了他刚才的椅子上,只不过也只是堪堪坐住了半个屁股。心里却是想着,能在秦老跟前捞个座位坐下,数遍华夏怕是也只有双手之数了吧。

静静的呆了片刻,秦老却出奇的未置一词,沈扬眉按捺不住好奇心,微微抬头看了眼秦老,却见秦老正怔怔的看着他,眼神中的神情颇是让他感到奇怪,有喜悦,有悲伤,有愧疚,有欣慰……等等表情不一而足。

似乎是发现了沈扬眉的眼神中的愕然,秦老旋即将目光收了回来,缓缓的道:“小沈是吧,不错,我早就听过你的名字了,静静和小彤彤她们娘俩的命是你就救的,我这个做爷爷的一直都没有向你道一声谢,你不会怪我这个老家伙不知礼数吧。”

听了秦老的话,沈扬眉忙不迭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秦老,您实在是太客气了,我只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当不得您如此夸奖,您实在是折杀我了。”

“不错不错,有了成绩不骄不躁,是个好孩子。”秦老笑着道,“坐下坐下,不要紧张,今天我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再和你谈话,你不用如此的拘束。”

“是是!”沈扬眉连身答应着缓缓的坐下,不过却是满肚子的腹诽,在您这样的长辈面前我能松弛的下来么?

“其实早该去曲阳一趟当面向你致谢,可是我这个老头子,想要挪挪地方出去走一走又不知道要惊动多少人,给大家带去了不便不说,同时也劳民伤财,也就没能成行。后来又想着请你到京城来,可是后来听说你刚刚履新,这一来一去恐怕又要耽误不少的功夫,又怕耽误你的工作。所以一下子就耽搁了这么久……”秦老像唠家常一样絮絮叨叨的和沈扬眉聊着,在秦老和蔼的语气和慈祥的目光的注视下,沈扬眉心里的紧张也才慢慢的一点点消失。

沈扬眉也顺着秦老的话头,简单的汇报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当沈扬眉谈到他给玉澜春酒厂出谋划策,让已经没落的玉澜春酒厂重新走上了正轨了时候,秦老颇是很有感触的说道:“玉澜春酒我知道,当年小苏刚到东山参加工作的时候,每年来看我都要给我带上几坛,那酒很不错,可是现在我连吃什么自己都不能做主,这酒……”说着,秦老轻轻砸了砸嘴巴,仿佛被沈扬眉勾起了酒瘾。

三四七: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八)

看到德高望重的秦老流露出了这样一幅老小孩的模样,沈扬眉也不禁在心里暗自莞尔,心道换个方式相处,其实那些看起来高不可攀异常神秘的伟人多半也是会向秦老一样平易近人,和蔼慈祥,当下便笑着道:“秦老,下次我有机会进京,再给您稍几瓶玉澜春过来。我们老家有句俗话,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酒这个东西虽然喝多了伤身,但是适度的饮酒能够活血化瘀、促进血液循环,对身体还是颇有裨益得!只不过现在却是中医式微、西医大行其道的时候,一些医院的专家学者对仪器检测条条框框那一套有些过于迷信了,所以,有很多事情他们都习惯照本宣科。但是他们似乎忘记了中医几千年来博大精深的传承岂是西医这个短短百十年的学科能够比拟的。”

“对对……,说的对,说得对!”秦老笑着连连颌首称赞道,“这话说的在理,我听着得劲!他们就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我身上挂满了仪器,时时刻刻监控起来才放心。我说我的毛病就是被惯坏了,想当年跟着太祖二万五千里长征过雪山草地的时候,啃树皮挖草根,连皮鞋皮带都拿来煮着吃,也没见有什么毛病,现在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说完之后,秦老似乎想起了什么,长叹口气,意兴阑珊的道:“你说的这个中西和西医的事情,倒是让我想起了困扰我很久的一件事。这一段时间我这耳根子也不得安静,时不时的就有人在我耳边聒噪,说什么老的那一套已经过时了,不行了,必须向西方资本主义学习,要不然似乎就没有活路了一样。虽然我小时候没怎么读过书,但是当年在延安抗日大学我也旁听过,咱们国家上下五千年这么悠久的历史,历朝历代除了腐朽的满清哪个时候不是这世界的中心,让无数藩国称臣纳贡。虽然近百十年来咱们是落后了,但是咱们华夏自古就是人杰地灵,现在又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正是迎头赶上的好时候,怎么走着走着就变了风向呢?非得向西方学习?这种苗头不,到底是我们这帮老家伙的脑子僵化了糊涂了,还是你们年轻人太急功近利了?”

“这……”沈扬眉没有想到他只是无意间的就事论事的点评了几句中医和西医之间的优劣,竟然惹得秦老如此大发感慨,将话题一下子拔到了这样的高度,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扬眉隐隐似乎有些印象,前世里秦老好像就是极为坚定的保守派,后来的事实证明他这一步是走错了。一步行差踏错,引发了其它一系列的后果。虽然碍于秦老的德高望重,在他在世的时候,许多人还顾忌他的影响,不敢太过于落井下石,但是等秦老过世之后,秦系的势力一再的萎缩,最直接的影响就是秦泰未能如愿的迈出最后一步,踏上华夏权利金字塔的最高层。当然这些也都是后世沈扬眉道听途说而来,真真假假让人无从揣测,但是无风不起浪,后世秦系的逐渐没落想来和秦老当初站错了队一定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秦老,您没有在这件事上急于表态吧?”斟酌了好一阵子,最终沈扬眉还是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今天秦老能见他一面,也可以看做将他正式纳入到了秦系的山头,以后差不多也就成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不管后世听来的那段消息是真是假,也不管秦老能不能听进去他的话,可是他觉得有些事还是需要提醒一下秦老。

秦老颇是意外的看了眼沈扬眉,眼里的精光一闪而逝,也只有在这个短短的瞬间,沈扬眉也才突然意识到面前的这位老人当年可是让倭人闻风丧胆被他们称为血手屠夫的秦老虎。

“我虽然老了,可是还没有老糊涂啊!在我那位老战友还没有表态之前,我若是说错了话岂不是让他为难。像我这样的老家伙,平时不高兴了骂骂人可以,但是真要牵扯到一国之民生社稷的大事,还是要管住自己的嘴巴,千万不能胡乱的开口!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秦老对着沈扬眉神秘的笑了笑,略有些自嘲的道。

秦老的话又逗得沈扬眉不由的“呵呵……”笑了起来,沈扬眉在心里暗自组织了下语言,这才不紧不慢的道:“秦老,在您这位老革命的面前,我也就不再妄自菲薄了,我简单的说说我的见解,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尽管开口骂我。嗯!就像刚才我说的那样,西医纵然是短短百十年来形成的学科,但是西医讲究的形而上,简单地说就是西医的思想首先就是求证,求真,求实,而中医讲究的是辩证,那就是形成问题的原因是多方面,是复杂的。深究其根本,西医是在治病,中医是在治人!可是当一个人突然之间患了重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如果还按照中医的理论,慢慢的寻找病因,可能在还没有找到病因的时候,这个受伤的人就已经伤势过重而死了。可是西医的理论是先把直接威胁病人生命的伤势先处理好,先保住病人的生命,至于是不是会引起其它不测的反应,那也要先保住病人的生命之后才再做计较。我们先不谈两种治病方式的优劣,但是在特定的情况下,西医确实有其优势!”沈扬眉不敢说的太过直白,只能借着中西医之间的区别将他的观点阐述了一番。

秦老就这么静静的盯了沈扬眉一阵,就在沈扬眉觉得在秦老的目光注视之下有些坐立不安的时候,秦老方才缓缓的开口道:“那苏联那边的混乱又是怎么发生的,如果按照你的说法,这西医不但没有及时的治好病人的病,似乎是加速了病人的死亡,你不能对这种情况视而不见吧?”

“具体的问题还要具体的分析,我举个例子,假如把苏联比作一个病人,他也只是在身体的某一部分发生了病变,可是苏联人却想着来个身体全面的大修,这样胡乱的折腾,再加上他自身手脚不同心,怎么可能不出事?可咱们国内没有什么可比性。”既然放开了,沈扬眉索性也就不再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

听了沈扬眉的话秦老又愣了半响,最后指着沈扬眉“呵呵”笑着道:“这段时间有不少人给我解释咱们国家之所以要改革,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个原因,又是经济又是民生的,啰哩啰嗦说上半天,我是一句也听不懂,今天听了你这个治病救人的道理,倒是让我稍稍明白了一些。你这个娃,脑袋瓜好用!”

沈扬眉刚想再说些什么谦虚的话,就听见房门被轻轻的敲响了,秦老正和沈扬眉聊到兴头上,被敲门声打扰似乎有些不快,眉头微皱,说了声“进来”!

房门被缓缓地推开了,沈扬眉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过去,没想到来人开门之后同时也将目光投注到了他的身上,两人的目光顿时碰撞到了一起。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沈扬眉的心不由的收缩了一下,来人的面孔看上去非常的熟悉,隐隐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中年人看着沈扬眉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道:“是小沈吧,我是林静的公公,彤彤的爷爷!”

沈扬眉马上想到了来人是谁,忙不迭的站起身,恭敬的道:“秦部长,您好,您好!”

秦泰也是忙不迭的连连点头,笑着道:“不要客气,不要客气,你坐你坐!”

沈扬眉缓缓的坐了下来,只不过虽然他出于恭敬一直微微低着头,可是却依然感觉到秦泰似乎一直在打量着他。他微微抬头,确实如他感觉的那样,秦泰正愣愣的盯着他,眼神中的神情似乎和刚才秦老看向他时相仿。沈扬眉暗自在心里腹诽,这还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怎么父子两个看人的眼神都这么复杂。

看到沈扬眉抬起头来,秦泰略有些尴尬的对他笑了笑,这才收回了目光转身走到了秦老的身边,低身附到勤劳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秦老一边听着一边连连点头。

秦泰说完之后直起了身,秦老长舒了口气,饶有深意的看了眼沈扬眉,缓缓的道:“小沈,我们两个有些事暂时需要出去处理一下,你在这里稍等片刻。”

沈扬眉忙站起身客气了几句,目送两人离开。直到两人离开之后,沈扬眉方才如释重负一屁股跌坐到了椅子上。虽然刚才看上去和秦老两人相谈甚欢,可是其中的压力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背后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就是最好的证明,尤其是刚才谈及的话题可能有意无意之间会对后世的历史形成巨大的影响,这种改变历史所带来的巨大压力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得住!

只不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秦泰都不敢擅专,还需要秦老出面解决。想到了秦泰,沈扬眉突然猛的一拍大腿,暗道怪不得刚才看秦泰的面孔有种熟悉的感觉,如果三五十年之后,那可不就是自己的写照么?

三四八: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九)

虽然沈扬眉之前也曾经听林静提过,他和秦泰、秦英杰父子相貌非常相似,但是沈扬眉却从来没有和秦泰父子近距离的接触过,想想华夏几亿的人口,有几个相貌相似的人也属平常。后世不就有什么超级模仿秀之类的节目大行其道,有些人酷似某某明星,甚至于已经到了让人真假难辨的程度。所以,沈扬眉并没有太过于放在心上。可是今天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秦泰面对面接触,他才明白缘何当初小彤彤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会误认为他是秦英杰口称爸爸,而林静也一再的对他提及这件事。他和秦泰两人的相貌着实是太相似了,有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意思,如果两人站在一起,恐怕十个人有九个人会笃定的说两人是父子。想想这世界真是奇妙,他和秦泰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物竟然长了如此相像的一副相貌。

刚才尚没有感觉,现在放松下来,才觉得口干舌燥,屁股下面的硬木椅子也让沈扬眉有些不舒服,沈扬眉端起茶杯抿了口已经冰凉的茶水,站起身缓缓的走到了窗边。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是竟然飘起了细细的雪花,天空仍然是一片阴沉,浓郁的阴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沈扬眉没来由的突然间想到或许此时在这个华夏的首都,政治中心,很多对这个国家的未来有发言权的人的心情也和现在的天气相仿,浓郁阴暗,努力想要撕破这被阴云笼罩的天空,急切的盼望着一丝曙光的出现。再想想秦老的身份,或许此时的那位改革的总设计师说不定也住在这条小巷里,不知道此时那位改革总设计师的心里是否已经勾画好了未来华夏改革的蓝图,那些振聋发聩、高屋建瓴的理论是否正在逐渐的完善?

就在沈扬眉浮想联翩的时候,一阵凛冽的寒风透过窗子呼啸而入,让他不由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沈扬眉缩了缩脖子,再没有心思去想那些和他根本不沾边忧国忧民的事情,赶紧伸手关上了窗子。

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来了,沈扬眉下意识的回转过身,两位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人居然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沈扬眉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无意识的伸手抹了抹眼睛,讶然的惊呼一声:“爹,娘!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

推门走进来的两人正是沈扬眉的父母沈如平和薛蓉,两人听了沈扬眉的话,相互对视一眼,同时看着沈扬眉摇头笑了笑,只是那种笑容,却是透露着一种难言的心酸和不舍。

沈扬眉忙紧走几步来到父母的跟前,犹自是满脸的不可置信,略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的父母。

沈如平看着一脸茫然的儿子,心里也是一片苦涩,暗道我们也不愿意来啊,可是人家正主已经找上了门,我们两个不来又能怎么样?只不过看自己儿子的反应,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来应该是秦泰心里的愧疚太深,不好对儿子开口挑明了这件事。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还是他们老两口出面和沈扬眉说明白。

沈如平抬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长叹了口气,勉强笑了笑道:“今天我们两个之所以来这里,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这件事在我们老两口的心里已经藏了二十几年,现在应该到了要告诉你事实真相的时候了。”沈如平说着话和自己的老伴对视了一眼,看着自己的老伴也是一脸的不甘心,想想也难怪,这么多年来,两人一直视沈扬眉如己出,觉得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应该已经没有了被揭开真相的一天了。可是谁能想到风云突变,秦泰竟然会有找到他们两人的一天。既然正主已经找上了门,两人心里纵然有千般不愿万般的不舍,可人家是儿子的亲生父亲,综究还是要认祖归宗。

听了父亲的话,沈扬眉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看惯了后世电视剧、小说狗血桥段设计的沈扬眉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纵然在电视剧、小说中看到这样的剧情时他的反应多半是口诛笔伐、大骂编剧、作者一通了事。可是当这种狗血的桥段突然落到自己头上时,纵然是沈扬眉也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爹,娘,你们两个再说什么,搞得神神秘秘的,什么二十几年的秘密?你们两人葫芦里这是卖的什么药啊?”沈扬眉心里还存着万一的念头,勉强压抑住自己剧烈起伏的心绪,故意装出了一副轻松的表情道。

沈如平静静的盯了沈扬眉一阵,让沈扬眉的心里一阵没来由的发虚,讪讪的低下了头,沈如平微微笑了笑,道:“你这么聪明,现在多半已经将事情猜中了个十之八九,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们老两口也不能再骗你了,其实……我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确切的说我是你的舅舅,而你的母亲其实是你的舅母!”

纵然沈扬眉之前多多少少已经有了预感,但是当这句话真的从沈如平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沈扬眉犹自是面色惨白,一脸的不可置信,他的脑子里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嘴里一直无意识的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爹,你是在骗我对吧,是不是?”只不过看着沈如平脸上虽然悲伤却是笃定的表情,沈扬眉茫然的又拉住了母亲的胳膊,“娘,爹在说谎是不是,你们在骗我是不是?”

此刻的薛蓉也已经满脸的泪水,她看着沈扬眉哽咽着道:“扬扬,你爹说的是事情,我们确实不是你的亲生父母,其实你的小姑才是你的母亲,而你的父亲就是那个挨千刀的秦泰,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二十几年了,我们本来想着将这件事隐瞒下来,免得让你心里难受,可是那个挨千刀的秦泰却是又找上了门。我们不想让你糊涂一辈子……”说着业已经是泣不成声。

过了好一阵,沈扬眉方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看着哭成一团的母亲和同样是一脸泪水的父亲,沈扬眉忙不迭的将两人好一阵安慰,两人老人在沈扬眉的安慰和劝说下,这才堪堪稳定了情绪。

沈扬眉搀扶着自己母亲坐到了椅子上,又安慰了母亲几句,这才深深的吸了口气,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道:“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泰怎么可能是我的父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咱们怎么会和秦泰扯上关系?”也难怪沈扬眉奇怪,一个是权柄赫赫的秦老之后,一个却是世代农民,双方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的母亲又怎么会和秦泰发生了那样的关系?

沈如平闭上眼睛微微的摇了摇头,又想起了当年那端不堪回首的岁月,过来好一阵方才缓缓的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当年你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妹妹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秦泰下乡插队到了我们村,哦!当年他还不叫秦泰,他当时自称王泰,也是直到昨天我们才知道他叫秦泰,也才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前我们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要是早知道的话,我们或许早就带着你来寻亲了,至少要好过你跟着我们老两口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

“爹,你不要说了,这二十几年你们给了我最为无微不至的关怀,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你们也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沈扬眉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道。

沈如平颇是欣慰的点了点头,继续道:“当时的秦泰比你也大不了几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人品相貌那是没的说,再加上又是从京城来的,无论是谈吐还是见识自然是要比咱们村里土生土长的娃们高了很对。当时村里的女娃大都相中了秦泰,你母亲也不例外。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正当你母亲满心憧憬的过上好日子的时候,秦泰却在一个晚上突兀的失踪了,没有任何的征兆。不但如此,甚至是乡里还来了通知,下了禁口令,以后谁也不能谈及秦泰曾经来过咱们村的事情,自从秦泰失踪之后,你母亲天天以泪洗面,当时我和你的母亲……舅母还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以为天长日久,你的母亲就会将他忘了。可是等几个月之后,你的母亲却是渐渐的显怀了。我和你的舅母这才知晓了他们两人的事情,当时我也是四处打听秦泰的消息,再加上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乡里对这件事追的没有那么紧了。村里的支书才告诉我,说当时和秦泰同来插队的那个小伙子叫皇甫什么的,这么多年我也忘记了他的名字,他竟然是潜逃国外了。以至于秦泰也受了他的连累,被召回京城去接受调查了。找不到秦泰,你母亲的异状渐渐也瞒不住了,那段日子……唉,不堪回首啊!后来十月怀胎,你母亲生下了你,可是或许是一直是气不顺,生你的时候难产,没能救的回来,生下你没多久也就与世长辞。再后来咱们村里发生了水灾,我们一家背井离乡在七岔路口安了家。”

三四九: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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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平说的简单,一段悲伤心痛不堪回首的往事三言两语道尽,可是这话落在沈扬眉的耳朵里,字字句句如同重锤一样一下一下重重的击打在沈扬眉的心上。//百度搜索

看最新章节//他无法形容清楚此时的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悲痛,为自己的母亲悲痛,在那样的年代,可以想象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究竟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和指责!怨恨,为秦泰的无情而怨恨,可是秦泰终究是他的生身之父,给了他生命,即使他有再多的怨恨又能拿秦泰怎么样?报复,他能报复谁?作为一个重生者,沈扬眉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几十年前的那场上山下乡运动发生在他母亲和秦泰身上的类似悲剧可谓是数不胜数,并不独独他一个。那是一个时代的错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只不过是那个疯狂年代的一个小小注脚罢了。

一股股深深的悲哀从心底升起,一阵阵无力感油然而生,沈扬眉只觉得全身冰冷冷的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有心杀贼无力回天说的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吧。沈扬眉下意识的用力握紧了拳头,猛的站起了身,他这握着拳头猛的站起身的举动将一直紧紧盯着他的沈如平和薛蓉吓了一跳。

自家的儿子自家人知道,沈如平和薛蓉都了解自己的儿子虽然看上去眉清目秀文质彬彬的,可是骨子里着实有着一股狠劲,一旦真的翻了脸那绝对是什么人的面子都不卖,天塌了都不管的光棍性子。沈如平和薛蓉还真的担心如果沈扬眉自己想不通非要给自己的母亲讨个公道,万一和秦泰发生了什么“冲突”到时候岂不是闹出了天大的笑话。沈如平和薛蓉老两口这个时候也没有了心思沉浸在往日中的悲痛中了。老两口跟着沈扬眉的动作也是慌不迭的站起了身,沈如平瞪着沈扬眉道:“扬扬,你想干什么,你给我坐下!”

沈扬眉看着父母亲眼里的神色,心里知道他们一定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一定以为自己要找秦泰替他的母亲讨回公道,当即惨淡的笑了笑,解释道:“爹,娘,你们听我说,我……”

“坐下,你先听说我,你急什么,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沈如平瞪着眼睛打断了沈扬眉的话,根本没有给沈扬眉解释的机会。

看着越发显得苍老的父母,沈扬眉也是感到一阵的心痛,这二十多年来,虽然沈如平和薛蓉不是他的亲生父母,可是给予他的关怀和爱护却是比亲生儿子尤甚,可以说将一腔心血全数的倾注到了他的身上,以至于他的姐姐每每在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时候都以自己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自嘲,当时沈扬眉听了大多是“呵呵……”一笑了之,心里想当然的认为自己的父母多半还是有着重男轻女的观念,直到这个时候明白了自己身世,也才能体会到沈如平和薛蓉对他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

既然父母还有话说,沈扬眉亦只能微微点了点头,乖乖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沈如平这才缓缓的掏出了一根烟点上,看着沈扬眉继续道:“也就在昨天,秦泰突然找上了咱们的家门,我们老两口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后来他提及了你的事情,我们更是一口否认你是他和英子的孩子,可是无论我们老两口怎么给他脸色看,甚至是连声的唾骂,可是秦泰丝毫没有死心的意思。看看秦泰确实也已经老了,想想这么多年都已经过去了,我们都已经不再年轻了,二十几年前的恩怨谁对谁错还能让你母亲重新活过来不成。如果不是秦泰找上门来,这件事我和你母亲或许直到死的那一天才会告诉你真相。本来今天我们老两口不该来,秦泰做了对不起你们母子的事情,必须由他自己取得你的原谅。可是,秦老爷子出面给我们做了工作,我们也是直到昨天才知道秦泰的真实身份,我们老两口做梦也没想到秦泰竟然是秦老的儿子,秦老出面替秦泰解释了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当年之所以秦泰会毫无征兆的突然之间失踪,就是因为当时和他一起插队的那个姓皇甫的年轻人叛逃国外,秦泰受了他的牵连被召回京城接受调查。这一调查就调查了一年多,这之间秦泰就一直被关押在一个秘密的地方,连秦老想见他一面都很难,就更不要说向外传递什么消息了。再加上秦泰当时自己都自身难保,哪里还能想起你母亲的事!等秦泰被调查清楚恢复自由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就回到当初插队的地方寻找咱们一家,可是当初遭受了洪灾之后咱们的老家早已经成了一片汪洋,我们也早已经背井离乡到了七岔路口。虽然这么多年他每隔几年都要到咱们老家一次,顺带着探访一下咱们的消息,可是每年都是毫无音讯,这么多年他一直只当我们一家已经在洪水中丧生了。当然他就更不知道当年你的母亲生了你的事情。所以,秦泰虽然无情无义,但毕竟没有绝情决义,这才是我和你母亲亲自来劝一劝你的原因。”

听了父亲的话沈扬眉无奈的笑了笑,旋即道:“爹,恐怕秦泰没有告诉你其实秦英杰的年纪比我要大,他到咱们村插队的时候已经结婚生子了吧,这些事他告诉你了没有?”

沈如平眉毛一竖,有些不喜的道:“扬扬,你说什么呢?秦泰秦泰是你叫的么?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亲,之前你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既然你已经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真相,秦泰两个字也是你能随便叫的么?”

沈扬眉知道父亲老派人的脾性,在他的心里还抱着天地君亲师的那一套,在他的眼里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所以,沈扬眉也没有和他争论什么,微微撇了撇嘴角。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可是……唉,综究是一场孽缘呢!”沈如平无奈的感叹了一句。

“好了,爹,娘,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咱们也该回家了吧。”沈扬眉看着父亲母亲缓缓的道。

“回家,回哪个家,你……”薛蓉一时之间没能琢磨出沈扬眉话里的意思,不解的道。

“娘,爹,我这一辈子只认你们两个是我的父母,至于秦泰,他不配做我的父亲。”沈扬眉郑重其事一字一句斩钉截铁般的道。

听沈扬眉说的郑重无比,沈如平老两口一时之间也有些茫然,事情已经挑明了,可是沈扬眉这样的态度着实的是出乎两人的意料之外。两人对视了一眼,均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既在心里感到欣慰却又总觉得沈扬眉这样做有些不太合适,心里很是矛盾。

沈扬眉站起身走到母亲的身边搀扶着薛蓉站了起来,笑着道:“您们还在琢磨些什么呢,我还没见过像您们老两口这样火急火燎的想着把自己的儿子送给别人的人,你们两个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纵然这个时候薛蓉还犹自沉浸在往日悲伤的回忆中,可是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也是忍不住莞尔,连一边的沈如平也被沈扬眉逗的想要笑出来,可是似乎觉得与现在的气氛不太合适,堪堪忍住了笑声,虽然忍住了笑声,却是被烟给呛了一口,连连咳了几下。

虽然沈扬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惊骇了,可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缓冲,他已经在心里接受了这个事实,心里稍稍平静了下来。只不过想到父母却是猛然间被揭开了二十几年的伤疤,心里的悲痛自不待言,他不想父母一直沉浸在这样的悲伤中不能自拔,这才开口转移了父母亲的注意力,让他们不至于一直纠结在过往的悲伤中。

薛蓉苦笑着摇头伸手在沈扬眉的身上拍打了几下,道:“你个臭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说完之后薛蓉回头看了看沈如平,“老沈,我们答应秦泰的事情都已经做了,小沈不愿意认他这个父亲我们也没有办法,你回不回,你要是不回的话我们娘俩可就先回了。”

“你们两个,你们两个让我说什么好呢,你们……”沈如平指着沈扬眉和薛蓉有些无奈的道。

“扬扬自己不愿意,难道我们还能逼着他认下秦泰这个父亲不成,我看你就是老糊涂了,这么多年没有他秦泰扬扬不也一样长这么大了么,我跟你这个死脑筋就说不通。走走,扬扬咱们娘俩先回。”

“好叻,娘,你还没有到京城来过吧,这一次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我陪您在京城好好的转一转,还有一件喜事我没有告诉您呢……”沈扬眉一边和母亲低声说着,一边推开了房门挽着母亲走了出去。

外面的雪沸沸扬扬的已经漫天撒开,已经在院子中浅浅的铺上了一层,沈扬眉和母亲走出了房门,就看在秦泰站在漫天的雪花中静静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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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零: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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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泰迎着漫天的风雪矗立在寒风之中,微微眯着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沈扬眉,凛冽的寒风吹在他那张已经略显苍老的脸上,却没能带起半点的涟漪,双肩、头顶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分明已经在院子里站了很久。【百度搜索

会员登入】而在他身边不远处,刚才那位接沈扬眉进来的周秘书则是一脸的焦急,看到沈扬眉走了出来,脸上立刻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下意识的朝着沈扬眉走了过去,可是似乎又想起什么,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了下来,连连对着沈扬眉示意,显然是希望沈扬眉能够劝一劝秦泰。

责任在身,由不得周秘书不紧张,出于为秦泰身体的考虑,虽然周秘书也明白秦泰的一片苦心,可是一直站在这寒冷的风雪中,再加上秦泰此时低落内疚的心情,非常容易染上风寒,他作为秦泰的贴身工作人员,少不了要受到批评。所以,看到沈扬眉走了出来,他自然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样,有心想要让沈扬眉劝秦泰几句,可是这种涉及到领导私事的问题,他作为领导身边的工作人员还真的没有权利插手,想到了这些,周秘书这一步却是无论如何也跨不出去了。周秘书也明白,秦泰想要得到沈扬眉的原谅不是件容易的事,发生在沈扬眉身上的事,换成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可能一下子接受这个事实,也难怪秦泰会如此的恳切。

沈扬眉静静的看着秦泰那略显单薄的身体孤独的屹立在漫天的风雪中,纵然是他心里对秦泰充满了愤懑,可是心里仍旧是感到一阵阵的悸动,还有些许的感慨和怜悯,但是沈扬眉的心里唯独是没有太多的感动。冷血也好,无情也罢,但是沈扬眉真的对秦泰这样的举动产生不了太多的感动。或许秦泰此时的心里是有着深深的内疚和悔恨,渴望得到他的认可和原谅,可是沈扬眉明白这种内疚和悔恨多半是因为沈扬眉的出现,而非是对当年的他做过的那件伤害了沈扬眉母亲的事情。

站在秦泰的角度来讲,当年他和沈扬眉母亲的事情对于像他这样的公子哥而言多半也是在无趣生活中一种调剂罢了,他未必会将那段感情当真,即使当年不发生秦泰受了皇甫的连累而被秘密羁押回京接受调查这件事情,多半秦泰在知道了沈扬眉母亲怀孕的事情之后,能不能勇敢的站出来负责也是一个未知数。对于秦泰而言他的身份就注定了他的婚姻是一种政治的结盟,无关乎他个人的感受。即使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频频的寻找沈扬眉一家的下落,多半还是处于一种愧疚的心里,想要对年轻时犯下的错误做出的一种补偿。可是他怕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初的一时激情后的放纵竟然会留下一个后代。而他自己为之付出了无数心血的儿子秦英杰竟然会英年早逝,以至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所有的努力和付出到了最终怕是都要为他人做了嫁衣。所以在突然间得知了当年的无意放纵竟然会留下一个后代的时候,他的心里怕是狂喜而多过其它。沈扬眉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秦泰的心思,如果没有这样的心性,秦泰也不可能坐到这样的位置上。但凡是政治人物,无论中外古今,多半都是如是,鲜有例外者。

沈扬眉的母亲薛蓉看了看秦泰,又看了看沈扬眉,旋即叹了口气,道:“扬扬,要不然你和秦泰你们两个再单独的说会话,他……他毕竟是你的父亲,这么多年,想来他心里也不会好过,你们……”

沈扬眉缓缓的将目光从秦泰的身上的收了回来,转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随后又看了看站在身后的父亲,笑着摇了摇头。他是不幸的,但又是最幸运的,虽然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而父亲也是鸿飞杳杳,可是他却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他有深爱着他的父亲母亲和姐姐,尽管现在他已经知道了他们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不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他们给予他的家的温暖,给予他的亲情,在沈扬眉的心里比起自己的亲生父母恐怕也不逞多让,甚至是犹有过之。上一世他的父母从来也没有对他提过这件事,他也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缺失,这个时候知道了这件秘辛,给他更大感触的反而是父母对他的爱和付出,至于说他对亲生父母的感觉,除了对自己的母亲感到深深的痛惜之外,对于秦泰除了血脉上那无法割舍的联系之外,在他心里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秦泰。这或许也和他自己的心境有关,毕竟此时的沈扬眉论心里年龄其实和秦泰真的相差了了。

“不用了,娘,我们还是走吧,我和他之间真的没有太多的话可说,现在我的心情很复杂,我……我们还是先离开吧。”这番话既是说给自己母亲听得,其实也是说给秦泰听得。说完之后,沈扬眉搀扶着自己母亲从秦泰身边缓缓的走过。

当两人从秦泰身边走过的瞬间,秦泰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综究还是没有出声,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沈扬眉从他的身边缓缓的走过。纵然是这么多年在官场的历练已经让他喜怒不形于色,可是眼神中的痛苦还是让站在他身边的周秘书为之动容。

“小沈,你等一等……”周秘书综究是没有忍住,还是开口叫住了沈扬眉。

沈扬眉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周秘书道,“您还有什么事么?”

“我……”周秘书本就是一个拙于言辞的人,刚才叫住了沈扬眉,只不过觉得就这么任由沈扬眉离开有些不妥,纯粹是下意识的举动罢了,他对于当年的事情他也是一知半解,听了沈扬眉的话他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沈,不管怎么说,当年的事情全是我的错,我不想再解释什么,也不认为你能原谅我,可是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一刻放弃过需找你母亲的消息,虽然这么多年一直毫无音讯,但是我一直没有放弃努力。或许你会怀疑当年我对你母亲的感情,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也年轻过,我也冲动过,你可以骂我,但是你却不能怀疑我对你母亲感情的真挚。只不过当年的我,也是身不由已!”秦泰在一边看着沈扬眉静静的道。

沈扬眉听了秦泰的话,微微的点了点头,道:“是么?我知道了,那你要我怎么做,哭着喊着当着你的面跪下来叫你一声父亲,只是我想说的一句话是你不配!你有没有想过当年我母亲的痛苦和绝望,你有过么?好在上天有眼,让你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沈扬眉的无异于一记重锤狠狠的击打在了秦泰的心上,秦泰的脸色立刻是一片蜡黄,身子晃了晃差点没有跌倒,旁边的周秘书忙一个箭步上前搀扶住了秦泰的胳膊。纵然他们有严格的纪律规定不能随意插手领导的私事,但是犹自是横眉冷目的瞪着沈扬眉,厉声道:“沈扬眉,你怎么说话呢?纵然秦部长有再多的不是,可是他综究是你的父亲,有你这样对自己的父亲说话的儿子么?”

“是啊是啊,扬扬,你说的话有些重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亲身父亲,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薛蓉在旁边也埋怨了沈扬眉两句。沈如平则在旁边摇了摇头,纵然是他也觉得沈扬眉的话有些过分,可是想想当年自己的妹妹受到的那些苦楚和痛苦,想想年纪轻轻就过世的小妹,想想当年小妹最后过世时绝望的眼神,他也只能在心里暗自感叹一句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看到秦泰那蜡黄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体,沈扬眉也感觉到刚才的话着实的是有些重了。其实话一出口他自己也就已经后悔了,他即使再恨秦泰也不该拿秦英杰的事情来打击秦泰,毕竟那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而周秘书和薛蓉的话恰好给了他一个向下的台阶,“对不起,我的话……”

“不用对我说对不起。”秦泰用力的摆了摆手,借着周秘书的胳膊稳了稳身体,继续道,“是我首先对不起你们母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背负着深深的愧疚,每每也是悔恨当初的冲动,可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这也是我应该受到的惩罚。”

沈扬眉轻轻的摇了摇头,道:“算了,现在即使再怎么做还能让我的母亲复活不成,或许她老人家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今天的这一幕。虽然你赐给了我生命,但是却没能尽到一天父亲的责任,所以我只能对你说一句,父亲这两字你承受不起!”

秦泰的身子又晃了晃,沈如平担心如果再说下去会继续刺激秦泰,忙不迭挡在了沈扬眉的跟前,对着秦泰道:“秦泰,咋一听到这样的消息,想来孩子的心里也不平静,有些怨恨也是难免的,你不要太过着急,我回去好好的劝一劝他。好了,我们先走了,相信孩子总有想通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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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一: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十二)

秦泰心里也是一片苦涩,不过他也知道沈如平的话有道理,如果沈扬眉自己想不通,即使他解释的再多,也只能适得其反,以至于让沈扬眉对他产生更大的误解。这个时候他也只能期盼着家里的老爷子能够出面说服沈扬眉。想到这里下意识的他的眼睛就看向了厢房的位置,也就在这个时候,厢房的房门被推开了,秦老披着一件绿色的已经有些破旧的军大衣走了出来,一步一步似缓实急的走到了沈扬眉的身前。

纵然沈扬眉心里充满了愤懑,可是面对秦老,即使抛开这是他爷爷这重身份,沈扬眉也不能怠慢,只不过想要开口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秦老久久的凝视着沈扬眉,激动的神情溢于言表,两人都没有说话,秦老希冀的眼神看着沈扬眉,似乎在等着沈扬眉叫出那一声“爷爷”,自从秦英杰过世之后,秦老曾经以为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听到这个称呼了,没想到老天终于还是开眼了,在他踏入棺材之前,让他又见到了另一位他的血脉。秦老静静的看着沈扬眉,脸上逐渐露出了欣喜、高兴、欣慰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生足矣。

“沈扬眉这是个好名字啊!也许秦泰和你的父母都没有对你讲过,你之所以会叫扬眉这个名字,其中还有一些故事在里面。当年秦泰有了第一个孩子之后,我曾经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此人精通八卦周易,最擅给人批命,实则是有大才之人。当时我一时心血来潮,就将那位老友给请了来,让他给秦泰的孩子批一批命。或许你们会笑话我又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可是有些事情你们不明白,当初华夏确实有一些惊才绝艳之辈,他们或许声名不显,但是绝对是有真才实学,和现在一些耍嘴皮子混饭吃的人不可同日而语,我那位老友恰好就是这样一个人。当初我那位老友给看过秦泰的儿子之后面色严峻,沉默良久,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在我一再的追问之下,我那位老友这才对我吐露了实情,按照他的推断,秦泰的第一个孩子是早夭之相,当时的我自然是勃然大怒,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了他一通。我的那位好友并没有丝毫的动怒,在我发过一通脾气之后,他便告罪离开,只不过在临走之前却是留给了我几句话,他说我秦念祖一声杀戮太重,有伤天和,所以虽然我命中会有两个孙子,但必定有一人会夭折,他对此也无能为力,唯一可以化解的就是我这两个孙子必须从小相互扶持,或许才能解此死局。而最后他亦留下了两句偈语,扬眉剑出鞘、洒泪祭英杰!并一再告诫我,两个孩子的名字必须从这两句偈语择字而取。虽然当时我不太相信我那位老友的话,但是我还是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念头,给秦泰的儿子取了英杰这个名字,而扬眉则是留给了秦泰的第二个儿子。可是一直都没见秦泰有第二个儿子降生,而我那位老友在那段动乱的日子里因不堪迫害最终抑郁而终,我下意识的也就只当他看走了眼,这件事也就慢慢的淡忘了。”

秦老似乎很久没有一次性的说这么多话了,微微有些气喘,重重的咳了几下,脸色亦有些潮红,再加上谈到了秦英杰,又触动了秦老的伤心处,脸上亦是一片悲戚之色。

而沈扬眉也是第一次听到了这么玄而又玄的事情,如果这话由别人的嘴里说出,沈扬眉多半是不会相信,可是出自秦老之口,沈扬眉却是为之深信不疑。正所谓乱世出英雄,当年华夏那段烽烟四起、狼烟遍地的岁月里,华夏确实出现了一大批不世出的惊才绝艳之辈,沈扬眉觉得其中有一个秦老口中的好友那样的“神人”也并非不可能。

“秦老,有什么话咱们还是回屋去说吧,这外面天寒地冻,我担心您的身体会受不了!”好不容易等秦老的话稍顿了顿,一直紧紧的跟在秦老身后的一位特护人员忙不迭的上前善意的提醒道。这样严寒的天气中,长期的站在外面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秦老身上披了一件军大衣,可是以秦老的年纪,身体的抵抗力肯定是不如年轻人,要是一个不小心,感染了风寒,那她作为老人身边的贴身特护人员,少不了要受到批评。

沈扬眉听了特护人员的话也才觉察到在这漫天的风雪确实不是谈话的地方,对秦老的身体危害尤甚,亦是随声劝解道:“是啊,秦老,有什么话咱们还是回屋去说吧。”说真的沈扬眉还真的被秦老的一段话引起了好奇心,他也是第一次听说他名字的由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听到沈扬眉犹自称呼他为秦老,秦老脸上失望的神色一闪而逝,旋即秦老微微点了点头,道:“好,咱们回屋去说!”虽然沈扬眉并没有开口称呼他一声爷爷,可是毕竟沈扬眉的态度松动了不少,并没有再像之前一样急着要离开,最起码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老谋深算的秦老明白,只要双方能够坐下来谈,那就有取得沈扬眉谅解的机会。想到这里,秦老不禁回头瞪了自己的儿子秦泰一眼重重的低哼一声,暗道快要五十的人了,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走到这样的高位连欲速则不达的道理都不明白。

吊在众人最后的秦泰被自己的父亲莫名其妙的瞪了一眼,还茫然不知道他究竟又做错了什么。只不过却是在心里也是暗暗佩服自己的老父亲,只这么三两句话就打消了沈扬眉急于离开的念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进了房间,有小保姆给大家端上了热茶,秦老轻抿了一口继续道:“后来的事情你们想来也已经知道了,英杰不幸早夭,我这才又想起了当年我那位老友的叮嘱。既然英杰就如他断言的那样早夭,可是他还曾说过我会有两个孙子,可是秦泰除了英杰之外,没有第二个儿子。可惜我那位老友当年已经不堪迫害早走了一步,要不然我非要追问一下他我那位孙子去了哪里?再到后来,当我听说救下小彤彤和她妈妈的人名字叫扬眉的时候,我的心就微微有些触动。世事之离奇也莫过于此啊!”秦老最后盯着沈扬眉深深的感叹了一句。

也难怪秦老会发出这样的感叹,这件事真的比传奇故事还要离奇,如果不是出自秦老之口,屋里的人大半都不会相信,可是出自秦老之口,大家也都为之深信不疑。屋里面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其实当年我下乡插队的时候和杨梅的母亲曾经有一次当玩笑谈起过,如果日后她能给我生个儿子,一定要取名扬眉,只是我当时也只当笑谈,没想到……唉!是我对不起她!”说着话,秦泰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沈如平听了秦泰的话也是缓缓的点了点头,道:“扬眉这个名字确实是小妹去世之前取得,当时我们都不明白小妹的意思,原来她……。”

其实自从沈扬眉懂事之后,一直也对自己的名字有些怨念,农村里的孩子,多半还是叫个什么强,什么锋之类的居多,唯独只有他有这么一个文雅甚至有些女人气的名字,当初他也深为不解。父母的文化程度并不高,为什么回给他取这样一个名字,记忆中他曾经就这件事问过他的父母,可是当时父母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后来他就将这件事慢慢的淡忘了,想不到他名字的背后还有这么一段秘辛。

“小沈,我不知道当初秦泰和你的母亲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想至少秦泰他没有欺骗你母亲的感情,秦泰他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我的儿子我了解,他至少是个敢作敢当的人,我秦念祖也是。当年的秦泰是没有找到你们母子,如果当初真的找到了你们母子,我秦泰敢拍着胸脯我我一定会让秦泰他负责到底?”秦老掷地有声的道。

沈扬眉无声的笑了笑,他不怀疑秦老的话,但是要说负责,怎么负责,难不成还真的能让秦泰和秦英杰的母亲离婚娶了他的母亲不成,只不过这些话当着秦老的面沈扬眉不好宣诸于口罢了。

“秦老,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今天我的心情着实的是非常的混乱,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面对你们,您不要再逼我了,让我好好的静一静,考虑一段时间好不好?”沈扬眉亦只能无奈的道。

秦老和秦泰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秦老这才点了点头,沉痛的道:“好,终究是我们秦家对不起你们母子,只不过不管你怎么想,怎么怨恨,你终究是我秦念祖的孙子,希望我在有生之年能够听到你亲口叫我一声爷爷!”说完之后,秦老招手叫过了周秘书,“安排人将小沈送回去吧!”而秦老则是颤巍巍的站起身,在特护人员的搀扶下缓缓的走进了内室,沈扬眉看着秦老那有些萧索的背影,微微张了张嘴,可是“爷爷”那两个字终究还是没能叫出口。

三五二: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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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奇怪啊!”一辆黑色的车子恰好从秦老的门前驶过,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一位二十**岁的年轻人透过前车窗玻璃看到秦老门前的一幕,不禁惊讶的感叹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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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小宇,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坐在后座上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者正在闭目养神,听到了年轻人的话下意识的随口问了一句。

“没什么,宋叔,刚才车子从秦老门前经过,没想到恰好看见了老狐狸秦泰,而且是秦老狐狸亲自出门送客,这可真不见,尤其是……”

“小宇啊慎言呢!秦老狐狸这个称呼可不是你能叫的,记住以后在言谈举止方面一定要注意,秦泰他毕竟是党内的高级干部而且还是你的长辈,对他必须要保持足够的尊敬,免得留人口舌,对你以后的成长不利。不过估计又是秦老的老家来人,秦老是个念旧的人,老家过来的人,他自然不会怠慢,安排秦泰出门送客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老者没有等年轻人小宇的话说完,径直的打断他道。

“是是,宋叔,我记住了。这不是没有外人么,如果当着旁人的面,我可不敢这么称呼他,如果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被他惦记上可没有我的好果子吃。”年轻人小宇呵呵笑着道,“不过让我奇怪的不是这,刚才我无意的扫了一眼被秦泰送出门的客人,其中一位年轻人的相貌和秦英杰似乎有几分相似,刚才咋一看上去我还下意识的以为是秦英杰呢?所以这才让我惊呼出声。”

“哦!”老者听了年轻人小宇的话似乎也有些惊讶,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回头扫了一眼,只不过车子早已经远远的驶离了秦老的门前,透过后车窗看过去,只能是依稀的辨认出几个人形,哪里能看得清人的相貌。

“小宇,你不会是看错了吧?”老者缓缓的道。

“也许吧,毕竟我也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或许是眼花了也说不定。”年轻人小宇点着头道,只不过他内心却是明白他自己绝没有看错。他和秦英杰可是从小光着屁股玩到大的朋友,虽然说后来随着两家人立场的不同,关系慢慢疏远,可是因为秦英杰和他的志向不同,一直不愿意投身仕途,倒是让两人颇是保持着非常好的私交,后来秦英杰英年早逝,让他也是伤心不已,颇是消沉了一段日子,以他这样的身份,想要再找一个像秦英杰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几乎已经成了一种奢望,所以他对秦英杰的印象自然是异常的深刻。刚才他虽然只是瞥了一眼,可是却看得分明,站在秦家门口的那个年轻人除了身材略有些瘦削之外,相貌和秦英杰却是有几分分的相似,他现在是满脑的疑问,这年轻人是谁?

“小宇,小宇……”

“哦,宋叔,您叫我。”宋姓老者连着招呼了几声,叫小宇的年轻人方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道。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宋姓老者笑着道。

“没想什么,就是刚才看到了秦部长,突然之间又想起了英杰,还有几天就要到英杰的周年祭了!”年轻人小宇颇是感伤的道。

“唉!”宋姓老者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是看着你和英杰从小长大的,在你们这帮小字辈里面,就你和英杰是我最为看好的两个,你聪明伶俐,心思慎密,英杰虽然性格略显执拗,却是最有正义感,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他不愿意踏入仕途,我一直认为他会是你们这帮小字辈里面最为幸福的一个,可是谁能想到天妒英才,竟然是会英年早逝。或许正是因为英杰的早逝,让秦泰和秦老受了太大的刺激,以至于现在两人的性格都有些偏激,而且更为麻烦的是因为英杰的事情,谁也不好当着两人的面把话说的太重,现在不止是我,连一号首长都有些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劝一劝这位性格执拗的老人。看着秦老不松口,不表态,一些保守派都像是找到了带头人一样借着秦老的名头扯虎皮做大旗,唉,难呢!”

年轻人小宇也明白宋叔的为难之处,可是像这样华夏最高层的决策连他的父亲都插不上手,他又能说些什么,宋叔今天在他面前说了这么多,不过是因为这一段时间身上的压力太重,几乎又没有人可以倾诉,今天恰好有了这么个机会顺便发了几句牢骚而已,他也只能是顺着宋叔的话微微点了点头,劝解道:“好了,宋叔,您不必太过于心焦,只要朝中的定海神针不倒,谁还能翻得起什么浪花不成?再等等吧,相信那位也不可能对现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一直不闻不问,可能很快他就要有重大举措了,只要那位金口一开,相信这些纷争也就会随之尘埃落定。”

宋姓老者听了年轻人小宇的话,微微苦笑着点了点头,旋即又微微的闭上了双目,年轻人小宇知趣的再没有作声。

…………………………………………………………

“少爷,首长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住处,就在前面,首长担心你们在京城人生路不熟的,安排我一天24小时随身保护你们,有什么事你们跟我说就成。”高虎一边开车一边对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沈扬眉瓮声瓮气的道。

“高大哥,你不要再称呼我什么少爷了,我也当不起,咱们像之前一样兄弟相称就好。还有,我之前虽然没来过京城,可是我这么大个人难道还能真的走丢不成,不用你一天到晚陪着我们,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真的不需要。”沈扬眉微微摇着头低声道。

“那怎么成,是我爷爷让我这么喊的,我可不敢不听他的话,要不然他会打烂我的屁股。”高虎似乎是心有余悸的道。

沈如平和薛蓉听了高虎的话齐齐莞尔,他们是第一次和高虎接触,实在想不到这么个身高体壮的大汉竟然像个孩子一样害怕被打屁股。

沈扬眉随口笑着问了一句,“你爷爷是?”

高虎得意的嘿嘿笑了笑,道:“我爷爷是老首长的警卫员,高猛!”

高猛!沈扬眉的脑子里瞬间想到了这人是谁,随着后世更多的关于对越自卫反击战战争内情的解密,许许多多幕后的英雄也慢慢的一一揭晓,高猛就是其中之一。高猛本来是占山头的旧识军阀,拉起了一支队伍,自己就成了什么保安司令,后来被俘虏投了诚,传说有一身的功夫。当年这位猛人独领一军一路强势突进,要不是华夏军方紧急叫停,堪堪就要打进了河内,据说当时河内已经在这支部队的火炮的射程之内。至于现在,高猛已经贵为华夏西南一大军区的副司令员。只不过沈扬眉之前并不知道这位猛人竟然是秦老的警卫员出身。但凡这样的人,身上多半带着旧式的绿林做派,讲义气,组织性和纪律性对他们的束缚较小。高虎原来是他的孙子,也难怪会用这种不伦不类的称呼。

沈扬眉笑着道:“原来是他老人家!他老人家的身体还好吧?”

“好得很,这么多年了,打我的手劲似乎和一点也不见轻,和以前没感觉出有什么不同!”高虎憨憨的道。

这次不止是沈扬眉的父母,连带着沈扬眉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述家里老人的身体很好。

沈扬眉笑着连连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只不过高大哥,老一辈有老一辈的规矩,咱们年轻人就该有咱们年轻人规矩,以后这少爷两个千万不要再提,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要请你回去了。”

高虎看了眼沈扬眉,似乎感觉到沈扬眉的态度不是作伪,这才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成,那就听你的。”

“这才对么,有时间咱们哥俩好好的喝一杯!”沈扬眉笑着道,既然是秦老安排高虎跟在他们身边,他还真的不好拂了秦劳的好意以至于让老人伤心难过,况且沈扬眉想着自己还要在京城滞留几天,陪着父母在京城好好的游览一番,有高虎开车跟在身边,出行自然是方便了很多。

高虎显然也是贪好杯中之物,听沈扬眉说到喝酒,一脸憨笑的猛点头,道:“好好,今天不就是喜事么,你们父子相认,这不是大喜事么,要不咱们哥俩今天晚上就喝点。”

沈扬眉当即是一脸的苦笑,没有言语。高虎转过头看了他两眼,旋即缓缓的道:“我是个粗人,大道理也不会讲,只不过我觉得吧,这爹就是爹,这天下哪有不疼儿子的爹呢?我爹只要见了我开口就骂伸手就打,可是我就知道他疼我,只不过是他自己面子薄不愿意承认罢了。我也觉得首长是真心疼你!”

“谢谢你的劝解,高大哥,只不过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有些特殊,你未必全都能明白!”沈扬眉没想到看似没心没肺的高虎竟然能有这样的心思来开导他,苦笑着道。

“父子哪有隔夜仇!”高虎嘟囔了一句,沈扬眉顿时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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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三: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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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缓缓的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穿行了一阵,驶入了一条僻静的小巷中,停在了小巷尽头的一座四合院门前。【百度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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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虎笑着道:“沈叔、薛婶、小沈,到地方了,咱们下车。”说完之后,高虎率先跳下了车子,几步走到了门前,握起拳头“砰砰……”擂响了房门。

沈扬眉推开车门钻出了车子,微微抬头,打量了一眼面前的这栋四合院的大门。大门是整个四合院的脸面,人们对其住宅的间数、大小、门饰、色彩都非常有讲究,需要遵循相应的等级制度,因为它代表着主任的地位和身份,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住宅其大门直接代表着主人的的品级等级和社会地位,所谓的“门第相当”、“门当户对”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因此人们对大门的型制和等级是非常的重视。而京城四合院住宅的大门,从建筑形式一般可以简单的分为两类,一类是由一间或若干间房屋构成的屋宇式大门,另一类是在院墙合陇处建造的墙垣式门。设屋宇式大门的住宅,一般是有官阶地位或经济实力的社会中上层阶级;设墙垣式大门的住宅,则多为社会下层普通百姓居住。其中屋宇式大门细细分来又可以分为王府大门、广亮大门、金柱大门、蛮子门、如意门等几类。

前世里沈扬眉曾经想在京城购买一处四合院,所以多多少少对四合院一些基本的常识做了些了解,可是最后那令人瞠目结舌的高价让身家不菲的沈扬眉都感觉无法承受,最终那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而眼前这座四合院的房门,就是属于屋宇式大门中的如意门,京城中小型四合院采用的大门当中,如意门占着相当大的数量。如意门的门口设在外檐柱间,门口两侧与山墙腿子之间砌砖墙,门口比较窄小,门相上方常装饰雕楼精致的砖花图案,在如意门的门指与两侧砖墙交角处,常做出如意形状的花饰,以寓意吉祥如意,故取名“如意门”。如意门里的住户一般是在政治上地位不高,但却非常殷实富裕的士民阶层。

在沈扬眉打量着房门的功夫,“吱呀——”一声房门从里面打开了,门厅内的人见是高虎,笑骂道:“又是你这个混小子,动静不能小一点么,房门都让你给擂碎了。”

高虎对着门厅内的人憨憨的笑了笑,道:“王姨,那个……那个小少爷来了。”

门厅内的人听了高虎的话,低低惊呼一声,忙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沈扬眉的身上。

沈扬眉也抬起头看了过去,站在门前的王姨是位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一脸的慈祥,眼神清亮,透着一股精明和干练,浑身上下收拾的赶紧利落,腰间系着一张朴素的围裙,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个保姆。此刻正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沈扬眉,嘴里下意识的不停的喃喃自语着,“像,像,实在是太像了,和英杰少爷看上去一模一样……”

“王姨,王姨,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我说小少爷和大少爷长的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还不相信,这下子你总算是相信我的话了吧。”高虎在一边得意洋洋的道。

听了高虎的话,王姨方才回过神来,转头白了高虎一眼,没好气的道:“什么叫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高虎看样子对这王姨有些“忌惮”,吃了她两句挂落,竟然没有敢开口反驳,低下头讪讪的笑了笑。沈扬眉可记得当初就连高虎的顶头上司周秘书教训了高虎两句,都被高虎拧着脖子给顶了回去,但面对这王姨却不敢有什么不敬,想来这王姨虽然看上是个保姆,可是在秦家的地位应该很是特殊。

想到这里沈扬眉上前两步,走到了王姨的跟前,微微点了点头,笑着道:“王姨,你好,我是沈扬眉!”

王姨看上去颇是激动,连连点着头忙不迭的道:“好好,小沈你好,早就听少奶奶和小彤彤提起过你,之前只知道你是少奶奶和小彤彤的救命恩人,哪能想到你竟然会是老爷的儿子呢?”说着话眼角竟然滑下了泪水。

沈扬眉笑了笑没有作声,王姨伸手抹了把眼角的泪水,忙又走到沈扬眉父母跟前,一脸热情的笑着道:“你们一定是沈大哥和大嫂吧,老爷刚才打过电话来,我正在给你们准备饭菜,咱们快进屋吧,进屋吧。”

沈扬眉也回转过身走到了母亲身边,搀着母亲的胳膊,笑着道:“是啊,娘,咱们进去休息一下,这两天您们一定是累坏了。”

薛蓉轻轻拍了拍沈扬眉的胳膊,宽慰的点了点头,这一幕母慈子孝的景象落在一旁王姨的眼中,让她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的阴霾。只不过这丝阴霾转瞬即逝,想想毕竟是人家辛辛苦苦将沈扬眉拉扯大并培养成才,母子之间的感情自然不言而喻,老爷想要让这个儿子归心,恐怕还要费上一番心血啊!

“小沈说得对,大哥大嫂,咱们去屋里休息。”王姨忙不迭附和着沈扬眉的话道。

沈如平老两口这才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跟在王姨的身后缓缓走进了院子。

三进的院落中,连接院子和房间是一道玻璃长廊,支撑着歪斜的旧屋。房顶和侧面也都是大块的玻璃,梁栋都被漆成了暗红色,抬高部分的墙壁装饰了刻意做旧的青砖,裸露的粗糙墙壁和原有的结构衔接的不显山不露水。主人为玻璃长廊精心挑选了同色系的鲜红色纱幔,每隔几米还有一个高高的白色欧式烛台,头顶上挂的是大红灯笼,脚底下踩的却是藏彩条纹地毯。如果是晚上走在这条长廊上,轻纱曼妙,朱光耀一,恐怕会令人心生一种西式温柔跌进了华夏影调的感觉。

从玻璃长廊步入侧房,是洗衣室和清洁室,尽头的小房间是储酒室,出储酒室边走进了第二进院落,院子正中有一株硕大的白果树,白果树下摆放着一张长桌,周边有几把木椅。如果是在春夏之际,绿草茵茵之中,嗅着淡淡白果树的清香,一家人围桌而坐,一定是说不出的惬意。

继续沿着玻璃长廊前行,第三进院落里搭出了一间玻璃浴室,算是到了尽头。这第三进院落是客房,大约50平米,面积较前两个院落要小很多。不同于二进院的西洋格调,这里完全是就是文人与世无争的气度,墙头一抹纤竹斜立。门口两把懒洋洋的藤椅,角落里堆着一些粗土瓦罐。想来此间主人闲来无事,在这里观花弄猫,怡情养性最是合适不过。

王姨一边走着一边指点着哪间是厨房,哪间是餐厅,哪间是客卧,然后才将沈扬眉他们一家三口让进了客厅坐了下来。给沈扬眉他们倒上茶水之后王姨这才笑着道还要去准备午饭,让他们在客厅先稍等一会,午饭马上就好,说完之后这才转身离开。

等王姨离开之后,沈扬眉缓缓的站起身走到了窗边,站在窗边向外看了一阵,这才回过头来对着父母笑着道:“爹,娘,这地方不错吧,和咱们老家那院子差不多,要真的让您们两位住在宾馆里,我还担心你们一时之间无法适应呢!”

薛蓉瞪了沈扬眉一眼,道:“瞎说什么呢,人家这深宅大院的,咱们家那小破院子能比得起么?”语气中有些酸溜溜的。

“是是,这院子自然不能和咱们家老院子相比,不过这不是没有办法么,也只有暂时委屈一下爹娘您们住在这里了。毕竟是出门在外,凡事不能太过较真!”沈扬眉听出了母亲话里的酸意,也明白这股酸意从何而来,笑嘻嘻的道。

自家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眼看着就要白白的送给了别人,纵然是沈如平老两口一直在心里想着这一天或许迟早都会到来,可是等这一切真的发生了,两人的心里又怎么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个事实,心里综究还是有着深深的不舍。所以两老口一路上寡言少语,一脸的愁容。此时再看到秦家这样的气派住宅,这才感觉到和秦家之间存在的那道无形的鸿沟,心里难免会有一些患得患失。沈扬眉自然是想尽了办法逗两位老人开心。

果然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沈如平、薛蓉老两口也是不禁乐出声来,薛蓉笑着道:“混小子现在学的越来越油嘴滑舌了,可是不要只想着逗弄我们开心,什么时候能用你这张嘴就哄个姑娘回家就能让我们比什么都高兴了,不要每天都板着一张脸,仿佛别人都欠你钱似地。”

“您放心吧,马上我就给会给您找个如花似玉又温婉孝顺的儿媳妇,你就等着瞧好了。”沈扬眉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母亲的身后,轻轻的按摩着母亲的肩膀。而薛蓉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显然是并没有将沈扬眉的话当真。

(真的好累,状态全无啊!码字越来越没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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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四: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十五)

时间不长,王姨就已经将饭菜端上了桌,山珍豆腐,酱烧虾,清蒸鲈鱼,干贝万年青,牛骨海带豆腐汤。虽然谈不上什么丰盛,却是色香味俱全,更难得的是洋溢着一股浓浓的温馨的家庭的味道。

沈扬眉邀请王姨和他们一起用餐,可是却被王姨笑着婉拒了。毕竟双方还是第一次见面,见王姨态度坚决,沈扬眉笑了笑也就没再说什么。虽然饭菜色香味俱全,看上去很是诱人,可是沈扬眉他们一家三口均是满腹的心思,纵然是大半天的水米未沾牙,仍旧是没什么胃口。纵然是沈扬眉一再的开口劝父母多吃点,可是沈如平和薛蓉两人草草的扒了几口饭菜,也就放下了手里的碗筷。看着一脸愁容茶饭不思的父母,沈扬眉亦只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王姨又转回了餐厅,只不过看着桌上剩下了大半的饭菜,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尴尬。沈扬眉自然是明白王姨的心思,马上笑着解释道:“王姨,我爹、娘的心情不好,连带着胃口不佳,倒是可惜了您辛辛苦苦做出来的饭菜。”

薛蓉听了沈扬眉的话,随之也笑着附和道:“是啊是啊,他王姨,我和孩他爹心里头确实是不好受,这个时候哪怕是山珍海味放在面前也吃不下去,倒不是因为你做的饭菜不合口。”薛蓉也有过这样的感觉,辛辛苦苦费心费力的做了满桌子的饭菜,可是却是无人问津,那种感觉着实的让人很是失落,想来这王姨也难免有这样的感觉,所以,薛蓉也是附和着沈扬眉解释了一句。

“大哥,大嫂,你们想的太多了,我只不过是在担心你们的身体罢了,这人是铁饭是钢,你们就吃了这么点东西,这身体怎么受得了。其实,你们心里的担心我也明白,虽然我是第一次见小沈,可是之前我早就从彤彤妈那里听说了很多关于小沈的事情,我觉得小沈绝对不会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所以,虽然小沈知道了大哥大嫂你们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但是恐怕正是因为如此,他对你们两位的感情怕是会更深,你们两位切切不可庸人自扰。小沈是你们两位从小养大的,你们两位才是最了解他的人,你们认为他会是那种你们想象中的人么?所以,大哥大嫂,千万不能想得太多而坐进了牛角尖。”王姨看着沈如平和薛蓉笑着劝解道。

王姨的话让沈如平和薛蓉两人连连点头不已,其实这正是他们心里最为纠结的地方。他们也是担心沈扬眉在找到了自己的亲身父亲之后会不会慢慢和他们渐渐疏远,虽然眼下沈扬眉和他的亲身父亲似乎水火不相容,可是人家毕竟是亲生父子,血脉相连。想来只要过了这一阵,等沈扬眉心中的这股怨气慢慢的消散,父子两人终究是会有和好的一天。再加上明白了秦泰的真实身份之后,沈如平和薛蓉更是明白了他们的家庭和秦泰这样的家庭存在着天壤之别,即使是再为木讷,两人也知道有秦泰这样一位父亲会让沈扬眉的未来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为了沈扬眉的未来着想,两人也想着沈扬眉能够和秦泰消除隔阂,父慈子孝,可是私下里两人又下意识的会为自己的妹子感到难过。种种复杂的情绪淤积在心里,让两人也是难免患得患失,突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自己的儿子。

王姨的话虽然浅尝辄止,但是却在一定程度上给两人一种当头棒喝的感觉,猛然之间揭去了蒙在两人心上的一层阴霾,让两人突然清醒了很多。沈扬眉虽然不是他们亲生的,可是从出生开始就在两人的抚养下长大,他们两个可谓是最了解沈扬眉的人,自家的孩子本性如何他们自然更是知根知底。想到了这些沈如平和薛蓉两人对视一眼,觉得彼此的确实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看着王姨简单的三两句话就让父母亲脸上的愁容散去不少,沈扬眉自然是在心底万分的欣喜,随之马上附和道:“是啊,爹,娘,不管我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可是在我的心里你们和姐姐永远是我最亲的亲人,无论发生什么,在我心里这点绝对不会改变。”

听沈扬眉那斩钉截铁、丝毫不容人质疑的语气,沈如平和薛蓉心里自然也是非常的欣慰,老两口对视一眼,沈如平伸手轻轻拍了拍沈扬眉的肩膀,缓缓的道:“好了好了,知子莫若父,爹明白你的心思,不过你误会爹娘的意思,我们两个并不是在担心你找到了亲生父亲就会忘了我们老两口,我们只不过是又想起了你的母亲,如果当年她没有过世,现在你们一家三口团聚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可惜,你的母亲没有那个命!”

听到父亲又提到了早逝的母亲,沈扬眉心里也是一阵的感伤,屋里的气氛一直之间有些沉闷。

王姨在旁边感觉到屋里的气氛如此的沉闷,她勉强的笑了笑,劝慰道:“大哥、大嫂、小沈,不管怎么说今天总是小沈和他亲生父亲相认的日子,想来小沈的母亲如果在天有灵,看到今天这一幕怕也是会感到非常的高兴,咱们就不要再提过去的伤心事了。”

“是啊是啊!他王姨说得对,今天是高兴的日子,想来妹子在天有灵也会含笑九泉。只是扬扬,秦泰毕竟是你的父亲,不管他做了多少对不起你们母子的事情,可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沈如平话锋一转又说起了这件事。

“爹,您不要再劝我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我会处理好的,您就不要再替他说什么好话了。”沈扬眉不等父亲讲话说完,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道。

看着沈扬眉眼里坚决,沈如平亦知道怕是再劝下去也不会又什么效果,甚至是会适得其反,只能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旁边的王姨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脸上也是一片愁容,微微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综究还是没有发出声音。作为一个外人,再加上毕竟是和沈扬眉第一次见面,纵然她想着开口劝解一下,可是还是感觉到有些不合适,只能是想着再找另外一个合适的机会。

王姨利落的将桌上剩下的饭菜收拾了起来,沈扬眉的母亲凑上前去想要帮忙,却被王姨笑着婉拒了。

沈扬眉亦想着这两天怕是父亲、母亲心里一直想着他的这件事情,怕是也没能好好的休息,遂开口劝两人进卧室小憩一会。

确实就如沈扬眉所想的那样,沈如平老两口这两天心里一直患得患失,连个囫囵觉都没有睡,这个时候紧张的心情总算是稍稍的得以放松,再加上两人毕竟也已经上了年纪,心里那根绷得紧紧的弦一旦松弛,很快就感到不仅精力有些不济,身上也是酸痛不已。所以,沈扬眉劝了两句之后,两人也就没再坚持,跟着沈扬眉进了卧室,和衣躺到了床上。时间不长,两人很快就沉沉睡去,沈扬眉打开被子盖在了两人身上,这才缓缓走出了卧室。

将父母安置睡下,闲来无事,沈扬眉信步走出了客房,根据华夏的传统布局,如果客房、厨房和餐厅都在四合院的东西两侧的话,那么正方应该就是会客厅和书房,一边想着沈扬眉一边缓步走进了会客厅。

想来此间的主人为所四合院没少花费心思,才把它改造成如今这副现代和古风完美交融的样子。这所四合院每个房间都保持着统一的风格,中西合璧、简洁大气。暗红色的木质门窗不仅是隔断,也替各个房间打好了底色,尤其是客厅和书房因此完美的融为一体。临窗是一套古旧的长案,既能来搭配大片白墙壁和书桌侧面的古画,要是主人偶尔兴之所至,怕是也会伏案桌前,挥毫泼墨一番。只不过沈扬眉看了看四周的墙壁上,悬挂的字画多是一些名家的临摹品,却是不见有主人的手迹留存。

沈扬眉走到了墙壁另一侧的白色书架前,扫了一眼籍,从一个人的藏书中多半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只不过让沈扬眉略为失望的却是大都是一些历史、国学、字画鉴赏之类的拿出来充门面的,一些比较私人的藏书这里未见一本。

“小沈,你觉得这所房子怎么样,布局、装饰是不是符合你的观感?”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声音。

沈扬眉忙不迭的回转身,王姨正站在他的身后,他旋即笑着道:“这所房子无论是布局还是装饰无不是上上之选,显然这里的主人也为之付出了不少的心血,只不过在我看来,有些太过于奢华了,主人似乎想着将更多的中西方元素融入进来,只不过最后却闹得有点不伦不类,所以……”沈扬眉只不过刚才听了王姨的话之后有感而发,说了一通之后这才觉得微微有些不合适,毕竟他是暂住在别人家里,此刻却是毫不留情当着王姨的面批评主人的审美观,着实是有些不合适。

(写的乱七八糟,我自己都不知道写的什么,不满意,很不满意,相当不满意!必须要尽快的找到状态!)

三五五: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十六)

王姨显然对沈扬眉说的这些什么中西方元素之类的东西也是一知半解,只不过听沈扬眉说的头头是道,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也是微微有些讶然。刚才她也只不过是下意识随口问了一句,根本没有想到沈扬眉竟然能说得出这么一番长篇大论,而且和当初设计这所宅子的时高价请来的外国设计师有些不谋而合。王姨记得当初请来的那位外国的设计师每每开口就是什么中西方元素之类的话。如果不是她早就知道了沈扬眉的身份,听了沈扬眉的这番话说不定就会误认为他是现在京城的设计师,现在在京城最为走俏最为炙手可热的职业。只不过说着说着沈扬眉的话突然戛然而止,脸上亦浮现出了一丝丝的尴尬,王姨马上也就明白了沈扬眉担心些什么,微微笑了笑,道:“如果是彤彤妈听到你这番话,说不定就要跟你争执一番。这座宅子的装饰基本上都是出自彤彤的父母之手,前前后后历经了大半年的时间,方才修缮成现在这个样子。”王姨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在房间里缓缓的扫过,似乎又勾起了她悲伤的记忆,“可是他们结婚之后,琐事缠身,在这所宅子里呆的时间也不长,后来彤彤爸又……,彤彤妈睹物思人,更是不想一个人住进这所空荡荡的宅子里了,一年到头倒有大半的时间这所宅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每每想想以前彤彤一家以前那幸福快乐的日子,一切还恍若眼前,唉!”

“这座宅子是林姐和英杰他们的……,可是怎么看不见任何有关两人的……”沈扬眉听了王姨的话之后这才知道这件宅子的主人尽然会是秦英杰和林静,可是他在宅子里却丝毫看不见和两人相关的任何东西,微微有些讶然的问道。

王姨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是啊,这座宅子就是当初彤彤爸妈的婚宅,现在之所以看不到宅子里和他们相关的东西,是因为自从英杰出事之后,为了不让彤彤妈睹物伤心,彤彤爷爷就让我将家里的关于彤彤爸和两人相关的一些相片之类的东西都一一收起封存了起来。”

沈扬眉微微点了点头,这才想明白缘何在客厅、书房等等地方看不见和两人相关的任何的痕迹。其实刚才在餐厅里,沈扬眉其实已经发现了些许的端倪,餐厅的冰箱上还能看得出当初曾经贴过照片的痕迹,当时沈扬眉就有些奇怪为何主人会将这些相片全都揭去,直到现在才明白了其中的因由。

想到这些,沈扬眉心里微微一动,旋即道:“王姨,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我看一看林姐和英杰他们的相片和其它的一些东西,我想多了解了解他们,您看方便不方便。”不管怎么说,秦英杰毕竟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纵然因为秦英杰的早逝让兄弟两人从此阴阳两隔,再没有了相聚之日。但是从秦老那里听来的那段玄之又玄的故事,让他的心里对秦英杰多了几分好奇,身为一个这样家族的嫡系且是唯一的一个继承人,从小耳濡目染之下竟然无意于仕途,不能不让沈扬眉暗自称奇之余又感觉无尽的遗憾,他心里隐隐有种直觉,如果秦英杰没有英年早逝,他们两人或许会成为亲密无间的兄弟,只不过这一切都已经随着秦英杰的早逝都变得不可企及。

王姨轻轻的笑了笑,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毕竟这两人是你的大哥大嫂,只是可惜你和你的大哥再没了相见的一天。当初彤彤爸就常常感慨,感慨家里就他自己形只影单,再加上他自己又不愿意步入仕途,最喜好的就是游山玩水,在秦老的眼里这就是不务正业,为此没少挨秦老的批评。每每挨了训斥之后他就会对着我和彤彤妈发牢骚,说自己要是有个兄弟就好了,能够替他承担起整个家族的重担,也免得他每次见了秦老的面都要被骂上一顿。谁能想得到当年彤彤爸的话竟然会……,可是彤彤爸却是没有等到这一天!”

沈扬眉也是满心的伤感,长长的叹了口气,安慰王姨的道:“王姨,你不要太难过了,至少英杰是为了救林姐才过世的,能为自己最爱的人牺牲了自己,英杰在另一个世界也会感觉到幸福和满足吧。王姨,您不要再难过了。”

“唉!事情过去这么久了,眼泪早就已经流光了,不过你说的也对,当初彤彤爸和彤彤妈两人谈恋爱的时候,彤彤爸可是费了好大的心思才将彤彤妈追到手。彤彤妈是咱们京城的警察,在一次抓小偷的时候恰巧让彤彤爸遇见了,在彤彤爸的帮助下彤彤妈也才抓住了那个小偷,两人就这么相识了。两人刚开始的接触的时候更是有趣,两人都瞒着对方不想让对方知道彼此的另一重身份,免得给对方带来太大的压力。直到最后两人基本上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才对对方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身世,两人都没想到原来对方还有这样一层隐藏的身份。这件事后来不知怎么传了出去,一时之间也成了京城的一桩美谈。”

沈扬眉听了之后情不自禁的笑了笑,林静倒是没有给他提起过这件事。林静的外公是安老,而秦英杰是秦老的孙子,虽然林志天和秦泰不能相提并论,可是林静的身份放在绝大多数人的眼里也是高不可攀。可以想象得出两人接触时的小心翼翼,唯恐一个不小心透露了自己真实的身份,免得给彼此纯洁的感情掺入了其它的因素。只不过等最后彼此的身份秘密曝光之后,两人的表情到底想来一定会非常的精彩。这样的爱情,听上去真的像故事一样,也难怪会在京城达官贵人的圈子里成为了一时之美谈。

“你看我,这人一旦上了年纪就管不住自己的嘴,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王姨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没什么,我喜欢听您讲这些事,尤其是关于英杰的,这些都是林姐不曾告诉我的,让我对他又多了几分了解。”沈扬眉忙笑着开口道。

“唉!我越看你们哥俩越像,不止是相貌,连性格都相仿。如果你能称呼他一声哥哥,想来他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王姨静静的盯着沈扬眉道。

沈扬眉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他明白王姨话里的意思,不止是劝他叫秦英杰一声哥哥,还有着另外一层劝他叫秦泰一声爸爸的意思在里面,他只能是苦笑着缓缓的道:“其实他就是我的哥哥,无论我愿不愿意,这都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我知道孩子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可是……”

“王姨,我现在不想谈这件事,你还是带着我去看看英杰哥的旧物吧。”沈扬眉轻轻的打断了王姨的话。

虽然沈扬眉并没有松口,但是至少改变了对秦英杰的称呼,态度较之前有了些许的松动。既然沈扬眉不想再谈这件事,王姨也不好继续劝解,两人第一次见面,沈扬眉能对她有这样恭敬的态度,已经让感到非常满意了,如果再继续说下去,岂不是徒自惹人讨厌,王姨旋即苦笑着道:“唉!算了,自己造的孽还要自己偿还,我也不劝你什么。来,你跟我来!”

沈扬眉缓缓的跟在王姨的身后走进了林静和秦英杰的卧室、卧室布置颇为的简约,一张看上去很古老很有历史的中式木质大床搭配着没有任何图案的床单和窗帘,气质坦白飘逸,用来分割空间的帷幔用的是正红色,显得颇为的亮丽,手工缝制的有亮片和刺绣的东南亚风格的靠垫玲珑巧致,处处体现着林静和秦英杰的独具匠心。

王姨打开了靠墙的衣橱,从衣橱的下面拎出了一个硕大的木箱,沈扬眉忙上前接了过来,放到了地上。打开了木箱,王姨和沈扬眉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箱子里面最多的就是一家三口亲密合影,还有就是秦英杰和林静两人的旅行照,还有秦英杰和小彤彤的日常合影,照片上的一家人笑的是那么的开心,那么幸福。

沈扬眉将这些相片拿在手上逐一的翻看了一遍,也难怪这么久林静仍旧没有走出秦英杰过世所给她带来的阴影,一直不愿意回这栋宅子居住,甚至是不愿意回京城,想来是独自一人走过熟悉的地方,不可避免的会想起以前那些幸福快乐的日子,心里会更加的痛苦。

看过了这些相片,箱子里还放着一些秦英杰较为满意的书法和字画,虽然沈扬眉对书法和字画的鉴赏水平有限,但也看得出秦英杰在书画方面的造诣不浅,如果不是秦英杰英年早逝,未来成为一位书画大师也说不定。

正在沈扬眉津津有味的欣赏这秦英杰的书画作品的时候,放在兜里的手机突然之间响了起来。

三五六: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十七)

沈扬眉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对着王姨歉意的笑了笑,这才摁下了接听键,将听筒放到了耳边,“你好,我是沈扬眉!”

电话的那端寂静无声,只是能够听到了电话那端传来一阵阵若有若无的轻微呼吸声,沈扬眉心里有些疑惑,突然无意识的看到了桌上放着的秦英杰一家三口的相片,心里攸忽一动,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是林姐么?”

“小沈,是我!”果不其然听筒里传来了林静的声音。

“林姐……,想来林姐你都知道了吧?”既然林静在这个时候打来了电话,而且还表现的这么奇怪,多半是已经知道了发生在沈扬眉身上的事情。只是两人之间角色的突然变化,让沈扬眉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对林静说些什么。

此时林静的心里也是非常的矛盾,原本情愫暗生的两人突然之间变成了叔嫂,两人之间关系的突然变化让林静也感觉有些措手不及,亦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面对沈扬眉。她也只在消化了这个消息之后下意识的拨通了沈扬眉的电话,同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当林志天在医院的病床前告诉林静沈扬眉可能是秦泰的儿子秦英杰的弟弟这个消息时,林静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不是父亲一脸郑重其事的表情,林静甚至会认为平日风趣幽默的父亲是在和她开玩笑。随后林志天又对林静详细的说明了其中的因由,方才让林静打消了心底最后的一点疑虑。

原本她和父亲就曾经怀疑过沈扬眉和秦泰、秦英杰之间有着什么关系,可是在深入的了解了沈扬眉的家庭情况之后,两人也就消除了心底的怀疑。可是他们两人都没有想到严于律己自律甚严的秦泰在年轻的时候竟然会欠下这笔风流债,如果不是沈扬眉的出现让秦泰不得已之下对林志天吐露了实情,那么这件秘辛除了有限的几人,怕是再也无人得知。

林志天在告诉了林静这个消息之后随之也就静静的离开了,并没有对林静多说什么,只不过纵然父亲没有多说什么,可是父亲的眼睛里却包含了太多的东西,遗憾、后悔、更多的是满心的无奈,还有几分劝解的意思在里面,这些都被林静一一的扑捉到了,同样她也明白父亲为何会有这么多的情绪流露在外。

她和沈扬眉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怎么可能会瞒得过父亲和母亲的眼睛,尤其是这次林静为了救沈扬眉竟然罔顾自己的性命,更是让两人之前尽量小心翼翼维持着的距离一下子变得近在咫尺,两人之间的那种关系也变得昭然若揭。一个女人倘若愿意为一个男人而不惜性命,除去先天的母子之爱,那就只有后天的情感之爱,根本不是一个报恩的理由就可以遮掩搪塞的过去。这个道理林志天和安婉蓉明白,想来她的公公秦泰也明白。正是因为秦泰明白了这其中的因由,所以这才来东山,在医院看望了林静之后也就随之离开了,根本就没有提及一句想要见一见沈扬眉对其当面致谢的事情。再怎么说沈扬眉也曾经在歹徒的抢下救下了林静母女,于情于理秦泰总该要当面对沈扬眉说一声谢谢,而秦泰没有这么做,其中的意味自然是值得林静深思。

非但如此,秦泰竟然开始着手调查沈扬眉详细的背景资料,如果说是秦泰这么做是感觉到沈扬眉或许是他当年风流之后流落在外的儿子,不如说是秦泰在感觉到林静和沈扬眉之间关系之后对沈扬眉的一种“防备”更容易让林静相信。只不过误打误撞之下,秦泰突然发现了沈扬眉竟然是他多年来一直在努力寻找的那个女人的家人,再想及沈扬眉和他极为相似的容貌,阴差阳错,竟然会让他收获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两人之间突然有了这一层关系,纵然是沈扬眉和林静之间情愫暗生,这种伦理道德成了双方无法逾越的一道鸿沟。老天似乎还觉得她林静的命运不够坎坷,竟然会给她开了如此偌大的一个玩笑,对于命运如此无情的安排,林静这个时候心里已经变得麻木不然,根本兴不起一丝丝想要反抗的意愿。

林静在这边想得入神,沈扬眉等了半响不见林静有什么反应,方才勉强一笑,继续道:“林姐,你知道么,我现在就在你京城的那所宅子里,正在看您和英杰哥的一些旧物……”

“小沈,你还是……还是称呼我一声嫂子吧。”听到沈扬眉提到了秦英杰,林静突然开口打断了沈扬眉的话,似乎费了好大劲缓缓的道。

听了林静的话,沈扬眉亦是满心的苦涩,可是这就是现实,无论如何也无法回避的现实。这种事不管落在谁的身上想来一时之间都会让人无法接受,进而变得自怨自艾,最后是自暴自弃。在沈扬眉的心里,他并不认为彼此之间多了着一层叔嫂的关系就会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毕竟是受过后世的洗礼,光怪陆离悖逆常伦的事情见得多了去了,虽然他们两人之间的这种关系不为有违常理,可能不为世人所接受,可是两人之间并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有些事未必像林静想的那么严重。

只不过沈扬眉也知道这件事自己想得开,可是林静未必会这么想,在这个风气未开的年代,即使是再为超前的女权主义者落在后世人的眼里怕也会被划到循规蹈矩的守旧派里面,就不要提像林静这样的大家闺秀了。如果不是沈扬眉从歹徒的抢下不顾自己的性命救下了她们母子,林静对沈扬眉在心里对沈扬眉产生了足够的信任和好感,再加上沈扬眉又和秦英杰的相貌相似,这种种的因由结合在一起,也才会酝酿催发了林静对于沈扬眉的爱恋。但凡沈扬眉不是阴差阳错的同时具备了这两个条件,他和林静之间也绝不可能产生任何的感情纠葛。

沈扬眉本有心劝解几句,可是碍于王姨还在一边,他亦只能是勉强的笑了笑,对着电话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一声嫂子出来,只不过在沈扬眉“污浊肮脏”的内心深处,想的却是另一句话“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心里冒出了这样的念头,沈扬眉赶忙为自己找了借口,这是男人的天性在作祟,与人品无关!

林静在电话那端又愣了半响,似乎在努力的消化从林姐到嫂子的这个事实,沈扬眉倒也没有催她,捂住了声筒,低声对身边的王姨道:“王姨,是林姐……是嫂子打来的电话,你要不要说些什么。”

王姨轻轻的摇了摇头,旋即饶有深意的看了沈扬眉一眼,应该是听明白沈扬眉话里的意思,低声道:“我还有些事要忙,你和彤彤妈好好的谈一谈吧。”说着,转身就往外走,只不过在走到我是门口的时候,深深的感叹了一句“冤孽啊!”感慨完了之后推开了房门径直的走了出去,留下了沈扬眉一脸的凌乱!

“小沈,你还在么?”林静在电话那端意兴阑珊的问了一句。

“在在,刚才王姨在我身边,她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我感觉她好像知道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很是了解……”想及刚才王姨出门时的那句感慨,沈扬眉有些心有余悸的问道。

“小沈,我们两个能有什么关系,你要记住我是你的嫂子,我们两个有且只能有这么一层关系。”林静忙不迭的在电话那端心急气慌的道,只不过这话与其是说给沈扬眉的听得,不如说是说给她自己听得更为合适。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两个有什么关系,之前你是我姐,现在你是我嫂子,不就是这样的关系么!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其它的关系么?”这大半天以来,沈扬眉经历了足以让一般人崩溃的大悲大喜之事,骤然之间得知一直深爱着自己的父母不是亲身父母,而自己的竟然是一位位列华夏权利金字塔顶峰的几人之一的孙子,这样的大悲大喜事情落在一般人的身上怕是没有一段时间的缓冲根本就不能让人接受。但是沈扬眉自然不能以一般人论之,在得知了这么多事之后,除了为自己的母亲感到深深的惋惜和不甘之后,他更多的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幸福。虽然沈如平和薛蓉不是自己的亲身父母,可是给予他的爱却是不曾有半点缺失,甚至是比亲身父母还要来的深来的浓,而他也清楚了自己的身世。上天让他重生一次有机会弥补前世遗留下来的遗憾,而且还让他明白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还能再苛求什么?所以,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缓冲之后,沈扬眉的心里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彷徨和愤懑,心情或多或少已经恢复了平静。这个时候又接到了林静的电话,下意识的就想着调侃林静几句,难得能够看到一向温婉平和的林静失态的样子。

三五七: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十八)

只不过林静的反应却是让沈扬眉略有些失望,林静似乎有意的避开了这个让她感到很是尴尬的问题,语锋一转反而说起了王姨来历。

果然就如同沈扬眉之前猜想的那样,王姨的身份果然不简单。王姨的公公当年也是秦老的老部下,在战场曾经不止一次的救过秦老的性命,两人虽然份数上下级实则和手足没有什么不同。在当年那场史无前例的浩劫中,王姨的公公和丈夫也没能幸免,最后被迫害致死,只留下了当年怀有身孕的王姨。秦老听说这件事之后,为了给老部下老战友留下一点香火,暗中派人秘密将王姨给保护了起来。但是对于王姨的公公和丈夫,当时已经有点自身难保的秦老真的是没有一点的办法。毕竟在那个全民疯狂的年代,任何人包括那位一手导演了这场风暴的伟人都已经没有了逆流而上遏制住这场浩劫的能力,更勿况秦老了。

王姨后来生下了一个孩子,但是在王姨患有身孕的时期恰好经历那段最为黑暗的时期,不但失去了挚爱的丈夫和尊重的公公,她自己的精神更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这么多来自精神和肉体上的打击,即使是历经了战火纷飞看惯了生死精神已经锻炼的如同麻绳一样粗的的许多老一辈领导人都没能坚持下来,更何况是她这样一个柔弱女子。所以,最后孩子早产夭折了。

肚子里的孩子一直都是王姨生命中的最后一点希望,可是连这最后一点希望都泯灭了,对王姨的打击之大可想而知。当时的王姨已经是万念俱灰,精神甚至都已经崩溃了,甚至是频频闹出了自杀的举动。

秦老知道了这种情况之后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安排王姨接受最好的治疗,可是实际效果却未见的有多好,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才让王姨的病情急转直下奇迹般的转好。

因为双方老人之间的战友情谊,秦家和王姨的婆家赵家一直保持着联系,逢年过节王姨的公公和丈夫都会到京城来看望秦老。所以,秦泰的妻子段如玉和王姨因为年纪相仿,兴趣相投,也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有一次段如玉去医院探望王姨,因为当时秦英杰也才刚出生没多久,放心不下秦英杰,段如玉也就将秦英杰抱了去。

就在段如玉和王姨聊天的时候,抱在怀里的秦英杰突然“哇哇”大哭了起来,段如玉感觉可能孩子是饿了,也就解开了衣服给秦英杰喂奶。可是段如玉的身体也不好,奶*水一直不足,秦英杰允*吸了一阵似乎并没有喝到奶*水,仍旧“哇哇”哭个不。,这个时候王姨突然在旁边就问段如玉是不是奶*水不够,段如玉也就点了点头,王姨旋即就将秦英杰抱到了她的怀里解开了衣服将乳*头塞进了秦英杰的嘴里,让秦英杰吃饱喝足美美的睡去。

看在在怀中沉睡中的秦英杰,王姨似乎突然之间恢复了清醒,和段如玉商量着要不然我就给秦英杰当个奶妈替你照顾英杰吧。于是后来王姨也就成了秦英杰的奶妈并且一直照顾秦英杰的生活起居。和不苟言笑教子甚严的段如玉比起来,对秦英杰无尽溺爱和关切的王姨其实更让秦英杰为之亲近,而王姨也一直将秦英杰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的照顾,视如己出。要不是王姨一直都不愿意,说自己是个不祥之人注定要孑然一身的命运,秦英杰早就认王姨做了干妈。所以,王姨虽然在秦家是个保姆的身份,可是秦家人早就将她当成了家庭的一份子。

听完之后沈扬眉也不禁是唏嘘不已,之前他绝对没有想到看上去慈爱可亲、心思细腻的王姨竟然还有一段这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又经历过这么多的坎坷和磨难。想到了王姨的经历,沈扬眉又想到了他自己,和王姨比起来,他一直为之耿耿于怀的事情还真的有点拿不上台面。

“小沈,今天你见到彤彤的爷爷了么?你和他……”林静在电话那端开口打断了沈扬眉的思绪。

“见到了,只不过见面之后我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看!”沈扬眉自然明白林静想要问的是到底什么。

“小沈,你……”听到了沈扬眉的话,林静似乎有些生气,可是突然之间又想到了沈扬眉又如此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任何人在得知了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抛妻弃子不顾,这么多年没有尽到一天做父亲的责任之后,怕是也会和沈扬眉有一样的反应,甚至是比沈扬眉还要怨恨和痛苦。相比较而言,沈扬眉只提到了没给秦泰好脸色看已经算是非常冷静和有自控能力了,所以,下面责怪的话就没能再说出口,长叹了口气,话锋一转,继续道,“小沈,其实彤彤的爷爷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再加上英杰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可以说已经是身心俱疲。虽然我也知道彤彤的爷爷对不起你的母亲,可是在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要再用什么过激的言行来刺激彤彤的爷爷了,逝者已矣,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还是要好好的珍惜自己的生活,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逝者已矣,这句话说来简单,可是这么多年秦……他是高官显禄,养尊处优,而我的母亲却背负着痛苦和无尽的哀伤早早过世,说句太过份的话如果不是因为英杰哥……和我的存在,他会对他过往的罪过为他给我母亲带来的伤害而产生这样的后悔和自责么?”沈扬眉一字一句问道,不等林静说什么,沈扬眉继续道,“林姐,你不要把他想的太简单了,但凡能坐到像他这样的位置上,你认为他能正直到哪里去,良知还能剩下多少?在他们的心里权衡一件事的唯一标杆或许只剩下了利益……”

“住口!”林静在电话那端越听越是生气,终于忍不住厉声喝止住了沈扬眉,“小沈,他毕竟是你的父亲,给了你生命,不管他犯下了多少的错误,你也不应该这样去诋毁你的父亲。小沈,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林静愤愤的道。

“好了好了,你不要生气,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的康复,不要轻易的动怒。我承认是我不对,是我将人性想的太卑劣了。不过你放心吧,这些话我也只不过对你说而已,自然不可能其他的人讲。”沈扬眉担心林静的身体,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她动了真怒,马上开口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这样才对么……嗯……不对不对,这样的话你对谁都不能说,也不对,这样的念头你都不应该有,我都让你给气糊涂了。”林静亦有些啼笑皆非,刚才因为听了沈扬眉的话而产生的气愤似乎也都不翼而飞。沈扬眉听了林静语无伦次的一番话也不禁莞尔。

“小沈,你准备怎么处理你和彤彤爷爷的关系?”林静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追问道。

“怎么处理,还能怎么处理,突然之间有了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爹,我摇身一变也成了太子党,我这一辈子怕是不用担心什么了,我想着以后也享受一下太子党的腐败生活,没事调戏一下大姑娘、小媳妇什么的……”

“你存心是想气死我是吧,小沈?你再给我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再不会理你了?”林静气急之下不假思索的道,只不过话刚出口就感觉有些尴尬,什么叫“再胡说八道就不理了”,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情侣之间在打情骂俏。

沈扬眉自然也听出了林静话里的不妥,有心想着调侃林静几句,但是又担心林静面子薄受不了,毕竟林静情急失言一下子袒露了内心深处的秘密,正是患得患失的时候,如果他再说什么,林静恐怕真的会承受不住。所以,沈扬眉也就权当刚才没有听见林静的话,郑重的道:“这件事我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主意,慢慢来吧,就像你说的那样,他毕竟是我的父亲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沈扬眉的反应也不出林静的预料之外,现在沈扬眉的心里一定会有怨恨,但是秦泰虽然有错,但是并没有到天怒人怨的程度,随着时间的流逝,父子之间的亲情终究会慢慢的占据上风,这就是血脉的力量。

“小沈,这次你去京城是要去看你的那位女朋友么?”林静话锋突然又一转,开口问道。

“是啊,可是谁能料到女朋友还没有见到,老天爷倒是先给了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沈扬眉觉得他去京城探望范绮蓉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就没想着要瞒着林静。

“小沈,听姐……听嫂子一句话,她真的不适合你。”林静缓缓的道,“之前如果因为你自己的坚持或许你们两人还有结合的可能,现在你有了这重身份之后,你们两人之间注定已经是有缘无份,听嫂子一句,当断则断,免得到了最后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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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八: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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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话让沈扬眉的心里攸忽一沉,心里突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百度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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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沈扬眉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到现在只不过也才堪堪过了半日而已,他的心里一直在纠结于以后该如何处理和秦家的关系这一问题,以至于都已经忘记了他此次京城之行的最终目的。虽然之前也曾在母亲薛蓉面前提到了范绮蓉,但是也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母亲高兴,并没有想的太多太过深入。这个时候听了林静的提醒,他也才突然之间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严重性。

之前虽然林静也曾一力主张为了他的前途放弃范绮蓉而选择安楚楚,只不过林静虽然也是出自真心,可是林静再怎么跟他亲近毕竟也是个外人,而且也只是一个人,纵然她对沈扬眉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可是如果沈扬眉一力坚持的话林静也没有太多的办法最后也只能是认可沈扬眉的选择。

可是时移世易,现在沈扬眉的身份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家庭简单、背景清白的乡下孩子,而是摇身一变成了秦老的孙子秦泰的儿子,成为了华夏硕果仅存的几个老领导人的嫡系孙子。身份的巨大转变注定在他可以享用更多的权利和自由的同时亦要付出更多的义务和妥协,而婚姻可能是他必须要妥协的事情之一。

秦英杰和林静的结合可以说是个绝无仅有的例外,首先秦英杰并没有涉足仕途,所以秦老和秦泰对秦英杰的要求相对而言也就不那么严格。像秦老这样建国功勋的后人,但凡只要不涉足与政坛,一心想过着闲云野鹤与世无争的生活。中央高层领导对这群太子党那是绝对的宽容以待,只要不是干出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对象,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平民怨,除非是闹出了这样不可收拾的乱子,否则中央是不会对像秦英杰这样的太子党下狠手。至于那些只是单纯的想要捞些钱,享受优越生活的太子党,中央高层更是乐见与此。在华夏这头雄狮身上吸血的虫子多了,多他们几个不多,少他们几个也不少,没必要在乎。

秦老和秦泰正是考虑到了其中的关键,见秦英杰实在是无心仕途之后,对他的要求也就宽松了许多,转而在秦系内部开始挖掘其他优秀的人才,从而在一定程度上转移了秦英杰的压力。所以,秦英杰这才能在他的婚姻大事上做了主,选择了尚对他隐瞒着身份的林静。至于后来林静对秦英杰坦承了她的背景,对秦家来讲更是意外之喜。要不然他们两人的婚事也不可能成为许多人嘴里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可是因为秦英杰的过世,让秦家和安家的联姻关系在一定程度上宣告瓦解,尤其是秦英杰和林静留下了的唯一后代还是个女孩子,培养的价值一下降低了很多,毕竟在华夏的政坛上女性一直都是个弱势群体。

可是因为沈扬眉的横空而出,可以说一下子打乱了秦系的所有关于第三代核心培养人的计划。即使撇开沈扬眉是秦老的嫡系孙子这条不谈,沈扬眉以如此年纪就成为了正科级的一镇之党委书记,这样的成就就是放在京城众多衙门里面也是罕见,仅有寥寥几人可以和他比肩。再加上沈扬眉这一段时间在任上所表现的手腕和能力以及所取得的成绩,这种种的优势也完全可以将他纳入到秦系的核心培养人之一。柳定北之前对沈扬眉的看重自然是来自秦泰的示意,由此可见秦系至少秦泰已经对沈扬眉表现出了一定的兴趣和认可。

现在随着沈扬眉身世之谜的解开,更是为他添上了最重的一块砝码。恐怕这个时候沈扬眉的身份在秦系高层内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他更是要被秦系众多的高层力量放在显微镜下仔细的审视。可以预见的是,在被这帮政治精英经过严谨的审视之后。秦老的嫡系孙子,年纪轻轻就任一镇之党委书记,性格内敛成熟、手腕灵活老练、又有满腹的治世之能,同时又不缺乏在关键时刻敢于直面死亡垂死一搏的勇气,最为难得的是在胸中还坚持着一种正义感(虽然这种正义感在低层次的竞争中有时甚至是种劣势,可是真的要走上华夏的最高层,这股正义感却是最为不可缺乏的。试想一下如果是一个为了成事而不择手段没有任何顾忌的人,绝对没有人会希望由这样一个人成为掌控华夏这艘巨舰前进方向的舵手)。这种种的因素结合在一起,怕是任何人都会将沈扬眉当成一个标准政治人物的模板。当然这也是沈扬眉一直努力营造的他自己留给别人的印象,可是这一次他注定作茧自缚了,这么多的优点集中到了他一个人的身上,怕是已经给了秦系的高层一个感觉,如果不将这样的人作为秦系的第三代核心培养人,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为天地所不容!

试想一下,在这种情况下,沈扬眉可能从此以后就再没有什么私人的空间,从现在开始但凡是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树立出一种形象,一种“伟、光、正、高、大、全”的形象。甚至是这件事根本就由不得沈扬眉反对,因为沈扬眉所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群体,一个对他抱负着极大期望的群体。面对这样的期望,纵然是沈扬眉如何的逆天,面前也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是妥协,一条是放弃,勿况其它。

可是这两条路却都不是沈扬眉想要选择的,妥协的后果就是他慢慢就会变成了木偶人一样,事事完全不能自主,在外人眼里看似风光无限,是让人高山仰止的存在,可是对于一心向往自由的沈扬眉而言,实则是最不能接受的局面,虽然控制他的不是某个人而是某种使命,但是他不是那种“是为天下者”死的伟人,他同样需要自己的生活。可是如果是放弃的话,对沈扬眉而言则是更不能容忍的,上天给了他一次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不可能辜负这种优势而将这种幸运用到太狭义的地方。倘若只是为了弥补他对亲情、对爱情、对友情的遗憾,那么有着重生优势的沈扬眉有着千万种的办法可以完美的弥补这些遗憾。可是这样做实在是有违他的本心,说的冠冕堂皇一点,他的人生观世界观不会这么狭隘,因为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得更多,完全可以为这个国家为这个社会做出更多的贡献。如果说的自私一点阴暗一些,他的野心他那抑制不住的野心也不允许他放弃,他渴望走上更高的位置,在更大更宽阔的舞台上展现自己,甚至是渴望着在最高处领略那种不胜寒的感觉。所以,他也同样不可能选择放弃。

之前沈扬眉并没有想到这么多,可是林静提到了范绮蓉,从中却是折射反应出了太多太多的问题。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而范绮蓉的问题可能就是他面临的最近的一次矛盾的凸显。一旦确立了他作为秦系第三代的核心培养人,那么他的婚姻大事根本就不可能由他做主。

要知道秦老虽然资格老地位高,可是在华夏并非没有能和秦老相提并论者,甚至是还有几位比秦老的地位更高的老人存在。而在华夏的政治版图中,同样也不缺乏像秦系这样庞大的甚至是比秦系还要枝繁叶茂的政治集团。相对于这些都急于掌握最终话语权的政治集团而言,政治局委员那几十个席位,乃至于最终的代表华夏最高金字塔的九尊席位,未免就有些僧多粥少了。所以,大家无一不是卯足了力气,为了那些人人为之心动神摇的位置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进行最终的博弈。拉拢同盟打击对手自然是最为行之有效的办法,为了让沈扬眉能够走上最高的位置,为秦系争夺更多更大的话语权,结盟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手段之一,而现在对于尚且单身的沈扬眉而言,还有什么比婚姻这种结盟形式来更为有效更为直接。

虽然看上去沈扬眉的婚姻是他自己的事情,可是实际上是不止沈扬眉,甚至秦泰,秦老未必都能有太大的发言权,毕竟秦系不是秦泰、秦老两人所有,他们背后代表着一个巨大的政治团体,这个政治团体在沈扬眉身上投下了巨大的政治资源,而沈扬眉你却为了一己之私,将自己的婚姻视作儿戏,任由自己的喜恶行事,这绝对是不能允许的,甚至会引起这个政治集团内部的震动,动摇整个政治集团的根基。沈扬眉也知道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一下子想了这么多,沈扬眉突然之间瞠目结舌的发现,范绮蓉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或许是最为重要最为关键的一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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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九: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二十)

似乎是听到了电话那端久久没有声息,林静心里有些着急不知道沈扬眉那端发生了什么,等了一阵之后又缓缓的开口道:“小沈,你还在么,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林静的话将沈扬眉从沉思中惊醒,忙不迭的苦笑着无奈的道。

“没事就好,只不过我说的这件事你一定要放在心上,慎重的斟酌一番。唉!你之前并没有涉足过这个圈子,这个圈子里的很多事情你根本就不了解也完全想象不到,现在突然之间有了这重身份,对你而言也算是好坏参半,只希望你能把持住自己,千万不要被太多的欲望和权利所带来的快感中迷失自己,说实话我真的有点担心。”林静颇有感触的道,虽然林静是个女人,但是在京城呆了这么久,道听途说再加上从秦英杰那里听来的消息她也明白京城的这些个太子党一个个都是些什么货色,纵然是有那么几个洁身自好像秦英杰这样的人,但是更多的太子党则是已经从八十年代那场给他们带来巨大震慑的“严打”活动恢复了元气,又开始过上了那种声色犬马、肆意放纵的生活。不说其他人,就以她的外公安老对子孙要求的严格,林静犹是有几个惹是生非的表哥表弟。

听了林静这发自内心的关心他的话,沈扬眉自然也是非常的感动。或者在许多人的眼里,像他一个原本默默无闻的小人物,突然之间成了在华夏权势滔天的秦家的嫡系子孙,那就好比是土狗一朝变了神龙,那还不为所欲为尽情的享受权利所带来的便宜。也只有林静,了解这个圈子里面的污浊和不堪,在担心沈扬眉一旦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沈扬眉在心里长叹了口气,暗道这就是所谓的: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知我者谓我心忧吧。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是不是林姐?”沈扬眉呵呵笑着道,“林姐,您放心吧,你还不了解我么,你觉得我是那种人么?”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对林静的称呼又从嫂子变成了林姐,只不过这小小的“纰漏”两人都没有察觉又或者心有灵犀一般都没有点破。

“呸!”林静轻啐了一口,道:“嘴里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自己是什么人你自己不知道么。我看你呢,就是那种人,表面上看似一本正经,其实满肚子的……”

“闷骚!”沈扬眉打断了林静的话,下意识的开口道。

林静将这个词在嘴里念叨了几遍,实在是忍不住“咯咯……”娇笑了起来,“实在是太贴切,太传神了,这个词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没想到你对自己的认识是如此之深!”

沈扬眉无疑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习惯性的伸手在鼻子上抚摸了几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呵呵笑了笑。

挂断了林静的电话,沈扬眉缓缓的将手机揣回了兜里,只不过他的心情此时却是波澜起伏,根本无法安静的下来,他的心里一直在想着,如果真的有一天严峻的形势逼得他非要在范绮蓉和某一个女孩之间选择一个,他究竟应该怎么做,是就此妥协认命还是奋起反抗?

突然在这一刻,他的心里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冲动,急于想见到范绮蓉,或许也只有在范绮蓉的面前,他才能真正的有决心做出最终的决定。想到这里,沈扬眉简单的将桌子上的秦英杰和林静的旧物收拾了一下重新放进了柜子里,起身走出了卧室。

沈扬眉推开了卧室的房门,见王姨正背对着卧室看着萧索的庭院静静的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应该是被房门打开的声音惊醒,这才猛的回过身来,看到了沈扬眉她的眼里猛然散发出一阵异样的光彩,下意识的道:“英杰,你……”只不过旋即也就回过神来,眼里的光彩瞬间散去,有些不好意思的喃喃道,“是小沈啊,刚才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竟然把你误认成英杰了。”

刚刚从林静哪里知道了王姨的过往经历,沈扬眉也明白王姨怕是在心里早就已经将秦英杰当成了他自己早产夭折的儿子,而秦英杰的不幸早逝对她的打击未见得比身为亲生父母的秦泰夫妻来的轻。见到了沈扬眉,自然而然就会勾起她对秦英杰的怀念,刚才或许正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不能自拔,咋一看见沈扬眉从秦英杰的卧室里走出来,下意识将他认成了秦英杰也不算奇怪。

沈扬眉笑着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无妨,王姨这才又缓缓的转过身去,望着院中的那颗白果树,似乎是自言自语般的道:“彤彤爸妈最喜欢这颗白果树,每年的春夏之际,他们两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这颗白果树下赏月,后来又有了彤彤,一家三口是多么的惬意幸福,可是……唉,造化弄人呢!”

虽然沈扬眉急于想见到范绮蓉,可是看到王姨沉浸在往日幸福的回忆中不愿自拔,他也不好打断王姨的思绪,只能是按捺住焦急渴望的心情静静的在旁边听着!

好在王姨很快的也就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背对着沈扬眉伸手在眼角擦拭了两下应该是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这才重新缓缓的转过身来,勉强笑着对沈扬眉道:“这人一旦上了年纪,就是喜欢缅怀过去的日子,唉,让你看笑话了。”

沈扬眉笑着道:“王姨,你也不要太过于伤心了……”只不过想了想却是说不出其它更多的安慰的话出来,毕竟对于像王姨这样一个经历了这么多坎坷磨难的人来说,或许早已经心如死水,再多的安慰的话实则是根本没有一点的作用,最后沈扬眉只能是轻轻一叹了事。

“小沈,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王姨看了沈扬眉一眼,关切的道。

沈扬眉亦知道刚才因为林静的话心里突然之间考虑了那么多,难免有些左右为难、患得患失,脸色哪里能好得起来。

“没事,王姨,我没事!”沈扬眉轻轻的摇了摇头,继续道,“我有事想要出去一下,下午可能回来的要晚一些,如果我爹娘两人醒过来,你替我招呼他们一声。另外我还要拜托王姨你多开导开导他们,你们年龄相仿,或许会有更多的共同语言,他们说不定能够听得进你的话去,所以,王姨您就多费点心吧。”

“放心吧,这件事就包在我的身上。”王姨笑着点头应承了下来,旋即又道,“小沈,你要去哪里,让虎子陪你去吧。一来在京城你人生地不熟,二来这个这个地方人蛇混杂,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身边有个帮衬的人也能让我们放心。”

沈扬眉本来不想让高虎跟在身边,毕竟是比较私人的事情,有高虎跟在身边,多多少少总有些不方便,可是看到王姨眼神中的期盼和担心,他又不好拂了王姨的好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秦英杰这样让人惨痛的例子在前,也难怪王姨会如此的不放心。想到了这些,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就听王姨您的!”

王姨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一边笑一边忙不迭的道:“你等一会,我去叫虎子那个懒蛋,估计他现在又睡着了,我去叫醒他。”说完之后,转过身急慌慌的走了。

…………………………………………………………

沈扬眉坐在车子的副驾驶座上,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道:“去中央音乐学院,你应该知道地方吧?”

高虎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缓缓的点了点头,只不过却是满脸疑惑的看了眼沈扬眉。

被高虎盯了一眼,沈扬眉亦有些狐疑,随口笑着问了一句怎么了?

“听说那个地方的漂亮女孩子很多!”高虎瓮声瓮气的道。

听了高虎的话沈扬眉也不禁啼笑皆非,轻轻的拍了拍高虎的肩膀,笑着道:“你这个家伙,看似糊涂实则聪明的很呢!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去见一见我的女朋友,她正在参加今年的青歌赛复赛阶段的比赛。”

“青歌赛?”高虎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猛然间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青歌赛么!前几年我们军区就有一个小姑娘参加了青歌赛,只不过后来好像被淘汰了,我爹还想着将她介绍给我做女朋友……”只不过说到这里高虎的话却是戛然而止,没了下文。

可是他虽然及时住了嘴,沈扬眉却没想着放过他,笑着追问道,“后来怎么了,后来怎么了,继续说下去啊!”

高虎先是皱着眉头猛摇头,任是沈扬眉再三的追问也是再不开口。沈扬眉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仍旧是旁敲侧击的来回追问着,后来高虎似乎终于受不了了,主动开口嚷嚷了一句,“后来,人家可能是嫌我傻,就一直没有再和我联系,再后来我就我爹送到了京城。”只不过说着话的时候,沈扬眉没有看到高虎眼神中闪过的一丝狡黠。

三六零: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二十一)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车子拐出了小巷子慢慢驶上了街道,路上的行人摩肩擦踵,沈扬眉担心发生什么意外没再分散高虎的注意力。

车子渐渐驶入了京城的中心,车速渐渐的降了下来,看看旁边的车子,也跟他们差不多一样的速度,京城内有很多路段对车速有着严格的规定,虽然高虎开得这辆车子也算是特权车的一种,但是沈扬眉还是叮嘱了高虎一句开慢一点,

被人在背后骂两句事小,一旦出了事才是麻烦。

虽然车速不算很快,可是遭受到后世堵车噩梦的沈扬眉还是觉得很是满意,而且放缓的车速恰好留给了他四处打量的空闲。只不过虽然京城是华夏的首都,可是在九十年代初街道两旁的建筑还真的是乏善可陈,后世这条街道也算是京城最为有名繁华街道的一条,可是他记忆中的这条街道上的那些地标性的建筑似乎还没有一个承建,完全不能和后世相比。沈扬眉不由想着如果这个时候他手里有足够的钱可以将这些土地盘下来,那么也许十年之后他很有可能就会成为华夏的首富也说不定。当然这些年头在心里意淫一下也就作罢,且不说他手里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钱,即使有了那么多的钱他也不会干那种傻事,太遭人嫉恨了!

没有了后世那些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老京城那五朝古都古色古香的味道还留着,车子两旁时不时的闪过一间又一间保留完好的韵味十足的古建筑,让沈扬眉颇是心生感慨。虽然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京城慢慢的演变成了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可是这种构建在破坏原本风韵上的建设,是好是坏还真的不好断定,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也只能留给后世的人评说了。

当然街道两边最多的还是骑着自行车的行人,也只有看到了这个场景,沈扬眉也才明白了国际社会上华夏“自行车王国”的由来。行人身上的衣服色彩也很是单调,多半还是以灰色和黑色为主,只不过虽然穿着朴素,可是人们脸上却大都洋溢着自信和憧憬,一个个似乎都充满了干劲,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这却是又和后世那些对未来、对生活似乎看不到希望麻木不仁千篇一律的面孔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

看得久了,沈扬眉亦觉得有些乏味。就在他刚刚将目光收了回来,旁边却窜出了一辆车子风驰电池的从他们车旁一掠而过,目中无人一般。沈扬眉微微有些诧异,抬头看了车子的牌照,随即也就释然。京a83的黑色奥迪,难怪这么牛,敢在交警的眼皮底下横冲直撞。这车牌,交警还真不敢拦。

那辆车超过他们的车子之后,车速稍稍放缓压在他们的车辆前面,从驾驶座上有人探出头来,看了看沈扬眉他们这辆车。透过车窗玻璃沈扬眉看的分明,探出头来的三十出头长相颇为英俊的年轻人。年轻人似乎看了看沈扬眉他们这辆车的车牌,眉头微微皱了皱,应该是没有辨认出沈扬眉这辆车的主人是谁,旋即摇了摇头,将身子缩了回去,车子重新又飞驰般的离去。

看清楚了前面那辆车年轻人动作的沈扬眉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对着身旁的高虎道:“高大哥,看上去我们这样循规蹈矩倒成了别人眼里的另类了,难不成我们也要和他一样横冲直撞才是正理!也不知道这帮太子党心里的优越感从哪里来的,你说这帮人除了吃喝玩乐之外,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比起他们的老一辈不知道差了多远,除了会靠着祖辈和父辈的余荫在作威作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高虎听了沈扬眉的话,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缓缓的道:“其实……其实小沈你的身份和他们也差不多!”

沈扬眉微微有些愕然,旋即有些啼笑皆非。他一口一个太子党的称呼别人,却浑然不觉他现在也已经是一个太子党了,而且还是真的上得了台面的少数的太子党之一。

“前面那辆车上的人是段家的老二,在京城里面也是混的颇为场面的一个人,和少爷……英杰很是不对付,常常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诋毁英杰假惺惺故意低调。要不是英杰不想跟他一般见识,我早就想狠狠的教训他一顿了。”高虎撇着嘴颇为不屑的继续道。

“段家……”沈扬眉脑子里突然想到了所谓的段家是哪个,旋即开口道,“你说的是段家,是那位功勋卓著的段老一家么?”

“可不是么,刚才那小子叫段世赫,段老的孙子,老子英雄儿子混蛋,真替段老感到可惜!”高虎点了点头道。

的确如同高虎所讲,段老着实是为让人闻之而心生尊敬的老人,资历甚至是比秦老还要高,当初跟着太祖也是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的战功。只不过因为在解放战争初期受了重伤,在参加了辽沈战役之后就去了苏联疗伤,以至于未能参加后面的平津、淮海、渡江等战役,也才让作为“后起之秀”的秦老慢慢的赶超了上来。要不然,真要说起功勋,秦老还真的排在这位段老的身后。只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正是因为段老因为受过重伤身体一直不好,反而是在平时更注意对自己的保养,这么多年倒是有惊无险的熬了过来,和秦老、安老等人成了硕果仅存的几位党的第一代领导人。

虽然不知道段世赫为人如何,但是看刚才他开车横冲直撞的蛮横做派,再加上性格耿直的高虎对此人不屑一顾的态度,看得出为人似乎很是不堪。只不过沈扬眉很快就将他忘在了脑后,纵然是这人再怎么样不堪,应该也不会和他产生什么交集,别人怎么样又和他有什么相干,旋即也就将段世赫抛在了脑后。

在征求了沈扬眉的意见之后,高虎将车子缓缓的停在了离中央音乐学院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里,两人安步当车,缓缓的走进了位于鲍家街43号的这所华夏音乐爱好者心中的圣地,中央音乐学院!

中央音乐学院,虽然不像华夏的清华、北大那样声名显赫,可是它却有着极为特殊的地位,它是全国艺术院校中唯一的一所国家重点高校和“211工程”建设学校。中央音乐学院是由20世纪40年代的国立音乐院、东北鲁迅文艺学院音工团、华北院音乐系、国立北平艺术专科学校音乐系、上海、香港中华音乐院等几所音乐教育机构于1949年9月起在天津合并组建而成,同年12月18日政务院正式命名学校为中央音乐学院。1950年6月在天津补行成立典礼,1952年京城大学音乐系并入,1958年迁至京城,坐落在京城西城区复兴门原清醇王府旧址(光绪皇帝出生地)。但学院的历史应追溯到1940年11月抗战期间在陪都重庆青木关成立的国立音乐院,她是中央音乐学院多个前身中一脉相承的主要前身,去年也才刚刚度过了它的五十岁校龄。

沈扬眉眉清目秀一身的书卷气,看上去倒有几分艺术类学生的气质,可是高虎身高体壮、相貌凶恶,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学生,门口的警卫上上下下打量了高虎好一阵子,似乎是在仔细的权衡了双方的力量对比之后,最终还是选择将脸转到了一边,看着保安脸上那郁郁的神情,让沈扬眉心里暗笑不已。

范绮蓉之前只是告诉了沈扬眉她们在中央音乐学院的演播厅参加复赛,可是面对占地几千亩偌大的一个校园,两人又都是第一次来这里,谁也搞不清楚演播厅的具体位置。沈扬眉凭着自己经验带着高虎两人在校园里转了一阵碰了碰运气,最终也没有碰到地方。

高虎明显的有些不耐烦了,跟着沈扬眉转了一阵,他似乎成了来来往往大学生眼里的怪物,以高虎那壮硕的身躯,凶恶的面容,但凡看到他的那些个搞艺术的天之骄子们,一个个无不是屏息凝神,远远的就躲开了他,俨然像是看到了择人而噬的猛虎一般,即使是感觉有些迟钝的高虎也觉得有些吃不消。

当下他一屁股坐到了一处花坛的围堰上,嚷嚷道:“小沈,你到底知不知道地方?”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高虎气呼呼的道:“你不知道地方还带着我转来转去,你不会找个人打听一下么?看你像个聪明人,怎么没有脑子呢?”高虎说完之后,恰好有两个女学生经过两人的身边,高虎努力装出了一副和善的样子,站起身迎了上去拦住了两人的去路,轻声轻语的道:“两位……两位……”高虎还没有琢磨出该怎么称呼别人。那两位女学生却是彼此对视一眼,下意识的将课本挡在了胸前,向后退了两步,不约而同的转身撒腿就跑,只留下高虎怔怔的看着两个女学生背影径直的呆愣在了原地。

三六一: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二十二)

高虎愣愣的转过身来,看着笑成一团的沈扬眉,有些不好意思的在头上挠了几下,道:“这……这……这些女学生的心里素质实在是太差了吧,”说完之后,似乎又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沈扬眉继续道,“我看上去真的有那么凶恶么?”

“没有没有……”沈扬眉忙止住了笑声连连摇头,笑着道:“这些大学生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从小到大她们的生活的重心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生活的圈子相对的比较狭窄,缺乏和外界沟通的有效渠道,突然之间遇到你这么一个和她们生活圈子看上去格格不入的人,难免会有些惊慌失措,怪不得你!”

虽然高虎对沈扬眉这段文绉绉的话有些半懂不懂,不过听上去似乎是很有道理,这才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垂头丧气的一屁股又重新坐回到了花坛的围堰上,有些郁闷的道:“还是你找个人去问路吧,我可不想再出丑了。”

沈扬眉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抬头恰好看见一位老妇人从他们两人身边经过,虽然老妇人满头银发,额头眼角皱纹清晰可见,可是步履矫健、精神矍铄,气质雍容,丝毫看不出什么老态,沈扬眉猜测这位老人多半应该是中央音乐学院的某位老师。当下沈扬眉上前一步,拦住了老人的去路,先是对着老人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道:“老先生,您好!”

看见沈扬眉拦住了她的去路,老人旋即也停下了脚步,微微看了沈扬眉一眼,亦笑着道:“年轻人,你好啊!”

“老先生,我想去学校的演播大厅,您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走么?”

“演播大厅?”老人微微眯了眯眼睛,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上上下下打量了沈扬眉两眼,缓缓的道,“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你去演播大厅有什么事?你应该知道学校的演播大厅正在举办青歌赛的复赛,为了保障来自各个地区选手的安静,让他们以最好的状态参加比赛,学校有规定除非是亲属一般是不允许有外人去探望选手的。”

“老先生您误会了,我虽然不是学校的学生,可是我的女朋友正在参加此次青歌赛的复赛,我是专程来看望她的,只是想着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所以没有提前通知她。”沈扬眉恭恭敬敬的回答道。他知道老人说的也是实情,青歌赛这么多的选手,多半都是下面各地选送的尖子选手,各项素质无不是上上之选,怕是会让不少人心里泛起来此寻花问柳的心思。更何况这里还是京城,最不缺乏就是那种吃撑了没事干想着四处找乐子的高官巨富之后,有了这样的一个好去处,自然是如同闻到了腥味的猫一样纷纷凑上来。所以,出于对选手的保护,学校有这样的规定也就不足为奇。

听了沈扬眉的解释,老人轻轻点了点头,似乎看出了沈扬眉的话不似作伪,这才缓缓的道:“你的女朋友是哪一位能告诉我么?”

沈扬眉略有些讶然的看了老人一眼,老人应该是明白了沈扬眉心里的猜疑,笑了笑,道:“我也是这才青歌赛的评委之一,说不定我对你的女朋友有印象。”

虽然老人看上去气质不凡,可是沈扬眉也没想到这位老人竟然会是青歌赛的评委之一。要知道青歌赛作为华夏影响力最大的歌唱比赛,比赛的每一个评委无不是在华夏曲艺界具有一定影响力举足轻重的人物。沈扬眉虽然认不出面前的这老人的身份,但是能做青歌赛的评委,想来身份一定不简单。想到这里,沈扬眉更是不敢怠慢,恭敬的道:“我的女朋友是黄海军区推荐的选手,她的名字叫范绮蓉,老先生您有印象么?”

老人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思索的神情,旋即像是想起了范绮蓉是哪一个,随即笑着道:“哦!原来是范绮蓉,她唱的那首《军中绿花》可是给了我们不小的震动,气质容貌俱佳,

是这次比赛我们比较看好的选手之一,年轻人你的眼光不错啊!”

“老先生您谬赞了,她不过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丫头,还需要您老人家多多指导,我替她向您老人家说一声谢谢,恕我眼拙,您老人家贵姓?”听了老人的话,沈扬眉心里再无一丝怀疑,自然是打蛇随棍上,先讨好老人一番,至少能提前结个善缘。虽然有着沈扬眉这个超级作弊器存在,范绮蓉演唱的每首歌曲都是后世久唱不衰的佳作,可是比赛的结果综究是评委评选出来的,或许现在还不像后世那样有着那么多的幕后交易存在,但是能结好一位评委对范绮蓉而言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呵呵……”虽然老人上了年纪,可是笑起来仍然是银铃一样悦耳,可见老人平日对自己的嗓子有着极为有效的保护,沈扬眉更是笃定面前这老人绝对不是无名之辈,可是沈扬眉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老人是谁。

“我姓卢,我看你这孩子很是投缘,你就叫我一声卢阿姨吧。”卢姓老人点着头道。

“卢阿姨您好!”沈扬眉自然是忙不迭的道,心里却是在想着华夏音乐界有哪位卢姓的影响力较大的人。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想到了面前的卢姓老人是哪一位,有些激动的看着卢姓老人道:“您是卢燕青卢阿姨,是演唱《我的祖国》的那位卢燕青卢阿姨?”老人笑着点了点头,沈扬眉暗恨自己后知后觉,忙不迭的道:“卢阿姨,您……”

之所以沈扬眉没有能认出卢燕青来,只是因为卢燕青成名较早。早在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卢燕青就已经在全国开始走红,她因演出民族歌剧《白毛女》而一举成名,其后不断在演唱界刷新纪录,她演唱的《南泥湾》、《绣金匾》、《翻身道情》、《我的祖国》、《人说山西好风光》等上百首经典歌曲在全国广为传唱,曾经荣获华夏首届“金唱片奖”。沈扬眉记得有人这么评价过她,说她的演艺精湛,嗓音甜美,音域宽阔,吐字清晰,行腔富于韵味,演唱水平极高,十分具有浓郁的华夏民族歌唱特色,为华夏民族新歌剧和现代民歌演唱艺术的创立与发展作出了开拓性、历史性的重大贡献。对于沈扬眉而言,虽然他没有见过卢燕青本人,但是作为一个i华夏人,对于其演唱的《南泥湾》、《我的祖国》等歌曲自然是耳熟能详,而“白毛女”更是每一个华夏人心中永远的记忆。

“好了好了,年轻人,你就不要再给我灌什么迷魂汤了。”卢燕青看着激动的沈扬眉笑着道。

沈扬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卢阿姨,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我们全家人都特别喜欢您的过歌曲,尤其是我母亲,只要是在收音机里听到了您的歌声,都会高兴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呵呵……替我谢谢你的母亲对我的支持,好了年轻人,不要只顾着和我这个老人家聊天而忘了你的女朋友,走走,我带你去找你的女朋友!”卢燕青笑着打断了沈扬眉的话道。

沈扬眉这才平静了一下起伏不停的心绪,招呼了高虎一声,落后半步跟在卢燕青的身后。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当卢燕青听到沈扬眉介绍他自己是东山省一个乡镇的党委书记时也是异常的吃惊。虽然她一心沉醉于艺术的世界中,但是在这华夏这个官本位的社会中,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对其稍有涉猎。卢燕青也明白以沈扬眉的这样的年纪有这样的成绩殊为不易。要知道中央音乐学院的党委书记是副部级干部,分院的院长是厅级干部,各专业的系党委书记也才是处级干部,以沈扬眉的身份相当于学院某系某科的科长。虽然同是科长,可是手里的职权却是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想到这些,卢燕青自然又对沈扬眉高看了不少,只不过心里的疑惑却又更甚,这个看上去和她学生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竟然以如此年纪坐上了如此高的位置。

“小沈啊,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觉得范绮蓉是个好姑娘,你可要好好的珍惜……”卢燕青正说着,沈扬眉突然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汽车发动机轰鸣的声音,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耳边就听到高虎惊呼一声,“小心,快闪开!”然后觉得胳膊被拽住猛的被拉了一把,沈扬眉脚下踉跄了几步随着这股力道被拽到了路边。这个时候耳边才听到一阵“吱——”的一声一辆车子堪堪擦着他的身子停了下来。

沈扬眉第一时间看向了身边的卢燕青,还好高虎刚才第一时间发现了险情之后将他和卢燕青两人同时扯到了路边。只不过年轻的他在毫无防备的情况被高虎用力扯了一把都忍不住踉跄了几步,更勿况上了年纪的卢燕青了。

三六二: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二十三)

虽然卢燕青平日里保养得法,行走坐卧间不显老态,可是毕竟已经是六十几岁的老人,身子骨自然不能和年轻时相提并论。再加上刚才情况紧急,高虎是骤然间出手急于扯开两人脱离险境,情急之下自然无暇再去考虑下手的力道,自然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沈扬眉尚且是踉跄了几步,方才稳住了身子。年老体弱的卢燕青在猝不及防之下差不多是被高虎扯着胳膊拖到了路边,要不是高虎一直架着卢燕青的胳膊,卢燕青或许根本就无法站立。不过即使是如此,突然间受到了这样的惊吓卢燕青还是面色惨白,呼吸急促,一只手紧紧的按在自己的胸口。

沈扬眉这个时候无暇再去追究肇事的司机,忙上前一步搀住了卢燕青的胳膊,关切的道:“卢阿姨,你要不要紧,要不要紧?”

卢燕青看着一脸关切的沈扬眉,重重的吸了几口气,牵动嘴角,勉强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没事,就是突然之间受了些惊吓,没有大碍,你不要担心,扶我到旁边坐下缓一缓。”

沈扬眉依言将卢燕青搀扶到了一边,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卢燕青缓缓的坐到了地上,抬头看了看停在路边的汽车,长叹口气对沈扬眉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开车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撞了人怎么办?现在的孩子真不让人省心呢!”

听了卢燕青的话,沈扬眉不禁感叹多么善良的一个老人,面对这刚才差点驾车撞伤了她的人,换了旁人或许早就跳着脚破口大骂了,而卢燕青却丝毫不见恼怒,甚至是还在为肇事的司机着想,扬眉更是为卢燕青的人品而折服。

“卢阿姨,您真的没有什么大碍么?有没有感觉什么地方不舒服,要不然我们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沈扬眉明白人上了年纪,心脏多半都不会太好,骤然受惊之下,更是容易出危险,虽然现在看上去卢燕青似乎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沈扬眉还是想劝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卢燕青微微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沈扬眉的胳膊,道:“没事没事,我的身子骨还算不硬朗,没有你想的那么娇贵……嗯!你看你的那位朋友和开车的小伙子似乎吵起来了,要不然你去劝一劝他们,既然咱们都没有事,就不要太斤斤计较了,或许那年轻人也不是故意的。还有……”卢燕青顿了顿,继续道,“你初来乍到,不了解京城的风气,你看那辆车的牌照,多半是哪位高官的孩子,对于这些个嚣张跋扈的高官之后,有的时候即使是赔出去我这张老脸也不见的好使。唉!既然咱们没什么大碍,就不要再和他争执什么了,要不然我怕你们会吃亏。好不好,小沈,听阿姨一句劝,能忍常人之不能忍方为大丈夫,对不对?你是来京城看望女朋友的,不要因为一时的意气之争而破坏了大好的心情,让家人跟着担心,咱们不要和这样没有素质的人一般见识。”

沈扬眉也知道卢燕青的话全是为他着想,以卢燕青的资历、名望和人脉,在华夏曲艺界的影响力,这京城敢于得罪她的人还真的没有几个,这可是多次获得太祖和总理接见过的人。倘若卢燕青真的发起了脾气,尤其是还是在今天的这种情况下,怕是背景再为深厚的太子党估计也要吃不了兜着走。可是现在卢燕青却是一反常态的规劝沈扬眉不要多事,虽然言辞之间是说她自己有心无力,实则完全是为了沈扬眉着想。如果今天卢燕青真的就此事大发雷霆,不依不饶,非要讨个公道回来,那么一定会让某些人不得不放下身段亲自来赔罪,可是这样一来无疑是把沈扬眉给置于水生火热之中。某些丢了面子的人或许不敢跟卢燕青叫板,可是在卢燕青那里丢了的面子,很有可能会想着从沈扬眉那里找回来。而且沈扬眉还是体制内的人,更是让某些人方便下手。卢燕青活了六十多岁,历经了无数的风风雨雨,见识过了无数人性的丑陋卑劣,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稍一琢磨已经将这件事情看了个透彻。这才规劝沈扬眉不要多事,只不过又担心沈扬眉年轻气盛,忍不下这口气,又将欲息事宁人的责任全数的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想通了此节,沈扬眉心里自然是感动不已。

“卢阿姨,您不要担心,我过去劝一劝我的朋友,您先休息一会,我知道您的一片苦心,放心吧,没事的!只不过,人么,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一些代价,尤其是罔顾他人的性命这种人,这样的人如果不狠狠的给他一点教训,或许他永远也不会长大,不明白生命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沈扬眉看着卢燕青笑着道,说完之后微微对着卢燕青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向着已经剑拔弩张的高虎和那肇事的司机走了过去。

卢燕青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刚才沈扬眉一脸的自信,旋即又像是明白了什么,心里暗道自己这是不是老糊涂了,能够在这样的年龄就坐上了这样的位置,家庭背景怎么可能简单得了,刚才只不过因为沈扬眉谦恭有礼的态度,和她平日里接触到的那些高官巨富之后有着迥然而异的区别,这才下意识的忽略了其它的一些东西。刚才看到沈扬眉一脸的自信和突然之间展现出的慑人的锋芒,让卢燕青的心里对沈扬眉的身份更多了几分迷惑。

刚才出事的时候,沈扬眉也只是无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旋即整个人的注意力也就放到了卢燕青身上,并没有看清楚肇事车辆和司机。等这个时候他转过身来,这才看的分明,肇事的司机不是旁人,正是刚才在街上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段世赫。沈扬眉不禁在心里暗暗嘀咕,刚刚他还想着不会再和这人有什么交集,没想到这么快双方就发生了这样的矛盾,这算什么,不是冤家不聚头?

虽然高虎和段世赫看上去是剑拔弩张,只不过段世赫却是一脸的悠闲,双手抱肩,好整以暇的看着高虎,而高虎虽然一脸的铁青,气的呼呼只喘粗气,却是不敢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毕竟段世赫可不是普通的小瘪三,段家的派系力量和秦系也是旗鼓相当,甚至是还要略胜半筹,倘若高虎今天真的不由分说大打出手,搞不好就会引发两大派系力量之间的直接对抗,掀起一番“腥风血雨”。虽然发生这种事情的几率很小,但是哪怕有微乎其微的可能,高虎也不敢冒这个险。他自己吃些亏哪怕是在牢里蹲上十天半个月倒也不怕,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可是他也知道他一个人根本就扛不住,最后说不定还要他的爷爷、乃至是秦老出面收拾残局,如果真的因为他让他的爷爷和秦老丢了什么面子,那他就是百死也不足以赎其罪。

段世赫也根本没有将高虎放在眼里,他抬头看了看正在向他缓缓走来的沈扬眉,看清楚了沈扬眉的相貌,脸上亦是流露出一片讶然,只不过很快也就恢复了正常,抬手指着沈扬眉道:“吆喝,你这小子是从哪里蹦出来,怎么和秦英杰那个衰人长的这么像,啧啧……你不会是秦泰那个老家伙遗留在乡间的私生子吧,哈哈……没想到秦泰那个一本正经的家伙也会这么风流,这可是千古奇闻、千古奇闻呢。这事要是传出去,我看秦泰那个老小子如何再端着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架子和脸孔!”

虽然段世赫的话不堪入耳,可是沈扬眉亦不得不佩服段世赫的心思敏捷,竟然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就将他的身份猜个八九不离十,即使段世赫自己或许只当是笑话说说算了,可是这种敏锐的直觉也非常人所有。

听了段世赫的话,高虎的脸色更加的狰狞可怖,握紧的拳头发出了“嘎巴嘎巴”的声音,显然是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段世赫笑着看了高虎一眼,道:“嗬,傻大个,怎么,想打我,啧啧……可惜你没有这个胆子,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秦英杰那个衰人就没有一点的血性,他养的狗自然要乖乖的夹起尾巴……”

“你……”高虎实在是忍不住,厉声开口打断了段世赫的话。

“我……我什么我,有本事你咬我啊!”段世赫一脸戏谑的道。

沈扬眉走到高虎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高大哥,稍安勿躁,不要中了他的诡计。你要记住我现在给你说的话,待会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千万千万不要动手,在一旁看着即可,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不管发生了什么,切记不要动手,切记切记。”

高虎虽然不明白沈扬眉话里的意思,可是沈扬眉说的如此的郑重其事,讶然的看了沈扬眉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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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嘱了高虎几句,沈扬眉这才不紧不慢的走到了段世赫的面前,嘴角含笑上上下下打量了段世赫一阵,道:“段公子是吧?”

段世赫轻哼了一声,同样是眯着眼睛打量了沈扬眉两眼,道:“既然你们没有什么事,那我也该走了。//百度搜索

看最新章节//哦!”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拿出了皮夹,掏出了几张钞票,随手扔到了沈扬眉的脸上,“这是给你们的精神损失费!”说着之后,转身伸手就要打开车门。

“等一等!”沈扬眉任由钞票缓缓飘落到了地上,眼都没眨一下,上前一步,伸出腿挡在了车门旁。

“怎么,嫌少?呵呵……好,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也该多给你一些!”段世赫不屑的看了眼沈扬眉,随即伸手又想去掏钱包!

沈扬眉伸手按住了段世赫的胳膊,平静的道,“段公子,不管我们有没有事,你是不是欠我们一句‘对不起’?”

“嗬!”听了沈扬眉的话,段世赫似乎也不急着走了,缓缓的将车门关上,转过头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沈扬眉道,“对不起?呵呵……”旋即脸色一凝,“凭你也配?你算个什么东西?”

沈扬眉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微的皱起眉头紧紧的盯着段世赫,眼中的神色渐渐变得愈发的凌厉。

段世赫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沈扬眉唬住,脸上挂着戏谑自以为是的英俊洒脱的表情,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沈扬眉的脸庞,道:“怎么,不服气,我也不怕告诉你,今天是你小子运气好,没有撞死你。即使撞死了你,谁也奈何不了我,你相不相信?”

听了段世赫的话,沈扬眉突然“呵呵……”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连连摇头。段世赫微微有些愕然,只不过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沈扬眉却是猛地伸手板住了他的胳膊,顺势拧到了他的背后,段世赫吃痛之下瞬即弯下了腰,沈扬眉用另一之手卡住段世赫的脖子,将他的脑袋对着前车窗玻璃重重的撞了过去,“砰……”的接连发出了几声的闷响,一边卡着段世赫的脖子撞着车窗玻璃沈扬眉一边用一种冷酷的声音道:“就是我今天将你打死谁也奈何不了我,你相不相信,你相不相信?”

高虎在旁边看着沈扬眉狰狞的面孔瞳孔也是微微的一缩,脸色微变,下意识的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和沈扬眉接触的时间不长,可是在两人相处的这段时间内,沈扬眉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彬彬有礼不急不躁,不知不觉之间高虎已经将沈扬眉当成了和秦英杰一样的谦谦君子。也直到这个时候,看到了沈扬眉如此暴虐的一面,那“熟练”的手法,眉目间的凌厉,高虎也才突然之间意识到沈扬眉可是面对持枪的歹徒都敢赤手以搏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少的了血性,只不过被他深深的掩盖在了那副谦恭有礼人畜无害的面貌下面罢了。看到沈扬眉一下一下将段世赫撞到车窗玻璃上,高虎亦觉得热血沸腾,握紧了拳头,恨不得上前也参与进去将段世赫暴打一顿。可是想到沈扬眉刚才郑重其事的叮嘱,他还是勉强按捺住了心头的冲动。看到沈扬眉对着段世赫暴打出手,他心里此时业已经明白刚才沈扬眉叮嘱他千万不要动手的深意。

沈扬眉和段世赫两人赤膊相向,拳脚相加,说破了天也就是两个身份相当的公子哥之间的意气之争。再加上今天沈扬眉牢牢占了一个“理”字,即使今天沈扬眉将段世赫暴打一顿,谁也不会说些什么,只会当成是小孩子之间的一场误会。但是高虎一旦动手,事情的性质马上也就发生了变化,平白留给了段世赫发难的理由。所以,沈扬眉这才会郑重其事的叮嘱高虎千万千万不能动手。

接连重重的撞击了几下,沈扬眉看着段世赫的头顶已经有鲜血渐渐的渗了出来,暗道火候也差不多了,这才堪堪住了手,只不过犹自是觉得不甘心,照着段世赫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段世赫之前已经被猛烈的撞击撞得神志不清,被沈扬眉踹了一脚,一个狗吃屎抢到了地上,脸颊着地。

沈扬眉这才轻轻的拍了拍手,对着段世赫“呸”了一口,道:“打你都觉得脏了我的手!”也难怪沈扬眉会如此暴虐,实则是今天段世赫太过倒霉,竟然在今天招惹了沈扬眉这个“煞星”。本来沈扬眉就对段世赫今天开车狂飙罔顾他人性命的举动气不打一处来,前世里沈扬眉听惯了某某高官、某某巨富之子开车狂飙,撞了人之后扬长而去,最多留下一句我爸是某某之类的话。前世他就对这样的人恨之入骨,但是那个时候他没有能力去处理这些人,只能心里暗暗咒骂。没想到今天又见遇见了这样的情况,而且差点受到伤害的还是他自己,自然是火冒三丈。再加上今天沈扬眉心情经历了巨大的波动,一天下来心里业已经憋闷到了极点,这个时候段世赫好死不死的撞到了他的手里,他自然是借机好好的发泄一番。

从四周经过的学生渐渐的都被这边的异动给吸引了过来,大家私下交头接耳的交流着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互相补充着已经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大学生么,不管什么时候是最为热血最为有正义感的一群人,再加上受到惊吓的还有学校德高望重备受尊崇的老教授卢燕青,早就一个个热血上头,只不过看着沈扬眉三下五除二轻轻松松将段世赫暴打了一顿,根本没有吃亏,一个个这才忍住没有出手,在一边不住的鼓掌叫好。还有几个女孩子应该是卢燕青的学生,围在了卢燕青的身边低声安慰着她。

段世赫虽然是个纨绔子弟,平日里酒色无度,可是段老毕竟是军人出身,每年都会安排家里的几个小辈到军队里跟着训练一番,以强健体魄。所以,段世赫的身体素质并不差,刚才之所以吃了那么大的亏多半还是因为被沈扬眉人畜无害的样子所欺骗,完全没有想到沈扬眉突然之间竟然敢对他下这样的狠手,一着不慎被才吃了这么大的亏。

趴在地上缓了一阵,段世赫渐渐已经回过神来,他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下意识的伸手在头上摸了一把,满手的鲜血。段世赫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从他出生之后,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若不是头上和脸上还在隐隐的作痛,段世赫甚至是觉得自己正在一场荒诞不经的梦里。

转过身来,段世赫看着一脸平静的沈扬眉,抬起手面貌狰狞的指着沈扬眉道:“小*逼崽子,如果让你活过今天,大爷我随你姓,**……”

沈扬眉听到段世赫嘴里又喷出了污言秽语,双眉一横,转身从地上捡起了半截青砖握在手里,恶狠狠的瞪着段世赫。

正所谓横的怕愣的,段世赫再横也被愣愣的沈扬眉给唬住了,看了看沈扬眉手里的半截青砖,旋即住了嘴,略有些惶恐的看着沈扬眉,“你想干什么,高虎,你他……这是从哪来的疯子,你以为打了我你们可以安然无事么?”

见段世赫终于认了怂,沈扬眉看着他不屑一顾的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旁边看热闹的学生也看明白了刚才不可一世蛮横的段世赫怂了,不约而同的发出了阵阵嘘声和起哄声。

段世赫下意识的将沈扬眉当成了神经病,对沈扬眉稍稍退让至少能让他自欺欺人可以接受,可是什么时候这些在他眼里不名一文的学生也敢看他段大少的乐子,旋即拿手指了指围在四周看热闹的大学生,恶狠狠的道:“你们一个个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你们知不知道老子是谁,都tm给我滚!”

满头满脸的鲜血,狰狞的面容,再加上停在那里的挂着“京a83”拍照的黑色奥迪,段世赫的一声呵斥还真的让四周的大学生一时为之失声。毕竟谁也不是傻子,虽然段世赫看上去狼狈异常,可是敢开着这样一辆车在校园里横冲直撞身份绝对不会简单,万一真的被他记在心里岂不是招惹了一场无妄之灾。

看着四周的大学生在他目光的注视下一个个噤若寒蝉,纷纷躲闪着他的目光,段世赫的信心稍稍又恢复了不少,他又打量了沈扬眉一眼,似乎是要将沈扬眉的模样记在心里,道:“小子,算你狠,今天我姓段的认栽,不过你可要小心了,我段世赫向来记仇,今天的场子我会找回来的。”

沈扬眉“呵呵……”笑了笑刚想开口,就听见不知谁在人群里高声喊了一句,“砸了他的车!”一石激起千层浪,在沈扬眉和段世赫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四周的大学生异口同声的高声喊着“砸了他的车,砸了他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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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一个个如同打了管鸡血一样群情激奋的大学生,不止是段世赫,就连沈扬眉也不禁愣住了。//百度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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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世赫如同傻了一样晃着脑袋打量着围在四周的大学生们,满脸的不可置信。想他段世赫在京城也是跺跺脚四城乱颤的主,什么时候跌过这个份,受过这样的奚落。只不过他也明白众怒难犯的道理,眼看着这帮学生一个个双眼通红,热血已经冲上了头顶,如果这个时候他还敢耍光棍,硬碰硬,说不定真的会被这帮学生一拥而上暴打一顿,到了那时候可就是后悔莫及连个诉苦的地方都没有了。虽然他自衬自己很了不起,可是总也不能真的将几千号音乐学院的学生挨个揪出来打一顿出气。

只不过虽然不能和这帮穷学生一般见识,但是他却把这种愤恨转移到了沈扬眉这个始作俑者的头上,将沈扬眉给恨到了骨子里。段世赫暗暗咬牙切齿不管沈扬眉是什么人,今天失去的面子一定要讨回来,要不然让他怕是再也无法在他那个圈子抬起头来了。

他没想着放过沈扬眉,可是沈扬眉同样也没想着这么简单的放过他,既然已经狠狠的得罪了段世赫,两人之间再没有了缓和的余地,那么不如索性将“恶人做到底”,一次性的将段世赫给打痛,让他痛入骨髓,让他彻底的记住他,甚至是每次提起他的名字都会让段世赫心生忌惮。

想到这里,沈扬眉看了眼段世赫,笑着道:“段公子,你看大家群情激奋对你一致声讨,我也是没有办法,民意啊,民意不可违!你要记住,以后少做些天怒人怨的事,说不定哪天招惹了惹不起的人,祸从天降!”

说完之后,沈扬眉高高的扬起了手,恶狠狠的将手里的半截青砖砸向了奥迪车的前窗,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车窗玻璃瞬间呈蛛网状碎裂。

随着沈扬眉的举动,四周顿时传来了一阵连番的叫好声,随即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个时候段世赫倒是已经冷静了下来,撩起衣襟在脸上胡乱的擦了一把,擦去了一脸的血迹,咧着嘴呵呵笑了笑,连连点着头恨恨的道:“砸的好,砸的好!小子,你记住了,今日之耻他日我必将十倍百倍还之,我若不让你家破人亡我就随你姓……”

“打住,打住!”沈扬眉开口打断了段世赫的话,随即颇为不屑的看了眼咬牙发狠的段世赫,道:“我看你也是煮熟的鸭子只剩下嘴硬了,你随我姓,呵呵……有你这样的儿子我都觉得是一种耻辱!如果我是你爸,当初就该选择把你射到墙上……”说着说着连沈扬眉自己都忍不住乐了出来,

面对沈扬眉如此“隐喻”的讽刺,段世赫一时之间并没有反应过来。而周围的大学生在听了之后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顷刻间也就明白了沈扬眉的意思,瞬即爆出了一阵哄笑,不约而同纷纷对着沈扬眉竖起了大拇指。当然其中也有一些女大学生满脸的不解之色,不知道大家在笑些什么,下意识的随口就问旁边的男同学你们在笑些什么,在得知了“答案”之后,一个个无不是面红耳赤,对着沈扬眉轻啐一口。不过也是禁不住为沈扬眉这闻所未闻的骂人不见半个脏字的话而在心底叫绝!

想了好一阵段世赫终于明白了沈扬眉话里的意思,当他明白了沈扬眉话里的意思的时候突然间有了种顿悟。不管日后他再怎么做,再怎么从沈扬眉的身上找回面子,他段世赫恐怕一辈子再也抬不起头来了,他恐怕会随着沈扬眉这句“独具匠心”的骂词一起被钉在了耻辱柱上,以后怕是不管谁再提起他,多半都会和这句话联系在一起,想到这些让段世赫心宛若死灰。像他这样的公子哥,面子有时候甚至是比性命还要来的重要。

“我tm杀了你……”说着,段世赫扬起拳头对着沈扬眉冲了上来。要论打架的经验,两个段世赫绑在一起也不是沈扬眉的对手,看着段世赫飞身扑了上来,沈扬眉抬起脚,对着段世赫的小腿胫骨狠狠的踹了过去。

段世赫也明白小腿胫骨是要害,闪身让过了沈扬眉的这一脚,不过躲过了下面,却没有躲过沈扬眉迎面的一拳,当即被沈扬眉一拳击打在了鼻端,眨眼间鼻血就已经留了下来。段世赫此时已经是气急攻心,根本不管不顾自己鼻端的剧痛,状若疯虎似乎非要将沈扬眉搂抱住。

沈扬眉看着段世赫的身骨比他要健壮不少,再看着段世赫状若疯虎的模样,暗道若是被他搂抱住说不定还真的要吃些亏,瞬间身子向后连连退了几步,躲避着段世赫。

段世赫犹自是不依不饶,可是这个时候见沈扬眉似乎要吃亏,有几个早就看不惯段世赫嚣张气焰的大学生越众而出,有的拽手,有的搂腰,将段世赫牢牢的抱住,嘴里还不停的嚷嚷着,“别打了,别打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之类的话。

段世赫用力扭动挣扎了几下,可是他一个人的力气又怎么能和几个棒小伙子的力量相抗衡,根本挣扎不开,沈扬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上前左右开弓,狠狠照着段世赫的的脸上打了几拳,拳拳见血,这才觉得心里稍稍舒坦了一些。

段世赫连遭打击,心里的防线终告崩溃,突然嘴巴一咧,竟然“呜呜”痛哭出声。不管平日里段世赫再怎么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归根到底还是仗着父辈的余荫,大多数的人见了他都要卖给他几分面子,所以才养成了他这样不可一世的性格,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但是今天在遭受了沈扬眉的从心灵到**的连番打击之后,外面那层不可一世、飞扬跋扈的躯壳被彻底的击碎,气急之下终于暴露了色厉内荏的本性,以至于当众痛哭失声。

沈扬眉和架着段世赫的那几位大学生彼此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那几个大学生同时悻悻的放开了手,失去了依仗,段世赫双膝一软,软软的跪倒在地上,“呜呜”的哭个不停。

沈扬眉有些尴尬的上前轻轻拍了拍段世赫的脑袋,道:“不要哭了,好歹你也是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像个娘们一样……”想想刚才还是赤膊相向、势不两立的对手,转眼间自己竟然还要上前安慰他,沈扬眉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

就在沈扬眉素手无策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的时候,就听见传来一声怒喝,“干什么呢,都不去上课围在这里干什么?”

沈扬眉和围在周围的大学生同时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只不过沈扬眉被挡在了人群最中心,被遮挡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见来人是谁。

但是片刻间,围在周围的大学生们似乎像是看到了凶神恶煞一样很快的纷纷作鸟兽散,一个壮硕的黑脸男子一步一步慢慢的朝着沈扬眉走了过来。沈扬眉只听见了他身边的一位大学生低声嘟囔了一句,“坏了,是屠夫来了,兄弟你自求多福,我们先撤了。”说完之后,这几名上来帮拳的学生一个个低下了头,慌不迭的匆匆逃离了现场。从这位被刚才那位大学生称为屠夫的中年黑脸男子出声到现在,也只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可是围在周围的大学生却已经逃得一个都不剩,由此可见来人的威力之大。

那被大学生称为屠夫的黑脸中年男人走到了沈扬眉的跟前,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随后又看了看跪在地上低声抽泣的段世赫,然后转头又看了眼停放在旁边的那辆车子,只不过在看到车子车牌的时候,瞳孔微微收缩,脸色也微微一变,只不过他那黝黑的皮肤给他的脸上涂上了一层天然的保护色,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异状。

被称为屠夫的黑脸中年男人缓缓的收回了目光,冷冷的审视了沈扬眉一眼,道:“那辆车是你的?”

沈扬眉迎着黑脸中年人的目光,笑着微微摇了摇头,不紧不慢的道:“不是!是他的!”说着沈扬眉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跪在地上的段世赫。

“嗯!”黑脸的中年男人旋即一愣,显然沈扬眉的回答颇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似乎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他又重新审视了一眼沈扬眉和段世赫,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小屠,我想你是误会了!”卢燕青说着话从路边在两位女学生的搀扶下站起身缓缓的走了过来。

刚才被学生遮挡住了视线,随后黑脸中年男人的注意力又全数的集中到了沈扬眉和段世赫的身上,直到听到了卢燕青的声音他才发现了一旁的卢燕青。

“卢教授,是您!”看到了卢燕青,黑脸中年男人脸上挤出了一丝的微笑,只不过那笑容放在他那张生人莫近的脸上比哭还要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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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五: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二十六)

卢燕青上前一五一十将刚才的事简单的解释了一遍,“小屠啊,我觉得学院的管理还有待加强,学校毕竟是个神圣的地方,可是……刚才幸好是小沈在关键时刻拉了我一把,要不然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说不定今天还真的……唉!”卢燕青最后语重心长的感叹了一句。

屠姓黑脸中年男人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挂着这样的牌照,不要说它们中央音乐学院,就是中南海怕也是畅通无阻,他一个小小的校保卫处处长能干什么?不过这些话他自然不会对卢燕青讲,他只能看着卢燕青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卢教授,您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我会向校领导如实反应的,您放心吧。”

卢燕青这才点了点头,道:“好,我和小沈还有些事情,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

屠姓黑脸中年男人忙不迭的点了点头,道:“好好,卢教授,您去忙您的吧。”只不过说完之后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沈扬眉,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沈扬眉自然明白屠姓黑脸中年男人的意思,旋即转过头对着卢燕青道:“卢阿姨,要不然您先回去休息吧,让……这位同学带我们过去就行了。”沈扬眉说着指了指卢燕青旁边的一个高挑女生。

卢燕青沉吟了片刻,随即也就点了点头,“也好,不过……小沈,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些话要跟你交代。”

听了卢燕青的话,沈扬眉随着卢燕青往旁边走了几步,卢燕青这才低声道:“小沈,你和他你们两个是不是之前就认识啊?”

沈扬眉猜想卢燕青可能从刚才他和段世赫的对话中听出了些端倪,遂缓缓的点了点头,道:“卢阿姨,之前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识,不过我知道他的底细,他却是不认识我。”

“那他是……”卢燕青有些犹豫的问道。

沈扬眉本不想告诉卢燕青段世赫的身份,免得卢燕青感到为难,这件事其实沈扬眉不愿意将卢燕青牵扯进来。不过看卢燕青的样子似乎隐隐也猜测到了段世赫的身份,他想着也就瞒着卢燕青的必要了,执意隐瞒下去,说不定更会让卢燕青为他担心,“卢阿姨,他叫段世赫,或许你没有听过他的名字,可是他却有一个鼎鼎大名的爷爷,段老。”

虽然卢燕青之前就猜到了段世赫的身份不会简单,但是也绝对没有想到这位开车差点撞了他的人会是段老的孙子,纵然她这大半辈子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可是脸上犹自是变了颜色,一脸忧虑的看着沈扬眉道:“小沈,你既然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又何必和他斤斤计较,这种人……这种人咱们招惹不起啊!你还是太年轻了,有很多事你不明白……,唉!算了算了,今天你和范绮蓉见面之后还是尽快的离开京城,这里的事情你就不要多问了。我舍了这张老脸出去,看能不能将事情给说和下来,尽量不要让你让你受到什么影响。你啊,以后记住,千万不要再这么冲动了!”

沈扬眉亦知道卢燕青的这番话全是为他着想,心里一片感动,笑着摇了摇头,道:“卢阿姨,您不必太过担心,其实我和京城的秦家也颇有渊源,秦老也是我的长辈。所以,今天的事不像你想的那么复杂,尤其是今天咱们还占住了一个理字,段家不敢拿我怎么样的。当然如果您能再站出来替我说几句公道话,那段世赫也只能吃这么一个哑巴亏了。”

卢燕青听到段世赫是段老的孙子已经是惊诧莫名,这个时候又听到沈扬眉竟然是秦老的晚辈更是感觉有些匪夷所思,什么时候在校园偶尔遇见一个年轻人就能有这样的背景。只不过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很多事情她也就想通了,也难怪沈扬眉会如此的“有恃无恐”,明明知道段世赫的身份竟然没有丝毫的忌惮,原本她还以为沈扬眉不知道天高地厚,原来事情的根由在这里。卢燕青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这个孩子啊,让我说什么好呢!去年春节的时候我还见过秦老一面,秦老的身体还好吧?”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道:“很好很好,谢谢卢阿姨的关心。”

知悉了沈扬眉身份的卢燕青脸上的阴霾也已经一扫而空,微微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既然是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不过小沈,有时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自己还是要小心一些。”

沈扬眉当即笑着点了点头,卢燕青这才在几位学生的陪同之下缓缓的离开。

这个时候段世赫也已经恢复了平静,只不过面目青肿、双目通红,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一双眼睛冒着凶光恶狠狠的盯着沈扬眉。

沈扬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段世赫似乎是有些忌惮,忙将目光转移到了一旁,不敢和沈扬眉的目光有什么接触,不过旋即又觉得自己示弱的举动有些不妥,忙又将目光转了回来,继续恶狠狠的盯着沈扬眉。

看到段世赫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沈扬眉在心里笑着暗暗点头,看来段世赫的心里已经对他产生了阴影,以后见了他怕是都要退避三舍。

“该怎么称呼你?”沈扬眉没有再理会段世赫,对着屠姓黑脸中年男人道。

“您就称呼我一声老屠吧!我是学院保卫处的处长!”屠姓黑脸中年人面无表情的道。

“嗯!屠大哥,刚才卢阿姨已经向你说明了今天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你无需担心,这件事和你们学院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我和段公子个人之见的私怨,你放心,不会迁怒到你们学院领导头上。你说是不是,段公子?”沈扬眉看着段世赫冷冷的道。

“哼!”段世赫冷哼一声没有理会沈扬眉的话。

“怎么还不服气,信不信我……”说着沈扬眉握紧了拳头,对着段世赫挥了挥。

段世赫心有余悸的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犹自有些不服气的道:“我不和你呈匹夫之勇,不过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和你就这么算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凭你段公子在京城的人脉稍作打听不就知道了么。我等着你的报复,不过你可要抓紧时间,可能我在京城也呆不了几天。不过你也要记住,我也是个记仇的人,如果你真再落到我的手里,怕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我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你离开的。还不快滚!”沈扬眉厉声呵斥道。

“好好,算你狠,算你狠……”段世赫指着沈扬眉恨恨的道。

“滚,马上给我滚!”沈扬眉冷冷的打断了段世赫。

段世赫又看了沈扬眉两眼,似乎是要将沈扬眉的样子牢牢的记在心里,只不过看到沈扬眉脸上又有不耐烦的神色,当下不敢再耽搁,钻进车子点火调转了头飞速的驶离。

沈扬眉无言的笑了笑,回转头看着屠姓黑脸中年人道:“你看,其实他不过是个被家里人宠溺的小孩子罢了,所以,你们就放心吧。今天的事情绝对不会牵连到你们。”

屠姓黑脸中年男人这才重重的点了点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句“谢谢”!

屠姓黑脸中年人叫屠泽明,是中央音乐学院的保卫处的处长。刚才沈扬眉和段世赫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其实早就惊动很多人。

这一段时间因为青歌赛的复赛在中央音乐学院举行,像段世赫一样的京城有名有姓的公子哥很多是蜂拥而至,学院里很多领导拿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公子哥也没有办法,只能是一再要求学校的保卫处加强监督和保卫工作,尽量不让他们闹出什么乱子。而段世赫则是这帮公子哥里面最为嚣张跋扈的一个,实则从段世赫开着车刚一进入学校就已经进入了学校警卫的视线,早就有人暗中盯上了他。及至后来段世赫差点撞上了卢燕青和沈扬眉并因为这件事沈扬眉和段世赫大打出手,早就有警卫将情况汇报了上去。只不过学院的领导听到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一个个谁也不敢出头,纷纷做了缩头的乌龟。看着最后事态越发的难以收拾,竟然还有学校的学生参与了进去,让了解段世赫身份的领导终于坐不住了,担心段世赫迁怒到他们头上,这才急慌慌的安排屠泽明去制止事情的进一步恶化。

屠泽明也不想惹祸上身,可是碍于职责在身,只能是硬着头皮出马。所以不要看他刚才一脸的笃定,实则心里也是惴惴不安,就担心沈扬眉和段世赫两人不管不顾继续闹下去,导致事态的进一步恶化以至于无法收场。

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沈扬眉竟然会这么好打交道,不但轻易的看穿了他心里的担忧,而且还主动将事情揽到了他的身上,三言两语将嚣张跋扈的段世赫给吓得落荒而逃,让屠泽明没有了后顾之忧。

三六六: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二十七)

解决了屠泽明的后顾之忧,也算是给了中央音乐学院某些领导一个交代。沈扬眉这才对着屠泽明摆了摆手,道:“好了,屠处长,如果没有其它的事你忙你的去吧,我还有些事,就不打搅你了。”

听了沈扬眉的话,屠泽明尴尬的笑了笑,点了点头,刚想转身离去,似乎又想起什么,忙不迭的又转过身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还不知道小兄弟你的贵姓,不知道方不方便?”

“我姓沈,沈扬眉……哦!我不像段世赫那么威名赫赫,如果真的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秦家的后人就可以了。”说完之后,沈扬眉没再理会听了他的话一脸思索的屠泽明,径直的转头对着刚才留下来的那位高挑女大学生笑着道,“这位同学,麻烦你了,我们想去学院的音乐厅,你能帮着带下路么?”

想来卢燕青临走之前已经对这高挑女大学生有所交代,听到了沈扬眉的话,高挑女大学生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笑着道:“不麻烦,不麻烦,咱们走吧。”

沈扬眉微微点头,随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高挑女大学生捂着嘴轻轻的笑了笑,转身迈步走在了前面。

沈扬眉对着高虎摆了摆手,高虎忙紧走了几步,追上了沈扬眉,一脸兴奋的道:“小沈,这辈子除了我爷爷,我从来没有服过任何人,但是今天,我彻底的服了。你今天实在是……,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就凭这今天这件事,京城这帮公子哥里面,你绝对是这个。”说着话,高虎对着沈扬眉挑起了大拇指。

沈扬眉转头看了高虎一眼,照着高虎的手拍了一下,笑着道:“在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公子哥里面属第一很有面子么?不过是好勇斗狠罢了,这都是小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方是正途,等你什么时候明白了这个道理,也才证明你真正的成熟了。”

听了沈扬眉的话,高虎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笑,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也不愿意去想这劳什子玩意,不过我觉得以后只要跟着你就绝对吃不了亏,受不到气。我爷爷告诉过我,人不需要太聪明,只要跟着聪明而又可靠的人这一辈子就行了,我就觉得我爷爷说的有道理。”

沈扬眉“呵呵……”笑了笑,轻轻拍了拍高虎的肩膀,道:“那好啊,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这可是你说的,我回去就向首长汇报,我早就不想在这里呆着了,天天那么多的纪律和规定,不管干什么都束手束脚,我早就呆烦了,这次我就跟着你回东山,你可不能骗我啊!”高虎一脸兴奋的道。

“那好啊,不过如果你要跟着我,说不定以后规定和纪律可能会更多,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沈扬眉未置可否,笑呵呵的道。

高虎听了沈扬眉的话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不确定沈扬眉说的是真是假,一边走一边不时转过头来打量着沈扬眉,似乎想从沈扬眉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可是沈扬眉一脸的平静,哪里能看得出一点的异状。

沈扬眉和高虎跟在那位身材高挑女大学生的身后又走了一阵,在拐过了一道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眼前矗立着一座既具有华夏古典建筑的端庄华贵,又不失现代人文气息的建筑,不用那高挑女生再做什么介绍,沈扬眉和高虎看的分明,建筑正门上有硕大的“音乐厅”三个烫金大字。而即使隔着这么远,沈扬眉也能听见从音乐厅里面不时传来的阵阵的欢呼和鼓掌的声音。

那高挑女大学生当即停下了脚步,道:“好了,这就是我们学院的音乐厅,不过现在音乐厅正在进行青歌赛的复赛,如果没有门票的话恐怕很混进去,我不知道之前卢教授有没有告诉你们。”

沈扬眉听了高挑女生的话也不禁暗暗皱眉,之前他的确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想来刚才卢燕青也是疏忽了,作为评委卢燕青自然不需要考虑能不能进去的问题,可是卢燕青这么一走,还真的让他有些为难。若是早知道还要凭票入场,刚才就不该让屠泽明离开,有屠泽明跟着的话,也不会遇到这样的难题。

沈扬眉苦笑着抬起手看了看时间,然后对着高挑女生道:“这位同学……”

“我姓曲,曲折通幽的曲,曲言真。”高挑女生打断了沈扬眉的话,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道。

“对不起对不起……”沈扬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姓沈,沈扬眉,曲同学,不知道下午的比赛一般什么时间结束?”说着话沈扬眉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一眼曲言真,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容貌秀丽,即使是在女生素质普遍在标准线之上的中央音乐学院怕也是属于校花一级的人。

曲言真沉吟片刻,缓缓的道:“这个可就说不准了,如果快的话,一般下午四点多就能结束,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耽搁到五六点钟也有可能。”

现在也才三点多钟,照曲言真的话看来,两人可能还要等上一两个钟头,沈扬眉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才对着曲言真道:“那好吧,我们就在外面等上一会,谢谢你了,曲同学。”

听到沈扬眉话里有送客的意思,曲言真似乎微微有些讶然,只不过这种惊讶的神色在她的脸上亦是一闪而逝。

刚才沈扬眉当着卢燕青的面将她留了下来,曲言真之前下意识的还以为沈扬眉对她有什么其它的想法,对于在音乐学院容貌资质均属翘楚的她而言,这种事情她见得多了。所以这一路上虽然她看似平静实则心里如同鹿撞,脑子里一直想着如果沈扬眉真的借故向她搭讪她应该怎么处理,是该拒绝还是该接受,一时间心里也有些患得患失。如果换在平时,像沈扬眉这样的男孩子多半入不了她的法眼。可是今天沈扬眉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不畏强权,言谈举止成熟稳重而又霸气十足,虽然看上去身材略显瘦削可是看他刚才打架时的样子却又力量十足,给她一种可以保护她让她依靠的感觉,尤其是似乎和卢燕青卢教授又颇为相熟。卢燕青是什么人,且不说这么多年桃李满天下,就单单说卢燕青在华夏文艺界的影响力,想要提携她一个后辈实在是不费吹灰之力,如果真的能够靠着沈扬眉而能够得到卢燕青教授的看重,那么对她而言,所有那些对她而言未来遥不可及的梦想似乎都变得触手可及,她的心里怎么可能平静的下来。

可是意外的是沈扬眉一直没有什么反应,沈扬眉没有什么表示反倒是让她的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有些被人无视的感觉,所以这才鼓足了勇气装作若无其事一样主动向沈扬眉介绍了自己,而沈扬眉看向她时的眼神中闪过的一丝欣赏的意思也没有瞒过她的眼睛,自从她高中出落得亭亭玉落之后,大多数的男孩子看她的时候都是这么一副样子。只不过旋即沈扬眉却是说出了送客的话,让她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一片苦涩,暗道自己真的是想得太多了,旋即勉强笑着摇了摇头,道:“举手之劳罢了,如果你没有其它的事情,我也该回去了……”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死心,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沈公子,您今天来这里,是……”

“什么公子不公子的,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如果你愿意叫我一声哥也行,要不然你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沈扬眉笑着打断了曲言真的话,对于漂亮的女孩子,男人总是会幻想着和她发生点什么关系,哪怕是萍水相逢、素不相识。

曲言真自然是笑着点了点头,甜甜的叫了声沈哥,随后又道:“沈哥,您今天来这里也是……你知道这一段时间因为青歌赛复赛的原因,有不少像沈哥您一样的人是纷至沓来,严重扰乱了学校的正常秩序,让学校的领导也是不堪其扰。你不要看现在很是平静,怕是过不了多久,这个地方就会停满了车子。您不会也是抱着和他们一样的目的吧?”

“哦,是么?不过你可是误会我了,我可和他们不一样,其实我是来看望我女朋友的,她是本次青歌赛的选手,我特地抽了时间来看她,想着给她一个惊喜……”沈扬眉笑着解释道。

听了沈扬眉的话,又看到了沈扬眉提到他女朋友时那幸福满足的眼神,曲言真的心里如同吞了枚苦胆一样,“原来是这样,我就觉得沈哥您不是这样的人。”曲言真努力按捺住心里的失落和苦涩,忙不迭的道,“沈哥,如果您没有其它的事情,我也该走了,希望以后有缘还能再见面!”曲言真是一刻也不想再停留。

沈扬眉并没有觉察出曲言真的异样,微微点了点头,笑着道:“好,以后有缘再见!”

曲言真又对着沈扬眉笑了笑,这才转身缓缓的离开。

三六七: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二十八)

“她喜欢你。”高虎看着曲言真远去的背影突兀的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沈扬眉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我说这个女孩子喜欢上了你!”高虎转过头看着沈扬眉一本正经的道。

确信高虎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沈扬眉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他和曲言真根本就是第一次见面,连话都没有说上两句,这喜欢二字又从何说起?

“你不要胡乱猜测,我和她不过是萍水相逢,素不相识,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我?”沈扬眉笑着反问了一句。

高虎“嘿嘿”的笑了笑,道:“我这双眼睛看人从来没有看错的时候,刚才我看那姓曲的小姑娘的神色我就知道她心里一定是喜欢上了您,她看你的眼神就和当初那个姓苏女孩子看你时差不多。我绝对不会看错!”高虎信誓旦旦的道。

“是么?”沈扬眉随口敷衍了一句,未置可否,他自然不会相信高虎的话,天下间哪有这样的事情,他和曲言真之前根本从来没有见过面,只凭着短短的这一段时间的接触,曲言真就会喜欢上他,这听上去宛若天方夜谭。他不愿意在和高虎就这个问题谈下去,索性不再理会他。

“你不相信就算了。”高虎小声嘟囔了一句。

沈扬眉笑了笑,并没有理会他,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径直的坐了下来。看着沈扬眉明显不相信他的话,高虎只能是悻悻的一屁股坐到了沈扬眉的旁边。

果然就如同曲言真刚才说的那样,两人坐了一会之后,音乐厅前面的那一片小广场上陆陆续续停了不少的汽车。虽然罕有能和段世赫那辆车子相媲美的车子,但是在九十年代初,能开着一辆汽车本身就是地位和身份的象征,想来这些人在京城也都是有名有姓的公子哥。

这些人自然都是以年轻人为主,一个个停下车子后钻出车子目中无人的嚣张气焰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沈扬眉都能感觉的出来。沈扬眉自然一个都不认识,高虎倒是认识其中的几个,不时的指点着告诉沈扬眉那个是谁家的小辈,那个是哪家的后人。倒是让沈扬眉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甚至是有几个日后还在仕途或者商场上取得了不小的成就,仔细的看过去,依稀还能看到后世成熟后的一点影子。这些年轻人按照平日里自己的小圈子,三个两个围聚在一起,说说笑笑谈论着什么。

只不过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坐在一边的沈扬眉和高虎,刚开始他们应该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只以为两人是音乐学院的普通学生,不过慢慢就有人认出了高虎。毕竟当初秦英杰再怎么低调,可也是“京城四公子”之一,他的身份就决定了他的生活圈子和这些人免不了有很多的交集,而高虎自然跟着秦英杰和这些人中的很多人都打过照面。虽然今天来这里的人的身份很少又和秦英杰和段世赫相提并论者,或许高攀不上秦英杰、段世赫他们那个层次,可是这些人都曾不止一次的见过秦英杰和高虎,而高虎又有着迥然于常人的特征,自然留给了他们更深的印象。所以,很快就有人认出了高虎,而连带着越多越多的人也就下意识的将目光放到了和高虎坐在一起沈扬眉身上。当然,看到了沈扬眉之后他们的第一反应都下意识的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随后才是一脸惊诧的表情,不可置信的对着两人频频侧目。

当第一个人看向他们的时候,沈扬眉倒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可是等这些人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不停的看向沈扬眉,然后回头再窃窃私语几句再回过头来看他两眼如此反复几次之后,着实的是让沈扬眉有些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沈扬眉皱着眉头缓缓的站起身,想要找个隐蔽点的地方避开这些人的视线,免得被他们当成异类指指点点。就在他刚刚站起身想要离开的时候,一位年轻人转过弯不紧不慢的走进了这片小广场。聚在小广场的这群人看到了年轻人之后,似乎对这年轻人很是熟悉,看到年轻人缓缓走了过来,一个个笑着忙不迭的围聚了上去,纷纷点头对这位年轻人问好。

而看到了这位年轻人,沈扬眉旁边的高虎也不禁发出了“咦”的一声惊呼,旋即下意识的低声嘀咕了一句“他怎么也来了。”似乎这位年轻人的出现让他也很是意外。高虎如此的反应不禁让沈扬眉对这刚刚走来的年轻人多了几分好奇。

“他是谁?”沈扬眉随口问了一句。

高虎抬手在脑袋上挠了挠,道:“刘星宇,刘老的孙子,他的父亲刘东来是京城的市委副书记,他怎么也来了,按理说他不是这样的人啊,想不通想不通。”

“嘶——!”沈扬眉听到了刘星宇的名字之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在心底暗自发出了一声惊呼,“竟然是他”!

也难怪沈扬眉会如此的惊讶。刘星宇的爷爷刘老,那绝对是党的第一代领导的核心,段老、秦老这些人都可以算刘老的后辈。早在确立太祖第一代领导核心之前,刘老就已经当时党内最为核心的几位领导之一,由此可见刘老的资历之老、在党内的位置之高。更难能可贵的是虽然刘老资历老、位置高,但是为人却颇为谦和,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尤其是慧眼识才,段老和安老都出自其麾下,在党内党外都有着很高的人望。建国之后更是一直担任着重要的职务,和当时的总理两人可以算是太祖身边的左膀右臂。

只不过也正是因为刘老的资格老、位置高,在那场史无前例的浩劫中看不过眼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在那个全民疯狂的年代,人们已经丧失了理性,变得歇斯底里。刘老无意的几句话顿时触动了一些人敏感的神经,在一些心怀叵测之人的有意煽动之下,刘老的言行被夸大了千百倍,马上成了很多疯狂的人“口诛笔伐”的对象。而刘老当时因为上了年纪日夜为国事操劳身体本就不好,面对扑面而来的指责和谩骂,终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指责和唾骂再加上看到国家出现这样的情况而素手无策,双重的打击之下一病不起,熬了几个月之后终究是撒手人寰。

而刘老的去世终于惊醒了许多党内的高级干部,让他们认识到了国家的这种乱象绝对不能再持续下去了,所以也才有了后来的雷霆一击结束了国内的乱象,拨乱反正为刘老和很多党内的老干部平了反。可是德高望重的刘老却是没能看到这一天。

如果说刘老给沈扬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的话,刘东来却鲜有出众之处,可是刘新宇这个名字则是让沈扬眉觉得如雷贯耳。最年轻的县委书记、最年轻的市委书记,最年轻的省长,在仕途打拼的人哪怕是取得了上述的任一个名头,似乎都预兆着个人的前途无限,可是刘星宇一路升迁却是创造了这一系列的奇迹。在另一个是时空中,刘星宇以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就任海角省的省长,马上就成为了年度最大的新闻,一跃而成了华夏最为炙手可热的党的新一代领导核心接班人的最热门的竞争者。当然在另一个时空那个网络资讯极其发达的时代,刘星宇的履历立刻就被某些大能之人给扒了出来,人们这才惊讶的发现原来刘星宇竟然是顶着这一串的名头创造这华夏官场一系列的奇迹火箭似的蹿升到了省长的位置上。可是细细审视刘星宇的履历,虽然刘星宇一路升迁如同做了火箭一样,但是却给人一种无可厚非理应如此的感觉。无论在什么地方执政,刘星宇都有能够拿的出手的让人信服的政绩,他优异的表现总能让人眼前一亮,让人无可指摘。

乍然之间看到了这样一个人,沈扬眉心里的惊讶也就可想而知了。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任职。”沈扬眉盯着刘星宇下意识的问道。

“他……”高虎稍稍沉吟了一阵,“现在似乎是在国务院办公厅吧,我也记不得了,他和少爷之前一直都是很要好的朋友,少爷没有出事之前我记得他好像是在国务院办公厅的一个科长,自从少爷出了事之后,我也没再见过他,现在也不了解他的具体情况。只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和认识,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不是这种人啊!”

沈扬眉“呵呵……”笑了笑没有作声,他比高虎看得明白,这刘星宇绝对不会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里,看他和这帮公子哥熟悉的程度,再看看这帮公子哥对他的出现已经习以为常的表现,这就说明刘星宇也是这里的常客。

就在他的目光盯着刘星宇的时候,刘星宇似乎也感觉到了沈扬眉的目光,抬起头朝着沈扬眉所处的方向看了过来。

(昨天一天没有码字,今天就感觉没有一点状态,这不是个好兆头啊!)

三六八: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二十九)

当刘星宇看到沈扬眉的时候,沈扬眉看的清楚,刘星宇的眉头先是微微一皱,只不过旋即又像是见了老朋友一样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刘星宇的表现落在沈扬眉的眼中不禁让他暗自疑惑,略有些诧异的向着身边左右看了看,可是除了高虎之外,他的身边哪还有其他人,那么刚才刘星宇就是在和他打招呼喽!可是任沈扬眉翻遍记忆的每一个角落,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刘星宇,可是刘星宇刚才的表现却明明将沈扬眉当成了熟识的朋友,沈扬眉下意识的又盯着刘星宇看了两眼,再一次笃定自己和他这是第一次见面。

当然刘星宇对着沈扬眉笑着点头的举动也让围在他周围的那些年轻人也有些愕然,下意识的顺着刘星宇眼神的方向看了过去,只不过除了高虎和酷似秦英杰的沈扬眉之外哪还有旁人。

围在刘星宇身边的一位略有些矮胖的年轻人讶然的看了沈扬眉一眼,随即道:“刘哥,你……你认识和高虎在一起的那位酷似秦哥的人?”矮胖年轻人的话道出了一众人心里的疑惑,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刘星宇,想从刘星宇那里得到答案。

刘星宇看着一众人微微笑了笑,道:“谈不上认识,不过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你们稍等,我过去和他打个招呼。”说完之后,刘星宇对着一众人点了点头,这才越过众人朝着沈扬眉走了过去。

看着刘星宇嘴角含笑不疾不徐的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沈扬眉心里也不禁微微有些紧张。纵然自他重生以来,已经见过了许多在后世位高权重、呼风唤雨的大人物,类如秦老、秦泰、柳定北之类,可是刘星宇却非常特殊,绝不同于以上这些人,如果用一句在后世被用俗了、用烂了的话来形容,那么刘星宇在一定程度上算是他一生的对手!

沈扬眉长长的吸了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起伏的心绪,同样是含笑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刘星宇,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似乎都看到了彼此眼中对对方的欣赏,突兀的竟然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意思。

沈扬眉觉得自己对刘星宇产生这样的感觉可以理解,毕竟对于熟知刘星宇后世所作所为的他而言,不管他自己再怎么骄傲,可是却不妨碍对刘星宇心生钦佩,在后世那么多尸位素餐的干部里面,刘星宇无疑是一个极为“另类”的干部之一,凭他所取得的成绩,凭他在每一任上的所作所为,完全可以赢得沈扬眉由衷的赞赏。可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刘星宇眼里对他的欣赏和认同又源于何处。沈扬眉可不相信仅仅凭着他在青山镇的所作所为就曾经进入过刘星宇的视线,又或者说是刘星宇曾经从某个渠道听说过他救下过林静母女,这一点倒是可以说得过去,想想刘星宇和秦英杰的私交,自然会对林静母女多一些关心,倒是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听过他的名字,再结合他和秦英杰长得极为相似的面孔,让他推测出自己的身份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是沈扬眉心里想着这或许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你好,我是刘星宇,是英杰的好友,你是英杰的哪位堂兄弟么?”刘星宇走近了沈扬眉的,看着沈扬眉笑着开口问道。

“嗯!”沈扬眉微微一愣,刘星宇的话完全推翻了刚才他心里刚才的猜测,不对,刘星宇应该不是因为他曾救过林静母女才对他表示出了欣赏,要不然断然不会有此一问,沈扬眉忙笑着道:“勉强算是吧!”

“呵呵……”刘星宇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我就知道你和英杰的关系匪浅,之前我曾经在秦老的家门口见过你一面,只不过当时我坐在车里,你可能没有看见我。”

沈扬眉未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当时在秦老的门口,因为刚刚得知了自己的身份的原因,他还没有从心里的纠结中走出来,整个人都有些精神恍惚,心里乱成了一团,哪里还能记得当时是不是有车子从他身旁经过。

刘星宇正是那时乘车从秦家门口经过目睹了秦泰送沈扬眉他们一家出门被宋姓老者称为小宇的年轻人。

刘星宇随后又看了高虎一眼,点了点头笑着道:“高虎,我们可是有一阵子没见了,这一段时间又闯祸了没有。唉!以后再闹出了什么乱子,要记得先给我打个电话,不要事事都麻烦秦叔出面,一些小事我还是能够帮你擦擦屁股的,英杰不在了,我自然要替他多照看着你一点,免得你吃了亏。”

高虎憨憨的笑了笑,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不过看着憨憨傻笑不停的高虎,刘星宇的脸色猛然一凛,有些不高兴的道:“你刚才是不是又闯祸了,我听说你把段世赫给打了一顿,有没有这回事?”

高虎没有想到刘星宇翻脸似乎比翻书还要快,刚才还是温言细语、笑脸盈盈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现在这副冷颜厉色的模样,让高虎一时之间还真的没有反应过来,嘴里嗫嚅着想要解释几句,可是似乎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看着一脸尬尴明显有些不知所措的高虎,沈扬眉从旁笑着开口道:“刘公子,我想你……”

刘星宇看着沈扬眉径直的摆了摆手,打断了沈扬眉的,笑着道:“我和英杰情同手足,如果秦兄弟你不介意我托大,可以称呼我一声刘大哥。不过,秦兄弟……“

“刘大哥,其实我不姓秦,我姓沈,沈扬眉!”沈扬眉同样是不露痕迹的打断了刘星宇的话,一字一句的道。

从两个一见面,刘星宇开口似乎就掌握了整个谈话的节奏,气场十足,让沈扬眉微微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这才不露痕迹的小小的反击了一下。

而刘星宇也是微微一愣,看了眼一脸平静的沈扬眉,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道:“不过,沈兄弟,你不要替这个混账东西开脱。你或许是初来京城,还不了解段世赫是个什么东西,可是高虎他却不可能不知道。他明明知道段世赫是个睚眦必报,一旦拗起了性子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东西,这样一个人我们虽然不怕他但是最好轻易的不要惹他。可是今天高虎做了什么,竟然如此不明智的和那个混蛋发生了冲突,听说还把他暴打了一顿,段世赫怎么可能会忍下这口气,你这不是置沈兄弟于险地,同时也是让秦叔难做么?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刘星宇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想刘大哥你一定是误会了。”听了刘星宇的话,沈扬眉也才明白了他为何会对高虎冷面以对,当即开口道:“这件事和高大哥没有什么关系,动手暴打段世赫的人其实是我,而高大哥之前也和我讲了一些有关于段世赫的事情,并且提醒了我,只不过段世赫做的事实在是太过份。所以,我才会小小的惩戒了一下他,让他接受些教训。”

沈扬眉说着心里却是暗叹刘星宇不亏是京城的地头蛇,他和段世赫的冲突刚才过去了多久,刘星宇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而且虽然他的话看似针对高虎,可是字字句句怕是都说给沈扬眉的听得。既然刘星宇得到了他和段世赫发生冲突的消息,不可能不了解其中的内情,不可能不知道从头至尾动手的只有沈扬眉一人,这话自然是说给他听得。而这个时候沈扬眉也才想明白了刚才刘星宇眼里对他的欣赏来自于何处,或许正是因为沈扬眉丝毫不忌惮段世赫的背景,在占据了大义名义的前提下毫不犹豫的将段世赫一顿暴打。而且从头至尾高虎都没有出手,刘星宇自然也明白沈扬眉此举的意义就是想着将冲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说破了天也就是沈扬眉和段世赫两人的私人争斗,让人根本没有办法拿这件事做其它的文章,而且段世赫还不能明目张胆的进行报复,注定让段世赫只能吃这么一个哑巴亏。或许刘星宇之前早就想通了这其中的内情,这才在看到了沈扬眉的时候表示出了欣赏。

而正如沈扬眉推测的那样,在听了沈扬眉的解释之后,刘星宇“呵呵……”笑着轻轻拍了拍沈扬眉的肩膀,道:“小沈兄弟,今天你可是让我大吃一惊,段世赫在京城不大不小也算是个人物,没想到今天却是在沈兄弟你这里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我听了这个消息之后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也算我刘星宇一份,只要他段世赫真的敢向沈兄弟报复,我刘星宇绝对不会答应。”刘星宇的话说的信心十足,俨然是一副不把段世赫放在眼里的样子。

(我要疯了,从来没有感觉码字是件这么痛苦的事情,我真的感觉自己有些坚持不住了,要好好的调整一下!)

三六九: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三十)

虽然刘星宇的话说的情真意切,大包大揽的将事情揽到了他的头上,俨然是一副要为沈扬眉出头做主的样子。只不过他的这副好心注定要被沈扬眉当成驴肝肺了。

沈扬眉却不想领他这个人情,并非沈扬眉不识好歹,一方面纯粹是出于自尊心在作祟,刘星宇的骄傲让沈扬眉颇为的不爽。另一方面在沈扬眉的内心深处亦不想和刘星宇有太多的接触,在他的心里,两人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很多人眼中相互比较的对象,不管两人愿不愿意,怕是终究要分个高下。一想到这些沈扬眉真的不愿意再违心的和刘星宇敷衍什么,免得两人日后真的走到了那一步而互生尴尬。

沈扬眉看着刘星宇在心里暗道一声抱歉,随即微微笑了笑,道:“谢谢刘大哥的关心,这件小事还真的不敢麻烦刘大哥。我既然敢对段世赫下手,还真的没有担心过他的报复。不是我小看他,在我眼里他也不过是个仰仗先人余荫的纨绔子弟罢了,难成气候!”

沈扬眉的话说得客气,可是却隐隐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敏锐如刘星宇自然能够感觉的出来。刘星宇讶然的看了沈扬眉一眼,眼珠转了转,想不明白为什么沈扬眉为何对他的频频示好不假颜色,明里暗里一直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是他眼高过顶,还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刘星宇微微瞥了眼一旁的高虎,高虎同样是一副很是意外的神情,从高虎的表情中刘星宇似乎看出了高虎之前应该像沈扬眉透露了他的身份,要不然高虎也不会在觉察到沈扬眉拒他于千里之外时会表现出这样的神情。以他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殊为不易,亦是对沈扬眉的看重,而沈扬眉如此的不识好歹,也才会让高虎如此的惊诧。

既然话不投机,刘星宇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随便找了个借口也就转身离开,虽然他对沈扬眉的身份很是好奇,想着打探一下沈扬眉的底细。但是看沈扬眉的样子,俨然是不想和他深交,骄傲如刘星宇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在他眼中,沈扬眉亦只不过因为长得酷似秦英杰又是秦老的亲戚也才让他产生了一丝丝的好奇,之后又听说了沈扬眉将段世赫暴打了一顿,两方面的因素叠加又恰巧碰见了沈扬眉,这才让他想着沈扬眉结交一番。可是一番交谈试探,让他对沈扬眉之前的好感随之荡然无存,下意识的也就将沈扬眉当成了一个借着秦老的名头在小地方作威作福眼高于顶的纨绔,或许在沈扬眉的家乡,借着秦老的名头无往而不利,这才养成了他眼高于顶的性格,实则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自然随之也就对沈扬眉失去了兴趣。

看着刘星宇的背影,沈扬眉长长的松了口气,如果不是他之前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今天偶遇刘星宇未必不会和他好好的结交一番,可是在得知了他的身份之后,他也知道日后怕是要和刘星宇在各个方面展开竞争,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怎么有心思和刘星宇虚与委蛇。

“小沈,你似乎是不喜欢他!”高虎在旁边低声的又吐槽了一句。

“你懂什么!”沈扬眉摇头苦笑着道,说完之后,沈扬眉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四点,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差不多应该已经到了比赛结束的时间。沈扬眉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音乐厅大门的方向,随之沈扬眉听到了音乐厅里面传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包括那帮公子哥在内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了音乐厅大门的方向。很快音乐厅的房门被打开,先是几个人快步的走了出来,然后就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样,越来越多的人从音乐厅的房门里涌了出来,眨眼之间音乐厅门前的那片小广场一眼看过去已经是摩肩擦踵,人头攒动。

沈扬眉和高虎尽量的往旁边让了让,让过了涌来的人潮。一眼看过去,这些人里面还是以学生居多,一边走着一边兴高采烈的和身边的三五好友谈论着今天的比赛情况,说着几号几号选手不错,几号几号选手发挥欠佳之类的话题。沈扬眉倒是意外的听到了不少从他们两人身边走过的学生提到了范绮蓉的名字。

不过这些学生似乎对于停放在小广场上的车辆和刘星宇那一撮人似乎也已经见怪不怪,不过想来他们也是知道这帮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下意识的绕开了刘星宇他们那一撮人的身边。所以,尽管小广场上人头攒动,可是刘星宇他们那帮人身边倒是奇怪的形成了一片小小的空白,凸显的刘星宇他们很是另类。

人潮来得快退去的也快,很短的时间内,除了零星的还有一些女学生三三两两的走出音乐厅之外,陆陆续续的已经有参赛的选手走了出来,不过有的兴高采烈有的垂头丧气。

渐渐的有女选手走出了音乐厅的大门,就会有那帮公子哥中的某人笑着上前拦着攀谈几句,有的女选手似乎和来人很熟,同身边的女伴简单的道别之后也就会乖巧的登上某位公子哥的汽车,而那位公子哥则会是一脸得色的对着那帮狐朋狗友炫耀似的摆摆手,在一片人的笑骂声中驾车离去。当然并非所有的公子哥都能如愿以偿,也有几个公子哥上前拦住某位女选手大献殷勤,可是女选手却是连连摆手,忙不迭的拉着身边的女伴逃之夭夭,看着逃也似离开的女选手只能是一脸的无奈,并没有太过于纠缠,倒是没有出现沈扬眉想象中的那种胡搅蛮缠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情况。

随着停放在小广场上的车辆越来越少,直至最后全数的离开,沈扬眉这才惊讶的发现小广场现在竟然只剩了他和高虎以及刘星宇三人,而刘星宇也同时发现了这个情况,下意识的看向了沈扬眉,两人的目光交汇到了一处,彼此无声的苦笑着相对点了点头。

直到又等了一阵,沈扬眉这才看见了范绮蓉的身影出现在了音乐厅的门口。想来是因为这一段时间训练和比赛的压力所至,范绮蓉看上去要清减了不少,不过却不减其妩媚成熟的风情,而且范绮蓉身着一身修剪合体的军装,更是让她在妩媚的气质中多了几分的英姿飒爽,端端是一位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佳人。

沈扬眉抱着肩膀站在原地嘴角含笑注视着范绮蓉,期待着看到范绮蓉在第一时间发现她之后一脸惊诧的模样,可是让他意外的是范绮蓉的目光根本没有向他所处的方向看过来,反而是停下了脚步愣愣的看向了刘星宇所处的方向。

沈扬眉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同样看向了刘星宇,而此时的刘星宇却是笑着缓缓的迎上了范绮蓉。看到刘星宇走了过来,范绮蓉在嘴角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的笑容,对着刘星宇点了点头。

看到这样的情况,沈扬眉倒不急着招呼范绮蓉,微微低下头,脚下稍稍往前凑了几步,想听一听两人说些什么。纵然是沈扬眉对范绮蓉有着绝对的信心,但是面对刘星宇这样一个竞争对手,任何人恐怕都会暗暗打鼓,沈扬眉自然也不会例外。范绮蓉和刘星宇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对方的身上,竟然都没有注意到离他们不远处的沈扬眉。

“范姑娘,你好。”走到了范绮蓉的身前,刘星宇笑着道。

“刘公子,您好。”范绮蓉略有些拘束回答道,表情稍稍有些不自然。沈扬眉在旁边看的分明,范绮蓉下意识的握紧了身旁女伴的手。

“我早就告诉过你很多次了,不要再称呼我什么刘公子,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好了。”刘星宇笑着道。

范绮蓉不自然的笑了笑,未置可否。

“今天的比赛怎么样,还顺利么?”刘星宇自然也发现了范绮蓉的异状,不过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高兴的神色,继续笑着道。

“还算顺利,谢谢刘公子您的关心,如果您没有什么其它的事情,我们该回去了。一天的比赛下来,我感觉有些疲乏。”范绮蓉似乎不想和刘星宇多做纠缠。

纵然是刘星宇再为大度,可是面对范绮蓉这样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也让他有些不喜,眼中闪过了一丝的厉色,不过旋即就恢复了正常,依然是笑呵呵的道:“既然是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了。”听了刘星宇的话,范绮蓉马上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不过刘星宇旋即又道:“绮蓉,我知道你们明天没有比赛,明天能不能赏光,让我请你吃顿饭。”

“这……”范绮蓉稍稍顿了顿,似乎在考虑着什么,而刘星宇也并没有催促范绮蓉,静静的盯着范绮蓉。

考虑了一阵,似乎下定了决心,范绮蓉这才缓缓的道:“刘公子,我要谢谢你对我的邀请,不过我之前就和你提过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我不想让他误会什么。所以,恐怕我只能对你说声抱歉了,而且我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你明白我的意思。”

三七零: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三十一)

听了范绮蓉的话,沈扬眉自然马上明白了刘星宇和范绮蓉之间的关系,心里一颗沉甸甸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他抬头看了看刘星宇阴沉的脸色,眼珠转了转,旋即上前两步,对着范绮蓉笑着道:“这位小姐,可不可以赏脸吃顿饭。”

范绮蓉因为太过紧张心里一直想着该怎么应付刘星宇的纠缠,是真的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沈扬眉。可是刘星宇眼角的余光早就发现了沈扬眉鬼鬼祟祟的举动,虽然心里颇为不喜,但是碍于范绮蓉在场,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这个时候听到了沈扬眉的话,本就因为被范绮蓉不留情面、言辞决然拒绝觉得丢了面子而心里恼火自然更是火冒三丈,当即转过头冷着脸对沈扬眉呵斥道:“小沈,注意你的言行……”

只不过还没等他的话说完,突然听到范绮蓉一声惊呼,他还没有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看见范绮蓉猛的挣脱了同伴的手,径直的飞快扑向了沈扬眉。而沈扬眉亦呵呵笑着张开了双臂,将范绮蓉抱在了怀里,顺着范绮蓉冲过来的势头抱着范绮蓉在原地转了两圈,这才将娇笑个不停的范绮蓉放回到了地上。

眼前这一幕不禁让刘星宇有些不知所措,连范绮蓉的同伴徐继娜跟着也目瞪口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她和范绮蓉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她觉得对范绮蓉已经有了很深的了解,心思单纯、性格直爽,有的时候甚至像个没有长大的小女孩。要不然缘何会对刘星宇这样一个太子党视若无睹,不假颜色,一再拒绝刘星宇的示好。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毕业于中央音乐学院,随后分到了京城国家大剧院合唱团,徐继娜生活的圈子免不了和这些京城的太子党打交道。虽然因为她接触的层次还比较低,并没有和刘星宇有过直接的接触,但是多多少少也见过刘星宇几面,自然也了解刘星宇的身份。所以,当有一次他见到刘星宇竟然主动邀请范绮蓉共进晚餐的时候,心里的惊讶也就可想而知了。当时陪在范绮蓉身边的徐继娜甚至是比范绮蓉还要紧张和激动。

可是范绮蓉表现出的态度却是让徐继娜为之大吃一惊,范绮蓉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刘星宇的邀请,随后拉着她的手逃之夭夭。

当时徐继娜还以为范绮蓉不了解刘星宇的身份,将刘星宇当成了“流氓”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徐继娜虽然有些嫉妒范绮蓉的好运,不知怎么会进入了刘星宇的法眼。可是在她们回到宿舍之后,徐继娜还是按捺住心里的妒火对范绮蓉将刘星宇的身份和盘托出。听了她的话之后范绮蓉也是惊呼连连,一脸的不敢相信,让徐继娜心里暗生鄙夷。

不过不管她再怎么鄙夷范绮蓉的反应,但是她却知道这是范绮蓉的机会同样也是她的幸运。作为一个在京城文艺界打混了几年的女人,她自然深知这里面的水有多么深,如果没有什么强有力的背景和靠山,说不定这辈子也就只能是籍籍无名,泯然众人。这对于一直想成为明星站在聚光灯下的她而言自然是不能接受,这一次她之所以能够参加青歌赛,

也是付出了身体的代价也才获得了一个推荐名额。之前她还对自己很有信心,可是进入了复赛之后也才发现竞争对手会这么强。其实想想这也正常,能被各地选送参加青歌赛的选手无一不是优中选优,也绝对是和她一样付出了努力和代价。付出了这么多的心血,自然一个个都是卯足了劲想要展现自己,期待着能有一个鲤鱼跳龙门能改变自己命运的结果,其中的竞争之激烈也就可想而知,让徐继娜觉得压力陡增。

她之所以能和范绮蓉成为朋友,一来是看出了范绮蓉性子最为单纯,完全不像其它的那些选手那样虚情假意,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京城或许就这一个好处,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吃亏上当多了,自然也就历练出一副擅于察颜观色的眼睛,稍稍留意多多少少也能看得出一个人的品性。而另外一方面就是范绮蓉可能是这一届选手里面最有实力的一个。她可是看得明白,范绮蓉那一首《军中绿花》可是赢得了观众及评委的满堂喝彩,想来即使范绮蓉得不了这一届青歌赛的冠军,也应该能够凭着她的出众的相貌和这首歌一炮而红。现在能和范绮蓉打好了关系,说不定以后能够获益良多。

但是她做梦也没想到还没有等到以后,突然就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放到了自己的面前。如果范绮蓉真的和刘星宇发生了点什么,哪怕刘星宇只是出于寻花猎艳的心思将范绮蓉玩玩就算了并不会真的放在心上。即使是如此,只要范绮蓉能够好好的利用这个机会,凭着刘家在京城的影响力,哪怕刘星宇只是打个招呼,范绮蓉以后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而她或许也会搭上范绮蓉的顺风车,闯出一番名堂也说不定。权衡其中的利弊之后,她自然又对范绮蓉上心了不少。

可是让她更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她本以为范绮蓉得知了刘星宇的身份之后,自然应该是打蛇随棍上,借机和刘星宇发生点什么。可是等两人第二天再次见到了刘星宇之后,范绮蓉非但没有改变之前对刘星宇的态度,反而更是变本加厉,直言道她已经有了男朋友,让刘星宇不要再来找她了。当时看着脸色阴沉的似乎能够滴出水来的刘星宇,骇的徐继娜的心一直砰砰跳个不停,唯恐刘星宇恼羞成怒,做出什么过份的举动。徐继娜可是知道京城的这帮太子党胆大包天,没有什么事是他们干不出来的,更何况是在这帮人里面地位最为尊崇的刘星宇呢?

好在最后刘星宇并没有做出什么过份的举动,笑着解释了一番之后也就离开了。从那天之后,也不知道刘星宇是什么心思,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有的时候会去音乐厅给她们加油,有的时候会在音乐厅的外面等候她们,反正是每天都会按时的出现在范绮蓉的面前,嘘寒问暖一番之后是不变的邀请,可是每一次范绮蓉都会找各种理由拒绝他。让徐继娜从最初的担忧,随后变成了无奈,直到最后的麻木。

即使今天范绮蓉故意耽搁了一会,可是不出意外的是刘星宇仍旧是准时守在了门口。但是今天范绮蓉似乎对刘星宇这样示好的举动有些不堪其扰,再一次几乎是直言不讳的让刘星宇死了这条心。

旁边的徐继娜一直紧张的观察着刘星宇的反应,纵然是这么多天范绮蓉一直对刘星宇不假颜色而刘星宇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耐,可是徐继娜坚信这只是刘星宇表现出的假象。以她最这帮太子党的了解,或许他们会对得不到的某人表现出一定的耐心,但是这种耐心对他们而言或许只是因为好玩或者是享受这个被拒绝的过程而表现出来的,一旦这种耐心耗尽,他们通常还是习惯以最直接的方式达到他们的目的。这是他们的共性,徐继娜不觉得刘星宇能够例外。因为这种性格是自小形成的根深蒂固的,从小到大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他们得不到的,任何人有了这样的经历,恐怕都会形成这样的性格。所以当再一次范绮蓉直言不讳的狠狠的打了刘星宇的脸之后,徐继娜清楚的看见刘星宇眼中闪过的一丝厉色,她知道刘星宇对范绮蓉的忍耐差不多已经到了极限。

就在她为范绮蓉暗自担心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直在旁边鬼鬼祟祟的那个年轻人突然阴阳怪调(徐继娜自己认为)调戏了范绮蓉一句,徐继娜心里正骂着他不知死活的时候,却没想到范绮蓉却是惊呼一声,旋即挣脱了她的手飞奔了过去,扑进了年轻人的怀里,完全颠覆了徐继娜对范绮蓉的印象,这就是平日里被她调笑几句都会脸红的范绮蓉,让徐继娜一时之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徐继娜和刘星宇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沈扬眉抱着范绮蓉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沈扬眉放下了范绮蓉,笑着道:“蓉蓉,你瘦多了,是不是因为想我想的茶饭不思啊?”

范绮蓉并没有理会沈扬眉的调戏,双手抚摸着沈扬眉的脸庞,静静的盯着沈扬眉的眼睛,犹自是有些不敢相信的语气道:“真的是你,我没有做梦!你怎么来了,之前怎么也没有提前告诉我?”

沈扬眉笑着看了眼刘星宇,附在范绮蓉的耳边低声道:“不是想着给你一个惊喜么?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也给了我一个惊喜,如果我提前告诉你我要来,不是就看不到这一出好戏了么?”

虽然沈扬眉放低了声音,可是字字句句都传到了刘星宇的耳朵里。

三七一: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三十二)

经过了刚才一段时间的惊诧之后,随后又听到了沈扬眉和范绮蓉两人之间的对话。这个时候从惊诧中业已回过神来的刘星宇和徐继娜多多少少已经明白了沈扬眉和范绮蓉之间的关系。

出于女人的天性,徐继娜自然是第一时间将沈扬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好一番的打量。只不过看过之后徐继娜嘴角一撇,心里颇为的不晒。这就是范绮蓉整天挂在嘴上的男朋友,虽然看上去也是眉清目秀,可是要逊色英俊潇洒的刘星宇很多,更不要说两人有着十万八千里身份上的差距了。但是看两人“恋奸情热”的模样,范绮蓉似乎对这个年轻人用情颇深,刘星宇想要虎口夺食似乎颇为不易!想到这里,徐继娜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旁边一脸阴沉的刘星宇。

刘星宇的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看着自己心仪的女孩子小鸟依人一样被另外一个男人抱在怀里,而且还是一副满心幸福满足小女人的模样,换成任何一个男人怕是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这真的是极其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一个结果,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范绮蓉心里的那个恋人竟然会是沈扬眉,只不过他的脑子里隐隐似乎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在妒火攻心之下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是什么。

这厢范绮蓉听了沈扬眉的话,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脸色微微泛白,她心里担心沈扬眉误会她和刘星宇的关系,看了眼刘星宇,急忙低声解释道:“小沈,我和刘星宇之间不像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沈扬眉笑着伸手轻轻捂住了她的嘴巴,微微摇了摇头,道:“我在旁边都已经听到了,你用不着再解释什么。”

“那你还……”范绮蓉横了沈扬眉一眼,娇嗔道,“说什么要给我个惊喜,我看你也是没安什么好心,是不是担心我在京城找个公子哥回头将你给甩了啊?”

“呵呵……”沈扬眉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信心十足的道:“你倒是有哪个胆子,可是如果我不想放手,怕是没有人能将你从我手里抢走。”

“你……”范绮蓉脸色绯红,轻轻的跺了跺脚,心里却是如同吃了蜂蜜一样的田。

这话虽然明着是沈扬眉说给范绮蓉听得,可是听在刘星宇的耳朵里无疑也就变了味道。刘星宇微微眯起眼睛看了眼沈扬眉,而沈扬眉的眼神此时也看向了他,两人的目光碰撞到了一起,在虚空中似乎撞出了片片火花。

徐继娜下意识的微微缩了缩头,她虽然不明白沈扬眉哪里来的信心竟然丝毫不忌惮刘星宇,心里想着多半沈扬眉还不知道刘星宇的身份。如果知道了刘星宇的身份,沈扬眉还能有这样的信心?怕是会夹起尾巴落荒而逃!

范绮蓉也担心因为她的事情而让沈扬眉和刘星宇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虽然刘星宇一直对她纠缠不放,可是并没有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一直表现的很有君子风度。而且刘星宇拿沈扬眉未必会有什么办法,可是刘星宇的身份毕竟很是特殊,万一在因为刘星宇因为她的原因而记恨下了沈扬眉,谁知道未来会不会对沈扬眉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范绮蓉轻轻拉了拉沈扬眉的衣襟,对着刘星宇微微笑了笑,道:“小沈,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

只不过沈扬眉却是径直的打断了范绮蓉的话,道:“刘星宇刘大哥,我们刚刚就已经互相认识了。”

刘星宇静静的盯着沈扬眉同样是笑着道:“是啊,范姑娘,我和小沈早就认识了。只不过我没想到你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男朋友竟然是会是小沈,这还真是世事无常呢!”刘星宇感叹了一句,不过旋即又继续道,“不过,小沈,有时候话不要说的那么满,小心刚而易折,有些事情我觉得你未必真的能够决定。”

长这么大刘星宇还真的没有被人这么奚落过,换做平时或许自视颇高的刘星宇会将沈扬眉的话当成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笑笑也就过去了,未必会当真。可是今天,当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被一个在他眼里还上不得台面的年轻人如此的奚落,他还真的忍不下这口气。

其实他结实范绮蓉也是出于一个十分偶然的机会。刘星宇的母亲朱胜男也是华夏颇有影响力的音乐艺术家,五六十年代凭借着一首首军旅歌曲唱的家喻户晓,尽人皆知。只不过后来嫁给刘星宇的父亲刘东来之后逐渐淡出,慢慢的隐居幕后,转而专攻词曲创作,也创作出了不少好的歌曲,很多歌手都因为演唱了她创作的歌曲而一炮走红,她自己同样也是华夏总政歌舞团的副团长。以朱胜男这样的身份,自然也是每届青歌赛铁打不变的评委之一。

范绮蓉以军人的身份参加此次青歌赛,况且演唱的又是军旅歌曲,不管是台风还是演唱的水平都像极了当年的朱胜男。有几个德高望重的评委就笑着打趣朱胜男说范绮蓉颇有朱胜男当年的风采,不折不扣就是一个小“朱胜男”!朱胜男本就对和自己相似的范绮蓉有几分好感,再加上周遭朋友的打趣,对范绮蓉更是多了几分欣赏,看着范绮蓉仿佛看到了她自己的昨天。当年朱胜男在最为辉煌的时候嫁给了刘东来,无奈之下只能是淡出音乐圈,虽然现在相夫教子的生活也很是幸福,可是心里多多少少难免也是会有一些遗憾。可是看到了范绮蓉,她好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同样是军队歌手出声,同样演唱的军旅歌曲,同样的是相貌靓丽台风出众,下意识的就把范绮蓉当成了当年的自己。在家里有意无意的也会和老公刘东来和儿子刘星宇谈起范绮蓉,说这个女孩和自己当年有多么多么的相似,活脱脱就是一个年轻了二十岁的自己。刘东来知道妻子心里深深的怨念,这些话听了之后笑笑也就放置脑后,他每天有那么多工作上的事需要处理,那里有闲心去关心这些事。可是刘星宇听了母亲的话却是放在了心上。

有一个心理学家说过这样一段话,男人接受的第一个女人通常都会是自己的母亲,而随之找女朋友和老婆也会以母亲为标准。所以,刘星宇在听了母亲的话之后也就记住了范绮蓉这个名字。随后,刘星宇特意抽出了时间看了一场范绮蓉的演出,或许是因为朱胜男的影响,又或者是因为刘东来的遗传因子在作怪。看了范绮蓉的表演之后,刘星宇竟然生出了一种惊人天人的感觉,心里隐隐产生了一见钟情的感觉。

说实话,如果之前刘星宇对范绮蓉还存着玩玩就算的心思的话,可是经过了几次接触之后,尤其是在范绮蓉在知道了刘星宇的身份仍旧表现出一幅对他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之后,刘星宇对范绮蓉的态度随之慢慢也就发生了改变。不是什么女孩子在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还能有这样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而且这种态度还不似作伪,真真实实是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集。

以刘星宇的身份,什么样的女孩子没有见过。不管那些女孩子在他面前表现的或故意讨好谄媚到无以复加,抑或者是故作清高,装出了一副对他不屑一顾的表情,可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和试探之后,最终归根结底还是贪恋他的家世和地位,期望攀上刘星宇而一步登天改变自己的命运。这样的女孩子见得多了,刘星宇渐渐的已经变得有些麻木。所以,年近三十还一直单身,他的父亲和他的许多长辈对此一直对他颇有诟病。

华夏的传统思想所谓的成家立业,一个人不成家似乎就不足以证明一个人的成熟。所以,刘星宇一直单身也让许多对其关心的长辈不敢放手让他外出任职,怕留给人以诟病的理由,一直压着他在京城里的衙门中打转。明里暗里提点他如果不赶快结婚成家就不要想着外放。

难得遇见了一个自己心仪的对象,而且范绮蓉又对他有着和别的女孩子完全不同的态度,自然而然让刘星宇对范绮蓉上了心,隐隐的已经将他视为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当然对刘星宇来讲,他的婚姻在一定程度上也并非由他做主,只不过他的父亲也是娶了身家背景一清二白的朱胜男。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了父亲的例子在前,刘星宇如果要找一个和自己母亲相似的女孩子也完全能够接受。想来想去,刘星宇突然发现或许范绮蓉真的是他生命中最为恰当的另一半。

可是任他百般的示好,范绮蓉对他却是一直不予理睬,尤其是今天范绮蓉嘴里的正牌男友又找上门来,在他跟前演了一出“郎情妾意”的好戏,随后沈扬眉又开口一再的讽刺揶揄,让他也有些受不了了。

(这段时间家里的老电脑终于不堪重负,时不时的给我找些别扭,再加上这段时间身体的原因,更新可能会受到一些影响。但是诸位大大不要担心,电脑我会尽快的更换一台新的,身体也会尽量的调整。所以,归根到底一句话,我不会净身入宫!)

三七二: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三十三)

沈扬眉微微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面色阴沉的刘星宇,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感觉自己衣角似乎被人拽了拽,他下意识转头看向了范绮蓉。

旁边的范绮蓉见两人话不投机,没说上两句话空气中隐隐已经闻到了些许的火药味。她有些忌惮于刘星宇的身份,自然是不希望因为她的原因而给沈扬眉的未来造成什么不可测的影响。她了解沈扬眉的性格,看着他的脸色不对,知道沈扬眉不会甘心示弱,她担心两人一旦闹僵会沈扬眉吃什么亏。毕竟这几天徐继娜可是没少在她的耳边嘟囔有关于京城这帮太子党的事情,而徐继娜为了衬托刘星宇的与众不同,自然是对其它太子党无法无天、仗势欺人的事情大肆渲染,才好突出刘星宇的低调和谦和。

这样的话听得多了,范绮蓉真的有些忌惮这帮太子党的所作所为。再加上这几天耳濡目染,天天目睹当比赛结束之后总会有不少的太子党聚在音乐厅前面的这片小广场上,邀请参赛的漂亮女选手外出。范绮蓉不是小孩子,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虽然她并没有看见什么过份的事情发生,如果被邀请的选手真的不愿意,也没见那帮太子党做出什么太过出格的举动,但是这样的邀请无疑会给参赛的女选手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从而影响比赛的状态。而且要知道这种来自太子党的邀请并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只要认准了某位女选手,这帮太子党会天天来此等候,颇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试想面对这样的情况,有哪个女选手还能一直坚持自己之前决然的态度。范绮蓉自己就看见了有几位之前对邀请她的太子党不屑一顾的女选手最后也是受不了这种骚扰和软刀子,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乖乖的上了某位太子党的汽车。甚至范绮蓉自己都可以感觉到,如若不是刘星宇的适时出现出现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为她解了围,她绝对也要面对来自这帮太子党无尽的骚扰。

在中央音乐学院以及此次青歌赛的组委会三令五申严禁有外人打搅参赛选手否则严惩不贷的要求之下,仍然会有这么多的太子党对这样的规定视若无物明目张胆聚集在这里,且没有中央音乐学院和青歌赛组委会也没有任何人敢喊出来说句公道话,这本身就能说明一定的问题。

所以,范绮蓉对这帮京城的太子党多多少少有了些认识。虽然刘星宇一直表现的很是谦和温润,看上去和其他的那些太子党们迥然而异,但是范绮蓉始终觉得那只是刘星宇面对她时的一种伪装。换成了沈扬眉,如果真的得罪了他,刘星宇未必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惩戒”沈扬眉。而在京城,沈扬眉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真的算不上什么,即使吃了亏想来也找不到说理的地方。想到了这些,范绮蓉伸手轻轻的拽了拽沈扬眉的衣角,对着他微微摇了摇头,眼里一片恳求的神情。

沈扬眉旋即也就明白了范绮蓉心里的担忧,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在看到了范绮蓉眼里的恳求神色之后又咽了回去。作为胜利者,沈扬眉觉得自己不妨表现的大度一点,似乎不应该和刘星宇再有什么意气之争。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刘星宇和秦英杰私交甚笃,看在秦英杰的份上,沈扬眉也觉得自己不好表现的太过咄咄逼人。

沈扬眉长长的吸了口气,这才笑着缓缓道:“对,对,刘大哥这番话说的也不算错,有时候确实是人力有穷尽,谁也不能说事事尽在掌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说的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么!”虽然碍于范绮蓉刚才的恳求沈扬眉不想再口头上再和刘星宇有什么冲突,可是他也不想让刘星宇就这么占据上风,他这番话听上去似乎是在附和刘星宇,可是如果仔细的琢磨琢磨,实则和刚才刘星宇的话根本就风马牛不相及。

见沈扬眉总算是向后退了一步,不至于当面和刘星宇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范绮蓉长长的松了口气,想着沈扬眉能够体谅她的心思,对刘星宇小小的服了个软,范绮蓉心里自然是非常的高兴。她也明白沈扬眉心高气傲的性格,能够说出这番话已经算是难能可贵。范绮蓉当即抬头给了沈扬眉一个甜甜的微笑。

沈扬眉看着范绮蓉微微点了点头,旋即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往身侧稍稍拉了拉。当着刘星宇和徐继娜的面,范绮蓉微微有些羞涩,稍稍反抗了一下,只不过感觉到沈扬眉手上似乎传达出一种不容她拒绝的力量,范绮蓉也只能轻轻的挪动脚步,紧紧的依偎在沈扬眉的身侧,轻轻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范绮蓉和徐继娜听不出沈扬眉话里的意思,可是自然瞒不过刘星宇,沈扬眉看似服软,却是在偷换概念,根本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刘星宇心里自然不喜,心里暗道你不过是秦老的穷亲戚,我看在秦家的面上不和你一般见识,可是你小子实在是不识抬举,说不得我就要替秦老教训教训你。虽然刘星宇心里有这样的打算,可是转眼看到了范绮蓉和沈扬眉幸福依偎在一起的样子,他心里旋又有些沮丧。看两人亲密的样子,说不定两人早就有了夫妻之实,如果真的如此,刘星宇觉得自己不可能再接受非完璧的范绮蓉,他骨子里综究还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再看看沈扬眉那张酷似秦英杰的脸,刘星宇在心里暗暗苦笑着道,算了算了,今天权且算是看在秦英杰的面上不和这小子一番见识了。

在官场上混迹了这么久,刘星宇自然不缺乏拿得起放得下的气度,心里对范绮蓉没了那层心思,自然也就没有了和沈扬眉争强好胜的心思,当下微微摇头,道:“也好,既然今天正主找上了门,我若是再纠缠着范姑娘不妨倒是显得我心胸狭小。我和我的母亲对范姑娘都非常的欣赏,希望以后能和你做个朋友。”

沈扬眉也没有想到刘星宇竟然有这样豁达的心胸,心里也是暗暗吃惊,不说其他,单单说这份拿得起放得下的风度就非常人能及,也难怪刘星宇后世能有那么出色的成绩,可见盛名之下无虚士。

范绮蓉看了眼沈扬眉的脸色,见沈扬眉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之色,这才笑着道:“谢谢刘大哥和伯母的对我的欣赏,我也很愿意和刘大哥能成为朋友……”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刘大哥,伯母是……”

“我母亲也是此次青歌赛的评委,朱胜男,想来你们两个应该很熟悉吧?”刘星宇笑着道。

“哦!原来是朱老师,您是朱老师的儿子,真没想到,真没想到!”范绮蓉一脸惊讶的道。同时也想明白了怪不得刘星宇会一直纠缠着她。这几天关于她“小朱胜男”的称号多多少少也传进了她的耳朵里,而她每次参加比赛的时候但凡和朱胜男的眼神有什么交流,朱胜男看向她的眼神中也是充满了欣赏和满意的神色,在对她的点评和打分时也毫不掩饰对她的厚爱。或许正是因为朱胜男的原因,才让刘星宇对自己有了兴趣。

“我妈对你是格外的欣赏,一再声称在你的身上看到了你年轻时的影子。”刘星宇笑着道。

“我怎么能和朱老师相提并论,朱老师一直都是我的偶像和榜样,刘大哥请您向朱老师转达我对她的敬仰之意。”听了刘星宇的话范绮蓉忙不迭的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沈扬眉也没有插嘴的意思,一直在旁边嘴角含笑静静的听着。只不过刘星宇看到范绮蓉不时的抬头看沈扬眉的脸色,心里暗暗不喜,也没有了再和范绮蓉聊下去的心思。

刘星宇抬头看了眼一直脸带微笑的沈扬眉,道:“好了,范姑娘,既然今天小沈兄弟从鄂北这么远的来看你,我就不打搅你们了……”只不过提到鄂北两个字,刘星宇心里攸忽一动,突然之间意识到之前自己一直觉得隐隐不对的地方。

范绮蓉是东山省和黄海军区选送的选手,从范绮蓉的资料他也已经了解到范绮蓉的祖籍和现居地也是东山省曲阳市下面的一个乡镇,可是沈扬眉却是秦老老家的亲戚应该是北鄂人,这两人怎么会认识从而走到了一起,难不成沈扬眉在东山工作?

心里有了疑惑,刘星宇下意识的随口也就问了一句,道:“小沈是北鄂人,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小沈在东山省工作么?”

听了刘星宇的话,范绮蓉也愣住了,不明所以的看了眼刘星宇,讶然道:“北鄂,不对啊,小沈也是东山人,和我是一个乡镇的,刘大哥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前几天因为电脑的原因一直没有更新,已经更换了新的电脑,从今天开始恢复正常的更新,希望大家能够一如既往的支持老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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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三: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三十四)

听了范绮蓉的话刘星宇也不禁愣住了,眉头紧锁。沈扬眉是东山人,这不可能啊?沈扬眉他怎么可能是东山人呢?他明明就是秦老老家的亲戚么,之前沈扬眉也承认了这点。可是他既然是秦老的亲戚,那一定来自秦老的老家鄂北,又怎么可能是东山人?

刘星宇略有些茫然的看了眼沈扬眉,有心想要追根究底问个明白,可是看今天沈扬眉对他的态度,况且这也是沈扬眉的私事,他觉得即使他开口沈扬眉未必会如实的告诉他其中的因由。

在心里暗暗记下回去之后一定要将沈扬眉的底细打听清楚,刘星宇微微笑了笑,对范绮蓉歉意的道:“或许是我误会什么了……”只不过刘星宇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沈扬眉他们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就看见一个年轻男子飞快的从拐角处朝着几人走了过来。

看见来人,刘星宇眉头微微一皱,马上停下了嘴里的话,对着范绮蓉歉意的笑了笑。

年轻男人似乎对沈扬眉他们几人视而未见,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刘星宇的身边,俯在刘星宇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

刘星宇的脸色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其它的表情,只不过用眼角的余光微不可察的看了眼沈扬眉。等年轻男人的话讲话,刘星宇这才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微微摆了摆手,那年轻人弓着身子向后退了两步这才转身又飞快的离开。

等年轻人离开之后,刘星宇抬起头笑着看了眼范绮蓉,缓缓的道:“好了,范姑娘,今天我就不打搅你和小沈兄弟了,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恕不奉陪了。”

范绮蓉其实早就巴不得刘星宇早点离开,听到了刘星宇的话自然是长长的松了口气,忙不迭的道:“刘大哥您有事情尽管去忙。”

刘星宇随即对着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这才转过身去起步就要离开,不过似乎像又想起了什么,缓缓转过身来看了眼沈扬眉,开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最后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饶有深意的看了眼沈扬眉,随即不再停留,大踏步离开。

沈扬眉对刘星宇最后离开之前回头别有意味的一个眼神有些暗自奇怪,不明白刘星宇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对于像沈扬眉和刘星宇这样的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无不包含有一定的意义,一般不会无的放矢。沈扬眉下意识的伸手抚摸着鼻端,在心里琢磨着刘星宇眼神中所要表达的深意。

旁边的徐继娜见刘星宇总算是离开了,心里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刚才沈扬眉和刘星宇两人剑拔弩张的情况让她心里也是暗自担心。虽然事不关已,可是她也担心遭受池鱼之殃。她知道这帮无法无天的太子党如果真的发了脾气毫无道理可讲,更不会顾及她的感受,说不定恨屋及乌连她也被记恨上。这个时候看到刘星宇转身离开自然是长长的松了口气,只不过心里轻松之余又感到一阵的沮丧。从头至尾刘星宇似乎都将她当成了路人一枚,眼神根本未曾在她身上停留个片刻,让她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她自衬不管是容貌还是气质并不输范绮蓉,可是面对如此巨大的落差,心里的沮丧之意自然是溢于言表。

只不过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情况,在这帮太子党的眼中,像她这样的女人根本引不起他们一丝一毫的兴趣。徐继娜压下心底的失落,看了眼一边的沈扬眉,这才上前挎住了范绮蓉的胳膊,笑着调侃道:“蓉蓉,这就是你每天在嘴里念叨个不停的那个小沈么?看上去可不像你嘴里说的那么好哦?既不英俊也不魁梧,而且看上去还像个小孩子,你这算不算老牛吃嫩草啊?他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你每天念念不忘,神魂颠倒?”

范绮蓉抿嘴笑了笑,轻轻的拍了拍徐继娜的胳膊,道:“徐姐,不要开玩笑了,我给你们两个介绍一下。小沈,小沈……”

听到了范绮蓉的声音沈扬眉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转头看向了范绮蓉。

范绮蓉对沈扬眉慢了半拍的反应有些不满,出于女人下意识的虚荣心,在自己的好友面前,范绮蓉自然洗希望沈扬眉能够表现出更好的一面。她瞪了沈扬眉一眼,在警告沈扬眉不许再去分心考虑其它的事情。沈扬眉自然是忙不迭的连连点头不已。

范绮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拉着徐继娜道:“小沈,这是我在京城认识的好朋友徐继娜,自从我来到京城之后,徐姐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徐姐,他就是沈扬眉,你直接叫他小沈就行了。”

之前沈扬眉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刘星宇的身上,直到听了范绮蓉的介绍之后这才仔细的看了看徐继娜,二十七八的年纪,面容姣好,身材高挑,眉梢眼角透露出一种成熟女人特有的风情,沈扬眉看得出来,徐继娜属于那种可以将自己的风情演绎到了极致的女人,这样一个女人,绝对不会是简单的角色。

不过既然是范绮蓉的朋友,沈扬眉自然是要给足面子以满足范绮蓉的虚荣心,当下轻轻笑着对徐继娜道:“徐姐,你好,谢谢你这一段时间你对绮蓉的照顾。”

沈扬眉的态度让徐继娜暗暗点了点头,刚才她看沈扬眉和刘星宇针锋相对,毫不示弱的样子,心里下意识也认为沈扬眉年轻气盛,眼高于顶,典型就是在小地方没见过世面,没吃过亏横冲直撞的愣头青一个。可是现在看沈扬眉儒雅谦和的微笑,彬彬有礼的举止谈吐,似乎并不像她之前认为的那样。

徐继娜当即亦是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好,小沈,这一段时间蓉蓉可是整日的把你挂在嘴上,你可要不能辜负她,一定要好好的对待她。要不然,我这个做姐姐可不答应。”

沈扬眉知道徐继娜就是那种见人自来熟的角色,对她这番交浅言深的话也没有感到多少的意外,看了眼旁边一脸羞涩的范绮蓉,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又聊了几句,沈扬眉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抬起头笑着道:“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走了。徐姐,如果你晚上没有其它的安排的话,我想请你吃顿饭以表达我对你的谢意。”

听了沈扬眉的话,徐继娜转头看了看范绮蓉,呵呵笑着道:“算了算了,你们两个这么长时间不见面了,一定有很多亲密的话要说,我可不想去当你们两个的电灯泡,还是算了吧……”徐继娜的话还没有说完,范绮蓉急忙摇了摇她的胳膊,道:“徐姐,徐姐,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吧,就和我们一起去吧,没有关系的,没有关系的……”

沈扬眉亦在旁边劝道:“是啊,徐姐,咱们还是一起去吧,这段时间多谢你替我照顾绮蓉,给我们一个表达谢意的机会。”

范绮蓉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嘴里连连道:“是啊是啊,徐姐,小沈说得对,这段时间你可是帮了我很多,我一直都当你是亲姐姐的,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吧,不要再和我们客气了,好不好?”

面对殷勤相劝的两人,徐继娜看了看两人,这才苦笑着道:“好好,我答应你们了。”

范绮蓉这才一脸欣喜的点了点头,急忙挽住了徐继娜的胳膊,兴奋的道:“那咱们快走吧……”

只不过她的话还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了一阵汽车马达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沈扬眉几人下意识的顺着汽车马达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转瞬就看见几辆汽车从拐角处飞速驶了过来,只不过汽车已经离他们的距离很近却丝毫不减减速,径直的对着他们几人撞了过来。

看着飞快朝着他们撞来的汽车,徐继娜和范绮蓉两人花容失色,下意识的踉跄着向后退去。

高虎在旁边猛的一步窜到了沈扬眉的身前,将沈扬眉挡在了身后,冷冷的看着几辆疾驰而来的汽车。而沈扬眉则急忙伸出手拉住了范绮蓉和徐继娜的胳膊,免得两人因为一时惊慌而脚下踉跄摔倒在地,眉头紧皱,同样是冷冷的注视着驶到近前的几辆车子。

他看的分明,打头的那辆黑色奥迪正是刚才段世赫的那辆车子,想来是段世赫叫了帮手来向他寻仇来了。只不过他并不担心段世赫真的敢用车子撞他们,纵然是段世赫再为无法无天,但是在京城,他不相信段世赫有这样的胆子,更何况还有高虎跟在身边。即使段世赫不了解他的底细,但是有高虎这个秦老的警卫跟在他的身边,就会让段世赫心生忌惮。在没有搞清楚沈扬眉的根底之前,段世赫绝对不敢做出什么太过过份的举动,要不然在京城这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即使是段老怕是也保不住段世赫,更不要提段世赫还创出了偌大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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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四: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三十五)

果然就如同沈扬眉猜测的那样,几辆汽车在距离高虎身前十几米处突然之间纷纷减速,沈扬眉几人只听见几声刺耳的汽车轮胎和地面剧烈摩擦发出的“吱——”的声音,几辆汽车猛的停在了高虎的身前,汽车的前脸堪堪没有撞到高虎的腿,迎面带来的风压扯起了高虎衣服的前襟。

目睹如此危险的情景,范绮蓉和徐继娜不约而同的瞪大了眼睛,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差点惊呼出声,脸上是一片煞白。

沈扬眉并没有去理会从车子上走下来的段世赫和其它的七八个彪形大汉,转头看着范绮蓉和徐曼丽,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胳膊,低声安慰道:“不用担心,没事,放心。”

范绮蓉虽然心里很是忐忑,毕竟这是京城,不是加梁也不是曲阳,看着对面来势汹汹一脸恶相的一群人,自然很是替沈扬眉担心,但是她对沈扬眉还是有足够的信心,既然沈扬眉说没事,至少让她的心里松了口气,缓缓的点了点头。

相比较范绮蓉的轻松,徐继娜可就紧张多了。范绮蓉不认识段世赫是何许人也,但是徐继娜既然认得出刘星宇自然对这个号称“京城第一混世魔王”的段世赫也不陌生,虽然段世赫脸上戴着一副硕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个脸庞,在这个季节这个时候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是徐继娜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她的耳朵里听说过的有关于段世赫飞扬跋扈、仗势欺人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虽然徐继娜在心里还企盼着今天的事情实则是个误会,是段世赫认错了人,找错了对象。但是虽然段世赫脸上的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徐继娜还是觉得段世赫的目光一直盯在沈扬眉的身上。纵然是她觉得自己涵养和脾气不错,也忍不住在心里暗骂沈扬眉,这到底是个多么不省心的人呢,刚来京城多久竟然先后得罪了刘星宇和段世赫,真的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沈扬眉安慰过范绮蓉和徐继娜,转过头来看见戴着一副硕大墨镜的段世赫忍不住笑出声来。

段世赫自然明白他的打扮有些不伦不类,可是为了遮住脸上的伤势,也是无奈之举。看到沈扬眉取笑他的打扮,狠狠的咬了咬牙,旋即抬起手指着沈扬眉厉声道:“姓沈的混蛋,老子今天不把你打得连你妈都认出不来你我就跟你姓。”

“别别……”沈扬眉听了段世赫的话忙不迭的摆了摆手,道:“如果真的有你这么一个招灾惹祸的儿子,以后还不天天跟在你后面给你擦屁股,迟早会被你给气死,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对于沈扬眉的一张不饶人的利嘴,段世赫早就领教过了,知道斗嘴绝不是沈扬眉的对手。段世赫怒极反笑,一边笑一边咬牙切齿的道:“说,说,你现在尽管呈口舌之勇,过一会我要让你跪在我的脚下乞讨,我看你到时候还能不能说得出来。”说完之后,段世赫似乎觉得还意犹未尽,打量了一眼站在沈扬眉身侧的范绮蓉和徐继娜,继续道:“这两个妞是你的朋友吧,嘿嘿……姿色身段都还不错……”说着他回过头去,“兄弟几个,今天你们算是来着了,我段世赫绝对不会让你们白帮这个忙,这两个妞今天你们带走,晚上随便,玩残玩死都算是我的。”

跟在段世赫身后的那几位身材彪悍的年轻男人也是嘿嘿笑个不停,几人的眼神在范绮蓉和徐继娜的身上来回的打量,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欲望。

听了段世赫的话,再被这样一帮男人用这种眼神上下打量,范绮蓉和徐继娜心里自然是一阵厌恶,忙不迭的往沈扬眉的身后躲了躲,以避开这帮男人淫*秽的目光。

正所谓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范绮蓉无疑就是沈扬眉的逆鳞之一,听及段世赫辱及范绮蓉,沈扬眉脸上顿时变了颜色,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段世赫。这一次,沈扬眉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给段世赫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看到沈扬眉的脸上阴沉下来,冷冷的盯着自己,段世赫觉得戳中了沈扬眉心里的痛处,自然是要变本加厉穷追不舍下去,当下继续道:“姓沈的小子,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这两个妞在我的身下娇*喘呻吟……”只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扬眉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不想再听见段世赫嘴里的污言秽语,径直的大喝一声,“高虎,让他闭嘴!”

高虎没有废话,直接用行动对沈扬眉的命令做出了回应,一个箭步窜到了段世赫的身前,挥起拳头狠狠的照着段世赫的嘴角打了一记漂亮的右勾拳。

高虎这一拳可谓是卯足了全身的力气。早在秦英杰没有过世之前,他就和段世赫有过言语的冲突,只不过秦英杰谦逊平和的性子,纵然是段世赫不对在先,碍于秦老和段老之间的交情,秦英杰一般都是做出退让息事宁人,不愿和段世赫一般见识。但是段世赫并不明白秦英杰的一片苦心,反而实在私下里诋毁秦英杰胆小懦弱。这样的话自然会传进秦英杰和高虎的耳朵里,但是秦英杰多半会一笑了之,但是高虎却是早就对段世赫有了意见。再加上今天段世赫如此咄咄逼人,不但气势汹汹打上门来,而且开口就是污言秽语,让高虎早就火冒三丈。这个时候听了沈扬眉的话,自然是卯足了力气,将前仇今恨全都一次发泄出去。

像高虎这样接受过特种兵训练的猛人,他的力量自然不是一般常人可以企及,况且段世赫之前没有丝毫的防备,他绝对没有想到沈扬眉和高虎两个处于这样被动的情况下竟然敢提前对他出手。高虎一拳将段世赫的打得飞得出去,一众人眼睁睁的看着段世赫腾空而起,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犹自如此高虎那一拳的力道还没有散尽,段世赫在地上又翻滚了几圈方才停了下来。

跟着段世赫一同前来的那七八个人在经过短暂的愣神之后,也没有心思去寻高虎的晦气,一个个忙不迭的扑到了段世赫的身侧,蹲在地上将段世赫先扶了起来,急切的道:“段少,段少,您没事吧,没事吧?”

且不管段世赫那边乱成了一团,沈扬眉亦没有想到高虎竟然会如此赶紧利落的一拳将段世赫ko在地,看看围在段世赫身边那七八个身材彪悍的年轻人,知道接下来一定会面对段世赫狂风暴雨般的反补,估计彼此的战斗力,明显他们是处于劣势,难不成今天真的要吃亏?

沈扬眉往高虎的身边凑近了些,低声道:“高大哥,你没有信心对付对面那几人。”

高虎转头看了眼沈扬眉,一副颇为不屑的样子,道:“我是很能打,可是对面那几个家伙也是熟人了,都是段老身边的警卫,我又不是超人,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

沈扬眉讪讪的笑了笑,低声道:“要不然咱们还是跑吧,打不过人家咱们可是要吃大亏的。”

“跑什么跑,姓段的知道叫人了,我不会叫人么?我早就知道这姓段的吃了亏一定会找人回来帮忙。所以,我早就有了准备,我早就打过电话了,咱们的人也快要到了。”高虎嘿嘿笑了笑,一脸的狡黠,“比人多,咱们什么时候输过?”

说着话的功夫,沈扬眉的耳边又听见了一阵汽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高虎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嘿嘿”笑了笑,道:“这不是咱们的人来了么?”

果然,片刻之后,几辆汽车驶了过来,缓缓的停到了小广场里面,随着从车上窜下了十几个身材彪悍看上去就透着一股矫健灵活的小伙子。

这十几人看到了高虎和沈扬眉,纷纷走上前来,一个个嘴里叫着“虎哥,虎哥”和高虎打着招呼。其中一个似乎是这帮年轻人的老大,看着高虎道:“高大哥,这次要跟谁开打,我可是将连队里……”说到这里,看到了旁边的沈扬眉,话锋一转,“我可是将手头最能打的十几个弟兄都叫来了。不过咱们可是有言在先,打架兄弟们上,黑锅虎哥你可要背起来。”

高虎听了年轻人的话之后,眉头一拧,照着那年轻人的胸膛擂了一拳,道:“小张,你小子这不是废话么?虎哥什么时候让兄弟们背过黑锅。这次是和老段家的段世赫对上了,一会兄弟们不要留手,给我狠狠的打。”

小张“嘿嘿……”笑了笑,转头看了看围在段世赫身边的那七八个人,然后道:“都是熟人,以前在军区比武的时候都交过手。都是朋友,不好下手啊!”

“你给我滚犊子吧,我还不知道你个心黑手狠的笑面虎,一会谁也不能给我留手,给我狠狠的教训他们。放心,今天有个大佛给兄弟几个罩着呢,我保证只要不打成残疾闹出人命来就绝对不会有事。”高虎说着斜着眼看了看沈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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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五: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三十六)

听了高虎的话,小张自然是心领神会,嘴里轻咦了一声转头看向了一边的沈扬眉。刚才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高虎的身上,并没有留心站在旁边的沈扬眉,这个时候听了高虎的话,明白他的意思,沈扬眉才是今天的主角,眼神自然是下意识的转到了沈扬眉的身上。

不过等他看清楚了沈扬眉的模样,眼睛瞬间睁大了一圈,满脸的不可置信,微微张着嘴巴愣愣的盯着沈扬眉,宛若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沈扬眉自然知道小张心里在惊讶什么,微微笑着轻轻对他点了点了头。

小张这才仿若如梦初醒一般,下意识的对着沈扬眉也是连连点头,只不过双眼犹自是不停的上下打量着沈扬眉。

高虎看着小张的一双眼睛上下在沈扬眉的身上打量,担心沈扬眉心生不喜,伸手照着小张的脑袋拍了一巴掌,“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小张缩了缩脖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疑惑的道:“虎哥,他是谁,怎么和英杰哥……”

高虎两只豹眼一瞪,有些不耐的道:“哪有那么多问题,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

“是是……”小张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沈扬眉笑了笑未置可否,既然高虎早就有了准备,小张他们也已经赶了过来,想来这一次段世赫继续一意孤行,多半仍旧是讨不到什么便宜。

想着身边还跟着范绮蓉和徐继娜,沈扬眉不想让两人继续呆在这里,如果双方真的发生什么冲突,免得让两人看见双方血*拼的场面。

沈扬眉遂轻轻拍了拍高虎的肩膀,低声道:“我们先离开了,你们小心一些。如果没有必要,最好不要发生什么肢体的冲突,毕竟这里比较特殊,真的闹出了什么乱子,你我怕是都要跟着担上不小的责任。”

高虎狡黠的笑着点了点头,道:“小沈你放心,只要姓段的人不动手,我们一定不会动手。这个给你,泡妞怎么能少了这个东西。”说着话,高虎将车钥匙塞到了沈扬眉的手里。

沈扬眉苦笑将车钥匙放进兜里,又拍了拍高虎的肩膀,低声道:“那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他明白今天的事怕是不可能善了。

段世赫能忍住不动手?今天段世赫可是吃大亏了。沈扬眉可是看的清楚,刚才高虎那一拳可是把段世赫的牙齿都打掉了几颗。被一个他眼里的小人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拳打掉了牙齿,这口气他怎么可能忍得下去?哪怕是明知道他那方处于劣势,仍旧是要拼个鱼死网破。

沈扬眉转过身去拉住范绮蓉的手,轻声道:“好了,事情和咱们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了,咱们还是先离开吧。”

范绮蓉有些狐疑的看了眼围聚成一团的段世赫一众人又看了看高虎,有些疑惑的道:“小沈,真的没事了么?”纵然是到现在还不清楚事情的缘由,但是她也看得出来今天的事情完全不像沈扬眉所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中央音乐学院,且不说学院在华夏艺术界的地位,就说学校里那些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如果彼此对峙的双方真的敢在学院里上演全武行,十几个人混战一场,足以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到时候如果不能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结果,怕是谁也不能轻松的过关。可是双方似乎肆无忌惮,一点都没有担心他们今天的行为会惹出多大的风波。沈扬眉竟然得罪了这样的一帮人,可是回过头来沈扬眉却告诉她这件事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如何能让范绮蓉心安。若不是现在时间不对,又有外人在身边,范绮蓉非要逼着沈扬眉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不可。

“放心吧,真的已经没事了,回头找个时间我再给你仔细的解释一番,现在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沈扬眉笑着道,“万一他们的真的动了手,说不定会将你们两个给牵扯进来,如果因为这个而影响了你们的比赛,岂不是对不起你们这一段时间的努力。况且还有徐姐,你也不希望徐姐跟着我们受连累吧。”说着话沈扬眉看了眼徐继娜。

徐继娜的脸色很是不好,像是满怀心事,只不过听到沈扬眉提到了她,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听清楚沈扬眉在说些什么,她实在是被今天接连发生的事情给吓住了。

段世赫气势汹汹的纠结了一帮人来寻沈扬眉的晦气,可是三两句话之后,却被和沈扬眉同来的壮硕男人一拳给打飞了,牙齿都被打掉了几颗,看到这一幕徐继娜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段世赫是什么人她心里清楚,这可是在京城凶名昭著的太子党,即使实在太子党这个人群中也是属于最高层次的那一类。徐继娜不清楚沈扬眉是否了解段世赫的背景,但是既然和沈扬眉同来的男人对着段世赫挥出了那一拳,沈扬眉了解不了解段世赫的底细已经变得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该怎么收场。说实话但是徐继娜都已经被吓呆了。即使是数遍整个京城的公子圈太子党,敢于对段世赫挥出这一拳的也没有几个人,更何况是沈扬眉这个从乡下来的毫无背景的愣头青?

可是随后发生的事情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就在张惶不安,惊慌失措,不知道是不是该马上拔脚远远的逃开这片是非之地?可是听刚才段世赫的话确实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她可不敢当段世赫的这番话是戏言,这样的事情对这些太子党来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身边就有不少的姐妹因为某句话不当或者某件事忤逆了这帮太子党就曾经遭受过这样悲惨的遭遇,事后除了以泪洗面之外连声张都不敢,只能是吃下这个哑巴亏。

就在她心里惶惶不安不知该怎么办才能躲过这场无妄之灾的时候,风云陡变竟然又来了一帮人,看到这些人徐继娜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今天看来不死也要脱层皮了。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帮人并非是段世赫叫来的帮手,反而来给沈扬眉助拳的朋友。

这样的情况对徐继娜来讲绝对是匪夷所思,让她不得不对沈扬眉进行重新的审视。这里可是京城,能够叫来这样一帮人而且看上去一个个精悍干练剽悍之气尽显如果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的话,这伙人应该是都是现役军人。徐继娜自然知道能够叫来现役军人前来帮忙的人究竟有着怎样的势力,可是沈扬眉这个从乡下的土豹子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能量,或者说那位一直跟在他们旁边的壮硕男子才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可是徐继娜的眼睛却是清楚的看到刚才段世赫的车子径直的向着他们冲过来的时候,可是那壮硕男子将沈扬眉扯到了他的身后,明显是出于保护沈扬眉,并且是那壮硕男人也是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也才对段世赫下的手,这些征兆都显示出那位壮硕男子应该是沈扬眉的手下才对。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沈扬眉的身份绝对不像范绮蓉说的那么简单,一定是范绮蓉对她隐瞒了什么。可是平日里通过观察范绮蓉的言谈举止,范绮蓉明显又不是那么有心机的人。

且不提徐继娜心里的疑惑和不解,范绮蓉听了沈扬眉的话,想了想沈扬眉说的还真的有可能发生,当即看了眼徐继娜,忙不迭的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那……那咱们还是快走吧。”说着话,范绮蓉挽住了徐继娜的胳膊,“徐姐,咱们还是听小沈的,先离开这里吧。”

徐继娜自然是巴不得早一点离开,范绮蓉或许参加完比赛之后就会回东山,天高皇帝远段世赫的手未必能够伸的那么长去报复沈扬眉和范绮蓉,可是她以后还要在京城生活,况且她平日里打混的圈子和段世赫也偶有交集,如果真的被段世赫记住了样子,以后被段世赫认出来说不定会遭遇什么不可预知的危险。

当下徐继娜忙点了点头,两人并肩小心翼翼的急匆匆离开了这片小广场,沈扬眉则是冷冷的看了眼被围在人群中尚没有恢复意识的段世赫,这才不急不缓的跟在范绮蓉和徐继娜的身后。

而这个时候段世赫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冲,已经从刚才的高虎那一拳的伤痛恢复了过来,虽然犹自是感觉半边脸疼痛难忍,不过至少已经恢复了意识,不像刚才整个脑袋晕晕乎乎连手脚都不能控制。

等他恢复了意识睁开了眼睛,透过围住他一圈人群中的缝隙恰好看见沈扬眉离开的背影,也不知道身体里哪里来的一股力量,段世赫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推开了四周想要伸手想要扶他一把的众人的胳膊,指着沈扬眉的背影高声道:“姓沈……”刚说了两个字,就感觉到嘴巴上疼痛难忍,后面的话却是因为疼痛而无以为继。

(昨天打球的时候应该是胳膊给抻了一下,昨天就疼痛难忍,今天的感觉仍旧不是很好,还是又酸又痛。还有脖子,也是酸痛难忍,码字的人真的是伤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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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六: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三十七)

在徐继娜的指点之下,车子一路缓缓驶进入了崇文门西大街,停在了京城著名的马克西姆餐厅门口。

京城的巴黎马克西姆餐厅坐落于崇文门西大街2号,于1983年9月开始正式对外营业。有人说,很多华夏人正是通过马克西姆,才真正体验到了什么是沙龙文化,了解到西方所谓的“贵族”和“艺术”那样亲密。

当然沈扬眉带着范绮蓉和徐继娜开这里,并非是体验什么“贵族”和“艺术”,只因为在沈扬眉的记忆中,马克西姆餐厅是在他的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在这个时代京城就存在的餐厅之一。而且比较适合今天的气氛,所以这才选中了这里。停下车子,沈扬眉很是绅士的帮着两位女士打开了车门,三人缓缓拾阶而上。

走进餐厅内部,枫栗树叶状的吊灯与壁灯散发出幽暗的光辉,映照着墙上的鎏金藤图案,以及摩自卢浮宫、故宫的装饰壁画,四周无数水晶玻璃镜、五彩缤纷的彩画玻璃窗,眼前一切仿佛使您置身于18世纪的法国巴黎的豪华宫殿。服务生也都是精挑细选的女孩子,相貌端庄,身材匀称,穿着暗红色的制服,人显得干净利落,容貌自然也是出众一些。

徐继娜以前和朋友一起也来过这里,早就没有了第一次来时的震惊,已经是见怪不怪。可是范绮蓉却是第一次来这里,她无法想象到在华夏竟然还有充斥着如此浓郁国外风格的餐厅,她甚至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这个时代的华夏,竟然会有一家这样的餐厅!对一个在红旗下长大女孩子带来的冲击可想而知,让她都有点惶恐不安的感觉。

沈扬眉在旁边亦看出了范绮蓉的紧张和拘束,稍稍靠近了范绮蓉的身侧,附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不要看这里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其实还没有咱们镇上刘一手的那个小饭店赚钱呢?这里的外国傻老板就是赔钱赚吆喝。”

沈扬眉竟然拿青山镇刘一手那家不入流的乡间小店和这间富丽堂皇的餐厅相比,而且还言之凿凿说这间餐厅不如刘一手的那家小店赚钱。范绮蓉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餐厅内的进餐的客人并没有多少所以显得异常安静,愈发显得范绮蓉的银铃般的笑声突兀,立刻引得进餐的客人纷纷抬头看向了范绮蓉。

范绮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无心的举动有些不妥,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微微低下了头,躲闪着一众人的目光。当然大家看到目光所及处竟然是两位貌美如花的女士,对漂亮的女人一般人总是会无意识的多些宽容心,一众人对着范绮蓉微微笑了笑也就自顾自的重新忙自己的了。沈扬眉三人在侍者的引领之下在一张靠窗的桌子上坐定。

沈扬眉征询了范绮蓉和徐继娜的意见之后,为徐继娜点了藏红花大虾,为范绮蓉点了炸山羊奶酪配无花果,而他自己则点了一份经典的法式鹅肝批。侍者记下了沈扬眉所点的餐点之后,一直面带微笑的美貌女侍者颇为诧异的看了眼沈扬眉。

为保持传统与正宗法国大菜的风格,马克西姆餐厅长年聘请法国厨师长主厨,让人可以在京城就能品尝到原汁原味的法式西餐。而沈扬眉所点的这几道餐点,却都是马克西姆餐厅的招牌。藏红花大虾使大虾在黄油、洋葱和白葡萄酒等配料的作用下,鲜嫩无比,奶香浓郁。法式鹅肝批酒香浓郁,鹅肝滑*嫩细腻,营养丰富。炸山羊奶酪配无花果制作简单,却体现着法式大餐的实用和利落。

如果是餐厅的常客,点这样几餐点倒也不奇怪,可是沈扬眉看上去明明是个生面孔,自然引起了年轻貌美的女侍者的好奇,下意识的将目光在沈扬眉的脸上多停留了片刻。

等侍者离开之后,范绮蓉好奇的又抬头打量了一眼四周,旋即又想起了沈扬眉刚才讲的笑话,忍不住微微抿嘴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横了沈扬眉一眼,对着他埋怨道:“刚才你又逗我,惹得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

沈扬眉“呵呵”笑了笑,一本正经的道:“怎么,你不相信么?虽然听上去仿佛是天方夜谭,其实我刚才说的真的是事实。要不然我们班可以把老板叫出来你亲口问一问?”

其实沈扬眉说的话倒也并非虚言,虽然京城的马克西姆西餐厅从1983年就开始对外营业。但是在这个时候,华夏人月收入不过几十上百元的时代,可以想象这样一家餐厅的消费对华夏人来讲无疑是太奢侈了。当时很多的人认为马克西姆餐厅的老板皮尔卡丹先生的行为只能用疯狂来形容。而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餐厅内确实是门可罗雀,很多的老百姓只是站在门口悄悄的向里面探头观望。

而在此之前,京城的西餐厅只有“老莫”(莫斯科餐厅)、和平饭店、新侨饭店等寥寥几家,都以经营俄式餐品为主,带着改革开放前浓重的意识形态印痕。而马克西姆被当时人称为“京城第一家纯资本主义性质的高档餐厅”,餐厅的壁画中有不着寸缕的人体画,中资方曾专门请示京城文化局和公安局,最后还是一位副总理拍板才决定原样保留。开业之初,顾客中近70%是外国人。“餐厅承载的社交作用比较明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马克西姆吃饭,几乎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沈扬眉印象中直到后来华夏改革开放之后,直到95年前后,马克西姆餐厅也才算真正的开始盈利,并渐渐的发展成为一种文化象征。

徐继娜听得有些不明所以,下意识的随口问了一句沈扬眉之前到底说了什么,以至于让范绮蓉乐不可支。范绮蓉将沈扬眉刚才给她说的话转述了一遍,自然也是惹得徐继娜娇笑不已,对着沈扬眉娇嗔道:“小沈,你可真是太幽默了。”

看着笑成一团的范绮蓉和徐继娜,沈扬眉只能是无奈的伸手摸了摸鼻子。

时间不长,年轻貌美的侍者就端上了沈扬眉刚才点的餐点,只不过随着餐点端上来的还有一瓶葡萄酒,沈扬眉那眼睛一撩,居然是82年的拉菲。

沈扬眉微皱眉头,指着拉菲对侍者道:“我们好像并没有点酒吧。”

听了沈扬眉的话,侍者微微一笑,指了指离沈扬眉不远处,低声道:“是那几位先生请得!”

沈扬眉三人顺着侍者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离他们不远处的几位年轻人正转头看着他们,见他们的目光转过了过来,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只不过几位年轻人的目光却是都集中到了范绮蓉和徐继娜的身上,对沈扬眉却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收回了目光,沈扬眉未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对着范绮蓉和徐继娜道:“既然有冤大头请客,那我们就不要客气,打开吧。”

听了沈扬眉的话,侍者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对沈扬眉这样颇不礼貌的话有些不喜,不过还是照着沈扬眉的安排将拉菲打开,倒进了三人面前的杯子里。

徐继娜自然是识货,看着面前的杯子眼里一片艳羡之色,纵然是她经常会跟着一些朋友出入马克西姆餐厅,但是对于82的拉菲还是只闻其名未尝其味,没想到今天确实得偿夙愿,下意识的长长的吸了口气。

看到徐继娜脸上的异色,范绮蓉低声道:“这酒很好么?”

徐继娜看了眼沈扬眉,见沈扬眉并没有什么想要开口的意思,这才低声解释道:“我也是听人说过,82年的拉菲是历史上最好的,国外有很多人都开始收藏这个酒。据说当初一箱才200多英镑,现在已经上涨到了2100英镑,这一瓶折合华夏币怎么也要1300多元。”

“这么贵!”范绮蓉不禁暗暗咋舌,下意识的道:“这哪里是喝酒啊,这明明是在喝黄金么!”旋即又看了眼沈扬眉,有些埋怨的道:“小沈,要不然我们还是不要喝了,和他们非亲非故,他们送我们这么贵的酒,明显就没安好心么?你为什么还要收下呢?”

沈扬眉当即“呵呵……”笑了笑,道:“我也知道他们没安好心,不过既然有这样的冤大头请客,我们自然是受之不恭。太祖他他老人家不是早就教育过我们了么,对于帝*国主义的糖衣炮弹,我们的做法就是将糖衣剥下来,将炮弹还回去。放心吧,没事!来来,咱们干一杯!”沈扬眉说着举起了手里的酒杯,范绮蓉犹自是不放心的瞪了沈扬眉一眼,不过面对沈扬眉如此惫懒的态度也没有办法,只能是随着沈扬眉和徐继娜两人举起了酒杯轻轻碰了碰。

(受不了了,脖子麻木的近乎没有知觉,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怎么这几天突然严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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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七: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三十八)

沈扬眉浅笑着看着范绮蓉在对面颇为笨拙的和自己手里的刀叉较劲,纵然是她一再的小心翼翼,可是双手还是像不听使唤一样不时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刀子划在盘子上的声音。幸好餐厅里的人不是太多,而且他们的位置比较偏僻,倒是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但是时间不长,范绮蓉的额头上还是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似乎感觉到了沈扬眉的目光,范绮蓉抬头看了眼沈扬眉一眼,看着沈扬眉正一脸悠闲的欣赏着她的“丑态”,不由的让范绮蓉有些羞恼,狠狠的剜了沈扬眉一眼。

沈扬眉笑着拿起了一张纸巾轻轻的帮范绮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低声道:“不要紧张,你看……这样就可以了。”说着话,沈扬眉轻轻的拿手里的餐刀在细嫩柔滑的牛肉上划过,切下一牛肉,缓缓的放进嘴里,放下刀叉,拿起桌上的餐巾轻轻的擦了擦嘴巴。一整套*动作不急不缓,充满了美感。

范绮蓉一脸的羡慕,旋即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按照刚才沈扬眉的动作萧规曹随的做了一遍。可是毕竟是第一次使用刀叉,还是掌握不好其中的力道,动作看上去生硬无比。沈扬眉笑着起身站到了范绮蓉的身后,握住范绮蓉的双手,道:“我来教你,仔细的体会我的力道。”

徐继娜一脸艳羡的看着范绮蓉和沈扬眉,难怪看上去平平无奇相貌普通的沈扬眉能够赢得范绮蓉的青睐,能让范绮蓉对他如此的死心塌地,为了沈扬眉竟然可以将刘星宇的示好视若无睹。看到此时两人的亲密,徐继娜也只能暗自感叹单论这份体贴和细心,怕是就鲜少有人能及。

只不过徐继娜此时心里最大的疑惑还是沈扬眉的身份真的就如范绮蓉说的那样只是一个乡下的小干部么?刚才看沈扬眉吃西餐时那随意中带着潇洒的姿态,娴熟的刀叉使用,尤其是刀叉的放置,这里面可是有着大学问。

徐继娜了解在西方的礼仪中,进餐中放下刀叉时,应摆成“八”字型,分别放在餐盘边上。而刀刃朝向自身,表示还要继续吃。每吃完一道菜,将刀叉并拢放在盘中。如果是谈话,可以拿着刀叉,无需放下。不用刀时,也可以用右手持叉,但若需要作手势时,就应放下刀叉,千万不可手执刀叉在空中挥舞摇晃,也不要一手拿刀或叉,而另一只手拿餐巾擦嘴,也不可一手拿酒杯,另一只手拿叉取菜。而且不论在任何时候,西方的刀叉不可同华夏的筷子一样,将一端放在盘上,另一端放在桌上。她曾经就在这方面出过丑,所以对此记忆犹新,相对的也就特别的敏感。这些小细节,如果不是一个经常出入这场场合的人,非常容易忽略而闹出笑话。可是看刚才沈扬眉的动作,对这些小细节似乎已经习惯,完全就是出自下意识的举动。不要说沈扬眉只是来自乡下的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干部,就是京城数得着的公子哥,也未必见得就能比沈扬眉做得更好。沈扬眉这样的表现又怎么能让她相信范绮蓉的话,说沈扬眉只是一个乡下的小干部,一个乡下的小干部能对西方的礼仪这么熟悉,鬼才相信!

再想及刚才沈扬眉的那辆汽车,更是让她觉得沈扬眉的身份绝对不会像范绮蓉说的那样简单。范绮蓉不明白,可是徐继娜却知道沈扬眉所驾驶的那辆黑色奥迪的牌照代表着什么。只不过她和沈扬眉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根本谈不上熟悉,有很多事情她不还开口问个明白。但是有一点她基本上已经肯定,沈扬眉的身份绝对不会像范绮蓉说的那么简单,或许就连范绮蓉都不了解其中的详情。徐继娜知道有很多公子哥都喜欢玩这种隐瞒身份的把戏,佯装成普通人去和自己心仪的女孩子交往,觉得只有这样也才能找到真正的爱情,徐继娜笃定沈扬眉就是玩的这种把戏,只不过这样的把戏也只能骗骗像范绮蓉这样天真单纯的女孩子,却是逃不过她的一双眼睛。

“徐姐,来,我敬你一杯,谢谢你这一段时间对绮蓉的照顾!”就在徐继娜浮想翩翩的时候,沈扬眉已经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笑着举着举起了酒杯对着她笑着道。

“啊!谢谢,谢谢!”徐继娜有些慌张的随之举起了酒杯,和沈扬眉轻轻的碰了碰,轻轻的抿了一口,借机稳定了一下起伏的心绪,“小沈你不用客气,其实……”徐继娜的眼睛转了转,颇有深意的看了眼沈扬眉,这才继续道:“其实我对蓉蓉的帮助也极其有限,你在背后怕是付出了更大的努力,只不过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对待蓉蓉,毕竟现在想找一个这么天真单纯的女孩子非常困难了,不要让蓉蓉伤心。”

沈扬眉听了徐继娜的话微微一愣,似乎徐继娜的话里另有所指,看着徐继娜颇堪玩味的眼神,沈扬眉未置可否,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既然沈扬眉心里另有打算,不想这么早对范绮蓉表露自己的身份,徐继娜自然也不会穷追不舍,稍稍点了沈扬眉一句之后就将话题转开,开始谈论起发生在马克西姆餐厅的一些趣闻轶事。某某公子哥第一次来的时候闹出了叫嚣着这家餐厅的服务水准之差,肉竟然不切好直接就端给客人,某某公子哥将烤肉切碎之后竟然向服务员要筷子还言之凿凿没有筷子该怎么吃之类的笑话,惹得范绮蓉频频莞尔不已。

就在三人聊得颇为开心渐入佳境的时候,一个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两位小姐不介意我的打扰吧!”

范绮蓉和徐继娜不约而同的抬起头,一位年轻异常英俊的男人端着一杯红酒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们桌子边。虽然之前只是瞥了一眼,但是徐继娜和范绮蓉还是认出了这位年轻人就是刚才请她们红酒的那一桌上的某位。

徐继娜和范绮蓉两人都没有开口回应年轻人,下意识的同时转头看向了沈扬眉。只不过沈扬眉连头都没抬,似乎对这位年轻人的出现视若无睹。

其实沈扬眉一直都在暗暗注意着请他们酒的几位年轻人,期间这几位年轻人一直不停的打量着范绮蓉和徐继娜,并不是对着两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早就惹得沈扬眉心里不喜。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这名年轻人起身朝着他们走了过来,所以这才低下头故作无视。

既然沈扬眉选择无视这名年轻人的存在,范绮蓉和徐继娜谁也不敢开口擅专,只能是静静的等着沈扬眉的决定。而那位英俊的年轻人也看出了范绮蓉和徐继娜两人一直等着沈扬眉的决定,可是一脸清秀的年轻人却是一直在和面前盘子里的牛肉较劲,对他的出现视若无睹,眉头微微一皱,恶狠狠的盯了沈扬眉一眼。

实则从范绮蓉和徐继娜两人一走进餐厅,他和几位朋友就被吸引住了。范绮蓉明艳亮丽,明眸善睐,一身普通的衣着却丝毫无损她优雅的气质,正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徐继娜更是妖艳妩媚,散发出成熟女人特有的风情韵味。这样两个女人,出现在哪里都能够吸引男人的目光,心里会不由自主的想着和她们发生些什么超出友谊的关系。他们几人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当他们看到陪同两位美女的沈扬眉还是个相貌普通平凡无奇的年轻人,更为重要的是沈扬眉还是个生面孔!

他们几人在京城厮混了这么久,仗着一副英俊的脸蛋和或演过电视剧、或在某酒吧驻唱在京城的文艺圈里还算有点名气,也常常会被某公主为了撑面子叫到身边跟着出入各种高档场合,对京城一些公子哥也算是打过照面。所以,在看到沈扬眉这个生面孔之后立刻将沈扬眉归结到属于他们“惹得起”的那一类角色,所以这才敢请了沈扬眉他们一瓶红酒。

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这一瓶价格不菲的红酒就如同打了水漂一样一去不复返,除了远远的瞟了他们一眼之外,丝毫不见沈扬眉他们再有什么表示。按道理说,在接受他们的红酒之后,沈扬眉他们至少应该到他们桌上表示一下感谢,他们才好演接下来的剧本。可是却是遇见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沈扬眉,受之不恭的笑纳了他们请的那么贵的一瓶红酒,却丝毫不减有什么反馈,除了让他们笑话沈扬眉不懂“礼节”之外,心里也是暗暗着急。眼看着沈扬眉他们用过了餐点,看样子马上就要离开了,他们几人忍不住了,这才划拳决定由他出面去搭讪。

他凭着一张英俊的面孔在几部电视剧里也算演了几位戏份不少的奶油小生,想着或许徐继娜和范绮蓉或许会认出他来,可是却没有想到两位美女对他根本就一无所知,而那位年轻人似乎对盘子里牛肉的兴趣比他来的要大得多,让他觉得热脸贴上了一张冷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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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八: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三十九)

看在两位美女的面子上,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英俊年轻人颇有唾面自干的勇气,自己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然后对着范绮蓉和徐继娜笑着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坐到了徐继娜的旁边。

范绮蓉诧异的看了眼英俊的年轻人一眼,心里暗道这人脸皮这么厚,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徐继娜对这样的人早就已经见怪不怪,看到范绮蓉脸上的不悦,只能是对着她苦笑了笑,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将视线转向了沈扬眉,她觉得沈扬眉一定会有应付的办法,说不定会搞得这位年轻人灰头土脸。虽然她和沈扬眉接触的时间尚短,可是看看沈扬眉的“对手”都是些什么人,刘星宇、段世赫,无不是在京城赫赫有名的存在,但是即使是他们两个哪一个也没能在沈扬眉的面前讨得什么便宜,更勿况这位奶油小生一样的人了!

“两位小姐,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唐,唐子豪,这是我的名片!”唐子豪说着从兜里掏出了名片夹拿出两张制作精美的名片分别放到了范绮蓉和徐继娜的跟前。

唐子豪刚才颇不礼貌的举动让范绮蓉对他的印象分降低了不少,她也只是微微瞥了一眼放在跟前的名片,甚至是都懒得拿起来。

但徐继娜听到了唐子豪的名字有些意外,隐隐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旋即伸手拿起唐子豪的名片看了看,兄弟影业公司演员唐子豪。徐继娜旋即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看着唐子豪笑着道:“你是唐子豪,那个演过《人比花娇》的唐子豪?”

听了徐继娜的话,唐子豪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刚才他自我介绍的时候就一直盯着徐继娜和范绮蓉两人,期待着能从两人脸上看出意外惊喜的神情,可是两人听了他的名字后仍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让他的心里顿时凉了大半截。这几年,凭着这幅英俊的脸蛋和出演过几部电视剧也算是华夏小有名气的二线演员,渐渐也拥有了一部分的影迷,成了人们眼中的明星,平日出行时不时也会被人认出来从而要求签名合影留念,让他虚荣心渐渐有些膨胀,觉得自己不大不小也算是个人物。

可是如果今天这两位美女都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那么他随后的一些小伎俩也就无处施展了。好在自己身边的美女听说过他的名字,让他心里长松了口气,旋即微笑着道:“正是在下,只不过那时我早年的一部电视剧,我也只是在其中客串了一个小角色,我最满意的作品是《仙鹤神针》,是一部香港和内地联合投资的电视剧,现在正在华夏台上映,你们有没有看过?”

徐继娜刚想开口,却不料旁边的沈扬眉忽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脸平静的道:“你在里面演的是那只‘仙鹤’么?”

唐子豪还没有反应过来沈扬眉话里的意思,范绮蓉却是忍不住“噗——”的一声将刚含进嘴里的一口红酒全数的喷到了对面唐子豪的脸上,范绮蓉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忙不迭的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不过虽然嘴里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满是强忍的笑意。

徐继娜亦是在旁边却是忍不住“咯咯……”娇笑个不停,再看看狼狈不堪、脸上已经憋成紫青色的唐子豪,几乎让人不忍目睹。

唐子豪的心里已经将沈扬眉恨到了无以复加,但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沈扬眉,只能是恨恨的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红酒。只不过纵然是他脸皮再厚,看着徐曼丽和范绮蓉两人眼神中的奚落,也有些坐不住了,低声说了一句“失陪一下”,匆匆起身离开。

看着唐子豪匆匆离去的背影,范绮蓉嗔怪的瞪了沈扬眉一眼,道:“小沈,你说话怎么变得那么刻薄,再怎么样也不该这么奚落人家!”

沈扬眉不急不缓的拿起餐巾擦拭了一下嘴巴,这才笑着道:“有些人就是自我感觉良好,觉得靠着一张英俊的脸蛋和小小的虚名就能够无往而不利。对这样的人,我不介意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让他好好的反省一下。”

沈扬眉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也足以传到和唐子豪同桌的那几人的耳朵里,兔死狐悲、同仇敌忾之下,唐子豪同桌的几位年轻人似乎按捺不住了,一个个对着沈扬眉怒目而视。

沈扬眉却是颇为不屑的扫了一眼他们,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那几人似乎慑于沈扬眉的凌厉的目光,其中一位稍稍有些年长的不知说了几句什么之后,那几人这才愤愤的缓缓收回了目光。

既然那几人认了怂,沈扬眉自然也不会和这些小人物一般见识,笑着对徐曼丽和范绮蓉道:“咱们也该回去了,本想安静的请徐姐吃顿饭,可是总会有这些像苍蝇一样的东西来打扰你的清净,让你不得安宁!”

发生了刚才的事情,徐继娜和范绮蓉两人也没了胃口,听了沈扬眉的话,两人微微点了点头,起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几人谈笑着走进了餐厅,沈扬眉的位置正对着餐厅的入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旋即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竟然又遇见了刘星宇。

刘星宇这个时候也看到了沈扬眉,同样是有些吃惊,似乎沈扬眉出现在这里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刚才刘星宇在中央音乐学院之所以要急匆匆的离开,一来是不想在看见沈扬眉和范绮蓉两人在他的面前大秀恩爱,让自己继续难堪,另外一方面则是他暗自收到了消息,在沈扬眉手里吃了苦头的段世赫纠集了帮手,来向沈扬眉寻仇来了,那名年轻人附在他的耳边正是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但是刘星宇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也曾经考虑过是不是应该伸手帮沈扬眉一把,做个中间人将这件事轻轻揭过。可是之前沈扬眉有些“嚣张”的态度着实的让他心生不喜,他觉得让沈扬眉受些教训也未必不是好事。所以,最后还是选择放手离开,不过他也担心段世赫下手没有轻重,如果真的对沈扬眉下狠手,万一沈扬眉真的有个好歹他又觉得对不住过世的秦英杰。所以,这才最后离开之前,将自己的手下留了下来,一旦真的闹到了不可收拾,随时可以通知他及时制止段世赫的恶行。这样一来,既让沈扬眉受到了教训,又让他的心里觉得并没有对不起秦英杰,同时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他在范绮蓉心里的好感,一石数鸟,何乐而不为!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转过头来竟然在这里又遇见了沈扬眉,而且看沈扬眉桌子上的残羹冷炙,似乎他们已经进餐完毕,起身准备离开了。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寻仇的段世赫没有堵住沈扬眉让他侥幸逃脱,还是发生了其它的意外?

而沈扬眉敏锐的看到了刘星宇脸上意外的神情,似乎也想通了一些事情。难怪当时刘星宇离开的时候表现的那么奇怪,似乎有什么话欲吐未吐,最后还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当时他还觉得刘星宇的表现有些奇怪。现在想来多半当时刘星宇已经得到了段世赫要来找他寻仇的消息,这才选择抽身离开。

两人就这么径直的对视了数秒,沈扬眉身边的徐继娜和范绮蓉和刘星宇身边的几人同时发现了两人的异样,下意识的顺着两人的目光互相看了过去。

徐继娜和范绮蓉看到了刘星宇也是觉得有些意外,而刘星宇身边的人自然不认识沈扬眉他们三个,不过其中一个女人看到了沈扬眉之后却是一脸的惊骇,脚下无意识疾走了几步,来到了沈扬眉的近前,愣愣的盯着沈扬眉,眼神章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沈扬眉和刘星宇毕竟都不是常人,很快将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彼此对着对方笑了笑。

看着站在他跟前不远处的女人,沈扬眉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低声道:“你好!”

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那女人这才如梦方醒惊呼了一声,旋即似乎自言自语般的道:“太像了,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怎么,小玉你也被吓了一跳吧,我当初第一眼见到小沈兄弟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底下竟然又长的这么相像的两个人。”刘星宇笑着走到了那名叫小玉的女人跟前,笑着道。

“刘大哥,你们两个……你们两个认识?”听了刘星宇的话,那叫小玉的女人有些意外的道。

“呵呵……我和……”只不过刘星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有人用气急败坏的声音叫嚷道:“你……你们不能走……”

突兀的声音打破了餐厅内宁静的气氛,一众人的目光旋即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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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九:年光似鸟翩翩过 世事如棋局局新(终)

叫嚷着不让沈扬眉他们离开的正是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唐子豪。

刚才唐子豪被沈扬眉一句话噎了个半死忍受不了徐继娜和范绮蓉奚落的眼神,急匆匆的逃进了洗手间。在洗手间里用冷水洗了把脸,唐子豪逐渐从刚才的羞愤中清醒过来,越想心里越是憋闷,越想心里的火气越大。他长这么大,靠着一张英俊的脸孔,从来都是女人眼中的宠儿,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受过这样的奚落?唐子豪觉得自己必须将丢落的面子找回来,要不然怕是要沦落成别人眼里的笑料。所以,唐子豪这才又急匆匆的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想着要和沈扬眉继续再讲讲“道理”。当然如果道理讲不通,他也不介意给沈扬眉一个小小的教训。毕竟他在京城也算小有人脉,他觉得教训一下沈扬眉这个生面孔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等他走出洗手间之后,却看见沈扬眉他们站起身似乎要离开,他自然不能让沈扬眉他们这么轻松的离开,当即开口嚷嚷着你们不能走。只不过话刚出口,看见餐厅里这么多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了他,心里立刻是后悔不迭,暗道自己是被沈扬眉气昏了头脑,怎么会干出这么没有风度的事情。

看着众人的疑惑的眼神,唐子豪的脸当即红成了猴屁股一样,也没有心思再去找沈扬眉的晦气了,深深的埋下头,灰溜溜的退回了他朋友的身边。

唐子豪出现的快消失的更快,刘星宇收回了目光,看着沈扬眉继续道:“我和小沈虽然认识不久,但是我们两个倒是颇为投缘……”说道“投缘”两个字,刘星宇故意加重了语气,并笑着打量了范绮蓉一眼,范绮蓉自然听出了刘星宇话里的含义,脸色绯红,微微低下了头。

刘星宇继续道:“小玉,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吧,小沈,沈扬眉,秦泰秦伯老家的亲戚,英杰的堂弟,这两位小姐是徐继娜、范绮蓉,都是这次参加青歌赛的选手。小沈,这位小姐也是英杰的好友,温小玉。”

“温小姐,你好!”沈扬眉对着温小玉点了点头,微笑着道。

温小玉的一双眼睛一直紧紧的盯在沈扬眉的脸上,一边微微摇着头一边低声嘟囔着“实在是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怎么可能会有两人长得这么像?”直到听了刘星宇的介绍,沈扬眉笑着对她打过招呼,温小玉这才如梦方醒一般忙不迭的连忙点了点头,苦笑着道:“小沈,你好,我有些失态了,只不过看到你和英杰哥长得这么像,心里难免又想起英杰哥,让你看笑话了。”说着话,温小玉的眼眶微红,声音都有些颤抖,情绪颇为激动。

沈扬眉微微一愣,饶有深意的打量了一眼温小玉,虽然长得不算很漂亮,但是皮肤白皙,仪态端庄,给人感觉很是清丽淡雅,举手投足间颇有一种大家闺秀的特殊气质。

刘星宇看着情绪低落的温小玉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安慰道:“小玉,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你就不要再伤心了。”

“星宇哥,我没事,我没事,只是突然之间见到了小沈,想起了我们三个小时候快乐的日子,心里有些难受罢了。”温小玉微微摇了摇头,勉强笑着道。

刘星宇轻轻点了点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着话,回头对着身后一个颇为漂亮的女人稍作示意,那漂亮女人立刻会意马上上前几步轻轻挽住了温小玉的胳膊,附在温小玉的耳边低声安慰了几句,挽着温小玉的胳膊走到了一旁,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刘星宇这才微微笑了笑,道:“小沈,绮蓉,不打搅你们了。”

沈扬眉亦笑着点了点头,道:“刘大哥不要客气,请自便吧。我们也要离开了,再见。”

旁边的范绮蓉也是笑着对刘星宇道:“刘大哥,再见!”

刘星宇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缓缓走到了温小玉他们的身边,沈扬眉遥遥的又看了眼温小玉,这才回身对着范绮蓉和徐继娜道:“走吧!”

只不过三人刚刚走出了几步,就听见有人在他们后面低声道:“小沈,小沈,请留步,请留步!”

沈扬眉他们三人转过身来,正看见温小玉正朝着他们走了过来,沈扬眉忙笑着道:“温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

看到了刚才温小玉的剧烈的情绪波动,沈扬眉已经看出了这温小玉和秦英杰之间的关系只是简单的好朋友,两人之间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故事。

温小玉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比英杰还要大上几岁,他一直都称呼我小玉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这么称呼我。”

沈扬眉笑了笑,立刻道:“小玉姐!”

温小玉笑着用力的点了点头,旋即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沈扬眉,道:“小沈,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也许不能帮得了你太多,但是有些小事小玉姐我还是可以略尽绵薄之力!”

沈扬眉笑着接过了温小玉手里的名片,连忙道:“谢谢小玉姐的关心,如果真的有什么事需要小玉姐帮忙,我一定会给你打电话得!”说着话,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名片,华夏解放军艺术学院团委副书记温小玉,中校军衔。嘶——沈扬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看温小玉的模样怕还不到三十岁,可是竟然已经是中校军衔,纵然是在军事院校任职,可是也有些惊世骇俗了。

沈扬眉不动声色的将温小玉的名片放进了兜里,这才缓缓的道:“小玉姐,其实我是在地方工作,这次来京城只是来看我的女朋友,可能过不了几天就要回去了!”

听了沈扬眉的话温小玉微微一愣,下意识的问道::“小沈你在什么地方工作?”

“东山省曲阳市下面的一个小乡镇,说出来小玉姐你也不会知道。”沈扬眉笑着回答道。

温小玉轻轻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狐疑的神情,只不过这种神色也只是一闪而逝,旋即笑着道:“这一定是秦伯的安排吧,地方上虽然艰苦些,可是也容易出成绩,看来秦伯对你的期望很高,只不过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英杰提起过你呢?按理说你们两个长得这么像,英杰不可能不对我们提起你啊?”

“这——这我也不太清楚!”沈扬眉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温小玉,只好含糊着应付了一句。

似乎看出了沈扬眉有什么难言之隐,温小玉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话锋一转,道:“没关系,我有种预感,或许过不了几年,秦伯就会把你调回京城工作。如果你以后有时间再来京城,如果能够抽得出时间,也可以来看看小玉姐。”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道:“好的,小玉姐,如果有时间我一定会去得!”

和温小玉再次告别之后,沈扬眉他们三人这才走出了餐厅。只不过等他们刚想登上汽车的时候,又听见后面有人怯懦的道:“这位公子,请留步,请留步!”

沈扬眉并没有在意,还以为是在叫别人,径直的打开了车门,只不过那个声音又在后面招呼了一句,而且这一次似乎感觉离得更近了。沈扬眉这才转过身来,却是看见唐子豪和他那几位朋友正一脸忐忑的站在他的身后。

看见是唐子豪,沈扬眉不禁“呵呵……”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道:“原来是鹤大侠,你还有什么事要指教?”

唐子豪的几位朋友不明白缘何沈扬眉竟然会称呼唐子豪为“鹤大侠”,一脸疑惑的看着唐子豪。唐子豪的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但是却不敢再有任何的不满,期期艾艾的对着沈扬眉道:“这位公子,刚才的事情是我错了,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原谅我们这一次!”

一边说着唐子豪一边小心的看着沈扬眉的脸色,心里更是忐忑难安,悔恨交集,暗自埋怨自己瞎了眼睛才去招惹沈扬眉,能带着这样两位女人出入这样的场合,身份岂能简单得了。可叹自己这群人被色欲迷昏了头脑,竟然敢招惹这样的人,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就在刚才他灰溜溜的退回了他的朋友身边之后,本来想和他们这几人之中的老大商量一下该怎么整治沈扬眉他们,也好出一口气恶气。可是却看见他们的老大一脸惊骇的盯着沈扬眉,额头上竟然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其他几人也都发现了老大的不妥,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老大如此惊慌失措。其中一人壮着胆子问了一句“老大你怎么了”?他们的老大听到声音回过神来之后连连惊呼“惹祸了惹大祸了”!

几人不明因由,忙不迭的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的老大这才颤颤巍巍的道出了他心里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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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零: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逢(一)

老大名叫刘秋田,既然被这些人奉为老大,不单单是因为他的年纪比其他的人要稍长一些,更重要的原因是刘秋田在他们这个小圈子里面混得最好的一个。而刘秋田之所以混得这么好,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也算朱胜男的学生之一。虽然在朱胜男的学生之中只能算是中人之姿,但是有了朱胜男的学生这层身份在,无疑让他在京城中有了一些人脉。正是因为刘秋田曾经是朱胜男的学生,曾经不止一次的见过刘星宇。所以,当刘秋田看到刘星宇竟然和他们眼里那个不名一文的年轻人认识且似乎相交匪浅的时候,可以想象他心里的惊骇。

当刘秋田将他心里的担忧讲出来之后,自然也是骇的唐子豪一众人面容失色,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没了主意。他们可是深知这帮太子党睚眦必报的性格,更何况今天他们几个可是当着美女的面落了沈扬眉的面子。虽然并没有干出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只是请了一瓶酒,而唐子豪上前搭讪更是被奚落了一顿,搞得狼狈不堪,可谓是得不偿失。可是对于这些珍惜羽毛、性格偏激的太子党而言,谁知道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未必不会在心里暗暗记住他们,稍稍寻个由头就能让他们生不如死。在像刘星宇这样的太子党眼里,捏死他们几个比捏死几只蚂蚁或许并没有什么区别。

想到了这些,他们自然一个个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彼此面面相觑,完全慌了手脚。看着沈扬眉离开的背影,他们几个惶惶如同世界末日就要来临。如果今天不能将这场误会解开,那么或许说不定他们在京城的日子就要进入倒计时了。这对于这帮刚刚在京城崭露头角,稍稍混出点名堂的他们而言无疑是掐灭了他们人生的希望。

最后还是老成稳重的刘秋田出了个主意,这帮太子党都是好面子的人,尤其是在他们心仪的女人面前,比平时都要来的宽容很多。既然之前咱们并没有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情,沈扬眉并没有当场和他们翻脸,说明这件事还有缓和的余地。如果咱们这个时候主动上前真心实意的道歉,未必不能取得沈扬眉的原谅。

听了刘秋田的话,唐子豪几人也觉得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时间仓促,眼下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成不成总要试上一试。至于面子尊严之类,和他们的未来的前途相比较,那又算得了什么。他们几人能在这个圈里混到现在这个位置,早就将尊严丢到了九霄云外。几人这才急匆匆的追着沈扬眉他们三个下了楼。

当他们下楼看到沈扬眉所驾驶的车子之后,更是笃定了沈扬眉的身份。他们自然能够认得出来沈扬眉所驾驶的这辆车子所代表的的意义,单单凭着这辆车子,沈扬眉就有能在京城呼风唤雨的能力。可是,能够开着这样一辆车子,绝对可以算得上在京城太子党圈里面举足轻重的人物。可是沈扬眉的面容看上去却是那么陌生,刘秋田、唐子豪等人没有丝毫的印象。

看到了唐子豪他们几人追了出来,范绮蓉和徐继娜两人还以为这些人是来找他们“兴师问罪”来的,可是听了唐子豪他们的道歉的话,范绮蓉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不明白缘何唐子豪几人的态度前后会有这么大的转变,而徐继娜却是眼珠转了转,很快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当即嘴角轻抿,笑嘻嘻的看着沈扬眉怎么处理唐子豪这几人。

沈扬眉看了眼局促不安的唐子豪一眼,只是稍稍一愣也就想明白了唐子豪态度前后转变的原因,心里暗晒没想到自己也有“狐假虎威”的一天。沈扬眉暗暗点头,心里想着自己以后是不是经常要来京城抖一抖纨绔的威风,不为别的,哪怕单单是为了刷一刷存在感呢,也免得连唐子豪这样的小人物也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看着唐子豪那张英俊的让人有些嫉妒的脸,沈扬眉也不禁是暗暗摇头苦笑。实则之前在餐厅里他听了唐子豪的话,沈扬眉就已经想起了唐子豪是哪一位。在后世唐子豪在华夏的影视圈也算是一号人物,年纪轻轻仗着一副英俊的面孔就闯出了不小的名堂,被誉为一代奶油小生。但是却因为是名声所累,年纪轻轻颇是干了不少出格的事情,不过后来接连遭受了来自生活和工作方面的巨大打击,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到了地狱。就在众人觉得他会一蹶不振的时候,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唐子豪竟然知耻而后勇,竟然从逆境中顽强的走了出来,无论是事业还是人生重新又萌发了第二春。而且经过了之前的打击之后,人也改变了很多,沈扬眉前世曾经见过他一次,无论是言谈举止都给人一种谦和低调的感觉。想想后来,再看看现在,沈扬眉颇有一种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觉。

前世既然有那么一段香火缘,而且今天唐子豪他们也并没有做出什么真的让沈扬眉觉得出格过份的事情,反而是请他喝了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并且被沈扬眉奚落了一番,平添了不少乐趣,沈扬眉在心里对唐子豪他们并没有太深的怨念。不过看着今天唐子豪的表现,也可以想象后世他为什么会遭受生活和工作方面的巨大打击。

“你得罪我了么?哦!对了,我还没有谢谢你们请我喝的那瓶酒!”沈扬眉略略有些阴阳怪气的道。虽然沈扬眉不想和唐子豪他们一般见识,可是沈扬眉也不会就因为唐子豪一句不轻不重道歉的话就原谅他们。如果今天不是沈扬眉,换做另外其他人,会发生什么事情还真的说不定,沈扬眉觉得有必要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教训,至少让他们以后不能如此的猖狂。

虽然心里愤懑不止,可是唐子豪却不敢再对沈扬眉有丝毫的不敬,唯唯诺诺的哀求道:“这位公子,之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没能认出您来。我们在您面前不过是些小人物,您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刘秋田听着沈扬眉虽然阴阳怪气的话,心里着实的是松了口气。和京城这帮公子哥接触的多了,多多少少也算了解他们的性格。一般他们越是表现的一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故作大度,实则心里越是已经动了真怒。反而越是表现的斤斤计较,不依不饶,实则真的是没放在心上。沈扬眉这样有些兴师问罪的表现,释放出的信号自然是让他的心里长松了口气。他当即微微上前一步,谄笑着道:“这位公子,我们之前真的不知道您和刘星宇刘公子是好友,多有冒犯之处,希望您能原谅我们。”

沈扬眉饶有深意的看了眼刘秋田,双眉微皱,轻轻摇着头道:“刘星宇么,好友算不上,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罢了。”

刘秋田本想借着刘星宇的名头拉近和沈扬眉之间的距离,可是听了沈扬眉的话,一脸的谄笑立刻凝结,心里暗怪自己多嘴,看沈扬眉的反应似乎他和刘星宇之间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自己这句话似乎有弄巧成拙的意思,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是忙不迭的道:“是是……”

沈扬眉哪有时间和他们磨蹭,当即开口道:“今天的事情我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你们几个还是要记住,你们多多少少也算是公众人物,时时刻刻要为你们的影迷、歌迷做出表率,以免误人子弟。以后如果我再听说你们有什么恶行,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你们记住我的话,勿谓言之不预。”沈扬眉说完之后,径直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这一刻,刘秋田和唐子豪等人真的被沈扬眉凌厉的气势给震慑住了,听了沈扬眉的话,下意识的一个个转身忙不迭的转身就要落荒而逃。

“那个唐子豪,你过来!”看着几人要离开,沈扬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挥手又叫住了唐子豪。

唐子豪听了沈扬眉的话,又忙不迭的转过身来,急转急停之下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又惹的范绮蓉和徐继娜相顾莞尔。

唐子豪畏畏缩缩的走到了沈扬眉的跟前,小心翼翼的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沈扬眉没有理会他,掏出了钱包,掏出了一叠钱递到了唐子豪的跟前,道:“这是刚才那瓶酒的钱,你收下吧。”

看着面前厚厚的一叠钱,唐子豪微微一愣,旋即忙不迭的连连摆着手道:“不用了,不用了,能请您喝杯酒,是我们的荣幸……”

沈扬眉不等唐子豪说完,径直的将手里的钱塞进了唐子豪的上衣兜里,旋即转过身对着范绮蓉和徐继娜道:“咱们走吧!”

三人登上汽车,径直的离去,只留下了唐子豪他们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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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一: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逢(二)

“怎么样,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么?”范绮蓉在一边正在和徐继娜告别,两人正嘀嘀咕咕的小声说着什么,沈扬眉旋即转过头看着匆匆赶来和他汇合的高虎低声问了一句。

高虎“嘿嘿……”笑了笑,颇是得意的道:“我办事你放心,这次可是结结实实给了那姓段的一个教训,总算是出了我胸中的一口恶气。以后管教那姓段的听到我们的名字都要怯上三分。”说完之后,高虎似乎又有些问难的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接着道:“这一次将姓段的给收拾狠了,就怕不好收尾,我担心首长会拿我开刀来给段家一个交待!你不是答应我让我跟着你去干么,我还是跟着你离开京城吧,也算是暂时的避避风头!京城我是呆不下去了,我也早就不想呆在这里了。”

沈扬眉笑了笑,并没有追问其中的细节,反问道:“还有你担心的事情?”既然已经和段世赫闹到了水火不容,双方没有了缓和的余地,也就无需再留什么情面了,只要不闹太大的乱子,在秦老他们的眼里,终归也只是小孩子之间的胡闹,并不会惹出太大的风波,不过为了给段家一个交代,想来高虎无论如何都逃不过这一劫。

高虎笑了笑刚想说些什么,沈扬眉兜里的手机却是突兀的响了起来,沈扬眉旋即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摁下了接听键,“你好,我是沈扬眉!”

“小沈,是我!”听筒中的声音宽厚平和。

沈扬眉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也就想明白了秦泰为何给他打这个电话,多半是为了段世赫的事情,想来这个时候段家告状的电话已经打到了秦泰那里,他就平静的道:“您有什么事情?”

电话那头也是稍稍顿了顿,秦泰也才接着道:“没有什么事,就是想问一下你今天是不是和段老的孙子发生了什么误会?”

“误会?没有吧!哦……我是让高虎教训了一个口出不逊的混蛋,至于那混蛋是什么人,我还真的不清楚。难不成那个混蛋就是段老的孙子,哪个段老?”沈扬眉缓缓的道。

对于沈扬眉这样“抵赖”的态度,秦泰也是一时语噎,过了半响方才有些无奈的道:“原来是这样,你把电话交给高虎,我想问他几个问题。”

“这件事和高虎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你有什么问题不妨直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沈扬眉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秦泰。

“你……”秦泰明显有些生气了,不过也只是吐出了一个字旋即也就没了声音,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秦泰这才继续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说完之后就没了下文,两人各自拿着电话都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过了一阵,沈扬眉这才缓缓的道:“如果你没有其它的事,我……”

“我正和沈大哥和嫂子呆在一起,晚上你还回家吃饭么?”秦泰有气无力的问道,似乎并没有对结果抱太大的希望。

沈扬眉刚想开口拒绝,心里却是攸忽一动,看了眼身边的范绮蓉,微微点了点头,旋即道:“好吧,我和高虎马上赶回去,你们稍等片刻。”

沈扬眉的回答似乎很是出乎秦泰的预料,让秦泰在电话那端愣了片刻,不过少顷之后,秦泰异常兴奋的道:“好好,我们等你回来。”

“是首长打来的电话?是因为今天姓段的事情?”高虎看着沈扬眉挂断了电话,有些忐忑的问道。

沈扬眉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不错,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件事终归不是我们的错,再加上我已经将事情担了过来,没你什么事,放心吧……”说着话,看着范绮蓉已经和徐继娜说完了道别的话,缓缓的向着他们两个走了过来,沈扬眉笑着迎了上去。

沈扬眉挥手告别了徐继娜,这才和范绮蓉登上了汽车,车子在高虎的驾驶下缓缓的驶上了街道。

夜幕已然降临,华灯初上,路上行人如织,车水马龙。沈扬眉缓缓收回了目光,看了看坐在旁边的范绮蓉,笑着道:“蓉蓉,恰好我的父母这次也来了京城,我想带你去见一见他们。”

沈扬眉的话让范绮蓉很是意外,一脸的惶然,下意识的惊呼一声,旋即忙不迭的摇着头,紧张的道:“这……这……你怎么也不提前给通知我,这是不是太仓促了,我都没有什么准备,不行不行,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我有些害怕……”

沈扬眉笑着伸手搂住了范绮蓉的肩膀,范绮蓉顺势轻轻的依偎在沈扬眉的肩头,低声哀求道:“再过一段时间好不好,我都没什么心理准备,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沈扬眉笑着打断了范绮蓉的话,道:“话说丑媳妇都要见公婆,你怎么也不算是丑媳妇吧?放心吧,我爸妈见了你一定会笑的合不拢嘴。”

“可是……”虽然范绮蓉心里也是一阵甜蜜,沈扬眉能带着他去见他的父母,想来就是要确定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是范绮蓉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无关其它,只是出于女人天生的羞涩。

沈扬眉笑着又安慰了范绮蓉几句,方才让范绮蓉打消了心里的顾虑,轻轻的点了点头。旋即范绮蓉就开始忙着打听着沈扬眉父母的喜好,临时抱佛脚做做工作。

沈扬眉有一句没一句的答应着,实则他今天之所以带着范绮蓉去见他的父母也算是临时起意。虽然沈扬眉也打算介绍范绮蓉给他的父母,但是之前的打算是先和范绮蓉打个招呼,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在他的父母离开京城之前安排一次见面即可,可是刚才秦泰的电话却是让他改变了主意。既然秦泰今天为了改善双方的关系来陪着他们吃晚饭,他恰好利用这次机会让秦泰见一见范绮蓉,以表明他的态度,让秦泰明白他的原则和底线,他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大事来做什么政治交易。想来只要秦泰今天见到了范绮蓉一定会明白他的这层意思。所以,沈扬眉才会临时改变了主意,打定主意今天就将范绮蓉带回家。

穿街过巷,时间不长,车子已经驶到了四合院的门口。沈扬眉和范绮蓉打开车门下了跳下了汽车。

“这是……”跳下了车子,范绮蓉看着面前的这座四合院,有些迟疑的问道。

“这是林姐的房子,知道我来京城,她就将房子借给我暂住,走吧……”说着话,沈扬眉拉着范绮蓉的手,推开了院门,走进了院子。

范绮蓉自然也如同沈扬眉初次来到这座四合院一样,看着院内别出心裁的装饰目不暇接,满脸的艳羡之色,沈扬眉笑着附在范绮蓉的耳边,低声道:“是不是很喜欢啊?我答应你,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们也买这么一座院子,也请林姐来帮我们装饰,好不好?”

范绮蓉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旋即有一脸的绯红,娇嗔道:“你……说什么呢?”

“怎么,你不愿意么?”沈扬眉捉挟的道。

“你……我哪有不愿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是什么地方对我来说都是最幸福的,其实我并不是太在意这些外在的东西,你不用这样哄我开心。”范绮蓉缓缓的郑重的道。沈扬眉笑着轻轻拍了怕范绮蓉的肩膀,心里却暗暗决定一定会给范绮蓉一个完美隆重的婚礼。

看着客房窗户中透射出来的灯光,听见客房中传来的笑谈声,范绮蓉不由的又一阵紧张,轻轻的拉住了沈扬眉的衣襟,上上下下对着自己又仔细的看了看,一边看一边低声道:“你看看我是不是有什么不适合的地方,我这身衣服怎么样,是不是显得太老气了,还要我的妆容是不是有些太浓了,你的父母会不会不喜欢……”

沈扬眉只好停下了脚步,上下打量了范绮蓉一阵,帮着她轻轻捋了捋额前的秀发,道:“挺好的,挺合适,没什么不妥的,你就放心吧。”说着,拉着犹自是忐忑不安的范绮蓉推开了客房的房门。

当沈扬眉和范绮蓉推开客房的房门走进房间的时候,秦泰正和沈如平、薛蓉、王姨笑着聊着什么,沈扬眉当即笑着道:“爹,娘,王姨,我回来了!”当他的目光转到了秦泰那里,看着秦泰亦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只不过,屋内几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紧紧跟在沈扬眉身后的范绮蓉身上,不明白怎么沈扬眉出去了一下午,怎么就带回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范绮蓉虽然因为羞涩一直微微低着头,但是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屋里的众人。由于秦泰的位置正对着房门,看着秦泰那张酷似沈扬眉的面孔,范绮蓉自然认为秦泰是沈扬眉的父亲,可是听到了沈扬眉屋里众人的称呼,却独独将秦泰排除在外,心里自然是一阵讶然,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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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二: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逢(三)

只不过还没等范绮蓉看出什么端倪,沈扬眉却已经用力的揽住范绮蓉纤细的腰肢,笑着对沈如平老两口道:“爹,娘,这是范绮蓉,我的女朋友!”

当着沈扬眉父母的面,范绮蓉还有些不习惯沈扬眉如此亲昵的举动,不过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她也没心思再去和沈扬眉计较什么,忙不迭的亦笑着对沈扬眉的父母道:“伯父,伯母,您们好!”

虽然沈如平老两口看到范绮蓉之后心里隐隐就已经有了些许的预感,这漂亮的女孩子可能是自己儿子的女朋友,可是真的听了沈扬眉的介绍之后,喜出望外之余一时之间还是有些愣神。

之前沈扬眉可是没有向他们透露过任何有关于范绮蓉的消息,可是也就是半个下午的时间,沈扬眉竟然就领回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并对他们说这是他的女朋友,老两口一时之间还真的有些接受这意外之喜。

不过也就是一愣神的功夫,沈如平老两口就已经回过神来,两人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薛蓉起身走了几步来到了范绮蓉的跟前,拉住她的手,一边点头一边笑着道:“好好,范家姑娘,来来,坐到我的身边先歇会!”

范绮蓉看到了沈扬眉父母脸上满意的神情,心里的紧张总算是稍稍缓解,跟着薛蓉坐到了她的旁边,薛蓉瞪了一眼沈扬眉,有些生气的道:“扬扬,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范家姑娘倒水……”

范绮蓉忙不迭的连连摇头,道:“伯母,您不用客气,我不渴,您不用客气……”

薛蓉对着范绮蓉微微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用紧张,转回头又瞅了沈扬眉一网去,像个木头疙瘩一样杵在那里干什么?”

沈扬眉苦笑着点了点头,旁边的王姨却是笑着站起身,道:“小沈,你也休息一会,我去就可以了。”

“王姨,您不用忙了,还是我去吧!”沈扬眉开口叫住了王姨,说着话转身走出了客厅拐进了厨房,找到了杯子和水瓶,倒了一杯热水。

“小沈,范姑娘是哪里人,你们认识多久了?”不知什么时候王姨跟在沈扬眉的身后也走进了厨房,笑着对正忙活着的沈扬眉问道。

沈扬眉回头看了眼王姨,笑着解释道:“其实蓉蓉和我早就认识了,她也是我们青山镇的人,这次来京城是代表黄海军区参加青歌赛的比赛,其实之前我来京城的原因就是想来看看她。”沈扬眉也知道王姨多半是是因为得到了秦泰的授意才来打听一下范绮蓉的背景,他和范绮蓉之间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倒也不怕实话实说。

“哦!”王姨轻轻的点了点头,继续道:“那么说来范姑娘也是军人?”

“倒是也可以这么说。”沈扬眉笑着道,“不过,关于我和蓉蓉之间的事情,其实林姐也是知道的。”

王姨微微一愣,旋即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意外的道:“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彤彤妈似乎曾经跟我提起过你们两个的事……,这么说来,就是因为这个姑娘所以你才会拒绝了安家的那位姑娘。”

沈扬眉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端起杯子走出了厨房。

等沈扬眉重新走进了客厅,薛蓉和范绮蓉两人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拘束,薛蓉一口一个“蓉蓉”叫的那个亲切,俨然已经将范绮蓉当成了自家人一样。

看着沈扬眉端着杯子走了进来,薛蓉瞪了沈扬眉一眼,笑骂道:“你个臭小子,既然和蓉蓉认识了这么久,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我们,害的我和蓉蓉我们娘俩竟然要到离家这么远的京城见面,要不是今天蓉蓉在这里,我非得好好的教训教训你这个混账东西。”

沈扬眉一边将杯子递给了范绮蓉一边笑着对母亲道:“我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么?怎么样,娘,你对我给您找的这个儿媳妇还满意吧?”

听了沈扬眉的话,范绮蓉一脸的绯红,纵然是她之前早就和沈扬眉已经海誓山盟,心里也已经打定了主意非君不嫁。可是当着沈扬眉父母的面听到了“儿媳妇”三个字还是有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幽怨的瞪了沈扬眉一眼。

薛蓉眉开眼笑的看了眼范绮蓉,连连点着头道:“满意,满意,怎么不满意?蓉蓉能看上你那是你这个臭小子的福气。”

旁边的秦泰看着这一幕心里着实的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自己的儿子领着儿媳妇上门,按理说最高兴的应该是他,可是这样的一幕却是让他心里一片苦涩,觉得自己完全就像个外人一样,可是偏偏又有苦难言。而且他自然已经想通了所有的事情,沈扬眉之所以会答应他回来吃晚饭,其最终的目的还是介绍范绮蓉给他认识,至于原因么?自然是要提前抛出了他和范绮蓉之间的关系堵住他的嘴,让他不至于在沈扬眉的婚事方面指手画脚。其实有关于范绮蓉和沈扬眉之间的事,秦泰早就从林志天哪里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要说他心里没有和林静打着一样的主意那也是自欺欺人。既然知道了沈扬眉是自己的儿子,那么随后沈扬眉的一言一行也就代表了秦家的态度,必须要为秦家乃至整个秦系的利益所服务,这是作为世家子弟在享受了家族所能给他带来权利的同时需要履行的义务,尤其是像沈扬眉这样想要在仕途上有一番作为的世家子弟而言,娶一个合适的妻子以增加自己的政治砝码以期在未来可以走上更高的位置,这虽然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却是最易见成效同时也最为简单的办法。秦泰或许自己不会出面,但是一定也会在私下里委托林静和沈扬眉好好的谈一谈这个问题。而且像沈扬眉这么优秀的年轻人,结婚之前谈上几个女朋友也算平常。可是沈扬眉今天的“不宣而战”的举动却是打破了秦泰心里的暗暗吃惊,他似乎低估了沈扬眉对待自己终生大事的态度。

“蓉蓉,这是……这是小沈的……”薛蓉指着秦泰想要告诉范绮蓉这才是沈扬眉的亲生父亲,看着秦泰在旁边脸上尴尬的笑容,薛蓉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她虽然心里愤恨当初秦泰对沈扬眉母亲的所作所为,可是秦泰终究是沈扬眉的父亲,不管是千错万错今天这种场合沈扬眉带着女朋友上门秦泰却是被沈扬眉视作路人怎么都有点过份,薛蓉想着还是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范绮蓉。

可是薛蓉的话还没有讲完,沈扬眉却是笑着接过了母亲的话头,笑着道:“蓉蓉,这是我秦叔。”

范绮蓉心里一直对眉目酷似沈扬眉的秦泰非常的好奇,心里也在一直琢磨着秦泰和沈扬眉之间的关系,可是之前沈扬眉并没有介绍秦泰给她认识,她只好对秦泰装作视而不见,这个时候听了沈扬眉介绍说这是他的叔叔之后,微微一愣。秦叔,听沈扬眉的称呼双方的关系似乎并不是特别亲近,可是为什么两人却长着这么相似的一张面孔呢?

虽然心里非常的疑惑,可是范绮蓉还是温顺的对着秦泰笑着点了点头,甜甜的叫了声“秦叔”!

秦叔,秦泰也只能是暗暗苦笑,自己这个正牌的父亲在沈扬眉的心里也只能以一个“秦叔”,虽然心里颇不是滋味,百感交集,可是秦泰的面色却是丝毫未变,亦笑着对范绮蓉微微点了点头,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无从开口,微微有些尴尬。

好在王姨这个时候即使从旁替秦泰解了围,笑着插了一句,“时间也不早了,饭菜都要凉了,咱们还是先吃饭吧,有什么话边吃边谈。”

秦泰方才如释重负一样,用力的挥了挥手,笑着道:“对对,咱们先吃饭吧。”

这顿饭倒也是其乐融融,沈如平和薛蓉是打心眼里高兴,越看范绮蓉越是喜欢,频频的替范绮蓉夹菜。范绮蓉和沈扬眉刚才已经在马克西姆餐厅吃过了晚饭,可是碍于沈扬眉父母的热情,范绮蓉只能是强忍着将沈扬眉父母夹的饭菜咽下,偶尔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用埋怨的眼神狠狠的瞪沈扬眉,埋怨他为什么不提前说清楚两人刚刚已经吃过了晚饭,可是她那里又想得明白今天这顿饭的“意义”在哪里?

(前几天之所以断更主要是因为身体的原因,牙疼的根本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更不用提码字了。利用这个月的时间调整一下状态,下个月本书就要转买断了,虽然只是白菜价,可是也代表着编辑对本书的认可。所以,下个月可能会小小的爆发一下,毕竟买断的第一个月,如果成绩不如意的话,可能一分钱也拿不到,毕竟买断也是和订阅相挂钩的,如果订阅达不到一定的基准线,那么买断也就无从谈起了。我要加快节奏了,毕竟很多人都在批评本书的节奏太慢,这本书到底怎么样,全看下个月的成绩了,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老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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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三: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逢(四)

饭后,沈扬眉帮着王姨将桌上的残羹冷炙收拾了起来,范绮蓉自然是挽起袖子想上前帮忙,却被薛蓉笑着给拉住了,让本来有心想要在未来的公公婆婆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贤惠的范绮蓉只能是在一旁无奈的看着沈扬眉忙前忙后。

王姨和沈扬眉忙完之后又给一众人端上了茶水。沈扬眉本以为秦泰会找个借口也就抽身离开,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秦泰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似乎对范绮蓉颇有兴趣,脸上带着隐隐的说不出什么含义的笑容侧耳听着范绮蓉和薛蓉在哪里闲聊,时不时的还插上几句。以秦泰的阅历之丰富,虽然只是偶尔的只言片语,却是让范绮蓉对他的好感大增。

秦泰的这幅做派让沈扬眉有些傻眼,忍不住在心里暗自腹诽,您是中组部的常务副部长,您是日理万机惜时如金的人,您怎么会有这样的“美国时间”浪费在这些琐碎小事上面,您还是去忙您的国家大事吧!

可是秦泰不提离开,他也没有办法开口“撵人”,只能是在旁边小心的观察着秦泰的脸色,想从中瞧出一些端倪秦泰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就在沈扬眉暗自有些着急的时候,房门被轻轻的敲响了,沈扬眉微微皱眉,暗道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

沈扬眉侧身看着房门的方向,说了声“请进”!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一个中年人闪身走了进来。中年人进门之后眼神微不可察的在沈扬眉的脸上一掠而过,旋即几步走到了秦泰的身边,附在秦泰的耳边轻轻嘀咕了几句什么。

秦泰听了中年人的话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轻轻的挥了挥手,中年人旋即转身又走出了房间。秦泰这才站起身,笑着对沈如平和薛蓉道:“大哥,大嫂,还有小范姑娘,我有些事情要和小沈谈一谈,就不能陪你们了。”

沈如平、薛蓉和范绮蓉也忙不迭的站起身,嘴里说着如果有事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秦泰这才点了点头微微上前一步,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饶有深意的看了眼沈扬眉,面色严峻的道:“小沈,你跟我来,我有些事想问一问你!”说完之后,秦泰迈步走出了房间。

秦泰一步上前就成了背对着沈如平和薛蓉,两人都没有看见秦泰脸上的神情,未发现有什么不妥。可是看着秦泰略显严峻的面色,沈扬眉心里却是暗暗叫苦“祸事来矣”!

能让喜怒轻易不形于色的秦泰对他摆出这么一副脸色,想来一定是段世赫的事情发了,“苦主”已经找上门来了。沈扬眉亦知道综究是逃不过这一遭,心里亦早就有了准备。当即不动声色的站起身,笑着对父母及范绮蓉点了点头,这才不疾不徐的跟在秦泰的身后走出了房间。

刚才那位中年人正守在外面,看着秦泰走了出来,中年人忙上前迎了两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秦泰微微的摆了摆手,轻声道:“去客厅说罢。”中年人脚步放缓,落在秦泰和沈扬眉的身后,三人随即依次走进了客厅。

走进了客厅,秦泰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先坐,然后这才缓缓的开口道:“小穆,先说说什么情况?”

中年人这才点了点头,道:“秦部长,刚才铁道部的段部长打来了电话,电话中段部长似乎很是愤慨,一再声称您欺人太甚,非要找您讨个说法,我不了解发生了什么,只能推说您暂时有个重要的会议,让他稍后再打过来。并试探的问道如果他又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我可以将电话转给您。可是段部长却是不由分说就挂断了电话,最后更是誓言这次绝对不会和您善罢甘休!我不敢擅专,所以……”

姓穆的中年人没有丝毫的隐瞒,甚至是将愤慨、欺人太甚、善罢甘休等对秦泰不太尊敬的词都讲了出来。当然沈扬眉也已经知道穆姓中年人嘴里的铁道部段部长正是段世赫的父亲段旭,而想来段旭在电话中的言辞应该比穆姓中年人说的要激烈、尖锐的多,穆姓中年人想来也是费了很大心思既能让秦泰了解到段旭的愤怒又不能说出什么大不敬惹秦泰不喜的词也挺难为他了。

秦泰听了穆姓中年人的话未置可否,以他的阅历自然听得出穆姓中年人究竟想要表达的意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转头看了眼沈扬眉。

沈扬眉心里有鬼,不愿意和秦泰有什么交流,随意的将自己的目光游移到了一边,躲过了秦泰问询的目光。

秦泰转过头来,对着穆姓中年人道:“打电话给周秘书,问一问我今天下午让他查的事有眉目了没有?”

听了秦泰的话,穆姓中年人忙不迭的掏出了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电话接通之后,穆姓中年人对着电话那端的周秘书将秦泰的话转述了一遍,电话那端的人不知说了几句什么,旋即穆姓中年人将手里的电话递给了秦泰。

秦泰接过电话放到了耳边,一边听一边不时的微微点头,过了半响之后,想来电话那端的周秘书已经将事情汇报完毕,秦泰这才缓缓的道:“好了,我知道了,让今天出手打人的那几个混蛋以特训的名义去山里呆几天,你安排一下,给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特训。既然他们还有这样的旺盛的精力,那就给我用到合适的地方!至于段家那边,你替我出面到医院探望一下。”交待了几句之后,秦泰也就挂断了电话。

听了秦泰的话,沈扬眉的一颗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虽然之前他也知道不管怎么样秦泰不可能对段家服软,可是沈扬眉担心的是秦泰会惩罚当时出手的那几个军人,如果因为他的原因而让那几个帮拳的军人受到了什么惩罚,从而影响了他们的未来,那自然是沈扬眉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可是刚才听秦泰话里的意思,并没有想要惩戒你人的意思,反而是隐隐透出了一种只可意会的欣赏,自然是让沈扬眉长长的松了口气。

秦泰从兜里掏出了香烟,穆姓中年人忙上前替秦泰点燃,秦泰轻轻的挥了挥手,穆姓中年人躬身退出了房间。

秦泰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烟,微微屏住了呼吸,任由香烟在他的胸腹内停留了一阵,这才缓缓的吐了出来,透过淡蓝色的烟雾,秦泰抬头看了眼沈扬眉,缓缓的道:“对于今天下午的事情,你没有什么向我解释的么?”

沈扬眉微微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之前不是已经对您解释过了么,我只不过是教训了一个出言不逊、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有什么好说的。”

“你说的倒是轻巧,你知道你嘴里的那个纨绔子弟是段老的孙子,段部长的儿子么?”秦泰的声音明显加重了力度,似乎沈扬眉的不知轻重的态度惹怒了他。

“段老的孙子,段部长的儿子那有怎么样?就能高人一等,就能随意的开车狂飙差点撞到了人,事后不但不道歉反而还强词夺理,随后还纠集了一帮人来寻仇,是谁给了他这样的权利?对这样的人我见一次就打一次,一直打到他不敢再有下次为止?”沈扬眉丝毫也没有因为秦泰的温怒而又什么退缩,不疾不徐的道。

“你当时完全有很多其它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你为什么选择最为愚蠢的一种呢?冷静、稳重、有心计,有手段,这是林志天对你的评价,可是你今天的表现似乎和这些根本风马牛不相及,我都怀疑是不是林志天看错了你?”秦泰饶有深意的看着沈扬眉一字一顿的道。

“哼,对付像段世赫那样的人,我认为以暴制暴是最好的办法,还用的着什么心计、手段,太看得起他了。”沈扬眉颇为不屑的道。

“呵呵……”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秦泰突兀的呵呵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连连点头,道:“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对于像段世赫这样的混球,以暴制暴确实是最好最为行之有效的办法……”说着话,秦泰的眼神向着对面墙上的某个地方瞟了一眼,可是那里早就已经空无一物没有了他记忆中儿子的相片,“你和你的哥哥不一样,你的哥哥是个谦谦君子,他绝对干不出像今天你干的这种事出来,可是他却是被人认为是懦弱和虚伪,你和他完全不一样,你比他更为适合这个时代。”

沈扬眉有心开口安慰秦泰几句,可是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能说出什么,好在秦泰很快也就往事的伤感中走了出来,继续道:“只不过你今天仍旧是做错了,你错在你不了解高虎是个什么混不吝的人,所以你不该放纵高虎的行为,对自己不了解的手下,千万不能给予他太大的自主权,有的时候会让你陷入很大的被动之中。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显然高虎的应对有些过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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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四: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逢(五)

秦泰的话让沈扬眉微微一愣,之前沈扬眉并没有仔细的询问高虎在他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他下意识的认为高虎对段世赫下手应该有自己的分寸和底线。毕竟高虎在京城呆了这么久,再加上他那样的容易惹事的性格,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应该经历过不知凡凡,应对起来应该有自己的底线,不会做出太过份让双方都不能下台的事情。所以,当初沈扬眉才会放心的离开放手任由高虎接手。可是听了秦泰的话,事情似乎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段世赫受的伤很严重么?”沈扬眉略有些忐忑的问道,如果真的因为他和段世赫的原因以至于让秦系和段系交恶,虽然现在双方的关系也不算太好,但是至少还没有到了撕破脸皮真刀真枪相对的局面,如果因为今天这件事而引起双方派系之间剧烈的政*治斗争,在现在这个这么特殊的阶段,无疑会对双方的派系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

“严重么?应该是很严重吧!刚才周秘书打来了电话,段家的孩子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呆着呢,你说严重不严重?当然这也不排除段家有演戏的成分在里面。只不过段老二甚至是已经放出话来,如果这一次我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就要和我不死不休,呵呵……很久没有见段老二如此的失态了!依段老二的性格,能让他如此的气急败坏说出这样的话来,也说明段家那个孩子的伤势真的不轻。”秦泰盯着沈扬眉缓缓的道。

“是我太莽撞了,我不该……”沈扬眉轻轻摇着头,略有些悔恨的道。

“其实说起来和你的关系也不很大,今天下午的事情多多少少我也了解了大概。遇到那样的情况,如果换成三十年前的我,说不定比你的反应还要大。”秦泰摆了摆手打断了沈扬眉的话,继续道,“其实我们和段家的恩怨由来已久,有关于长辈之间的恩怨,我们不该妄自揣测。但是我年轻的时候和段家的两兄弟也是颇不对付,互相看不过眼,相互之间也是斗个不亦乐乎,说也没有对谁服过软。到了你的哥哥这一辈,英杰是个好孩子,凡事处处忍让为先,你几个姑姑家的孩子还小,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让段家的小孩子们认为我们秦家这一代软弱可欺,渐渐式微,已经不复当年之勇,言辞之间对我们秦家颇是不客气。尤其是你的哥哥英杰出事之后,段家的几个小孩子颇是说了一些幸灾乐祸的话。想来这样的话多半是传到了高虎这个二愣子的耳朵里,让他在心里早就憋了一口气,一门心思的想着找个借口狠狠的给他们一个教训。原来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高虎还不敢造次,没想到今天遇到了这么一个契机,又有你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人背这个黑锅,这还不是正遂了他的心思。这么久的积怨,想来让本来脑子里就缺根筋的高虎更是下手没了分寸,才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你不要看高虎愣愣的,其实有的时候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

“那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沈扬眉有些期期艾艾的问道,既然祸已经惹了,沈扬眉自然不会再去后悔,想着如何应对段家的报复才是当务之急的事情。可是虽然沈扬眉重生一次,有着先知先觉的优势,可是面对涉及到这么高层次的权力斗争,他心里也没有丝毫的底气。毕竟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从没有经历过中央层次的倾轧。

“哼!怎么办,自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段家的孩子是宝贝,但是我秦家的孩子就该任由他们欺负了么?段老二还要与我不死不休,他也太看得起他自己了,换段老大来说这句话还差不多!”秦泰自信满满的道,“之前我在很多事情上一直保持着忍让,那只不过是因为你哥哥的过世,让我心如死灰,觉得再争来争去已经没有了什么意义。我以前将太多的时间放在了工作上,以至于我觉得亏欠了你的哥哥很多,就更不用说对你们母子了,我更是没有尽到哪怕一个父亲一天的责任。或许正是因为我这一段时间太过于蹈光隐晦了,以至于连段老二这个废物都认为我软弱可欺跳出来和我叫板,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他够不够资格?我这一次就要别人看看,我依旧是以前的那个秦泰,想要从我这里讨到便宜,无异于白日做梦!”

看着此时一副信心满满似乎急于想要表现一下自己想要和段家掰一掰手腕的秦泰,沈扬眉知道因为他的出现让秦泰终于从秦英杰去世的打击中走了出来,一扫之前的颓废重新恢复了信心和斗志。

“反过来说,今天这件事也是他们段家欺人太甚,不提之前段家的孩子驾车差点撞到了你,就单说段家的那孩子看到高虎在你的身边,多多少少也应该猜到了你的身份,但是仍然敢叫上这么多人去报复,如果不是高虎混小子多了一个心眼,提前叫了人过去,你和高虎今天还能全身而退么?所以有的时候事情不能只看结果,还要看到事件的整个过程。”说着话,秦泰饶有深意的看了眼沈扬眉,“我听说当时段世赫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所以你才会大发雷霆之怒?这一点你到和你的哥哥极为相似,当初你的哥哥为了小静,甚至是连你爷爷的话都不听,差点闹出了离家私奔的闹剧。你们哥俩倒都是风流种子,只不过你的哥哥只钟情于小静一人,远远不如你的博爱,我还听说你和你们县里的某家酒店的老板娘私交甚密,想来这也不是空穴来风吧?”

“绝无此事,绝无此事!”沈扬眉忙不迭的连连摇头否认,心里却是一阵发虚,却似不敢抬头再看秦泰。他一直都觉得和徐曼丽之间的交往非常隐秘,绝对没有外人得知,却不知道秦泰究竟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究竟是谁像秦泰泄露了消息。

“没有最好,年轻人有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可以理解,可是你的身份却又不同,很多年轻的干部都在女色上面吃了大亏,以至于造成了悔恨终生,我不希望你也步他们的后尘。我看小范姑娘很不错,如果你真的喜欢她,我也觉得你们颇为合适。在这件事情上我不会对你指手画脚,但是我也不希望看到你的私生活一团糟,有些事情还是早些做个了断,以免误人误己,贻误终生!我的话你明白么?”

在秦泰目光的注视下,沈扬眉颇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暗自腹诽不已,你自己年轻时还不是荒唐得很,要不然我也不会出生了,这个时候却来教训我不要再女色上犯错,这是不是有些滑稽呢?

沈扬眉如此“乖巧”的表现似乎让秦泰颇为欣慰,他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如果他再端着父亲的架子继续对沈扬眉指手画脚,恐怕就会让沈扬眉心里不舒服了。今天只是因为他拿住了沈扬眉在处理段世赫这件事的一个痛脚,利用沈扬眉心里的愧疚,这才引展开来,小小的敲打了一下沈扬眉。有些话还是要适可而止,千万不能急功近利,今天上午沈扬眉沈扬眉对他的态度可还是历历在目,相比较起来,现在的情况已经比之前好了千百倍,也足以让他感到欣慰了。

“给,不要一副懊恼的样子,其实你今天这阴差阳错的举动也并非全是坏事……”秦泰说着话自己掏出了一根烟,然后又将手里的香烟递给了沈扬眉。

沈扬眉微微愣神,不过旋即下意识的起身接过了秦泰手里的香烟,然后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帮着秦泰点燃了香烟,这才又重新回到了椅子上。

秦泰笑着点了点头,继续接着道:“我想你也应该看到了,现在国内的局势颇不明朗,经济路线的争斗让我很是头痛,我们秦系内部都不能统一思想,就更不要说整个上层了天天有人找上门来对我游说,为这件事搞得我也不厌其烦。正所谓一动不如一静,既然看不透其中的究竟,索性不如静观其变,牢牢的站定自己的位置,保持不偏不倚的态度,固然没有了从中取利的益处,但同时也不会被人落井下石。但是我们确实缺少一个从中跳出去的契机,如果勉强保持中庸的态度,未免落了下乘。这一次却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如果段家真的要和我们誓不甘休,倒不失为是一个转移派系注意力的好办法。而且我们秦系和段系,因为你爷爷和段老作为第一代领导人核心仅存的几人,这几年我们扩张的势头太过明显了,已经惹得很多人对我们不满。这一次不妨借机整顿一下,清除一些尸位素餐无所作为的干部,至少可以减缓一下派系扩张的速度,增强一下派系的凝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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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五: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逢(六)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啊!沈扬眉听了秦泰的话之后不禁深深的为之感叹!原本看上去是一件百害而无一益的事情,换个角度来考虑,却又能另辟蹊径在一定程度能够解决当下的难题。秦泰几十年侵淫在官场中摸爬滚打出来的政治智慧,确实非此时的沈扬眉可以比拟。

在沈扬眉的记忆中,在另一个时空,秦系就是因为在这场未来的经济路线之争中站错了位置,成为了保守派的中坚力量,以至于在事后闹了个灰头土脸,丢失了大片的“阵地”。最重要的是随后秦老或许是因为受了这次沉重的打击,身体是每况愈下,综究是在几年后与世长辞。而在秦老过世之后,没有了秦老的庇佑,自然不乏有人开始跳出来落井下石,对秦系动手,而秦系又缺乏足够应对的手段,以至于在短短的几年之内,秦系一步步萎缩。而作为秦系第二代核心的秦泰,也因为这件事造成的影响,没能走出最后一步,以至于秦系逐渐的淡出了华夏政坛的金字塔顶层。以至于在秦泰退居二线之后,秦系渐渐沦为了其它派系的附庸。

反而是段系,因为一贯的和秦系不对付。既然秦系选择了保守派,段系自然而然就站在了改革派一方,阴差阳错之下却是押对了赌注。虽然并没有做出什么有用的贡献,仅仅是摆出了一副姿态,摇旗呐喊了几声,但是吊着改革派的车尾,段系还是享受了胜利者的特权,派系力量也随之看涨。段家第二代的核心段曜,更是挤掉了秦泰占据了九大长老的一个位置,在另一个时空一直是华夏中央最庞大的政治集团之一,势力是遮天蔽日。

既然有着先知先觉的优势,从自己的切身利益出发,沈扬眉自然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再次出现。自从他知道了林志天的身份之后,他也就和秦系绑在了一起,他就一直考虑着该怎么才能改变秦系在改革路线之争中的态度。可是那个时候的他,人微言轻,他能影响到的也仅仅只有林志天一人。纵然是林志天,也只能算是秦系和一个边缘人物,根本也没有能力扭转秦系的态度。所以,沈扬眉也很是为难,明知道事情正像越来越坏的方向发展却对此无能无力。

谁能想到峰回路转,沈扬眉竟然成了秦泰的儿子,以至于让他终于有了在这件事情上向秦泰直面谏言的机会。只不过这短短一天的时间,沈扬眉尚没有从他是秦泰儿子这巨大的震惊中走出来,心神恍惚,哪里还有心思去考虑其它的事情。这个时候听秦泰提起了中央路线斗争,沈扬眉这才感觉到眼下正是最好的契机,以改变秦泰的态度。

但是听秦泰讲了这么多,秦泰话里的意思,却是想在这场斗争中保持中庸的姿态不偏不倚,完全和前世里秦系扮演的保守派中坚力量有着不小的出入。既然秦泰是这种态度,他倒是不着急表露自己的想法。毕竟在涉及到这种高层路线之争和秦系未来生死攸关的问题时,秦泰又怎么会认同他一个小孩子的话,尽管他是秦泰的儿子。

且不提沈扬眉心里百转千回,秦泰仍旧对着沈扬眉侃侃而谈,仔细的向沈扬眉分析着眼下华夏所面临的困局,秦系的应对,以及如今的路线之争会对未来华夏的走向造成的什么巨大影响。秦泰似乎一股脑的想要把心里的观念灌输给沈扬眉,让沈扬眉对目前国内的大局有一个简单的认知。

也难怪秦泰今天会讲这么多,在他的心里,沈扬眉之前的表现称得上天纵奇才,可是沈扬眉毕竟偏居于一隅,受限于自身的成长环境,眼界未必能像京城的一些杰出的小辈那么开阔,这无疑也是制约沈扬眉下一步成长的短板。所以,秦泰心里急于想让沈扬眉多了解一些高层的动向,以增长他的见识和阅历。

只不过秦泰这番用心良苦却是做了无用功,秦泰讲的这些,对熟知后世历史进程的沈扬眉而言根本没有什么吸引力。

渐渐的,秦泰也看出了沈扬眉的心不在焉,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旋即又想到他自己是关心则乱,有些急于求成了,倒也怪不得沈扬眉。想要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让沈扬眉的眼界提高根本就是不太现实的事情,只不过是他自己觉得这么多年来一直没能好好的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没有对沈扬眉用心的培养,心里觉得亏欠,这才急于求成的想要提高沈扬眉眼界,可是这样的事情又岂是一日之功,尚需缓缓图之。尤其是今天这么个特殊的日子,沈扬眉经历人生如此的巨变,整个人或许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哪里还有心思再去听他的长篇大论。而且此时隔壁可还是有一个佳人翘首以待,沈扬眉怕是更没有心思在这里陪他这个老家伙谈论这些无趣的话题了。

想到这里,秦泰话锋一转,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今天我给你的说的话如果有时间你可以好好的想一想,如果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沈扬眉这才如梦初醒,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秦泰,秦泰看着他饶有深意笑了笑,继续道:“今天难得小范姑娘来家里做客,我却是将你叫出来说了这么多,说不定小范姑娘心里正在埋怨我。好了,我就不做那大煞风景的人了,我看你的心思也早就飞到了不知什么地方。你放心吧,小范姑娘我会好好的照顾他的,你不用替她担心。我也该走了,你替我向大哥大嫂告别吧,我就不去打扰他们了。”秦泰说着站起身作势就要离开。

沈扬眉心知秦泰是误会了他,不过也不知该怎么对他解释,更找不到什么理由挽留,只能是下意识的忙不迭的站起身,跟在秦泰的身后缓缓的走出了客厅。

穆姓中年人正站在客厅外面的院子里,看到秦泰推门走了出来,忙不迭的迎了上去,秦泰挥了挥的手,道:“我们走吧!”

只不过刚走出了几步,秦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缓缓的转过身来,看着沈扬眉道:“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多给你爷爷打几个电话,如果工作不是太忙的话,我希望你能经常来京城陪陪他老人家,毕竟他老人家已经八十多岁了,时日不多,不管你心里对我有再大的怨恨,我希望你能多陪陪你的爷爷。”说完之后,不等沈扬眉再开口,秦泰重重的叹了口气,旋即在没有丝毫的停留转身离去。

看着秦泰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沈扬眉的心里也是百感交集,愣愣的站在原地呆了一阵,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慢慢平静了一下起伏的心绪,沈扬眉这才缓缓的重新转过了客房。

推开了客厅的房门,看着薛蓉正拉着范绮蓉的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范绮蓉却是一脸的绯红,转头看到沈扬眉走了进来,连忙求助似的看向了沈扬眉。

沈扬眉笑着开口道:“娘,您和绮蓉在聊什么,看您那么高兴,能不能让我也听听。”

“去去,女人之间的私房话你个的大男人跟着捣什么乱,一边呆着去。刚才我已经和你王姨说了,今天晚上绮蓉就不回去了,我们娘两个要好好的聊一聊。”薛蓉笑着道。

“伯母,我刚才就向您解释了,我们有纪律的,不能夜不归宿,您……”范绮蓉有些为难的道,她不想忤逆薛蓉的意思,可是组委会却是有规定,除非是京城本地人,外地选手不准夜不归宿,薛蓉的话让她很是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像薛蓉解释。

“是啊,娘,绮蓉她们真的有规定,参赛选手不准在外留宿。您不就不要让她为难了,以后你们有的是时间相处,我还担心相处久了,您还厌烦她呢?”沈扬眉笑着道。

“你个混账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像绮蓉这么好的儿媳妇我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厌烦她呢?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薛蓉佯怒瞪了沈扬眉一眼。

沈扬眉“嘿嘿……”笑着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薛蓉转过头来看着范绮蓉继续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伯母也就不让你为难了,待会就让小沈送你回去。”说着,薛蓉假装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这一天也把我累坏了,岁月不饶人呢!老沈,我们该去休息了。”

看着神采焕发、精神奕奕看不出一丝疲态的薛蓉“假惺惺”的装出了一副疲惫的神情,急于离开想要留给沈扬眉和范绮蓉单独相处的时间,不要说沈扬眉,就是范绮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沈如平自然也明白老伴的意思,随之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附和道:“是啊,是啊。”

王姨微微笑了笑,起身道:“大哥大嫂,你们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厢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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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六: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逢(七)

沈扬眉陪着沈如平和薛蓉在京城好好的游玩了几天,之间还去青歌赛现场看了一场复赛阶段阶段最后一场的比赛,范绮蓉自然是毫无疑问的晋级了青歌赛的决赛。虽然里青歌赛决赛阶段的比赛还有一段时间,可是,范绮蓉接下来还要接受进一步的培训,时间甚至比之前还要紧张,勉强抽出了两天的时间陪了陪沈扬眉,随后即进入了封闭集训。

在此期间,沈扬眉也曾经不止一次的出入秦老的住处,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陪着秦老闲聊,聊得更多的还是沈扬眉自小到大生活中的一些趣事,秦泰虽然偶尔也会参与进来,但是却再没有跟他谈起过有关于秦系和段系之间的任何事情。只不过虽然秦泰不说,但是沈扬眉却是频频见有人来拜访秦泰。能够出入秦家的家宅,若非是秦系的核心干将,其他的人不会有这么高的待遇吧?况且双方在客厅一呆就是不短的一段时间,窥一般而知全貌,从中沈扬眉也能觉察到秦系这一段频繁的动作,而且这种频繁的动作自然多半是针对段系。

只不过纵然是秦系和段系两个庞然大物般政治集团之间的关系如此的紧张,可是在目前国家的经济路线之争已经白热化的阶段,除了身处段系和秦系核心的那一小嘬人,其它更多人的注意力此时多半还是集中到了经济路线之争这件事情上,以至于让如此剧烈的一场对峙也成了许多人眼中的疥癣之疾,竟然显得如此的无声无息,如若放到了平时,早就不知道惹出了怎样的滔天巨浪。

只不过虽然沈扬眉这一段时间频繁的出入秦宅,却是很意外从来也没有遇见秦泰的妻子,秦英杰的母亲。沈扬眉早就从林静哪里得知,她的婆婆任蓝玉也是出身世家。任蓝玉的父亲任老同样也是华夏党内老一辈德高望重的干部,长期担任党内要职,只不过任老的身体不好,在那段动荡的岁月中没能坚持下来,撒手人寰。只不过任老虽然过世,遗留的人脉还在,在大家的照拂之下,任蓝玉的哥哥任蓝飞的仕途走的还算顺利,现任国务院办公厅的副秘书长,也算是位高权重。而在任蓝玉嫁给秦泰之后,任系也就慢慢的被秦系所同化吸收了。

沈扬眉不清楚任蓝玉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但是这样的事情想来多半是瞒不过她,这么多天来没有见到她,或许是她一直在有意躲避着自己。沈扬眉也明白此时任蓝玉的心里怕是还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他,当然沈扬眉也是一样,彼此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缓冲一下才能相互接受。既然任蓝玉有心躲避,沈扬眉自然是求之不得。所以,也不会自找尴尬去谈论任蓝玉。

就这么又在京城逗留了几天,沈扬眉也知道差不多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他不可能一直呆在京城,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身份风波,沈扬眉也不可能在京城滞留这么久。毕竟他之前的计划只是来京陈探望一下范绮蓉,呆个两三天就要回去。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竟然在京城滞留了一个星期。况且这几天,沈如平和薛蓉也是思家心切,如若不是秦老和秦塞再三的出言挽留,两人怕是早就离开了京城。在他们两人眼中,京城纵然是再好,总归还是不如自己家里住的舒服。

尤其是这几天,张连生频频打来电话,有关于镇里石料厂改制联合和企业联席会议的事情惹出了老大的风波。也不知道王平是有意放纵还是实在不堪重用,局面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握,现在因为石料厂改制和企业联系会议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有不少的石料厂老板动用自己的力量对沈扬眉的提议不遗余力的进行抵*制,虽然这些人心里还有忌惮不敢明目张胆,但是目前的形势还是不容乐观。

虽然在电话里张连生并没有直说,但是言辞之间也谈到目前恶劣的局势和镇长李尚汉脱离不了关系,要不是李尚汉一直以这是沈扬眉的提议不了解内情等沈扬眉回来之后再解决为理由推脱,始终不答应一些石料厂主面谈的的要求,以至于让这些人更是患得患失,胡乱猜疑,以讹传讹,情况才变得越发的不可收拾。李尚汉不合作的态度沈扬眉早就了然于胸,不止是如此,想来如果没有李尚汉在背后的煽风点火,这件事也不至于闹到如此的境地。毕竟虽然沈扬眉的提议从眼前看来在某种程度是剥夺了石料厂主很大一部分利益,但是从长远利益来看却是对这些石料厂主有百利而无一害。

现在青山镇的石料厂,规模小,管理混乱,安全事故更是层出不穷,和经济发展的大环境完全是背道而驰,随着国家对安全管理工作的进一步重视,这些石料厂最终会慢慢走向末路。但是沈扬眉的提议无疑是从根本解决了这个问题,集中管理,做大做强才是现在企业的经营之道。只不过除了沈扬眉之外,在青山镇能有这种眼光的人寥寥可数,也难怪这些石料厂主抵*制沈扬眉的提议了。

不过为了避免情况的进一步恶化,沈扬眉终于向秦老提出了辞行。虽然秦老和秦泰很是不舍,但是两人也明白沈扬眉的身份也不允许他一直滞留在外,虽然只是最为基层的党委书记,可是综究也是一把手,很多工作没有沈扬眉的点头都无法开展,况且一直滞留在外,对沈扬眉的影响也不好。所以,两人尽管是有千般的不舍,两人也就没有在挽留沈扬眉,只是叮嘱他有时间一定要打电话,记得常来京城回家看看。当然秦泰也向沈扬眉表明,介于沈扬眉的身份比较特殊,秦泰并没有大肆的对外宣扬,暂时知道沈扬眉真正身份的即使是在秦系的内部也仅仅有几人而已。而在东山省,也就只有秦系在东山省最为重要的干部省长苏余进和林志天获悉了沈扬眉的身份。

(这么久不更新,先慢慢找找感觉。再说一次,本书已经买断,之后断然不会再断更了,大家可以放心的订阅和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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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七: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逢(八)

看着载着自己父母的车子缓缓的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沈扬眉这才回过身来对着林志天和林静无奈的笑了笑,道:“林叔,我爹和我娘思家心切,并非是……”

林志天笑着摆了摆手打断了沈扬眉的话,道:“你说这些话不是见外了么?现在我们和一家人还有什么区别,大哥大嫂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把你强留下来我心里已经觉得有些对不住大哥大嫂了,你就不用再给我解释什么了。走走,咱们先回家,有什么话回家再说。”沈扬眉微笑着摇了摇头,

沈扬眉一家从济州机场下了飞机之后随即就乘上林志天派去接他们的车子,一路飞驰电掣到了曲阳。沈扬眉的身份曝光,林志天自然是有很多的话要和沈扬眉交代。碍于沈扬眉心里对秦泰的愤懑,许多话秦泰不方便开口对沈扬眉讲,自然而然也就委托给了林志天,林志天也是责无旁贷,无论是私人感情还是工作上面,秦泰这个做父亲的都和林志天差出了几条街不止。

当然林志天也想让沈如平老两口留下了,当初沈扬眉救下了林静母女,林志天也曾经亲自登门去感谢了沈如平的父母。这一次难得有机会沈如平老两口能顺道经过曲阳,况且现在沈扬眉的身份曝光,两家人之间更是亲上加亲,林志天自然想着留下沈如平老两口,两家人之间好好的聚一聚增加一下彼此的感情。只不过,沈如平老两口却是思家心切,婉拒了林志天的好意。

任是林志天磨破了嘴皮,林静也在旁边猛敲边鼓,可是沈如平老两口还是执意要走,最后见两人去意已决,林志天无奈只能是安排小马将沈如平老两口给送走了,只有沈扬眉留了下来。

林志天在前,沈扬眉和林静并肩跟在他的身后,阵阵幽香传进了鼻端,沈扬眉不禁轻轻转头看了眼走在身旁的林静。这一段时间因为有伤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床上静养,再加上营养丰富,林静看上去比之前丰腴了不少,虽然丰腴却却丝毫不显肥胖,越发显得胸脯高挺,宽硕的翘臀似乎要将紧紧箍着的牛仔裤撑破,浑身上下洋溢着成熟女人特有的韵味。只不过却是一脸的端庄,不见了往日面对沈扬眉时如春风般的笑意。

其实自从沈扬眉的身份曝光之后,尽管两人但是并没有见面,可是即使隔着电话沈扬眉也能感觉到他和林静之间那若有若无的隔阂。沈扬眉也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突然发生了这么具有戏剧性的转变,林静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以怎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也情有可原。尤其是林静在重伤住院期间两人隐隐已经捅破了那层似有实无的窗户纸,一切的事情似乎都要变得水到渠成,不可阻挡!可是彼此间身份的突然转变,让两人之间的感情一下子变得不为世人所容,林静心里的惶恐也就可想而知了。所以也难怪林静会矫枉过正,急于想着要和沈扬眉拉开距离,划清界限,免得一个不慎一失足成千古恨。

自沈扬眉下了车见了她之后,林静就端起了“嫂子”的架子,一直避免和沈扬眉有什么目光接触,就更不要提主动找沈扬眉攀谈什么了。而且但凡只要沈扬眉开口对她说话,林静下意识的就会板起脸,一本正经字斟句酌,似乎唯恐行差踏错,说出了什么不该说出口的话,让沈扬眉也觉得有些头疼。林静的态度完全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这种欲盖弥彰的举动,落在深悉两人关系的林志天夫妻的眼中怕是都会让两人心里产生什么误会。

其实林静也是有苦难言,隐忍了这么久,没想到刚刚有一个契机让她向沈扬眉吐露了心扉,转过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沈扬眉摇身一变成了秦英杰的弟弟,她的小叔,彤彤的叔叔,她心里真是悔恨交集,又气又恼,说不出个什么滋味。不过后悔之余又有些庆幸,幸好两人还没有迈出那最后一步,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面目来面对沈扬眉和自己的女儿。既然两人的感情已经不为世人所容,为了避免给沈扬眉个人和秦家的声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恶劣影响,林静不得打起了十万分的警醒,时时刻刻留意自己的言谈举止,免得一个不留神露出了什么破绽,让外人看出端倪。只不过虽然她虽然有心和沈扬眉保持着距离,可是沈扬眉对她依旧是嬉皮笑脸,对她的态度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俨然是忘了两人此时叔嫂的身份。当然如果说之前或许是因为当着沈扬眉父母的面,沈扬眉至少在表面上还保持着对她的恭敬。可是现在,沈扬眉的父母刚刚离开,沈扬眉的一双眼睛随之贼兮兮的就盯在了她的身上,在的高耸的酥胸和挺翘的臀部上下打转,让林静不禁脸色绯红。更为让她不堪的是,随着沈扬眉的目光盯在她的身上,她竟然觉得身体最为敏感的部位隐隐发烫。林静感觉自己要疯了,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莫非自己久旷之身真的已经饥渴到了这种程度。

林静不敢继续再想下去了,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目不斜视的轻咳了几声,提醒沈扬眉注意自己的行为。

“咳咳……”林静的两声轻咳将如愿让沈扬眉回过神来,看着林静脸上的愠色,沈扬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低声道:“林静,你的身体是不是已经痊愈了……”

林静转头看了沈扬眉一眼,有些不悦的道:“小沈,我不是提醒你很多次了么?我是你的嫂子,以后不要再叫我林姐了。”

沈扬眉收起脸上的笑容,郑重的点了点头。林静心里长处了一口气,不过看着沈扬眉答应的如此郑重其事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以后当着外人的面我就称呼你嫂子,倘若没了外人,你还是我的林姐。”沈扬眉用仅仅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林静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在地上,沈扬眉忙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轻笑着道:“嫂子,你小心一点!”

(恢复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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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八: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逢(九)

沈扬眉搂在腰间的手仿若烫热的火钳一样,让林静“啊”的一声低呼,忙不迭的往前疾走了两步,挣脱了沈扬眉的搂抱,回头杏眼圆睁满脸嗔怒的瞪了沈扬眉一眼。

沈扬眉满脸无辜状的收回了双手,轻轻耸了耸肩,示意林静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走在前面的林志天似乎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异样的声音,脚下微微一顿,似乎堪堪就要转过身来。

林静和沈扬眉两人虽说在后面眉来眼去,可是两人却都是在注意着走在前面林志天的反应,看到林志天似乎要转过身来,两人不约而同的错开了目光,端起了脸孔,努力装出了一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可是林志天脚下顿了顿,却并没有转过身来,非但如此,反而是愈发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迅速的将两人甩在了身后。

林志天的反应颇是出乎沈扬眉和林静的意料之外,两人下意识的对视一眼,还没有开口,均看到对方脸上的正色,又想及刚才两人眉目间的“交锋”,不约而同的低声笑了起来。

“笑,你还好意思笑!不知道我爸心里在想什么呢?”林静娇嗔了一句,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沈扬眉也知道现在可不是打情骂俏的时间,看着林静的背影自嘲般的笑了笑,随即不紧不慢的跟在了林静的背后上了楼。

看着林静和沈扬眉一前一后进了屋,林志天脸上并无任何的异色,笑着对沈扬眉道:“小沈,坐,静静,去泡两杯茶过来。”

安婉蓉带着小彤彤回了京城,本来林静也是要一起回去的,可是得知沈扬眉要从京城回来,林静本想躲着沈扬眉,可是考虑了很久之后,林静最终还是鬼使神差留了下来。

林静心里有鬼,不敢看父亲的脸色,听到了父亲的吩咐恰好利用这个机会躲进了厨房,平复一下起伏的心绪。

沈扬眉笑着坐到了林志天的对面,林志天拿起住桌上的香烟递给了沈扬眉,笑着道:“小沈,是不是感觉像做梦一样?”

沈扬眉轻轻的摆了摆手,并没有接过林志天手里的香烟,苦笑着点了点头,略有些苦涩的道:“实话实说,林叔,却是感觉有些像做梦一样!”

林志天长叹一声,轻轻的点了点头,道:“之前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是英杰的弟弟,当时老秦将这个消息通知我的时候,我心里的惊讶怕是比你也不逞多让,世事之离奇也莫过于此啊!”

也难怪林志天发出如此的感慨,虽然从他第一眼看到沈扬眉,就被沈扬眉酷似秦英杰的相貌所暗暗称奇不止。可是即使是最为荒谬大胆的推测,也绝对不会猜测沈扬眉和秦英杰竟然会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及至后来沈扬眉救下了林静母女,然后又在项北京一案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沈扬眉可谓是实实在在的挽救了他的生活和他政治生命,而沈扬眉所表现出来的英勇、正义和智慧也让林志天对他的评价一路看涨。再后来沈扬眉主动要求去青山镇上任,短短的时间内就掌控了大局,更是让林志天深感欣慰,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又为秦系发掘出了一枚可看重用的人才。林志天甚至是坐视沈扬眉和林静之间的情愫暗生,非但如此,林志天甚至是还希望沈扬眉真的能够和林静发生点什么,以弥补女儿的空虚寂寞。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林志天觉得已经对沈扬眉有了一个非常深入的了解,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沈扬眉都算得上是一个完美的人选,林静如果真的能和沈扬眉情愫暗生,暗暗保持着亲密的关系,林志天甚至对沈扬眉都有一种盲目的信任,信任沈扬眉可以很好的处理好林静和他的关系而不会影响两人的生活。所以,林志天才会坐视两人之间的暧昧,甚至是在背后暗暗推之助之!

可是谁能料到事情峰回路转,沈扬眉摇身一变成了秦泰的儿子,秦英杰的兄弟,林静的小叔,突如其来的身份转变让林志天也是措手不及,固然是为秦泰和沈扬眉感到发自内心的高兴,两人父子团聚,秦家不至于绝后。可是私下里却是有暗暗头疼该怎么面对林静和沈扬眉两人之间的关系。

由于他的坐视和暗中推手,再加上阴差阳错的际遇,沈扬眉和林静两人现在已经不仅是情愫暗生这么简单了,说是“过命”的交情也不为过了。两人的际遇若是放在两个男人身上,那绝对就是一辈子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好兄弟,可是放在一男一女身上,那么两人会发生什么即使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如若是以前,林志天自然是乐于见到这种事情的发生,可是以两人如今的身份,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一旦泄漏,那不仅仅是毁掉沈扬眉的仕途那么简单的事情了,甚至是整个秦家。安家都要成为别人眼里的笑柄。

秦泰在电话中已经暗暗向他透露,秦系将倾尽大部分的政治资源为沈扬眉铺路,如果沈扬眉真的可堪造就,在未来的十年之内,至少要让沈扬眉走上正厅级干部的位置,二十年之内,如果没有太大的意外,沈扬眉要踏上正部级的门槛。至于再往后是不是能走上更高的位置,那就非人力所及了,天时、地利、人和种种缺一不可。这样的力度,可以说除非是秦系再出现什么天纵奇才、惊艳绝伦的人物,否则沈扬眉就已经着实了秦系第三代核心的位置。

在这样的情况下,从现在开始,沈扬眉的一言一行都要慎之又慎,不能留下任何的污点给未来的对手来对他进行攻击。可是,林静和沈扬眉这一段不伦的感情究竟怎么样才能消弭于无形!

(家里的小公主病了,搞得我是焦头烂额,只能是尽量抽出时间码一点,希望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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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九: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逢(十)

直到林静端着两杯水走出了厨房,林志天方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谢谢嫂子!”沈扬眉站起身接过了林静手里的杯子,笑着道。

林静未置可否,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旋即坐到了林志天的身侧,只不过从沈扬眉嘴里听到“嫂子”这两个字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说不出的别扭。

“小沈,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是不是还想继续呆在青山镇?”林志天轻轻抿了口茶水,缓缓的道。这不仅是秦泰交托给他的问题,同样他自己也有自己的考虑。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沈扬眉作为一个没有什么根基的年轻人,急于要做出一番成绩,以消除旁人对他的偏见,这才选择去了青山镇这个加梁县最贫穷落后的地方,期待着能够做出一番成绩,一举证明自己的能力。虽然成功后能够取得足够雄厚的政绩,可是同样也存在着不小的风险。倘若一旦真的在青山镇碌碌无为,耽误个几年是小事,以沈扬眉的年纪还可以担得起,可是一旦被扣上不堪重用的帽子,对沈扬眉的未来可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只不过当时沈扬眉已经是没有了退路,只能是行险一搏,毕其功于一役。而林志天也有着考量沈扬眉的想法,想仔细的看一看沈扬眉究竟是不是一个可堪造就的人才,这才放任沈扬眉去了青山镇。

可是现在不同于往日,沈扬眉的身份已经有了巨大的转变。正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沈扬眉此时已经无需做出这样冒险的举动。纵观现在所有有意从政的太子党,路数大都是一样。大都是在京城某个部门历练几年,先打磨一下性子,然后顺顺利利的升到正科级或者更高一步的位置。然后在某个时机成熟的时候,挂职出去,在基层打磨一阵,这个时候差不多也已经摸熟了官场的脉络,而且不管是骡子是马是不是可造之材经过这一段之后差不多也能看出个七七八八。然后才能择其优者重点培养,外放出去主政一方。而沈扬眉因为自身的特殊原因可以说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一条道路,这条路成功了纵然是一鸣惊人,但是一旦陷入了蹉跎之中,对沈扬眉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一个打击。尤其是想及东山省毕竟不是秦系的传统地盘,林志天和项北京两人纵然是可以对沈扬眉稍加照拂,可是力度自然不可能太大。毕竟两人都有着自身的缺陷,项北京是个能做事的干部,但是却疏于官场的勾心斗角,林志天毕竟只是个纪委书记,对沈扬眉的帮助极其有限。而作为秦系在东山省旗帜的省长苏余进,东山省也只是他向上的一个跳板,不可能呆的太久也不会经营太大的势力,要不然就会引起一部分的警觉,反而是不智之举。况且苏余进和沈扬眉之间的距离太远,纵然是苏余进想插手怕是也找不到太好的机会。

最后一点也是让林志天最为担忧的就是省里隐隐传来了消息,有意让副书记李大力接任市委书记罗建文的位置。如果一旦这件事真的成真,对林志天、沈扬眉他们的影响自然是可想而知。项北京和沈扬眉可是踩着李大力和王德才的肩膀升上去的,而林志天同样和李大力也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江源中现在可还在省纪委羁押着呢!

林志天能想到的事情沈扬眉自然也能想得到,所以他也明白林志天为何会有如此一问。其实这些不利的消息之前沈扬眉早就有了计较,也早就有了应对之策,更何况现在头上又有了“太子党”这么一层光环,这些困难更是成了疥癣之疾,不值一提。只要熬过了今年最为困难的一段时间,等一号首长南巡之后,他沈扬眉就会一飞冲天,又岂会在乎李大力、王德才这些人物。

沈扬眉笑了笑,信心满满的道:“林叔,我觉得我在青山镇干得不错,各项工作慢慢也已经走上了正轨,相信在一两年之后,一定可以叫出一份让人满意的成绩。”

林志天饶有深意的打量了沈扬眉一眼,笑着道:“真的不想去京城,那里的天地更为广阔,更是充分的施展你的才华,真的不想回去?”

“柳叔,你是在取笑我么?在京城那个厅级干部多如狗,部级干部满地走的地方,哪有我这样一个小人物的天地,更勿况施展什么才华了。”沈扬眉自嘲般的道。

“噗呲!”林静在旁边听了沈扬眉的话乐出声来,不过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忙转头看了看一脸郁闷的父亲,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看着一脸黑线的林志天,沈扬眉这才察觉自己连带着林志天一块“骂”了进去,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林叔,对不起,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志天自然也明白沈扬眉是无心之失,自嘲般的笑了笑,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你说的倒也不错,也不知道你小子那里来的那么多的俏皮话,看你平时挺稳重的,可是有的时候说出话又让人哭笑不得。”说完之后,林志天话锋一转,继续道:“小沈,你可要考虑清楚?我也不妨直说,东山毕竟不是秦系的传统地盘,你想要在这里做出一番成绩,其中的困难可想而知。你一旦真的在青山镇扎下了根,那可是有进无退的局面。反之如果去了京城,那就如同龙入深海,虎入深山,可进可退……,你回去再好好的考虑一下,不要因为一些不相干的其它原因赌气,这毕竟是关系着你的未来,不要那么着急做出决定!”

沈扬眉微微摇了摇头,郑重的看着林志天的道:“林叔,你的一片苦心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我早就已经考虑好了,我并非是在和他赌气,只不过从我自身的实际情况考虑,我觉得留在青山镇要比去京城更有前途。况且,以我的性格,在京城未必受得了那份约束!”

林志天还没有开口,林静却是在旁边轻哼了一声,有些埋怨的道:“你倒颇有自知之明,这才去了京城几天,就为了一个女人和人争风吃醋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如果你真的长期呆在京城,怕是连天都要给你捅个窟窿!”林志天听了林静的话也是“呵呵……”笑了起来。

沈扬眉也知道他和段世赫之间的事情瞒不过林静,这件事他确实做得有些欠考虑,以至于让高虎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面对林静的埋怨,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自嘲般的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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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零: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逢(十一)

坐在曲阳车站候车厅的木制连椅上,周围嘈杂的声音丝毫不能影响沈扬眉的思绪。

以前在曲阳市政研室上班的时候,只要是回家差不多都要从这里启程。而每天发往青山镇的班车只有下午的一辆,时间也不确定,根据路况的好坏和司机的心情车子或早或晚。为了不错过这趟班车,沈扬眉每次都要提前来到车站,有的时候车子没有来等的实在无聊,思绪乱飞时想起当初太祖不是有那么个“在闹市中读书么以练心境”的典故么,下意识的就开始效仿太祖的做法在嘈杂的车站内琢磨些事情,谁能想得到次数多了竟然形成了习惯,而且事后发现效果还不是一般的好。慢慢的不止是在嘈杂的车站内,在谈笑风生的酒桌上,在喧嚣的迪厅内,沈扬眉似乎也能很好的排除外界的干扰,集中注意力考虑某项问题,也算是后天练就的一项本领。这个不为人知的本事在日后的生意场上没少让沈扬眉占到便宜。

这一次没来由的当沈扬眉要转回青山镇的时候,心里攸忽一动,即没有让范立志来接自己,同样也婉拒了林志天派车送自己的提议,独自一人早早的来到了曲阳市车站的候车厅,心里想着好好的考虑一下目前的处境。

自从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他尚没有时间好好的沉淀下来,好好的考虑一下未来的事情。在经过了和林志天的一番长谈之后,经由林志天那里,他对当今秦系的脉络总算是有了一个细致的了解。

现在的秦系势力不可谓不雄厚,有如今硕果仅存党内威望甚至是直追一号首长的秦老坐镇,有时任如今政治局常委的舅爷爷。而二代中秦泰亦已经是手握重权,无论是资历还是人脉在新一代有实力竞争政治局那几个位置中都是最具实力的几位之一。五十出头的年纪在如今高级领导年龄普遍偏高的情况下相当的引人注目。在地方上,鄂北作为秦老的故乡,自然是秦系的传统地盘,而秦老当初曾经在江淮工作过很长一段时间,提拔举荐过不少的干部,江淮在秦系的政治版图中位置同样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而在军队上,秦系的势力更是枝连蔓延。只不过为了避免秦系在军政两界的做大引起中央的不满,不但秦泰从军队中华丽转身涉足政坛,秦老也在刻意的避免和军队中许多干部直接的接触,一直在淡化在秦系在军队中的影响力。所以,随着一批当年追随秦老的老部下的逐渐淡出,似乎影响力有所削弱,但是仍然是让人不能小觑。

如此庞然大物一般的秦系,在另一个时空在短短的十几年的时间内迅速的衰败,其根源不仅仅是因为在这次经济路线之争中站错了队,实则更重要的原因在于秦英杰一家三口的接连早夭对秦老和秦泰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不止是让秦老的身体每况愈下,最终抑郁而终,更是让秦泰频频出错,最终没有踏出那最后一步,而舅爷爷实则政治智慧一直都很平庸,当时也是为了平衡党内的矛盾才被内定上位,完全不能给予秦泰等小字辈很大的帮助,加之秦系当初也得罪了不少人,在秦老过世之后,段系出手之时,以前攀附秦系的势力纷纷调转了风向(甚至是安系都选择了观望),直接导致秦系的迅速衰败。

但是如今的局势显然已经大有不同,他的出现不止是救下了林静母女,而且竟然还成了秦老的孙子,让秦老和秦泰得以很快的从秦英杰早夭的悲痛中走了出来,避免了秦老和秦泰昏招频出。至少眼下看来,秦泰已经不会再去做保守派的旗手,反而是利用和段系的矛盾跳了出来。这样一来即使不能搭上改革派的顺风车,但是至少也没有留下让人诟病攻击的借口。

当然,沈扬眉也知道眼前的繁荣并不代表什么,如今名义上的一号同样也是个厉害人物,从他当初一上台,上有实际上的一号首长压制,下有众多心怀叵测之辈,局势不可谓不危及。许多的外媒就猜测他不过是过渡时期的过渡人物,可是谁知道他不但胸中的经济政策颇和改革总设计师的脾胃,更是用老辣的手腕将暗中心怀叵测的对手一扫而空,迅速的稳定住了形势,一步步牢牢控制住了华夏的党政军。这样的人物实在是不容小觑。

但沈扬眉对目前的局面还是很满意的,不止是秦泰改变了策略,并没有充当保守派的旗手,更是因为他有杀手锏,知道接下来历史的大趋势,更是熟知日后华夏政坛最高层的人事变动以及几位领导人的性格特点。虽说因为他的到来让秦系不至于衰败,华夏的政治格局有了很大的不同,但是能够登上金字塔顶端的那几人哪一个不是惊采绝艳之辈,或许他们的路会和以前有所不同,但是沈扬眉相信伟人总归是伟人,他们早晚还是会上位的。而他要做的就是利用一切机会和他们接触,使得他们不对自己反感,不对秦系反感,能和秦系和平相处,甚至是在一定程度上的联合。现如今不就有一个最好的人选柳定北么?

“小兄弟,你好啊!”正当沈扬眉思绪翩翩的时候,一个笑呵呵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让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沈扬眉下意识的皱起眉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洞悉世事的眼睛,那深邃的眼神仿佛是历经了沧桑,但是却有充满了忍耐和坚强,让沈扬眉不禁微微有些愣神,不过也就是瞬即的功夫,沈扬眉也就回过神来,一边打量着来人,一边笑着道:“请问……有什么事么?”

沈扬眉想不出该怎么称呼站在他对面的男人,只能是含糊的一语带过,盖因来人的穿着打扮实在是有异于常人。

(这几天家里小公主的病情一直不稳定,体温一直是居高不下,让我根本没有码字的心思。所以,请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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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一: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逢(十二)

一身青色的长衫笼罩着略显纤瘦的修长身体,青色长衫看上去质料颇为上乘,虽然已经浆洗的略显发白,可是却干净整洁,长长的头发束在脑后,脚下踏着一双踢死牛的千层底,斜背着一个小小的黑色包裹。一双长长的斜飞入鬓间的眉毛,一双风采灵动的细长明眸,眸子之内波光流转,彷如一汪深不见底深泉,虽然下颌有些在这个时代看上去有些另类的山羊胡不伦不类,可是却丝毫无法掩盖掉男人那番清秀、儒雅,且夹杂着近乎死死清新之感的气息。男人清亮的眼神很容易迷惑人让人忽视他的年龄,可是如果细细的看过去,还是能看到他眼角细密的鱼尾纹。

在沈扬眉打量男人的时候,那男人的一双眼睛同样是盯在沈扬眉的脸上,一边轻轻颦起双眉一边看着沈扬眉微微颌首,似乎并没有留意到刚才沈扬眉再说什么。

以沈扬眉的城府和历练,纵然是面对任何人也能保持住心如止水的态度,可是说不上为什么,对面男人的那双眼睛似乎能洞彻人的心肺,让沈扬眉竟然有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让他微微感觉有些不舒服。

“这位老哥,你有什么事么?”沈扬眉微微皱起眉头,继续追问了一句。

“呵呵……”男人笑着下意识的伸手捋了捋颌下的胡须,缓缓的道:“我看小兄弟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印堂发亮、红光满面,近日必定是有喜事,老道我说的对不对?”

“我勒个去!”听了对面男人的话沈扬眉不禁暗自腹诽了一句,“还老道,您到底是哪个山头的神仙?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是这套词这个老腔调,您拿我当傻子忽悠呢?”

自称老道的男人一句话就彻底的毁了他在沈扬眉心里高深莫测的形象,这个时候再看过去,什么洞悉世事、什么历经沧桑,完全就是狡黠腹黑、圆滑世故。这样的人沈扬眉自然是见得多了,他们常常流连于车站、码头等流动人口多的地方,只要看到了他们心中认为的“肥羊”,上前就是一句惊人之语先引起你的注意,这一招用他们的行话叫“呛金”,如果你不理会他们,他们也就没有了其它的招数。但是如果你一旦真的被他们这一句话挑起了好奇心,想要一解心中的迷惑,那么就正中他们的心思,凭着他们长期练就的三寸不烂之舌和察言观色的本事,你的思路慢慢的就会被他们所引领,随之也就中了他们的套。

沈扬眉在另一个时空在生意场上打混,和这样的人没少打交道,自然不会这么轻松的被这自称老道的男人轻易的唬住,沈扬眉轻轻笑了笑,眼里掠过一丝不屑,道:“这位大师,您还是算了吧,这都什么年代了,我是不相信这些东西的。”说完之后,沈扬眉捡起自己的挎包,起身就要离开。

不想那自称老道的男人却是自顾自的“呵呵……”笑了笑,伸手按住了沈扬眉的肩膀,道:“小兄弟且留步,听我一言再走也不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老道我等车闲极无聊,遍观候车厅众人,亦只有小兄弟你不似那庸庸碌碌之辈,偶遇即使缘分,我有心和小兄弟结交一番,小兄弟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老道倒也算拿得起放得下,并没有胡搅蛮缠,沈扬眉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差不多班车也要到了,与其一个人呆着无聊,倒也不妨和这老道聊一聊。沈扬眉了解像老道这样的人,行万里之路,观各色人等,察言观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已入化境,甚至个个都能称得上是半个心理专家,和这样的人聊天,绝对不用担心找不到共同的话题,更不用担心冷场。沈扬眉遂笑了笑,点点头伸手指了指身边的座位,道:“大师请坐!”等老道士坐定之后,沈扬眉继续道:“不知道大师怎么称呼?”

听了沈扬眉的话,自称老道的男人摆了摆手,径直的道:“既然小兄弟你不相信怪力乱神,又何必拿大师二字取笑与我,我姓丁。”

沈扬眉微微一怔,旋即轻轻点了点头,道:“我就称呼你一声丁老哥吧,不知丁老哥从何处来又要到何处去呢?”

“老道我居无定所,四处漂泊,遍访名山大川,游览名胜古迹,唯心安处即吾乡……”说着说着,丁姓道人看着沈扬眉脸上的神色渐渐的有些不耐烦,这才意识到因为“职业”的习惯,又将平日里应付人的那一套下意识的说了出来,随即自嘲般的笑了笑,话锋一转,“小兄弟不要见怪,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哥我……呵呵,说出来小兄弟你或许不会相信,今日午课结束,老哥我就心绪不宁,遂自启一卦,大凶之兆,老哥我今日有血光之灾,心中惶惶,这才出门要寻一护佑之人,以助我度过今日之劫。你也知道,这车站是人流最为密集的地方,所以,老哥我就……呵呵……”说这话,丁姓道人饶有深意的又打量了沈扬眉一眼。

沈扬眉自然听出了丁姓道人话里的意思,下意识的反手指了指自己,有些啼笑皆非的道:“丁老哥,你嘴里那护佑之人不会就是我吧?”

丁姓道人笑着点了点头,道:“可不正是小兄弟你么,不管小兄弟你是不是相信,不是老哥我自夸,识人观象老哥鲜有走眼,小兄弟你印堂发亮、满面红光,正是气运最旺的时候,不管遇到什么劫难定能逢凶化吉,老哥这次能不能安然度过此劫,可就全靠你了。”

纵然丁姓道人说的再为天花乱坠,沈扬眉断然也不会相信他信口开河的那些个话,可是这几日发生在沈扬眉身上的事情确实让人匪夷所思,而且似乎恰恰应和了丁姓道人的话,让沈扬眉心里不禁有些暗暗犯嘀咕。

(家里小公主总算是恢复了健康,可是又到了农忙的季节,老家还有十几亩地,这几天还要回老家帮着麦收,这个月实在是琐事太多,更新不能保证,望大家见谅!)

三九二: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逢(十三)

虽然沈扬眉对丁姓道人嘴里说的那一套玄之又玄的道理不屑一顾,但是这丁姓道人谈吐尚算有趣,况且虽然言谈之间常有夸张惊人之语,但是每每沈扬眉笑着抓住了他话语间的小漏洞,这老道总能很快的用一些似是而非的道理马上弥补刚才言语中的漏洞,这样的机智让沈扬眉也有点叹为观止。再加上老道虽然有些话唠,可是言谈之间倒也显得很有礼貌和素养,让沈扬眉觉得和他胡侃起来倒也颇有趣味。

毕竟因为重生的原因,沈扬眉的观念还停留在二十年前,对于许多的事情的观感和这个时代的人有着明显的脱节,所以很多时候沈扬眉根本不可能敞开心扉和人畅聊,要不然怕是一个不小心就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虽然这些话或许不会引起什么大的波澜,但是如果真的落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对于此刻身处仕途一切均需谨言慎行的他来讲也有些不便。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沈扬眉从来还没有哪怕一次抛开心中的顾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没想到今天却是在这么恰当的地点碰到了这么恰当的一个人。既然今天转头离开之后两人怕是在没有遇见的一天,有些听上去荒诞无经、惊世骇俗的话沈扬眉随口也就讲了出来。

不过让沈扬眉意外的是看上去一脸“封建迷信”,满嘴“阴阳八卦”的丁姓道人竟然对沈扬眉说的这些话颇为认同,顺着沈扬眉的话题延展开来,竟然也能说出个一二三四,让沈扬眉颇是暗自惊讶,不由的对这丁姓老道高看了几分。要知道沈扬眉的灵魂可是来自二十年之后,熟知后世的历史展脉络,可是这老道可是不折不扣的当代人,却是对后世的人情世故、社会风气均有独特的见解,虽然并非和后世的情况完全一致,但是总也有个十之七八,怎么能不让沈扬眉心里暗自惊讶。如非这丁姓道人一见面就表明了身份,沈扬眉说不定会认为这是某家知名大学专研历史文化的教授。

沈扬眉心里疑惑,随即开口问及你为什么会认为后世人情淡薄、风气败坏?丁姓道人“呵呵……”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答曰不可说,不可说。

当沈扬眉想要一再穷根究底的时候,却是从旁边走过了一位年轻的检票员,笑着对沈扬眉道:“同志,您要等的车已经到了,您该检票上车了!”

年轻的女检票员圆圆的脸庞,挺翘的鼻头,鼻端两侧还有几点微微的雀斑,虽然不是太漂亮,可是笑起来腮边浮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看上去也是赏心悦目。只不过让沈扬眉比较纳闷的是这检票员一边对他说这话一边却是猛的眨着眼睛,似乎是在向他暗示什么。

沈扬眉稍稍一愣神,随即也就明白了这女检票员的意思,怕是这女检票员见他和那丁姓老道聊得火热,担心他受骗上当,这才暗示他赶紧离开,不要再和这老道纠缠了。

明白了女检票员善意的提醒,沈扬眉当即对着她点头笑了笑,拿起了自己随身的手包,道:“是么?谢谢你的提醒,谢谢!”说着起身就要离开。不过刚刚站起身,旋即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转回头对着那丁姓道人道:“丁老哥,我要走了,山水有相逢,咱们来日有缘再见。”

不料那丁姓道人却也是站起了身,笑着道:“小兄弟莫不是忘了我刚才的话,老道我今天有血光之灾,只有跟在小兄弟这样福缘深厚的人身边或许才能躲过此劫,今天小兄弟你走到哪里我自然要跟到哪里。”

沈扬眉微微皱起眉头看了丁姓道人一眼,可是丁姓道人却是一脸的笃定,神情之中看不出丝毫的嬉戏之色,倒是让沈扬眉接下来调侃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看着郑重其事的丁姓道人,沈扬眉只能是无奈的笑了笑,缓缓的道:“既然丁老哥你执意如此,那我就不好说什么了,我要等的车子已经来了,我要上车回家了,你也跟我一起么?”

“那是自然!”丁姓道人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捋了捋下颌的胡须。

沈扬眉未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迈开脚步走到了检票口,拿出手里的车票递给了那女检票员,那圆脸的女检票员笑着接过了沈扬眉手里的车票,打孔之后又递还给沈扬眉。沈扬眉接过了车票,看着女检票员笑着低声道:“刚才谢谢你的提醒,不过你放心,他想要从我手里骗钱,怕是还要再修炼个三五百年。”

女检票员抿嘴笑了笑,打开了入口处的栏杆,沈扬眉侧身走了过去。

没想他刚刚迈了几步,却是听到了身后传来那女检票员的呵斥声,“你干什么……想坐车……把你的车票拿出来。”

随后又听到了那丁姓道人说道,“我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再五行中,我坐车从来都没用过什么车票。”

“那我不管,只要你没有车票,我是不会让你过去的。”女检票员气呼呼的道。

“你个小女娃娃,你这是要置老道与险境啊!咱们打个商量,我给你卜上一卦权当车票钱行不行,我看你虽然其貌不扬,可是鼻端圆润、下巴丰满、耳珠厚大,当属旺夫之象,一生衣食无忧……”

“我不听,我不听,你这都是骗人的!”说这话,女检票员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

“你这女娃娃,你懂什么,你知道我这一卦卜金是多少么,你你……”

随着两人的吵闹,周边有不少人66续续有不少人围聚了上来。沈扬眉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过身又来到了女检票员的身边,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十元的钞票,递给了女检票员,低声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小同志,不要为难了,他的车票钱我替他垫付了,你去帮她买张车票,让他进来吧,不要影响了你的工作。”

女检票员一脸的不情愿,可是沈扬眉却是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笑着道:“没事没事,正所谓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清,不要再和他争吵了,你看人越聚越多,你们领导看了说不定会不高兴,去吧去吧!”

女检票员这才满脸不情愿的接过了沈扬眉手里的钞票,打开了入口处的栏杆,将丁姓道人放了进来,犹自是不解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才转身去了售票窗口。

(别的就不多说了,看老曹的行动吧!)

三九三: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逢(十四)

丁姓道人对一脸寒霜的女检票员和围观人群阵阵鄙夷的笑声仿似未觉,不疾不徐的走到沈扬眉的身后,颇是感慨的道:“这小女娃娃也太较真了,老道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了,乘车坐船从来没有人向我要过钱。现在这人呢,都要钻到钱眼里去喽!”

沈扬眉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上了汽车,丁姓道人跟在他的身后也登上了汽车。

车上并没有几个人,不过看到穿着打扮有些不伦不类的丁姓道人众人还是有些惊讶,均是

沈扬眉和丁姓道人上了汽车,车上尚没有多少人,车上的人看到了不伦不类的打扮的丁姓道人时眼神中不免有些惊讶,不约而同的抬头将目光投注到丁姓道人身上,连带着他们在看向和丁姓道人走在一起的沈扬眉时也有些异样。

沈扬眉自然不想让人像看怪物一样打量,随即紧走几步到了汽车的后排,找了空位靠着过道坐了下来,而丁姓道人也缓缓的坐到了沈扬眉的里侧。

车厢里夹杂着烟味、脚臭味、汗腥味以及其它一些说不出的味道,有些刺鼻,沈扬眉伸手打开了车窗,这才稍稍感觉好了一些。

时间不长,女检票员也走上了汽车,看见了坐在后排的沈扬眉,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笑意,不过随即又看到了坐到沈扬眉身侧的丁姓道人,旋又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向着沈扬眉走了过去。当沈扬眉微笑着点头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女检票员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应该是在埋怨沈扬眉不听她的劝告,还和这个“老骗子”搅合在一起。

女检票员嘟着小嘴将手里的钱和车票递给了沈扬眉,犹自是不解恨的白了丁姓道人一眼,可是丁姓道人却是微眯着双眼靠在座椅背上根本就没有理会女检票员,让女检票员一肚子的火气无处泄。

沈扬眉笑着接过了女检票员递过来的钱和车票,随即低声道:“好了,小同志,不要再生气了,你看这道人年纪也不小了,还孑然一身、四处漂泊,我们就当做件善事,正所谓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听了沈扬眉劝告,又看了看沈扬眉那双深邃宁静似乎能让人心安的双眸,女检票员心里如小鹿一样的乱撞,顿时觉得脸上一阵灼热,有些赫然的点了点头,下意识的道:“那你小心一点,千万不要被某些人给骗了。我叫刘丽……啊!我要去工作了!”说完之后,女检票员急慌慌的转身飞也似的从车厢内逃了出去。

沈扬眉看着刘丽的背影无声的笑了笑,暗道这小姑娘挺有意思。旁边的丁姓道人却是微微挣开眼睛,撇了一眼沈扬眉,悠悠的道:“我看你眉正鼻端,眼亮神清,不是个面犯桃花的相,可是中宫却红鸾星动,又是个招蜂引蝶之辈,着实的怪异,怪异!”

沈扬眉听丁姓道人说的有趣,遂笑着反问道:“那丁老哥这前后矛盾却又作何解释呢?”

丁姓道人又捋了捋下颌的胡须,稍作思衬,这才缓缓的道:“所谓改命之道,一曰钱,一曰权,小兄弟你两者俱全,这红鸾星动也就不足为奇了。只希望小兄弟你能束缚住自己的性情,切不可四处留情,惹得一身的风流债。岂不闻‘情’之一字,伤人伤己啊!”

沈扬眉听了老道郑重其事、语重心长的一番话不禁“噗呲”一声乐了,不过他自家人知自家事,心里有些惭愧,现在还和三个女人纠缠不清,不好违心的和老道再争辩什么,索性不再理会老道。

66续续又有不少的人上了汽车,看着车上渐渐的坐满了人,有人等得不耐烦就开始吵吵着让司机赶紧走。司机回头看了眼,看到车上差不多已经没了空位,这才喊了一嗓子“马上就走马上就走”,然后打着了火,汽车缓缓的就要驶离。

不过汽车刚刚提,旋即司机一个刹车又停了下来,不少人被司机这突如其来的一脚刹车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一跌,片刻之后车厢内想起了一阵骂声。司机自己也理亏,忙不迭的解释道:“老少爷们不要再骂了,后面还有人。”

他的话音未落,车上的售票员已经打开了车门,旋即一个年轻人登上了汽车,上了车随即就忙不迭的问道:“这是开往青山镇的班车么?”

售票员没好气的回答道:“那不是白纸黑字写着的么!票呢,来这么晚,耽搁大家多少时间啊。”

被售票员揶揄了一句,年轻人愣了愣,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对不起,第一次来曲阳,不熟悉道路……”年轻人说着,把手里的车票递了过去。

售票员撕了车票,重新关上车门,嘴里嘀嘀咕咕的走到了汽车的前面副驾驶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很快,汽车又重新启动,出了车站向着加梁县的方向驶去。

年轻人似乎也被刺鼻的气味给熏到了,伸手捂着鼻端在车厢内打量了一眼,走到了最后一排坐到了窗边的位置上,第一时间打开了车窗。

沈扬眉听及年轻人的话中有着浓重的京味,一口地道的京片子,不禁多打量了他几眼,瘦高的身材,长的很帅气白净,就是有些鼻孔朝天,一脸的傲气,似乎对任何人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让沈扬眉暗自有些好笑。这或许就是京城人莫名的优越感在作怪,后世京城人的臭毛病,在他们眼里,所有的外地人都是下级。年轻人似乎觉察到了沈扬眉的目光,缓缓的转过头来,沈扬眉不想引起什么误会,马上扭转过头来不再看他。

路上不时的有人上车下车,车子也是停停走走,再加上进入加梁县境内,路况不好,车子颠簸的厉害,后座上的年轻人似乎有些晕车,不时的出将头探出窗外,出一两声干呕,惹得车上的人频频侧目。

三九四: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逢(十五)

沈扬眉见这年轻人实在咳得厉害,想到自己的包里似乎还有林静之前放进去的晕车药,就像拿过去让年轻人服一粒。虽然晕车药必须提前半个小时服用才有效果,可是这年轻人未必知道,说不定服下这晕车药之后,年轻人因为心理作用就不会如此难受了。

可是还没等沈扬眉站起身,他旁边的丁姓道人却是回头看了眼那年轻人,开口道:“年轻人呢,如果实在是难受的话,我叫你一招,你用双手拇指互捏虎口,应该会感觉好一些。”

年轻人听了老道的话之后,抬头看了眼老道,自然也对老道这怪异的打扮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勉强笑着道:“谢谢您了,道爷。”说完之后,就照着老道刚才说的方法,两只手握在一起,大拇指用力的按压着虎口,过了一会,脸色好了一些。年轻人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微微笑了笑,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感激的道:“好受多了,道爷,您是有真本事啊。”说着,对着丁姓道人挑起了大拇指,不过瞬即又想起了什么,慌不迭又忙把手放下,重新按住了自己的虎口,惹得沈扬眉在旁边暗暗发笑不已。

丁姓道人听了年轻人的话,脸上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轻轻的捋了捋下颌的胡须,微微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他的这幅做派如果被不明底细的人看到,一定会认为这是哪位世外高人。

这段小小的插曲过后,车子走走停停很快驶过了加梁县城,路上的来往的车辆过往的行人明显少了很多,天色也暗了下来,不少乘客靠着汽车座椅的后背上进入了梦乡,就连沈扬眉也觉得眼皮发涩,阵阵睡意袭来。

不过就在他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时候,汽车猛的一个急刹车又停了下来,这一下又有不少的乘客被重重的跌了一下,车厢里又想起了一阵抱怨声,连沈扬眉也暗暗皱眉,觉得这开车的司机有些太莽撞了。

不过这开车的司机似乎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好意思,转过头往车厢内扫了一眼,嘴里嚷嚷道:“请大家看好自己的姓李和随身物品,还有那个打瞌睡的,旁边的人叫醒他,不要再睡了……”只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坐在他旁边的女售票员瞪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埋怨道:“你怎么这么多事呢,和你有什么关系,开好你的车不就行了。”

司机似乎有些怕这女售票员,憨憨的笑了笑,看着女售票员又小声嘀咕解释了几句什么,女售票员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才起身打开了车门。

听了两人的对话,沈扬眉心里却是攸忽一动,转头看了看旁边的丁姓道人,没想到丁姓道人的目光也正像他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触碰,似乎都从对方的眼神中察觉到了彼此心里想到了什么,心照不宣不约而同的微微相视苦笑。

老道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阅历之丰富自不必提,沈扬眉后世更是经历过无数光怪陆离的事情,两人自然都听懂了司机刚才那番话里的深意,眼下这拦车的人应该是这条路上的一些小偷惯匪。

乘客们或许不知道,但是在这条路上开了这么多年车,司机自然是对这条路上一些小偷惯匪认了个七七八八。但凡是看到了这些人要上车,司机不敢得罪他们,毕竟他们还要在这条路上讨生活,得罪了这帮头上长疮脚底流脓的家伙,说不定这帮家伙会用什么损招来对付他,司机可和这些人耗不起。但是又拗不过自己的良心,所以,一般的司机通常都会隐晦的提醒乘客们几句,大多都是会向今天这位司机说的这些话一眼,提醒乘客们注意自己的随身物品,不要再瞌睡云云。

所以,听了司机的话,丁姓道人和沈扬眉明白遇见了什么事,这才会相视摇头苦笑。

沈扬眉看着车门打开,两人缓缓登上了汽车,站在车厢前方打量着车内的情况。

其中一位身形高大,浓眉大眼,本就是一脸恶相,再加上左边额头上一条三寸长的伤疤斜斜的延伸到眉梢,更是给他凭空添上了几分凶狠。另外一位却是显得比较瘦弱,又小又矮,还稍稍有些驼背,眉眼鼻嘴紧紧巴巴凑在了一起,看上去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两人在车厢内打量了一阵,似乎是看中了一个目标,那位身形高大的中年人大踏步的走到一位农民的旁边,伸手拍了拍那位农民的肩膀,“嘿嘿……”笑了笑,道:“老兄,给我兄弟让个座呗。”

那农民似乎有些害怕,不过还是小声争辩了一句,道:“后面不是还有空位么,你让你的兄弟……”

还没等他说完,那中年人伸手照着那农民的后脑勺就拍了一巴掌,恶狠狠的道:“叫你让座你就让座,哪来的这么多废话,滚!”

那农民吃了一巴掌,再不敢说些什么,站起身灰溜溜的坐到了后面,中年人对着那矮小的年轻人摆了摆手,道:“来,兄弟,你坐这。”

那矮小的年轻人这才缓缓的坐到了刚才农民的位置上,而坐在旁边的一位身材有些发福穿着打扮明显比一般人高出一个档次的中年人似乎是摄于刀疤中年人的凶恶,朝里稍稍挪了挪,犹不之他已经被这两人当成了下手的“猎物”!

安置好自己的兄弟,那中年人又看了车厢内的众人一眼,当他看到丁姓道人时,稍稍也是有些诧异,目光在丁姓道人脸上转了几圈,而丁姓道人却是微闭着双目,似乎毫无所觉。

不过刀疤中年人只是有些惊诧于丁姓道人的打扮和模样,似乎并没有觉得丁姓道人会给他带来什么威胁,转而又打量了沈扬眉一眼,最后又看了看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位年轻人一眼,这才微微点了点头,找了个位置缓缓的坐下。

三九五: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逢(十六)

沈扬眉倒也不着急,正所谓捉贼捉赃,等那贼下了手之后再开口制止也不迟,当即也就没了睡意,一直小心翼翼的盯着那位猥琐的年轻人,心里却是在思量着是不是要将这件事像县公安局的局长董存孝反应一下。事情虽小,可是窥一般而知全貌,由这件小事还是能够看出在这条路上小偷之猖獗,这样的事情对整个加梁县整体的形象影响非常不好,县公安局应该加强一下对这些车匪路霸的打击力度,而且这又是一件用力不大却容易出成绩的工作,如果操作得当,对董存孝来讲也是一件得来容易的政绩。

可是那猥琐年轻人坐到那里,却是出人意料的非常之“规矩”,根本没有任何的动作,起先沈扬眉还认为他是在小心的等待机会,可是等了好久,直到坐到他身旁的那位中年人进入了梦乡,发出了阵阵的鼾声,那猥琐的年轻人也丝毫没有什么动作,而那脸上有刀疤的汉子似乎也不着急,径直的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两支眼睛似闭非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两人如此的“规矩”,和他们刚上车时的嚣张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让沈扬眉也有些纳闷,不知道两人在搞什么,甚至都对自己刚才的判断长生了怀疑,难不成刚才那司机话里没有那层意思,只是单纯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就在沈扬眉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旁边的丁姓道人却是拿手肘轻轻的碰了碰他,沈扬眉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向了丁姓道人。丁姓道人却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眼神飘向了后方,示意沈扬眉注意他眼神的方向。

沈扬眉顺着丁姓道人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不禁有些目瞪口呆,心里暗道这帮小偷也实在是太狡猾了吧。

就是刚才被那刀疤中年人打了一巴掌灰溜溜的重新找了个位置的一脸老实相的那名农民模样的汉子,已经在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刀疤脸和猥琐年轻人的时候,将身旁的一名中年人手里的包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拿着一支医用的小镊子正小心翼翼的在中年人的包里摸索着什么。

沈扬眉看到这一幕之后只能是感叹这几个小偷实在是太狡猾了。谁能想得到这位一脸憨厚像的农民模样的人会是小偷呢,怕是一般人的注意力都会被那刀疤脸和猥琐年轻人所吸引,而选择性的遗忘了这位刚才受了欺负的老实人,谁能想到就是这位老实人才是这三人组的“核心”,另外两人不过是给他打掩护的罢了。可是这一招就连沈扬眉都给骗了,要不是身边的老道提醒,差点连他都被骗了,这算什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正当沈扬眉想要起身提醒那位犹自茫然不觉的中年人并且顺带着让司机将车子直接开往县公安局的时候,坐在后排靠窗处的那位满口京片子的年轻人却是早先他一步站了起来,两步窜到了那位一脸老实相的农民身边,一把捉住了他拿镊子的那只手,一脸愤怒的道:“你干什么呢?看你一脸的老实相,怎么会干这种事情?”

那名一脸老实相的农民也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手上一个小动作,镊子“嗖”的一下滑进了衣袖里,猛的站起身,有些色厉内荏的道:“怎么了,怎么了,我怎么了,你想干什么?”说着那一脸老实相的男人用力的摆动手臂,挣脱了年轻人的手。

本来看着这年轻人比自己高了半头,一脸老实相的男人有些心虚,不过用力挣脱之下,却感觉年轻人手上没什么力道,神色瞬间平静了很多。

“你tm还抵赖。”说着话伸手推了一脸老实相的男人一把,没想到一脸老实相的男人顺手一拨,就把年轻人的手拨到了一边,年轻人似乎有些恼了,一句京骂出口伸手又是一个耳光抽了过去,却不防旁边那刀疤脸的汉子已经站起了身,一把攥住了年轻人的胳膊,嘴里叫嚷道:“怎么,反了天了,你一个外地人还想欺负我们本地人。”

而那一脸老实相的男人见自己的同伴站了出来,更是显得有恃无恐,噼啪冲小伙子就是俩嘴巴,小伙子哎呦一声,就被抽得坐到座位上。年轻人刚想站起来,没想到那猥琐的年轻人却是又从旁边冷不防的照着年轻人的脸上又捣了一拳,小伙子捂着脸又摔回了旁边的座位上,在那儿捂着眼睛大声的呼痛,把旁边的沈扬眉都看傻了眼。

看着年轻人满腔热血正义感爆棚,看到刀疤脸他们三人也敢仗义执言,沈扬眉原想着年轻人应该有两下子,没想到根本就是个银样镴枪头,三两下都被三人组给干净利落的收拾了。

“停车,停车,我们要下车!”三人组中的猥琐年轻人朝着开车的司机大声嚷嚷道。

沈扬眉看了看车厢内的众人,一个个脸上都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神情,根本就没有一个敢站起身说句公道话。就连已经看出了不妥,发现自己的皮包被划开的那位中年人在匆忙的检查了一下包里的财物并没有丢失之后,也是将包紧紧的抱在怀里,紧张而又有些侥幸的看着三人组,眼里的神情是巴不得三人组赶紧离开。沈扬眉掂量了一下自己这方面的战斗力,老道不知道会不会出手,想来即使出手能不能帮上忙还要另作考虑,年轻人加上他明显不是三人组的对手,索性就没有跳出来呈什么英雄。既然已经记下了三人组的模样,想来只要将三人组的相貌告诉县局的局长董存孝,一定能将他们三人找出来绳之于法。

那司机听了三人组的话,自然是一脚刹车将车停了下来,三人组虽然没将年轻人放在心上,可是毕竟是做贼心虚,也是慌不迭的也要离开下车逃离。

谁也没有想到刚才还捂着脸一直呼痛的年轻人看到三人组急慌慌的就要下车,却是猛的站起身,紧紧的抓住了落在后面的刀疤脸的衣服,嘴里不依不饶的道:“想跑,老子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今天老子和你耗上了,不把你整的跪地求饶,老子我跟你姓。”

三九六: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逢(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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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第卷

第544节三九六: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十七)

刀疤脸扯着那年轻人的胳膊,撕扯了一阵,可是无奈那年轻人也是执拗的脾气,紧紧的抓着刀疤脸的衣服就是不放手,纵然是身上、脸上又挨了几下,可是纵然是嘴里呼痛不已,似乎也激起了胸中的血性,无论如何就是抓着刀疤脸的衣服死死的不放。车厢内的地方本就狭窄,没有闪转腾挪的空间,任是刀疤脸又一声的力气,一时之间还真的无法挣脱年轻人的拉拽。

沈扬眉虽然在心里觉得年轻人的做法殊为不智,正所谓穷寇莫追,既然这三名小偷并没有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他们心虚害怕急于逃走,最为聪明的办法自然是不要激动他们,放他们离开,然后再将其绳之于法。像年轻人这样不依不饶,这不是逼得这三人铤而走险么?可是虽然理智上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在情感上沈扬眉却也是佩服这年轻人的一腔正气。

不过沈扬眉也担心这三人被逼之下铤而走险对这年轻人下狠手,觉得不能在坐视不管,旋即从座位上站起了身,厉声喝道:“我是加梁镇的党委书记,大家和我一起将这三名小偷绳之于法。”

虽然沈扬眉的话让车厢内的众人将目光均都投注到了他的脸上,可是他那副看上去稚嫩的面孔似乎让大家都对他的身份表示了深深的怀疑,并没有产生一呼之下应者云集的情况,甚至是除了他之外,连一个站起身的人都没有,一个个直愣愣的盯着沈扬眉。

就在车厢内的众人愣神的功夫,那猥琐的年轻人也看出了不妥。经常干这种勾当,自然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倘若真的欺住了这些人的性子,没有一个敢冒头的,那自然是手到擒来,哪怕是明抢,怕也是没有一个敢炸刺。可是一旦真的有那么一两个不怕死的和他们耗上了,事情随之也就难办了,能将那冒头的迅的给收拾了,马上离开,还不会生什么意外。但是万一一旦不能迅的解决他们,拉拉扯扯纠缠不清,往往就会生很大的变数,说不定就会有更多的人站出来和他们对上,一旦出现了那种情况,就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握,说不定就会折到这里。所以,这个时候看到沈扬眉站出来招呼车内的乘客一起将他们绳之于法,萎缩年轻人心里骤然的一紧,暗道不好。不过幸好这年轻人情急为了召集乘客竟然冒充什么党委书记,弄巧成拙,要不然说不定还真的会有那么一两个人跟着他跳出来。

不过沈扬眉站出来已经给他敲响了警钟,猥琐的年轻人用力的咬了咬牙,对着那刀疤脸的汉子点了点头,恶狠狠的道:“刀哥,给这小子来几下狠得,我们得快点走了。”

猥琐的年轻人心里的鬼点子多,满肚子坏水,一直充当的都是三人组中的“军师”的角色,刀疤脸听了猥琐年轻人的话,再看看车厢内乘客脸上的跃跃欲试的表情,当即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短柄尖刀,对着仍牢牢拽住他衣服的年轻人比划了两下,拧着眉头恶狠狠的道:“小子,放手,要不然我可就不客气。”

不料那年轻人却是嘴角一撇,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道:“你有种,朝老子这儿捅,捅不死老子你就等着死吧。”

沈扬眉在旁边看着刀疤脸从怀里掏出了尖刀就觉得大事不妙,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年轻人却已经和刀疤脸硬碰硬的杠上了。沈扬眉心道一声不好,刚想开口让那刀疤脸冷静一下,可是说时迟那时快,刀疤脸竖起刀子照着年轻人的腹部刺了进去。

除了沈扬眉之外,车上的所有乘客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一个个的傻愣愣的看着刀疤脸将尖刀从年轻人的腹部抽了出来,随之一股股的鲜血顺着刀口就喷溅了出来。

那年轻人似乎没有想到刀疤脸真的敢下手,犹自是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腹部,旋即下意识的松开了双手紧紧的捂住了腹部的伤口,慢慢的向后踉跄了几步,坐到了身后的座位上。

沈扬眉马上上前帮着那年轻人按住了伤口住,没想到那年轻人看到了沈扬眉,眼里瞬间闪过一阵讶然之色,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么快就死了,秦哥,你是来接我的吧。”说完之后,两眼翻白,瞬即昏了过去。

刀疤脸看着年轻人腹部血如泉涌,似乎也是慌了手脚,手上一哆嗦,手里的尖刀“哐”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快走,快走……”猥琐年轻人连声喊了几句,说着已经快步跳下了汽车,一脸老实相农民又扯了一把刀疤脸的衣服,刀疤脸这才回过神来,两人忙转身跟在猥琐年轻人身后下了车。

沈扬眉这个时候自然没有心情再去理会刀疤脸他们三个,回头对着前面的司机吼道,“马上去医院,快点开车。”

那司机也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如果真的在他车上出了人命案子,且不说他会不会因此背上什么责任惹上官司,就说这辆车怕也会成为染上不详的名声,谁还会再乘坐他这辆车啊!想到这些这司机马上打火踩上油门,猛的调转方向重新向着加梁县城的方向驶去。

虽然沈扬眉用力的按着年轻人的伤口,可是伤口处的鲜血仍然是流个不停,沈扬眉担心如果不能及时的止住出血,年轻人怕是撑不到医院就会送命。

就在他张皇失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旁边却是有人道:“让我来试试能不能将血止住。”

沈扬眉回过头去,见说话的正是丁姓道人,看着沈扬眉焦急的目光,丁姓道人缓缓的点了点头,道:“不要慌张,让我试试。”

看到丁姓道人安详镇定的目光,沈扬眉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这个时候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他稍稍侧了侧身子,给丁姓道人让出了一个位置。

丁姓道人的双手在年轻人的腹部周围用力的按了几下,又在年轻人的心脏周围用力的按动了几下。说来也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丁姓道人的手法起了作用,年轻人腹部的出血眼看着缓慢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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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七: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逢(十八)

看着年轻人的伤口处的血流渐渐的止住了,沈扬眉顾不上心里的惊讶,也没有心思再去琢磨丁姓道人用的什么手法。抽出手来,将手上黏黏糊糊的鲜血在身上擦了几把,马上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加梁县公安局局长董存孝的电话。

几声盲音过后,电话接通了,电话那端传来了董存孝的声音,“是沈书记么,怎么想起给老哥我打电话了。”

“董局长,事态紧急,长话短说,我在一辆开往加梁县的长途汽车上,刚才汽车上发生了一起恶性案件,三名歹徒持刀刺伤了一名京城来的年轻人,年轻人的腹部被刺中了一刀,伤势很严重,你马上联系县医院,让他们马上派出救护车来接应我们,我乘坐的这辆车车牌号是……”

“东h75642”旁边的女售票员小心翼翼的告诉沈扬眉。

“东h75642,你尽快安排,我担心这年轻人的伤势过重撑不了多长时间了,而且,这年轻人的身份可能不简单,电话里一时也说不清楚,等我们见了面再谈吧。”沈扬眉言简意赅的将事情交待了一番,在听到了董存孝肯定的答复之后旋即也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端的董存孝自然不敢怠慢,他马上给县医院的院长打通了电话,要求县医院尽快派救护车去接应沈扬眉,同时医院做好急救的一切准备,尽最大努力挽救伤者的生命。打过电话之后,又叫上副局长王汉唐,并带了几个治安科和刑侦科的精干干警,随之也赶去了县医院,以便了解案件和犯罪嫌疑人的第一手资料,尽快安排抓捕行动。

在他的辖区内发生了性质这么恶劣的案件,如果沈扬眉嘴里的那受伤的年轻人真的死了,无论如何他都要担上些责任,这对于这一段时间正在发力想要谋取政法委书记位置的他而言,绝对是不能接受的结果。尤其是沈扬眉最后还交代了一句,这年轻人的身份可能不简单,纵然是沈扬眉没有明说,但是想来沈扬眉绝对也不会无的放矢,不简单,那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不过现在不是琢磨这件事的时候,董存孝当即拨通了县政法委书记刘新泉办公室的电话,辖区内发生了性质这么恶劣的案件,尤其是还牵扯到了沈扬眉,董存孝可不敢擅专,于情于理都要通知刘新泉一声。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董存孝当即将沈扬眉刚才对他说的话简短的向刘新泉转述了一遍,不过却是隐去了受伤年轻人身份不简单这件事,对年轻人的身份只是一言以蔽之。尽管他自己不愿意承认,实则还是在有意的在误导刘新泉,一旦这受伤年轻人的背景来头真的很大,毕竟沈扬眉说的清楚,这可是京城来人。单单一个态度不积极,没有第一时间赶去医院指挥救援和组织抓捕犯罪分子就够刘新泉喝一壶的。当然前提条件是务必要保住受伤年轻人的生命,要不然一切都无从提起。

果然如同董存孝想象的那样,刘新泉并没有太过重视这件案子,只是在电话里简单的交待了几句,让董存孝随时和他保持联系,一旦有什么最新的进展随时向他汇报,在仔细的了解了案件的经过之后到他的办公室详细的汇报一下情况就可以了。

挂断了电话,董存孝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一种预感,似乎今天的案件就是他晋升的一个契机,思来想去,他不禁琢磨出一个道理,沈扬眉莫不是真是他命中的福星。不过旋即他就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到了脑后,现在想这些都还为时尚早,还要看看今天的案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受伤的年轻人能不能保住一条性命,能不能最快的抓住行凶的歹徒。

董存孝简单的又对跟在他身边的王汉唐和治安科、刑侦科的干警说了说今天的案子,要求他们等到沈扬眉到了之后就地在医院给车上的乘客做口供,了解犯罪分子的详细特征,第一时间安排抓捕行动。

很快,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就驶进了县医院,县医院的院长孙新城正等在医院急救室的门口,看着车子董存孝的车子驶了过来,马上迎了上去。

董存孝跳下车子,孙新城忙不迭的道:“董局长,救护车已经接到了伤者,现在正在往回赶,大约十分钟之后能抵达医院。伤者的情况很不乐观,虽然没有进行全面的检查,但是腹部受创口深,估计已经伤及内脏,病人失血过多,现在已经进入了轻度休克,医院已经做好了手术的准备,尽全力抢救伤者。”

董存孝面色严峻的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向县委常委政法委刘书记汇报了情况,刘书记的指示是不惜一切代价抢救伤者,孙院长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县里尽最大努力满足。”

两人不咸不谈的又说了几句,孙新城提议让董存孝等人到他的办公室里去等一会,董存孝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笑着婉拒了孙新城的好意,孙新城倒也不着恼,笑着称赞了董存孝几句。

时间不长,一阵刺耳的救护车的警笛声传来,旋即一辆破旧的救护车驶进了县医院,在他后面紧紧的跟着一辆长途汽车。

“吱—”的一声救护车停在了董存孝他们的跟前,后部的车门打开,两名护士抬出了一辆担架,一位中年医生手举着吊瓶随着跳下了车。

跟在孙新城后面的医生忙不迭的涌上前,接过了担架,那名中年医生看到了孙新城和董存孝,忙将手里的吊瓶交给了身边的人,上前一步道:“院长,病人的情况很危险,必须马上进行手术。”

孙新城摆了摆手,道:“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和老王主刀,尽全力挽救病人的生命。不要再耽搁了,有什么事等手术后再说吧。”中年医生点了点头,也没再废话,跟着一众医生急匆匆的走了。

董存孝看着沈扬眉救护车上跳下来的沈扬眉,忙不迭的迎了上去,道:“沈书记,您没事吧?”

沈扬眉摆了摆手,有些疲惫的道:“我没事。”

董存孝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王汉唐一眼,径直的摆了摆手。王汉唐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带着同来的警员登上了那辆长途汽车。

“沈书记,这是县医院的院长孙新城同志。”董存孝指着他身边的孙新城向沈扬眉介绍道。

“哦!”沈扬眉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孙院长,你好。”

“沈书记,你好!”孙新城恭敬的道,听到了董存孝称呼沈扬眉为沈书记,马上就想到了眼前这年轻人怕就是这一段时间炙手可热的加梁镇党委书记沈扬眉,“沈书记,董局长,咱们还是去我的办公室休息一会吧。你们放心,我们医院已经做了最为充分的准备,哪怕又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也会尽百分之二百的努力来抢救病人。”

“沈书记,我看你的脸色很不好,要不要检查一下。”董存孝看着沈扬眉的面色惨白,小心翼翼的道。

“不用了,不用了。”沈扬眉摆了摆手,继续道:“我只是太累了,去孙院长的办公室,我把今天的案子详细的对你说一说,尽快的安排侦破吧。”

三九八: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逢(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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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第卷

第546节三九八: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十九)

“对对,沈书记说的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去我的办公室谈吧。”孙新城院长在旁边笑着附和道,说着话扫了一眼围聚在四周的人群。

虽然长途汽车上的人都被警察控制住了,并没有人下车,但是看着阵势,正在县医院就诊的人也知道出大事了,一个个围聚在周围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到底生了什么事。

董存孝微微皱眉,虽然说这样的案子绝对瞒不住,但是能瞒一会算一会吧,想到这里,他对着沈扬眉道:“沈书记,我安排汉唐他们先回警局。”

沈扬眉微微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先去孙院长的办公室。”

孙新城当即带着沈扬眉去了他的办公室,而董存孝则踏上长途汽车,交代了王汉唐几句,旋即紧紧的跟着沈扬眉他们身后去了孙新城的办公室,而王汉唐则带着长途汽车缓缓的驶离了县医院,驶向了县公安局。

几人在孙新城的院长办公室里坐定,很快就有人帮着他们倒上了茶水。孙新城知道沈扬眉和董存孝有案情需要探讨,当即借故要去看看病人手术的情况离开了办公室,只不过在离开之前却是疑惑的看了眼坐在沈扬眉旁边的道人,俨然是不明白这不伦不类的人到底谁。

当然不止是他,董存孝也是一脑门的困惑,丁姓老道虽然一直都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身上那种似乎然于物外的气质非常容易让一些不明底细的人觉得他不是个简单的人,就连阅人无数的董存孝都有些吃不准丁姓老道的来路,不时的打量着丁姓老道。不过,看沈扬眉似乎对这老道的态度非常尊敬,让他也不好冒失失的开口问丁姓道人的身份。

案情非常的简单,沈扬眉主要向董存孝详细的描述了一番三名嫌疑人的相貌特征,并简单的讲了讲他的推测,根据长途汽车司机的表现,这三名嫌疑人绝对不是什么流窜犯,而是经常在这条路上作案的惯犯,而且长途汽车的司机很可能了解他们的身份,完全可以从长途司机身上打开突破口。

董存孝当即拨通了局里的电话,将沈扬眉的推测告诉了王汉唐,让他逼问一下长途汽车司机,一定要撬开他的嘴,务必让他吐露实情。

聊完了案情,看着沈扬眉的面色不像刚才那么冷峻,缓和了许多,董存孝这才看了眼坐在一边的丁姓老道,笑着道:“沈书记,这位是……”

“他……他姓丁,偶然结识的一位朋友,勉强算是一位行走在乡间的赤脚医生吧,今天若不是他,说不定那受伤的年轻人根本就坚持不到县医院的救护车抵达。”沈扬眉笑着道,他的话也不算言过其实,如果没有丁姓老道的在受伤的年轻人身上按压的那几下,年轻人腹部的出血不可能那么快的止住,或许真的等不到县医院的救护车赶到就因为失血过多而丧命。

不过话又说回来,丁姓道人在那受伤的年轻人身上按压的那几下,还真的有些功夫,那么深的受创口,如果不进行缝合等紧急处理,想要止住鲜血还真的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可是也不知道丁姓道人使了什么手法,竟然真的将流血止住了,细细想来,这丁姓道人还真的不简单,单单这一手,当个游走在乡间的赤脚医生完全够资格。

当然丁姓道人心里的惊讶更甚,他此时已然知道了沈扬眉真正的身份是青山镇的党委书记,他也明白以沈扬眉这样的年纪能当上一镇的党委书记到底意味着什么,而且从县医院院长和公安局局长对沈扬眉的恭谨的态度上又能看出沈扬眉似乎不像是那种仰先人余荫的“太子党”。丁姓道人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阅人无数,他自认一双眼睛看人看事很少出过什么差错,看医院院长和公安局长对沈扬眉的眼神,丁姓道人就知道这两人那种恭谨绝对是自内心,并非是在虚与委蛇。那沈扬眉到底凭什么赢得了他们的尊重?

当然从他的“专业”上来看,沈扬眉的面相绝对属于那种福缘深厚的人,可是他也知道,这种东西太过唯心太过片面,一个人后天接触的环境和养成的性格习惯其实更能决定一个人的未来和成就,性格决定命运比什么卦象都要来的准确。他也没有想到只是无心的一个举动竟然就让他结识了这么“有趣”的一个人,他觉得似乎应该花更多的时间多了解一下沈扬眉。

听到沈扬眉介绍他,丁姓道人旋即双手抱拳对着董存孝拱了拱手,算是打过了招呼。倒是惹得董存孝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丁姓道人,只能是有样学样的同样也抱拳拱了拱手。

“沈书记,您之前在电话里提到了那受伤的年轻人的身份不简单,我们是不是需要提前做些什么准备,万一生了什么意外,也不至于一时之间慌了手脚。”董存孝重新将话题转到了受伤的年轻人身上。

沈扬眉长长的出了口气,脑子里旋即想起了当那年轻人昏过去之前对着他说过的那句话“这么快就死了,秦哥,你是来接我的吧”。很明显,受伤的年轻人同样是误会了他的身份,将他当成了过世的秦英杰,而且似乎和秦英杰的关系匪浅,再联系年轻人一口地道的京片子,如果没有什么其它的意外,那这年轻人多半应该是京城某位高官巨富的后代。只是想不明白为何这种身份的人会同他一样挤上这辆长途汽车?

“我打个电话先确定一下,然后再做定夺。”说着,沈扬眉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林静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电话那端传来了林静的声音,“小沈,已经回到青山镇了么?”

“还没有,林姐,生了一件比较意外的事情,是这样的……”沈扬眉简短的将生在汽车的事情向林静讲述了一遍,又仔细的描述了一下受伤年轻人的模样。

(折磨了我很久的一颗牙齿今天终于被拔除了,现在嘴里还在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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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九: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逢(二十)

第3章第3卷

第547节三九九: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二十)

沈扬眉说完之后林静那端久久没有什么动静,就这么静静的等了一阵,才听到电话那端林静缓缓的道:“小沈,听你的描述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按理说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加梁县,你稍等片刻,我要往京城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你们加梁县怕是要有大麻烦了。”

尽管之前沈扬眉心里还有些几分的侥幸,可是林静的话一下子击破了他的幻想,他的脸色变得愈的沉重,过了一阵方才缓缓的道:“林姐,那受伤的年轻人到底是谁?”

“唉!”林静长叹了口气,苦笑着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英杰的好朋友魏秀川,你可能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他的父亲是魏解放是京城军区的副总司令,他的几个叔伯也都在京城身居要职,如果今天出事的真的是他,那么你们加梁县怕是又要受连累,进入多事之秋了。不过你先不要着急,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或许是我认错了也说不定,你等着我的消息。”说完之后,林静就挂断了电话。

看着如此火急火燎,俨然已经失去了平时镇定的林静,沈扬眉知道怕是林静已经确定了受伤的人就是魏秀川,至于说打电话求证一下,不过是和他一样,心里还存在一个侥幸的想法。沈扬眉知道麻烦大了,如果这魏秀川能抢救回来还有转寰的余地,如果这魏秀川真的一命呜呼,加梁县怕是要摘掉一批乌纱帽来给这魏秀川陪葬了。当其冲的怕就是坐在他面前的董存孝了,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啊!想到这里,沈扬眉颇是怜悯的看了董存孝一眼。

本来董存孝看着沈扬眉的脸色阴沉沉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再看到沈扬眉那带着怜悯和可惜的眼神,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按捺住心里的惊恐,战战兢兢的问道:“沈书记,这受伤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沈扬眉长叹口气,这件事也没有必要对董存孝隐瞒什么,缓缓的道:“董局长,你要有个心里准备,这年轻人的来头不小,很可能是京城军区副司令的儿子,虽然现在还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但是十有**……”

“啊!”听了沈扬眉的话,董存孝不禁惊呼出声,当即脸上就一片惨白,嘴里无意识的喃喃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旋即猛的站起身,伸手紧紧的抓住了沈扬眉的胳膊,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惊慌失措的道:“沈书记,这怎么办,怎么办,你可一定要帮我一把,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看着惊慌失措明显已经乱了手脚的董存孝,沈扬眉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过这个时候重要的还是要稳住董存孝的情绪,毕竟现在还不知道魏秀川的生死,一切都尚没有定论,事情并非没有挽回的余地,现在当务之急的事情还是要抢救魏秀川的生命和尽快的将行凶的人抓捕归案。

“董局长,你冷静一下,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论,那年轻人的身份尚没有调查清楚,或许是我们猜错了也不一定。你冷静一下!”沈扬眉冷冷的呵斥道。

被沈扬眉呵斥了几句,董存孝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对着沈扬眉讪讪的笑了笑,这才松开了双手,满脸羞臊的道:“沈书记,我有些失态了。”说完之后,一屁股坐到了沙上,只不过短短的瞬间,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被抽离了一样,看上去瞬间苍老了很多。

“董局长,现在还不是懊恼后悔的时候,这样的事没有人愿意生,你也不必太过自责。现在当务之急的是要保证魏秀川个人的生命安全和尽快的将嫌疑人抓捕归案。这样我们才能不管面对来自哪方面的苛责时不至于无话可说,你要分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

“是是,沈书记,你说得对,我马上给王汉唐打电话,让他尽快将嫌疑人抓捕归案。”董存孝忙不迭的点着头道,也确实如同沈扬眉说的那样,倘若魏秀川真的有个好歹,魏秀川的家属关心的第一问题绝对是嫌疑人是否已经被抓捕归案,其次才是追究其他人的责任。倘若他们能够第一时间将嫌疑人抓获归案,至少能够在一定程度让魏秀川家人心里的怒火暂时不会烧到他们的身上。想到这里,董存孝忙不迭的掏出了手机,拨通了警局的电话,询问一下案情的进展。

沈扬眉回头看了眼坐在旁边如老僧入定一般的丁姓道人,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有些恼怒的道:“你这个老道,你打的一手好算盘啊!这下子你身上的劫难消弭于无形,可却全数的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我这是遭受了你的无妄之灾啊!”

丁姓老道睁开眼睛看了沈扬眉一眼,有些意外的道:“你真的相信老道我的话?”

“哼!现在不相信也要相信了!”沈扬眉没好气的道,只不过他刚想继续数落这老道几句,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沈扬眉忙按下了接通键,电话中传来了林静急慌慌的声音,“小沈,看来受伤的人就是魏秀川了,据我的表弟讲,魏秀川这次来加梁县是去你们青山镇空军后勤基地找楚楚的,没想到竟然生了这样的事情,我马上就赶往加梁县,”林静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端顿了顿,接着听筒了又传来了林志天的声音,“小沈,魏秀川的伤势到底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伤势很重,现在还在手术室抢救,至于结果,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对着林志天,沈扬眉不敢撒谎,只能是实话实说。

“我只说两点意见,第一尽全力保住魏秀川的生命,第二尽快的将犯罪分子抓捕归案,这样,我们或许还能帮着你们说上几句好话,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你知道魏家一直都是秦家最坚实的盟友,这件事生的时候你又在现场,唉,无妄之灾啊!”

“林叔,我明白了。”沈扬眉满嘴苦涩的道。

“好了,你也不要懊恼和自责,你还是将消息尽快的通知项北京同志和杨学军同志吧,让他们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哦,还有,尽快给楚楚打个电话,通知他这件事情。”

“好的,林叔,我马上就办。”沈扬眉无奈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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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逢(终)

既然已经确定了受伤年轻人的身份,沈扬眉自然也是不敢怠慢,马上打电话通知了县委书记杨学军和县长项北京,两人听到了消息之后也都是吃了一惊。本来只是普通的一件刑事案件,但是却因为受伤人身份的特殊,在加梁县引起了轩然大波,连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惊动了,不得不让沈扬眉深为感慨,说什么人人平等,也只是说说罢了。但是这种事情以前存在,现在存在,后世则更为猖獗,沈扬眉也只能是腹诽两句,只能期望着随着社会的进步和法制建设的完善渐渐消弭这种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虽然这个过程或许会很漫长很曲折。

通知了杨学军和项北京,沈扬眉又拨通了安楚楚的电话,只不过沈扬眉还没有开口,安楚楚就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林静已经给他打过了电话,她正在赶往县医院的路上,说完之后随即就挂断了沈扬眉的电话,让沈扬眉在电话这端苦笑不已。

刚挂断了安楚楚的电话,手机又响了起来,沈扬眉忙按下了接听键,听筒了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是沈扬眉同志么?”

沈扬眉一愣,旋即道:“是我,请问您是?”

“小沈,我是安太平,林静的表弟。”电话那端的男人自我介绍道。

“哦!是安大哥啊,你好你好!”沈扬眉从林静那里听说过安太平,忙不迭的道。

“小沈,川儿……魏秀川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安太平没有和沈扬眉客气寒暄,直接开口问道。

“安大哥,现在魏秀川同志还在手术室里,暂时还不清楚具体的情况。”沈扬眉满嘴苦涩的道,或许安太平的电话只是个开始,随之会有更多的电话打开打探魏秀川的消息,而且恐怕级别一个要比一个高,想到该如何应付这些人就让沈扬眉觉得头疼不已。

“这样啊……”安太平在电话里顿了顿,然后才缓缓的道:“唉!这件事说来也怪我,如果我当初不刺激他,或许川儿也不会去加梁县探望楚楚,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只希望川儿能够吉人自有天相,千万要挺过这一遭!”

沈扬眉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安太平,毕竟他和安太平和魏秀川都不太熟悉,只能是附和着道:“安大哥,你放心吧,我也是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能挺过这一遭……”

沈扬眉正说着,旁边的丁姓道人突兀的悠悠的插了一句,“我看那个年轻人不像是夭折之象,你们不过太过于杞人忧天!”

沈扬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丁姓道人马上一缩脑袋,沈扬眉则继续道:“手术结束之后我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得!”

“好吧,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说完之后,安太平这才挂断了电话。

看着沈扬眉总算是得空没再有电话打进来,董存孝忙不迭的凑上前去,道:“沈书记,刚才王汉唐打过电话来,三名犯罪分子的身份都已经确认了,现在王汉唐已经带着人去进行抓捕了。”

这多多少少算是个好消息,至少在面对杨学军和项北京的怒火时不至于无话可说,沈扬眉勉强的笑了笑,微微的点了点头,这才缓缓的道:“我们出去迎接一下杨书记和项县长吧,他们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三人走出了孙新城的办公室,恰巧出门就遇到了匆匆赶来的孙新城,孙新城看着三人走了出来,微微有些意外,马上迎上前去道:“孙书记,董局长,手术怕是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结束,你们还是在我的办公室等一会吧。”

沈扬眉摆了摆手,道:“孙院长,病人的身份比较特殊,县委杨书记和项县长马上就要赶来县医院,我们一起去医院门口等等他们。”

听了沈扬眉的话孙新城的脸上马上变了颜色,有些紧张的道:“什么,连杨书记和项县长都已经惊动了,沈书记,这病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不由的孙新城不紧张,虽然老话说得好“药医不死病”,医院不可能保证每一位患者都能得到药到病除。可是如果这位连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惊动了伤者一旦有个好歹,死在了手术台上。那他这个院长怕是也要跟着承受县委书记和县长的怒火,一旦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可真的就有苦无处诉了。领导一旦大雷霆之怒,可不管他们有没有尽力?

“没事,孙院长你也不要紧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尽最大的努力救治伤者就行了,其余的事你不要担心。”今天孙新城的态度一直都很好,沈扬眉也不想给他太大的压力。

虽然沈扬眉这么说,可是孙新城的心里还是一阵的忐忑,县医院这些医生的水平高低他心里有数。虽然这一次因为是董存孝打来了电话,他组织了医院最为精干的一批医务人员来做这台手术,可是能不能将这受伤的年轻人抢救过来也是五五开,一旦伤者真的死在了手术台上,他可是要担负责任的啊!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幸好他准备的比较充分,态度也一直比较端正,并没有任何的怠慢的行为,前前后后也没有耽搁抢救的时间,已经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做到了极致,要不然才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

几人66续续走到了县医院的大门口,时间不长,就看见了66续续驶来了几辆县委的小车,沈扬眉他们忙迎上前去,车子缓缓的停了下来。

不等各自的秘书下车打开车门,杨学军和项北京已经各自打开了车门跳下了车子,杨学军和项北京同时将目光看向了沈扬眉,杨学军先开口问道:“伤者的情况怎么样?”

沈扬眉无奈的道:“伤者还在手术室抢救,现在具体的情况尚不明朗。”

“伤者的身份已经确定了么?”杨学军继续道。

沈扬眉点了点头,道:“已经确定了,”

沈扬眉的话音刚落,一阵巨大的汽车马达的轰鸣声传来,众人下意识的转头看了过去,就看见一辆绿色的吉普车飞快的驶了过来,驶到了近前丝毫不见有减的迹象,围聚在医院门口的杨学军、项北京一行忙不迭的抽身躲避,顿时乱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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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零一:谁道相逢不相识(一)

第3章第3卷

第549节四零一:谁道相逢不相识(一)

慌乱之间,众人总算给疾驰而来的吉普车闪出了一道缝隙,那车子不偏不倚恰好从那道缝隙中穿了过去,旋即众人耳边听见“吱——”一声响,轮胎和地面划出了一道墨痕停了下来。【网..】

杨学军气的脸色白,挥手摆脱了秘书王学平的拉扯,刚才车子驶来的时候,杨学军的腿脚可不比年轻人,要不是王学平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能不能躲开都要另说。犹是如此,杨学军刚才也差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的失态,也难怪杨学军如此的气急败坏。

“董存孝,你是怎么管理交通了,就任由这样的车子在路上疾驰,你这是对人民的生命不负责任。”杨学军指着董存孝的鼻子骂道。

董存孝也不敢辩白什么,只能是将头深埋,嘴里忙不迭的道:“是是,杨书记您教训的是,是我没有做好自己的工作,是我没有做好自己的工作。”

沈扬眉却是在一边满嘴苦涩,连连摇头,心里想着平日里看上去不苟言笑、文文静静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开起车子来就不知道收敛一些的,他自然是早就猜到了开车的是安楚楚。

果不其然,吉普车的车门打开,安楚楚从车上跳了下来,一众人的心里都在猜测着这驾车的是何许人也,竟然敢于如此的横冲直撞,这下子撞到了铁板上,差点撞到了县委书记和县长,不死怕是也要脱层皮。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车门打开,走下车的竟然是一位眉目如画的年轻姑娘,更为让人惊诧的是,那宛如画中人的女人肩上还扛着两杠两星的肩章,顿时让一众人都傻了眼。许多人在心里已经酝酿好了说辞,准备借机在杨学军和项北京面前表现一下自己,陡然之间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张了张嘴却是没有一个敢出声音。

碍于自己的身份,杨学军自然也不好和安楚楚一般见识,只能是冷冷的打量了安楚楚一眼。可是安楚楚根本对一众人的怒目而视视若罔闻,微微的瞥了一眼众人,轻声道:“沈扬眉。”

随着安楚楚一声“沈扬眉”,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沈扬眉,让他也是暗暗叫苦不迭。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沈扬眉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听到安楚楚叫他,只能是勉强笑了笑,硬着头皮对杨学军和项北京道:“杨书记,项县长,这是市军分区的安中校,受伤的魏秀川和她有些渊源,听到了消息所以才赶了过来。”

听话听音,杨学军和项北京自然明白沈扬眉话里的意思,知道这安中校的身份和背景也不简单,心里暗道一声原来如此,怪不得行事如此的肆无忌惮,纵然是当着这么多下属丢了颜面,可是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杨学军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下,微微的摆了摆手,道:“原来是魏秀川的朋友,难怪如此的焦急,也算是情有可原。你去吧,将今天的情况和她说清楚,我们县委的意见是一定会尽全力抢救魏秀川同志的生命,尽快将行凶的歹徒抓获归案,给伤者和伤者的家属一个满意的交代。”

杨学军毕竟是见多识广,几句话不禁找回了刚才丢失的颜面,而且还显示他豁达的心胸,让沈扬眉在心里也是不禁暗自点头。

沈扬眉微微点了点头,道:“是,杨书记,我一定会像她转达您的意见。”说完之后,沈扬眉又对着项北京点了点头,这才缓缓的走向了安楚楚的身边。

安楚楚眨着一双如水剪瞳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扬眉,这才轻声道:“我听林姐说事情生的时候你也在车上,你没有受伤吧?”

安楚楚的话如同一道炸雷响在沈扬眉的耳边,仿佛触动了他心底最为柔软的地方。自从事情生之后,无论是哪一个,听到消息之后的第一反应都是脱口而出询问魏秀川的情况,没有哪一个能够想到他,问一问他的情况,似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遗忘了他的安危。

之前沈扬眉也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妥,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可是听了安楚楚的话,沈扬眉这才想起歹徒行凶的时候他自己也在现场,除了安楚楚之外,竟然没有人想起问一问他的情况,他有没有收到伤害?竟然只有安楚楚,这个他一直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的人,第一时间先是想到了他,见面第一句就询问他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怎不让沈扬眉心里感到一阵的温暖。

一瞬间,感动、温暖、愧疚等等情绪在沈扬眉的心里一闪而过,好在沈扬眉前后两世经历,稍稍愣了片刻旋即也就恢复了正常,微微笑了笑,道:“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话刚出口又感觉似乎有些太客气了,隐隐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旋即又接着道:“纵然是你担心……我的安危,也不该开这么快的车,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以后记得切记不要再开快车了。”

安楚楚眨着一双眇目静静的盯着沈扬眉,让沈扬眉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虚,暗衬自己的话是否太过暧昧了。毕竟两人之前的关系可是冷淡的很,突然之间变得如此的亲近,让他也有点惶然。

正当沈扬眉被安楚楚盯得有些有些不好意思,想要开口摆脱心里略有些尴尬的感觉时,安楚楚却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低声道:“我知道了,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沈扬眉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的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安楚楚,完全想不明白安楚楚对他的态度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之前两人就像八字不合一样,每次见了面免不了总要互相呛上几句,闹个不欢而散。为什么这次安楚楚像突然之间转了性子一样,对他的态度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竟然听见了他的劝告。

“怎么了,我听你的话你不高兴么?你们男人不都是有大男子主义,都喜欢那种听话的女孩子么?”安楚楚似乎看出了沈扬眉眼神中的意思,静静的问道。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我很高兴你能听进去我的劝告,只不过这个和什么大男子主义没什么关系,只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你不要误会。”沈扬眉忙不迭的开口解释道。

“哦!”安楚楚未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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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零二:谁道相逢不相识(二)

第3章第3卷

第55o节四零二:谁道相逢不相识(二)

从安楚楚的清澈的眼神中也看不出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意思,恰好这个时候杨学军和项北京等一众人缓缓的走了过来。【绝对权力..】沈扬眉知道安楚楚的冷淡的性子,不喜和人打交道更不愿意和人应酬,旋即对着安楚楚道:“走吧,我带你去手术室外去等一会吧。”安楚楚微微的点了点头,静静的和沈扬眉肩并肩走进了县医院的大楼。

看着沈扬眉和安楚楚慢慢的离开,杨学军的心里这才松了口气。虽然他也没想着能让安楚楚来给他道歉,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沈扬眉冒失失的介绍安楚楚给他认识,而安楚楚如果不冷不淡的应付他几句,那样反而显得更为尴尬,他也明白像安楚楚这样的太子党、公主党的脾气,在他们这些人眼里,他这个县委书记还真的算不上什么人物。看着两人离开,杨学军在心里暗暗点了点头,暗叹虽然沈扬眉年纪轻轻,可是脑子聪明,看得透事情,也难怪被项北京这么倚重。

“杨书记、项县长,咱们先去县医院的会议室,我向你们汇报一下案情的详细情况!”董存孝上前几步跟在两人的身后,低声道。

杨学军微微点了点头,在孙新城的引领之下,一众人66续续走进了县医院的小会议室。知道县委书记和县长要来,孙新城早早的就安排好了一切,会议室里已经摆上了茶水、水果和香烟。

一众人坐定之后,杨学军缓缓的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突然眉头一皱,似乎现了什么不妥,旋即转头看向了董存孝,疑惑的道:“董局长,你没有通知刘书记么,他怎么没有赶过来?”

“哦!”董存孝愣了愣,忙不迭的道:“之前我第一时间就给刘书记打了电话,可是……”

“这个老刘,这是在搞什么名堂,都火烧眉毛了,他倒也坐得住,你马上再给他打个电话,让他马上赶过来。”杨学军有些不喜的道。

“是是……”董存孝一边答应着,一边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刘新泉的电话。虽然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让杨学军对刘新泉有了看法,背地里将刘新泉坑了一把,可是他的心里也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暗喜。受伤的年轻人的来头太大了,大的出了他的想象,如果这个叫魏秀川的年轻人真的一命呜呼,不止是刘新泉,怕是他也要被受连累去当成牺牲品以承受来自各方面的指责。所以,这个时候,没有第一时间赶来医院也只是疥癣之疾罢了。

刘新泉接了董存孝的电话,才知道案子竟然还有着如此多的内情,这个时候自然也没有心思去追究董存孝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年轻人身份的事情,急慌慌的挂断了电话匆匆忙忙的向着医院赶来。

“董局长,先汇报一下案情的经过和进展情况吧。”杨学军看着董存孝挂断了电话,点上了一颗烟,缓缓的道。

“是!”董存孝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才将案子的经过详细的介绍给了在座的众人。其实案情就是那么简单,三言两语也就说完了。董存孝汇报的着重点是他在接到了沈扬眉的电话之后,怎么积极的展开工作,联系县医院抢救伤员,为伤员的救治赢得了最为宝贵的时间,怎么找寻到了案情中的疑点(这个时候他只能是将沈扬眉的功劳先抢到自己手里,千方百计的为自己增添些筹码,想来沈扬眉也不会和他较真),从司机那里找到了线索,迅确立了嫌疑人的身份,现在已经安排人去执行抓捕了,只要抓到了嫌疑人,就会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听完了董存孝的汇报,杨学军和项北京的脸色总算是稍稍缓和了下来,让一直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两人脸色的董存孝总算是暗暗松了口气。

杨学军和项北京对视了一眼,相顾微微点了点头。其实这件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主要还是因为魏秀川身份的原因,才让案子一下子变得极为特殊。但是如果县局能够第一时间抓到了罪犯,那么他两人面临的压力也就小了很多。一件突的刑事案件,纵然是魏秀川的来头再大,背景再为深厚,即使是有人要出来被这个黑锅,也不可能是他们两个。

杨学军挥了挥手,示意董存孝先坐下,然后这才转头看了看县医院的院长孙新城,缓缓的道:“孙院长,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有了董存孝的例子在前,孙新城自然是萧规曹随,汇报的重点自然也是县医院怎么组织最为精干的力量,最为有经验的医生、护士,展开救护工作。但是,碍于病人的伤势太重,能不能抢救回来还要看病人的身体情况和求生意志。

等孙新城汇报完毕,杨学军看了眼项北京,缓缓的道:“项县长,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只不过还没等项北京开口,会议室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众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了过去,县政法委书记刘新泉满头大汗的走进了会议室。

看到坐在会议室的杨学军和项北京,刘新泉伸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水,一脸愧疚的道:“杨书记,项县长,我来晚了,我实在不知道受伤的年轻人竟然是……”

“砰!”杨学军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打断了刘新泉的话,沉重的道:“刘书记,你这话什么意思?不管受伤的是谁,辖区内出了这么恶劣的案子,作为主管领导,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出面来关心一下伤者的情况,更何况受伤的年轻人还是因为见义勇为才受的伤,你就这么不闻不问岂不是寒了英雄的心,我们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吃了杨学军的一顿训斥,刘新泉也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刚才的话有些冒失了。在得知了消息之后,他也想明白了怕是被董存孝给坑了一把,所以,在见到了杨学军之后,这才急慌慌的想要把自己摘出去。被杨学军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之后,他才想起有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说!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也只能低垂着头,任由杨学军痛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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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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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零三:谁道相逢不相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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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杨学军毫不留情训斥了一顿,纵然是脸皮厚如刘新泉,也有点受不了了,面皮通红,如同被煮熟了的大虾一样。

刘新泉毕竟是县委常委,不同于普通的干部,杨学军也不愿将他逼迫的太甚。万一受伤的魏秀川真的一命呜呼,还需要他这个足够分量的人来被这个黑锅。哪怕魏秀川没有什么事,刘新泉的仕途多半也会再次戛然而止。杨学军看着面皮通红的刘新泉,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刘新泉先坐下。

刘新泉恨恨的瞪了董存孝一眼,可是董存孝这个时候整个人的心思已经放到了在外执行抓捕任务的王汉唐那里,心里焦急的期盼着王汉唐能够顺利的抓捕道罪犯,哪里还有心思再去理会刘新泉,刘新泉只能是悻悻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项县长,你继续……”杨学军看着项北京缓缓的道,说完之后又点上了一根香烟,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

项北京在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在这之前杨学军颐气指使,大权独揽,完全不把项北京这个县长放在眼里,可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却又把他推了出来,要听听他的意见,烫手的山芋又抛到了他的手上。不过项北京也是有苦难言,县公安局毕竟是政府职能部门,况且大家都知道董存孝是他的人,现在发生了这样的案子,他也如同坐蜡。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应该力保董存孝,也让人觉得颇为棘手。现在他的心里想的也和董存孝一样,能不能第一时间将犯罪分子抓捕归案,俨然已经成了董存孝能不能保住的胜负手。

“刚才董局长已经介绍了案件的经过,同时杨书记刚才也讲了,魏秀川同志是因为见义勇为才受的伤,对于魏秀川同志的高尚品格我们必须给予充分的肯定。现在谈其他的还为时尚早,当务之急的还是首先要尽全力抢救魏秀川同志的生命。”说到这里项北京顿了顿,看了眼杨学军,继续道:“杨书记,咱们是不是去看看手术结束了没有。”

项北京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在这里讨论来讨论去能讨论出什么结果,反不如去手术室外等着。即使是明知于事无补,但是至少表达了一个关心伤者的姿态,也好过在这里开会讨论这些没用的东西。

杨学军微微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烟蒂狠狠的捻灭在烟灰缸里,道:“项县长说得对,咱们去手术外等一会吧,只希望魏秀川同志能够吉人自有天相。”

……………………………………………………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手术室外安静的可怕,沈扬眉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眉头紧皱。魏秀川被推进手术室已经两个多小时了,虽然间或有护士从手术室里出来下楼去取各种各样的药物。可是任凭沈扬眉再怎么开口询问,护士们都是无一例外的摇头,沈扬眉也不好真的拦住她们,只能是按捺住心里的焦急。

沈扬眉转头看了眼安楚楚,却发现安楚楚正静静的盯着他,旋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捏了捏自己的鼻子,道:“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么?”

安楚楚微微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是秦叔的儿子。”

“啊!”沈扬眉不禁惊呼出声,“谁告诉你的,是林姐么?”

“不是!”安楚楚静静的道,“是秦叔告诉我的,秦叔还问我对你的感觉怎么样,我说你很不错!秦叔让我好好的照顾你,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些话换做一般的女孩子,怕是很难将这些话讲的这么轻松,可是换成安楚楚,沈扬眉却是感觉本应如此,这就是她的性格使然。可是纵然是如此,沈扬眉还是有些尴尬。很明显,怕是秦泰从林静或者林志天哪里知道了他和安楚楚之间的关系,这才给安楚楚打了电话,暗示他是同意了安楚楚和沈扬眉之间的关系,让安楚楚不要有什么顾忌,也难怪今天见面时安楚楚会第一时间会开口关心他的安危,原来症结在这里。可是扪心自问,至少在他的心里还真的只当安楚楚是个普通朋友,纵然是他对安楚楚有好感,可那也只是一种欣赏,一种男人对美丽女人的欣赏,绝对没有掺杂什么男女之情在里面。

现在魏秀川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也不是和安楚楚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沈扬眉打了个“哈哈”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话锋一转,笑着道:“安中校,你和我谈一谈魏秀川这个人吧,听林姐说,魏秀川这次之所以来青山,就是为了来看你,可是却没有想到发生这样的意外。”

“是么?我也不清楚,我和他不太熟。”安楚楚面无表情的道。

安楚楚的话噎得沈扬眉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他知道安楚楚的性子,心里为魏秀川默哀,哥们你这从京城不远千里跑来,现在都还生死不知,就为了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人,太不值了。如果真的因此连命都搭上,想来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

安楚楚的话让沈扬眉无以为继,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觉得颇是尴尬,好在这个时候解围的人出现了。丁姓道人手里拿着几个包子,一边大朵快颐一边朝着两人走了过来。怪不得这一阵没有看见他,沈扬眉还以为这丁姓道人已然离开,没想到他却是找吃的了,面对如此惫懒的丁姓道人,沈扬眉也是哭笑不得。

看着沈扬眉的眼睛盯在他身上,丁姓道人将手里的包子递向了沈扬眉,道:“你也饿了吧,吃两个包子垫垫。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沈扬眉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饿,你吃吧。”

丁姓道人笑了笑,道:“我不是告诉你了么,那年轻人福缘深厚,绝不是夭折之象,你无需如此担心,且放宽心,等着好消息就是。”

沈扬眉给了丁姓道人一个信你才怪的眼神,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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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零四:谁道相逢不相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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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姓道人也不以为杵,“呵呵……”笑了笑径直的一屁股坐到了沈扬眉和安楚楚的对面。许是职业习惯,丁姓道人一边吃着包子一边打量坐在沈扬眉身边的安楚楚,沈扬眉看着丁姓道人将目光投注到安楚楚的脸上,本来心有不喜,可是从丁姓道人的眼神中却看不出丝毫一般男性看着安楚楚是眼神中流露出来的贪婪和不加掩饰的占有欲,反而多了几分其它莫名惊诧的感觉在里面,让沈扬眉不觉有些好奇,倒是让他想听听丁姓道人这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而安楚楚又会怎么给他难堪。

丁姓道人将手里的包子消灭完毕,然后施施然打了一个饱嗝,撩起青衫的下摆擦了擦油渍麻花的双手和嘴巴,旋即又装出了那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看着沈扬眉道:“小沈兄弟,这位姑娘是你的女朋友吧?”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但是旁边的安楚楚却是点了点头,两人截然不同的回答不但让丁姓道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连沈扬眉也禁不住“噗呲”乐出声来。不过让他感到比较意外的是安楚楚竟然罕见的没有对着丁姓道人不理不睬,反而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当着外人的面沈扬眉还真的不好驳了她的面子,急忙补救道:“算是吧!”

丁姓道人面色沉静的点了点头,缓缓的道:“看你们两人的面相,绝对是百年一遇的鸾凤和鸣、琴瑟和谐的面相,小沈兄弟你本就是福缘深厚,再加上这位姑娘的旺夫相,未来不可限量啊!可否将你们两人的生辰八字告诉我,让我再仔细的算一算你们的八字,给你们挑个黄道吉日,择日完婚。”

沈扬眉听了丁姓道人的话,不禁暗自发笑,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鸾凤和鸣、琴瑟和谐,他和安楚楚明明就是八字不合。想想他们两个自从认识以来,哪一次见了面不都是彼此看对方不顺眼,总要呛上几句。若不是他心胸豁达,不愿意和安楚楚这样不悉事事的小女孩一般见识,怕是早就成了冤家对头,还什么鸾凤和鸣、琴瑟和谐,心口胡扯而已。

沈扬眉刚想开口讥讽丁姓道人几句,可是他还没有开口,没想到旁边的安楚楚却是静静的道:“道长,以前我们似乎见过面,你还记得我么?”

“啊!”沈扬眉不禁惊呼出声,诧异的看着安楚楚和丁姓道人,不知道明显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怎么会见过面。而且看上去丁姓道人也是一脸的诧异,显然也是没想到在哪里和安楚楚见过面。

“安中校,你不会记错了吧,你们怎么可能见过面呢?你不会认错人了吧。”沈扬眉看着安楚楚问道。

“应该没有认错,一非大师,您真的不记得我了么?我的师父道号慧秀,你没有印象了么?十几年前我们曾经见过面。”安楚楚盯着丁姓道人缓缓的道。

“啊!”丁姓道人和沈扬眉两人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不同的是沈扬眉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丁姓道人,嘴里喃喃的道:“一非道人,你是一非道人?”而丁姓道人却是猛的睁大了眼睛,同样是不可置信的盯着安楚楚,讶然道:“你是慧秀师太的那个小弟子?”

这个时候沈扬眉也才想起,林静曾经告诉过他,安楚楚小时候曾经跟着某位尼姑在尼姑庵里呆过很长的一段时间,想来是那个时候曾经和这一非道人见过面。可是最让沈扬眉惊诧却是这丁姓道人竟然一非道人。无论怎么看,眼前这个邋遢的道人也和沈扬眉记忆中的那位后世鼎鼎大名的“神道一非”都重合不到一起。

现在“神道一非”还声名不彰,可是后世加梁县“双神”却是享誉华夏,而加梁县也因为因为“双神”的存在而声名远播。不要说曲阳市、东山省,即使是在整个华夏听过加梁县名头也大有人在。

“双神”指的是加梁县的两位名人,之所以被冠以“神”之一字。借用后世的一句话:神之所以为神,就是他做了常人做不到的事。

“双神”其实代指的是后世加梁县的两位名人,神瘸赵海洋和神道一非道人。

赵瘸子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子弟,小时候因为调皮捣蛋而摔折了一条腿。可能是治疗不及时的原因,从那之后赵海洋就留下了走路一瘸一拐的毛病。在农村,像赵海洋这样身有残疾,出不得重力的年轻人,连讨房媳妇成个家都是一种奢望。可是就在80年代末,三十多岁一事无成的赵瘸子不知道哪里来的雄心壮志,砸锅卖铁外加借债、贷款,奇迹般的凑了0万元的巨款,建起了一家作坊式村办造纸小厂。正是这家不起眼的小厂子,凭着赵瘸子高人一筹的眼光,又赶上国内大力提倡改革开放的好时机,经过十几年的发展,竟然奇迹般的发展成了拥有职工0000余人,资产总额接近200亿,年生产能力500万吨的华夏纸业的一艘巨型航母。

赵瘸子也因此功成名就,多次荣获华夏明星乡镇企业家、华夏劳动模范、华夏创业之星、华夏十大财经人物等殊荣,更是连续担任华夏人大代表,不折不扣的是整个东山省经济界的巨头。正是因为赵海洋白手起家创下了偌大的经济帝国,又因为他身有残疾,人们才会给他冠以“神瘸”的称号。

而神道一非则是另一位颇富传奇色彩的道人。一非道人本是青山镇青山上的一名籍籍无名的穷道士。90年代初,一位省委的主要领导在视察加梁县的时候,一时兴起,听说加梁县境内的青山松柏葱茏、峰峦突兀,突然就有了寻幽览胜的心思。就在市委县委一众领导的陪同下上青山探幽,就在这青山山顶,省委领导偶遇这籍籍无名的道士。

传说这籍籍无名的道士生的一副好皮囊,容颜如玉、器宇不凡、光滑温润,一袭青色的道袍更是滴尘不染,宛如神仙下凡。让前来散心的省委领导一见之下立即叹为观止、惊为天人。当下就停下脚步随便和这道士攀谈了几句。道士倒也没有拘谨,稽首之后便自报道号“一非道人”,之后便陪着这省委领导聊了起来。两人交谈越久,这省委领导愈发感觉这一非道人言谈举止颇为不俗,天地万物、阴阳之法、道法术数竟无一不通无一不晓。在得知这道士擅长替人卜卦之后,这省委领导突然心血来潮,非要一非道人出手为他占上一卦。

一非道人本不想动卦,可是见这省委领导态度坚决,执意如此,也就没再推辞,将一众人引入他寄身的小道观小息,而单单将这省委领导一人引入内室。

两人在内室坐定之后,一非道人开门见山问道:你心中有何疑惑,但讲无妨!

这省委领导也没想到一非道人如此直接,当下便心有不喜。不过想到却是自己开口求人,更何况他心中确实有问题迟疑不决,当下也就按捺住心头的不快,便故意单答道:我心有疑惑,不知如何解脱!

当时东山省常务副省长退休在即,几位副省长都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其中就以他和另外一位常委副省长的机会最大。两个人为此事在各个层面的上斗得不亦乐乎,搞得省里这一段时间鸡飞狗跳。他这一趟出来也是因为在省里折腾的精神疲惫、不堪重负,所以想着出来休息一下,散散心。

一非道人在听了他语焉不详的话之后,并没有多问,当即起了一卦,看过卦象之后,一非道人对这省委领导说了四句偈语:放下执念,不争为争、河蚌相争,得利渔翁。

四句偈语听上去直白易懂,并不难理解。一非道人也没有再做解释,批完四句偈语之后闭目盘膝仿若入定。任这省委领导怎么招呼也是不理不应。省委领导明白这或许是道人送客的手段,当下哪还有寻幽探胜的心思,带着一众人径直的下了山。

回到省里之后,这省委领导心里一直想着一非道人送给他的四句偈语。考虑到目前的局面是他在各方面都要略逊他的竞争对手一筹,与其和他拼个鱼死网破,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且试试这一非道人的“放下执念,不争是争”的境界。

是故,这省委领导在各方面都偃旗息鼓,一副退出此次竞争的态势。他的竞争对手一看他偃旗息鼓了,于是又把矛头对准了下一位对手,一副势将所有竞争对手都打趴下的姿态。没想到那位也不甘示弱,虽说职位不高,可是资历够老,人缘好,于是两人一番大战,闹出的动静甚至是比上一次还要大。最后省委书记看他们闹得实在不像话,在某次会议上点名批评了他们两个,才让两人稍稍收敛。

自然,最后当省里的常务副省长退休之后,这两人一个因为年龄偏大和中央大力提拔年轻干部的精神相冲突为由原地不动,另一个则因为心胸狭义、目无大局、不堪重用为由调离原岗位。反而是听从了一非道人建议早早的置身事外的那位省委领导最终得偿所愿。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出来,首次听闻的人自然是半信半疑,可是经过了解,青山玄真观确实有一位一非道人,而省里对加梁县青山镇也是格外的照顾,在政策、资金方面多有支援。尤其是省里斥巨资,重修一非道人所处的玄真观,更是不遗余力的为青山、为玄真观四处做宣传。让青山、让玄真观很快就火便了整个东山省,也成为华夏一处有名的香火胜地。一非道人的名头更是不胫而走,尤其是关于他擅长起卦更是传的神乎其神。传说中,只要一非道人起卦,那是天地为之色变,风云为之俱动。正因为如此,一时间各路达官贵人为求他一卦,纷纷涌上青山。沈扬眉不知道这一非道人是不是真的胸怀异术,反正据沈扬眉所知,这一非道人在后世已经有“神道”之称。据说他不但擅长阴阳之法、道法术数,对养生保健、采药炼丹也是行家里手。甚至还有传说有中央的领导专程前来拜访他。

就是这“双神”让青山镇得以闻名华夏。沈扬眉重生之后,曾经也了解过“双神“之一的赵海洋,只不过现在的赵海洋事业也才刚刚起步,只不过是一家小小造纸厂的厂长。而凭借着沈扬眉脑子里领先这个世界十几年的信息和知识,造几个经济方面如赵海洋一般的“神人”对他而言易如反掌。所以,“神瘸“赵海洋在现在的沈扬眉眼里算不上什么人物。

可是这“神道一非”则完全不同,沈扬眉在青山镇私下里曾经问过很多人,可是谁也未曾听过“一非”这个名字,让沈扬眉也颇是纳闷,不知道为什么“一非道人”并没有像他记忆中那样在青山出现?哪里想得到,半路偶遇的这个邋遢的道人,竟然会是那位神秘莫测的“一非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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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零五:谁道相逢不相识(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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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沈扬眉也有怀疑,可是像“一非”这样的道号又不同于人名,况且又如此的奇奇怪怪,很难想象会有两个道人会取这样的一个道号。所以,尽管他觉得眼前邋里邋遢的“一非”道人和他记忆中那位丰神如玉、器宇不凡的“一非”道人相差甚远,可是他下意识感觉怕是**不离十眼前的这道人就是后世被传的神乎其神的那个“一非”了。

沈扬眉所表现出来的惊诧让安楚楚和一非道人都很是疑惑,两人都不明白缘何沈扬眉听了一非道人的名号之后竟然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怎么,小沈兄弟,是不是在那听过贫道的名号?”一非道人盯着沈扬眉笑着问道。

看着安楚楚和一非道人均是满脸疑惑的盯着自己,沈扬眉也才感觉自己这幅样子落在两人的眼里多半是有些反应过激了,但是他惊讶的原因又不能宣诸于口,只能是讪讪的笑了笑,下意识的捏了捏鼻子,开口解释道:“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是旧识,实在是让我太意外了。”

沈扬眉的解释明显有些差强人意,但是安楚楚和一非道人都没有再深究什么,安楚楚好糊弄,可是一非道人却是颇有深意的看了沈扬眉一眼,这才转头看向了安楚楚,笑着道:“真没想到当年的那个小姑娘竟然已经出落的如花似玉,一晃也已经十几年过去了,慧秀神尼的身体还好吧?”

安楚楚微微的点了点头,道:“师傅的身体很好,前几天我还和她老人家通过电话,只不过道长您,您怎么……,我记得您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

“呵呵……以前年少轻狂,视天下人于无物,吃过了苦头受过了教训才知道自己坐井观天,这十几年来倒是颇有感触。”一非道人苦笑着道,转而话锋一转,继续道:“反倒是你,根骨清奇,是慧秀神尼最为喜爱的弟子,她可是将你当成衣钵传人来培养的,怎么会舍得放手让你入世呢?”

安楚楚轻轻的笑了笑,淡淡的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师傅不要我了吧。”

一非道人“呵呵……”笑了笑,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安楚楚肩头的中校肩章,没有再说什么。显然也是看出了安楚楚的身份和背景绝对不简单,要不然怎么可能如此小小的年纪就能够肩扛两杠两星。

好不容易等两人叙旧完毕,在旁边一直隐忍的沈扬眉找到了插嘴的空隙,忙不迭的开口问道:“一非道长,你有没有去过青山的玄真观?”

“青山玄真观……”一非道人在嘴里念叨了几遍,缓缓的摇了摇头,“虽然这十几年来我遍访名山道观,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玄真观这么名字?青山又是那座名山?”

沈扬眉苦笑着摇了摇头,旋即又问道:“那您这一次到青山镇又所为何来?”

“所为何来?小沈兄弟,我之前不是已经给你解释过了么?今日中午我心血来潮,自卜一卦,卦象显示老道我今日又血光之灾,非有大福源者护佑逃不过,所以老道这才一路跟着你来了这里么。”一非道人缓缓的道,“若非是借着小兄弟你身上的护庇,老道根本躲不过这一遭,没想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道是躲过了这场劫难,可是这劫难却又落到了手术室中的那位小友身上,让老道心里感到颇为的不安。”

听了一非这道人这玄之又玄、荒诞不经的解释,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沈扬眉不愿意相信,可是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却又让他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一非道人,只能苦笑着道:“这么说来,一非道长你是第一次来青山喽?”

一非道人缓缓的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怎么会如此呢?沈扬眉在心里暗暗嘀咕,事情着实透露着怪异。前世中沈扬眉可从来没有见过一非道人,而现在沈扬眉在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将一非道人留在青山镇?可是在另一个没有发生他和一非道人相逢的时空中,一非道人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在青山镇玄真观挂单?越想沈扬眉越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走不出来,最后只能归结于既定的历史因为他这个小蝴蝶扇动了翅膀而发生了改变。

沈扬眉将心里的疑惑暂时抛到了一边,想着开口试探一下一非道人的口风,看他是不是有留在青山玄真观挂单的想法,可是话还没有出口,就听见走廊的尽头传来了一阵嘈杂混乱的脚步声。

三人顺着脚步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一群人缓缓的向着手术室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杨学军和项北京。

沈扬眉缓缓的站起身,又看了眼坐在旁边巍然不动的安楚楚和一非道长,只能是无奈的笑了笑,这才转头对着杨学军和项北京道:“杨书记,项县长,你们来了。”

杨学军和项北京同时点了点头,眼神不约而同的在安楚楚和一非道人的身上一扫而过,安楚楚两人刚才都见过了,可是穿着打扮明显异于常人的一非道人自然是让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不明白这道人又是什么来路。只不过看沈扬眉并没有向他们两人介绍安楚楚和道人的意思,索性也就装作没有看见。

“怎么,小沈,手术还没有结束么?”杨学军抬头看了眼手术室门上依旧亮着的那盏红灯,缓缓的道。

沈扬眉轻轻的点了点头,旁边的孙新城在杨学军和项北京的伸手开口道:“杨书记,项县长,要不然我进去了解一下病人的情况?”

杨学军和项北京对视一眼,虽然两人都是心急如焚,想要知道手术室内魏秀川的安危,但是也明白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打搅手术的进程,免得再发生什么意外。

项北京摇了摇头,道:“杨书记,我们还是在手术室外等一会吧,不要给做手术的医生再增加什么压力……”项北京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滴”一声响,手术室门上的那盏红灯应声而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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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零六:谁道相逢不相识(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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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手术室房门上方的那盏红灯应声而灭,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所有人的心瞬时提到了半空,一个个静静的盯着手术室的房门。

手术室的房门“咔”的一声被打开了,一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正用手摘下脸上的口罩。当他的眼睛扫过来的时候,顿时愣在了当场,傻愣愣的看着守在手术室外的人群,明显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病人的情况怎么样?”杨学军上前一步盯着医生忙不迭的开口问道。

那医生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虽然不知道杨学军的身份,可是看着他的顶头上司院长孙新城和县卫生局的局长于洋均是小心翼翼的跟在这中年人的身后,也知道这中年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哆哆嗦嗦的摘下了嘴上的口罩,恭谨的道:“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只要2小时之内没有什么并发症,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好!”杨学军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兴奋之余不免有些忘形,重重的拍了拍那医生的肩膀,笑着道:“好好,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让我失望,这说明我们县医院的班子还是一个善打硬仗能打硬仗的班子。”说着转头看向了孙新城和于洋两人,“老于,老孙,这次县里要给你们记一大功啊!”

于洋和孙新城两人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彼此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深深侥幸,天堂和地狱一线之隔,两人之前心里的煎熬又岂是旁人可以理解。

“杨书记,这还不是您和项县长领导有方,我和老孙可不敢居功。”于洋忙不迭的道。

和孙新城、于洋一样松了口气的还有刘新泉和董存孝两人。魏秀川能抢救回来,这件事至少还有那么一丝缓和的余地,他们两个也未必会被推出去当替罪羊。当然他们两个都明白,魏秀川之所以能够保住一条命,或许和县医院的医生医术高明有关系,但是居功至伟的还是沈扬眉。如果不是沈扬眉第一时间联系了县医院,并在长途汽车上对魏秀川及时采取了急救措施,魏秀川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不管沈扬眉的初衷是什么,沈扬眉的这个人情他们两个是欠下了。董存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的手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看王汉唐那边能不能尽快的将犯罪分子抓捕归案了。

当然沈扬眉也是感到万分的庆幸,能保住魏秀川的性命,不管是对于他个人还是秦系抑或是保证加梁县政坛的稳定,都绝对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手术室的房门被推开,几名护士缓缓的将手术车推了出来,杨学军忙迎上前去,似乎想要对手术车上的魏秀川说上几句慰问的话,可是看着仍旧是闭着眼睛明显还在昏迷中的魏秀川微微一愣,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刚才那位医生忙凑到了杨学军的身边,小心翼翼的解释道:“杨书记,病人的麻醉效果还没有消退,暂时还处于昏迷状态。”

杨学军笑着敲了敲光亮的脑门,自嘲般的道:“我倒是忘了这个,好了好了,大家不要挡着路了,让魏秀川同志赶快去休息,我们到会议室再等一会,还要将魏秀川同志已经脱离危险的好消息向市委市政府报告。”

一众人忙闪开了一条通道,几名护士推着魏秀川进了病房,沈扬眉看着杨学军道:“杨书记,项县长,我在这里等一会吧,市纪委林书记的女儿和魏秀川也是旧识,正在从曲阳市赶过来,可能马上就要到了。”

杨学军微微点了点头,拍了拍沈扬眉的肩膀,笑着道:“也好,小沈你在今天这件案子中的处置非常及时有效,我这里都替你记下了。那你就再辛苦一下,如果魏秀川同志醒来的话,马上通知我们。”

沈扬眉忙点头应是,杨学军、项北京等人这才转身离去。

沈扬眉不敢耽搁,马上拿出了手机,将魏秀川已经脱离危险的消息告诉了林志天和林静,林志天和林静自然都是感到异常的高兴,林静告诉沈扬眉他已经进入了加梁县城,马上就能赶到县医院了,沈扬眉则交待林静小心一点开车,无需太过着急这才挂断了电话。

通知了林志天和林静之后,沈扬眉又拨通了安太平的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想来那边的安太平一直都守候在电话旁边,等着他的消息。

“是小沈么?我是安太平。”电话中传来了安太平略有些焦急的声音。

“安大哥,我是小沈,手术刚刚结束,很成功,魏秀川基本上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你不必再担心了。”沈扬眉笑着道。

“已经脱离了危险,太好了,太好了!”安太平兴奋的道,“我能不能和魏秀川说几句话?”

“对不起,安大哥,现在麻醉效果还没有消退,魏秀川暂时还处于昏迷之中,不过等他苏醒过来,我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的。”沈扬眉笑着解释道。

“好好,那就麻烦你了。小沈,等下次你来京城,我们兄弟两个再好好的亲近亲近。”安太平在电话那端热情的道。

“一定一定,等我下次到京城去,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的。”沈扬眉亦是热情的道,说完之后,他看了眼身边的安楚楚,话锋一转,继续道,“安大哥,楚楚就在我的身边,你有没有话要对她说。”

“哦!是么,那好,麻烦你把电话给她。”安太平缓缓的道。

沈扬眉将手机递给了安楚楚,低声道:“安太平大哥的电话。”

安楚楚有些疑惑的看了眼沈扬眉,伸手将手机接了过来,放到了耳边。

沈扬眉从兜里拿出了香烟对着一非道人晃了晃,一非道人心领神会,随着沈扬眉往旁边走了几步。沈扬眉掏出香烟递给了一非道人一颗,自己也点上一颗,随即将手里的火机递给了一非道人。

他们两个一颗烟还没有抽完,那边安楚楚已经打完了电话,几步走了过来,将手机递还给了沈扬眉。不过看到沈扬眉在这边吞云吐雾,安楚楚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不悦的神色,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最终也没有说出口,只是静静的盯着沈扬眉。

沈扬眉自然明白安楚楚的意思,又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讪讪的笑了笑,将还剩下小半截的香烟扔到了身旁的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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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零七: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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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很快就来到了县医院,纵然在电话里沈扬眉已经告诉了她魏秀川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可是也直到看到了躺在病床上呼吸已经平稳的魏秀川,她才恢复了平静。沈扬眉和魏秀川并没有过什么直接的接触,更谈不上什么交情了。虽然说如果魏秀川真的就此一命呜呼,除了需要考虑给他带来的不利影响之外,并不会产生太多的悲伤之情。但是林静不同,于公于私,如果魏秀川真的就此丧命,林静都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既然确定魏秀川已经脱离了危险,几人在魏秀川隔壁的病房简单的休息了一阵,等着魏秀川清醒过来。利用这段时间,林静简单的向沈扬眉介绍了一下魏秀川以及魏家和秦系之间的关系。听了林静的话,沈扬眉这才明白两家的渊源颇深。

当初在那段动荡的日子里,魏家的老爷子自然也不能独善其身,在苦苦熬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综究是最后没能挺过来以至于撒手人寰。而魏家的老爷子弥留之际,将魏秀川的父亲连同几个叔伯都托付给了秦老照顾。魏家的老爷子看得明白,在那个时候,也只有秦老才有能力护佑住他这个几个后辈。秦老同样也没有让老战友失望,秘密将魏秀川的几个叔伯藏在了军队中,躲过了那段动荡的岁月。

在华夏党中央拨乱反正之后,自然也替魏家的老爷子进行了平反。为了弥补以前犯下的错误,党中央自然对像魏秀川父亲这批人不吝提拔,再加上魏家老爷子以前的人脉,魏秀川的父亲以及几个叔伯自身的努力和能力,渐渐的都走上了高位,基本上个个是身居要职。尤以魏秀川的父亲魏解放最为突出,刚刚年过五十,就担任了京城军区的副司令员,是军队少壮派里面最为耀眼的人,非常有希望问鼎中央军委常委的位置,甚至有希望冲击军委副主席的位置。

而魏秀川作为魏解放的独子,自小就背负着“天才”的名头,但是和稳重的魏解放截然不同,魏秀川从小性子就

跳脱飞扬,观点激进,眼里不揉沙子,可是殊为难得是从小就正义感十足,最喜打抱不平,有的时候甚至是不管后果,只要看到了不顺眼的事情就要伸手去管。虽然因此没少给他的老子魏解放惹麻烦,可是正因为他这样的性格,和秦英杰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他和秦英杰,再加上安楚楚的堂哥安太平,以及京城市市委书记刘东来的儿子刘星宇,被人戏称为京城公子圈的“四大公子”。

在这几个小时的时间内,魏秀川曾经醒过了一次,只不过当时精神还是有点恍惚,有安楚楚和林静在病房里,自然也用不着沈扬眉上前去嘘寒问暖。而魏秀川在看到了安楚楚和林静之后,精神似乎也一下子完全放松了下来,在林静安慰了他几句之后,魏秀川又重新睡了过去。

因为魏秀川清醒过来的时间太短,杨学军和项北京同样也没有来得及露脸说上句话。在魏秀川重新睡过去之后,时间已经很晚了,杨学军和项北京也就没有再继续留在医院里。

魏秀川的身份这么特殊,医院里自然是给予了无微不至的照顾,也用不着再安排其他人来照顾魏秀川的饮食起居。但是,有安楚楚和林静在医院里,县里还是安排县委办的一名副主任留了下来,免得安楚楚和林静有什么需要,一时之间找不到人。

林静和安楚楚都没有走,沈扬眉自然也不能离开,只能是在医院里陪着他们。倒是“一非”道人,在刚刚过了凌晨零点,看上去明显有些精力不济迷迷糊糊的“一非”道人立刻焕发了精神,起身告辞就要离开,看那态度,没有一点的拖泥带水。

沈扬眉自然不能就这么任由他离开,知道了他是“一非”道人,不管此“一非”是不是彼“一非”,但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态度沈扬眉也不能就这么任由他离开。虽说在另一个时空,青山镇因为“一非”道人的存在而声名远播。但是他这个穿越时空的蝴蝶轻轻的扇动翅膀,竟然在这个时间遇见了“一非”道人。那如果今天就这么放手让他离开,谁知道既定的历史还会不会发生,沈扬眉自然不能就这么任由“一非”离开。沈扬眉费劲了唇舌,总算是留下了“一非”道人,答应他去青山走一走看一看。不过“一非”道人似乎颇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按照他的说法,沈扬眉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要经历人生的一大劫难,谁沾上谁就要跟着倒霉,若不是今天他利用沈扬眉的运道挡过了一次血光之灾,欠了沈扬眉好大一个人情,他这次绝对不会留在沈扬眉的身边。

当然听了“一非”道人这有些玄之又玄的理由,沈扬眉也只是笑了笑未置可否,可是心里却是有了几分计较,明白在一定程度上,“一非”道人倒也没有说错。但是,任“一非”再是神通广大,谈到对后世历史的认知,自然远远不能和沈扬眉相提并论。不过“一非”道人说出的这番理由,倒是愈发的让沈扬眉认定了“一非”道人的身份。

……………………………………………………

京城的来人要比沈扬眉想象的快的多,第二天天刚破晓,在一名中年上校的带领下,一行人就已经低调的出现在了县医院,甚至都没有惊动市里,倒是让沈扬眉有点措手不及。

要知道从京城到加梁县,可是有个小一千公里的距离,从魏秀川出事到现在才多久,满打满算也就是十二个小时多一点,这几人就已经从京城赶到了县医院,可见这几人的速度有多么快了。其实想想也可以理解,魏秀川可是京城军区副司令的儿子,即便是现在还不像后来那样“公器私用”用的那么理所当然,但是这样通天的背景,稍稍动用些军队上的资源也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出差回来之后,我的一位同学因为一场意外受了很重的伤,这几天一直呆在医院,也没有时间码字。从几天开始,开始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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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零八: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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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上校个子不高,但是看上去就给人一种稳重可以让人产生信任的感觉,跟他一起的那三个年轻人,一个个也都是腮帮子鼓着、太阳穴努着、胳膊四棱子起金线,眼神中满是桀骜不驯,彪悍的气息让人不能直视。

沈扬眉他们三人虽然不认识中年上校,可是显然中年上校在来之前做足了功课,倒是对沈扬眉他们的身份知之甚详。见了面之后言辞之间也颇为的客气,完全没有沈扬眉想象中的兴师问罪的态度,让沈扬眉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

中年上校自我介绍姓陈,几人寒暄了几句之后。沈扬眉当即将几人领进了魏秀川的病房。经过一夜的休息,魏秀川的脸色看上去比昨天红润了很多。虽然陈上校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可是沈扬眉也看见了他轻轻的吐了口气。

魏秀川还在沉睡中,几人在病房外呆了一阵,看着魏秀川呼吸平稳,暂时也没有醒来的前兆。沈扬眉当即又将陈上校让进了医院的会议室,想着让一夜之间奔波千里的几人先休息一下。

陈上校一边笑着连连感谢不止,倒也没有拒绝沈扬眉的好意,缓缓的跟着沈扬眉去了会议室,可是跟他同来的那三个年轻人,却是有两人留了下来呆在魏秀川的病房外。沈扬眉看到这一幕苦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在心里却是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魏秀川的事情只不过是个意外事件,再说昨晚在县局副局长王汉唐的带领下,三名犯罪分子都已经被抓获归案,这陈上校未免有些太过于杞人忧天了。不过,这种事情沈扬眉也不好开口说什么,亦只能笑了笑了事。

县委办那位副主任直到这个时候才接到了护士的通知,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到了沈扬眉和跟在沈扬眉身后的陈上校,一脸的歉意。昨天杨学军之所以将他留下来,就是想着如果京城来人的话,让他第一时间通知县里以做好接待的准备。可是他却因为偷懒多睡了一会,以至于现在才得到消息。细究起来,也算是工作的失职。如果这件事传到了杨学军的耳朵里,无疑会让他在杨学军那里失分不少,自然是让他心里有些惶恐。

沈扬眉自然不会和他这样的小人物一般见识,微微对他点了点头,低声道:“我先陪着陈上校去小会议室休息一会,你马上通知杨书记和项县长吧。”

县委办那位副主任听了之后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旁边的陈上校却是浅笑着道:“沈书记,来之前魏司令一再要求我们不要惊动地方政府,免得给你们的工作带来不必要的困扰。你看?”

县委办的那名副主任听了陈上校的话马上又停下了脚步,脸上一阵为难,请示般的看了一眼沈扬眉。沈扬眉笑着径直的朝着他摆了摆手,县委办的那名副主任这才如逢大赦一般急匆匆的冲下了楼。

沈扬眉这才转过头对陈上校笑着道:“陈上校,魏秀川同志在我们加梁县见义勇为,为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不惜与犯罪分子英勇搏斗,在突发性公共事件中勇往直前,用鲜血保护了国家利益和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有力震慑了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极大地鼓舞了广大人民群众同违法犯罪行为和各种灾害事故作斗争的勇气。我们县委县政府已经决定将魏秀川同志见义勇为的先进事迹上报市委市政府进行表彰和奖励。同时,我们也有必要将昨天案件的详细过程向陈上校做个汇报,而且昨天我们县公安局的同志昼夜奋战,第一时间已经将犯罪分子抓获归案。”

听了沈扬眉的话,陈上校似乎也有些为难,他轻轻的点了点头,缓缓的道:“沈书记,临来之前魏司令也交代过我,你不是外人。而且这次我们也知道小魏能够侥幸保住性命,也多亏了你及时有效的救助。所以,你刚才说的这件事我不能擅自答应你,还需要请示一下魏司令。”

沈扬眉微微点了点头,笑着道:“好的,希望陈上校向魏司令转达我们的歉意。任何人都不想发生这样的意外,但是幸好魏秀川同志没有大碍,我们会充分的尊重魏司令的意思,但是也请魏司令能够谅解我们,给我们一个弥补错误改正错误的机会。”说完之后往前快走了几步,留给了陈上校打电话的私人空间。

看着陈上校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沈扬眉的心里也是忐忑不已,县委县政府能不能度过这次危机,关键就要看魏解放会不会接受县里的示好了。

之前就魏秀川的事情杨学军、项北京和沈扬眉已经交换过意见。如果魏秀川在这次事故中不幸丧命,那么没有什么好说的,整个县委县政府就只能等着来自京城的怒火,到时候整个班子或许有一半要被丢出去当替罪羊。但是现在魏秀川侥幸保住了性命,让事情有了很大的转机,杨学军和项北京抛出的条件就是不遗余力的大力宣扬这件事情,将魏秀川树立成见义勇为的英雄和楷模,可以在魏秀川的履历上重重的写上一笔,给以后的晋升提供足够的资本。对于加梁县而言,这也是他们能够给出的最为有效的弥补方式。刚才沈扬眉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了,现在就要看魏解放的态度了。

如果魏解放同意加梁县县委县政府的决定,愿意接受他们的示好,同意他们将魏秀川树立成见义勇为的榜样和楷模,那么也就是说魏解放不打算继续再追究这件事情了。但是,如果魏解放拒绝了加梁县县委县政府的提议,那么也就是表明魏解放会揪住这件事不放,不会这么轻易的原谅他们。那么到时候不止是加梁县,就是市里的工作也会陷入被动,势必要对加梁县的领导班子做出一定的调整,丢出一部分领导当替罪羊来让魏解放宣泄他的怒火。如果真的出现了那样的情况,到时候不止是杨学军和项北京,就连沈扬眉也要跟着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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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零九: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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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整个加梁县的局面还是朝着比较好的方向发展的,杨学军虽然喜欢揽权,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短板,实在不是搞经济的那块料。而且他也想得明白,不管项北京折腾出什么样的动静,只要取得了成绩,总少不了他的一份。所以,倒是对项北京的工作比较支持。现在整个加梁县,除了副书记卢正义不时的跳出来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之外,其他的一干领导还算是比较识趣,明白自从王德才出了事之后,加梁县一定已经在市委那里挂上了号,暂时还是低调一点不要搞那么勾心斗角的事为好。所以,现在整个加梁县的形势是逐渐看涨的。可是,一旦魏解放真的铁了心的要追究加梁县的责任,到时候怕是加梁县又要进行一番大换血,这自然是沈扬眉不愿意看到的。

凭沈扬眉现在的能力当然还没有办法去影响魏解放来做决定,如果魏解放真的为魏秀川的事情大发其火,怕是就连他的便宜老子秦泰出马都未必能够说服魏解放,除非搬出了秦老,或许才能让魏解放为了大局选择暂时的隐忍。可是为了这件事搬出秦老,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沈扬眉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点上,用肩膀抵着墙壁,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的打量着不远处的陈上校,但是只看见陈上校不时的连连点头,从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就在沈扬眉嘴里的一根烟堪堪抽完的时候,陈上校转头向着他的方向瞄了一眼,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诧异的神色,随后对着电话又讲了几句什么,然后微微的点了点头朝着沈扬眉缓缓的走了过来。

看着陈上校朝着他走了过来,沈扬眉忙不迭的将手里的烟蒂捻灭扔在了身旁的垃圾桶里,刚想开口招呼陈上校,那里想得到陈上校却是伸手将电话递给了他,道:“沈书记,魏司令要与你通话。”

沈扬眉亦是微微一愣,不过旋即想到了这其中的道理,如果仅仅因为是他救了魏秀川的性命的话,魏解放同样会在电话里对他表示感谢,但是那一定是在公开的场合,当着县委甚至是市委一干领导的面来给他道谢,那样的感谢多半是做给县委甚至是市委领导看的!但是在这么私人的场合魏解放却是想着要和他聊几句,那么一定是魏解放从秦泰那里知悉了沈扬眉的身份。想通了这些,沈扬眉随即对着陈上校笑着点了点头,将电话接了过来。

陈上校也学着沈扬眉一样躲到了一边,只不过心里却已经疑窦丛生,刚才从电话里魏解放要和沈扬眉通话的时候,他虽然感觉有些诧异,可是想着再怎么说沈扬眉也算是救了魏秀川一命,魏解放想要表示一下感谢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当他看到了沈扬眉的反应之后却觉得是自己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按常理来讲,向沈扬眉这样的年轻人,能够接到魏解放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的电话,即使是城府再为深厚,也应该难掩心中的兴奋,难免表现出惊喜欲狂的表情。可是沈扬眉却只是微微一愣,随后就似乎想通了什么一样,给人的感觉似乎魏解放的这个电话在他的意料之中,怎么不让陈上校心里疑窦丛生,为什么魏司令会对这个年轻人另眼相看?

“魏司令,你好,我是沈扬眉!”沈扬眉对着电话的听筒恭敬的道。

“小沈啊,我是你魏叔,老秦昨天就已经将你的事情告诉我了,让我听了也是唏嘘不已。我不想替老秦这个混账东西辩解什么,可是你总不能连我这个叔叔都不认吧?”电话中一个浑厚的声音笑着道。

“魏叔,我……”沈扬眉苦笑着道,他之前并没有和魏解放有过接触,完全没有想到魏解放竟然会是这样心直口快的性格,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好好,能听你叫一声魏叔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和你哥哥一样,哪像我家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到哪里都不安生,都能给我惹出事情了。这次要不是你,更是差点连命都没保住。魏叔要好好的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魏婶了?”虽然魏解放说的轻松,但是沈扬眉还是能够听出他的后怕。

“魏叔,您千万不要这么说,这次秀川能够在这种情况下站出来为了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同犯罪分子进行斗争,这是我们学习的榜样,甚至直到现在我心里还有些羞愧……”沈扬眉忙不迭的道。

“你不用替他说好话了!”魏解放打断了沈扬眉的话,继续道,“我的儿子我还能不了解他的性子,在那种情况下有一千种一万种的解决办法,可是他确选择了最为愚蠢的一种办法。虽然你们没有说,但是我也能够猜得到,他一定是又逞能了,仗着自己的身份觉得没人敢把他怎么样。平日里他就是这样,总仗着自己有些小聪明就胡作非为,实则根本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只希望这次的事情能给他一个教训,让他成熟一点。”

“魏叔,虽然我没有和秀川兄弟有过接触,但是我却从林静嫂子那里听了不少有关于秀川兄弟的事情,我却是非常欣赏秀川兄弟这样的性格,倘若人人都变得像魏叔说的那样的成熟,那么这个国家是不是就会变得太过无趣了一些。”沈扬眉笑着道。

“嗯!”魏解放在电话那端微微一怔,旋即又“呵呵”笑了起来,道,“听你这样一说倒也有些道理。不过我又感觉你和小杰有所不同,如果换了小杰,他绝对是说不出你这番话的。”

“我是觉得魏叔您比较亲切,这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魏叔你不要笑我没有见识。”沈扬眉亦笑着道。

“呵呵,我越来越喜欢你小子的性格了。好了,既然那个混账东西没事,而且这次你们兄弟两个有了过命的交情,也算是缘分不浅,我也放心的将那个混账东西交给你照顾了,你们兄弟两个好好的亲近亲近。其它的事情我就不多问了,所有的事情就交给你和小陈你们两个商量着办吧。”魏解放呵呵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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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零: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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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魏解放的话,沈扬眉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一直悬在半空的一颗心终于是落了地。

“魏叔,谢谢您对我们工作的理解和支持!”沈扬眉郑重的道。易地而处,沈扬眉自己也不认为他能够做到像魏解放这么豁达。以大局出发的口号人人都会喊,可是一旦事情真的落到自己的头上,有多少人又能够真正的做到绝对的冷静和理智。虽然他和魏解放尚未谋面,仅仅是通过电话聊了这么两句,可是他对魏解放却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和钦佩。

“呵呵,小沈,怎么,在你心里你魏叔我的觉悟就这么低?”魏解放笑着打趣道。

“魏叔,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扬眉忙不迭的否认道。

“好了,小沈,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咱们以后有个是聊天的机会。”魏解放笑着道。

“好,魏叔,就不打搅您工作了,再见!”沈扬眉恭敬的道。

看着沈扬眉挂断了电话,陈上校这才缓缓的走了过来,看着沈扬眉笑着道:“沈书记,魏司令他的意思你都知道了?”

沈扬眉一边将手里的电话递还给陈上校,一边笑着点了点头,道:“是的,魏司令已经告诉我了,让我们两个商量着办。但是这件事还是要陈上校你拿主意,毕竟你是代表着魏司令,你有什么需要,我们一定尽量满足。”

“沈书记您太客气了,我这人在军队上呆了这么多年,脑子都已经僵硬了,只知道服从命令,你让我拿主意这不是强人所难么?不行不行,还是你和你们地方政府的领导商量一下,我在旁边配合就是了。”陈上校忙不迭的摆着手道。如果说之前陈上校还觉得他是代表着魏解放而来,有着能够狐假虎威的威风,可是自从看到沈扬眉和魏解放通过电话之后,他已经打消了自己扯虎皮做大旗的想法,将自己的姿态尽量放低。

“陈上校您太客气了……”

“沈书记,既然魏司令让我们两个处理秀川的意思,想来你也不是外人,我们两个就不要这么客气了,我痴长几岁,如果你愿意,不妨称呼我一声陈大哥,当然称呼一声老陈也行。”陈上校打断了沈扬眉的话笑着道。

“那行,我就称呼你一声陈大哥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去会议室吧。想来我们县委杨学军书记和项北京县长已经拟定好了方案,还是由这两位领导向陈大哥你汇报一下我们的计划吧,到时候陈大哥你仔细听听是不是和你的心意。”沈扬眉缓缓的道。昨天他们当着林静的面,他们三个当着林静的面提出了一系列的补偿魏秀川的措施,想来已经通过林静的口转达到魏解放的耳朵里,既然魏解放没有再说什么,多半已经同意了他们提出的补偿措施。要不然即使魏解放再为信任他们两个,也不可能放手任由他和陈上校两人来做决定。想来陈上校也早就明白了陈上校的意思。

陈上校缓缓的点了点头,道:“行,就听沈兄弟你的!”

……………………………………………………

杨学军和项北京比沈扬眉想象的要来的快得多,他和陈上校到了小会议室一根烟还没有抽完,杨学军、项北京和县委县政府的其他领导已经推门走了进来。也难怪杨学军和项北京着急,魏秀川的事情就如同两人屁股下面的一枚定时炸弹,一个处理不好,他们的政治生涯说不定就此终结,换了谁恐怕都是忐忑难安。尤其是听到短短一夜的时间,京城的人就已经来到了加梁县,自然是火急火燎的要赶过来探一探魏家的态度。

杨学军和项北京推门进来第一时间自然把目光放在了陈上校的脸上,可是从陈上校那张扑克牌一样的脸上自然也是看不出什么端倪,两人下意识的又将目光看向了沈扬眉。

沈扬眉对着两人微微点了点头,两人自然是心领神会,均是微不可察的轻轻吐了口气。沈扬眉站起身,笑着对陈上校道:“陈上校,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加梁县的杨学军书记,这位是项北京县长。杨书记,项县长,这位就是京城来的陈上校,受魏解放魏司令的委托,全权处理魏秀川同志的事情。”

“你好你好!”嘴里说着,杨学军和项北京两人均是满脸笑容的走向了陈上校,热情的伸出手来。

陈上校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伸出手和两人轻轻握了握,转而又坐到了椅子上。虽然是身处军队中,和政府打得交道不多,可是作为京城军区的上校,在京城呆的久了,眼界自然非同常人,杨学军和项北京这两个处级干部还真的入不得他的法眼。

面对一脸倨傲的陈上校,杨学军和项北京两人到没有什么感觉到有什么难堪。不要说陈上校背后代表的魏解放,单以陈上校京城军区上校的身份,两人也觉得矮了对方一头。更何况沈扬眉刚才也着重提到了,陈上校可是代表着魏解放全权负责处理魏秀川的事情,这身份即使不比“钦差大臣”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况且对方还是苦主,摆出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完全可以让他们两个接受。

杨学军和项北京陪着笑坐到了陈上校的身边,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杨学军满脸笑容的道:“陈上校,你连夜赶了过来,想必一定是很累了,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陈上校瞥了一眼杨学军,嘴角微微抿了抿,一脸不耐烦的道:“辛苦谈不上,谢谢杨书记你的关心,现在我就像听一听魏秀川的病情和案件的详情,魏司令也是非常的关心。”

“应该的应该的,我看咱们这样安排吧。想来陈上校你还没有吃早餐,咱们一边吃一边谈怎么样?”杨学军丝毫不以为杵,仍是满脸笑容的道。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当着沈扬眉的面,陈上校也不好让杨学军当着这么多人下不了台,毕竟许多后续的工作他还要和杨学军打交道,既然杨学军将姿态放得这么低,陈上校也就不好再冷着一张脸,勉强笑了笑道:“那就听杨书记的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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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一: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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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解放那里既然已经有了明确的指示,陈上校自然也不敢节外生枝,更何况魏秀川的事情能够操作到多高的高度,引起多大的反响,最终会给魏秀川带来多大的益处和政治资本还要看杨学军和项北京两人有没有下死力气。所以,陈上校倒也没有太过于拿捏姿态,虽然言辞之间还是有些倨傲,但是尚在杨学军和项北京的可以理解和忍受的范围之内,一顿饭倒也吃得是宾主尽欢。

饭后,服务员撤下了残羹冷炙,端上了香茗。杨学军和项北京这才将他们商量出来的关于魏秀川舍已救人事件的一系列计划向陈上校和盘托出。陈上校一边听着一边偷偷打量着沈扬眉的脸色。虽然魏解放有言在先,魏秀川的事情交给了他和沈扬眉两人负责,但是总也有个主次之分。相对于对地方上不太熟悉的他,沈扬眉自然更明白这里面的猫腻。所以,陈上校自然是将自己放在了次要的位置,将决断权交给了沈扬眉。

沈扬眉自然也明白陈上校只是魏解放推到前台的一个幌子和传声筒,一尽事物都需要他做出决断。而且魏解放将这件事交给他处理既是对他的信任,同样也带着几分考较的意思。

作为秦系内少壮派领导中位高权重的几人之一,不可能不明白沈扬眉的出现对秦系内部会造成什么巨大的影响。但是沈扬眉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能够担当重任呢?不止是魏解放,怕是有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疑问。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了魏解放的面前,他未妨没有顺便考较一下沈扬眉的意思在里面。所以,沈扬眉同样是不敢怠慢,一直在旁边屏气凝神仔细的听着。虽然之前大体的思路和计划杨学军和、项北京也和沈扬眉简单的探讨过,但是想来昨天晚上杨学军和项北京一定开会又仔细的讨论了这件事,所以补充了很多的细节和具体的操作。

沈扬眉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杨学军和项北京也算是费劲了心思,下足了力气,甚至比当初树立他这个典型还要用心的多。当然这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当初虽然沈扬眉救下了林静母女,但是和杨学军他们并没有切身的利益关系,况且杨学军和林志天也并不属于同一阵营,即使用尽了心思也不可能从林志天那里讨得好处,全靠市委宣传部推动,县委只是配合而已。但是现在却完全不同,这件案子可是和他们的仕途息息相关,如果不能让魏解放满意,上面的板子打下来,有可能他们的政治生涯就到此戛然而止,他们又怎么敢不尽心尽力。

听完了杨学军的话,陈上校自然不会急于给出回复,看了看沈扬眉的脸色,这才缓缓的道:“我个人原则上是同意加梁县为的这份计划,但是兹事体大,我一个决定不了,还需要向魏司令做个汇报,然后才能给予你们两位最后的答复。”

“应该如此,应该如此,请陈上校向魏司令转达我们地方政府的歉意,向魏司令说声对不起。”杨学军忙笑着道。虽然他也很想通过电话亲自向魏解放说声道歉,可是他也明白以他现在的身份,还没有那个资格,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陈上校笑着点了点头,杨学军也没再说什么,让服务员安排房间,一路殷勤的将陈上校送进了房间。

“能不能让沈书记留一下,魏司令虽然不能当面像沈书记致谢,但是可能在电话要对沈书记说一声谢谢。”陈上校看着杨学军道。

听了陈上校的话,一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沈扬眉的脸上,羡慕嫉妒不一而足。但是谁让沈扬眉机缘巧合碰见了这件事,而且还沉着冷静救回了魏司令儿子的一条命,这人情魏秀川一家可是欠大了,魏司令自然要有所表示。想想沈扬眉的运气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先是救下了市纪委书记林志天的女儿和外孙女,不但挽救了项北京的政治生涯,他自己的仕途也跃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这一次又救下了魏秀川,这几天大家也都私下里了解了一下魏家的情况,也才知道魏家的势力有多么的骇人,而随后魏家给予沈扬眉的回报想想又怎么不让大家觉得眼红心热。这样的事情平常人一辈子能遇到一次都算烧了高香,可是就在在短短的半年的时间内竟然让沈扬眉遇见了两次,这样的运气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当然也并非所有的人都为沈扬眉的好运气红了眼睛,也有那么几个人明白即使他们如同沈扬眉一样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也未必会像沈扬眉那样做出那样的选择。扪心自问,他们敢于面对持枪的歹徒而毫无惧色,能将自己的性命抛之脑后。即使不说这场拿性命博来的富贵,单说昨天的案子。除了沈扬眉,换成他们中的任意一个,怕是也难以像沈扬眉那样敢于站出来制止施暴的歹徒,就更不用说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还能够冷静沉着的安排一干相应事宜。想通了这些,对沈扬眉的好运气羡慕之余也难免心生赞叹和佩服。但是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还是满心的嫉妒。

“应该的,应该的,沈扬眉同志也是我们县里着力培养的年轻后备干部,同样也曾经因为见义勇为而成为了全市乃至全省党员干部学习的先进和典型。”说着,杨学军颇有深意的看了沈扬眉一眼。

沈扬眉自然明白杨学军眼里的意思,希望他能够利用他这个魏秀川救命恩人的身份在魏解放那里替他们所说几句好话,也好消除一些魏解放心里的怒火。沈扬眉对着杨学军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却是暗自发笑。他和陈上校的这出双簧将所有的人都蒙在了鼓里。如若杨学军和项北京等一众人知道了魏解放将魏秀川的事情全权交给了他,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

“那我们就不打搅陈上校你们休息了。事情宜早不宜迟,这件案子虽然我们尽最大努力消除影响,但是还是在县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下面的小道消息也是传的沸反盈天。好在现在魏司令宽宏大量,体谅我们地方政府工作的难度,没有一味的追究我们的责任,给予了我们极大的信任。我回去先催促宣传部先对这件案子做出一个详细的报道也好消除各种小道消息。”杨学军郑重其事的说道。

“好,那我就不耽搁杨书记你的工作了。”陈上校也明白杨学军心里的压力。既然魏司令那里给出了答复,他自然是要忙不迭展开工作,一来彰显他们工作的积极性给他和他背后的魏解放看,二来也马上将“生米煮成熟饭”,形成既定事实,免得万一那边再有什么变数。

“如果陈上校您有什么需要,千万不要客气,及时的通知我,”杨学军顿了顿,继续道,“当然直接找小沈也可以。小沈,陈上校他们我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将陈上校他们照顾好!”

(纵横总算是启动月票奖励计划了,虽然老曹不敢有所奢求,但是总要喊两句口号壮壮声势。月票增加一张加更一章,而且字数绝对不会少于三千字,我很期待大家能把我愁死、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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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二: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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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沈扬眉离开青山镇只有短短的十几天的时间,可是看着车窗外熟悉的景色,却给他一种陌生的感觉,似乎像是离开了很久一样,让沈扬眉心里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的感觉。当然沈扬眉也明白之所以会有这样怪异的感觉,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在这短短的十几天时间内,他经历了一件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经历艰辛的心路历程,以至于让他在短短的十几天的时间内又进行了一次完全的蜕变,难免就会像现在这样产生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上午和陈上校在房间里敲定了魏秀川后续处理的一干事宜,然后由陈上校像魏解放进行了汇报。魏解放听了汇报之后对两人的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当然也就其中一些细节问题提出了一些需要改动的地方。虽然魏解放只是简短的提了几点意见,但是无一不切中肯綮,让沈扬眉也是其中受益匪浅。暗叹到底姜还是老的辣,魏解放侵淫官场这么多年,其看待问题的方法和角度自然远非此时的沈扬眉可以比较。

两人刚刚和魏解放结束通话,林静在医院又给他打来了电话,魏秀川已经彻底的清醒过来。两人不敢耽搁,马上就赶往医院。魏秀川状态不错,已经能够清醒的和人进行交流。陈上校不敢怠慢,马上拨通了魏解放的电话,让魏秀川和他老子报了一声平安,彻底消除了魏解放心里最后的担忧。

想来是之前林静已经对魏秀川说明了沈扬眉的身份,他也已经知道了是沈扬眉的沉着冷静才替他争取了时间保住了性命。所以,尽管魏秀川因为安楚楚的原因之前对沈扬眉的印象并不好,可还是客气的向沈扬眉道了一声谢。可是如此离奇的事情还是让他看向沈扬眉的眼神有些莫名的诧异,似乎一时之间还是不能接受沈扬眉竟然会是秦英杰的弟弟这个事实。但是等魏秀川和他老子通过了电话,顿时是心里一片苦涩。他的老子竟然要他好好的养病,不许他再胡乱折腾,一尽事宜已经交给了沈扬眉处理,让他一切听沈扬眉的安排。

要不是当着安楚楚的面,魏秀川恨不得将电话给摔在地上,尽管沈扬眉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但是事情的缘由他来青山镇的原因还不是因为沈扬眉撬了他的墙角,竟然和安楚楚两人成了恋人关系。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会从京城来这个犄角旮旯的地方还受到了这样的无妄之灾,差点丢了性命。所以,他虽然低头像沈扬眉道了一声谢,但是却把他发生意外的原因归结到了沈扬眉的头上,心里对沈扬眉并没有什么感激之情,尤其是他想及当初站出来阻止小偷行窃的时候沈扬眉竟然默不作声选择了作壁上观,以至于让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他正想借着这个由头好好的在加梁县闹上一番,最好是揭穿沈扬眉的真实面目,让安楚楚看清楚沈扬眉并非是她认为的那个一腔正义可以依靠的男人。至于沈扬眉是他秦伯的儿子秦英杰的兄弟,但是两人可没有那份交情,在爱情面前他自然不会选择退让半步。

可是他没有想到他的老子竟然给他下了最后的通牒,严词警告他不准节外生枝,再生事端,一切都要听沈扬眉和陈上校的安排。他听得出父亲这次是动了真怒,不敢忤逆父亲的意思,只能是将这股怨气压在了心里。再加上安楚楚在旁边对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简单的表示了一下关心,并没有因为他的受伤就对他表示出额外的关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向安楚楚道出他来青山镇的目的。而且他看着安楚楚看向沈扬眉的眼神中多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这样的眼神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在一直冷若冰霜的安楚楚看到过,心里也明白十有**安楚楚和沈扬眉相恋这件事是真的。一时间也是有些万念俱灰,在挂断了他老子的电话之后,心里不爽,再加上这么长时间水米未进,精力也有些不济。

病房中的一众人看在眼里,也明白魏秀川此时需要休息,纷纷安慰了魏秀川两句之后也就离开了病房以便让他好好的休息。

就在一众人离开之后,杨学军和项北京才匆匆的赶了过来,可是看着病房内的魏秀川又已经进入了梦乡,杨学军和项北京急的连连跳脚。

沈扬眉离开加梁镇已经有十几天的时间了,他作为党委书记主持全镇的工作,尤其是他临走之前又抛出了企业联席会议这么一个诱饵,这十几天也不知道有多少事情累积下来,等着他去处理。

既然魏秀川已经没有了大碍,而且有关魏秀川后续处理的事情已经征得了魏解放的同意,县里也有陈上校盯着,事情也算暂时告一段落,他自然是要赶回去处理镇里的事务。至于魏秀川,细腻敏感如沈扬眉自然感觉的出魏秀川对他的“敌意”。通过林静哪里了解到的魏秀川的底细,他自然也知道这种敌意来自哪里。所以,虽然魏解放也提及要让魏秀川留在加梁县,但是沈扬眉也只是听听而已,怎么可能真的将魏秀川留在这里。可是沈扬眉早就打定了主意,只要等到魏秀川身体恢复的稍好一点,马上就会将他送往京城。毕竟本着对魏秀川的身体着想,京城各方面的医疗康复条件都非小小的加梁县可比。

本来他是想着打电话让范立志来接他,可是看着安楚楚在医院呆了这么久一直也没有提及要离开的意思。沈扬眉即使再傻也知道安楚楚在等什么,虽然他心里暂时并没有对安楚楚有那层意思,但是也不会干出那种大煞风景的事情。

陪着林静和陈上校吃过了午饭,沈扬眉当即和安楚楚踏上了回程,只不过回去的时候多了一个“一非”道士。林静对古古怪怪的“一非”道人的身份也是疑窦丛生,幸好“一非”道人还有安楚楚的故人这么一层身份可以作为托词,要不然沈扬眉都不好像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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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三: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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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想到了“一非”道人,沈扬眉下意识的抬头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端坐在后排的“一非”道人,眼珠转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才能将他留下来,并用好这个棋子。

不想本来闭着眼小憩的“一非”道人似乎感觉到了沈扬眉的目光,微微睁开眼睛,透过车子的后视镜和沈扬眉对视一眼。

沈扬眉也没有想到“一非”道人的感觉如此的敏锐,毕竟是心里在算计别人,心虚之下下意识的笑了笑。

“小沈兄弟,你之前真的没有听过我的名字么?”“一非”道人透过后视镜看着沈扬眉,微皱眉头,开口问道。

他心里也是一片疑惑,在沈扬眉没听过他的道号之前,虽然沈扬眉对他也算客气,言谈举止也无甚异样,但是眼神之中总有一种疏离感,隐隐给他一种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虽然自认为胸中深藏锦绣,但是大多的时候却是靠着这种察言观色的小手段混口饭吃。可是自从沈扬眉听到了他的道号之后,整个人对他的态度突然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就像突然之间发现了宝藏一样,满眼的抑制不住的不敢置信、窃喜和兴奋之色,让“一非”老道的心里一直都是凉飕飕的。若不是他的真实身份鲜少人知,就连安楚楚也不知根底,“一非”道人真的以为沈扬眉是想利用他而获取某种目的。

及至后来他要离开,正像他想的那样,好说歹说沈扬眉也不让他离开。看着沈扬眉热切企盼的眼神,再加上他毕竟是靠着沈扬眉躲过了一劫,正所谓有恩必报他还真的拉不下脸就这么抽身而去,只能是答应沈扬眉跟他回青山走一走,看看那所谓的青山是不是像沈扬眉说的那么灵秀,权当探幽揽胜了,只不过这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一非”道人也想找个机会探一探沈扬眉的口风,想亲自问问沈扬眉到底对他有什么企图,不妨明说,就这么藏着掖着总让他心里感觉有些不自在。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是他靠着手段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似乎吃亏的次数很少,可是这一次他却确实有些担心了。

精研命理卦理的他看得出,沈扬眉的劫数不久既至。他私下里也起过了几卦,甚至连老师教过的最复杂、最古老的占卜方法都使了出来,可是最终的结果都不容乐观,让他心里也是暗暗打鼓。无关其它,本着趋吉避凶的道理他也不想和沈扬眉牵扯太深。

沈扬眉不晓得“一非”道人心里的顾忌,听了他的话,缓缓转过头去,笑着道:“一非老哥,我已经告诉过你很多次了,我真的是第一次听说你的名字。只不过我看老哥你腹藏锦绣、口吐华章,但是却四处漂泊、居无定所,这才想着给你找一处清幽之所,道家福地安顿下来。”

“呵呵……”“一非”道人笑着轻轻摇了摇头,道:“所谓心安处即吾乡,我早就习惯了这种四海为家的生活,怕是要辜负老弟你的一番好意喽。”

“一非老哥,你不要这么急着做决定么,不妨去我说的青山看一看,是否符合老哥你的心意。”沈扬眉笑着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是啊,一非道长,我觉得小沈的提议不错,你应该好好的考虑考虑。我觉得青山那个地方不错,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更何况还有小沈在一旁照应,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大师姐这么多年一直都对你念念不忘,如果你安定下来,我联系大师姐让她赶过来,她一定非常高兴能够再次见到你。”旁边的安楚楚也开口劝道。

安楚楚本性单纯,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其它的意思,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扬眉听了之后只是“嘿嘿”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一非”道人却是有些发窘,脸色微微有些赫然。

“一非”道人轻咳两声,似乎有些欲盖弥彰的问道:“你的大师姐是……”

安楚楚忍不住回头看了“一非”道人一眼,诧异的道:“妙清师姐啊,你不记得了么?我师姐这么多年一直对你可是念念不忘。”

“记得记得,原来是那个小姑娘啊!”“一非”道人忙不迭的点头应道。却是再不敢多问一句,唯恐安楚楚再说出什么让他尴尬的话来,忙转移了话题。

……………………………………………………

车子刚刚拐进了镇政府所在的那条街道,透过挡风玻璃,沈扬眉就看见张连生和范立志两人正站在镇政府的门口,翘首望着他们的方向。

随着车子越驶越近,两人也看见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沈扬眉,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车子缓缓的停在了两人的身边,沈扬眉打开车窗,笑着道:“去我的办公室吧。”两人连连点头,跟在车子后面急匆匆的走进了镇政府的大院。

张连生殷勤的替沈扬眉打开车门,兴奋的道:“沈书记,您总算是回来了。”一副有满肚子的话要对沈扬眉倾诉的样子。

沈扬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张你辛苦了,大志,你姐姐在京城一切都好,你们不要挂念,回头我再给你细说。老张,这次我邀请了一位重要的朋友过来,咱们先去我的办公室,有些事还要交代你去办。”说完之后,沈扬眉转过头对着安楚楚和“一非”道人道:“楚楚,一非老哥,咱们先去我的办公室休息一下。”

张连生听沈扬眉提及邀请了一位重要的朋友,忙不迭的转过头去,对着安楚楚和“一非”道人点头微笑,算是打过招呼。安楚楚他倒是认识,知道沈扬眉和这位相貌清丽不似凡俗的女军人和沈扬眉关系匪浅,但是看到“一非”道人之后满心的疑惑,不知道这道人是什么来历?可还是伸出手客气的道:“两位请,请!”

(感谢“剑鸣y”大大的两张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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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四: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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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连生紧走几步打开了沈扬眉办公室的房门,殷勤的将几人让进了办公室,小姑娘杨贞亦步亦趋的跟着走了进来帮着几人倒上了茶水。

当她将茶水端到安楚楚身前的时候看着清秀明媚的安楚楚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发酸,也说不出什么原因。虽然她对沈扬眉没有什么妄想,可是哪个少女不怀春,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常常没来由的想起沈扬眉和他相处时的言谈举止,虽然知道两人之间根本没有可能但却并不妨碍她幻想一番。这个时候看到了沈扬眉正牌的女朋友,心里自然十分不是滋味。

不过安楚楚却没有注意到小姑娘杨贞严重的怨念,她的一双眼睛一直紧紧的盯在沈扬眉身上。任是她再为的冰雪聪明,也没有想到沈扬眉竟然会是秦泰的儿子。安楚楚虽然性格单纯以至于显得有些特立独行,但是在京城那种环境中长大,很多的事情听在耳中看在眼里,她虽然从来没有说些什么,但是却并不表示她明白这里面的勾当,只不过是不想深究罢了。

她的几个叔伯,甚至是她的父亲,她的哥哥,无论是哪一个,在婚姻大事上似乎从来都没有自己做过主,大都是她的爷爷安老一手包办。生在这样的家庭中,在享受着家族权利带来的轻松惬意生活的同时也要背负着回报的责任。虽然安老对她宠爱有加,甚至是不止一次的表示在她的婚姻问题上谁也不能多嘴,任由她自己决定。但是她也清楚,她的几个婶婶虽然当着面没有说过什么,但是私下里对她的意见不小,腹诽颇多。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将自己装在一重厚厚的壳子中,对任何人都鲜有颜色。直到遇见了沈扬眉,前后见了几次面稀里糊涂的心里竟然泛起了一丝涟漪。如果她不想真的就这么一生孑然一身,沈扬眉未妨不是她的良配。

沈扬眉幽默、健谈,虽然年纪轻轻就骤居高位,但是却一直表现的很是务实、低调,完全不像京城他熟悉的那些个公子哥一个个显得高人一等令她作呕的嚣张气焰。尤其是更为难得即使知道了她的身份和背景,明白自己对她的仕途之路会有多大的助力,仍旧对自己不假颜色,满心的不想和自己有什么牵扯,拒他于千里之外。

虽然她表面上表现的若无其事,但是作为一个女孩子,尤其是她这样一个天之骄女,心里也难免有些失落。可是心里的骄傲,却是让她无论如何也不好去刻意的讨好沈扬眉,更何况她即使想讨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事情突然之间竟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前几天,她的父亲突然给她打来了电话,电话里对她嘘寒问暖,好一番关切。安楚楚的从小跟着师傅慧秀尼姑在山上长大,再加上性格冷淡,在安家除了和安老比较亲近之外,和她父母的感情算不上太好。她的父亲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对她隐隐有讨好的意思,她心里明白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果不其然,随后她父亲的话锋一转,突然问起了她和沈扬眉的事情,问她是不是在和沈扬眉谈恋爱。

安楚楚本以为父亲是要左右她的婚姻,阻止她和沈扬眉继续交往下去,遂赌气般的说确有其事。哪里想得到父亲听了她的话之后却是难掩高兴,连连替沈扬眉说好话,并支持她和沈扬眉继续交往下去,随后才笑呵呵满意的挂断了电话。

安楚楚心里疑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让父亲这么看好沈扬眉。遂拨通了林静的电话,向林静道出了心里的疑惑。林静这才告诉她发生在沈扬眉身上的事情,她这才知道原来沈扬眉竟然是秦泰的儿子,秦英杰的弟弟,也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这么看好沈扬眉。

本来安楚楚心里对沈扬眉就有好感,明白了沈扬眉的身世之后,突然发现或许沈扬眉真的是她最好的人生伴侣。如果她真的想找一个人将自己嫁出去,无论从人品、相貌、家世沈扬眉无疑都是最好的人选。之前对男女之情懵懵懂懂的安楚楚突然之间觉得自己这几天心绪不宁,心里满是沈扬眉的影子,单单只是看着沈扬眉就觉得心里满满的。

沈扬眉同样没有注意到安楚楚的异样,正和一非道人聊着

张连生此时纵然是有无数他觉得迫在眉睫的工作想要对沈扬眉进行汇报,可是看着坐在沈扬眉办公室的这两位客人,也知道这个时候沈扬眉绝对不会听他汇报什么工作,看着沈扬眉没有其它的安排,遂笑着道:“沈书记,如果没有其它的安排,我先去整理一下这一段时间的工作随后您有时间我再向您做详细的汇报。”

虽然这个时候沈扬眉无暇听他汇报工作,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隐隐的提醒一下沈扬眉,我这里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向您老人家汇报啊!您老人家走了这么久回来却领会了一个道士,你这不是不务正业么?

也不怪张连生心里腹诽不已,沈扬眉走的这段时间,镇里为了企业联席会议的事情闹得沸反连天,他这个企业联系会的主任忙的也是脚不沾地,一直忙着四处灭火。可是无奈他的级别太低,那些个眼睛放到头顶上的石料厂主根本鸟都不鸟他。镇长李尚汉一直都对这样的情况视而不见,而别的镇领导有心帮忙但是这是个新生事物,谁也不知道沈扬眉到底什么打算,也不好自作主张替沈扬眉做主决定下来。事情就这么一直拖了下来,直到现在没有任何紧张,让他心里即着急有有些恐慌。毕竟是沈扬眉第一次全权放手交给他的第一项工作,让他给办成了这样,他也担心会影响他在沈扬眉心里的位置。如果因为这件事沈扬眉给他打上一个不堪重用的标签那就大事不妙了。所以,这个时候沈扬眉能够回来对他而言如同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可是那曾料到沈扬眉竟然会带回了一个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道士,而且言谈之间似乎对这道士还颇为看重,将积压了这么久的工作放置于脑后而不顾,怎么不让他心里暗自腹诽。

沈扬眉笑着看了眼张连生,似乎想起什么,不疾不徐的道:“张主任,你知不知道咱们镇里有谁对青山镇的民俗文化以及青山的历史比较熟悉?镇里有没有这样的人?”

听了沈扬眉的话,张连生皱着眉头想了一阵,这才缓缓的道:“要说对民俗文化的了解,咱们镇里还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他还是市民俗文化研究协会的会员,不过这个人是肚里有话嘴里说不出,我怕他……”

沈扬眉听了之后眼睛一亮,打断了张连生的话道:“是谁?马上让大志将他接过来,我有些事情要找他了解。”

“镇教育办公室的主任黄传礼!我马上就安排大志去接他。”张连生忙不迭的回答道。

“是他!”沈扬眉不禁哑然失笑,眼前马上的浮现出了黄传礼瘦弱的模样,也难怪张连生会有这样的担心。

沈扬眉之前曾经和黄传礼有过几次接触,黄传礼不禁是政教办的主任,还兼任镇一中的校长,甚至是还亲自担任着初三班的班主任,身兼数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青山镇这个地方穷呢,教师资源更是稀缺,黄传礼也只能是亲自顶上去。黄传礼就像很多这个时代奋斗在教育战线上的工作者一样,一心扑在工作上,拙于言辞和表达,时不时还会蹦出几句酸溜溜文绉绉的话。沈扬眉也有点担心着狗肉上不了席。

不过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现在还真的需要这么一个人向一非道人介绍一下青山的历史和文化,也好坚定一下一非道人留在这里扎根的心思。

沈扬眉对着张连生摆了摆手,径直的道:“去吧,将黄主任叫来,另外,通知刘一手,我今晚要在他那里设宴款待咱们青山镇的贵客,让他好好的下一番心思,如果客人不满意的话,我要拿他问罪。”

张连生忙点头答应下来,转过身一边苦笑一边走出了沈扬眉的办公室,连连摇头暗道这叫什么事。看沈书记平时多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会着了这道士的道,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相信封建迷信的那一套。可是作为下属,尤其是作为一个现在刚刚取得沈扬眉信任的下属,一些规劝的话他还真的不敢对沈扬眉直言。

下了楼安排范立志去镇一中接黄传礼过来,张连生越想心里越无法安定,自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书记犯错误啊!他现在和沈扬眉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沈扬眉倒霉了他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他自己不好开口规劝,可是不妨借别人的口来提醒一下沈扬眉。

(今天只能更这么多了,这章是为“驿动2000”大大那张月票加更的,还欠一章,回头一定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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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五: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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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连生看了看正在忙碌的党政办的一众人,微不可察的轻轻点了点头,沈书记回来之后这工作效率明显提高了不少。前一段时间沈扬眉借着一个机会专门下发文件大力整顿镇政府的工作纪律,可是文件刚刚下发沈扬眉就去了京城,而作为纪律检查小组组长的李尚汉却对那份文件视而不见,非但没有采取任何有效的措施反而是有意无意在放纵大家的自由散漫的工作作风。

张连生明白李尚汉的小心思,不外乎就是打着好人他来做恶人让沈扬眉来当的小算盘。李尚汉这样的小手段让张连生呲之以鼻,暗自感叹这人呢一旦钻了牛角尖,就像完全没了脑子一般。李尚汉也不想想,为什么沈扬眉会让他李尚汉担任这个纪律检查小组的组长,恐怕早就预料到了李尚汉会有这样的反应。而李尚汉一旦出现了这样的反应不配合沈扬眉的工作,不正落了把柄在沈扬眉的手里么?沈扬眉又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怕是等哪天沈扬眉瞅准了机会,就会以这个由头狠狠的敲打一番李尚汉。

都说杀鸡给猴看,沈扬眉这是杀猴给鸡看啊!连李尚汉都被敲打了,下面的这些小鱼小虾还有哪个敢再无视镇政府的纪律。越想张连生越觉得沈扬眉的手段老辣,根本没有留一丝的空子给李尚汉钻。要么你李尚汉就当这个恶人将镇政府的纪律抓起来,要么你李尚汉就当这个被杀的猴以警示镇政府的其它工作人员。可是就是这么“老奸巨猾”的沈书记,怎么会被一个邋里邋遢的老道士给蛊惑住了呢?张连生急的连连跺脚。

“小武,尹飞书记的那篇稿子写好了没有?”张连生站起身看着武猛问道。

“张主任,已经写好了,我现在马上就给尹书记送过去。”武猛忙不迭的答道,边说边从办公桌上翻出了一份文件,站起身就要走。

“不用了,你交给我吧。恰好我也有工作要向尹书记汇报,顺带手给他捎过去。”说着话张连生缓缓的走到了武猛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了武猛的肩膀,道,“好好干,年轻人前途无量啊!”

武猛的脸上当即浮现出一片激动的潮红,身体都有些颤抖,哆哆嗦嗦的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面前的张连生。武猛的难抑激动也在张连生的意料之中,当初年轻的他不也是从这个时候走过来的么。

实则这一段时间张连生有意在给武猛加担子,随着他的工作调整,或许他在党政办的工作已经进入了倒计时,而一旦他离开了党政办,虽然职位或许会有所提升,但是有得就有失,随之他也失去了为沈扬眉贴身服务的机会。张连生自然不甘心失去这一块阵地,而如果想在离开之后仍能掌握党政办,自然要寻找一个代言人。原本杨贞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沈扬眉却让杨贞也跟着他去负责企业联席会议的事情。除去杨贞,刘金民自然和他不是一条心,米香考虑也不用考虑,朱保军和叶大成都已经成了老板凳,滑不粘手,根本难堪大用。

考虑来考虑去,武猛似乎成了他唯一的选择。而似乎武猛也很符合他的条件,没有背景,肚子里有墨水,最重要的是年轻,和沈扬眉年纪相仿,或许这点更符合沈扬眉的心意。所以,武猛一下子成了张连生重点培养的对象。

“好了,不要激动。有时间要多向沈书记汇报汇报思想工作,说句对沈书记不敬的话,你和沈书记年纪相仿,况且又都是正牌大学毕业,想来一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一定要积极的向沈书记靠拢么,你说是不是?”张连生笑呵呵的道。

“是是……”武猛忙不迭的连声答道,旋即似乎又像想起了什么,急忙又猛的摇头,道:“不是,不是,我怎么能和沈书记相提并论,我怎么比得上沈书记。”

“好了,小武,继续工作吧,把我说的话好好的想一想。”说完之后,张连生又拍了拍武猛的肩膀,这才转身走出了党政办。

叶大成和朱保军羡慕的看了眼武猛,对视一眼相视无奈苦笑,米香却是恨恨的咬了咬嘴唇,微不可察的小声骂了一句“小人得志”!

张连生缓缓的走上了三楼,一边走一边琢磨这该怎么开口才能让尹飞去劝一劝沈扬眉。尹飞虽然负责宗教事务的管理,可是怕是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轻轻敲了敲尹飞办公室的房门,听到办公室里传来一声“进来”张连生这才慢慢的推开了房门,缓缓的走了进去。尹飞正低着头看着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张连生低声道:“尹书记,这是你要我们起草的那篇关于加强纪检工作的稿子,我给你送过来了。”

“嗯!”尹飞答应了一声,丝毫没有抬头的意思,张连生只能上前几步将文件放到了尹飞的办公桌上,看着尹飞仍旧是埋头继续聚精会神看着文件,张连生不甘心就这么离开,稍稍加大了音量小心翼翼的道:“尹书记,如果您没有其它的事情,那我就回去了。”

“嗯!”尹飞似乎听出了一丝异样,这才抬起头来,看到站在面前的竟然是张连生而不是他想象中的武猛,微微一愣,旋即有些诧异的道:“是张主任啊,我还以为是小武呢!沈书记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我刚从他的办公室出来。沈书记不但自己回来了,还带回了两位重要的客人。”张连生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看着尹飞的脸色,当他提到沈扬眉带回了两位重要的客人时,尹飞的脸上明显闪过了一丝好奇,张连生自然是打蛇随棍上,继续道:“其中一个可能是沈书记的女朋友,另外一个可就奇怪了,竟然是个邋里邋遢的道士,我就想着沈书记怎么开始关心起宗教事务了。尹书记,我记得宗教事务这一块归您管理是吧?”

听了张连生的话,尹飞也微微皱眉,轻轻的点了点头,道:“你不说连我都忘记了,宗教事务这一块还真的归我分管,既然沈书记对这一块工作感兴趣,我还是过去看一看吧,免得真的事到临头显得被动。”说完之后,尹飞又饶有深意的看了眼张连生,笑着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谢谢”!

张连生忙不迭的连连摆手,这才告辞离去,心里也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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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六: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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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张连生走了之后,尹飞也并没有多想,起身就要到沈扬眉的办公室去。可是走了两步之后这才突然回过神来,心里觉得隐隐那里有些不对,遂停下了脚步。微微皱起眉头细细琢磨着刚才张连生的言辞和态度,旋即猛的一拍大腿,暗中骂了一句,差点没让张连生这个混蛋给算计了!

刚才张连生进来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可是还没来得及琢磨出哪里不妥就被张连生几句话将思路给带偏了,现在想想其中蹊跷之处颇多。沈扬眉离开加梁镇这么十几天,且不说堆积了多少工作需要他拍板做决定,单说企业联席会议的事情就搞得下面沸反盈天,这个时候张连生没有呆在沈扬眉的办公室向沈扬眉汇报工作,反而有闲暇跑到他这里来给他送这份文件。

现在仔细的想想,沈扬眉根本就没有给张连生汇报工作的时间,为什么呢?多半是因为招待张连生嘴里的那两位贵客没有给张连生机会。镇里的工作重要么?绝对是非常的重要,可是沈扬眉明知镇里的工作重要仍旧是将张连生打发出门来招待他那两位贵客,这说明这两名客人的来历绝对不简单。

可是张连生借着送文件的由头跑到自己这里来挑唆自己出头又是个什么意思呢?尹飞自然不会认为这是张连生在向自己示好。尹飞和很多纪检干部一样,在加梁镇坚持着一个“独”字,和镇里的一干人等私交甚浅。倒不是他自己不近人情,实则是位置决定了他的态度。

纪检干部本身就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很多同僚和下属大都是戴着有色眼镜来看待他,唯恐避之不及。如若是和谁走的比较近,不但不会让人心生亲近,说不定还会让人误会他是在迂回的调查别人。反之来讲,他也不愿和同僚下属走的比较近,搞不好今天的好友明天就是他要查办的对象,到了那个时候私人感情和公事纠缠到了一起,难免会让两人都觉得尴尬。所以,尹飞在青山镇一直都保持着中间立场,尽量做到凡事以公为先,本持着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时间长了,大家也都摸透了他的脾气,也就甚少有人和他走得很近。张连生自然不会无事来向他献殷勤。

这样想来张连生的态度就值得揣摩了,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尹飞琢磨来琢磨去也没能琢磨出张连生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他哪里想得到张连生是怕沈扬眉被一非道人蛊惑这才教唆他出头去提醒沈扬眉。

想不通张连生打的什么算盘,尹飞有心不理会张连生的话。可是宗教事务这一块工作确实是他在分管,沈扬眉这个时候请回了一个道士,是不是要在宗教事务方面要有什么新的举措,抑或是他的其它什么主意?尹飞这一段时间也领教了沈扬眉的手段,知道不能因为年轻就对沈扬眉小看半分。李尚汉在青山镇经营了这么久,可是沈扬眉才来了多久,连消带打把李尚汉整的没了脾气,而且还有苦说不出。

去还是不去?尹飞心里也拿不定主意。猛然间,他抬头看见了刚才张连生送来的那份文件,心头灵光一闪,有了主意,就借着这个由头过去探探口风。

尹飞拿起了桌上的那份文件,推开了房门,缓缓的走向了沈扬眉那里。

刚刚走近沈扬眉办公室的门口,隔着木门就听见沈扬眉的办公室里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既然打定了主意,尹飞倒也没有迟疑,伸手敲了敲房门。

“请进!”办公室里传来了沈扬眉的声音。

尹飞推开了沈扬眉办公室的房门闪身走进了屋里,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沈扬眉笑了笑,道:“沈书记,回来了。”说着话,尹飞微微转动眼睛打量了一下坐在沙发上的其它两位。

尹飞也曾听镇政府下面的工作人员议论过说沈扬眉有一个女朋友,长的花容月貌,不似凡人。可是他也只能下面的人多半是以讹传讹,今天第一次见到安楚楚,心里也不由的感叹一句闻名不如见面!当然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作为体制内的人,除了安楚楚的花容月貌之外,更让他吃惊的是安楚楚肩上的中校肩章。她能有多大,二十一二还是二十三四,最多最多不可能超过二十五,这么年轻就能肩扛两杠两星,这甚至是比沈扬眉的成绩还要让他惊讶。沈扬眉这女朋友的绝对有通天的背景。很多人私下里都在传着沈扬眉的背景也很不简单,起先尹飞并不太相信,现在看到了沈扬眉的女朋友,看来此言非虚。

和沈扬眉的女朋友比起来,一非道人就有些实在是拿不上台面了。一身青色的长衫,相貌虽然也算端正,可是下巴上的那缕山羊胡却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长长的头发在脑后胡乱的挽成一个髻,怎么看都像一个骗子多过于一个像出家人。这种人怎么会让沈扬眉待若上宾。

“尹书记,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青山驻军的安楚楚安中校,这位是一非道长。这位是我们青山镇的纪检书记尹飞尹书记。”沈扬眉笑着替双方作了介绍。

尽管尹飞心里对一非道人的身份有些疑惑,但是既然是沈扬眉的客人,他自然不会将情绪显露在脸上,客客气气的和安楚楚、一非道人握过手说了几句客气话。

一非道人倒是颇为客气,亦浅笑着客气了几句。不过安楚楚却是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让尹飞不由有些尴尬。不过想及安楚楚的背景,又觉得安楚楚的冷谈也属正常,自己在这安中校的眼中或许根本算不上什么角色。

安楚楚的反应也在沈扬眉的意料之中,对于安楚楚这样冷淡的性格,沈扬眉亦无可奈何,只能暗暗摇头苦笑。如果万一真的和安楚楚结成连理,不明内情的人或许会嫉妒的双眼发红,可是恐怕闺房之乐几近于无了吧。

沈扬眉忙笑着将尹飞让到了沙发上,笑着拿起茶几上一个颇为精致的小小茶叶罐,捏出了一小撮茶叶放进了杯子里,笑着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这里还有些好茶叶,尹书记你也品评一下。”说着站起身就要替尹飞泡茶。

尹飞自然不会让沈扬眉动手,忙接过了沈扬眉手里的杯子,笑着道:“沈书记你不要客气,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说着,尹飞顺势从沈扬眉手里接过杯子,放到鼻端闻了闻,一边闻一边颇是陶醉的道,“不错不错,闻起来清香扑鼻,沈书记拿出来的宝贝,一定有什么讲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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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七: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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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几人,除了安楚楚对茶道没有什么研究,其他几人对品茶也都略有研究。尤其是一非道人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对全国各地的名茶多少也都略有涉猎,虽然不敢说均都一一品尝过,但是对所谓官方和非官方的名茶大都见识过,可是沈扬眉今天拿出来招待他的茶叶,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品尝到,心里同样也有着和尹飞一样的疑惑。听了尹飞的话,他也转过头去,看着沈扬眉,期待他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要说起这茶叶还真的有些来历,这还是有一次沈扬眉陪着林志天到云雾山庄赴宴,云雾山庄的老总赵黎明拿出来招待他们的“神仙茶”,因为林志天的关系,临走之时赵黎明送给了他这么一小罐。因为前世在企业担任高管的原因,沈扬眉之前喜好咖啡这种偏西方的饮料多过于多过于茶叶,只不过在华夏饮茶代表着一个人的品味,沈扬眉不想搞得自己太过特殊。所以,慢慢的也就改变了自己的口味。可是平日里他也明白自己牛饮居多,要说品出茶中的其中三昧那是想也不用想。所以,抱着不要暴珍天物的原因这一小罐茶叶被他珍藏了起来。要不是今天他对一非道人有所求,还真的不舍得拿出来招待他。

想到了赵黎明,沈扬眉心里又有些唏嘘。自从他到青山镇上任以来,平日里到曲阳也是匆匆来匆匆走,因为和林志天之间关系的亲近,大半的时间倒是消磨在了林志天的家里,两人也很少出去吃饭,倒是有一阵子没有赵黎明的消息了,也不知道赵黎明那里的近况如何。不过想着有林志天的照拂,再加上赵黎明的手腕,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在这个时空,他和赵黎明并没有深交,可是在另一个时空,沈扬眉和赵黎明的妹妹赵婉茹却有着长达几年的感情纠葛。

和现在不同,后世赵黎明的云雾山庄从东海起步,慢慢发展成了集餐饮、娱乐、休闲为一体的大型娱乐场所,在东海那个高档会所变得地方也是鼎鼎大名。当时的沈扬眉和罗帅自然都是云雾山庄的常客。有一次,两人在云雾山庄的迪厅邂逅一位美女,两人暗中观察了许久凭着欢场猎艳的经验笃定这女人绝不是做那种工作的小姐,下意识的就把她当成了和他们两人一样深夜寻求刺激的女人,两人遂打赌谁能一亲芳泽。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相貌出众、谈吐风趣、举止优雅的沈扬眉胜出一筹,轻而易举的俘获了美女的芳心。花花公子做派的沈扬眉自然是有杀错无放过,当晚借着酒劲就和美女春风一度。没想到第二天从睡梦中醒来后沈扬眉才发现床单上的斑斑血迹,再联想到昨晚女人生疏的技巧和进入时的紧凑,不禁让他大吃一惊,难不成这身边的女人还是个雏。

后来的事情自然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桥段,女人名叫赵婉茹,是云雾山庄老板赵黎明的亲妹妹。当晚赵婉茹因为一些事情和哥哥发生了争执,跑到山庄的迪厅里来借酒浇愁,本来赵黎明是安排了手下好好照顾她的,可是偏偏那晚迪厅包厢发生了意外,赵黎明安排的人去处理事情。阴差阳错之下让沈扬眉钻了空子,取了赵婉茹的处子元红。沈扬眉万万没有想到赵婉茹却是一个内心传统的女性,醒来之后痛哭流涕,非要沈扬眉对她负责。沈扬眉自然不会为了一颗大树而放弃整片森林呢。劝说了赵婉茹一通后即不负责任的逃之夭夭。

赵婉茹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可是沈扬眉早已消失无踪迹,无奈之下只好求助于自己的大哥。在知晓事情的真相后,赵黎明自然雷霆大怒,发誓非要将沈扬眉揪出来不可。

可怜沈扬眉哪曾想到赵婉茹背后有个手眼通天的大哥,况且赵婉茹的事情对他而言不过是个意外,很快就抛之于脑后。很快沈扬眉的资料就摆到了赵黎明的桌面上,这纯粹就是个花花公子,这是赵黎明对沈扬眉的第一印象,可是他同时也不得不承认沈扬眉除了私生活有些不堪之外,倒没什么其他恶习。小有身家,相貌端正,家世清白,义气豪爽,倒是颇对他的脾气。男人么,没结婚之前混迹于娱乐场所打发寂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结了婚之后对家庭负责就是好男人么!况且赵婉茹也是一副非沈扬眉不嫁的姿态,赵黎明拗不过妹妹的性子,头痛之余只好逼着沈扬眉娶了赵婉茹。

沈扬眉自然是不肯答应,于是三人开始了一段长达几年的纠葛,其间沈扬眉或许是被赵婉茹的痴情所打动,或许是被赵黎明的狠辣所威慑,一直和赵婉茹保持着若近若离的关系。

现在沈扬眉扪心自问,如果自己不曾重生,那么自己最后真的可能会选择和赵婉茹走进婚姻的殿堂。毕竟,在很长的时间里,赵婉茹以他的温柔善良、善解人意,深深的打动了沈扬眉,一直都是沈扬眉在疲惫时最好的栖息之所。如果不是赵黎明一再相逼激起了沈扬眉的逆反心理,或许他和赵婉茹早就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也说不定。

这些往事在沈扬眉脑中一闪即逝,现在的赵婉茹多半还是个青涩的小姑娘。这一世两人怕是再没有了相见相识爱恨纠缠的缘分了。

现在可不是回忆往事的时间,沈扬眉摇了摇头下意识将关于赵婉茹的事情压在了记忆的最深处。

尹飞已经自己泡了茶坐回了沙发上,和一非道人一样含笑看着沈扬眉,只不过看到沈扬眉眼里闪过了一丝略有些异样的神色,他们两个自然不会知道这一瞬间沈扬眉的心路历程。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道:“要说起这茶叶,还真的有些奇特之处,要不是因缘巧合,我也得不到这一罐茶叶。这里面的故事,我权且当个奇闻讲一件,你们也不必太过当真。”

沈扬眉说的煞有介事,卖足了关子,就连一向对外事不甚关心的安楚楚都被沈扬眉挑起了好奇心,隐隐也有些好奇。

正当几人屏气凝神等着沈扬眉的开口的时候,突兀的办公室的房门又被人敲响了。“砰砰——”的敲门声一下子扰乱了办公室里宁静的气氛。尹飞和一非道人不约而同吐出了一口浊气,刚刚因为沈扬眉的一番话而油生的兴致顷刻消失无踪,心头自然有些不悦,微微转头看向了办公室房门的方向,想看看是哪个家伙会这么扰人兴致。

沈扬眉倒是丝毫不以为杵,对着尹飞和一非道人笑了笑,道:“应该是黄主任来了!请进!”

尹飞脑子里还没有想明白沈扬眉话里的黄主任是哪一位,就看见镇教办的主任黄传礼推门走了进来。应该是没有想到沈扬眉办公室里会有这么多人,黄传礼微微有些窘迫,对着沈扬眉和尹飞恭敬的道:“沈书记,尹书记!您们找我?”

对于这些不计个人得失一心扑在教育事业上实实在在做出贡献的人沈扬眉自然是发自内心的尊敬,笑着站起身,热情的道:“黄主任,你好,快请坐快请坐。”说着,沈扬眉拿起茶杯放上茶叶也帮着黄传礼倒了杯水。黄传礼颇有些受宠若惊,屁股还没有沾到沙发忙又站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忙不迭站起身接过沈扬眉手里的杯子,连声道:“谢谢沈书记,谢谢沈书记。”

“好了,好了,黄主任不要客气。”沈扬眉顺势将杯子递给了黄传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请坐请坐!”

黄传礼这才重新坐回了沙发上,不过仍旧是有些惶恐不安。

刚才他正和他镇一中的一位年轻教师谈心,去年镇里分来了十几个正牌的师范类学校毕业生。可是就这么半年的时间,青山镇艰苦的条件和菲薄的收入,将这些年轻人心里想着在为贫困地区教育事业做些贡献的一腔热情给浇灭,有条件的求爷爷告奶奶调离了选择调离了青山镇,没有条件的也在不死心的寻找其他的机会,也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工作热情,一个个如同霜打了茄子一样。让黄传礼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是束手无策。就在刚才又有一个年轻老师找他辞职,黄传礼正在积极的给那名年轻老师做着思想工作,希望他能够放弃辞职的念头。

就在这个时候,沈扬眉的司机范立志敲开了他的办公室,言道沈书记找他有要事,让他赶紧将手头的工作放一放赶去沈书记的办公室。

黄传礼忙让又劝了那年轻的老师几句,让他再好好的考虑考虑,然后这才急匆匆的跟着范立志来到了镇政府。

黄传礼虽然不知道沈扬眉什么时候从京城回来的,但是他之前一点都没有得到消息,这就说明沈扬眉回来的时间绝对不会太久,甚至是很有可能刚刚回到青山镇。

走了这么十几天,按理说沈扬眉那里应该堆积了打量的工作,在这样的情况,沈扬眉竟然这么着急让他过去,自然是让他的心里感到惶恐不安。但是他又不好开口问范立志沈扬眉为了何事找他。只能是在心里暗暗琢磨着在沈扬眉离开这一段时间镇里关于教育方面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大问题,可是想来想去也没能想起有什么事值得沈扬眉如此兴师动众专程安排他的司机来接自己。

好在就在他要上楼的时候,党政办的主任张连生在楼下截住了他,简单的交待了几句,告诉他今天沈书记找他不是因为教办的事情,而是关于镇里的一些民俗和青山的一些历史典故,让他心里想先有个准备。听了张连生的话,黄传礼的心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可是他之前绝对没有想到沈扬眉的办公室里还有这么多人。尤其是刚才大家刚刚被沈扬眉挑起了好奇心恰巧这个时候他的敲门打断了沈扬眉的话,让屋里的其他几人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反感的意思,更是让他感到惶惶不安。

“来来,老黄,我给你介绍两位朋友,这位是曲阳军分区青山驻军的安少校,这位是一非道长。一非道长听说咱们镇里的青山历史悠久,林壑优美,这才慕名而来,你可要好好的给一非道长介绍一下咱们青山的悠久历史啊!一非老哥,安中校,这位就是我们镇教办的主任,曲阳民俗协会的会员黄传礼同志。”沈扬眉替双方做了介绍。

黄传礼恭恭敬敬的和两人打过招呼,毕恭毕敬的态度倒是让一非道人和安楚楚感觉有些尴尬。

沈扬眉自然看得出黄传礼的紧张和拘束,笑着转移了话题道:“来来,老黄,听说你对茶道颇有研究,点评一下我这茶叶怎么样?”

“好好!”黄传礼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低下头轻轻吹了吹浮在茶杯上的热气,这才缓缓的轻缀了一口。

“闻之清香四溢,尝之唇齿留香!”黄传礼郑重其事的道。

尹飞知道沈扬眉一直想营造一种朋友之间的气氛,要不然刚才也不会卖关子吊大家的胃口,可是黄传礼实在是太紧张了。沈扬眉专程将黄传礼叫来是要向这一非道人介绍青山历史的,可是看黄传礼这个样子怕是不成。他也明白像黄传礼这样的人你越是在意他让他放松多半越是紧张,旋即开口道:“这茶也喝过了,沈书记还没有给我们将这茶背后的故事呢?”一句话顿时又将大家的注意力从黄传礼那里转移到了沈扬眉身上。

“说起这茶,还真的有段让人匪夷所思的故事。”沈扬眉稍稍一顿,这才继续道:“这茶实则是崂山绿茶中的精品,虽说像这种野生的茶树,因为生存环境的缘故,数量不多,却也不至于成为无价之宝。可是我们手里的这种茶叶却不是山野之中的普通茶树所产,乃是一株被雷劈过的茶树上所产。茶树被雷这株茶树被雷劈过之后,似乎产生了变异,内中只有一股难以言明的飘渺仙韵,与其他相同茶树上所采的茶叶截然不同。故老相传,像这样的茶树采下的绿茶,人们称呼它为神仙茶,据说只是闻上一闻,也能让人神清气爽,舌口生津,还能排毒养颜,益寿延年。而那株被雷劈过的野生茶树,只剩下半边还活着,每年能够产出的顶尖茶叶,不过二三两的样子,一般人能够弄到的,都是临近那株茶树附近人工栽种的茶树所产,已经是千金难求了,而且真假莫辨。何况是真正的神仙茶?这茶叶还是一位朋友送给我的,不过我对这茶道不甚了解,一直觉得放在我这里简直是暴殄天物。今天恰巧能请来一非老哥。正所谓宝剑赠英雄,好茶还需要懂行的人来品尝才好,这才拿出来招待各位。倒是让尹书记和老黄你们两个捡了个大便宜。”

听了沈扬眉的话,众人再看向自己手里的杯子,陡然之间都觉得这杯子茶水突然多了几分莫名的颜色和香味。神仙茶!这样的茶叶别说喝了,简直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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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八: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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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心里作用亦或是这茶真的像沈扬眉说的那么神奇,反正屋里的一众人总觉得喝进嘴里的茶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飘渺之气。

沈扬眉遂引导着将话题转移到了青山的历史上,虽然黄传礼平时不善言辞,但是毕竟肚子里有真货,再加上屋里融洽的气氛,倒是让他渐渐抛开了心中的顾忌,引经据典、侃侃而谈。

青山位于青山镇镇政府所在青山村不过十数里,南北逶迤数里,松柏葱茏、峰峦突兀,端的是林壑秀美。在青山西麓,坐落着在加梁县远近闻名的青山寺。虽然现如今人们的生活远远不如后世富裕,但是正是因为贫穷,人们更是将美好生活的希望寄托在了莫须有的神明身上,青山寺终年是香火缭绕。

据史载,青山寺并非其原名,青山寺原是祀西周侯国焦王的祠庙,故又称焦王祠。据旧加梁县志记载:“武王*克南,封神农之后于焦,世称焦王”。受封于加梁县青山东山脚下。现青山东有东、西焦城村,有古焦王城遗址。焦王祠始建年代无考。02年(宋崇宁元年)封焦王为宁应侯;2年(宋宣和三年)改封为惠济公;次年,重修焦王祠,改称惠济公庙。后经明、清两代的多次重修、扩建,始具现存规模,占地约6000平方米。因祠庙位于青山,故群众习惯上称之为青山寺。

青山寺坐东面西,顺应山势,层层递升,设计巧妙,别具一格。崇宇高阁,掩映于古树翠柏之中,景色颇为壮观。从山下望去,在中轴线上的建筑有6个层次,即:泰山行宫坊、三门、惠济公大殿、寝殿、泰山行宫、玉皇庙、在惠济公大殿两侧,还有白玉宫、享殿、子母殿、万佛阁、关帝庙、迎客厅等附属建筑。

青山寺的主体建筑为青山寺“惠济公大殿”。该殿单檐歇山,青砖碧瓦,梁枋彩绘,恢宏壮观。大殿后有一泓“感应泉”。泉池清澈如镜,微泛涟漪。泉水透过殿底流向殿前,经殿前一虬须怒目的龙首口中潺潺流进一石砌八角形的“玉液池”内。

据说,当年秦始皇东巡,登泰山封禅,下泗水捞鼎,专程来此览胜并设立行宫,捧饮甘冽的泉水,秦始皇帝赞不绝口;时下,游人携壶佩盏,以饮品玉泉而生“祛病延寿”之趣。二殿内立碧霞元君及侍女九尊神像,又称“九女阁”。殿前月台宽敞,凭栏眺望,山林叠翠,农田阡陌,令人心醉神怡。

寺院内碑石林立,造型别致,笔法俊逸,为历代文人墨客及官宦、捐施人士所刻;寺院南邻有一天然古洞,洞中有洞,深达百米,暗泉四季叮咚,暗泉在后山的出口处,即为玉澜泉,“青山有泉,名曰‘玉澜’,绀碧甘美,不溢不涸”,说的就是青山之上的“玉澜泉”,民间传说此水可祛病延年,慕名前来饮之者络绎不绝。而经现在科学手法进行检测,“玉澜泉”泉水含有多种对人体有益的矿物质和微量元素。而青山镇“玉澜春”酒就是取此泉水而酿造。

“这东、西焦城村即为现在的护山村,要不是护山村的村民,青山和青山镇早就不知道被毁过多少次了,想当初,全国钢铁,当地的公社官员为了政绩,将目光投到了青山上,组织青山镇的民兵们提着锯子、斧头上山准备伐木的时候,整个护山村都被惊动了,大家男女老少齐齐动员,拿着锄头、扁担、大砍刀,还有打猎的老铳,公然与山下的公社官员对抗,闹出了老大的动静。最后还是因为公社官员怕闹出严重的人民矛盾,虽然县里、公社的干部羞刀难入鞘,最后秘密行动抓捕了几名带头和政府公然对抗的群众代表,可是却也不敢违了众议,最后才能就此作罢,到底是没有将森林砍掉,青山就此保存下了一片加梁县最完好的森林。及至后来动荡的文*革岁月,青山寺更是红*卫*兵眼中最好的靶子,这次又是护山村的村民站了出来,一次次阻止了红卫兵对青山寺的迫害,这才保住了青山寺这片古建筑群,要不然怕是早就片瓦不存了。”最后黄传礼颇为唏嘘的道。

品着手中的香茗,耳边听着黄传礼侃侃介绍着青山的历史,一众人仿佛置身与历史的长河中,一幕幕历史的画卷在浮现于眼前,让几人均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就连安楚楚也不禁有些神往,虽然她来青山镇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一直忙于训练,还真的没有时间去青山上走一走看一看。听了黄传礼的一番话,不禁暗自神往,只是独自一人游览未免有些形单影只,不知道沈扬眉愿不愿意陪她一同前往。,

“啪啪……”直到一阵鼓掌声才将几人从沉思中唤醒,几人转过头去,正看见沈扬眉正一边鼓掌一边对着黄传礼点头微笑,赞赏的道:“老黄,不错不错,我觉得你应该将今天的话记录下来,回头再好好的润色一下,绝对会是一篇非常出色的好文章,发表在省里的党报上也绰绰有余。”

听了沈扬眉的话,其他几人也是轻轻点头附和沈扬眉的意见,均已赞赏的目光看着黄传礼,看不出这貌不惊人的小老头肚里还真的有货色。

在一众人目光的注视下,黄传礼明显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的笑了笑,有些紧张的道:“沈书记,您言重了言重了,我怎么当得起您如此称赞,谬赞了谬赞了!”

“老黄,你说这话我可就要批评你几句了。如果你的文章能够发表在省里的党报上,于私来讲,是彰显你个人能力水平的一个好机会,于公来讲,也是向外界展现我们青山镇以及青山的悠久历史文化的一个好机会。这件事你不能马虎,必须当成政治任务来抓,回头写一篇稿子给我,能办到么?”沈扬眉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缓缓的道。

“能能,沈书记,我听您的,我回头就去写,保证完成任务。”黄传礼忙不迭的答道。

“这就对了,以前讲究的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现在酒香也怕巷子深啊!”沈扬眉颇有感触的道。

“这点我是深有感触,咱们青山玉澜春酒厂不就是一个例子么?要不然沈书记您为酒厂出谋划策,让他们加强宣传力度,酒厂怕也不会有今天再现往日辉煌的局面,沈书记您在其中可是居功至伟啊!”尹飞在一旁笑呵呵的道。

“好你个老尹,当着客人的面给我灌**汤。我是稍稍点拨了罗闻达,可是酒厂能有今日的成就全靠酒厂上下的努力,和我的关系不大。”沈扬眉说着,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话锋一转道:“时间不早了,想来大家也都已经饿了。走走,今天我请客,请一非老哥和安中校尝一尝我们青山镇地道的山珍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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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九: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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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沈扬眉在宴客,刘一手自然是拿出了十二万分的本事。虽然现在尚是严冬,但是开饭店的,自然有他自己稳定的货源。开着店里新买的小三轮,刘一手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车上就多了几只山鸡还有一直肥硕的野兔,甚至还有半拉野猪肉。

这一段刘一手的生意可谓是顺风顺水,近一段时间沈扬眉频频到他这里招待客人,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镇里其它领导干部但凡有些宴请也都会选择他那里,让刘一手饭庄的生意一下子红火的不得了。

正是因为镇里有这么多的领导选择在他那里招待客人,张连生提点了刘一手几次,让他将小店再重新装修一下。以前是生意差,再加上镇政府欠了小店一笔钱,刘一手即使是想要装修一下也是有心无力。可是现在不同了,因为沈扬眉的原因,镇政府一次性付清了欠款,再加上这一段生意的红火,刘一手手里也有了几个闲钱,听了张连生的话刘一手将他那个小店好好的收拾了一下,虽然还是颇为简陋,可是比起以前来卫生环境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

看着沈扬眉的车子停在了小店的门口,早就等在门前的刘一手忙上前殷勤的替沈扬眉打开了车门,讪笑着道:“沈书记……”只不过刚说了三个字就没了下文,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因为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不是沈扬眉,却是镇里的尹书记,心里打好的腹稿突然噎在了喉咙里。

“怎么,老刘,眼里只有沈书记,不欢迎我!”尹飞跳下了车子看着瞠目结舌的刘一手打趣道。

“不是,不是,尹书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您抽烟您抽烟!”刘一手有些面红耳赤的道。

“谢了,早就戒了!沈书记在后面呢!”尹飞摆着手道,说完之后微微转头看向了后方。

刘一手也顺着尹飞目光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才看见在沈扬眉的这辆车后还跟着另外一辆绿色的小吉普。沈扬眉正笑着打开小吉普车的车门,从车里跳下了一位女军人,天色昏暗,隐隐绰绰的也看不清那女军人的模样。随之从车子的后座又钻出了一个穿着长衫的人,竟然是个道士。刘一手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重新看了过去,确实是个道士,刘一手自信没有看错。

虽然心里有些惊讶怎么会有个道士,但是看着沈扬眉和那女军人以及道士走了过来,他哪里还有心思去想这些,忙不迭的迎了上去,讪笑着道:“沈书记,您总算是回来了。”说着,递上了手里的香烟。

沈扬眉对着刘一手笑着点了点头,道:“刘老板,今天要招待两位贵客,我可是亲自点了你的将,你可不能让我失望。”说着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香烟。

见沈扬眉接过了他的香烟,刘一手高兴的心花怒放,一边在嘴里连连说着怎么会怎么会,保证让沈书记满意,一边凑上前拿出了打火机殷勤的就要帮沈扬眉点上。

本来沈扬眉是笑着将香烟放在了嘴上想要点燃的,可是耳边却听见了一声轻哼,沈扬眉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随之有些不好意思的将香烟从嘴上拿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刘一手的手,示意他收回去。

刘一手离沈扬眉这么近,自然也是听到了沈扬眉身边的女军人轻哼了一声,然后沈扬眉就放下了手里的香烟。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每次他的老婆厌烦他抽烟的时候也总会在他的旁边重重的哼上一声,他也总会下意识的将烟放回去或者躲到老婆看不见的地方去抽。这……刘一手默默的转头看向了沈扬眉旁边的女军人,心里想着莫不成这女军人是沈书记的老婆?可是从没有听人讲过沈书记已经成家了啊。而且镇上不是有小道消息传着沈扬眉正和范庄一个姑娘在谈恋爱么,而且范庄的那位姑娘的弟弟都被沈扬眉安排进了镇政府给他开车。这女军人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刘一手满肚子的疑问,可是幸好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忙殷勤的招呼着沈扬眉他们进了小店。

虽然沈扬眉之前不止一次的对刘一手交代过,他来小店吃饭不用停业专门招待他,该怎么开门纳客就怎么开门纳客,当他是普通客人就行。可是刘一手又怎么敢将沈扬眉的话当真,除非是沈扬眉没有提前招呼,店里有了其他的客人,他不好当着沈扬眉的面将其他的客人撵走。但凡只要沈扬眉提前打了招呼说要来他这里请客,刘一手每次都会将上门的客人劝走,说是要招待贵客。而上门的客人似乎也都知道刘一手嘴里的贵客就是沈扬眉,虽然有些失望但谁也不敢造次,只能是悻悻而去。

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尤其是张连生还提及沈扬眉要招待两位重要的客人,他自然是不敢怠慢,早早的挂出了今天歇业的招牌,免得多费口舌。

刘一手的自然是没的说,本来沈扬眉还担心作为道士一非道人会有什么忌讳,可是沈扬眉还没有来得及问一非道人就已经大朵快颐,让沈扬眉也是摇头苦笑。酒是上好的“玉澜春”,知道沈扬眉经常到刘一手的饭店来吃饭,酒厂的厂长罗闻达将工作做到了极致,专门在刘一手的饭店给沈扬眉存了几箱。

喝了几杯酒之后,黄传礼渐渐的也放松了下来,有黄传礼这个民俗专家在场,再加上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一非道人,两人随便从肚里挑出一段故事来都让几人听得津津有味。

期间还发生了一段小花絮,刘一手家的小姑娘刘玉蕙拿出了自己的期末考试的成绩单交给了沈扬眉,说是让沈扬眉检查自己的学习成绩。看着成绩单上那一串的一百分,沈扬眉自然是连连称赞,让小丫头刘玉蕙的脸上充满了骄傲。

(这天实在是太热了,从小就讨厌夏天,还好马上就要立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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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零: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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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连生明白饭后还要安排一非道人和安楚楚的住宿问题,喝酒的时候有意的收了收。黄传礼和一非老道年纪相仿,彼此都经历过华夏那段疯狂的年代,一番畅谈之下倒是颇有酒逢知己的感觉,自然是频频举杯。

让一众人都意外的是,看上去貌不惊人的黄传礼竟然也是千杯不倒的酒量,而一非道人同样是酒到杯干,两人到了最后似乎都有些喝多了。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沈扬眉遂开口结束了今天的酒宴,让张连生安排一非道人和安楚楚先去休息,没想到黄传礼却是嚷嚷着非要拉着一非道人秉烛夜谈,一非道人似乎也正有此意。几人看两人都已经喝的醉醺醺的,当即开口劝了两句,可是两人似乎谈兴颇高,连连摆手。沈扬眉无奈,安排张连生将他们两人先送去黄传礼的宿舍,黄传礼的一家老小都在县里,只有黄传礼一人单独住在学校的宿舍,倒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尹飞也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本来还想借着酒胆向沈扬眉打听一下沈扬眉请一非道人来此的本意。不止是他,就连张连生也已经看得明白,沈扬眉之所以将一非道人请来,并非是受了一非道人的蛊惑,而是希望一非道人能够在青山落户,言谈之间更是表现出似乎只要一非道人能够落户青山,青山马上就能够名扬天下一样。正是因为如此,尹飞心里反而更是疑惑。虽然青山历史悠久,但是在华夏五千年的历史传承,名山胜地不胜其数,地处偏避的青山真的算不上什么,出了加梁县基本上就已经籍籍无名,也不知道沈扬眉哪里来的对一非道人的信心。尹飞有心想问个明白,可是转头看了看静静呆在一边的安楚楚,知道今天似乎也不是合适的时候,苦笑着摇了摇头,当即也就起身告辞。

顷刻之间,包间里只剩下了沈扬眉和安楚楚,刚才那么多人,倒也没有什么感觉,可是现在只剩下了两人,突然之间莫名多了几分暧昧的气氛。

“今天委屈你了,都是些大老粗,说话之间有时候不经过脑子,你不要见怪。”沈扬眉有些歉意的道。毕竟他知道安楚楚冷淡的性子,喜静不喜闹,今天能够陪着他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而且张连生几人也都将他当成了沈扬眉的女朋友,言谈之间似乎也都意有所指,安楚楚也一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耐烦的神色,一直很是配合扮演着他女朋友的身份,让沈扬眉很是意外。

“没事,我都明白的!”安楚楚轻轻的摇了摇头,“以后如果我们能够在一起,这些应酬都是免不了的,我现在就要学着慢慢的适应。”

沈扬眉不禁微微一怔,旋即笑着摇了摇头,道:“现在说这些还言之尚早,我觉得你还是小孩子的性格,根本还不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感觉。或许也只有你某一天遇见了生命中的那个他,才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情。走吧,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安楚楚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况且我父亲前几天告诉我他已经和秦伯谈过了,他们两人都认可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安楚楚的话差点没让沈扬眉一跤跌在地上,猛的转头身来,盯着安楚楚道:“你都知道了!”安楚楚看着沈扬眉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沈扬眉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大惊小怪了。虽然他的真实身份极是隐秘,知道的人不多,可是在知道他身份的这群人之中却都和安楚楚有着极其亲密的关系。尤其是林静,怕是林静在知道了他真实身份之后第一个告诉的就是安楚楚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必再向你隐瞒什么了。只不过我想告诉你的事,秦泰他没有权利左右我的决定,我记得你也曾经告诉过我,安叔叔同样不会对你的事情指手画脚。”沈扬眉饶有深意的看着安楚楚道。

安楚楚轻轻的点了点头,静静的道:“是的,你说的不错,我的父亲是不会左右我的人生,但是我觉得我们两个无疑是最合适的,你不觉得么?”

沈扬眉苦笑着未置可否,显然之前安楚楚认真的考虑过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要不然不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沈扬眉不想承认,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安楚楚的话有道理。安楚楚虽然性格单纯,但是京城那个大染缸里呆了这么久,显然已经看透了像他们这些“太子党”、“公主党”婚姻的本质,无非就是政治结盟的工具。或许他会是个例外,但是如果真的想依着自己的性子选择自己的伴侣,到时候一定会面对来自各方面我穷无尽的压力。沈扬眉自信他可以承受住这样的压力,可是范绮蓉呢?能不能够坚持住呢?

沈扬眉实在不想就这件事再谈下去了,当即转移了话题,道:“安少校,你也应该很累了吧,我带你去休息吧。”

刘一手父亲两个殷勤的将两人送出了店外,刘一手的婆娘对着安楚楚好一顿的夸赞,就连安楚楚这样性子的人听着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漆黑的夜幕上,有一钩微黄的弯月,弓刀似的,周边镶嵌着几颗星子,遥远而渺小,看上去就像是钉在天上的钉子。

从温暖的室内走了出来,沈扬眉不禁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下意识的将双手放到了嘴边,凑着呼出的热气用力的搓了搓。

沈扬眉回头看了眼安楚楚,关切的道:“冷不冷?”

安楚楚轻轻的摇了摇头,道:“还好。”说着拿钥匙打开了车门。

沈扬眉钻进了车子里,安楚楚打开了车里的暖气,沈扬眉才稍稍感觉暖和了一些。

“明天你是不是就要回去了?”沈扬眉轻轻的道。

“本来是要回去的,不过今天听你们谈了那么多,明天我想去青山游览一下,你——你能陪我去么?”

(热死了,没有状态,感情戏真的写不来,还是赶紧进入正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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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一: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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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安楚楚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沈扬眉苦笑着摇了摇头。从安楚楚的眼神看得出来,安楚楚是有心想要邀请沈扬眉到他休息的房间里去聊一会得。可是似乎碍于女孩子的羞涩,抑或者是安楚楚冷淡的性子,那句邀请的话安楚楚始终是没有说出口,想来她是期待沈扬眉能够“毛遂自荐”。可是沈扬眉心里对她唯恐是避之不及,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引来安楚楚的误会呢?究竟怎么处理和安楚楚之间的事情,沈扬眉也很是为难。

窗户中渗出了暖融融的灯光,沈扬眉怕安楚楚心里再有什么误会,不敢再呆在外面,迅速的转身离开了原地。等安楚楚走进了卧室,透过窗户看出去,哪里还有沈扬眉的影子。安楚楚怅然的叹了口气,静静的站在窗户前,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一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她心里也生出了无限的寂寥。

沈扬眉点上了一根烟,慢慢的向着宿舍的方向走着,刚刚走到宿舍楼的楼道口,就听见从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沈书记,您回来了。”

沈扬眉马上转过身去,凑着宿舍楼门前的白炽灯光,镇派出所的所长程绪国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了出来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再加上程绪国如此鬼鬼祟祟的样子,若是给不内情的人看在眼里,指不定会揣测出什么谣言出来。沈扬眉微微愣了愣,知道程绪国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向他汇报,遂笑了笑,道:“老程啊,我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的休息,本指望今天晚上能够舒舒服服的睡一觉,你这个时间过来,我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你这是不打算让我好好的休息一下喽。”

程绪国也知道沈扬眉的脾性,嘿嘿的笑了笑,道:“沈书记,事关重大,我这几天可都是寝食难安。您既然回来了,我自然是要将压力转移到您的身上。”

沈扬眉和程绪国认识的比较早,不过当初程绪国亦只是县公安局治安科的一名副科级的治安队长。在范绮蓉叔叔的那家小店里,沈扬眉和李尚汉的侄子李剑南因为发生了冲突。程绪国并没有因为李剑南的背景而心生顾忌,倒是说了几句公道话,让沈扬眉对他的第一印象颇为不错。后来,在查处李剑南案子的时候,程绪国参与其中也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其精明干练又有些不拘小节的性格让沈扬眉颇为的欣赏。尤其是程绪国一直在县公安局郁郁不得志,沈扬眉恰逢是用人之际,自然明白雪中送炭的道理,程绪国就这样进入了沈扬眉的视线。及至后来沈扬眉到青山镇担任镇党委书记,青山镇的治安情况因为这帮石料厂主的原因不容乐观,急需要一个强有力又有手腕的人物来掌控住镇里的暴力机构来为沈扬眉接下来的行动保驾护航。沈扬眉索性就将程绪国调来了青山镇担任镇派出所的所长。因为在调查李剑南案子中突出的表现,李尚汉怕是早就将程绪国恨入骨髓。所以,沈扬眉倒也不担心李尚汉是什么手段拉拢程绪国。

程绪国的表现也没有让沈扬眉失望,虽然以前程绪国以前一直在警局受到压制,但也是这么多年压抑的生活让程绪国完成了一次次的蜕变,不仅是在警务上表现的精明干练,甚至还拥有了些许的政治智慧。初来乍到,即利用沈扬眉创造出来的一次机会将镇派出所最大的刺头王牛狠狠的敲打了一番,让王牛吃了一个大大的哑巴亏不说,甚至是逼得王牛的父亲青山镇最大的石料厂主王胜不得不亲自出面向沈扬眉承认错误。

也正是利用这次机会,沈扬眉这才取得了和王胜不动声色交锋中的主动地位,随后的事情也就水到渠成,沈扬眉和王胜达成了一系列的合作计划,最重要的就是成立整合青山镇的石料厂,成立企业联系会的相关事宜。

王胜在沈扬眉面前服了软,沈扬眉自然也不吝啬于手中的权利,将整合石料厂的一干事宜放手交给了王胜去处理。可是在沈扬眉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王胜似乎并没有尽力,并没有展现出和他平日累计起来的威名相符合的手腕和能力,未能压服住下面的大大小小的石料厂主,让下面的石料厂主在镇里闹得沸反盈天。因为并没有深入了解整个事件的内情,沈扬眉现在还不知道出现现在的局面究竟是王胜力有不逮,还是王胜心里还有什么其他的打算,并没有真正的完全信任他,还存在考量他的意思。只不过沈扬眉心里却已经对王胜有了些许不好的印象。

“沈书记,关于您临走之前交代给我的调查下面这些是石料厂主的事情,经过我们精心细致的侦查,已经有了重大发现,兹事体大,我不敢擅自采取行动,并需向您进行汇报。”朦胧的月色下,程绪国并没有看见沈扬眉眼里沉思的神情,自顾自的道。

“哦!”沈扬眉未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虽然说整合石料厂的事情沈扬眉放手交给了王胜,但是沈扬眉同时也私下里交代程绪国多关注一下这些石料厂的事情。青山镇这些陡然暴富起来的石料厂主,私下里存在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沈扬眉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他之前就让程绪国私下里收集一下这方面的证据。整合石料厂,不管是对青山镇还是对这些石料厂主都是桩双赢的事情。可是从短期利益来看,无疑是让镇里的这些石料厂主失去了大笔的利益。沈扬眉不相信这些石料厂主一个个都像王胜一样有那么超前的眼光,可以放弃短期唾手可得的利益大力支持他的举动。所以,有时候就必须使用一些官面上的手段给他们一个剧烈的震慑,让他们认清楚面前的现实。对一些顽固不化的人,沈扬眉也不介意给他们一个重重的教训。

“走吧,去我的宿舍谈吧。”沈扬眉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即转身上了楼,程绪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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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二: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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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打开了房门,伸手打开了客厅的照明灯,程绪国跟在他的身后进了房间,反手轻轻关上了房门。

沈扬眉指了指沙发对着程绪国道:“我先去洗把脸,你先坐吧,要喝水的话自己倒。”说完之后,沈扬眉径直的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挂在了衣架上,走进了卫生间洗了把脸,顺手拿过洁白的毛巾一边擦着脸一边走了出来。

将毛巾放在了一边,沈扬眉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饶有深意的看了眼略有些着急的程绪国一眼,施施然端起桌上刚刚程绪国替他倒好的茶水轻抿了一口,这才拿起桌上的香烟递给了程绪国一根,程绪国忙站起身接了过来,顺势凑上前拿出打火机替沈扬眉将香烟点燃。

“老程,你也是奋斗在公安战线上多年的老干警了,怎么会这么沉不住气?”沈扬眉吐出了嘴里的烟雾,缓缓的道。说实话,沈扬眉对程绪国寄予了很深的厚望,可是今天程绪国如此慌张的表现让他心里颇为的不喜。

“沈书记,我……”程绪国黝黑的脸上泛起了一片红潮,讪讪的道,“沈书记,我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的胆大包天,竟然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斑斑劣迹可谓是触目惊心、罄竹难书。所以,我……”

“嗯!”沈扬眉轻轻的点了点头,资本的初始积累无不是充满了血腥,沈扬眉对此自然是心知肚明。青山镇这些大石料厂主能够有今时今日的身家,一方面也是资源交易本就是无本的买卖,其过程中存在着丰厚的利益,另一方面私下里绝对也少不了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以掠取最多的利益。

“是么,说说你的调查结果。”沈扬眉不疾不徐的道。

“沈书记,不查不知道,一查真的是触目惊心,这些石料厂主真的是没有一点人性……”

程绪国越说越是激愤,沈扬眉则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他之前想到了这些石料厂主一定存在着大大小小的问题,但是却没有想到其中的问题竟然如此的严重,也难怪他刚刚抛出了整合全镇石料厂的提议立刻就引起了轩然大波,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弹。

沈扬眉毕竟来青山镇不久,况且他身为党委书记,工作的重点主要还是放在组织人事上面,说实话对石料厂的事情并没有深入的了解。他之所以提出整合石料厂成立企业联席会议的事情,多半还是想着从全镇一盘棋整体的发展上采取的措施。可是听了程绪国的话之后这才知道石料厂竟然存在着这么多的问题。

偷税漏税这都是小事,这些石料厂主没有一点安全意识,竟然和石料厂的工人签订生死协议,只要进了石料厂工作不管是出了什么安全事故即便是丢了性命也和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甚至是有几个胆大包天的石料厂主竟然私自雇佣黑劳工。如此的斑斑劣迹,也难怪程绪国会如此的义愤填膺,不能自抑。

“沈书记,这还只是我们在外围监控发现的一些问题,如果深入的调查下去,不知道又能挖出多少内幕问题,我实在想象不到,在华夏党的治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竟然还有一帮如此胆大包天丧尽天良的人。”程绪国最后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恨恨的道。

沈扬眉未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微微的摆了摆手示意程绪国不要激动。

程绪国看着沈扬眉古井无波的一张脸,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有丝毫端倪,程绪国重重的吐出了口气,这才有些无奈的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

“沈书记,我们什么时候展开行动?”程绪国有些不甘心的追问了一句。

沈扬眉无奈的笑了笑,内心也是一片苦涩,如果石料厂的内幕不像程绪国汇报的那么触目惊心,沈扬眉倒是觉得可以迅速的采取行动,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可是就是因为其中存在着这么深的内幕,倒是让沈扬眉不敢轻举妄动了。石料厂存在着这么多的触目惊心的问题,可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正常的生产,一直安然无事从来没有被查出或者被曝光过,这其中的内情就非常值得人深思。沈扬眉不是正义感爆棚为了正义勇往直前的热血青年,恰恰相反,前后两世历练,沈扬眉的心理甚至是比程绪国还要来的老成和稳重。

石料厂存在着这么多的问题没有被查出,最终的原因怕是已经形成了一个复杂无比覆盖了全县乃至全市的既得利益的关系网,在这张铺天盖地的大网中,究竟牵扯进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在从中为这些石料厂在明里暗里提供保护伞,以至于让石料厂一直安然无事,想想就让沈扬眉不寒而栗。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些,沈扬眉在心里一再的告诫自己万万不可轻举妄动,除非是有足够的把握能够闪电般的给予这些人雷霆一击,让他们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石料厂的问题直接掀开,**裸的暴露在大众面前,形成既定事实,让这些人无从遮掩,只能捏着鼻子认账。一旦行动有所疏忽,稍有泄漏,让这些人得到了消息,或者没有一棍在将他们打死,那么想必接下来这些人的反扑一定会穷凶极恶,无所不用其极。那么到时候,不但无法达成查出石料厂的目的,反而怕是会引火烧身,沈扬眉自己都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沈书记,您……”看着沈扬眉陷入了沉思,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话,程绪国忍不住开口打断了沈扬眉的沉思。

“老程,我明白的你的一腔苦心,但是这件事万万不可操之过急。”沈扬眉缓缓的道,“正所谓透过事情的表象看本质,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石料厂存在着这么多的问题,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传出过任何的风声?你不会真的当这帮石料厂主真的已经做到了天衣无缝,让人无迹可寻,如果真的是那样,你也不可能轻易的就掌握了这么多的证据。”

(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实在是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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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三: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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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夜里睡得比较晚,但是第二天沈扬眉还是早早的就起了床。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外面奔波,一贯的生活节奏都被打乱了,连每天习惯性的晨跑都断了,沈扬眉都觉得自己像是生了锈一样。许多好的习惯就是如此,一旦放下了,很难再捡的起来。所以,尽管沈扬眉也想在暖和的被窝里多躺上一段时间,可是最后还是按捺住心里的惰性起了床。

在脖子上搭了一条毛巾,沈扬眉推开房门下了楼。走到楼下,刚刚围着宿舍楼跑了没有一圈,沈扬眉突然讶然的发现镇里喜欢的锻炼的干部竟然一下子多了这么多。

看着不时的有朝他迎面跑来或者是从他身后跑过的干部满脸笑容的跟他打着招呼。虽然古语有云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可是面对这样的局面,沈扬眉也不禁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虽然这样的情况说明镇里越来越多的干部认可了他这个年轻党委书记的身份,开始向他靠拢,可是以这种形式来接近他讨好他还是让他有点难以接受。有这个时间这个心思不如将自己份内的工作做好岂不是更好?可是华夏的国情不外乎如此,他难道还真的能告诉这些陪他跑步的人不需要如此?至少这是个好的开始不是么,也只能在随后的工作中通过潜移默化让他们认清楚自己的性格和喜好了。

想通了这些,沈扬眉旋即也就放下了心思,不疾不徐的围着宿舍楼小跑了几圈,直到感觉稍稍有些气喘这才停下了脚步,和镇里的几个干部打了声招呼这才转身上了楼。

当沈扬眉和安楚楚两人走进食堂的时候,在食堂里吃早餐的人纷纷站起身,满脸笑容殷勤的和沈扬眉打着招呼,但是一个个却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安楚楚身上。

关于沈书记有个漂亮女军官女朋友的事情在镇里已经传了许久,但是有很多自诩熟知内幕的人却不以为然。沈扬眉和范绮蓉之间的事情,也不算什么秘密,尤其是还有范立志这个活生生的证据摆在这里,要说沈书记和范绮蓉之间没有那一层意思,谁会相信?

可是看到沈扬眉和安楚楚两人并肩走进了小食堂,一众人在脑子里的第一印象差不多就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等等之类的感觉。

沈扬眉含笑和一众人点了点头,这才和安楚楚走进了小食堂里面的包厢。包厢里一非道人和黄传礼两人正大朵快颐,看着沈扬眉和安楚楚推门走了进来,黄传礼忙站起了身,沈扬眉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客气,这才转身看着安楚楚道:“虽然这里有些简陋,可是饭菜还算可口,如果你不喜欢,我让他们再去给你准备。”

安楚楚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你想的那么娇贵。”说着话径直的倒了一杯牛奶,拿了一个鸡蛋,放到了桌子上。沈扬眉从旁边挪过了一把椅子放到了她的身后。

几人吃过了早餐,沈扬眉就笑着提议说大家一起到青山游览一番。通过昨天黄传礼的描述,一非道人和安楚楚心里也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沈扬眉的提议自然是正和他们两人的心意。也没有惊动太多人,几人轻车从简就去了青山。

经过昨天的了解,张连生也明白了沈扬眉并非是什么受了一非道人的蛊惑,只是单纯的先让一非道人留在青山镇。虽然他不知道沈扬眉此举的目的何在,但是出于对沈扬眉的信任,他对一非道人客气了很多,小心翼翼的旁敲侧击打探着一非道人的底细。但是无论他怎么试探,一非道人就是不为所动,往往顾左右而言他,让张连生也是无可奈何。

时值隆冬,一路上也没又遇见什么游人,虽然树叶已落,但是气温回暖,置身于葱茏苍翠而又稠密阴森的松柏林中,顿觉凉爽如洗。

几人沿着蜿蜒曲折的石径缓缓前行,一路上经过第一道山门,第二道山门,再等数十级陡立的石阶,这才步入了古木耸天的庭院,抬头就是青山的主体建筑惠济公大殿。惠济公大殿是青山寺的主体建筑,大殿面阔5间,南北长7米,东西宽6米,高约9米。五脊歇山顶,单檐歇山,梁枋斗拱彩绘,青砖碧瓦霞帔,巍峨壮观。只不过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修缮,已经是墙体斑驳,破旧不堪。

大殿内雕梁画栋、壁画附饰,黄传礼言道据加梁县志记载在大殿的高大朱漆雕龛中原有高达25米的惠济公金色塑像,可是也不知民国时期毁于战火,让沈扬眉等人唏嘘不止。

几人在殿内呆了好一阵,这才有一个中年道士迎了出来,举单手施礼道了声无量天尊,沈扬眉笑着和这名道士打过了招呼。几句寒暄之后,几人这才知道这道士就是青山寺的知客道人道号空明。几人不想和他多做纠缠,张连生掏钱买了些香烛,这才将空明打发。

大殿后有山泉一眼,题名“感应泉”。泉水常年不息,如珠似玉,纷纷泻入殿后的玉液池中,久雨不溢,常旱不涸,池水如碧,清澈见底。这泉水和后山的玉澜泉同出一源。

沿着石径继续攀登,就到了青山最高处的泰山行宫。据黄传礼介绍,这泰山行宫是泰山圣母的离宫,建于石砌高台之上。殿阔3间,长0米,宽6米,高5米,黄瓦覆顶,五脊歇山式建筑。殿内立碧霞元君及侍女九尊神像,又称九女阁。殿前月台宽敞,凭栏眺望,山林叠翠,农田阡陌,令人心醉神怡。

青山镇的石雕曾经盛极一时,整个青山上最为突出的还是精美的石雕作品。碑石林立,造型别致,笔法俊逸,为历代文人墨客及官宦、捐施人士所刻。在这些雕塑中,浮雕古朴浑厚,线刻细致入微,人物栩栩如生,刀法雄健有力,内涵深远,据汉有记载推算,这些古代的艺术精品经历了两千年的岁月沧桑,至今仍以其独特的魅力向世人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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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四: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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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山,几人顺便又参观了一下现在在曲阳市红火的一塌糊涂的“玉澜春”酒厂。此时的“玉澜春”酒厂,早已一扫之前的颓废,厂区内是热火朝天开足了马力,一个个工人难掩脸上兴奋的神情。看见罗闻达引领着沈扬眉一行走了过来,纷纷笑着和沈扬眉热情的打着招呼,让沈扬眉的心里也充满了无限的满足。

在酒厂吃过了午饭,沈扬眉一行这才重新返回了镇政府。在回镇政府的路上,沈扬眉又征询一非道人的意见,问他是否愿意留在青山镇。这个时候,沈扬眉抛出了他的诱饵,那就是先斥资对青山寺进行全面的修缮,然后全力打造青山—凉山—杨山旅游专线,使之能够成为和东岳一样名扬华夏的旅游胜地。如果真的达到了那样的效果,历史悠久的青山寺自然成为了青山—凉山—杨山旅游专线的核心景点,就需要像一非道人这样的人来青山寺主持大局。

天下熙攘,皆为名利,沈扬眉不相信一非道人能够超脱凡俗之外。更何况对熟知后世历史的沈扬眉来讲,如果一非道人真的能够不吝于名利二字,后世也不会闯出偌大的名头。所以,沈扬眉有七成的把握能够说服一非道人留下来。至于说那不确定的三成,那就要看一非道人对他有没有信心,对他的能力认可不认可,相不相信他能够将青山寺如他所承诺的那样能够有能力打造成为享誉华夏的旅游胜地。

看着一非道人脸上露出了沉思了神情,沈扬眉也并没有催促他。这件事情对于一非道人也是兹事体大,必须考虑的清清楚楚才能给出他的答案,必须留给他足够的考虑的时间。

几人回转到镇政府,短暂的休息之后,安楚楚当即就提出了要离开回转驻地。沈扬眉也明白她毕竟是一名现役的军人,虽然身份比较特殊,但是还是要遵守军队的纪律,也就没有多做挽留。

看着安楚楚要离开,一非道人当笑着要告辞。言道这么多年故人不见,这次知道了故人的消息,说不得也要见上一面,至于沈扬眉和他讲的事情,他会在考虑清楚之后给沈扬眉一个明确的答复。

看见一非道人也要告辞离去,虽然心里有些失望,但是沈扬眉同样笑着没有再多做挽留。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他已经做出了足够的努力,给予了最大的诚意,能不能打动一非道人就要看上天的决定了。

当然沈扬眉还做了最后的努力,告诉安楚楚如果有可能希望她能够帮他做一次说客,说服一非道人答应他能够留在青山镇,安楚楚自然也点头答应了下来。只不过眼里同样是充满了疑惑,不明白沈扬眉为何如此的看重一非道人。但是这其中的原因沈扬眉自然不能宣诸于口。

看着安楚楚的车子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沈扬眉这才苦笑着摇了摇头,回转自己的办公室。

张连生给沈扬眉泡上了一杯茶端到了他的面前,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扬眉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开口道:“老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张连生有些忐忑的看了沈扬眉一眼,最后似乎鼓足了勇气,开口道:“沈书记,您……您为什么对那个一非道人如此的看重,经过这一天的相处,我也没看出他有什么高人一等的地方啊?”

这个问题在他的心里已经憋闷了很久,起先是他误会了沈扬眉以为沈扬眉相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甚至还蛊惑尹飞去劝一劝沈扬眉。后来才发现是他误会了沈扬眉,心里长出了口气的同时也充满疑惑,想不明白沈扬眉如此重视一非道人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纵然他明白有些事情领导不说下属随意的开口询问是件非常犯领导忌讳的事情,可是出于对沈扬眉的关心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他一边说一边仔细的端详着沈扬眉的脸色,看着沈扬眉脸上并没有什么不喜的神情这才松了口气。

对于张连生,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沈扬眉还是比较信任的,尤其是这段时间他不在青山镇,许多事情的处理都展现了张连生的手段和能力,沈扬眉在心里已经决定将他纳入他那个核心的小圈子。

沈扬眉也明白想要做出一番成绩,单单靠他一个人的能力远远不够的,纵然他浑身是铁又能打多少钉,有能力右手腕同时又和紧跟领导步伐的下属哪个领导都会当成心腹去培养。

正是基于这样的想法,沈扬眉并没有对张连生隐瞒什么,除了没有告诉他在后世一非道人偌大的名头之外,关于他想要打造青山—凉山—杨山旅游专线,想要一非道人来青山寺主持大局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张连生。

张连生听了沈扬眉的计划之后虽然觉得沈扬眉有些好高骛远,但同样也对沈扬眉描绘的未来神往不已。是个人都知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是如何“下口”能够获得最大的利益那就要看个人的手段和能力了。

可是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旅游产业绝对是能够带来最大利益的手段之一。只要搞好了基础建设,这就是一头吸金的奶牛,而且能够带动一系列的相关产业的发展。虽然现在沈扬眉谈起这个八字还没有一撇的计划有些言之过早,但是张连生也明白凡是预则立不预则废的道理。况且以沈扬眉这一段时间的表现来看,未必不能够使之成为现实。被沈扬眉将思路引到了别处,张连生同时也忽略了沈扬眉为何如此信任一非道人这件事。

“好了,好了!”沈扬眉说着摆了摆手,叮嘱道,“这件事我也只是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还需要从长计议,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不要四处对完宣扬。”

“是是!”张连生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你给我好好说一说石料厂合并的事情,到底是谁在暗中捣鬼?”沈扬眉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郑重的道。

(汗如雨下啊!热的一点状态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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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五: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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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沈扬眉的话,张连生当即一脸的羞愧之色,喃喃的不知该从何说起。虽然说这件事之所以搞成眼下的局面私下里有李尚汉在其中煽风点火的原因,还和王平的犹豫退缩和不作为有关。但是这毕竟是沈扬眉交给他的第一件真正意义上的工作,可是他现在却是这样一个结果。饶是他这么多年已经历练的脸皮之厚堪比城墙,可是在沈扬眉的注视之下,还是有些心虚羞愧。

虽然他也是满肚子的气愤,暗骂李尚汉的从中作梗和王平的不作为,想在沈扬眉面前给两人上些“眼药”,可是他也了解沈扬眉的性格,明白如果他今天只是埋怨和诉苦,怕是沈扬眉多半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所以,张连生只好按捺住心里对李尚汉和王胜的不满,尽量的站在客观的角度上,抛开心里的臆测和推断,将事情详细的向沈扬眉进行了汇报。

本来石料厂整合成立企业联系会议的事情在王平和张连生的推动之下进行的有条不紊,两人分别和镇里的几个较大的石料厂主进行了面谈,转达了沈扬眉的意思。起先这几位首先约谈的大石料厂主纷纷摇头,有两个性子急的甚至是当着张连生的面拍了桌子,指着张连生的鼻子骂了娘。随着他们的钱越来越多,路子也越来越广,当初在他们眼里高不可攀的张连生现在已经不被他们放在眼里了。甚至是李尚汉,有的时候在他们的面前还要陪着笑脸,张连生又算个什么东西。在青山镇,能让他们唯一忌惮的也只有一个沈扬眉而已。毕竟是县长项北京的门生,深受项北京的信任。他们再怎么财大气粗,一个县太爷的身份也足以将他们压得死死的。

他们觉得镇里出面整合石料厂成立股份制公司就是剥夺了他们“当家作主”的大权,这对于这些在石料厂平时说一不二当惯了那一亩三分地“土皇帝”的家门们确实是有些难以接受,至于利益受损的那一块,倒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几年来,通过买卖石料赚的那些钱说实话这帮从小到大没怎么富裕过的家伙们都有些心惊胆战,钱多的都让他们感觉有些扎手,甚至都有些担惊害怕。以至于让他们通常无意识的做出一些疯狂举动,例如在市里狂砸数十万而面不改色,盖因这些钱来得太容易了。

但是剥夺他们的权利这一条着实是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在他们朴素的认知里。他们之所以能够大发其财,主要还是因为他们手里掌握着这些石山,这是他们的命*根子,断然不容允其它任何人染指。可是沈扬眉却提出让他们将承包下来的石山重新交还给镇上,自然是让他们大光其火。

面对这群大老粗,张连生也并没有和他们一般见识,镇里的干部,如果连这点小小的折辱都受不了,那也不用混了。

张连生耐着性子向他们解释,虽然镇里成立股份制公司剥夺了他们的一部分权利,但是相应的镇里同样会做出补偿。新成立的石料公司会成立董事会,他们这些人都是公司里的董事,董事你们懂不懂?董事拥有的权利你们知道知不道?虽然张连生也不太明白这“董事”的意思,但是好在之前又准备,恶补了一下,连唬带骗好说歹说总算是唬住了这几位大石料厂主。

看着这些人有些意动,张连生当即抛出了企业联席会议,言道成立了石料股份制公司,你们都是镇里数得上的企业家,就有权利去竞争企业联席会议副主席的位置。沈书记有言在先,企业联席会议一共设置副主席三位,这三位副主席不但能够当选政协委员,甚至是自动拥有县委委员的身份。县委委员你们知道知道是什么身份么?咱们青山镇也就沈书记和李镇长拥有县委委员的身份,一旦你们真的能够竞选上了企业联席会议的副主席,就有可能一步登天和沈书记、李镇长一个等级。你们好好的想一想,这是多么大的荣耀,你们有再多的钱能够买来这样的身份么?

如果说之前的什么劳什子“董事”让这几位大石料厂主听上去似乎很厉害但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之外,但是政协委员和县委委员这一诱饵抛出来,让他们不得不为之砰然心动。

在这个华夏上层经济路线之争尚没有定论,尚没有提出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经济挂帅的口号之前,钱多了未必是好事。这些个大石料厂主都是从哪个动荡的年代走过来的,对以前发生在县里、镇里那些个有钱人身上的惨剧还心有余悸。所以,他们甚至是不敢将钱存在银行里,就怕有一天东窗事发,政府会从银行查他们的底细,让他们无所遁形。有的时候看着家里一摞摞的钞票,他们在有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觉之外还有着深深的担心,唯恐这就成了他们送命的绞索。

所以,当听到张连生提到如果他们真的同意镇里的提议,成立股份制公司之后,不但能够成为县里的政协委员,甚至是还有机会竞选县委委员,一个个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是很有钱,这在整个加梁县甚至是曲阳市都人所共知,但是他们一个个也都是祖祖辈辈的农村人,小时候在农田里一年忙到头也就是能混个温饱。所以,根本就没有怎么上过学,能够认几个字会写自己的名字,能够掰着指头算几个数就算是不错了。正是因为知识文化的匮乏,他们何曾想过还能有一天有机会进入加梁县真正的“上层圈子”,和那些在他们眼里高不可攀的政协委员们把臂论交,更不用提县委委员这样他们更是做梦也不曾想过的身份了。正所谓“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华夏几千年来官本位思想的熏陶,几乎让所有的人都根深蒂固的认为,“当官”是最有出息、最能光宗耀祖的一条路。至少,在没有经过后世十几年经济理论洗脑的人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气温有所降低,我会慢慢的增加更新的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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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六: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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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连生苦口婆心的一番话,让他约谈的几位大石料厂主心里有了几分的悸动,一个个转动眼珠在心里琢磨着这其中的得失。虽然暂时都还没有松口的迹象,但是张连生从他们脸上的表情中看得出他们的心理防线已经有些松动了。

张连生也明白这件事不可能一蹴而就,当即表示他们可以回去好好的考虑考虑,到底是抱残守缺等着坐吃山空还是将眼光放得长远一些图一个长远的利益,同时也能光宗耀祖。当然在送他们离开的时候,张连生犹不忘点上两句,企业联席会议副主席的位置有且只有三个,如果被人捷足先登,那后来者就只能落个两手空空、一无所获了。

张连生在这厢唱完了红脸,王平这个白脸的角色自然马上也粉墨登场。镇里抛出了这样一份提议,作为镇里最大的石料厂主,同时也是他们那个小行会组织的主心骨,大家自然找到他召开内部会议讨论个主意出来。

按照沈扬眉之前的交代,王平自然是大发危言耸听之词,什么国家将要大力整顿他们这些小的资源掠夺性企业,什么国家要保护生态资源环境,什么国家要保护从业工人的权利,以后如果石料厂再出现什么伤亡事故,怕是不会再像现在这么容易解决了,一个搞不好甚至都有可能要去吃牢饭之类。

当然这些都是沈扬眉曾经对他讲过的,他自己心里虽然有些不太相信。可是他在这些石料厂主里面也算是目光最为长远的人,自从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交游广阔的他通过各种渠道也收集了一些国外的关于他们这类企业的一些资料。仔细的对照琢磨了一番,他发现沈扬眉的话倒也不算是太过危言耸听。

对于一些小的石料厂主而言,镇里整合石料厂倒是和他们的利益并没有太大的冲突。即使没有镇里的举措,他们这些人也是受着以王平为首的这些大的石料厂主的剥削和压迫,万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镇里整合石料厂成立股份制公司,对他们而言只是头上换了个“主子”而已。

而那些大石料厂主,先是被张连生一番话蛊惑的有些意动,再加上王平的一番“危言耸听”般的分析,一个个都是大眼瞪小眼有些六神无主。

本来按照沈扬眉的计划,张连生和王平这“胡萝卜和大棒”的“交相辉映”之下,镇里的几个大石料厂主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蠢蠢欲动之下开始向张连生靠拢。在张连生的努力之下,张连生和这些石料厂主已经进入了具体的谈判阶段,眼看着就能够签署相关的协议,完成这项沈扬眉交代的任务。

但是张连生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在马上就要签署协议的时候,这帮石料厂主突然就翻了脸。先是狮子大开口要求得到更多的利益,张连生那里有沈扬眉划定的底限,自然不会同意他们的要求。随之这些石料厂主又说张连生没有丝毫的诚意,什么企业联席会议纯粹是一个幌子,政协委员和县委委员根本就没有他们的名额,这些名额都已经内定给了王平和玉澜春酒厂的厂长罗闻达,根本没有他们的份,他们辛苦一场最后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而已。

他们的话让张连生无言以对,虽然这些都是事实,沈扬眉之前早就有了这样的打算。但是这些毕竟都是镇里的机密,知道内情的人寥寥无几,这些石料厂主又是从何得知。所以,突然间遇到这样的局面,张连生也有些理屈词穷。

当然对于王平,这些人同样也没有客气,指着王平的鼻子痛骂王平是沈扬眉的走狗,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利益将跟了他这么多年的哥们卖了个精光。气的王平当即大病一场,从此是卧床不起。

这些石料厂主甚至是放出话来,除非镇里答应他们提出的条件,否则绝对不会放弃手里的石山资源。这些石山都是他们和镇里签署了合同合法所得,具有法律效益受国家保护,如果镇里真的敢强行收回这些石山,他们一定要将事情闹到县里、市里、甚至是中南海,也要讨个说法回来。

“沈书记,如果这里面没有内鬼泄漏消息,打死我都不相信。为了给我们添堵,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这种人真是连一点党性和原则都没有了。”最后张连生愤愤的道。

虽然张连生没有明说,但是沈扬眉也知道他怀疑的对象不外乎就是以镇长李尚汉为首的那一小撮人。当然如果说这件事没有幕后的黑手,沈扬眉自己也不相信。而这幕后的黑手,张连生怀疑是李尚汉未免将李尚汉给高估了。

在沈扬眉的敲打之下,李尚汉在青山镇已经是江河日下,不可与以前同日而语。以前李尚汉尚且在这帮石料厂主跟前直不起腰板,现在就更没有煽动他们的能力了。这些石料厂主也不是傻子,也看得出李尚汉和沈扬眉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听了李尚汉的话就跳出来跟沈扬眉针锋相对,甘心成为李尚汉手里的那柄刀。李尚汉没有这样能力和本事。

这件事的背后一定还有更大背景的人插手,正是因为这人在背后的推动,让这些石料厂主才有恃无恐,才敢这么嚣张的和沈扬眉谈起了条件。

说是谈条件也不过是托词而已,这些石料厂主提出的条件镇里根本不可能接受。他们最终的目的不外乎还是维持现状而已。

其实张连生汇报的事情昨天晚上沈扬眉通过程绪国已经有了详细的了解,甚至是已经有了具体的怀疑对象。当初沈扬眉早就预料到了整合石料厂的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就能成功。所以,提前布下了张连生和程绪国一明一暗两条线。张连生明面推动事情的进展,而程绪国则在暗中进行调查。如果这些石料厂主能够识时务,愿意接受他提出的条件,乖乖的听从安排,沈扬眉也不介意放过他们一马。但是如果他们真的不识抬举,对整合石料厂的事情横加阻拦,沈扬眉也不介意狠狠的给他们和他们背后的黑手一个狠狠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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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七: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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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则昨天晚上在听了程绪国的汇报之后,沈扬眉就已经和程绪国制定了一个行动计划。如果一切进行顺利的话,到时候一定会给这些石料厂主和隐藏在他们幕后的黑手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沈扬眉至青山镇上任之初,面临的局面异常复杂。对内而言,镇政府有李尚汉的掣肘和其它干部的不信任,对外而言,他对青山镇复杂的情况也不甚了解。所以他也并没有急于采取什么大的举措和行动,缓缓图之,从来没有想着能一口吃个胖子。

他先是一步步慢慢收拢人心,让青山镇的本地干部渐渐对他产生了认同感。然后借着几次机会狠狠的敲打了一番李尚汉,在打消了李尚汉嚣张气焰的同时也确立了他在青山镇的威信。可以说,现在的沈扬眉已经在青山镇站稳了脚跟。

这个时候自然要改变一下之前的策略,所谓恩威并施才是王道,现在是展现一下峥嵘手段的时候了,要让大家重新认识一下他沈扬眉的另一面目。而这些石料厂主恰好在这个时候送上门来,正好落了沈扬眉的下怀。这也是沈扬眉隐忍了这么久之后,第一次意欲露出他锋利的爪牙。

虽然他已经将张连生当成了他的心腹,但是他和程绪国的计划极为冒险,稍有泄密非但不能毕其功于一役,甚至打草惊蛇之余还会引起更大的余波。所以,沈扬眉并没有对张连生透漏丝毫的内情。面对愤愤不平的张连生,沈扬眉对他亦是好一番安慰,在肯定了他成绩的同时也劝他不要着急,镇里的这些石料厂主有情绪也不奇怪,但是我们一定要耐下心来好好的做他们的工作,我相信你的能力云云,总算是将张连生给劝走了。

在张连生离开之后,周承德、罗文婷等镇里和他走得比较近的干部也都陆陆续续的走进了沈扬眉的办公室,将沈扬眉离开这段时间几人手里的工作给沈扬眉做了详细的汇报。沈扬眉仔细的听了他们的工作汇报,间或的提点建议。总体而言,整个镇里的各项工作均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沈扬眉不是一个喜欢揽权的领导,他的习惯是确立一个的大的方向,然后就放手让下面的人去具体的执行。这样既可以考察一个干部的能力,是否可堪重用,同样也能将他自己从复杂的事物解放出来,何乐而不为。

虽然青山镇只是个小地方,可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职能部门是一个不少。现在但凡有些眼色的人都看得出沈扬眉的风头已经完完全全盖住了镇长李尚汉,除了几个身上已经牢牢烙上李尚汉的标签,不容的改换门庭的几人之外,其它的干部自然都要到沈扬眉这里露个脸报个道。

沈扬眉昨天就回到了镇上,可是自从回到青山镇之后,却一直都陪着一非道人和安楚楚,甚至是没有抽出时间来处理积压在办公桌上的文件。镇里的一众干部的眼睛虽然都盯着沈扬眉的动向,只不过看着沈扬眉陪着一个道人东奔西走,一个个都是满脑子的疑惑,不知道沈扬眉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当然这些事和他们也不相干,他们现在想的就是尽快找个时间向沈扬眉汇报这一段时间的工作以示亲近,哪怕手头没有什么工作,只要在沈扬眉那里露个面也好,至少表示了自己的态度,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我虽然不知道有谁来了,但是我却知道有谁没有来。可是尽管他们一个个心急如非,沈扬眉却没有给他们这个时间。

况且和领导汇报工作,也要讲究个亲疏远近。谁都知道现在周承德、罗文婷等人才是沈扬眉的嫡系。在这些嫡系部队没有行动之前,如果他们逾矩首先冒出头来,说不定就会遭人嫉恨。等周承德和罗文婷他们离开之后,这些人像事先商量好了一样一股脑的涌向了沈扬眉的办公室。

大半天下来,沈扬眉在办公室里根本就没有闲下来,镇里的干部如走马灯一样在他办公室里轮换。为了不让这些干部心里觉得自己被冷落,沈扬眉还必须表现出一副亲近和善的样子,一下午沈扬眉的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班,沈扬眉总算是送走了最后一位镇文化站的站长。沈扬眉这才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一脸的疲惫之色。

范立志敲门走了进来,看着沈扬眉一脸的疲惫,有些忐忑的提醒沈扬眉今天晚上是不是还要按原定安排去市里。经过范立志的提醒沈扬眉这才想起他之前和宋玉成约好的今天晚上要去市里。

他和宋玉成两人也有好一段时间不见了,而且昨天宋玉成给他打电话,非要邀请沈扬眉到市里聚一聚,言语间隐隐约约的透露他似乎知道了沈扬眉的真实身份。至于宋玉成能如何得知他的身份,沈扬眉差不多也能猜出其中的内情。之前他曾经听宋玉成提起过,宋玉成的父亲宋成坤当初也是秦泰在军队任职时的老领导。或许正是因为有这层关系存在,而沈扬眉和宋玉成也算是颇为投缘的朋友,秦泰也才会将他的身份告诉了宋成坤。

对于宋玉成的为人,沈扬眉还是颇为认可的,之前范绮蓉的事情宋玉成从中出力甚多,他也一直当宋玉成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这个时候两人之间又多了这么一重关系,自然有亲近了一层。

沈扬眉抬头看了看时间,摇头微微苦笑,本来他就身心俱疲,再加上时间又有些晚了,他实在是不想再坐车去曲阳了。只不过如果这个时候再拒绝宋玉成的邀请,似乎又有些不太合适。而且他还真的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宋玉成出面帮忙。

愣了一会,倒是让他琢磨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他拨通了宋玉成的电话,倒也无需客气,直接告诉宋玉成说今天的时间有点晚了,就不去曲阳了,我在加梁县的“金玉满堂”等你。宋玉成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我发现一旦加快了节奏了,我就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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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八: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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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了沈扬眉的电话,徐曼丽的心里就是一阵狂跳。本来是有气无力的毫无形象的瘫坐在硕大的办公椅上,听到电话中传来沈扬眉的声音,马上一改慵懒和疲惫,整个人如同打了兴奋剂一样精神焕发,傻傻的笑着竟然都没有听清楚沈扬眉在电话那边说的是什么。直到沈扬眉在电话里重新又交代了一遍,徐曼丽才听明白了沈扬眉的意思。

挂断了沈扬眉的电话,徐曼丽忍不住在自己的脸上轻拍了一下,暗骂自己这是发的什么花痴,怎么还像个等待情郎的小姑娘一样沉不住气。

按理说像她这样的女人,结过婚有了孩子,再加因为工作的原因,平日里也是自如的与各色人等应酬寒暄,眼中所见耳中所闻皆是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应该早就看淡了男男女女之间的那点事。

在没有遇见沈扬眉之前,她的心里也是古井无波一般感觉自己这一生就会这样孑然一身。可是自从沈扬眉在她危难之际扶了她一把之后,也说不上什么原因,她整个心似乎就不由自己的拴在了沈扬眉身上,整个人完完全全的沦陷。更为可怕的是她似乎还对这样的情况甘之若饴,心里从来没有兴起过挣扎反抗的念头,就算明知她和沈扬眉之间根本不可能也像飞蛾扑火一样为了这没有结果的孽缘义无反顾。

这一段时间沈扬眉去京城,两人有好一阵子没有见面了,徐曼丽就感觉度日如年,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这个时候接到了沈扬眉的电话自然是感到莫名的兴奋。

经过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梳妆打扮,徐曼丽光彩亮丽的出现在了金玉满堂的大厅里。大厅里一干忙碌的服务员不知道这平日里深居简出的老板娘今天发的哪门子神经,面面相觑之余一个个也都是小心翼翼打量着艳光四射的徐曼丽。

当徐曼丽看到沈扬眉的车子停在金玉满堂门口的时候,忙不迭的推门迎了出去,当她看到沈扬眉这个冤家跳下车子的时候,一双妙目含情脉脉的紧紧的盯在了沈扬眉的身上。

直到沈扬眉轻轻的咳了一声,徐曼丽这才回过神来这里可不是一诉衷肠的地方,瞬间眉目转动,浅笑着对沈扬眉道:“沈书记,贵客光临,快请进快请进!”

沈扬眉这才略带埋怨的瞪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随着沈扬眉走进了金玉满堂。

沈扬眉跟在徐曼丽的身后,看着徐曼丽在身前款款而行,曼妙的腰肢和挺翘的臀部根本看不出她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沈扬眉的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徐曼丽在他身下娇*喘呻吟的样子,心里不由的冒起了一股邪火。

直到走进了沈扬眉专用的包厢,徐曼丽反手重重的关上了包厢的房门,转身扑进了沈扬眉的怀里,双手用力的搂住了沈扬眉的脖子,将头紧紧的抵在沈扬眉的胸膛上,喃喃的道:“你个没良心的,走了这么久也不说给我打个电话,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这样的问题,有时候只能用行动来回答,要不然解释的越多反而越是不美。沈扬眉当即捧起徐曼丽娇嫩的脸颊,狠狠的吻上了徐曼丽的红唇。徐曼丽自然给予激烈的回应。过了好一阵,两人才喘着粗气分开。

美人在怀,沈扬眉不是柳下惠,心里也想将徐曼丽压在身下鞭挞一番。可是算算时间宋玉成差不多也该到了,只好暂时压抑住心里的欲*火,狠狠的在徐曼丽的翘臀上揉捏了几下,低声道:“这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让我一时之间有些应接不暇。”

徐曼丽看着沈扬眉脸上略有些萧索的表情,会意的轻轻挣脱了沈扬眉的怀抱,让沈扬眉坐到沙发上,然后走到小吧台前拿过一个高脚杯打开酒柜倒了半杯红酒递给了沈扬眉。

沈扬眉接过徐曼丽手里的红酒轻抿了一口,在嘴里品评了一下,笑着道:“82年的拉菲,可惜——是假的!”

“什么,假的!”徐曼丽惊呼一声,旋即恨恨的道,“这个徐胖子,竟敢拿假货来糊弄老娘,看我下次见了他不打断他的狗腿。”

徐曼丽曾听沈扬眉提起过他最喜欢喝红酒,这才费尽心思托人从南方花高价买来了几瓶红酒来讨沈扬眉的欢心,卖给他酒的人也说这酒有多么多么的好,南方的有钱人都以喝着酒以彰显自己的品味。徐曼丽对红酒也没什么研究,听那人说的头头是道、天花乱坠,这才掏钱买了下来。这个时候听沈扬眉说这酒是假的,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道:“算了算了,权当花钱买个教训吧。况且虽然这酒是假的,可是口感也还不错。”说完之后,沈扬眉轻轻又抿了一口,微微闭上眼睛一脸陶醉的样子。

徐曼丽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虽然沈扬眉不让她计较,可是从来都没有吃过亏的她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那个卖假酒给她的人,心里想着该怎么整治那个徐胖子才能出这口恶气。

徐曼丽轻轻的走到了沈扬眉的背后,伸手按住了沈扬眉的额头,一边小心翼翼的按压着,一边低声道:“是不是在为了你们镇里石料厂的事情再发愁?”

“咦!”沈扬眉睁开眼睛,有些意外的轻易一声,道:“这件事连你也知道了?”

“岂止是我,这件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都说你看重了石料厂的利益,想要出手将石料厂一口吞下去。”徐曼丽稍稍顿了顿,有些担心的继续道,“你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想法?石料厂背后牵扯到各方的利益,以前我听老文——听文质斌谈起过,不止是县里有领导参与其中,甚至石料厂背后还有市里领导的干股,你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无稽之谈!”沈扬眉苦笑着摆了摆手,道,“让他们闹吧,闹得越大最后越是难以收场,我倒要看看这里面的水到底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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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九: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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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曼丽多么精明的一个人,自然是听得出沈扬眉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胸有成竹,这个时候不愿意提这件煞风景的事情。她也是出于对沈扬眉的关心,担心沈扬眉不了解这其中的内情不小心吃了亏,想着能帮衬沈扬眉一点,提醒他一下。既然沈扬眉表现的胸有成竹,她对沈扬眉有着盲目的信心,沈扬眉既然说这件事只是疥癣之疾,她自然当沈扬眉已经有了对策。当下话锋一转,转而说起了近一段时间听来的趣闻轶事。

当宋玉成推开包厢的房门走进来的时候,徐曼丽正搂着沈扬眉的脖子斜靠在他的怀里,听到包厢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惊骇之下徐曼丽惊呼一声第一反应就是想要从沈扬眉的怀里挣脱出来。沈扬眉却是稍稍用力搂住了她的腰肢,拿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她不必紧张。

徐曼丽这个时候也才看清楚走进包厢里的是宋玉成,知道这人是沈扬眉的好朋友,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可是被别人窥破了她和沈扬眉之间的关系,脸上还是有些火辣辣的。

宋玉成看到包厢内的香艳也只稍稍一愣,旋即对着沈扬眉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一屁股坐到了沈扬眉的对面,饶有深意的看了徐曼丽一眼,笑着道:“小沈,艳福不浅呢!”

虽然宋玉成出身于军人世家,家教颇严,可是作为在东山省也算数得上的“太子党”,风花雪月的欢场自然是经历了不知凡凡,对这样的情况早就见怪不怪。像沈扬眉这样优秀的男人,如果没有一两个红颜知己一样的人那才叫奇怪。

之前沈扬眉费尽心思让金玉满堂成为赞助军分区慰问演出为一单位,随后又将加梁县驻军定点接待单位设置在金玉满堂。起初他也是有些不解,后来他见到了金玉满堂抚媚妖娆的女老板娘徐曼丽之后,当时心里就猜测怕是沈扬眉和这女人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只不过他也私下里打听过徐曼丽的背景,在心里却又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推测。盖因徐曼丽的经历实在是太过离奇,而且和沈扬眉之间应该只有仇恨而不应该有爱。毕竟当初可是沈扬眉一手将徐曼丽的靠山和情人送进了监狱。

只不过今天看到眼里的一幕却是又让他跌碎了眼镜,暗赞沈扬眉这手段真是非同凡响。徐曼丽这女人的厉害他是深有了解,虽然当初有文质斌在背后的支持,可是能够一个人支撑起金玉满堂这么大的摊子而且还经营的这么红火,如果没有过人的手腕和能力那是绝对玩不转的,徐曼丽绝对不是一些漂亮的花瓶一样的女人可以比拟得!能将这么一个漂亮而又有能力的人收之麾下,沈扬眉可谓是人财兼得,这种好事偏偏就让沈扬眉给碰上了。

况且今天沈扬眉不避讳和这女人亲密的关系让他知道,既是说明他和沈扬眉之间的关系又亲密了一层,同样也说明这女人在沈扬眉心里的地位。想到这些,宋玉成自然是将徐曼丽的模样印在了脑子里,即使以他挑剔的眼光看上去,徐曼丽也属于祸水级别的女人,心里也是暗自羡慕沈扬眉的艳福。

沈扬眉这才轻轻的松开了搂抱着徐曼丽的双臂,徐曼丽从沈扬眉的怀里挣扎着直起身,有些局促的站在沈扬眉的身边,看着宋玉成有些慌张的道:“宋少校,您好!”

宋玉成“呵呵……”笑了笑,道:“徐老板太客气了,我和小沈兄弟相称,你也不妨叫我一声宋大哥吧。”

徐曼丽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沈扬眉,见他笑了笑没有作声,这才兴奋的叫了一声“宋大哥”。她也知道这声“宋大哥”叫出口,他在沈扬眉的心里已经正式的拥有了一席之地。

“宋大哥,您想喝些什么?”徐曼丽浅笑着问道。

“给我也倒一杯红酒吧!”说着话,宋玉成转头打量了一下包厢内的布置,不禁微微点头,笑着对沈扬眉道:“没想到小沈你还有这么一处金屋藏娇的好地方,以前我还当你是正人君子来着,没想到你小子也喜欢这个调调!”

沈扬眉笑着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苦笑着摇了摇头,未置可否。

徐曼丽将酒杯递给了宋玉成,又将沈扬眉的杯子倒满,这才笑着道:“宋大哥,小沈,你们慢慢谈!”说着转身离开了包厢。

看着包厢的房门被关上,宋玉成这才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沈扬眉,道:“小沈,你和她,你们两个怎么可能勾搭上得?这实在是不合情理啊!”

沈扬眉呵呵笑着道:“什么叫勾搭上,哪有你说的那么龌龊!”随后简单的讲了讲他和徐曼丽之间的事情,让宋玉成听了也是唏嘘不已。

“听你说的煞有其事,仿佛是别人一门心思的贴到你的欣赏,实则你小子怕是一早就有了人财两得的心思。不过当初可是有不少人想要将这女人一口吞下的心思,谁知道最后却是被你拔了头筹,你或许不知道,当初李大力的儿子都曾经对她动过心思。只不过后来因为你的关系金玉满堂和军分区扯上了关系,李初阳那个混蛋也没打听出徐曼丽到底和走通了军分区那里为领导的关系,这才不甘心的打消了这个念头。那小子甚至是以为我和徐曼丽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还曾经试探过我一次,我怎么可能会给他好脸色,让我好好的奚落了一顿。没想到我是莫名的给你背了这个黑锅。”

沈扬眉也还是第一次听说了当初觊觎徐曼丽的人中竟然还有李大力的儿子李初阳。李初阳这个人在后世也是曲阳市乃至东山省有名的“太子党”,据传说是曲阳很多大型私企都有他的股份,只不过这个人一直比较谨慎,几次有人想从中揪出他的痛脚以攻击李大力都没能如愿。其中影响最大的一次就是王德才事发的那件案子。想想今天宋玉成的话,再想想后世徐曼丽从楼上一跳结束了她的性命,让许多指向李大力的关于经济方面的证据就此戛然而断,终究还是没对李大力构成什么威胁。这个时候想想是不是当初也有李初阳在里面从中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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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零: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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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对于这些在这个时空不曾发生的事情一切也只能是臆测,他的重生已经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让许多事情随之亦脱离了原本的轨道。对于这些永远都不会再发生的事情,多想无益,沈扬眉随即将之抛之脑后。只不过却是在心里记下了李初阳这个名字,心里隐隐感觉到虽然一直未曾谋面,但是日后两人应该会有不少打交道的机会。

就在沈扬眉微皱眉头陷入沉思的时候,宋玉成径直的点燃了一根香烟,透过淡蓝色的烟雾有一眼没一眼的打量着沈扬眉。现在的沈扬眉就宛如笼罩在一层烟雾中,让他突然之间有些看不明白。

当初在没有和沈扬眉见面之前,他就从林志天和林静那里听说了沈扬眉太多的事情,下意识的他就将沈扬眉当成了一名有勇无谋的莽汉。可是随后沈扬眉发表在省委党报上的文章又颠覆了他对沈扬眉的印象,只是在心里将沈扬眉引以为知己。及至后来,和沈扬眉见面,观其言察其行,虽然沈扬眉当时一个镇党委书记的身份他还不放在眼里,但是在心里已经将沈扬眉当成了一个可以相处的朋友,一位可以进行政治投资的对象。所以,在后来范绮蓉的事情上,宋玉成也才会如此的不遗余力。

可是前几天事情却又发生了突兀的变化,他那个很少给他打来电话的老爹突然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尽快的回家一趟,有些事要当面向他问个清楚。

宋玉成不知道什么事让老头子如此郑重其事的要求他回家面谈,疑惑归疑惑,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急匆匆的回了济州的家里。

尽管之前他也想了很多老爹可能要问到的问题,但是结果却无一料中。宋成坤竟然提起了沈扬眉,仔仔细细的询问起了他和沈扬眉相识、相交前前后后的细节,让宋玉成心里疑云丛生。

他也明白他的老爹宋成坤当初之所以将他下放安置到曲阳市军分区,对外虽然说是让他到最艰苦的地方去接受锻炼,实则是看不惯他在济州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对他在济州市公子圈里交往的那些朋友深恶痛绝。就是因为不想他继续再济州那个公子圈里面鬼混,割裂他和济州那个公子圈之间的联系,这才不顾老妈的坚决反对,将他发配了到了曲阳市军分区,并再三的告诫他如果不经过他的允许,不许私下里偷偷的回济州。否则的话,就会将他下放到更偏远的地方。

正是因为知道老爹看不上自己的那些朋友,尽管他认为沈扬眉是个值得深交的人,绝对和他之前认识的那些狐朋狗友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但是为了避免父亲先入为主的对沈扬眉产生反感,对他和沈扬眉之间的事情大多是一言带过。在宋成坤那里,或许也只是以为他和沈扬眉只是见过几面那么简单。

今天他的老爹一个电话将他叫了过来,并如此一脸严肃如此郑重其事的询问他和沈扬眉之间的事情,宋玉成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是也并没有隐瞒什么,仔细的将他和沈扬眉如何认识并如何因为彼此兴趣相投成为很要好的朋友的事情讲了一遍。

没想到他的老爹宋成坤听了之后久久无语,到了最后竟然情不自禁“呵呵……”笑了起来,让见惯了老爹不苟言笑的宋玉成位置瞠目结舌,一时之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笑过一阵之后,宋成坤这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叮嘱他沈扬眉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既然你们两个成了这么要好的朋友,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亲近。如果沈扬眉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尽最大努力去做,假若真的超出了你能力的许可范围之内,可以打电话告诉我。说完之后,一脸自得的摆了摆手,示意宋玉成可以离开了。

满心疑惑的宋玉成自然不甘心,再三的追问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他对沈扬眉如此的感兴趣。最后再他的一再追问之下,宋成坤依然并没有对他吐露这其中的内情,只是再一次的告诫他,沈扬眉是他一位老战友的亲戚,那位老战友托他尽量的照顾一二。但是对于那位老战友的身份,不管宋玉成怎么样穷根究底,宋成坤却是只字未提,只道有些事知道了未必是什么好事,还不如完全不知道来的自在,你们两个小辈之间以朋友之道相处就好,不要考虑其它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宋成坤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宋玉成自然也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多半沈扬眉有着惊人的背景,他的老爹之所以不告诉他其中的真相,一方面或许是沈扬眉身后的人的不想让别人知道沈扬眉和他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是担心他知道了沈扬眉的身份之后,心里有了顾忌,未必能像现在一样抱着平等的心态和沈扬眉相处,心里一旦有了顾忌,或许在面对沈扬眉的时候,没了之前的自如和洒脱,弄巧成拙反而不美。

宋玉成当即也就没再问什么,陪着父母吃过了饭径直的回了曲阳。只不过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也动用自己的一些私人关系又深入的了解了一番沈扬眉的背景,但是却看不出有丝毫的让人起疑的地方,和他之前了解的差不多。

思前想后除了林志天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出沈扬眉有着什么样的背景,怎么又和他老爹的战友有了关系,而之前却从来没有听老爹提起过。如果他的父亲早就知道了沈扬眉的背景,怕是也不会等到现在才会告诉他。

当然他也进行了最大胆的推测,那就是沈扬眉去京城的这段时间里在沈扬眉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不为外人道的事情,但是一切也都是他的推测,他的老爹不告诉他,他也不会傻乎乎的去问沈扬眉。

从林静那里知道沈扬眉回来之后,他也就给沈扬眉打了电话,约沈扬眉聚一聚。在电话里他也没感觉沈扬眉有什么改变的地方,很爽快的答应了他的邀约。只不过今天一见面,却是让他感觉到了沈扬眉身上的变化,这种变化不可言说,但确确实实能够让人感觉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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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一: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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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其它,单单今天的事情就非常值得宋玉成回味。换做从前,沈扬眉绝对不会在他面前暴露和徐曼丽之间亲密的关系。虽然他们两人之间关系匪浅,可是有些事情还是要稍稍避讳一下。但是今天,沈扬眉却毫无顾忌的将他和徐曼丽之间亲密的关系暴露在他的眼前,这看上去只是件小事,但表现出的却是沈扬眉在两人的相处过程中心里渐渐变得强势。或许沈扬眉不会觉得,但是自小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的宋玉成却是很敏锐的察觉到了。

“宋大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沈扬眉的话打断了宋玉成的沉思。

“没什么,没想什么,嘶——”宋玉成痛呼一声,这才发觉手里的香烟已经灼烧到了指头,忙不迭的松开手指将香烟丢到了烟灰缸里。

“呵呵……”看到宋玉成此时的窘态,沈扬眉不禁呵呵笑出声来。

宋玉成亦苦笑着搓了搓中指和食指,这才感觉手指上火烧火燎的痛疼减弱了不少。

“这次去京城一切还顺利吧?没想到你会在京城呆了这么长时间。”宋玉成转移了话题,举起酒杯对着沈扬眉遥遥示意了一下,轻抿了一口道。虽然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但是宋玉成的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盯在沈扬眉的脸上。

沈扬眉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萧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苦笑着道:“发生了一些意外,不过——一切尚算顺利。”

“嗯,那就好!”宋玉成笑着点了点头,沈扬眉一瞬间脸上表情的变化在一定程度上佐证了宋玉成心里的猜测,虽然沈扬眉不想说,但是对于宋玉成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他的老爹说过有些事知道了未必是好事,宋玉成也不想在他和沈扬眉的相处过程中因为身份的原因夹杂着其它的东西。

“范少尉一切还好吧,比赛进行的是否顺利?”宋玉成笑着转移了话题,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走到吧台前拿过了刚才那瓶红酒,打开之后给两人各自斟了大半杯。

“谢谢!蓉蓉在京城一切都好,晋级决赛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我觉得以她的水平拿个冠军应该不成问题。”提起了范绮蓉,沈扬眉当即笑着道,“说不定等蓉蓉回来,就已经成了享誉全国的大明星,我们两个怎么也算是发掘人才的伯。说起来,蓉蓉的事情还要多谢谢你。”

“咱们兄弟两个提这个谢字不是太见外了!”说这话,宋玉成笑着照着沈扬眉的肩膀擂了一拳,转而眉头微皱,有些不屑的道:“明星还是算了吧。我觉得如果范少尉回来还是进入我们军区的文工团比较好,不但待遇好,而且也不会受什么委屈。明星那个圈子实在是太混乱了,三教九流的人都混杂在里面,污秽不堪!”

沈扬眉亦是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你和我的意见倒是不谋而合,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她自己的意见。”

“不见得吧!”宋玉成笑着看了沈扬眉一眼,道:“我觉得最主要还是你的意见,我看范少尉的一颗心可全都放在了你的身上。”

沈扬眉笑了笑未置可否,举起酒杯请抿了一口。

宋玉成眼珠一转,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道:“小沈,听说你要在整合青山镇的石场,还要成立股份制有限公司,有没有这回事?”

沈扬眉没想到这件事连宋玉成都得到了消息,看来他的这项举措还真的是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随之也让他有些担心,暗衬自己的行动是不是有些太过操之过急了。

不过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前面即使有再大的障碍也容不得他退缩半步,当即轻轻点了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怎么,宋大哥对石料厂也有兴趣?”

“我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能有什么兴趣。不过前几天遇见了几个朋友,他们倒是对你们成立石料股份制公司的事情很感兴趣。知道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托我出面问问你,是不是接受外来资金入股。你不要误会什么,我只是抹不开朋友的面子,没办法不得不开这个口。”宋玉成连连摆着手道。

沈扬眉看宋玉成的样子不似作伪,心里松了口气,并没有急于回答宋玉成的话,反而是缓缓的道:“我不得不说宋大哥你那几位朋友倒是很有眼光,一眼就看中了这其中巨大的利益。”

“嗯!”听了沈扬眉的话,宋玉成微微一愣,旋即屏气凝神,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让沈扬眉继续说下去。

“宋大哥你或许不明白,这石料厂的石料用途广泛,最主要的应用就在建筑和修路上,随着国家经济的全面发展,国家和地区必将加大基础建设的力度。现在的石料厂已经是一本万利,如果各地继续加大基础建设的力度,势必会使整个基础建设的原料市场跟着火爆,到时候原料的价格一定也会随之水涨船高。不管今天他们投资到石料厂多少钱,过不了几年,一定会得到十倍乃至百倍的回报,这可是一本万利、有赚无赔的买卖。”

宋玉成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心里暗骂托他出面的那几个朋友,竟然对他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这不是拿他和沈扬眉当傻子看么。

前几天他的几位在济州市做生意的朋友,找上了他,说是看中了青山镇的石料厂,又听说青山镇正在整合石料厂欲成立股份制公司,想着出资占一部分股份。但是和青山镇的沈扬眉书记不熟,想要他出面帮着先打打前站。

但是宋玉成并没有多想,也没有想着那些不起眼的石料能够有多大的利益,认为这些朋友想要到青山镇投资,对于沈扬眉也是件好事,当即就答应了下来。今天听了沈扬眉的分析,这才恍然大悟,他这是被人当了抢使,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了,小沈,你不用说了,我都已经明白了,我这是被人当了抢使。这件事不用再提了,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们。”宋玉成恨恨的道。

“别啊,宋大哥!我倒是想着你替我引荐一下你的那几个朋友。我们青山镇不只有石料厂能够赚钱,也还有别的项目么?我倒是想让你邀请他们来青山镇看一看,我们可以当面谈一谈。”沈扬眉笑着道。

“嗯,你是说真的。”宋玉成有些讶然的道。

沈扬眉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是真心邀请他们来我们青山镇投资。”

“好吧,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一定给你办的妥妥的!”宋玉成拍着胸脯大包大揽道。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宋大哥帮我个忙……”沈扬眉眼里闪过了一丝凌厉的光芒,缓缓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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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二: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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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定了正事,沈扬眉放下了心思,宋玉成有心附和,自然是宾主尽欢。虽说宋玉成的酒量也属海量,可是对上沈扬眉这个在喝酒方面开了挂一样的存在,自然还是远远的不够看。宋玉成以前没有在沈扬眉的手下吃过这方面的亏,只是偶尔听别人讲过说青山镇的沈书记千杯不倒,这一次可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

宋玉成自知不敌,苦笑着败下阵来,婉言拒绝了在一旁殷勤伺候两人的徐曼丽再打开一瓶酒的建议,对着沈扬眉挑起了大拇指,自认不敌。

撤下了包厢内的残羹冷炙,两人舒服在靠在包厢的沙发上喝着茶水又聊了一会,宋玉成这才起身提出告辞。临走的时候却是邀请沈扬眉去省城一次,他的父亲宋成坤想要见他一面。沈扬眉自然是笑着答应了下来。

宋玉成的车子消逝在黑沉的夜幕中,范立志也将车子停到了沈扬眉的跟前。因为范绮蓉的原因,沈扬眉不愿意在范立志的面前跟别的女人有什么暧昧的举动,免得范绮蓉知道了心里会胡思乱想。但是回头看看徐曼丽眼里的幽怨,沈扬眉综究是没能忍下心来就这么一走了之。

“大志,今天你自己回去吧,我今天就住在县里了,明天早晨还要有些工作要向项县长汇报,你记得明天早晨到这里来接我就可以了。”沈扬眉摆了摆手对着范立志道。

范立志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径直的驾车车子走了。但是临走的时候,那饶有深意的瞥向徐曼丽的眼神还是没能瞒过沈扬眉的眼睛。沈扬眉在心里暗叹,或许真的应该换个司机了,重新给范立志再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

看着身旁没了外人,徐曼丽妩媚的看了沈扬眉一眼,那因喝了酒而发红的脸更动人,眼里的柔波似乎能滴得出水来,虽然心里欢喜,说话的语气中却还是带着几分的埋怨,“难得沈书记百忙之中还能抽得出时间来陪一陪小女子,小女子真的是受宠若惊!”

沈扬眉微微笑了笑,没有理会徐曼丽话里的埋怨,道:“徐老板,我们出去走走!”

徐曼丽自然是喜出望外,忙不迭的点着头道:“既然沈书记您又这样的雅兴,小女子自当奉陪!”不过说完之后似乎又有些担心,轻轻的低下了头,有些苦涩的继续道,“还是算了吧,万一让别人看见,又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要传出什么谣言,对你影响不好。”

沈扬眉看了看四周,此时天气清冷,哪里有几个行人,徐曼丽说这样的话多半也是出于心理的委屈,索性笑了笑,伸手捉住了徐曼丽的柔荑,道:“不怕,你以为在县城里有几个人能认得我,就算是被外人看见了,怕传出的也是金玉满堂的大老板包了某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徐曼丽被沈扬眉的话逗得不禁“噗呲”笑出声来,当下反手静静的握住了沈扬眉的手,略有些怅然的道:“你如果真的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就好了,我就把你紧紧的拴在身边。”

沈扬眉“嘿嘿”笑了笑,道:“求之不得!”

两人顺着金玉满堂前面的那条大街漫无目的的走了一阵,到了县城的广场。这座广场还是王德才当政的时候筹建的,在县城正中占了好大的一块面积,到了春夏之际,鲜花盛开,姹紫嫣红、繁花似锦,颇是给县城增添了一抹亮色。虽然沈扬眉对王德才的为人颇为不屑,但是对王德才这个人的魄力和眼光还是颇为赞赏的。

一路行来,徐曼丽的手被沈扬眉握在手心,心里莫名的竟然生出了一种羞涩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十七八岁的年纪,第一次跟着心仪的男生偷偷摸摸的外出游玩。

广场之中有不少便于行人休息的石凳,沈扬眉牵着徐曼丽的手找了个较为偏僻的地方,沈扬眉看了看还算干净,低声对着徐曼丽道:“我们坐下休息一会。”

徐曼丽此时才从回忆的感觉中回过神来,看看四周一片漆黑,她还没有从刚才回忆的情景中完全抽离,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想干什么,太晚了,我要回家了……”说这话,这才恍然明白自己此时的处境,不禁娇笑出声。沈扬眉也被徐曼丽的话搞得有些哭笑不得。

两人紧紧依偎着坐在石凳上,尽管徐曼丽衣衫单薄,但是心里一片满足,满腔的幸福,根本感觉不到一丝丝的冷意,身子慢慢向沈扬眉的怀里靠了过去。沈扬眉微微转身,搂住了徐曼丽的香肩,让徐曼丽可以舒服的靠在他的胸膛上。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在广场上坐了有大半个小时,最后还是沈扬眉觉得天气寒冷担心徐曼丽承受不住,这才搂着徐曼丽转回了金玉满堂。徐曼丽从金玉满堂将车开了出来,载着沈扬眉回了她的住处。

刚刚打开房门,两人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搂在了一起,忘情的吻着对方。随着两人身上的衣服逐渐的脱落在地,两人默契的进了浴室。徐曼丽细心的为沈扬眉清洗一切,当将沈扬眉那昂扬的硬物清理干净后,张开玉唇就将沈扬眉的硬物吞进了口中。

沈扬眉看着徐曼丽洁白光滑的身子蹲在他的胯下,低下头去恰好看见那骄人的双峰和挺翘的玉*臀,让颇是过了一阵子清心寡欲生活的他并没有坚持多长时间,在徐曼丽略显生涩的技巧下很快就吐出了生命的精华。

只不过以沈扬眉身体的强悍,去得快来的更快。徐曼丽一脸绯红还没有从刚才那大胆的尝试中回过神来,沈扬眉已经板过了她的身体,让她背转身对着自己。徐曼丽惊讶的“嘤咛”一声,只能是下意识的扶住了浴室的墙壁,又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微微转过头去,眼神迷离的看着沈扬眉的眼睛。

沈扬眉双手紧紧的握住徐曼丽胸前的两团高耸,顺着滑滑的泡沫,就进入了一个紧窄而温暖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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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三: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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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沈扬眉吃过早饭就去了县委县政府。先去了县委书记杨学军那里,汇报了一下手头的各项工作。对沈扬眉汇报的这些工作,杨学军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倒是一再的叮嘱沈扬眉要多和魏解放司令加强沟通,及时的汇报加梁县关于魏秀川同志见义勇为先进事迹的进展情况,如果魏解放司令有什么异议,县委县政府也好及时的对计划作出更改。对此,沈扬眉自然是点头答应下来。

在项北京那里呆的时间就长了一些。这一段时间项北京的日子过得颇为的艰难,迫于上层的博弈,政策一日三变,搞得他有点焦头烂额,感觉不管做什么事似乎都处处受人制肘,有力无处使,满腹的苦水。笑称反不如沈扬眉在青山镇天高皇帝远,各项工作都做的有声有色。

沈扬眉自然是笑着说这都和您的支持和关心都是分不开的,没有您为我遮风挡雨,我又怎么可能敢于放开手脚。所以,我的这些成绩都是领导的功劳,自己是不敢居功。当然最后沈扬眉也劝项北京不要着急,虽然暂时是有些困难,工作举步维艰。但是这次去京城,天子脚下消息畅通,似乎高层的这场争论也快要尘埃落定了,作为党内绝对核心的那位老人不可能任现在这样的争论继续再恶化下去,差不多也应该到了出手的时候了。而已那位老人的睿智和眼光,一定会找到目前困境的解决办法,我们不妨拭目以待。

沈扬眉是熟知后世的历史进程,心中笃定,项北京自然不可能像他那样有信心。但是听了沈扬眉的话,至少心里舒服了不少。

看着项北京脸上沉重的表情缓和了下来,沈扬眉这才就整合石料厂成立股份制公司以及成立企业联席会议事情的进展向项北京进行了详细的汇报,也将现在面临的困境告诉了项北京。

青山镇现在因为整合石料厂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项北京自然也是早有耳闻。不过项北京自然也明白沈扬眉此举是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方才引起了这么强烈的反扑,他也明白整合石料厂对青山镇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如果整合石料厂的事情一旦功成,于私而言,是他慧眼识才举荐沈扬眉有功,于私而言,对眼下举步维艰的改革也是一针强心剂,他早就表示全力支持沈扬眉。

不过他也知道沈扬眉面临的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之大,他之前也没有料想到石料厂那些老板的能量竟然如此之大。就连他都接到了市里不少领导的电话,言谈之间有意无意提到沈扬眉这样搞是不是有些不合适。这些打电话的人的职位未见得位高权重,项北京倒是可以不予理会,但是想来这些人也只是真正有背景的放出来试探他们态度的棋子,由不得项北京不担心。

但是当沈扬眉郑重的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的时候,项北京也是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沈扬眉竟然下手如此之狠,竟然想出了这么一个釜底抽薪的点子,将这些石料厂主和他们背后的人几乎是一棍子打死,没有留给他们任何挣扎反扑的余地。而且这个计划似乎早就在沈扬眉离开之前就已经开始实施,应该是沈扬眉早就看出了他整合石料厂的事情不会那么顺利,早就预料到了今日所面临的的困局。所以,早早就已经开始了布局,现在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候了。纵然是项北京早已经因为沈扬眉的表现对他已经刮目相看,但是今天看来以前似乎还是小看了沈扬眉。

虽然沈扬眉的计划有些行险一搏的意思,可是项北京思前想后也不得不承认沈扬眉的办法是眼下最为快捷且在最大程度能够震慑一干宵小最为行之有效的办法。他又仔细的问了沈扬眉其中的几个细节,沈扬眉似乎都已经考虑到了,早就想好了种种应对的策略。最后看着沈扬眉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项北京也不得不生出后生可畏的感慨。

回到镇上之后,沈扬眉表现的中规中矩,并无异样,也曾不止一次的放下身段和几个大石料厂的老板谈了几次。但是最后也没有取得什么明显的进展,双方一直是达不成一致。沈扬眉似乎也表现的束手无策,整个人甚至是都有些萎靡不振,让在暗中窥视的李尚汉等人自然是呲之以鼻,认为沈扬眉已经黔驴技穷,整合石料厂的事情最终怕是会落个无疾而终。他们自然是拍手称快,总算是出了心头的一口恶气。

……………………………………………………

青山镇张家铺子的一个农家小院今夜灯火通明,小院的门口停着十多辆小车,让人很难想象一个偏僻的小山村竟然会来这么多的豪客。

张大彪这几天的心情很是舒畅,不止是因为他这间赌场的生意日益的火爆,更是因为总算是扳倒了一直稳压他一头的王平,而且镇里新来的牛气哄哄的年轻书记在他面前低下了头。

话说前一段时间张大彪心里还是火急火燎,镇里突然提出了整合石料厂的议题,而且还给他们开出了令人垂延的条件。说实话当时他也有些动心,毕竟一个如果能得到一个县委委员的身份,不啻于是给自己披上了一层厚厚的保护壳,至少在加梁县可以横着走。至于少赚的那几个钱,他还真的没有放在眼里,因为现在他盈利的重头已经转移到了他经营的这间赌场上了。

当初青山镇这些和他一样的石料厂老板,因为陡然之间的暴富手里有了闲钱,这么多年的苦日子熬下来突然之间暴富第一个念头自然是四处寻欢作乐寻找刺激,男人喜欢的刺激多半和赌、色脱不了关系。他们结伴四处寻欢作乐之余张大彪突然兴起了一个念头,与其他们这些人在别人的地盘上赌钱不如自己开间赌场。心里有了想法,很快也就付诸于行动。他没有想到竟然会火爆到今天这样的程度。因为他这里安全,且赌客大都是这一代的石料厂主,出手阔绰,不管是赢钱输钱都特别的光棍,竟然吸引的附近的赌客如潮水般的涌来,每天赌场的抽成都让他乐得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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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四: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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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冬天夜长昼短,刚刚过了六点,太阳下了山,天就已经暗了下来,农村又不像城市那样四处都有昏黄的路灯,到了七点,就已经漆黑一片。

张大彪赌场所在的小院,离贯穿青山镇的那条公路并不算太远,大约有一里左右,太远的话,这些好赌的豪客多半就会觉得不方便,为了方便行车,张彪从石料厂拉了些石板铺就了一条简单的道路。

因为这里地处偏僻,再加上张大彪这里一直都比较安全,从来没有出过事,这些赌客也就随之放松了警惕,也不再掩饰什么,径直的将车子停在了小院的门口。当然这里之所以这么安全,一来是因为张大彪在青山镇派出所有几个内线,但凡派出所有什么抓赌的行动,他这里早早的就得到了消息,在警察没来之前早就作鸟兽散了,警察根本无可奈何。另外就是张大彪十多个手下和一些临时请来的二十多个闲散人员,分成几组,有的负责维持赌场的秩序,有的负责为客人看管车辆,还有几个则分布在几个路口处,手里拿着对讲机,随时通风报信。正是这样双管齐下,也才让张大彪的场子一直相安无事,在整个曲阳市大大小小的地下赌场中也薄有威名。

张大彪也听说了这件事,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后的第一反应也是颇为得意,名气越大这赌客越多,赌客越多也就意味着他的收入越多,这自然是件好事。

可是后来他又慢慢的琢磨着这似乎不是件什么好事。大道理他不懂,但是出头的橼子先烂这句话他还是明白的,他暗地里琢磨随着他这件小赌场的名气越来越大,吸引的赌客越来越多随之也就招惹了黑白两道的人。

白道的警察自然不用说,随着赌场越做越大,自然就会惹得警察侧目,自然而然就会加大打击的力度。如果说来自白道警察的打击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的话,那么来自黑道其它地下赌场的报复则让他更是忌惮。

随着他这件赌场的生意越来越好,势必就会有一些其它地下赌场的赌客大量的流失,收入自然也就深受影响。正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感同身受张大彪自问如果他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会想方设法的让对方的赌场开不下去,他自然也不会相信其它地下赌场的老板都是吃斋念佛的善人。这些地下赌场的老板可不会跟他讲什么规矩,为了对付他多半会无所不用其极。来自同行的报复才是张大彪为之深深头痛的事情。最为关键的是这种报复没办法防范,而且即使栽了事后怕是也找不到是谁下的手。

张大彪这几天也考虑着他这件小赌场是不是也换个地方,毕竟知道他这件小院的人太多了。之前也曾经有人给他建议,让他赌场开个十几天就换个地方,这样固然是惹得不少赌客骂娘,但是胜在安全。而且真正的赌客,要的可不就是这个安全么,这样反而更是让他们放心。至于那些骂娘的,也就随他去吧。之前张大彪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想似乎真的有道理。

就在张大彪琢磨着下次应该将赌场放在什么地方的时候,他的一个叫大头的手下“呵呵”笑着一脸得意的走了进来。

张大彪知道这大头脑子有点一根筋,长长闹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笑话,今天该不是又让人耍了还觉得占了便宜吧?随之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大头,有什么好事,这么高兴?”

“彪哥,王牛那个混小子又来了。不但他来了,还带来了另外两个赌客。看他们喝的醉醺醺的,这是由来给我们送钱来了。我上前扶了他一把,这不——”大头说着从兜里掏出了几张钞票,在张大彪的眼前晃了晃,继续道,“随手就给了我这么多钱,彪哥你说他是不是傻,天天输天天输天天来——”

大头的话还可有说完,张大彪照着他明显比别人大了一圈的脑袋抽了一巴掌,瞪大了眼睛道:“我看你才是傻,他如果不来,我们赌场赚谁的钱?”说着话,张大彪举起手作势又要打过去。

大头抱着头慌不迭的跑到了一边,抬起头一脸委屈的看着张大彪,嘴里连连说着“是是,彪哥说的对,彪哥说得对,我这就招呼小五一声,今天让他多耍些‘花活’,一口气将王牛那混小子兜里的钱给掏个干干净净”。

大头嘴里的小五是张大彪高薪从外面请来的“高手”,据说出千的手段已经出神入化,但凡是赌术可谓是无一不精,也曾经在号称赌场圣地的“妈祖城”风光一时。但是夜路走多了终归会遇到鬼,后来在一次出千的过程中出了纰漏,被赌场给抓了个正着。毕竟再快的手法,在现代高科技的超高速的相机跟前也无所遁形。按照“妈祖城”赌场的地下规矩,在赔了一大笔钱之后还被切了一根手指,随之自然是被各个赌场拒之门外。

虽然是被切了一根手指,但是他的“手艺”还在,纵然是在“妈祖城”混不下去,在别的赌场自然也不缺他的一口饭吃。而且受了这场教训,小五痛定思痛,为了避免再次重蹈覆辙,小五给自己定下了一条死规矩,只为赌场的老板打工,赚自己该赚的那一份钱,再不作为一个赌徒出入赌场。这样一来钱赚的是少了,但是相对风险基本也就没有了。他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要为自己将来考虑考虑不是。

张大彪当初赌场刚开业的时候,急需要一个知悉内情且手底下有“真功夫”的人来撑一撑场子,这才有人给他推荐了这个小五。张大彪当时也是抱着求贤若渴的心态去看了看,当即就被这小五一手神奇的赌术震惊的瞠目结舌。这才花了大价钱将这尊“大神”给请了回来。这小五也没有让他失望,从来都是输小赢大,让张大彪也觉得一大笔钱花得不冤。

大头说完了话,看着张大彪脸上未动声色,以为张大彪同意了他的提议,当即就要出门去通知小五下狠手。没想到他刚转过身,张大彪却是微微的摇了摇头,道:“你去通知小五,让他今天晚上收着点,不要让王牛输得太惨,最好让王牛小赢一点。”

大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一双牛眼傻愣愣的看着张大彪,有点不确定的道:“彪哥,哪有不赢钱反而输钱的道理?你是不是发烧脑子烧糊涂了,我娘说我就是小时候发烧把脑子给烧糊涂了,其实我小时候可聪明了——”

“滚!马上将我的话告诉小五,快去,是不是还想挨抽?”张大彪紧皱眉头道,说着又举起了手掌。

“彪哥您别打了,别打了,我这就去,我马上去!”大头一缩脖子脚底抹油一般飞快的溜了出去。

张大彪长处了一口气,慢慢的做回了椅子上,端起旁边的茶杯灌了一大口。他自然也希望赌场能够赚个盆满钵满,但是他也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王平的这个混世魔王一般的儿子,之前在镇里的派出所也算是一号人物。但是在一次私自设卡拦车的时候被新来的党委书记沈扬眉给抓了一个现行,而且听说当初王牛还出手打了沈扬眉,自然是惹下了滔天的大祸,也给了沈扬眉借机立威的机会。当即被沈扬眉给狠狠的整治了一番。这还不算完,新来的派出所所长程绪国也借着这次机会,竟然拔下了王牛身上的那身警服,王牛突然之间就从在青山镇呼风唤雨的派出所副所长成了社会闲散人员,一下子抽去了王牛的脊椎骨般让王牛没了往日的精气神。

虽然说他的老爹安排王牛在石料厂帮忙,可是石料厂一直都是王牛的哥哥王胜负责,王牛的兴趣根本就不在这里。这一段时间,王牛每日里就是在石料厂四处闲逛,逮着谁就跟谁喝酒,不喝醉还不行,有几次喝醉了酒竟然跑到张大彪石料厂上醉醺醺的干了大半个下午的活,让张大彪也是哭笑不得。而且不止是张大彪这里,别的石料厂王牛喝醉了也去过几次。但是大家碍于王平的面子,也都没有说些什么。

后来这王牛又不知道听谁提起了他这件赌场,仿佛找到了找乐子的地方。几乎是每天晚上都会到他这里来赌上半夜,而且他的赌术不精,十次倒有九次将身上的钱给输的干干净净。这一段时间王牛竟然成了他这件赌场最受人欢迎的赌客。

遇见这样的冤大头,自然是下刀就宰,张大彪示意小五狠狠的坑了王牛几次,让王牛可是输了一大笔钱。不过今天听大头说王牛又喝的醉醺醺的来了他这件赌场,而且还带来了两个生面孔,张大彪心里可是多了几分算计。王牛的钱归根到底还是他老爹王平的,如果真的坑的王牛太厉害了,说不定就瞒不过王平那个老小子。和王平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的张大彪可是领教过了王平这个老狐狸的手段,绝对是不肯吃亏的主,如果王平真的知道他张大彪坑害王牛,说不定就会给他使些什么手段。虽然现在王平因为受了沈扬眉的连累,成了他们这些石料厂的公敌,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张大彪可不想自己因为私事而得罪他。而且这赌场赢钱也讲究个细水长流,不能竭泽而渔,偶尔让王牛小赢几次,不过是让他在将来输的更多,况且王牛不是还带来了其他的赌客么?王牛交的那些朋友,多半也是和他一样的都是些脑子混的主。对于这样的赌客,自然是越多越好!

这个月的更新计划,争取全勤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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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五: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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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张大彪又在里屋休息了一阵,但是不知怎么心里却是无端端的感到一阵阵的焦躁,接连喝了几杯冷水也无济于事。或许是屋里的土暖烧的太足了,张大彪在心里找了一个借口,索性推开了房门走进了赌场。

各种纷乱嘈杂的声音,一股说不出的混合着汗臭、脚臭和浓重香烟味的怪味道充斥在赌场里。放眼望去围着一张张的赌台,到处都是红了眼手里捏着大把钞票押钱的人,瞪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庄家手上的那几粒色子,那小小的几粒色子像被施了魔力一样已经完全主宰了他们的喜乐哀愁。

当然在外间屋赌色子的都是些散客,不值得张大彪重视,真正出手豪爽的赌客自然都被安排在单间里,赌得自然也不是像外间大屋这样毫无“技术含量”的掷色子猜大小,而是从南方沿海城市传过来的一种叫做“炸金花”的玩法。

“炸金花”的玩法非常的简单易上手,一副除去大小王的扑克牌,共四个花色五十二张牌,按照牌面大小的顺序分别是豹子最大,222最小、同花顺KQ最大,23最小、同花K*J最大,352最小、顺子KQ最大,23最小、对子K最大,223最小、单张K*J最大,352最小。玩法虽然简单,但是无疑却是实力、勇气和智谋的较量,既能虚张声势以小牌诈走大牌,又能靠着财大气粗将对手压制的不能开牌,拿着一手的好牌却眼睁睁的看着输的倾家荡产。所以,一经传过来立刻就成为了众赌徒的最爱。敢于走进里屋玩“炸金花”的人虽然不多,却全都是有钱的豪客,常常一次的输赢就是几万,有时候遇见了“冤家牌”“对头牌”,一次输赢几十万甚至是让人倾家荡产也不是没有可能。张大彪请来的小五就是玩“炸金花”的行家里手。

张大彪从里屋走了出来,绕着赌场看了一圈。看到几个手下均是认真的在赌场巡视着,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施施然走出了赌场,穿过院子,来到了院外。

院外几个蹲点放哨的人披着厚厚的军大衣也都不时的向远方打量着,虽然他们也知道在公路上同样也还有人守在那里,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马上就会通过对讲机告诉他们。起先这帮家伙们也是漫不经心,但是在张大彪一再的严厉要求下,这帮家伙总算是上了点心。当然最主要的是张大彪待他们不薄,给他们发的工资可是不少,才让他们如此的负责。

似乎是听到了背后张大彪的脚步声,几人猛的转过头来,随手打开了手里的手电筒,顿时几道刺眼的光柱照到了张大彪的脸上,张大彪下意识的眯起眼睛拿手挡了挡。

“彪哥,您怎么来了,这天儿怪冷得!”看清楚来人是张大彪,为首的一名身材健硕异常彪悍的中年男人赶忙迎着张大彪走过来恭敬的招呼了一句。

彪悍的中年男人叫张虎,是张大彪的远房亲戚,从张大彪包石料厂起家时就跟在他的身边,阴沉狠辣,颇得张大彪的信任,被张大彪引以为左膀右臂。

张大彪笑着拍了拍张虎的肩膀,笑着道:“虎子,辛苦了。来来——,大家过来抽根烟休息一会。”张大彪招呼着在外面值班的几位。

值班的几人自然都笑着围聚到了张大彪的身边,接过了张大彪递过来的香烟,纷纷拿出点火机点上。

“大家都辛苦了,过了今晚,我给大家发个红包。”张大彪笑呵呵的大声道。

“谢谢彪哥,谢谢彪哥!”听了张大彪的话,几人忙不迭的点头哈腰的连声道谢。

就在张大彪和在外面值班的几人聊天的时候,远在一公里之外的另外一个张大彪安排在公路上的蹲守点,两名蹲点放哨的张大彪的手下也凑在了一起点燃了香烟。其中一人狠狠的抽了一口香烟,瓮声瓮气的道:“张哥,这都半夜三更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哪有条*子会在这么冷的天三更半夜的出来抓赌。我觉得彪哥的胆子是越来越小了。即使真的来了条*子,就凭咱们派出所那几个废物,我一个人就能干趴下他们几个,还能抓得住咱们不成?”

“你懂个屁!”张哥怒气冲冲的骂了一句,“你觉得你能打,可是警察人家手里有喷子,几把喷子对着你你敢动一动试试。咱们跟着彪哥开赌场是为求财,又不是跟警察作对,该孝敬的咱们孝敬,该避避风头的时候避避风头,总之是不能真的惹了警察那帮大爷,要不然找个由头将你抓进去就够你喝两壶的。还有,狗子,别他*妈条*子条*子的,别以为看了几部录像学了几句黑话就觉得自己有文化了,老子听得腻歪。”

“是是!张哥说得对,说得对!”被张哥骂了几句,叫狗子的男子缩起脑袋忙不迭的道,不过犹自还是有些不服气,小声嘀咕了一句,“我看派出所的那些警察真的没有几个能打的,一个个瘦的跟豆芽似地,就凭他们——”

“能打的警察不是没有,是你没见过了,武警知道么?个顶个的都是高人,像你这样的,人家一个打几三五个你信不信?”张哥有些炫耀般的道。

“什么警察能打我三五个,打死我都不相信,张哥你又在糊弄我了——呃——”狗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有人在背后用胳膊勒住了他的脖子,让他顿时感觉呼吸困难,半句话憋回了肚子里。他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对面张哥同样是被人勒住了脖子,一张涨的通红的脸上满是恐惧和惶恐,正在努力的挣扎着想挣脱背后那人的束缚,在张哥的背后隐在黑暗中的是一张年轻的脸孔,看不清模样,只能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狗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力气,双手板住紧紧勒住自己脖子的胳膊,腰背用力想将背后的人给扳过来。可是他刚想发力,就觉得自己的肋骨住被狠狠的击打了一拳,顿时疼的他四肢抽搐,重重的呻吟了一声,哪里还有一丝的力气。

背后偷袭他的人一手勒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板住他的胳膊用力往后一别,肩膀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弯下了腰,随后就感觉到一个冰凉铁箍套在了他的手腕上,耳边只能“咔咔”几声脆响,铁箍重重的铐住了他的手腕。这是手铐,狗子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这时来抓赌的,我要通知彪哥。脑子迟钝也是脑子迟钝的好处,狗子根本没有想过自己此时的处境,只知道彪哥平日里对他不错,他不能让警察将彪哥给逮住。瞬间,身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力气,竟然猛的挣脱了背后警察的胳膊,张开了大嘴,扯着嗓子就要喊。虽然已经没有时间再拿地上的对讲机通知其他人,但是在这寂静的夜里,如果他扯着嗓子猛嚎一声,在另一处的虎哥应该能够听得见。

可是他刚刚张开嘴,还没有发出声音,就觉得后脑被重重的击打了一下,眼前一黑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张哥眼睁睁的看着挣脱了他背后那年轻人的束缚,张开了嘴巴,似乎想要扯着嗓子喊什么,可是随后就看见狗子背后那个年轻人飞快的从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手枪,拿手枪的把手重重的击打狗子的后脑上,狗子瞬间如同一根木桩一样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张哥看到这一幕顿时感到一股凉气从心底直升到头顶,双腿间一阵湿热。敢于下这样的狠手,这可不是一般的警察啊。

“不要说话,否则那人就是你的下场!”背后一个冷冷的声音道。

张哥根本说不出一个字,他可不像狗子那样对张大彪忠心耿耿,他可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当即忙不迭的用力点了点头,顺从的将双手背过去,任由背后那人将手铐拷到了他的手腕上。

看他这么“配合”,他身后的人随即掏出一块布塞进了他的嘴里,这才冷冷的说了一声“蹲下”。张哥忙不迭的蹲在了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小刘,你怎么失手了,幸好你补救的快,没让这小子叫出来,要不然,岂不是让你打乱了整个计划。你这不是给我们武警支队脸上抹黑么?”那个冷冷的声音似乎对刚才擒拿狗子的叫小刘的人很不满意,低声呵斥了一句。

“班长,我……我也没想到这个小子还真有一身的蛮力,竟然挣脱开了,是我的错。”被称作小刘的年轻武警有些讪讪的道。

“好了,幸好你补救的及时,不过以后还是要注意,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今天这件事是个教训,你以后一定要注意。现在马上给程所长他们发信号,想来他们一定等急了。”班长低声的命令道。

“是!”小张答应了一声,一路小跑到了公路上,从腰间掏出了一只手电,对着公路的远处闪烁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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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六: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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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几辆汽车缓缓的驶了过来,或许是提前有了准备,这几辆汽车的马达声都非常的低沉,纵然是万籁俱静的夜里,如果隔得稍远一些,应该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汽车缓缓的停在了小张的跟前,车门打开,程绪国跳下了车子。

小张上前一步迎了上去,炫耀一般的道:“程所长,任务已经完成,我和班长已经将两名放哨的歹徒给制服了。”说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讪讪笑了笑,继续道,“不过之间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一时不慎,有一个歹徒脱离了控制,我将他打昏了过去,或许是下手有点重。”

程绪国“嘿嘿”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小张的肩膀,道:“没关系,其实我也是军人出身,只要能达成咱们的目的,即使下手狠一点也情有可原,只要不闹出人命,程哥我就给你担下了。”

小张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他可是知道刚才情急之下他击打在那个大个子脑后的哪一下有多么狠,搞不好真的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不过既然程绪国将事情大包大揽了过去,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程绪国回头对着跟在他身后的一名警员低声安排了一句,那名警员招手叫来了其他两位警察,跟着小张钻进了路边的小树林里,协助那两名武警将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和昏迷过去的两人带进了最后一辆车子里。随后,程绪国、武警班长和小张又上了车,车子随即又悄无声息的向前面驶去。

程绪国掏出了香烟,递给了坐在他旁边的那位武警班长,笑着道:“陆班长,这次可要感谢你们的协助,要不然,我手底下的那几个人可没有这样的本事。”

陆班长接过了香烟,笑着道:“程所长你就不要客气了,我们武警本身的职责就是协助地方警察稳定地方局势,打击地方犯罪,这也是我们责无旁贷的责任,更何况宋少校也再三交代一定要配合好你们的工作,同时一个战壕内的兄弟,何必这么客气。”

“好,既然老陆你这么说,我也就不客气了。今天的任务完成之后,我请今天出警的武警兄弟们好好的喝一杯,到时候咱们哥俩不醉不休。”程绪国也没有客气,大刺刺的道。

“行,就这么着!”陆班长也是性情中人,当即点头答应了下来。

“今天有你们帮忙,咱们一定要做到最好,争取将犯罪分子一网打尽。要知道,今天这个机会可是很难得,我们盯住的大鱼基本上都已经入了网。老哥我可是在沈书记那里立了军令状,如果真的有漏网之鱼,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给沈书记交差。”程绪国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郑重的道。

“放心吧,程所长,今天这件任务只要控制住了在外委放哨的两名歹徒,基本上赌场的那些个货就没跑了,更何况我们还制定了里外开花的计划,由王牛兄弟带进去的那两名武警,那可是我们武警支队的最能干的两个老同志,你就将心放到肚子里吧。”陆班长笑呵呵的道。

说实在话,陆明全对程绪国杞人忧天的态度颇有些不以为意。当初宋志成少校兴师动众的找到了他们的副支队长,言道地方上有一项任务需要武警的配合,他当时还以为有什么穷凶恶极的通缉犯窜逃到了这里。后来才知道只是一起简单的抓赌行动。随之他就感觉有些小题大做,只是抓捕一群赌徒,竟然要劳动他们这些武警,实在有些大炮打蚊子——大材小用的感觉。

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他们的副支队长和宋志成的私交颇为不错,竟然满口的应承下来,还对他三令五申,一定要认真对待这项任务,和地方警察配合好,不能有什么懈怠的心思。

本来陆明全不想接这项任务,不过想想他手底下的那帮整日精力旺盛无处发泄的小伙子们,索性也就答应了下来,权当做一次野外拉练和实战考验。

程绪国自然也看不出了陆明全的不以为意,心里也有些焦急。他不同于陆明全,他可是深知这帮石料厂主的凶狠,手底下的颇是有几个亡命之徒,正所谓穷山恶水出悍民,一旦见他们逼上了绝路,狗急跳墙之下说不定他们能干出什么骇人的事来。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将他们控制住,让他们从惊骇中清醒过来,说不定就会出现让人不想看到的意外。只不过他和陆明全也没有上下属的关系,陆明全只是来配合他的工作,他也不好说太重的话,只能是郑重的道:“陆班长千万不能小看这些人,这些人一个个可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加梁县这个地方自古就民风彪悍,可是出了不少的悍匪,我看咱们最好要慎重对待,千万不能疏忽大意。最重要的就是我们一定要第一时间控制住那几个为首的家伙,只要将他们控制住了,剩下的那些个赌徒也就翻不了天。但是如果一旦被他们搅乱了现场,到时候我们可就被动了。”

陆明全将香烟屁股扔出了窗外,笑着道:“程所长你就放宽心,我相信我手下的这帮小伙子们。”他的话刚说完,车子缓缓的停了下来,小张回过头来道:“班长,程所长,汽车不能在往前开了。”

程绪国和陆明全下意识的朝窗外看了一眼,透过车船隐隐约约似乎能看到远处小院子的光亮。程绪国和陆明全收回了目光,对视一眼相对点了点头,程绪国挥了挥手,道:“下车。”

几辆汽车的车门打开,十几个武警和警员下了车子,迅速的排成了两排,程绪国和陆明全缓缓的走到了他们的跟前,低声道:“同志们,一切都按咱们的原定计划进行,由陆班长带人控制住外围的歹徒,我带部分同志进去抓赌。我再提醒大家一次,歹徒很可能有自制的枪械,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情况危急,我同意大家使用枪械,但是赌场的赌徒很多,为了避免造成误伤,大家一定要谨慎。”说完之后,程绪国拿着手电筒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抬起头继续道:“根据我们之前的消息,这帮人每一个小时就要通一次消息,十一点之前他们应该是刚刚通过消息,现在是十一点二十分,我们一定要在四十分钟之内完成任务。好了,现在出发!”

随着程绪国的一声令下,警员分成了两队分别跟在了程绪国和陆明全的身后,一路小跑慢慢的朝着远处的小院奔去。

张大彪和周虎几人抽着香烟聊了一阵,张大彪身上的衣服单薄,有些吃不住外面的冷风,扔掉了手里的香烟,轻轻跺了跺略有些发麻的脚。

周虎旋即笑着道:“彪哥,天这么冷,您穿的这么少,就不用陪我们兄弟几个了。”

张大彪点头笑了笑,道:“好,兄弟几个再辛苦一下,我回头安排人给你们做点吃的。”

“彪哥,我们不饿,这么冷的天,您让我们喝两口吧,权当取取暖了。”有个年轻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周虎听了年轻人的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山子,说什么混账话呢?彪哥早就说过了值班的时候不能喝酒,你是不是找抽啊?”

叫山子的年轻人似乎很是忌惮周虎,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小声的道:“彪哥,虎哥,我知道值班的时候不能喝酒,可是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我们少喝一点,绝对耽误不了正事。”

周虎听了之后双眉一竖,上前一步就要抽叫山子的年轻人,山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服气。

张大彪忙道:“好了,虎子,不要有事没事就动手。”听了张大彪的话,周虎这才悻悻的退了回来,张大彪笑了笑道:“好,山子你跟我进屋,那两瓶酒过来,不过晚上也只能喝这么多了。明天中午你们去镇上好好的喝一顿吧,回头我去结账。”

张大彪的话自然惹得一帮人不住叫好。张大彪这才和山子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院子里。

周虎回过头来,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大家都散了吧,精神一点,这一夜还很长,如果有谁耐不住困,就出去转一圈。”

在外面放哨的几人这才嘻嘻哈哈的各自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或蹲或站,不时的和身边的人小声嘀咕着什么,谁也没有注意到借着茫茫夜色的掩护程绪国和陆明全已经带人慢慢接近了他们。

周虎眉头一皱,在风中似乎隐隐听到了什么声音,他下意识的转头看了过去,拿着手电照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难不成是自己听错了,周虎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道:“老周,你用对讲机问问老张和狗子那边是不是安全。”

叫老周的中年人答应了一句,拿起手中的对讲机放到了嘴边,道:“老张,老张,听到请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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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七: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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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程绪国的心当即一沉到底,暗道一声不好。按照王牛之前打听来的消息,这些在外围放哨的人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情况一般是每个整点相互联络一次。所以,他们才根据这个消息制定了今晚的行动计划,争取在一小时之内完成任务。可是现在离他们下一次联络的时间还差二十分钟,却提前进行了通话,而他和陆明全带领的人也才刚刚赶到,即没有侦查周围的环境,亦没有找到最合适的伏击的位置,完全打乱了他们之前的计划。

“那两个混球不会是睡着了吧?”叫老周的男人朝着对讲机喊了几声之后等了一阵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嘿嘿”笑着道。

“不可能,老张做事一向稳重,你继续……,或许是他们没有听见吧,你把对讲机给我。”张虎皱着眉头轻摇着头道,伸手将对讲机从叫老周的男人手里接了过来。

张虎此时也没有意识到是出了问题,他们在派出所有内线,如果派出所真的有什么行动,他们往往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正是靠着这个他们这间赌场才能一直这么安全。平静的日子过得久了,就会慢慢丧失警惕。所以,张虎想得更多的是或许在路上放哨的老张和狗子两人没有听到这边的呼叫,而没有去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老张,狗子,听到马上回话,听到马上回话……”张虎大声的对着对讲机喊了几句,可是等了一阵之后仍然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这才脸色一变,隐隐的感觉到有些不妥。

程绪国和陆明全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和焦急,程绪国咬着牙点了点头,陆明全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回头低声说了一句,“行动,尽量保持安静,不要惊动赌场内的人”。

说完之后,陆明全率先冲了出去,随后他身后的七八个武警战士也都飞快的站起身扑了出去。一个班的武警战士整日的在一起训练和演习,一个手势一个眼神都能明白战友的意思,早就分别看好了下手的对象,这个时候自然是分别朝着自己的对手扑了上去。

张虎这个时候似乎也想明白了,猛的将手里的对讲机摔到了地上,厉声道:“坏了,出事了,赶紧去通知彪哥——”。只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从他们周围不远处几个黑影飞快的扑向了他们。

看到夜色中七八个黑影朝着他们扑了过来,几个放哨的人又没有受过什么专业的训练,第一时间自然是有些不知所措。等他们回过神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陆明全他们已经扑到了他们的近前,还没有等他高声呼喊通知赌场的人,陆明全他们已经纷纷掏出了手枪,对准了张虎他们几个,横眉立眼恶狠狠的低声道:“不许动,谁也不能开口,谁开口我们就不客气了。”

虽然这些在赌场外放哨的人平日里一个个也都自诩不含糊,可是当他们真的看到一支支乌黑黑的枪口对准了他们,还是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身体禁不住的一阵阵的颤栗。即使陆明全他们不威胁他们,想来也没有谁这个时候还能开口发出声音。

他们一愣神的功夫,陆明全他们已经上前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布团,塞进了这几人的嘴里,将他们双手反剪铐了起来。这个时候程绪国带着他的人也都跟了过来,看到这一幕方才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陆明全他们带着手枪,可是天知道这枪可不是随便能开的,多半也只是吓吓这几人罢了。如果这几人真的有那么一两个不要命的或者是糊涂蛋,径直的就那么喊了出来,他们还真的不敢开枪。即使说破了天,这也是一起普通的抓赌行动,一旦动了枪行动也就变了性质,要追责起来一定要有人为此担上处分。

程绪国看着被勒令蹲在地上的几个放哨的人,轻轻的点了点头,道:“陆班长,你们控制住外围,防止有什么漏网之鱼,我们这就进去了……”

可是还没等程绪国的话说完,赌场小院的院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个人得意的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走了出来,一抬头正看见程绪国他们。

蹲在地上的张虎一看站在门口的人正是刚才跟着张大彪进去拿白酒的年轻人山子,当即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由于嘴里堵着布团,只能是一边呜呜着连连摇头一边在原地连蹦带跳。可是也没等他蹦跳几下,随即就被他身边的一名武警一脚踹翻在地。

程绪国和陆明全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会有人走出来撞见他们。而山子在看到了程绪国和陆明全他们之后,再看到张虎嘴里被塞着布团双手反背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嘴里杀猪一般喊了一嗓子“警察来了”,然后下意识的将手里的两瓶酒扔向了程绪国他们,随即退回了院子里,重重的关上了院门。

在如此寂静的夜里,这凄厉的一嗓子立刻划破了夜空,瞬间让人声鼎沸的赌场里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一众赌徒一时间还不能消化这个消息,心里想的都是这是不是有谁在开玩笑,彪子这里很安全啊,从来没听说出过事啊?

可是残酷的现实很快就打破了他们的幻想,一个年轻人踉跄着跑进了房间,哆哆嗦嗦的道:“快去通知彪哥,来了好多警察,虎哥被他们捉住了……”

顷刻间,屋里乱成了一团,有人拔腿就要往外跑,机灵一点的则跑向了窗子的旁边。可是他们刚迈动脚步,一众赌徒中有两个人飞快的跳上了赌桌,一脸威严的瞪着他们厉声道:“我们是警察,不许动!”

瞬间,一众赌徒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纷纷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都被人打入内部了,还跑什么跑?

这个时候在单间里赌钱的赌徒也听到了外间屋的动静都纷纷的窜了出来,似乎还想着赶紧溜走,可是被外间屋站在赌桌上的两名警察狠狠的瞪了一眼,亦只能是一脸惨淡的站在了原地。

既然是赌徒,自然不乏被警察抓过的经历,实则也没有必要太过紧张,能逃就逃,不能逃认倒霉就是,即使被抓了也不过是罚两个钱的事,对他们而言,这都是家常便饭。不过像今天这样被人直接堵住了老窝还是第一次。不是都说张大彪在这里手眼通天,从来没出过事么,今天这是惹了哪座庙里的菩萨啦?

张大彪把山子送出去,这里还没有坐热屁股,就听见传来一声“警察来了”的惨呼,吓得他一秃噜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随后又听到外间屋一阵鸡飞狗跳,他赶忙站起身推开了房门,恰好看见那两名武警跳上桌子威胁住了屋里的赌徒,他脑子轰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关上房门又退回了屋里。警察怎么来了,自己安排的放哨的人怎么没有发现?没听说在派出所的内线说今天有行动啊?

不过想了想他又壮了壮胆子推开房门走了出来,怎么着也要看看是哪个带队,事情是不是还有缓和的余地,他一脸赔笑的着看着站在赌桌上的那两名武警,两人都是生面孔,他心道一声坏了,不过还是讪讪的道:“两位大哥,你们是那个警局的,以前没怎么见过啊?我和……”

不曾想那个年纪稍长的警察径直的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不用在套近乎了,我们是市武警支队的。”

“啊!”张大彪一听是武警支队的来抓赌,当即就慌了,他能耐再大和武警支队也拉不上关系啊,半截话顿时憋回了肚子里。能动用武警支队来抓赌,我这是得罪那位大能了啊?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程绪国带人冲了进来,看着屋里的人已经被控制住了,当即厉声喝道:“全都蹲在地上!”

看到带队来的程绪国,张大彪瞬间转过了无数的念头,似乎意识到了是谁在对付他,明白今晚怕不只是抓赌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尽管他想不明白这背后究竟有什么“陷阱”在等着他,但是他也知道今天一定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

看着程绪国正朝着他慢慢的走了过来,张大彪看了眼在赌场里维持秩序的几个手下,大喝一声“动手”,喊着,他自己率先掀翻了一名武警脚下的赌桌,他的几个手下也纷纷掀翻了桌子,向着屋里的警察扑了上去,赌场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张大彪又高声喊了一嗓子“大家快跑啊!”随后他转身跑进了里屋,里屋有一条他预先准备的暗门,可以直通屋后。

程绪国也没有想到张大彪竟然敢真的拒捕,面对赌场的混乱也有点措手不及,不过他知道有陆明全他们守在外面,估计这些赌徒一个也逃不出去,当即跟着张大彪追进了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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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八: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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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程绪国在赌场里扫了一眼,果然就如同之前王牛传递回来的消息一样,他们这次任务的目标基本上已经是被一网打尽了,只要抓住了张大彪,也就算圆满的完成了任务。。所以,他自然不能放过张大彪。

俗话说,狗急能跳墙,张大彪这个时候丝毫不色逊色于一条急的四处乱窜的狗。一边跑一边反手用力将里屋的桌子、椅子等杂物推翻在地,企盼着能够利用这些障碍稍稍阻挡住程绪国的脚步,争取哪怕一点点逃跑的时间,其他书友正在看:。他明白,小院后面不远处就是一座树林茂密的小山丘,只要逃到了山上,凭借着自己对地形的熟悉,未必不能逃出生天。

程绪国自然也明白他的心思,在张大彪的身后连跳带蹦躲闪着脚下的障碍物,边跑边喊:“张大彪,你敢拒捕,你觉得你的逃得了么?”

张大彪伸手推开了里屋暗门的房门,然后反手将门关上,刚想将门反锁把程绪国给关在里面,可是在外面埋伏的武警这个时候也已经看到了从暗门逃出来的程绪国,稍稍一愣神之后马上反应过来,飞也似的朝着张大彪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高声喊道:“班长,这儿有一个漏网之鱼,你,站住,别跑!”

张大彪随即将手里的锁头扔向了追过来的武警战士,转身就跑,武警战士偏了偏头,闪过了飞过来的锁头。不过就这么稍一停顿的时间,张大彪已经撒腿跑出去有一段了。

这个时候程绪国也推开房门窜了出来,武警抬手一指,“程所长,在那里,咱们快追!”虽然说着话,可是脚下却没有丝毫的停顿,已经先程绪国几步追了出去。

陆明全听见这边的招呼声,也已经转了过来,可是他过来的有些晚了,茫茫的夜色中只看到了一前两后三道黑影越跑越远,他这个时候再追上去怕是也已经于事无补,索性就停下了脚步。。这边需要控制的人更多,有两人去追那名逃跑的赌徒,应该能够手到擒来。

张大彪情急之下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看着前方的小树林越来越近,明白自己逃出去的机会越来越大,步伐自然是越来越快。

程绪国毕竟上了年纪,再加上这么多年工作下来,没有过什么系统的训练,追了一阵之后就觉得脚步越来越重,肺部一阵阵炙热,再怎么张开嘴巴用力的的呼吸还是感觉喘不过气来,被前面的两人越甩越远。

看着一直紧紧的追在张大彪身后的那名武警战士小张,程绪国即担心小张追不上张大彪让他给跑了,又担心如果小张追上张大彪,张大彪狗急跳墙一旦真的红了眼和小张玩了命,小张没有准备之下如果吃了亏再有个什么好歹,当下重重的一咬牙对着前面两人高声喊道,“张大彪,你如果再跑,我们就开枪了。小张,开枪!”

张大彪自然也听到了程绪国的喊声,但是一来他心里不相信程绪国他们真的敢开枪,二来他前面的小树林已经近在眼前,如果窜进树林里,逃跑的机会将成倍的增加,自然也不会被程绪国说要开枪的话给吓住。

但是这话听到小张的耳朵里却是变了味道,年轻人么,心里难免争强好胜的心要强一些,会下意识的忽略一些行动所造成的后果和影响。他也明白如果真的任由张大彪逃进了小树林,那么再抓住他的机会就会变得微乎其微。而且听程绪国叫出了张大彪的名字,他也就知道了在前面逃跑的这个人就是今天行动的最重要的目标,当下也是将心一横,一边跑一边掏出了手枪,打开了保险,对着张大彪道:“张大彪,立即停下脚步,要不然我真的开枪了。。”

张大彪自然不会停下脚步,继续狂奔个不停,小张停下脚步,稍稍抬高了枪口,扣下了扳机,“砰”的一声,清脆的枪声在黑夜里传出老远,子弹从张大彪的耳边呼啸而过。

张大彪如此凶悍的人也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给吓得浑身发软,脚下一个拌蒜摔在了地上,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下意识的想爬起来继续逃跑,可是无奈已经是腿脚发软,根本站不起来了。

他们竟然真的刚开枪,张大彪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现在担心的是程绪国他们会不会真的以拒捕的名义将自己给打死。夜深人静,四周围除了他们三个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如果程绪国他们真的将他打死,怕是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当下抱着头紧紧的趴在地上,连声讨饶道:“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我不逃了,不逃了!”

当小张一把揪住正伏在地上的张大彪,将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他的脑门上,张大彪业已经是被吓得涕泪交流,嘴里连连讨饶,其他书友正在看:。小张在张大彪身后追了这么久,也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心里自然有些郁郁不平,本想给张大彪来一下狠得,可是看着张大彪那副怂样,又有些哭笑不得,拎着张大彪的脖领子重重的晃了几下,吐了他一口,将张大彪反剪双手铐了起来,悻悻的道:“起来,给我走,装什么熊,刚才你不是跑的挺快的,你倒是继续跑啊!”

看着跟前的这个年轻的武警战士仍然是拿着手枪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张大彪不敢反驳,唯恐惹怒了跟前这年轻人。看着程绪国拖着步子蹒跚的走了过来,张大彪宛如见了亲人一样,对着程绪国哀求道:“程所长,程所长,我绝对不会再逃跑了,你让这名小同志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程绪国看着此时张大彪狼狈的模样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刚才小张开得那一枪是真的将张大彪给吓坏了。他对着小张道:“小张,把手枪收起来。咱们去跟陆班长他们汇合吧。”

当程绪国和小张押着张大彪和陆明全他们汇合的时候,支援的警察也已经赶到了,而且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早已经将一个村的人都给惊动了,现场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虽然程绪国他们开来了好几辆警车,可是这一次抓住的赌徒实在是太多了,警车已经没有了多余的空间,最后还是村支书出面从村里开出了两辆拖拉机,才将今晚所有的赌徒给拉到了派出所。

沈扬眉自然也没有休息,他一直静静的呆在派出所程绪国的办公室里等着消息。当程绪国给他打来了电话,告诉他今天这次行动完美达成了既定的计划,沈扬眉的一颗心才算彻底的放回了肚子里。

今天晚上的行动之所以能够如此的顺利,一举几乎是将所有的他心里想要暂时羁押的人给来了一锅端,实则是之前做足了准备。

沈扬眉之前就已经猜到这些个石料厂主不可能会乖乖的交出手里掌握的石山资源,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像王平那么有长远的眼光。而王平之所以向他投诚一方面是因为王牛有把柄落在了沈扬眉的手里,另一方面也是王平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到了沈扬眉的难惹,本就想着要放下手段向沈扬眉屈服,只不过一直都没有等到合适的机会。恰好这个时候王牛惹出了乱子,落了把柄在沈扬眉手上,王平索性也就顺水推舟倒向了沈扬眉。

沈扬眉虽然表面上将整合石料厂的事情交给了王平和张连生负责,实则私底下也给程绪国安排了任务,那就是私下里调查这些石料厂主违法乱纪的一些事实,掌握了这些东西也就等同于握住了他们的命门。如果这些石料厂主真的打定了主意要玩抗到底,这些就成了沈扬眉的对付他们的杀手锏。

但是让沈扬眉没有想到的是经由程绪国调查之后,这些石料厂主私底下的劣迹罄竹难书,已经超过了沈扬眉对他们忍耐和包容的底限,沈扬眉也已经无法说服自己将这些人纳入到新成立的石料股份制公司。

这样一来,沈扬眉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挖去这块毒瘤,让他们接受法律的制裁。可是沈扬眉同样知道,这些石料厂主无不不是背景深厚,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人脉和关系。这些人脉和关系组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几乎是笼罩住了加梁县大半的天空。沈扬眉明白只要他稍稍透露些口风想要动这些石料厂主,一旦不能第一时间抓住他们的证据形成既定的事实,那么接下来的反扑一定会异常的凌厉和凶猛。不要说他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就是项北京和林志天也未必能够挺得住。

所以,沈扬眉这才和程绪国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制定了一个计划,那就是先利用抓赌的名义将包括张大彪在内的这些个劣迹斑斑的石料厂主抓起来。

以抓赌的名义将他们抓起来,至少在短时间内可以麻痹一些人的神经,留给沈扬眉他们一段缓冲的时间。而如何利用这段缓冲的时间来撬开张大彪等人的嘴,让他们俯首认罪则是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更严峻的难题。万一无法在这段时间内打开局面,等这些石料厂主背后的人反应过来,到时候在个方面的压力之下,他们亦只能是乖乖的放人。

而如果错失了这次机会,以后再想找到像今天这样的机会几乎是没有可能了。所以,必须要毕其功于一役,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张大彪他们认罪伏法,不给他们背后的人留任何的余地。: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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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九: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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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抬手轻轻将窗帘撩开了一道缝隙,看着站在院子里黑压压的人群微微苦笑。没想到今天除了将张大彪几个既定的目标抓获归案连带着意外收获竟然如此之大。抓了这么多的赌徒,单单是罚款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想来这一次应该可以大大的缓解派出所资金紧张的问题,要不然派出所的警察们一个个都兴高采烈,即使这么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也还精神焕发,看不出丝毫的疲惫,正忙着给这些赌徒录口供。只不过派出所的房间有限,只能让这些“金主”们在院子里受些“委屈”了。

放下窗帘,沈扬眉又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拿起笔重重的写下了几个名字,张大彪、刘老三、王志远、齐振国。就这四个人,是除了王平之外青山镇实力最强的几个石料厂主,也是这一段上蹿下跳蹦的最欢一直和沈扬眉讨价还价的四个人,同时也是最为胆大妄为劣迹斑斑的四个人。可以说他们的命运在被警察抓住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注定了,沈扬眉绝对不允许这几人逃脱法律的制裁。

房门被轻轻的敲响了,沈扬眉收回了思绪,低声说了一声“进来”!房门被推开了,程绪国、陆明全两人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一脸的骄傲。在他们两人的身后,王牛反手关上了房门,小心翼翼的跟在两人的身后,看向沈扬眉的眼光也有些躲躲闪闪。

看到沈扬眉的目光盯在了自己的身上,程绪国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抬手对着沈扬眉敬了一个军礼,郑重的道:“报告沈书记,任务圆满完成!”

沈扬眉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才笑着道:“好,好!老程啊,不枉我当初在董局长那里点了你的将,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这次我要替你请功。”

程绪国忙不迭的道:“沈书记您言重了,这次行动之所以如此的顺利,达成了既定的目标,多亏了沈书记您的运筹帷幄之功,同时也要感谢陆班长他们的配合和派出所全体干警的集体努力,和我个人实则没有太大的关系。”

沈扬眉笑着抬手指了指程绪国,道:“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那个老程啊!”说完之后,沈扬眉有转向了陆明全,一脸诚恳的继续道:“当然,同样也要感谢陆班长和您麾下的武警战士,没有你们鼎力的配合,我们的任务不可能完成的如此顺利。”

相比较程绪国,陆明全更是拙于言辞,略显腼腆的笑了笑,道:“沈书记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们武警本身的职责就是协助地方政府维护地方治安,这也是我们神圣的职责,当不得沈书记您的称赞。”他曾经和沈扬眉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沈扬眉不知道罢了。当初曲阳市金店劫案发生后,第一批抵达现场的武警就是他所在的这个班。当时还是他们将倒在血泊中的沈扬眉给抬上了救护车。

“好了,好了,你们两位有功之臣就不要客气了,坐下谈,坐下谈。”沈扬眉笑着将程绪国和陆明全两人让到座位上。这才抬头看了眼王牛,看到沈扬眉的目光扫了过来,王牛讪讪的笑了笑,恭敬的道:“沈书记。”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道:“好,王牛,这一次你的表现不错,值得提出表扬,明天你就可以回派出所上班了。不过,以后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混日子了,要不然让我知道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你也坐吧。”

听了沈扬眉的话,猛的挺直了身躯,有些不敢相信般的问道:“沈书记,您真的答应让我回派出所上班了?您不是在糊弄我吧?”

也难怪王牛会如此的喜出望外,他可是狠狠的得罪过沈扬眉。抛开两人之间的私人恩怨不算,当初齐盛要削沈扬眉的面子,诬陷沈扬眉的车子撞人,找关系将沈扬眉的司机给关进了警局我混过的日子。谁料想后来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但没把沈扬眉怎么样,连齐盛的叔叔刘新泉都闹了个灰头土脸。虽然这件事全都是齐盛搞的鬼,可是他也牵扯其中,要不是他老爹被迫“落井下石”,演了一出苦肉计逼得齐盛在巨大的压力下不得不自承是自己的错误。若是当初他的父亲稍一犹豫,等刘新泉和齐盛反应过来,说不定他就成了齐盛的替死鬼。随即后来他和齐盛的关系以及他父亲和刘新泉也就越走越远,直至现在的不相往来。

那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首恶齐盛也受了处罚,被调离了原来的岗位去了档案室,而他的父亲也亲自给沈扬眉到了歉,沈扬眉也并没有过多的追究。但是从他的父亲到他的哥哥以至于他自己,一直都觉得沈扬眉未必真正的原谅了他。之所以表现的如此大度,主要还是因为沈扬眉在整合石料厂的事情要依赖王牛的地方很多,所以这才一直隐忍不发,但是想来一定有秋后算账的时候。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王平也才会看到整合石料厂的事情闹个甚嚣尘上的时候选择了装病在家。

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王牛不想理会,但是他也明白因为他父亲不肯下死力气的原因,似乎是在和沈扬眉渐行渐远,这样一来他的日子也就越发的难过,让他也是烦闷不堪。以他的性格,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材料,连最简单的算数都不会,就更勿况其它了。前一段日子,说是唉石料厂上班,实则在石料厂除了每天和那些石料厂的工人聊天打屁,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虽然他家大业大,纵然他什么也不做,也能舒舒服服的过上常人难以企及的生活。可是王牛自问这不是他要的生活,他不想成为一个这样混吃等死的闲汉。他虽然没有什么理想,当警察抓坏带却是他从小到大一直最渴望的事情。以前在派出所的日子也是最舒服惬意。

可是现在他被勒令在家停职反省,虽然只是停职反省,沈扬眉并没有真的扒了他这身皮。但是现在看着他父亲根本没有将沈扬眉交代的事情放在心上,一副出工不出力的做派,他也明白他复职的日子也就越发的遥遥无期。而且如果沈扬眉真的恼怒他父亲的态度,沈扬眉或许暂时还动不了他的父亲,可是他一定会成为受害者和牺牲品。以沈扬眉的手段和能力,将他从派出所清退也是轻而易举。甚至都不用沈扬眉动手,只要他稍稍透漏些口风出去,不用别人动手,想来刘新泉叔侄就会下刀将自己给宰了。这些事情都是王牛这么长时间日思夜想琢磨出来的。可是他虽然想明白了,但却根本无能为力去改变什么。

直到有一天晚上程绪国找到了他,给他安排了一项任务,并提到这项任务是沈扬眉亲自安排给他王牛的,就是想给他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要他这次能够完成交待的任务,就允许他重新走上工作岗位,王牛当时根本连是什么任务都没有问就忙不迭的满口答应了下来。

随后程绪国这才说道任务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让他秘密收集张大彪等石料厂主违法乱纪的证据,王牛自然是拍着胸口答应了下来。随后的一段时间,王牛就借着在石料厂工作的便利,装作无所事事每天在张大彪他们几人的石料厂里转来转去,偷偷拍下了许多张大彪他们违法乱纪的照片,其中黑劳工就是王牛发现的。还不止如此,王牛私下里没少拉着张大彪等几个石料厂的工人喝酒,这些工人上至石料厂的财务、销售,下至石料厂的最底层的开山工人。凭着王牛过人的酒量,将他们灌醉之后,从他们这些人的嘴里自然又套取了不少的“情报”,什么偷税漏税、什么瞒报事故,这些材料可就多了去了。

到最后,王牛将他收集的证据交给程绪国的时候,连程绪国都为之瞠目结舌。当初沈扬眉点名要将收集证据的工作交给王牛的时候程绪国还很不理解。他认为王牛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搞不好还会打草惊蛇,他当时就提出了反对。但是沈扬眉却是笃定的笑着说这件事还非得王牛去干,而且王牛还能完成的很漂亮,甚至还开玩笑要和他打赌,如果王牛能够圆满的完成任务,程绪国就必须好好的帮一帮王牛,争取能带出一个合格的警察。王牛将收集的翔实的证据摆在了他的桌子上,让他在感叹沈扬眉比他更有识人之明的同时,对王牛也不禁刮目相看。

既然认可了王牛的能力,程绪国自然也就按照沈扬眉的安排,让王牛以赌客的身份打入到张大彪所开设的赌场里,掌握刘老三、王志远、齐振国几人出入赌场的规律。王牛同样也没有让他失望。正是因为靠着王牛传来的消息,他们今天才能将张大彪、刘老三、王志远、齐振国他们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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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零: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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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神情的王牛,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他还没有开口,旁边的程绪国却是猛的站起身,皱着眉头瞪着王牛呵斥道:“混蛋,你以为沈书记是和你开玩笑么?明天给我乖乖的来派出所报道。不过丑话我先跟你说在前面,副所长的位置是没了,你好好的从基层干警给我干起。如果再像之前那样吊儿郎当的,你可是知道我的脾气,哼!”虽然程绪国声色俱厉,但是对王牛的态度和之前已经有了天差地别的改变。

搁在之前,这些话他是绝对不会对王牛讲的。要知道有句话说得好,最害怕的不是领导的批评,而是领导的不闻不问,领导批评你说明你在领导心中还有一定的位置,若是领导对你不闻不问,那说明你已经在领导心中彻底没了位置。但是王牛显然还没有琢磨透这一层意思,他心里对程绪国的恐惧丝毫不在沈扬眉之下。所以,在程绪国骂了他几句之后,王牛忙不迭的连连道:“是是,我明白我明白!”

虽然程绪国的话说得难听,但是听程绪国让他明天到派出所上班之后,王牛的心里随之就乐开了花,暗自觉得自己这一段的时间的辛苦没有白费。尤其是今天晚上派出所的一众干警看向他的眼神,平白的多了几分其它的东西在里面,言辞之间对他也颇为的客气和尊重。这种客气和尊重和他曾经担任派出所副所长时似乎有着明显的不同,让他隐隐感觉到哪怕是当个小干警,只要做出了成绩,也能获得大家的尊重。

沈扬眉自然看得出程绪国对王牛态度前后的转变,再看看王牛对程绪国的惧怕,心想或许也只有程绪国这样的人才能真正让王牛这样混不吝的人发自心底的感觉恐惧,恶人自有恶人磨。当下笑着道:“好了,老程,你不要再吓唬他了,毕竟这一次我们能够毕其功于一役,王牛在其中也出力颇多。还记得我们之前打的那个赌么,你可要认真的履行赌约,要不然我可不答应。”

程绪国讪讪的笑了笑,连忙道:“沈书记,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操练他,不会让您失望得!”

程绪国说完之后,和沈扬眉相视而笑,同时将目光转到了王牛脸上。看着沈扬眉和程绪国两人脸上戏谑的笑容,王牛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感觉他今后在警局的日子似乎再不会像之前那么自在了!

王牛的目光在程绪国和沈扬眉两人身上游移不定,不知道两人打的什么主意。他犹自不知道在整合石料厂这件事中他扮演了多么重要的角色,从沈扬眉的角度来看,说王牛是其中最为关键的角色都不为过。

在沈扬眉的计划中,王牛发挥的作用可不仅仅是收集了石料厂主违法乱纪的证据和提供给派出所张大彪他们几人的消息将他们一网打尽那么简单。当初这项任务沈扬眉之所以交给王牛,一方面是因为王牛有特殊的身份,便利的条件,更重要的一方面则是通过王牛的举动逼着王平和其它的石料厂主彻底的划清界限。

王平是个很聪明也是个很特殊的人,他的背景就连沈扬眉都没有打探清楚。不过作为青山镇最大的石料厂主,一手缔造了青山镇石料协会,通过石料协会掌握了青山镇石料生意的话语权,并且凭着个人的魅力和一直以来的处事公正获得了大部分石料厂主的信任。要知道纵然是颇有野心一直想将他掀翻取而代之的张大彪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给他造成过真正的麻烦,乖乖的雌伏在他的脚下。王平的手段和能力一直都为沈扬眉深深的忌惮。

这次沈扬眉将整合石料厂的任务交给了王平,虽然之前也对王平信誓旦旦,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实则并没有安什么“好心”。沈扬眉是想着利用这件事让王平冠上“朝廷鹰犬”的名头和其它的石料厂主划清界限,既然要彻底的整合镇上的石料资源,成立石料股份制公司,沈扬眉不会允许像王平这样一个让大大小小的石料厂主如此信任的人继续存在。只有让王平彻底的失去了人心,沈扬眉才能放心的将其所用。要不然,或许沈扬眉在青山镇的时候,还能够压制住王平,一旦沈扬眉调离了青山镇,他不认为他的继任者能够压制住王平。到了那个时候,王平如果真的有了什么其它的想法,有那么中小股东的支持,如果他的继任者再受到王平的蛊惑做出些以权谋私的事情,那么今天沈扬眉费尽心思成立的石料股份制公司公司或许就会成了王平的私人企业。

这并非是沈扬眉杞人忧天,在后世那场国企改革的大潮中,究竟发生了多少侵吞国有资产的事情虽然无据可查,但是在这个时空想来一定会加上王平这一宗。

正所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青山镇实在是太落后了,群众的生活也实在是太贫苦了。如果给沈扬眉足够的时间,他或许能够改变这样的局面,但是他在青山镇党委书记的位置上不可能呆的太久,或许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他就会离开青山镇,这几乎是一定,他完全可以预见到。沈扬眉纵然是有天大的本事,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青山镇落后的局面,青山镇的地理位置是一项硬伤,根本上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弥补。沈扬眉能做的,就是尽最大可能最大努力留给青山镇一些掌握在手里的财富,例如修好一条真正贯通青山镇的公路,留给青山镇政府一个可以下金蛋的母鸡也就是青山石料厂股份有限公司。这样一来,至少可以在随后的招商引资的大潮中让青山镇不至于输在起跑线上,也可以让青山镇镇政府增加些收入,能够为青山镇的人民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

正是考虑到了这么多,所以沈扬眉必须从现在开始就彻底的将王平和其他的石料厂主彻底的割裂,不能坐视一个对未来的石料股份制公司有巨大影响力的一个人的存在。但是,想来一定是王平看透了他的意图,并没有真正的跳入沈扬眉给他划好的圈套里,以生病为理由撤身局外。

沈扬眉一计不成,自然也不会偃旗息鼓,这个时候王牛就进入了他的视线,从而成了他制约王平最有效的棋子。沈扬眉交给王牛的任务,做的都是最犯忌讳最让人“痛恨”的事情。王牛为了个人的前途和利益,私下里收集这些石料厂主违法乱纪的证据,将这帮石料厂主彻底的卖给了沈扬眉。

尽管只是将张大彪等人绳之于法,并没有涉及到其他人,但是唇亡齿寒,王牛这种不折不扣“叛徒”的行为一定会彻底的激怒了其他的石料厂主。而且谁又知道王牛到底有没有收集自己的罪证交给沈扬眉呢,派出所现在没有动自己不代表以后不动自己,当初倘若自己并没有选择暂时的观望,而是听从了张大彪的话跳出来和沈扬眉谈判,说不定自己逃不过这一遭!想想自己的小辫子就这么被沈扬眉抓在手里,以后沈扬眉说一谁又敢说二,任何事还不是任由沈扬眉一言而决。想到这样的局面,怕是无论那一个石料厂主都会将王牛给恨到了心里,恨屋及乌之下,怕是对王平也不会再像之前那么信任了。如果没有王平的首肯,王牛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沈扬眉也正是靠着王牛彻底的将王平这个老狐狸彻底的架在了火上,让他再不能独善其身。当然沈扬眉也并没有将事做的太绝,没有给王平留任何的后路,至少是给了王牛一个光明的前途,只要王牛自己肯努力,只要王平彻底的向他投诚,沈扬眉未妨不能提携一下王牛,同样也不介意给王平一个更大的舞台让他施展抱负。

当然沈扬眉也不会对王平做出任何的承诺,全看王平自己的眼光和选择,看他是否能够将赌注压到沈扬眉的身上,彻底的毫无异心的投向沈扬眉。至少目前看来,王平的表现还不错。王牛不可能不将沈扬眉交给他的任务向王平提及,但是王平并没有阻止王牛的举动,反而是尽力的给王牛创造着机会,王平这样的表现让沈扬眉尚算满意。

今天晚上对张大彪他们的审讯,面临的问题更加的严峻。能不能尽快的撬开张大彪他们的嘴,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伏法认罪,形成既定的事实,不给他们背后的人留任何反击的机会。或许王平能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而王平会不会适时的出现,就是沈扬眉留给王平的第二重考验。

沈扬眉和程绪国都明白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必须尽快的开始对张大彪等人的审讯。所以,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程绪国他们也就离开了。离开之前,程绪国拍着胸脯向沈扬眉保证,保证在天亮之前让张大彪等人认罪。: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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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一: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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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信心十足的程绪国,沈扬眉一脸欣慰的点了点头,也难怪程绪国这么的笃定,换了谁手里掌握了这么多的材料,都不会相信事情还能再出现什么反复。。//

//可是沈扬眉却没有程绪国那么乐观。

他们现在手里的材料基本都是王牛四处收集来了,看上去一桩桩一件件都能让张大彪他们几个无从抵赖,但是这些材料无一不缺乏有力的物证和人证,没有办法将张大彪他们一下子钉死。并非沈扬眉之前不想调查王牛苦心收集来的这些材料,以找到其中的人证和物证,自然也有其深层次的原因。既然这些材料上所涉及到的事情都没有曝出来,其中的缘由一方面或许是材料中涉及到的人法律意识淡薄,没有想到过利用法律的手段来维护自己合法的权益。另一方面应该是张大彪他们和受害人达成了私下的和解,包赔了他们一大笔的钱,这样才让受害人偃旗息鼓。甚至是让有的受害人觉得张大彪他们仁义,因为在他们的朴素的观念里,既然签订了生死勿论的劳动合同,不管出了任何事故都已经和张大彪他们无关。张大彪能够陪他们一笔钱,甚至是能让他们觉得“喜出望外、受宠若惊”。

这并非危言耸听,不要说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这个民风尚未开化的时期。即使是到了后世,一旦出现了类似这样的事故,受害人或许是闹得沸反盈天,似乎非要讨个说法,但是归根究底还是想要多要些赔偿。一旦得到了心里认可的赔偿,随即也就偃旗息鼓,也没有几人是真的想将无良老板绳之于法吧。

所以,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沈扬眉终究是没敢轻举妄动,唯恐哪怕是秘密调查,一旦被调查者不慎泄漏,或者是径直向张大彪暗通款曲,到了那个时候沈扬眉他们可就要被动了。。正是因为出于这样的考虑,防患于未然,沈扬眉才没有强行的推动调查行动。

这样一来自然是利弊各半,能够这么顺利的将张大彪他们一网打尽,自然是多亏了他们之前的行事机密。但是现在弊端就体现出来了,没有确凿的人证物证,想要让张大彪他们认罪,殊为不易。

如果沈扬眉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这也不是什么问题。只要镇zf表示出要将张大彪法办的同时,一定会有人站出来指证张大彪他们。正所谓墙倒众人推,纵然张大彪他们再怎么补救得当,总会有些受害者心里不平,平时或许担心来自张大彪他们的报复,将心里的愤怒隐藏了起来。但是zf拿出了强硬的态度,他们自然也会放弃心里的顾忌,跳出来指证张大彪他们。

可是沈扬眉却独独没有这个时间,如果一旦今天晚上不能让张大彪他们认罪,到了明天这些人的家人拿着罚款来派出所领人的时候,派出所也没有其它的理由来继续羁押他们。换做旁人,或许还可以用另外的借口拖一下时间,可是张大彪他们每一个人背后都有着不容小觑的背景。那些人无一不是老狐狸,稍有风吹草动差不多就能猜出其中的因由。到时候,沈扬眉和程绪国面临的压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如果想要尽快的攻克张大彪他们的心理防线,王平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也只有对张大彪他们了解最深的王平才能彻底的击溃他们的侥幸心理,让他们俯首认罪。

果然不出沈扬眉的预料,并没有让他等多长时间,程绪国就一脸愤懑的推门走进了他所在的房间,没有开口之前,先拿起杯子接了在饮水机上接了满满的一杯子凉水,一仰脖子“咕咚咚”的灌进了嘴里。。随后,用手背抹了一把嘴巴,颇是愤慨的道:“沈书记,气我我了,张大彪他们简直就是睁着眼说瞎话,竟然对材料上反映的事全都推了个一干二净,实在是……哼!”说完之后,程绪国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将头上的j帽摘下来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

沈扬眉掏出香烟递给了程绪国一根,笑着道:“好了,老程,这不是咱们意料之中的事情么,没有确凿的物证人证,他们是不会俯首认罪的,都是些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你又何必动气。放心吧,我们还有时间,一定会有人来给我们带来好消息的,暂时先让他们再猖狂一会。”说这话,沈扬眉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马上就要到凌晨三点了。这么长时间,也该王平下定了决心了吧。

程绪国听了沈扬眉的话,一脸茫然的看了眼沈扬眉,不知道他嘴里会给他们带来好消息的人是哪一个,心里暗道难不成沈扬眉还安排了其它的连他也不知道的暗棋,。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这年轻的沈书记就实在是太让人恐惧了。

正是因为这件案子他前后都参与其中,才知道沈扬眉布局之缜密、手段之狠辣。自从将他调任青山镇之后,从那个时候开始,沈扬眉就已经开始布局对付张大彪他们。可以说,张大彪他们的举动无一不在沈扬眉当初的预料之内。表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不折不扣是沈扬眉外在的一种伪装,只有程绪国这样进入了沈扬眉核心的那个小圈子的人才了解他手段的狠辣,几乎是容不得别人一丝的忤逆。沈扬眉在张大彪这件事展现的手段已经让程绪国为之叹为观止,如果说沈扬眉还有什么连他都不知道的后手,想想都让程绪国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程绪国手里的一根香烟还没有抽完,房门就被敲响了。沈扬眉说了声“请进”,王牛推门又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程绪国定睛一看,微微有些发愣,暗道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王平努力想从沈扬眉的脸上看出一丝意外的表情,但是让他失望的是除了嘴角浅浅的笑容和眼神中淡淡的欣赏,再也没有其它一丝的异样。看到沈扬眉此时的笃定,王平早就想好的说辞马上胎死腹中。

“沈书记,您好!知道您回来之后我一直想去拜访您,但是身体一直不好,希望您不要见怪。”王平一脸笑容的道。

“王经理你实在是太客气了,我怎么可能会怪你。若不是刚从京城回来就诸事缠身,一直没有抽出时间去探望你。王经理,请坐请坐!”沈扬眉同样是笑着道。

王平对着旁边的程绪国点了点头,苦笑着道:“程所长您好啊,今天晚上您这一番雷霆行动可着实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我有几位朋友这一次也落入法网,我想给他们在程所长在这里讨个人情,不知道程所长能不能给我这个面子?”

程绪国不敢擅专,笑了笑转头看了眼沈扬眉。沈扬眉也是暗自苦笑,程绪国终究还不是王平这个老狐狸的对手,王平稍稍一试探程绪国就表现出了今天这件抓赌事情背后的“黑手”就是他沈扬眉。

不过这件事沈扬眉本来也没有想着要瞒住王平,当即笑着道:“王经理你就不要难为程所长,今天抓赌行动本就是出自我的授意,王经理想要保几个人的话,自然是没有问题。稍后让程所长将他们放走就是,这里不会留下任何的记录。况且王牛在这件抓赌行动中出力甚多,我还想着给王牛到县局去请功呢。虽然不敢保证,但是一个个人三等功应该差不多。王牛这次孤身入敌营,功不可没啊!”

王平的脸上瞬间没了刚才的轻松,虽然嘴角还含着笑,但是却转头冷冷的瞥了一眼王牛,顿时让刚才因为沈扬眉的夸赞而一脸得意的王牛在王平冷冷的目光注视下噤若寒蝉。

沈扬眉之前猜错了一件事,王牛并没有将他接受沈扬眉安排秘密任务的事情告诉他的父亲,王牛的所作所为一直瞒着王平。直到了今天晚上,王平有几个外地的朋友在这次抓赌中也被羁押在派出所。这几人也算是在当地有些名气的人物,害怕这件事闹大了对他们的声明有损,这才打电话给王平让他帮忙。

王平接到他们的电话之后才知道了今晚的事情,他利用自己的关系打探了一番,却罕见的没能打探出什么消息,这才知道这是青山镇派出所临时的行动,之前并没有任何的征兆。最后辗转找到了王牛,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王牛也觉得没有了再对父亲隐瞒的必要,这才对父亲和盘托出这件抓赌行动的前前后后。

王平听了儿子的话之后差点没一口气喘不上来晕过去,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浑浑噩噩的儿子竟然瞒着自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以他的聪明,稍稍一琢磨也就明白了这件事所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他王平彻底为其它的石料厂主所不容。一旦王牛的所作所为被大肆宣扬,那么他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威信将不复存在,他势必会成为所有石料厂主的眼中钉、肉中刺!王平几乎都已经没了心思再去骂王牛,心里焦灼万分想着该怎么样处理眼下的困境,再怎么千方百计的想要置身事外综究还是出了纰漏,怎不让王平恨得牙根发痒!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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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二: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三十五)

纵然是知道了真相的王平再怎么将沈扬眉恨得牙根发痒,但综究还是要面对现实。因为王牛的原因,他也受连累彻底在沦落成了一众石料厂主眼中的“叛徒”,双方之间已经产生了几乎是无法弥合的裂缝,无论现在王平再怎么补救在事实面前怕是都已经于事无补,况且沈扬眉怕也不会给他补救的机会。

王平不缺乏壮士断腕的决心,可是在沈扬眉的逼迫下被动的做出这样的选择怎么都让他感觉郁闷。只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现在他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左右逢源。他也明白如果他现在还继续犹豫不决的话,过了今晚这个最为关键的时间怕是连沈扬眉都不会再信任他,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就会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局面。

而且王平和张大彪他们截然不同,他有着张大彪他们从来不曾有的远见卓识和长远眼光。王平对现在国内高层经济路线的争论并非一无所知,他也看得明白沈扬眉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改革派。在一切尚没有定论之前,他不能也不敢将全部的身家都压到了沈扬眉这边。万一保守派胜出,沈扬眉或许只会遭受暂时的挫折,沉寂几年之后未妨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但是一旦他的头上也被打上了改革派的标签,一旦秋收算账他甚至会跟着赔上身家性命。这才是他一直举棋不定的根本原因。可是现在,已经被沈扬眉逼迫到了现在的局面,容不得他再有丝毫退缩,现在他有且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跟着沈扬眉一条路都到黑。如果他继续再犹豫下去,沈扬眉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王平无疑。

在很短的时间内,王平就做出了判断,马上调动手里的资源,将他私下里掌握的关于张大彪他们几人违法乱纪的证据一一拿了出来,就这么急急忙忙的赶来了镇派出所。

本来他还想凭着手里掌握的资料以雪中送炭的姿态让沈扬眉记下他这个人情。可是等他见到了沈扬眉,才敏锐的觉察到沈扬眉对他的出现表现的一点也不意外,似乎早就笃定了他会这个时候出现。他一时之间心里没底,没有直接试探沈扬眉,反而是先拿他那几个朋友的说事,暂时的稳定一下有些混乱的思绪。

王平的心思转念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旁边的程绪国看了看王平,又看看沈扬眉,双眼一亮,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讶然的开口道:“沈书记,您刚才提到的那个给我们带来好消息的人不会就是王经理吧?”

听了程绪国的话,王平的心是彻底的沉入了谷底。听程绪国的语气,似乎沈扬眉不但早就预料到了他一定会出现,而且还猜到了他来此地的目的。那他现在还想着拿捏姿态和沈扬眉讨价还价的行为落在沈扬眉的眼里岂不成了笑料。

沈扬眉看着一脸晦涩的王平点了点头,笑着道:“除了王经理还能有谁,王经理虽然称病在家,实则一直也在配合着我们的计划。今天能不能让张大彪他们俯首认罪就要看王经理的手段了,相信王经理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听了沈扬眉的话,这几人之中最高兴的莫过于王牛了。之前他一直都以为他的父亲在刻意的和沈扬眉保持着距离,直到现在才知道他的父亲私下里一直和沈扬眉保持着联系,和他一样,也是沈扬眉安排下的秘密棋子。他自然是喜出望外,暗恨自己当初误会了父亲。当即开口道:“爹,沈书记说的都是真的么?实在是……,爹,是我错怪你了!”

这个时候王平还能再说什么,沈扬眉对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没有追究他之前的出工不出力的懈怠不说,而且还当着程绪国和儿子的面给足了他里子和面子,如果他再不识抬举,就连他自己都感觉过意不去了。

况且王牛刚才的话对他触动很深,他这个浑浑噩噩的儿子一直都是他的一块心病。人常说虎父无犬子,可是他王平聪明一世却有了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做事不经脑子,到处惹是生非,要不是有王平在儿子身后给他擦屁股再加上严厉的管教,说不定王牛早就误入歧途。他活着的时候或许还能为儿子遮风挡雨,但是一旦百年之后,王牛如果还是这样的脾性,说不定真的就会遭遇莫测之祸。而且随着王牛逐渐的长大,似乎他的话再不像之前那么有分量了。说得清了,王牛就当没有听见,说得重了,王牛牛眼一瞪,当着他的面就敢掀桌子,让王平也是徒呼奈何。难得王牛有了两个害怕的人,如果程绪国和沈扬眉真的以真心对待王牛,未尝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走上正途安少,夫人有请。有了两人的照拂,即使王牛以后惹出了什么乱子,多半也会有惊无险。而且,在他的记忆中,王牛是有多久没有对他说出道歉这样的话了。

“罢了罢了!”王平在心里念叨了几句,不管沈扬眉现在走的这条路尽头在哪里,自己就赔上身家豪赌这一次吧。当年自己年纪轻轻为了承包石山砸锅卖铁、四处举债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出人头地的一天。这么多年优越的生活,难不成真的磨平了他身上的棱角?老话说得好,小富勤劳出、大富天成就,自己总感觉青山镇这个舞台太小了,已经容不下自己的野心,这一次未尝不是一次让他登上更大舞台展现自己能力的机会。

内心做出了决定,王平当即抛开了患得患失的心态,饶有深意对着沈扬眉点了点头,道:“沈书记说的没错,我之前按照沈书记的计划,已经做通了一些人的工作,让他们站出来指证张大彪他们。今天我也将这几人带了过来,相信只要这几人站到张大彪的跟前,张大彪他们也就再没了侥幸逃脱的心理,只能乖乖的俯首认罪。”

王平的话音刚落,程绪国兴奋的猛的一拍大腿,道:“那还等什么,王经理,快将你找的人带进来,我这就安排人帮他们录下口供,这事宜早不宜迟。”

“程所长您稍安勿躁!我保证会将这几个证人交给你。但是,沈书记,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能不能答应!”王平一脸沉重的看着沈扬眉道。

沈扬眉微微一愣,心里隐隐差不多似乎也想到了王平想要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缓缓的道:“王经理你说,如果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尽量的帮你达成心愿。”

“好,沈书记您爽快,那我也就直说了。”王平稍稍组织了下语言,缓缓的道:“再怎么说我和张大彪也是这么多年的老伙计了,我对他们也算了解,他们或许是做错了一些事情……”

程绪国听了王平的话也明白了王平的意思,当即忍不住就要开口反驳。但是王平一直都仔细的观察着沈扬眉和程绪国的脸色,看见程绪国脸上明显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开口的表情,当即话锋一转道:“程所长,你先不要动气。或许在你的眼里,张大彪他们是罪无可恕,可是我王平干了这么多年的石料厂的生意,与同行的朋友们也有不少的接触。我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程所长和沈书记,张大彪他们做过的这些事情绝对不算过份。如果沈书记和程所长对我们这个行业或者整个资源开采型的企业深入了解一下,就会发现张大彪他们做的事情真的不算太过份。而且我自问在我的一再严厉的要求下,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张大彪可以说已经做到了极致,要不然以我们青山镇的民风,张大彪也不可能一直平安无事,没闹出什么太大的乱子。”

沈扬眉明白王平说的的确是事实,不要说现在,就是在他未重生前的时代,国家如此的重视安全生产工作,花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来改善整个国家的安全生产环境,可是安全事故仍旧是层出不穷。甚至是为了地方政府的政绩,地方政府和企业狼狈为奸,相互遮掩,这种被曝光出来的事情不胜枚举。

沈扬眉对着程绪国轻轻摆了摆手,道:“程所长你稍安勿躁,听王经理说完。”

程绪国只能紧皱眉头,抽出烟点上一根一张脸阴晴不定看着王平。

“所以,沈书记,程所长,我想先和张大彪他们见个面私下谈一谈,我觉得我可以做通他们的工作,让他们向派出所自首,争取宽大处理。我希望沈书记能给他们一次机会,纵然是让他们散尽家财,至少可以在监狱里少呆几年。不知道沈书记能不能满足我这个愿望。”说完之后,王平一脸期盼的看着沈扬眉。

沈扬眉静静的盯着王平看了一阵,半响之后方才长叹一口气,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

王平双眼一亮,忙不迭的道:“谢谢沈书记……”而程绪国则一脸的愤怒,瞪着沈扬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沈扬眉打断了王平的话继续道,“我有几个要求张大彪他们必须无条件的同意。如果他们不答应,那王经理的这番苦心只能算是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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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三: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终)

王平父子面表情的走出了沈扬眉所在的房间,房间里只剩下了沈扬眉和程绪国两人。屋里没有了外人,程绪国脸上的表情就加难看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沈扬眉会和王平做这样的交易。这就是**裸的将法律当成儿戏,张大彪几人犯下的罪行,沈扬眉和他都心知肚明,程绪国论如何也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沈书记,我老程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如果就这么轻易的放了张大彪几个,那我们这一段时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那些被他们伤害过的人岂不是连个说法都讨不回来?沈书记,您这样做和权钱……”程绪国愤懑的道。

“程所长,慎言!”沈扬眉皱着眉头瞪了程绪国一眼,打断了程绪国的话。沈扬眉很难想象像程绪国这样在jing局里混了十几年的人竟然还保持着一颗正义之心,这个实在是太出乎沈扬眉的预料之外了。当然也不排除程绪国是在他面前做戏的可能,但是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可是不管怎么样,有些话沈扬眉是不会让程绪国说出口的。

“程所长,那你觉得怎么处置最为合理呢?将张大彪他们几人关进监狱,然后任由他的家人将张大彪的财产哄抢个一干二净,那些受伤害的人在jing神上是得到了满足,可是却很有可能得不到哪怕一分的赔偿,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仍旧是生活在饥寒交迫中,连看病的钱都没有,就这么在痛苦中死去。还是让张大彪他们几个多赔偿一些钱给那些受害者,这样看似正义并没有得到伸张,犯罪分子也没有受到应有的处罚,但是至少可以保证那些受害者后半辈子的生活的安稳。这两种选择,你觉得哪种选择为合适?”沈扬眉一字一句的质问道,眼里的凌厉的光芒让程绪国不敢直视。

“我……”程绪国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他的心里自然是觉得正义应该得到伸张,犯罪分子必须受到惩罚,但是一旦真的将张大彪他们几人关了起来,他们的财产一定会第一时间被分干干净,即使法院判决了张大彪应该赔偿,可是这笔钱又该哪里来,即使法院强制执行又能如何。这样的情况不止是沈扬眉,程绪国也可以想得到。如果真的出现了那样的情况,看似正义得到了伸张,张大彪他们受到了法律的惩罚,可是受害者却得不到一分钱的赔偿,这当然不是程绪国愿意看到的结果。可是真的像沈扬眉这样做,程绪国又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拙于言辞的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沈扬眉的观点。

“好了,程所长,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分得清是非对错,这个世界上也并非只有黑白两种颜sè,有时候即使也不愿意,也不得不接受一个妥协后的结果。”沈扬眉之前巧妙的偷换了概念,让程绪国的脑子一时之间有些短路,自然也不想再留给他仔细考虑的机会。

“你的初衷或许是好的,但是并非好心就一定会办成好事,现在你或许还不能领会这层意思,但是随着你地位的渐渐提高,当你需要权衡的东西越来越多,你就会慢慢的理解我今天给你说的这番话的意思了。我倒是希望在ri后你一直都能保持着这一颗正义的心,不会被世俗的污浊所影响和改变。只不过,现在你去将刚才王经理提到的那几个人先放了吧,前提是要在派出所留下笔录,让他们尽将罚款给交上来,去忙你的吧。”沈扬眉说完之后,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程绪国愣愣的看着沈扬眉,竟然有一种异常荒谬的感觉。明明沈扬眉的年纪要比他小得多,可是沈扬眉的这番话却像是长辈教训小辈一眼。而且沈扬眉还说的那么理所当然,程绪国听上去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突兀。这也并非是双方所处的地位所造成,沈扬眉真的就像一个历经了世事的沧桑老者在向自己的晚辈言传身教自己的经验,双方角sè如此的转变怎不让程绪国有种荒谬的感觉。虽然沈扬眉就坐在程绪国的对面,可是程绪国却感觉他越来越看不清沈扬眉的真实面目。

不过既然沈扬眉不想在所说什么,程绪国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惹沈扬眉讨厌。刚才沈扬眉言辞之间可是透露给他不小的信息,那就是他的地位还会继续的提高,这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绝对不是他仕途的终点。想来*经过了今天的事情之后,沈扬眉、程绪国和王平就算是绑到了一起。程绪国和王平不同,他对沈扬眉的未来有着绝对的信心。当他个人的前途和今天的事情发生冲突的时候,程绪国自然不会因为如何处置张大彪他们几个而去交恶沈扬眉。想到这些,程绪国就觉得有些沮丧。自己刚才还想着要和沈扬眉据理力争,可是真的轮到自己面临选择的时候,还不是法真正的秉承正义。当下,程绪国深深的叹了口气,缓缓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步的走出了房间。

沈扬眉这才微微睁开了眼睛,想来今天程绪国心里天人交战的很是厉害。但是程绪国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沈扬眉也说不清对于程绪国而言到底是好还是坏。如果程绪国真的能够想通,痛定思痛之后能够蜕变成为在保持有一颗正义之心的前提下又有着灵活手腕的人,那么程绪国或许真的能成为他的一大臂助。可是程绪国如果转不过这个弯,或者因此矫枉过正误入歧途,那则是沈扬眉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这也算是他对程绪国的一场考验吧,大浪淘沙,能力不足的人综究是要被浪花席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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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那边传来好消息的时间要比沈扬眉想象的得多。沈扬眉不知道王平和张大彪他们几人讲了什么,沈扬眉也不想知道,两世为人的历练已经让他变成了一个只要求结果不追求过程的人。

当王平将张大彪他们几人签了字的认罪书放到沈扬眉的桌面上时,沈扬眉面表情的点了点头,将厚厚的一叠口供径直的交给了旁边的程绪国。

“带上张大彪他们几个,等天一亮就去银行冻结他们的全部资产,然后联系周承德镇长,讨论出一个具体赔偿的协议出来,务必保证让所有的受害者都接受赔偿的数目,我想张大彪他们吐出来的钱应该差不多了。你去忙你的吧,怕是接下来还要有一番琐碎的调查取证过程,有你忙的。”说完之后,径直的挥了挥手,示意程绪国可以离开了。

程绪国打量了一眼王平,明白接下来沈扬眉应该是有话要和王平谈,但是想来那些事情和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关系,当即起身离开,临走的时候犹自不忘将王牛给拽了出去。他心里也疑惑,到底王平跟张大彪他们说了些什么,能够让一直负隅顽抗的张大彪他们乖乖的俯首认罪。

“王经理,有关于张大彪他们几人非法从镇里承包的这些石山,你有没有兴趣全盘的接手。”沈扬眉盯着王平问道。

让张大彪几人将自己承包的石山全数的吐了出来自然也是沈扬眉提出的条件之一,张大彪几人也承认了通过私下里贿赂李尚汉这才以极低的价格承包下了这些石山。既然承包的程序都不合法,自然也就全数的返还给了镇上。

王平轻轻的笑了笑,没有哪怕一丝的犹豫,径直的道:“沈书记你还是不了解我,我还真的没有看上这些石山。说出来也不怕沈书记你笑话,我的志向不是偏居于一隅做个土财主,我还想着有朝一ri能够在一个加宽广的舞台上展现自己。我不想被眼前这点滴的利益束缚住自己的脚步。”王平的话说的斩钉截铁。王平岂能不明白沈扬眉的意思,这些哪是什么石山,这分明就是金山。可这金山却是异常的烫手,他现在根本没有能力消受得起。

“哦,是么?是我太小看王经理了。”沈扬眉说着轻轻的点了点头,饶有深意的看了眼王平。他本想借着这些石山试探一下王平的野心,可是王平却给了他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既然王平没有丝毫想要染指这些石山资源的意思,沈扬眉自然也不吝啬提点一下王平,当即继续道:“王经理的想法倒是和我有些不谋而合,我也觉得青山镇这个小小的石料厂根本不能让王经理展现自己的身手。如果我的预料没有错的话,想来很高层的经济路线之争就要结束了,我们马上就要迎来改革开放的chun天。到时候势必遍地都是机会,只要王经理你勇于尝试,我倒是可以提供给王经理一些合适的机会。”

“那就谢谢沈书记,以后我老王可就要抱紧沈书记您的大腿了。”王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沈扬眉笑了笑,没有接王平的话头,眼神一转,却是看向了外。外一抹曙光已经透过户照进了房间内,沈扬眉笑着道:“天亮了!”

<<宦海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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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四: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一)

就在很多人都预料到一场风暴即将席卷青山镇,给那位年纪轻轻却急功近利想要做出一番成绩的党委书记沈扬眉当头一棒的时候,谁也没有想象到已经酝酿成型的一场风暴却出人意料的戛然而止。)之前还一直信誓旦旦、气焰嚣张的要将官司打到市里、省里乃至中南海的张大彪几人,态度竟然在一夜之间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乖乖的俯认输。不但将手里承包的石山交还给了镇上,而且几乎散尽家财,一一补偿了以前在石料厂受伤的一众人。这样一个出乎意料的结果,让很多等着看沈扬眉好戏的人不禁为之瞠目结舌。

这短短的一夜间究竟生了什么,自然有很多人暗地里寻根究底,想要求一个答案,看看沈扬眉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手段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扭转乾坤。可是,除了有限的几人之外,就连隐藏在张大彪几人背后的黑手都没能从张大彪几人那里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张大彪他们几人自然是有苦自知,沈扬眉是对他们网开一面,但是如果他们真的敢将和沈扬眉之间的“交易”宣扬出去,沈扬眉或许不会有太大的麻烦,毕竟这件事从头到尾沈扬眉可没来没有出面和他们有过任何直接的接触,镇里也只是在一起日常的抓赌行动中将他们几人抓获归案,然后王平来了之后吧啦吧啦说了一通他们也就乖乖的认罪了。

这就是整件事情的前后经过,沈扬眉没有和他们见过一面,说过哪怕一句话。如果他们敢于反咬一口说沈扬眉和他们做了交易答应了他们“破财免灾”,沈扬眉一句“不知道”简简单单就可以将自己摘出去,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损失。但是他们做过的那些事可就彻底的被曝光了。他们为了以前犯过的罪责散尽了家财才让沈扬眉放他们一马,如果这些事再曝光出去,能不能给沈扬眉带来麻烦暂且不论,他们自己将自己逼上了绝路,绝难幸免。试论在这样的情况下,纵然是张大彪身后的那些人再怎么威逼利诱,张大彪几人又怎么敢再胡言乱语,只能是吞下这枚苦果。

张大彪他们这样的态度自然也是惹得他们身后的那些人恨得牙根痒,但是却也无计可施。当初他们可是从张大彪几人那里获益匪浅。谁知道张大彪几人手里有没有什么能指证他们的东西,如果逼得张大彪几人过甚,一旦张大彪几人狗急跳墙,将那些东西宣扬出来,他们势必会非常的被动。麻杆打两头怕,既然张大彪几人如同吃了秤砣铁了心,而且如今张大彪几人身上也已经没了油水可捞,他们也只能悻悻而去。

当然受这件事情的影响,李尚汉也是日日惶恐不安。张大彪几人毫不犹豫的将手里当初承包的石山交还给了镇上,给出的理由是当初承包的时候手续不合法。但是当初将这些石山承包给张大彪几人的可是他李尚汉,现在张大彪几人承认承包时的手续不合法,李尚汉自然是如同坐蜡。虽然在这件事中还有来自县里、市里领导的授意,但是出面承办的终究是他李尚汉。一旦真的沈扬眉拿这件事来做文章,怕是那时候谁也不会替他说一句话,最后还是要让他来背这个黑锅。这一段时间李尚汉当真是度日如年,寝食难安,呆在办公室里日日战战兢兢,唯恐什么时候纪委的干部就会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可是,让他诧异的是他想象中的纪委干部一直都没有出现,沈扬眉对他的态度和之前相比也没有什么变化,似乎一切事情都没有生一样。可愈是这样反而愈是让他不安,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如果纪委干部真的将他带走,他心里反而可能会安定一些,可事情就这么不上不下的悬着,让他的心每天都吊在半空,反而是愈的烦躁不安。

当然青山镇毕竟是偏居一隅,除了事涉其中,其他的人更多的也只是当成一件趣闻来听。很快,市委书记罗建文被调离担任省委副秘书长,而市委副书记李大力以副书记的身份主持市委全面工作的消息立刻将曲阳市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沈扬眉自然是早早的就从林志天那里得到了消息,林志天那里的消息自然比外界传闻的要详细准确的多。这次省里之所以要调整罗建文的位置,虽然并非一时心血来潮,其实早就有了这个计划。但是,促使省委这么快的下定决心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将罗建文调离让李大力上位,却和沈扬眉和林志天不无关系。

省委当初虽然考虑要调整罗建文的位置,但是考虑到罗建文这么多年在曲阳市任劳任怨,没有功劳却又苦劳,总也要给他留一些面子,至少也要等到省人大会议过后给罗建文一个体面的结果。可是年前江源中的案子让省里耗尽了最后的一丝耐心。江源中的案子事小,可是罗建文在江源中案子中表现出来的态度却让省里主要领导对他有了意见。

林志天和江源中之间的争斗,彻底的暴露了罗建文已经无法掌控曲阳市大局的短板,偌大的两名市委常委,为了儿女之间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街知巷闻。不管这件事背后谁是谁非,罗建文没有第一时间没有积极的采用合理有效的手段尽快的将事情解决,而是选择了在旁观望,直到省里有了决断将江源中缉拿,这件事方才尘埃落定。在这件事中,罗建文作为市委书记,不仅仅表现出了在处理问题上缺乏足够的手段和能力,更是**裸的暴露了他已经无法掌控常委会的大局,任由两位重量级常委私斗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如果再任由这样一位市委书记执政一地,不止是曲阳市会出现更大的问题,怕是连省里都要跟着背上一个用人无方的罪名。所以,省里这才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讨论决定将罗建文调离,由李大力暂时主持市委的全面工作。

李大力将取代罗建文担任曲阳市市委书记这是在另一时空生过的事情,沈扬眉之前也早就跟林志天谈过这件事,倒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地方。可是李大力以这样一种方式上位,可以在某种意义上是籍着他的东风,却是沈扬眉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象到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沈扬眉的出现非但没有改变任何的历史进程,反而在一定程度上参与进了历史的进程之中,甚至是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推手,让沈扬眉想来也是觉得匪夷所思。

李大力成了市委书记,想来他和项北京的老对头王德才也一定会东山再起,只不过现在还不知道王德才会担任什么职务。但是不论王德才将来担任什么职务,想来恨他和项北京入骨的王德才一定不吝给他们两个找点麻烦出来。当然李大力的上位对他而言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现在,在李大力没有当选市委书记之前的这段日子,李大力一定会偃旗息鼓、隐忍低调,怕是连带着李大力的儿子李阳也一定会低调下来。要知道这几天沈扬眉被这位市里的新扎第一衙内搞得有的烦不胜烦。

李阳也不知道从谁那里知道了青山镇成立股份制公司的消息,非要急赶着想要参一股进来。沈扬眉不相信像李阳这样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会了解这些石山资源在未来能从市场上掠取多少的利益,多半还是有一些人对沈扬眉成立股份制公司将他们在青山镇的“代理人”驱逐,断了他们的财路怀恨在心。但是他们又苦于没有办法走通沈扬眉的路子,让沈扬眉答应他们参一股进来,这才私下里蛊惑李阳跳出来和沈扬眉打擂台,要沈扬眉的难堪。

沈扬眉自然不愿意让李阳参一脚进来,且不提他之前为了给青山镇留下这么一个会下金蛋的公鸡禁止任何外来的资金投入。甚至还在合同上做足了文章,二十年之内禁止任何股东出售手里的股份。

当然随着国内的经济改革开放,慢慢的这些持股的股东们即使再为鼠目寸光也会现这是抱住了一个金饭碗,但是沈扬眉也知道总会有一些人在熏心利益的驱使下,想要在石料股份制公司啃上一口。至少到了那个时候,这些个持股的石料股份制公司大大小小的股东有个遮掩的托词和借口,不至于被动到毫无还手的余地。

可是李阳却是不依不饶,铁了心的似乎非要插上一脚,这一段时间已经托了不少的人给沈扬眉递过话来,要和沈扬眉好好的谈一谈,都让沈扬眉以工作忙为理由推脱了过去。可是随着出面说话人的地位越来越高,且在电话里也异常的客气,笑着说想要介绍一位朋友给沈扬眉认识。沈扬眉就知道他必须要出面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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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五: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二)

可是任谁也没有想到,短短的时间内,曲阳市政坛风云陡变,罗建文调离,李大力跨过梅杰强势上位,虽然事情最终尚没有定论,李大力也只是以副书记的身份全面主持市委工作。但是既然有了这样的征兆,除非是李大力在这段暂代市委书记的时间内做出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惹得沸反盈天,否则这多半也就成了定局。

或许还有人不认命,努力着想要给李大力的上位制造出些障碍出来,例如市长梅杰。但是沈扬眉早就从林志天哪里得知,李大力的上位已经是不可阻挡,而且接替李大力担任副书记的人选他也早早有过了接触,甚至是那位田姓副厅长为了笼络林志天,更是利用他在交通厅最后执政的权利,强行的批复给了青山镇一笔修路的款项。这个时候除了梅杰之外,怕是所有的人都已经认清了现实。而梅杰并非认不清现实,只是不愿意相信心里还存着万一的想法罢了。

试想一下,在罗建文的阴影下隐忍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将罗建文给熬走了,可是转过头来发现非但自己没能如愿的接替罗建文走后的位置,上位还是另一位让自己恨得牙根发痒的对头。这种事换了谁怕都难以接受,更无况梅杰了。虽然没有传出什么风声,但是想来在罗建文被调离这件事情中梅杰绝对也是其中的推手之一。可是梅杰怕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结果却是平白为别人做了嫁衣。

只不过现在李大力强势上位,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势必会低调一段时间,李阳想来也不敢太过放肆,想要参进一脚的心思多半也就淡了。等以后李大力真正的上位了,那个时候沈扬眉这里恐怕也就生米煮成了熟饭。

就算李阳以后想要仗着自己书记老爹的面子强来。沈扬眉也有办法应付他,且不提市里李大力要面对梅杰一系和林志天以及新来的副书记的掣肘。就说在加梁县内,县委书记杨学军可妥妥的是梅杰的人,再加上项北京,也能抗住李阳不用给他丝毫的面子。

只不过沈扬眉也不会傻到真正的将石山资源的利益全数的掌握在青山镇的手里,想要全部掌握的结果就是什么都掌握不到。之前沈扬眉即使想要外人参股进来也没有办法,因为青山镇的石山已经被承包了七七八八,留给镇里的资源尚且不够。但是因为张大彪几人的落网,突然之间镇里的有囤积了十几座石山。在这样的条件下,沈扬眉想着或者再可以引进一些外人来石料股份制公司参股,但是这种参股必须是可控的。例如宋玉成介绍的省里的那几位,又例如徐曼丽还有罗帅。也只用石料厂的利益从上到下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方才能真正的切断那些觊觎石料厂的人的手。而这笔外来资金,更是对镇里此时捉襟见肘的财政状况的一种缓解。

李大力当选市委书记的事情已成定局,交通厅那位田姓厅长来曲阳市任职的时间也已经进入了倒计时,而青山镇修路的那笔款项差不多也该要到位了。就在前几天,省军区工程处帮着镇里做出的修路的图纸也已经摆上了沈扬眉的案头。

按照省军区工程处做出的预算,省交通厅拨付的那几十万的修路款项根本就不够用,这还是建立在青山镇如此廉价的人力成本之下。沈扬眉又不想偷工减料,以次充好,要知道以后在这条路上通过的车子多半都是些重型的卡车。沈扬眉也不想在几年后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给继任者。那么留下的资金缺口只能是自己来想办法。只要沈扬眉开口,或许县里如果紧紧腰带可以帮着解决一部分,但是大部分还需要镇里自筹。纵然沈扬眉有着通天的本事,但是也不能平地里变出钱来。所以,这最后一部分的资金缺口只能由新成立的石料股份制公司来买单,当然镇里的酒厂也可以帮着解决一部分。也亏得沈扬眉来青山镇之后先是扶持着“玉澜春”酒厂走出了困境,然后又收回了石山成立石料股份制公司,要不这样,连个化缘的地方都没有。

沈扬眉当即将张连生和周承德两人叫了过来,简单的将现在修路面临的困难对两人和盘托出,当然也提出了他刚才想到的解决办法。张连生和周承德两人琢磨了一阵,也觉得除了沈扬眉这个提议是当下解决资金问题的唯一方法。当下张连生就去找王平和罗闻达他们商量一下,询问他们到底能够拿出多少钱来。当然沈扬眉也有言在先,这件事不会给他们下条条框框,全凭他们自己量力而行。尤其是“玉澜春”酒厂,现在正准备扩大规模,沈扬眉可竭泽而渔,抽调出太过的资金以至于影响了正常的计划。

张连生急匆匆的走了,周承德却是留了下来。沈扬眉也早就预料到周承德会有这么一出,只不过直到现在周承德才会找上他让他也有点意外。毕竟不是每一个人在这个时候都能坐得住,能够忍耐这么久才会到他这里讨个说法说明周承德还是一个能够沉得住气的人。

果然,周承德讲出了心里的疑惑,那就是想不通为什么沈扬眉还能容忍李尚汉的存在,为什么没有利用石山承包手续不合法这件事将李尚汉扳倒。

听了周承德的话,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这件事不止是周承德心里有疑问,相信青山镇上上下下乃至县里的一些人甚至是李尚汉自己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沈扬眉没有拿石山承包这件事做些文章。

要认真的说起来,李尚汉的位置还真的是沈扬眉保下来的,当初张大彪几人事发,沈扬眉向项北京汇报这件事的时候项北京就有意调整一下李尚汉的位置,但是却被沈扬眉给拦了下来。

(今天中秋节,自己感觉没有什么状态,只能码这么多了。最后祝福各位书友大大中秋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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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六: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三)

沈扬眉给出的理由自然是冠冕堂皇,现在项北京的形势并不乐观,虽然经过江源中一事的教训,或许因为梅杰打过了招呼,杨学军现在是安分了许多,并不像之前那样大肆的往政府方面伸手。可是现在高层路线争斗尚没有定论,县里以项北京为首的改革派的仍旧处于弱势地位,并没有真正的扎下根基。

项北京虽然担任县长已经有了接近一年的时间,可是在常委会上所获得支持也非常有限。一众常委常委或许考虑着一旦跟着项北京在身上烙上了改革的标签,万一和中央高层最终的定论背道而驰,那可真的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但是现在和项北京保持有一定的距离,秉持着中庸的姿态,即便是将来改革派占据了上风,最多不过是交恶与项北京,况且这种交恶并非不可修缮。只要项北京还想做事,综究还是要靠他们的支持。所以,相比较而言,自然是保持着现在的状态最为安全。

李尚汉违纪的事情是要处理,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处理了李尚汉,那么青山镇镇长的位置又会落到谁的头上。沈扬眉不觉得项北京有这个能力能够一锤定音决定青山镇镇长的人选。冒失失的拿下李尚汉,岂不是平白为别人做了嫁衣,这个时候自然是一动不如一静。而且经由此一事,怕是李尚汉已经如同惊弓之鸟,再不敢有丝毫的逾矩。一个完全可以掌握在手中的李尚汉,自然好过不知道能不能到手的镇长位置。

当然这些话沈扬眉只能是隐晦的讲出来,还需要顾及项北京的面子。项北京也是哑巴吃水饺——肚子里有数,听了沈扬眉的话当即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也觉得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笑了笑也就将这个话题略过不提。

实则项北京惦记李尚汉这个位置也有他自己的考虑,站在他的角度上看,沈扬眉在青山镇的日子估计不会太长了,最迟在明年,沈扬眉估计是要动动位置了。

可以想一想沈扬眉到青山镇执政这一年成绩,让日薄西山已经走进穷途末路的“玉澜春”酒厂重新走向辉煌,重新在东山省内白酒销量的前三占据了一个位置,而且似乎还有越做越大的趋势。大力整合青山镇青山镇石料厂成立石料股份制公司,项北京不同于旁人,他多多少少可以预料到青山石料股份公司未来的成绩。再就是修通一条贯穿青山镇从加梁县至凉山县公路的事宜也已近提上了日程、既然沈扬眉给他打了包票,省里拨付的资金马上就可以到位,想来这件事应该是**不离十。更为重要的是,就在短短的一年的时间内,沈扬眉可以说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县委副书记卢正义苦心经营了数十年之久的悉数摧毁,掌握了青山镇绝对的话语权。而且这种摧毁既没有影响青山镇稳定的大局,也没有给青山镇造成任何的波动,完全是用自己超人一等的政治智慧和手段完全瓦解了李尚汉一伙抵抗的的斗志,让他们在大势面前不得不甘心俯首。

沈扬眉用自己在青山镇这短短一年的表现,彻底将之前对他能力质疑的声音一扫而空,现在没有人再怀疑沈扬眉的能力。即使是现在他和项北京正在走一步险棋,但是最让人嫉妒还是他的年龄,完全可以支付得起他这场赌局的赌注。即使走错了这一步,蹉跎几年之后,一样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这几乎是可以预料到的。

想想这样一个人,有手腕有能力,又不缺乏治世的能力,且在上层还有深厚的背景,如果这样的人不被提拔还能提拔什么人。

项北京想得明白,即便是沈扬眉在王德才和江源中的事情接二连三的落了李大力的面子。但是一旦李大力成功的上位,绝对也不会愚蠢到会肆意的打压沈扬眉。李大力能将梅杰甩到身后抢先一步登上了市委书记的宝座,除了他个人的能力受到了省委领导的赏识之外,他个人的政治智慧当然也不容小觑。

李大力不可能不明白他最大的对手无疑是市长梅杰,因王德才和江源中和林志天、沈扬眉结下的恩怨必须先搁置在一旁。不但必须要搁置在一旁,甚至是要对林志天另眼相看,借以拉拢林志天。当罗建文调离曲阳市之后,除去李大力一系和市长梅杰一系,林志天已经成为了可以左右市委常委会局势的第三季力量。可以这么说,在将来的一段时间之内,无论林志天偏向李大力和梅杰哪一面,哪一面是掌握了常委会的话语权。试想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要说李大力和林志天只是因为王德才和江源中的事情有了些许的矛盾,即使有了杀父夺妻之仇,怕是也要暂时的隐忍一时。除非是李大力彻底的掌握住了常委会的话语权,否则不可能不示好拉拢林志天。

当然梅杰怕也是这样的心态,他本身就处于比较弱势的地位,要和在常委会上和李大力掰掰手腕,也要花大力气以争取林志天的支持。要不然,他的形势甚至是比罗建文没走之前更为的恶劣。

他们两方同时要示好拉拢林志天,可同为市委常委尤其是林志天纪委书记的身份比较特殊,还真的拿不出什么让林志天满意的筹码。这个时候,沈扬眉因为其和林志天特殊的关系,无疑成了双方向林志天示好的一个渠道。而沈扬眉又在任上做出了让人信服的成绩,提拔沈扬眉几乎成了顺水推舟的事情。

项北京这个时候必须考虑沈扬眉调离之后继任者的人选,沈扬眉能够在青山镇将李尚汉几人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全都是沈扬眉个人的能力,实则和他的支持关系并不大。可是一旦沈扬眉调离之后,继任者未必能够像沈扬眉一样继续压制李尚汉等人。况且以现在青山镇蒸蒸日上的发展势头,想来沈扬眉调离之后的青山镇党委书记一职一定会成为觊觎的位置。到了那个时候项北京想要在从火中取栗难度可见一斑。但是现在如果利用石山承包的事情将李尚汉先拔掉,调一位他的心腹过去担任镇长一职。等沈扬眉调离之后,顺理成章接替沈扬眉成为党委书记的难度至少比之前要小上很多。

站在项北京的立场上如此考虑也无可厚非,但是沈扬眉既然没有同意,且项北京实在也没有太大的信心能够实现他的目的,这件事也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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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七: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四)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项北京对李尚汉的位置很热心,但是另外一个人怕是比他还要热心,这个人就是周承德。所以说,今天周承德当面对他坦承了心中的疑惑沈扬眉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甚至是还认为周承德养气的功夫有了十足的进步,直到今天才忍不住对李尚汉的事情表示了疑惑。按沈扬眉之前对他的了解,周承德早就应该坐不住了。

抛开李尚汉和周承德两人之前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不提,单单李尚汉离开之后周承德是最有希望接替李尚汉的位置这一点就足以让周承德动心。对于张大彪几人的事情,沈扬眉也没有瞒着周承德。所以这前前后后的事情周承德也是悉数了解。试问在这样的情况下,周承德又怎么可能不动心?这么多年在李尚汉的压制之下,周承德心里的怨气可想而知,在这个时候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有气度的了,觊觎一下李尚汉屁股下的位置也算是人之常情。他在青山镇副镇长的位置上也已经蹉跎了七八年了,现在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摆在了眼前焉能不动心?

只不过想来周承德之前不愿意让沈扬眉难做,也不想留给沈扬眉一个饥不择食贪婪的印象,一直没有任何的举动。他或许觉得沈扬眉一定会调整李尚汉的位置,而他在沈扬眉的心里自然是最有希望替代李尚汉的位置。

可是等了这么久,丝毫不见沈扬眉有什么动静,而且没有听到任何一点点关于要调整李尚汉位置的风声,不由得周承德心里不产生一点异样的想法。他耐着性子又等了几天,最后还是决定当面旁敲侧击的问问沈扬眉在李尚汉这件事上的态度。

周承德是沈扬眉比较看重的干部,也是接替李尚汉担任下一任镇长最适合的人选,但却不是现在。对项北京解释过的话,沈扬眉对周承德同样讲了一遍。

当着沈扬眉的面,周承德自然是连连点头表示理解,只不过眼里的不甘还是没有瞒过沈扬眉的眼睛,随后也就提出了告辞。

看着周承德背影,沈扬眉本想再劝他几句,但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名利。周承德心里有这样的想法不足为奇,彼此交换个位置他怕也要动心。可是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难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只不过这就是官场的现实,牵一发而动全身,调整某个人的位置并非只是单纯的一件事,方方面面造成的影响必须都要考虑到,否则的话可能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虽然周承德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副科级的副镇长,但是作为沈扬眉想要大力栽培的干部,从现在开始就必须要培养他的大局观。这件事周承德能够想通最好,如果真的心里有了疙瘩并且表现了出来,那么他在沈扬眉这里也就会被贴上了一个不堪重用的标签。

前脚送走了周承德,后脚沈扬眉一个电话又将罗文婷叫了过来。之前在罗文婷的办公室,罗文婷因为家里和丈夫、婆婆之间的矛盾,抱着沈扬眉痛苦了一场,还让张连生当场撞破,险些闹出误会。自从那之后,沈扬眉小心翼翼的和罗文婷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尽量避免和罗文婷单独相处,即使有工作要安排,也都是当着周承德或者是张连生的面。

这一段时间,沈扬眉一直在忙着石料厂整合的事情,竟然不知道罗文婷竟然跟他的丈夫赵峰悄悄的办理了离婚手续,而罗文婷竟然带着他的女儿搬回了镇政府的宿舍居住。要不是张连生私下里向他作了汇报,他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其中的因由无需多说沈扬眉也能猜出个大概,大半的原因怕还是因为罗文婷只给赵峰生了一个女儿,因此而产生的婆媳之间的矛盾日积月累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逼得罗文婷的丈夫必须在母亲和妻子之间做出选择,另外一小部分的原因或许是随着罗文婷手里分管的工作越来越多,权势越来越重,作为一个男人或许是受不了妻子比自己更为出色,极度自卑心理下一种本能的反应。

但是不管出于任何的原因,罗文婷还是和他的丈夫赵峰选择了离婚。对赵峰来讲,暂时这算是一种解脱,至于日后是不是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那是日后需要考虑的事情。但是对于罗文婷来讲,这不啻于是一场灾难。即使不考虑罗文婷此时的身份和位置,离婚会给他造成多么大的打击,单单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讲,离婚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不能承受的痛苦,更何况沈扬眉也知道对罗文婷而言,她是深爱着他的丈夫和女儿得。若不是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罗文婷断然不会答应他丈夫离婚的事情。

等张连生向沈扬眉汇报这件事的时候,罗文婷夫妻双方为了争夺女儿赵玲玲抚养权的事情已经闹上了法庭。沈扬眉在征得了罗文婷的同意之后,这才通过王学平向县法院的院长打了招呼,而罗文婷那个重男轻女的婆婆对罗文婷和赵峰的这个小女儿并不是太过看重,最终法院将他们女儿赵玲玲的抚养权判给了罗文婷。至少给了罗文婷一些心灵上的安慰。

只不过这一段时间关于罗文婷的各种谣言甚嚣尘上,就连沈扬眉出面干预了几次都没能将这股歪风邪气给打下去,罗文婷这一段时间的精神都比较萎靡。而沈扬眉这一段时间又被石料厂整合的事情牵扯进去了太多的精力,也直到今天才有抽出了时间和罗文婷当面好好的谈一谈。

沈扬眉对于罗文婷还是比较看重的,且不说罗文婷是沈扬眉至青山镇任职以后第一个投向他的干部,罗文婷个人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至少这么多年青山镇一直都是县里的优生优育示范单位和罗文婷的努力工作是息息相关的,而沈扬眉交给罗文婷的工作她也能很好的完成。于情于理,沈扬眉也都要出面做做罗文婷的思想工作,尽量的让她放下心里的包袱。

(这一段时间更新不稳定,一来是状态不好,二来大半的时间都在考虑接下来的情节的大纲,希望大家给予支持,老曹一定会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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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八: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五)

罗文婷的表情一直都很是放松,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离婚这件事似乎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困扰。罗文婷摆出了这样的一副面孔,倒是让沈扬眉不知该怎么开口。离婚这件事说穿了毕竟还是罗文婷的私事,只要没有干预到她正常的工作,虽然沈扬眉作为她的领导,也不好开口多说什么。

事无巨细,罗文婷将她手头负责的工作详细的向沈扬眉做了汇报。沈扬眉一边频频点头一边在心里暗叹。虽然罗文婷努力的想表现出一幅并没有收到离婚这件事影响的样子,可是今天表现出来的异样,越是透露出她内心的柔弱。当罗文婷将她全部的身心投入到工作当中去的时候,越是说明她在努力的利用手里的工作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免得沉浸在悲伤和痛苦的记忆中无法自拔。

当然这样一来好坏各半,好的一方面自然是能够让罗文婷暂时的摆脱离婚这件事给她带来的困扰,不至于一蹶不振。坏的一方面如果罗文婷一直利用负荷的工作麻痹自己不敢直面这次离婚带给她的痛苦,长此以往,身体被工作压垮的同时,整个人的精神怕是也要随之垮掉。

只不过看现在罗文婷的样子根本就不想在她离婚这件事上深谈下去,而且戒心十足。每当沈扬眉有意识的想要转移话题,罗文婷总能第一时间将之又拉回到工作上来。试探了一两次,沈扬眉也就明白了她的决心,当即也就放弃了心里想要劝一劝她的想法。至少是现在,罗文婷是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了起来。

沈扬眉只能是苦笑着按捺住心里的想法,就事论事简单的将罗文婷手里的工作说了说,大力的称赞了她几句。虽然罗文婷听了沈扬眉的话努力的从嘴角挤出了一丝丝的笑容,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沈扬眉也在心里暗叹,经此一事,怕是以前那个未见人影三分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傻大姐再也看不见了。沈扬眉也只是有感而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但是却没有料到“一语成谶”。从此以后,东山省多了一位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的铁娘子,及至后来罗文婷成了东山省委纪委书记,很多的官员见她一面腿脚都要软上三分。

既然罗文婷不想就她离婚这件事多谈,沈扬眉也没有自讨无趣,两人谈完工作之后,罗文婷也就提出了告辞。沈扬眉也没有挽留,起身送罗文婷离开。只不过就在罗文婷将手搭在门把手上的时候,突然转过头,对着沈扬眉道:“沈书记,谢谢您,如果不是你帮我,怕是玲玲就要跟着……他了。您不要担心我,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就一蹶不振,更不会因为那些不堪入耳无须有的谣言而悲伤,我没事,您放心吧。”

罗文婷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沈扬眉微微一愣,只不过还没等沈扬眉说些什么,罗文婷已经推开了房门径直的走了,沈扬眉只能是对着罗文婷的背影摇头苦笑。

沈扬眉坐回到沙上微微想了想,觉得罗文婷就这样独身带着女儿一直住在镇政府的宿舍里有些不妥。虽然镇政府领导的宿舍里面的各项设施都比较健全,可是终归是宿舍,总是难以给人一种家的感觉,女人怕是对这个更为的敏感。如果任由罗文婷外出在青山镇上租间房子,现在镇里关于罗文婷的谣言甚嚣尘上,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怕是对罗文婷的女儿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这个时候,罗文婷需要换一个新的生活环境,让她在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结识新的朋友,这样也有助于她尽快的走出这场失败的婚姻给她造成的阴影。

自从去年从市交警稽查支队化缘来了两辆班车,解决了家在县里的镇政府职工的交通问题之后,沈扬眉也就一直想着解决镇政府这些领导的交通问题。镇里这些个领导,除了罗文婷和周承德两人的家是在青山镇,其他人都在县里安了家。可是除了沈扬眉和李尚汉之外,镇里的其他领导自然是没有配车,虽然之前沈扬眉将那辆桑塔纳交给了周承德,但是周承德也并不是没有眼色的人,大多数的时间那辆桑塔纳还是放在了镇党政办,谁有事外出谁用。所以,一直以来这些镇领导一般都是坐大班车和职工同来同往。

沈扬眉既不是认为领导干部就该享有特权,同样也不是那种迂腐不堪的干部。任由镇里的这些领导和职工坐大班车同来同往,想来不管是镇里的这些个领导还是这些职工,都会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站在职工的立场上,领导在场,多半会感觉局促不安,平时在班车上喜欢谈论一些敏感的话题,开些荤素不忌的玩笑,权当一天工作之后的小小放松,怕是因为领导在场也没有了哪个胆子。站在领导的立场上,也会觉得有些尴尬,似乎说什么都不太合适,而且为了维持领导的做派,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保持注意,时间短了尚可,时间长了,什么人也受不了啊!

当然还有另外一方面的顾忌,正所谓近之不逊,远之则有怨。如果职工和领导接触的时间长了,渐渐的心里对领导的敬畏之心也随之递减,领导的威信也在无形之渐渐的消逝,长此以往,怕是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不将领导安排的工作放在心里,也影响整个镇政府的工作效率。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沈扬眉一直都考虑着再去“搞”一辆小点车子,也好解决镇里这些领导每天回家难的问题,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找到一个好的契机。罗文婷的这件事似乎是一个机会。

如果罗文婷能够和女儿搬到县城里去住,既能让罗文婷在一个新的地方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同样也能给罗文婷的女儿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倒也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想来罗文婷也一定会同意她的这个提议,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谁来照顾罗文婷的女儿?不过这些都是以后需要考虑的问题,到时候如果真的没有办法,那就找个保姆吧。

想到这里,沈扬眉当即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市公安局局长历山川的电话。等电话接通之后,沈扬眉自然笑着客气说晚上想请领导吃个饭。历山川在电话那头笑骂了沈扬眉一句,笑着说沈扬眉不会无事献殷勤,一定是有事是求到了他头上,不过直道最后历山川根本也没有问沈扬眉找他有什么事情,一口应承了下来晚上聚一聚。

沈扬眉明白这是历山川彻底的拿他当了自己人,要是换了另外其他的人,历山川作为市局的公安局长,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连什么事都没问就答应了下来。在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一笔,沈扬眉又将张连生给叫了过来,告诉他准备一下,今天晚上要到市里去一趟,拜访几位老领导。对与这样的事情,张连生自然心知肚明该准备些什么,当即回头赶紧去四处张罗。

既然要宴请历山川,自然要找一两个够分量的人来帮着撑一撑场子,宋玉成自然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选。虽然宋玉成只是曲阳军分区的少校,可是他的老爹却和历山川交情匪浅。另外一个呢,沈扬眉想起了罗帅的父亲罗文化。

罗文化之所以在警局里人面很广,可是他的背后站的是市局主管后勤的副局长魏长青。魏长青和罗文化是曾经的战友,正所谓人生四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娼,有过扛过枪和分过赃的情谊,两人之间的情分自然不用多说。可是沈扬眉却知道魏长青这个人不能深交。曾经在一次聚会上,市局的政委郭建勇曾经提点过沈扬眉一次,他说过魏长青这个人已经进入了市公安局纪委书记齐胜利的视线,被纪委书记惦记上了,除非魏长青有着通天的背景,要不然也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而作为主管后勤的副局长,手里手里掌握着整个市局油水最为充足的部门,想来魏长青的屁股绝对干净不了,而罗文化和魏长青之间也绝对清白不了。如果魏长青出了事,罗文化怕难免也要被牵扯进去。

正是因为如此,沈扬眉一直就想着让罗文化尽量的远离魏长青,可是以罗文化和魏长青之间的关系,况且魏长青又帮了罗文化很多,这样的情况下,想要罗文化和魏长青划清界限,以罗文化那种义气为先的性格,让沈扬眉也觉得有些棘手。

如此一来,沈扬眉只能是另辟蹊径,尽量的帮助罗文化和历山川多增加一些接触,一来魏长青出事之后,有历山川在从中斡旋,尽量将罗文化给摘出去。另外魏长青和历山川两人也不对付,如果罗文化和历山川接触过密这样的消息传进魏长青的耳朵里,魏长青说不定会觉得罗文化背叛了他而对罗文化有意见,如果能让魏长青恨上罗文化从此两人形同陌路那就更好了!

(从今天起,正式恢复更新!不多说了,大家看我的表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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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九: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六)

即使抛开沈扬眉和罗帅之间的关系不提,单说前世罗文化对沈扬眉的照顾,沈扬眉也绝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万一魏长青东窗事发,将罗文化给牵扯进去。只不过介于罗文化和魏长青之间的关系,沈扬眉不好直接开口,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缓缓以图之。

由罗文化又想到了罗帅,沈扬眉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罗帅此刻正在东海的股市里浮沉,几乎每天都要和沈扬眉通一次电话,每一次电话的最后罗帅总会问上一句沈扬眉什么时候能来东海?毕竟几百万的资金握在手里,虽然这笔资金一直都在缓缓的增长,但是那种因为揪心和焦躁所带来的压力对此刻年轻的罗帅来说不折不扣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让罗帅有些不堪其苦。自然是一直企盼着沈扬眉能够来这里主持大局,将他给解放出来。可是沈扬眉却知道现在还不是最合适的时机。

沈扬眉暗暗在心里盘算着,如果历史没有被他这个小蝴蝶轻轻煽动的翅膀所搅乱,那么只要等到来年的元月份,改革的总设计师南巡讲话,确立了改革开放、一切以经济发展为中心的路线,才将华夏的股市真正的推向了第一个“牛市”!到了那个时候,才是沈扬眉真正到东海坐镇的时机。至于之前的这段时间么,权且利用这笔钱打磨一下罗帅飞扬跳脱的性子。反正以现在东海股市的情况,不管罗帅再怎么样折腾,总归是赔不了钱。

作为前世关系最铁生死相交的兄弟,沈扬眉对罗帅的性格自然是了然于胸。虽然罗帅平日里大大咧咧,一副马大哈的样子,仿佛任何事都不被他放在眼里,实则是生了一副七巧玲珑心,大智若愚就是形容罗帅这种人了。如果有人以貌取人,将罗帅当成“傻子”糊弄,那么最终的结果多半都会被罗帅糊弄成真正的傻子。

只不过罗帅这个人和沈扬眉差不多的性格,生就了一副懒骨,凡事只要过得去就好,除非是遇见了牵扯巨大利害关系的事情,其它的时候都懒得动脑子罢了。正是因为熟知罗帅的个性,沈扬眉这才将看上去这么重的一副担子压在了罗帅的身上,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的打磨一下罗帅这一身的懒骨。现在看上去一切似乎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前一段时间林静曾经抽空去了东海一次。毕竟交给罗帅的几百万资金里面,大部分都是她的钱,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沈扬眉和罗帅都是在给她“打工”。作为幕后的大老板,如果一直都不出面表示一下对这笔资金的关心以及慰劳一下罗帅,于情于理似乎都有些说不过去。尽管她对沈扬眉说的天花乱坠,对股市前景的描绘如此的让人神往,但是在林静的心里,实则并不是太看好股市的前景。若不是之前沈扬眉准确的预料到了海湾战争的事情,让她从中狠狠的捞了一笔,她还真的未必信得过沈扬眉,敢一下拿出这么多钱来任由沈扬眉和罗帅折腾。

林静在东海仅仅呆了两天,但是从东海回来之后,当着沈扬眉的面言辞之间对罗帅是称赞有加。以林静那种挑剔的眼光,能够得到林静如此的称赞,想来罗帅的努力工作赢得了林静的信任。让沈扬眉也是颇为欣慰,经过这一番锻炼,罗帅如果能够实现真正的蜕变,日后能够独当一面,两人之间才能够相互借助,互为助力。

沈扬眉也在电话里问过罗帅,到底做了些什么才让林静对他如此的另眼相看。罗帅在电话里一本正经的道: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我们的大金主,一下子掏出这么多钱来交给我们来操作,我能不上心么?真要是亏了,将你我两个卖了怕是也赔不起人家。而且你放心大胆的将这笔钱交给**作,我自然也不能辜负你的信任。所以,林静来了之后我将这几个月的工作详细的向她作了汇报,股市上现在有多少种股票,每种股票的原始价格以及现在的价格,以及未来的价格走势及收益等等,事无巨细,向林静一一进行了说明。没想到他阴差阳错却是赢得了她如此的称赞。而且这一段时间我在股市里学会了很多东西,有了许多之前做梦也不曾想到过的感悟。原来钱还可以这么轻松的赚到手得。想想现在,再想想之前我爸赚那些钱所花费的那些汗水和心血,总觉得自己以前二十多年的岁月活到了狗的身上。沈扬眉当即笑着调侃罗帅道:当初你可不是这样说的,还记得我当时让你去搞股票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说的么?

当时沈扬眉提议让罗帅去东海股票市场上历练一番的时候,罗帅当时眼睛翻白看着沈扬眉,满脑子的诧异。罗帅不是不知道股票,但是他也仅仅是知道股票的简单概念而已,他对股票的认识也就是一张值钱的纸片罢了。虽然有的时候那张纸片要值上不少钱,但是万一如果没人要砸在自己手上,甚至是比废纸还不如。所以,罗帅当时的反应就有些激烈,因为在他看来,炒股简直和拿钱打水漂没有什么两样。

要不是沈扬眉一再的给他打气,并在言辞之间隐约的用上了激将法,将罗帅给逼的没有转寰的余地,罗帅未必同意到东海来,也就没有随后发生的这些事情了。可以说这一段时间在东海的所见所闻带给她的触动和震惊多过了他二十几年人生的总合。他从没见过人原来可以这么疯狂,钱可以来的如此轻松。

最后沈扬眉在电话里给罗帅下了“通牒”,也多多少少给罗帅透露了他究竟这一次要从股市中圈走多少钱。沈扬眉要求年内罗帅至少要将手里的这笔钱再翻上几番,等沈扬眉抵达东海的时候,他希望到时候罗帅能够提供给他不少于二千万的资金,而沈扬眉最后心里的数目,则是要以亿为单位来计算了。

二千万?!隔着电话罗帅似乎觉得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在这个万元户都像大熊猫一样稀少的年代,二千万究竟是一个什么概念,至于沈扬眉最后提到的什么“亿”,他根本就无法想象。

虽然罗帅脑子里有些发懵,可是这一段时间他手里进进出出的钱也都是以百万来计数。至少在思想上他已经遭受了无数次前所未有的冲击。所以,虽说二千万这个数目对于之前的他来说几乎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现在至少他勉勉强强还能够接受。

但是心里能够接受并不代表他相信沈扬眉的话,尤其是这二千万可是沈扬眉给他划定的界限。这一段时间沈扬眉的表现让他知道自己这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可是这钱可不是想说变多少就能变多少的,尤其是听沈扬眉的口气如此的坚定,似乎对他充满了信心,让罗帅心里无限的震惊混合着喜悦。

沈扬眉也能感觉到罗帅内心复杂的情绪,不管换了谁和罗帅易地而处,听了他的这番话之后怕是都会这样不能置信。沈扬眉当即在电话里道:我们正处于一个变革的黄金年代,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这个时候发生任何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都不值得惊讶,只要你敢去想,也敢于付诸于实践,就没有什么不能够实现,前提是你要对自己有着充足的信心。沈扬眉可是知道,第一批按行政命令“分配”买股票的人获得了巨大的收益后,财富效应后来让无数的人来到东海,有的甚至在内地农村收购了一大麻袋身份证,通宵排队购买股票,从而造就了无数的百万甚至千万亿万富翁,很多人的第一桶金由此而来。沈扬眉自然不能错过这场分享财富的盛宴。

挂上电话之后,沈扬眉的心里犹自是不能平静下来,他可是知道,随着改革的总设计师的南巡,一场巨大的波澜将会席卷整个华夏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东山省也不会例外,经济的发展必将随之掀起一个**。如何能够抓住时机成为时代弄潮儿沈扬眉当然有很多想法,不奢求闻名于世,但至少应该让自己的命运轨迹变得更加灿烂才不负上苍赐给自己重来一次的人生。只不过以现在他的身份,很多的时候还力有未逮,所以当务之急的还是要尽快的提升自己的地位。

正在沈扬眉浮想翩翩的时候,办公室的房门被人轻轻的敲响了,沈扬眉急忙收回了思绪,说了声“请进”!

房门被推开了,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满脸笑容的看着沈扬眉。沈扬眉看着来人微微一怔,只不过旋即也就恢复了正常,暗道虽然有些意外,但是这人也该来了。

(写的有点乱,主要是眼睛疼得受不了了,看电脑都是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没有办法修改了,对不住各位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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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零: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七)

“刘书记,真的是稀客啊,快请坐快请坐!”虽然沈扬眉说得客气,可是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刘胜文坐下。

没错,来人正是青山镇的党委副书记刘胜文。按理说,作为沈扬眉的第一副手,常委会排名第三的副书记,沈扬眉怎么也要给他几分面子,不至于如此怠慢。可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彼此都是心知肚明,不说也罢。

虽然刘胜文并不像李尚汉那样在工作上给沈扬眉造成过那么多的麻烦,那也是因为沈扬眉一直都没有在人事安排上动什么手脚,所以让刘胜文即使有那个心也没有找到什么机会。这就是沈扬眉最为高明的地方,不因人成事,反而是因事成人。

刘胜文当初也是卯足了劲想要给沈扬眉一些好看的,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沈扬眉完全不像他印象中的其他任何干部,根本就没有向任何位置安插任何人,让他早早提前准备好的手段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用武之地,宛如一拳打到了空处,说不出的难受。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虽然沈扬眉并没有在任何部门安插他的亲信嫡系,却有大批的干部向沈扬眉靠拢,让本来毫无根基势单力薄的沈扬眉在短短的时间内就站稳了脚跟。

他也明白只要沈扬眉站稳了脚跟,估计也就到了和他们算总账的时候。不怕你平时闹得欢,就怕秋后拉清单,虽然刘胜文觉得自己并没有太过于掣肘沈扬眉的工作,但是仅仅站错了队这一项就足以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往日还有李尚汉顶在前面,吸引沈扬眉的活力,沈扬眉一时之间还腾不出时间来对付他。可是现在的李尚汉,不提也罢,怎么会落了这么大的一个把柄在沈扬眉的手上,刘胜文估计李尚汉在镇长位置上呆的时间不会太长了,换了任何一个人呆在沈扬眉的位置上,恐怕都不吝于痛下杀手再送李尚汉最后“一程”,彻底的解决这个麻烦。

如果李尚汉倒台了,那么下一个沈扬眉对付的人不是他还能是谁。在这个时候,刘胜文再也不能装聋作哑,不管出于哪方面的考虑,他也必须要放下身段到沈扬眉这里认个错。至于颜面,和自己的前途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而且他心里也笃定只要真心实意的像沈扬眉道歉认错,沈扬眉绝对也不会对他赶尽杀绝。

李尚汉已经倒了,如果沈扬眉再敢对他痛下杀手,短短的时间内一镇的领导班子接连调整常委排名二、三位的两名重要干部。且不说以沈扬眉的政治智慧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就是县里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沈扬眉在青山镇一手遮天。这无关于其它,即使从保护沈扬眉的角度县里也绝对不会对此无动于衷。正是因为刘胜文觉得自己想通了这其中的所有事情,谋定而动之后这才走进了沈扬眉的办公室。

既然硬着头皮来了沈扬眉的办公室,刘胜文也就没想着沈扬眉对他能有多么的客气。所以,对于沈扬眉刻意表现出来的怠慢丝毫不以为杵,浅笑着坐到了沈扬眉的对面。

待刘胜文坐下之后,沈扬眉就没再说些什么,转而低下头仔细的看着放在身前桌面上的文件,甚至是连眼皮都没有翻一下,仿似刘胜文根本不存在一样。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沈扬眉仍旧是埋着头看着那份文件,偶尔拿起笔在上面写上几句。在这种异常安静的气氛中,刘胜文的心里也从刚才的淡定渐渐变得有些紧张,随之又变得焦躁,后背渐渐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打湿了衬衣,口干舌燥让他下意识的不时的伸出舌头舔着上下嘴唇。

越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刘胜文越不敢有丝毫的造次,腰背挺直,甚至是连稍稍的挪动一下已经麻木的腿脚都要小心翼翼,唯恐惊动了对面的沈扬眉。他又不是傻子,他也知道沈扬眉几天之所以如此对他主要还是因为之前的积怨,借着这样的机会给他一点苦头吃。

沈扬眉的冷淡虽然让刘胜文感到非常的压抑,甚至都有些难以呼吸,但是至少是让他最后一点的担心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假若今天沈扬眉对着他喜笑颜开,绝口不提之前两人之间的龌龊,仿佛之前的事情从来没有生过,那才是最让他恐怖的局面。现在的局面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虽然心里仍然是焦躁不安,但是至少已经没了之前的担心。

就在刘胜文感觉自己已经坚持不住现在的状态,精神甚至是出现了些许恍惚的时候,毕竟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经历了。纵然是坐在椅子上,但是一直保持着一种姿态,对于他无异于也是一场难熬的折磨。

好在这个时候,沈扬眉总算是轻轻放下了手里的钢笔,缓缓的抬起头来,饶有深意的打量了刘胜文一眼,笑着道:“让刘书记久等了,抱歉抱歉!”虽然嘴里说着抱歉,可是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抱歉的意思,嘴角的笑容反而是有些捉挟。说完之后,沈扬眉端起桌上的茶杯请抿了一口,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

刘胜文这才如逢大赦一般长长的松了口气,讪讪的笑着道:“没关系没关系,沈书记这种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的态度值得所有的人学习,我是受益匪浅,受益匪浅。”说着话,刘胜文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忙不迭的站起身,轻轻按住了沈扬眉的胳膊,言辞恳切的道:“沈书记,沈书记,放了这么久,茶水怕是都已经凉了,您不能再喝了,如果喝坏了肚子,岂不是我们青山镇几万人民的损失,您稍等一会,我去给您兑点热水。”

刘胜文伸手抓住了沈扬眉手里的杯子,虽然沈扬眉嘴里说着“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可是手上根本却没有用什么力气,任由李胜文将杯子从他手里夺了过去。

沈扬眉嘴角浅笑看着刘胜文的表演,可是刘胜文拿着沈扬眉的杯子刚刚迈动脚步,脚下拌蒜,“扑通”一声整个人结结实实摔在地上,沈扬眉的杯子也被也被扔出了老远,杯子里的水和茶叶自然是撒了一地。

刚才刘胜文一直保持一种姿态,腿和脚早就已经麻木的没有了任何的感觉,猛的站起身往前走,身体已经倾斜了出去,腿脚却是没有跟上,自然是结结实实摔了一个大马趴。

沈扬眉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一幕,不过转瞬也就想明白其中的因由,虽然他不是成心的想要捉弄刘胜文,可是刘胜文如此的狼狈样还是让他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不过好在忍住没有出什么声音,不至于让刘胜文更加的难堪。

要知道刘胜文这个人平时最注重仪表姿态,每日都像个女人一样打扮的“光鲜亮丽”,没想到却是阴差阳错的在他面前出了这么一次“洋相”!

幸灾乐祸之后,沈扬眉努力装出了一副惊讶的样子,站起身从办公桌后饶了过来,蹲在刘胜文的身前,关切的问道:“刘书记,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要不要帮你打急救电话?”

刘胜文努力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可是腿脚却是根本使不上力气,反而是麻木胀痛不堪,他一边倒吸凉气,一边努力在脸上挤出了一丝丝的笑容,道:“没事,没事,刚才做得久了,腿脚有些麻木,没有大碍,没有大碍。”说着话,刘胜文伸手扶住了旁边椅子的把手,直起了上半身,就这么坐在地上。

沈扬眉这才点了点头,道:“来,来,刘书记,我扶你坐到沙上。”

听了沈扬眉的话,刘胜文脸上一阵为难。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腿脚因为长时间的保持一种姿态血脉不通畅而麻木之后,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缓缓的活动活动,静静的等着血脉自然流通。如果这个时候强行活动,那种钻心的疼痛真的会让人难以忍受。可是沈扬眉既然开口了,况且他这样躺在地上也实在有些狼狈,刘胜文只能是勉强笑着点了点头。

沈扬眉强忍着心里的笑意,抓住刘胜文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缓缓的走到了沙跟前,让他坐在了沙上。整个过程中,刘胜文脸上的表情真的精彩至极,无法描述。

沈扬眉实在是忍不住心里的的笑意,借口去打扫地板上的茶叶和水渍,背对着刘胜文无声的笑了一阵,刘胜文犹自在沈扬眉的背后不停的喊着让沈扬眉住手,留给他收拾。

将地板上的垃圾倒进了门后的垃圾桶里,沈扬眉清理了一下杯子重新又接了一杯水,随之也为刘胜文倒了一杯放到了他的面前,这才看着刘胜文缓缓的道:“刘书记你今天来有什么重要的事?”

(明天要回家农忙了,估计是没有办法更新了,请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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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一: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八)

“黑,真t黑啊!这简直就是不给人活路走啊!”刘胜文轻轻的摇着头小声嘀咕着愁眉苦脸的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轻轻推开了办公室的房门,办公室里浓重刺鼻的烟味熏得他差点没流出眼泪。而在他办公室沙发上坐着的孙杰生看到了刘胜文随即蹭的从站了起来,瞪大了一双眼睛用力的盯着刘胜文略有些紧张的问道:“刘书记,情况怎么样?沈扬眉他怎么说?他……”随之应该是从刘胜文脸上难堪的表情中看出了答案,后面的话顿时又憋回了肚子里,狠狠抽了一口手里的烟蒂,缭绕的烟雾缓缓吐出夹杂着一声奈的叹息。

刘胜文反手关上了办公室的房门,伸手在自己的鼻端扇了几下。看着孙杰生又点上了一根香烟,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只不过看看茶几上烟灰缸里密密麻麻的烟蒂,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只能是紧走几步来到了边,伸手打开了户,一阵清冷的空气吹了进来,这才感觉办公室里不像刚才那样让人窒息。

刘胜文从饮水机上接了一杯冷水,咕咚咕咚猛的灌了几口,这才伸手抹了把嘴巴,这才感觉稍稍好过了一些。

刚才在沈扬眉的办公室里,他身上的冷汗一直就没有停歇,心里焦躁又说了那么多的话,口干舌燥之余却又不敢动一动茶几上的茶水,心里的难受那就不要提了。灌了几口水之后总算是稍稍缓解了口渴的情况,这才转回头看着孙杰生,缓缓的开口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嗯!”孙杰生微微一怔,旋即猛地抬起头看向了刘胜文,面如死灰的脸上马上恢复了几分生气,焦急的道:“刘书记,这都火烧眉毛了,我都要急死了,您还给我卖关子,您……说说。”

刘胜文“嘿嘿”笑了笑,刚才在沈扬眉的办公室里被沈扬眉毫不留情的“捉弄”了一番,心里正憋着一口怨气,此刻看到孙杰生气急败坏的样子总算是找到了一种“有难同当”的感觉,这才不紧不慢的道:“好消息是——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坏,正如我们之前分析的那样,沈扬眉并没有对我们赶尽杀绝的意思。”

“那就好,那就好!”孙杰生下意识的拍着自己的胸脯长长的舒了口气,脸上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他毕竟和刘胜文还不一样,刘胜文副书记的身份比他要重要得多,相对而言沈扬眉想要动刘胜文的难度也就增大了很多。可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组织委员,不大不小似乎正合适做那只儆猴的鸡。如果沈扬眉真的想拿他开刀,刘胜文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不会为他出头了。这个时候能从刘胜文的嘴里听到沈扬眉既往不咎的好消息,心里自然是连呼侥幸不已。

“你别高兴的太早,我还有坏消息没有说呢,恐怕你听完之后就不会这么想了。”李胜文一脸苦笑着道。

“啊!刘书记,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你这样嘴里半截肚里半截……”孙杰生极其不耐烦的道,不过心里却是比刚才笃定了很多。只要沈扬眉不将他们赶尽杀绝,服个软认个错丢些颜面又算了什么,和自己头上的帽子比起来孰重孰轻他还拎得清楚。

“唉!”刘胜文颇有些同情的看了眼孙杰生,当初他的心里也和孙杰生想的一样,听了沈扬眉对他们既往不咎的话心里也是乐开了花,可是随后沈扬眉提出的交换条件宛如三九天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让他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了。

“假如沈扬眉对我们既往不咎的条件是需要我们两个在常委会上提议张连生进常委会,同时提出的镇财政所所长的人选这两个条件呢?”刘胜文仍旧是一脸苦笑的道。

“什么,这……,这……,这……”孙杰生目瞪口呆的看着刘胜文,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以表达心里的惊诧。

沈扬眉想让张连生入常这件事孙杰生可以理解,这也是大家都可以猜测到的,毕竟这一段时间张连生在沈扬眉眼里的地位日渐提升,手里管的这一摊子也越来越大,权柄也是越来越重,沈扬眉提议张连生进常委班子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他在发出一个讯号给其他还在游移不定的干部,只要跟紧了他沈扬眉,干好了他安排的工作,随之也就能够进步。

而且本来青山镇一共就八名常委,在许多重大问题的决策上就存在着不大不小的漏洞。这个时候让张连生进入常委的班子,也是可谓是众望所归,一点也不会让孙杰生觉得惊讶。

可是要调整镇财政所所长辛平的位置,再提拔一位他的心腹执掌镇财政所,让孙杰生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这沈扬眉的手伸的未免太长了些。

众所周知,书记管帽子,镇长管票子,这是尽人皆知的不成文的规定。或许会有些较非常强势的书记或者镇长想要同时抓住“帽子”和“票子”,但是势必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般的争斗,而最终的结果多半会以双方两败俱伤而结束。虽然现在李尚汉已经萎靡不堪,不堪一击,可是沈扬眉这样做还是难免会给人一种欺人太甚的感觉。到底还是年轻气盛啊!孙杰生在心里不禁微微晒然!现在或许因为沈扬眉势大难制想要掌控镇财政所没有人能够阻挡得住。但是这样的事如果传将出去,面对如此强势的一个年轻人,县里的领导会对他产生什么样的看法,在他的任用方面多半都会三思而后行。而未来要和他搭班子的其它干部,怕是都要先对其戒备三分。虽然暂时来说沈扬眉在青山镇一手遮天,人能掠其锋芒,可是对他未来的发展绝对是有百害而一利,这个时候沈扬眉竟然为了获得大权力走出了这么一招“臭棋”,杀鸡取卵,何其不智也!

孙杰生的心里越想越是高兴,觉得沈扬眉在隐忍了这么长时间之后终于是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当下得意的道:“刘书记,既然沈扬眉想要调整辛平的位置,换一个他的心腹执掌镇财政所,那么任由他就是了,他在青山镇越是猖狂越遭人嫉恨,到时候总会有人来收拾他。”

听了孙杰生的话,刘胜文脑子一转就想明白了孙杰生根本就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心里亦是微微晒然但是也不觉得意外。

孙杰生这人能力手段全,全是靠着抱紧了李尚汉的大腿,对李尚汉言听计,李尚汉这才看在其听话的份上侥幸的当上了组织委员进入了常委会。可是这个人除了满肚子坏水之外其他的地方根本一是处,刘胜文自然对他是知之甚详。

刘胜文轻轻摇头笑了笑,饶有深意的看了眼孙杰生,这才缓缓的道:“老孙啊老孙,你还是没有听懂我话里的意思我刚才说的是沈扬眉要求我们提议,听仔细了,是我们两个提议,张连生入常和调整辛平的位置。”

“什么,这件事要由我们两个来提议,这不是沈扬眉的意思么,怎么会由我们两个提议呢?这……,这小子实在是太狠毒了!”孙杰生目瞪口呆的喃喃自语道。

纵然是他再傻,此刻在刘胜文的一再提醒下,也想明白了刘胜文话里的意思,同样为沈扬眉如此阴狠的手段而感到边的愤恨。

镇里有谁不知道他和刘胜文是李尚汉的嫡系,现在迫于形势向沈扬眉低头,这样的事本来不算什么,形势比人强,最多也不过就是被人在背后骂上一声墙头草。况且两人的心里也并非真的愿意投向沈扬眉的阵营,只不过碍于形势为了保全自己不得不如此做罢了,完全可以在私下里和李尚汉继续保持着联系,上演一出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戏码。

可是一旦他们两人真的答应沈扬眉的话,由他们两人提议张连生入常和调整辛平的位置,这种情况可就于他们之前的计划有了本质的区别。

提议张连生入常这还没什么,可是调整辛平的位置?辛平和他们一样也是李尚汉的心腹,双方之前可谓是处于同一阵营。由他们提议调整辛平的位置,即出卖了曾经的盟友,同样也不啻于是狠狠在李尚汉的心口上戳上一刀,以后怕是再也难回头和李尚汉恢复关系,等到哪天李尚汉真的东山再起不找他们两个的麻烦就算不错了。

而且只要他们开口提出这样的建议,他们两个的名声基本上也就算是臭到家了。有了这样的劣迹在前,想想以后除了沈扬眉之外还有哪个领导敢于再接纳他们两个,对他们而言,除非是跟着沈扬眉一条道走到黑,否则想要改换门庭怕是都没有敢要他们两个。而且最重要的是沈扬眉对他们两个就是真心的么,用脚趾头想沈扬眉也不可能将他们当成心腹。所以,不管他们两个究竟作何选择,似乎都要付出不能承受的代价。

“投名状,沈扬眉管这叫投名状!”刘胜文看着目瞪口呆一脸晦涩的孙杰生苦涩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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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二: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九)

此刻的沈扬眉自然没有心思去琢磨刘胜文和孙杰生的感受,只是两个小人物而已,实在不值得他多费心思。至于给刘胜文提出的条件,亦只是随手而为之。

就像刘胜文和孙杰生认为的那样,张连生进常委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至于镇财政所的所长辛平,更是早在刘胜文之前向沈扬眉投了诚,只不过沈扬眉对于这个人的印象实在是算不上好,尤其是接下来青山镇将会有大笔的资金汇入,像辛平这样一个多年混迹在财政工作中的“老油条”,将这些钱交给他掌管沈扬眉还真的有些不放心,利欲熏心之下敢于铤而走险、不计后果的人多得是,更何况辛平对财政工作这么门清的一个人。出于防患于未然的需要,调整他的位置也就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当然这样做也是出于笼络周承德的需要,周承德一直觊觎李尚汉屁股底下镇长的位置,但是出于大局的考虑,沈扬眉暂时还不愿意动李尚汉。这样一来,周承德虽然没有说,想来心里多多少少总会有些怨愤。将财政所的工作交给周承德,不管是他亲自抓起来还是换一个他“夹带”中的人,沈扬眉绝对不会插手,也算是对他的一种补偿。同样,以周承德如此的年纪又在仕途上有着蒸蒸日上的趋势,沈扬眉相信即使面对诱惑,他也能够把持的住。

下了班之后,等镇政府的工作人员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张连生上楼请示沈扬眉什么时候去市里,沈扬眉这才缓缓的下了楼。范立志开着汽车早早的就已经等在了楼下,等沈扬眉和张连生上了车,车子缓缓的驶离了镇政府。

等车子驶进曲阳市区的时候,已然是华灯初上。虽然曲阳市地处内陆,在东山省十几个地区经济总量的排位已经慢慢的滑落到了倒数行列,也就堪堪比自然地理条件环境恶劣的少数几个革命老区稍好一点。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说曲阳市也曾经是京杭大运河上重要的中转枢纽之一,虽然随着水运逐渐的没落,曲阳市也已经不复往日的容光。但是其深厚的文化底蕴在华夏也少有能及者。就像一个老妇人,虽然已经渐渐失去了往日的风采,但是总归还保留着些许往日的风韵。

当车子驶上曲阳市最为繁华的建设路时,更是让人眼前一亮。虽然此时远远还没有后世那样各色酒店、娱乐场所林立,灯火辉煌、夜夜笙歌的胜景,但是亦已经渐渐显现出了一些端倪。作为市政府样板工程的建设路,曲阳市最为豪华、最为奢侈的消费场所全都集中在这条路的东部。

建设路是市长梅杰最为得意的手笔,双向八车道设计虽然在这个时代略显得有些超前,甚至是被很多人所诟病,认为梅杰此举未免有些劳民伤财。但是除了沈扬眉之外,就连梅杰怕是都不能想象十年之后这条路就会变得拥挤不堪。

虽然梅杰此举也有些吸引人眼球的意思在里面,但是梅杰能顶住压力敢于修这条路,至少证明他还是有些长远眼光的,而且通过沈扬眉这一段时间的了解,梅杰这个人还是有些能力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维持住市政府的局面。但是坏就坏在这个人的运气实在是太差,好不容易熬走了罗建文之后却被李大力给摘了桃子,让很多人背地里看了笑话。

沈扬眉虽然也在暗地里为梅杰不值,但是无疑现在的局面对林志天来说是最为有益的。不说其它,现任的市政法委书记廖添丁是罗建文一手提拔起来的嫡系,罗建文被调离对廖添丁的打击不言而喻,再加上廖添丁的年纪也差不多到了点,估计担任政法委书记的日子也已经进入了倒计时。而接替廖添丁担任政法委书记的人选里面,历山川的呼声无疑是最高的。

“沈书记,‘紫气东来’已经到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张连生回头看了眼沈扬眉,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嗯!”沈扬眉收回了思绪,转头向外看了一眼,范立志已经将车子停在了‘紫气东来’的门口。

在建设路上的这些娱乐场所里面,不管从哪方面来讲,“紫气东来”酒店无疑都是其中的翘楚。经常去“紫气东来”的人都知道,在“紫气东来”有这么一个说法,那就是“铜一银二金三”!意思就是说“紫气东来”的第一层只要有钱就能进得去,属于最低阶的层次,第二层不但要求有钱,还要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至于第三层那基本上就属于传说中的层次了,能进入第三层的人基本非富即贵,不是商界领袖,就是各级领导,一般的人不要说第三层,连第二层都不一定消费得起!如果有谁觉得言过其实,看看停在“紫气东来”停车坪的车就知道了,大部分都是在挂着省城或者其它地区号码的高级轿车。当然曲阳市本地的车子也有,虽然那些车子都算不好,不过大部分的车牌都是以“”打头,这就是身份和实力的象征,拥有“”牌,那真真是交警不敢拦、警察不敢管,走遍华夏都不怕!

这是沈扬眉第二次来“紫气东来”,无独有偶上一次在这里他宴请的也是历山川。沈扬眉也是从罗文化那里得知,魏长青也是‘紫气东来’幕后的股东之一。其实想想也很正常,像“紫气东来”这样高档的娱乐场所,如果背后在市局里没有位高权重的人充当他的保护伞,根本无法立足。

但是沈扬眉之所以明知“紫气东来”背后站着的人是魏长青,仍旧要选择在“紫气东来”宴请历山川,就是想让罗文化私下里和历山川接触的消息传递给魏长青,让魏长青心里暗生怨隙。

随着车子缓缓的停下,早有守候在门口的侍应生上前恭敬的帮着沈扬眉打开了车门,沈扬眉跳下车子,回头对范立志招呼了几句,这才跟着侍应生走进了“紫气东来”的大堂,张连生则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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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三: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十)

事情展的顺利有些出了沈扬眉的预料,当然并不是指的车辆的问题,不管是对于沈扬眉还是历山川,这都是举手而劳的小事,根本不值得拿上台面来说。

沈扬眉指的是罗文化的事情,当几人酒至半酣时,“紫气东来”的老板牛长顺敲门进来敬了一杯酒,沈扬眉笑着旁敲侧击的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别人听了或许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落在牛长顺的耳朵里怕是就变了味道。像牛长顺这样的生意人,最是喜欢琢磨人话里的意思,单单就是看到罗文化和历山川坐在一起却没有魏长青已经让他心里有了些许的想法,更何况还有沈扬眉的那几句呢?

果然,等牛长顺离开之后不久,罗文化腰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罗文化低头看了眼电话号码就急匆匆的走出包厢。这个电话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等罗文化再次回到包厢内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是一下子阴晦了很多,言谈举止更是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

沈扬眉自然明白到底生了什么,多半是牛长顺向魏长青透露了罗文化今天单独宴请历山川的事情,想来是魏长青忍不住打电话责难罗文化来了。虽然不知道两人在电话里谈了些什么,但是从罗文化的脸色上看去两人似乎应该闹得很不愉快。

沈扬眉在心里笑了笑并没有多嘴,这种事急不来,一点点小小的芥蒂累计下来,总归有让两人分道扬镳的一天。旁人或许看不透沈扬眉的这些小心思,但是历山川却是隐隐的感觉出了什么。毕竟今天晚上罗文化绝对属于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况且选择“紫气东来”这个地方也有些不妥当,再加上刚才牛长顺敬酒时沈扬眉旁敲侧击的那一番话,联系罗文化接那通电话前后的态度,历山川如果还猜不透沈扬眉也枉在警察战线上打混了这么多年。

历山川之前也听信了沈扬眉的话,将大半生的积蓄交给了沈扬眉任由他投资到了股市上。虽然因为沈扬眉的背景他并没有表现出太过于关心这笔钱的收益,但是这一段时间老两口却是对有关于股市的新闻颇为的关注,股市上的一片红火自然也是让历山川老两口喜出望外。虽然坐在历山川的位置上想要捞些钱不算什么难事,但是这些“外快”哪有自己赚来的钱花的舒服。历山川也知道负责在东海股市操作他那笔钱的是罗文化的儿子罗帅,自然对罗帅多了几分喜欢,爱屋及乌对罗文化也高看了几分。所以,虽然他也不喜罗文化和魏长青交往甚密,但是看在沈扬眉和罗帅的面子上,他自然也不吝啬与关照一下罗文化。

宾主尽欢之后,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历山川年纪大了,自然也不好再和沈扬眉他们这些小字辈再去“胡混”,起身笑着

第章

下交。不仅仅是折节下交的问题,习惯察言观色的张连生察觉出历山川甚至是有讨好沈扬眉的意思,这怎能不让张连生为之惊骇莫名。他心里想的最多的就是沈扬眉一定还有其它的不为人知的身份和背景,这才得到历山川如此的看重。

想到这些张连生不禁汗湿后背,想想当初自己义无反顾的反出李尚汉的阵营“弃暗投明”实在像是走了狗屎运一样。若非如此,他还不知道会落个什么下场。想想当初李尚汉、刘胜文等人竟然还异想天开的想要架空沈扬眉,沈扬眉甚至是都没有露出他背后势力的冰山一角就让李尚汉、刘胜文他们成了过去时。倘若他们知道沈扬眉能和市局的局长历山川以兄弟相称,不知道会惊骇成什么样子。

“老张,愣什么呢?咱们该走了。”沈扬眉的一声招呼将张连生从思绪中惊醒。

“啊!没……没想什么,没想什么。”张连生忙不迭的道,急忙替沈扬眉打开了车门。

待车子驶上了街道,沈扬眉转头对着坐在旁边的宋玉成道:“玉成,今天我有些事要和你谈,找个僻静点的地方,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就不要去了。”

宋玉成笑着点了点头,指挥着开车的范立志左转右转拐进了一条不甚宽敞的小巷子,停在了一间茶楼的门前。

张连生跳下车子替沈扬眉打开了车门,恭敬的笑着道:“沈书记,我和小范在外面等你们吧。”

沈扬眉摆了摆手,道:“你跟我们上去吧,今天的事主要是跟你有关。”

虽然张连生琢磨不透沈扬眉话里的意思,但是还是恭敬的跟在沈扬眉的身后走进了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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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四: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十一)

“清韵茶楼”,沈扬眉抬头看了眼那面不起眼的招牌。不过虽然招牌不起眼,可是清韵茶楼四个字却是写的龙飞凤舞,就连沈扬眉这个外行人看上去都觉得意动神飞,显然不是出于一般人之手。一阵阵轻柔优雅的丝竹之声从茶楼内传出缓缓萦绕在耳边,淡淡的茶香也随之在鼻端若聚若散。未进其门,整个人的心似乎都已经沉静了下来。

由于生活习俗的原因,在南方红火的茶楼相对于北方人而言还是有些陌生,更勿况是现在这个时代,沈扬眉也没有想到在这条偏僻的小巷子里还有如此一处修身养性的雅居。

“进去吧,小沈,这个地方也是我偶然之间现的,很是不错。”宋玉成回头看了眼沈扬眉,笑着招呼了一声。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紧走了几步,和宋玉成肩并肩走进了茶楼。

茶楼内布置的简单雅致,橙黄色灯光的掩映下,让人不禁感到丝丝的暖意。稍显暗淡的灯光中,整间屋子似乎笼罩在薄幕之中,深邃神秘、朦朦胧胧。咋从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的都市喧嚣中置身其中,安逸、放松的情绪顿时油然而生。正对着茶楼门口的服务台上放着一盏丝沙灯,暖融融暗红色的灯光在服务台上撒下了片片红斑。

看到沈扬眉和宋玉成走了进来,端坐在服务台里面的女人站起身款步迎了过来。女人身着一身淡粉色的长袖丝缎旗袍,颤颤巍巍的丰胸似乎要挣破胸前的纽扣,修长如天鹅般的颈项一条翠玉链子倒是把这个女人那份冶艳气息收敛了不少。

女人有一双相当明丽的美眸,或许漂亮女人都有这个特点,双手很优雅恬淡的搭在一起搁在小腹前,一颦一笑如果手指尖再夹一支女士香烟,还真的有点旧时代东海交际花的味道。

女人应该和宋玉成比较熟悉,看着两人轻轻抿嘴一笑,转而将目光投到了宋玉成的身上,对他轻轻点了点头,叫了一声“宋大哥”。女人笑起来丰腴的脸庞上两朵酒窝格外迷人,微微垂下的几丝秀落在光洁的额头上,似乎一下子就把白暂光滑的额头分成了无数份鱼白玉。

相比起女人的从容,在女人的注视下,宋玉成倒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明显有些紧张的咬了咬下嘴唇,略有些急慌慌的转过头来,道:“小沈,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清韵茶楼的老板陈淑曼小姐,陈小姐,这位是我最好的兄弟,沈扬眉!”

听了宋玉成的介绍,陈淑曼一双眇目在沈扬眉的脸上转了一圈,落落大方的笑道:“沈先生,您好!今日有幸得见,还望沈先生您多多关照。”说着轻轻的伸出了手。

纵然是陈淑曼的妖艳让沈扬眉眼前一亮,瞬间也被深深的所吸引。但是前世在风月场所混迹了这么久见惯了各色美人佳丽的沈扬眉很快也就收回了心神,亦是浅笑着伸手握住了陈淑曼的柔荑,道:“没想到曲阳市还有如此一处修身养性的雅致之所,我刚才还在猜想此间的老板该是如何一位妙人,没想到啊没想到!”

陈淑曼看着沈扬眉的眼睛假装不在意似的将手从沈扬眉的手心抽了出来,道:“希望淑曼没有让沈先生失望。”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道:“岂止是没有失望,也只有像陈老板晶莹剔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的妙人方才契合此间的气氛,倘若真的走出一位雄赳赳气昂昂、浑身散着铜臭气的男人,我立刻扭头就走,实在是受不起那份恶心。”

虽然沈扬眉的话里略有些调笑的意思,但是却并不惹人生厌,宋玉成和陈淑曼一愣怔之后都哈哈笑了起来,尤其是陈淑曼更是笑得花枝乱颤,胸前那一堆傲人蓓蕾饶是有乳罩锁定,一样是跌宕起伏,让人望之鼻血喷涌。

沈扬眉虽然生得眉清目秀,面相上给人一种大男孩的感觉。但是毕竟前后两世为人,心理已经过了不惑的年龄,再加上这一段时间在青山镇久居人上,居移气养移体,自然而然形成了一种威严的气质,给人一种非常特殊的感觉。以陈淑曼这双阅人无数的眼睛亦是一时之间猜不出沈扬眉的来路。她对宋玉成的身份自然早就了然于胸,能被宋玉成引以为最好的兄弟,身份之高贵自然不言而喻,但是身上却又没有一般高官子弟那种不屑一顾、飞扬跋扈的霸道,而且一开口居然能说出一番这样风趣的话来,委实让陈淑曼对沈扬眉的身份会测莫深。

陈淑曼即便是笑的花枝乱颤,依然保持着那种豪放中的优雅,一只手担在腰腹间,一只手肘部搁在腰际一手掩嘴,浑身上下洋溢着迷人的气息。沈扬眉一边笑着一边有意无意打量了一眼旁边的宋玉成,正和他猜测的一眼,宋玉成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在了陈淑曼的身上,眼神中不时闪过惊艳、爱恋、局促等种种的情绪。看来宋玉成和这女人关系匪浅,沈扬眉更是在心中笃定了他的猜测。只不过凭沈扬眉这双阅美女无数的眼睛一眼就看出陈淑曼这个女人绝对不会简单,也不知道宋玉成能不能降服得了她。

“沈先生实在是太会夸奖人了,没想到沈先生是这样风趣的一个人,真希望能和沈先生交个朋友。只不过对沈先生的夸奖淑曼受之有愧,淑曼的蒲柳之姿能入沈先生的眼睛就好!玉成,站在门口说话不是地方,我带你们去楼上的雅间……”陈淑曼皓腕轻抬,明眸善睐,流淌出来的眼波盈盈,沈扬眉的心里亦是微微一荡,宋玉成更是睁大了眼睛,满眼不可置信的盯着陈淑曼。

沈扬眉微微摇头在心里暗暗苦笑,看宋玉成的反应多半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风情万种的一面。越是这样越是让沈扬眉觉得陈淑曼这个女人不简单。一个女人想要笼络住一个男人的心,尤其是像宋玉成这样的一个男人,在他的跟前必然会端起架子,表现出一幅端庄典雅的模样,断然不会表现出她风情万种。妖冶放荡的一面。也不知道两人到底已经展到了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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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五: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十二)

车子不时的将一盏一盏昏黄的路灯抛在后面,映的沈扬眉脸上忽明忽暗,透过后视镜,张连生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不过张连生不是沈扬眉,他没有沈扬眉那样深的城府。虽然心里满肚子的疑惑,沈扬眉不开口,他也不敢相问,只能将疑惑压在了心底。

在“清韵茶楼”的包厢里,沈扬眉向他和宋玉成透露了想要引进外来资金注入新成立的石料股份制公司的事宜。因为张大彪等人的意外落网,张大彪等人承包出去的石山悉数被收了回来。恰好此时镇里修路又缺少部分资金,沈扬眉之前也有这样的想法,将这部分收回的石山重新承包出去以套取资金。之前沈扬眉曾经和他透露过这个消息,他也并没有觉得太过突兀。出乎他意料的是沈扬眉竟然提议由曲阳市军分区直接投资承包青山镇的石山,在青山镇石料股份制公司占据一个股东的位置。

军队在地方上一直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虽然各级军分区的最高领导都挂着各级地方党委常委的头衔,但是很少直接参与地方上的事物之中,一般都会保持着中立的身份,或者稍稍的和地方党委书记保持一致,尽量避免干涉地方的政务。

所以,当沈扬眉提出由曲阳军分区直接注资青山镇的企业,不止是张兰生,就连宋玉成当时听了他的话都愣在了当场,一脸的意外。

但是沈扬眉却又说的明白,虽然曲阳市军分区注资在青山镇石料股份制公司,但是却并不参与股份制公司的管理,只能每年享受公司盈利带来的分红。虽然之前并没有军队直接注资地方企业的先例,但是在军队的条例里似乎也并没有直接严明禁止军队、武警经营企业的规定,甚至是不少的军队和武警企业都有自己经营的公司。只不过这些企业缺乏竞争力,大都是出于入不敷出的局面,长此以往,军队和武警部队无力承担这些企业带来的亏损,大都纷纷裁撤了这些企业。

但是沈扬眉没有对他们讲的是,在这个时空原本的历史中,直到六年之后的一九九八年,**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召决定军队、武警部队一律不再从事经商活动,所办的经营性企业一律与军队、武警部队彻底脱钩。既然军队和武警部队都可以自己经营企业,注资一家地方企业也就不足为奇了。纵然是中央有了明确的规定,但是上有对策下有政策,还是有不少的地方军队和武警部队和地方的企业保持着不明不白的关系。毕竟军队都是由人组成的,是人就会有自己的需求,军队上也不例外。但是每年从军委到地方各级军队的拨款就那么些,僧多粥少,地方军队和武进不对难免要捞些外快,这都是人之常情。所以,除非是太过份或者是太出格,中央政府一般也保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不予深究。这些在后世都不是什么秘密,混迹商场多年的沈扬眉对此自然是心知肚明,沈扬眉也并太过于担心以后的事情。

沈扬眉看到的是眼下若由军队直接注资参与进青山镇的石料股份制公司,在他离开之后无论是谁想要动一动股份制公司都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至于到了以后,当青山镇的石料股份制公司真正展现其吸金能力时,到时候曲阳军分区更是不允许外人染指石料股份制公司。因为一旦有外人想要恶意的收购是石料股份制公司惹出了什么纠纷,军分区占有其股份的事情随之也将被揭开暴露出来,到时候即使军队的上级想要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也不可能了。为了避免这样情况的出现,曲阳市军分区势必会在第一时间将这种隐患给打压下去。

而且等中央出台了不准军队和武警部队经营企业的文件之后,也算是给军分区套上了一条枷锁,再加上地方政府的抵制,军分区想要凭着手里的权利独吞石料股份制公司无疑也成了一种奢望。

正是将这前前后后可能存在的利害关系早就看了个透彻,沈扬眉这才决定通过宋玉成向曲阳市军分区提出由军分区注资石料股份制公司的事情。

当然沈扬眉也清楚曲阳市军分区根本就不可能掏出这一笔钱来,宋玉成脸上的惊愕和不解多半来自于此。虽然沈扬眉并没有着急的向宋玉成讲出具体的计划,但是青山镇这些石山这一本万利的生意可是像香饽饽一样,军分区之前不是没有打过这方面的主意,但是以他们的势力根本没有能力打破这张背靠着石山形成的从曲阳市、加梁县一直到青山镇形成的利益网,根本就插不进手去。想想沈扬眉,以青山镇党委书记的身份,加上加梁县县长项北京的支持、县委书记杨学军的默许,加上市里因为罗建文要调离的消息让许多人一时无法顾忌生在青山镇的事情,再加上各种各样的有利的条件,这才施以雷霆手段以最快的迅解决了张大彪等人,这才自下而上彻底打破了这张利益网,以军队在地方那点浅薄的影响力又怎么可能插得进手去从中分一杯羹。而且因为这件事究竟得罪了多少人连沈扬眉自己都不明白,想来那些依靠石山资源的既得利益者一定会给沈扬眉记下了一笔,静静的等着报复的机会。

沈扬眉并不担心军分区交易的筹码,他也根本没有看中军分区拿出的那笔钱,沈扬眉看中的军分区下辖的路桥公司。军队经营的企业,虽然大多数都是入不敷出纷纷被裁撤,但是同样也有经营状况红火的企业,例如军分区下辖的路桥公司。军队的企业在修前铺路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这点毋庸置疑。沈扬眉的打算是将青山镇这条路交由军分区下辖的路桥公司进行承建,以工代赈。这样一来又为他解决了两个非常头疼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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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六: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十三)

正所谓金桥银路铜房子,修路可以从中掠取的利益由此可见一斑。就在沈扬眉刚刚有了重修青山镇这条路的初步计划,刚刚通过了林志天向省交通厅申请专项资金之后,短短的几天内,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走漏了消息?从那个时候开始,天天就会有莫名其妙的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一开口就是沈书记您好,我是什么公司的某某某,我们公司的资质怎么怎么出色,曾经承建过哪条哪条道路,希望沈书记能够考虑一下我们公司来承建你们这条道路,绝对保证质量云云。

这些都还是比较含蓄的,更有比较直接的听到沈扬眉话语中敷衍的意思,当即就点名了他们背后是谁谁的关系,希望沈扬眉能够给予一定的照顾,更有甚者直言不讳的开口就是我们公司可以在修路款上返还镇政府几个百分点,让沈扬眉这一段时间是不厌其烦。

财帛动人心,这些人的心态沈扬眉可以理解。但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是沈扬眉执政的最基本的理念,他在这条路上可是倾注了心血的,他绝对不能看到这条路成为“豆腐渣”工程。可是看看给他打来电话的这些公司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有几个能够拿得出手,不外乎就是仗着自己的背景想从沈扬眉将道路的承建工程先拿过来,然后从中狠捞一笔之后再转手承包给他人,对于这样皮包公司沈扬眉自然是敬谢不敏。可是偏偏这些人的背景虽然不深但却都是些关键部门,通常都属于那种稍稍给你使些绊子就能让人头疼很久的部门,让沈扬眉也是颇为头疼。县官不如现管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而如果沈扬眉将这条道路的主体工程交由军分区下辖的路桥公司,能够有效的保证质量不说。还能在很大程度上可以杜绝这种情况的出现。从来都是军队的企业抢别人饭碗的东西,你想从军队的企业里捞一杯羹,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够不够吧。相信只要沈扬眉放出这样的风声,自然会打消很多人觊觎其中利益的想法。

走一步看三步,沈扬眉早已经将其中的关窍想了一个透彻,这才会提出由军分区注资青山镇石料股份制公司的提议。当然这也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现在还没有详细的有关于双方合作的具体计划。不过这种事情宋玉成也做不了主,宋玉成也只是充当一个传声筒,将沈扬眉的提议转达给军分区的政委刘振国,等刘振国亲自拍板决定。

张连生没有站到沈扬眉的高度上,自然不能像沈扬眉那样通盘的考虑问题,不了解沈扬眉的想法也不足为奇。沈扬眉也没向他解释,说多了说不定会适得其反,让他在接下来和军分区的谈判中有了患得患失的心情,从而让他在接下来和军分区的谈判中没了底气。在商言商,虽然军分区的投资对他而言很是重要,但是沈扬眉也不会轻易的让军分区占去太大的便宜。

沈扬眉只是叮嘱张连生,倘若军分区有人和他接触,不防带上王平放开胆子和军分区的人讨价还价,万万不能因为对方特殊的身份而有什么顾忌。张连生看沈扬眉的神情不似作伪,急忙郑重的点着头称一定会给镇里争取来最大的利益,沈扬眉这才笑着点了点头。

抛出了诱饵,沈扬眉笃定军分区一定会乖乖的吞下。军分区的日子现在过得也是紧紧巴巴,当初从军分区老旧的训练场和营房就可见一斑,要不然当初沈扬眉也不会让罗文化无偿的翻新了军分区的训练场,卖了一个人情给军分区这才给范绮蓉铺平了道路。

自从沈扬眉从京城回来之后,先是忙于处理石料股份制公司因张大彪几人闹事引出的纠纷,随后又因为尽管他这只穿越时空的小蝴蝶努力的扇动翅膀终究也没能阻止李大力的上位而有些心烦意乱,可以说一直都没有真正的清闲下来。

现在能处理的问题都已经按照他的计划得到了妥善的处理,顺带着还解决了刘胜文和孙杰生的问题,青山镇石料股份制公司和修路的问题也一道得到了解决。至于过他能力范围外不能解决的问题,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也就随它去吧。彻底的放下了心思,沈扬眉总算是过了几天惬意的日子。

很快时间就到了每周一镇政府例行的党委常委会,除了早就接到了沈扬眉通知的张连生早有准备之外,谁也没有想到一贯平静的党委常委会奇峰突起。

党委的组织委员孙杰生在之前毫无征兆的前提下突然提出有人匿名向他举报镇财政所的所长辛平,在担任镇财政所所长的时候,大肆贪污受贿,本着保护干部的初衷出,这个时候辛平实在不适合再担任镇财政所的所长一职,提议镇党委免去辛平财政所长一职。

孙杰生的话当即如同在常委会上引爆了一枚炸弹,惹得一众常委目瞪口呆。辛平可是和孙杰生同属镇长李尚汉的嫡系,孙杰生却是如此**裸“同室操戈”,岂不让一众常委瞠目结舌,不知道孙杰生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尤其是提出罢免辛平的理由却又如此的让人啼笑皆非。有人向他匿名举报辛平贪污受贿,且不说匿名举报没有实证,就说要举报也会向纪委书记尹飞举报,什么时候他孙杰生又如此的积极主动的承担起来纪委书记的职责。

可是这种窝里斗事不关已的事情一众人常委谁也没有表自己的意见,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李尚汉。李尚汉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但是其实他的心里早早就有了预感。刘胜文和孙杰生这一段时间再也不像之前往他的办公室跑的那么勤了,更不要提向他主动汇报工作了。只不过他虽然有些恼怒,但是跟红顶白也是官场的常态,刘胜文和孙杰生主动和他拉开距离也属正常。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沈扬眉尚没有怎么动作,孙杰生会跳出来充当了对他落井下石的急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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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七: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十四)

孙杰生这一刀可是扎的瓷实,扎的李尚汉心头滴血。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果他真的出声反驳孙杰生,且不论保住辛平位置的机会微乎其微,他和孙杰生如果闹将起来,那才着着实实成了一场让人笑掉了大牙的闹剧。李尚汉亦只能是咬掉了牙齿和血吞。

既然李尚汉都没有开口,一众作壁上观的常委谁又肯为辛平出头。要知道当初在李尚汉势大难制的时候,辛平可没少在钱财方面让这些常委们为难。他们在这个时候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虽然都看得出孙杰生所说的匿名信纯属子虚乌有,可是想要他们替辛平说上一句话,他们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呵呵”了!

最后是沈扬眉的一番话为辛平的事情做了盖棺定论,责成纪委尹书记调查辛平违规违纪的事宜,在接受调查期间,为了避嫌,辛平不宜继续担任镇政府财政所的所长位置,由罗文婷镇长暂时主持镇财政所的工作。

一众常委自然是连连点头应是,不过纷纷将眼角的余光转向了罗文婷,大多数人的眼里是羡慕嫉妒横,心道看来这位“新寡文君”丝毫没有受离婚这件事的影响,圣眷不减啊!就连和她关系最为亲密的周承德都不例外。众所周知,随着沈扬眉的连番举措,现在的青山镇已经和往日不可同日而语。以前的日子说句难听点的扣屁眼、允手指都不为过,可是现在镇政府的日子可是好过的多了。尤其是镇里修路的工程马上就要上马,掌管财政工作可以从中获得的利益足够让任何一位常委动心。

当然也有极个别的人看向罗文婷的眼中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含义。镇里私下里有流言说罗文婷和沈扬眉之间存在“私情”,这也是造成罗文婷和赵峰关系紧张导致离婚的愿意之一。虽然罗文婷已经三十几许,可是也绝对称得上是徐年半老、风韵犹存。再加上沈扬眉这样一个尚未婚配的年轻人,两人又因为工作的关系经常单独相处。倘若一个有心,一个有意,这干材烈火烧起来似乎也大有可能。

不过,不管别人到底拿什么样的心思来揣摩,罗文婷冷若冰霜的脸上却是没有任何的表情。一众常委直到这时候才愕然的发现,原本整天乐呵呵傻大姐一样的罗文婷似乎是有好久没有再见到她的笑容了。

不论众人怎么想,罗文婷暂时主持财政所的工作已经成了现实,以女人的小心思和斤斤计较的性格,尤其又经历了离婚这件事的刺激,以后和她打交道未必比辛平来得舒服。

就在大家都以为今天这次常委会以孙杰生的临场倒戈给予李尚汉至致命一击为最**的时候,谁料奇峰又起,刘胜文郑重的提出要增补张连生入常。

刘胜文的动作比刚才的孙杰生带给大家的震撼尤甚。如果说刚才孙杰生罢免辛平的提议相当于当初的霉国实验核弹成功,虽给人以震惊但实在是离自己的距离太远,无法真切的感觉到其威力的大小。但是刘胜文提议增补张连生入常则相当于霉国将原子弹扔在了日本人的头上,让大家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其巨大的破坏力和杀伤力。尤其是提议增补张连生入常的还是刘胜文而非其他人,给人的惊愕更甚。

张连生和李尚汉、刘胜文他们之间的龌龊事在刘胜文等人有意无意的渲染下在镇政府已经是尽人皆知。当初沈扬眉初至青山镇,李尚汉、刘胜文他们几个为了架空乃至控制沈扬眉,张连生毛遂自荐上演了一出“用间”计,假意投向沈扬眉实则是监视沈扬眉的一举一动。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张连生假戏真做,竟然真的就义无反顾的投向了沈扬眉的阵营,且充当了打击李尚汉一系排头兵的角色。最后的事实证明不管张连生这人的品性如何,看人的眼光着实是超人一等,跟着沈扬眉鞍前马后不辞劳苦,当然沈扬眉也没有亏待他,让他一路顺风顺水手里的权柄日重,已经超越了副镇长万全顺成为了增补镇党委常委的第一人选。就连之后由刘胜文等人有意放出了张连生当初“用间”假意投向沈扬眉的消息都没能动摇他在沈扬眉心中的位置。反倒是李尚汉、刘胜文等人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成为了镇里的笑谈,成就了沈扬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过人的胸襟和气度。

所以说,镇里其他任何人提议张连生增补入常都不会引起大家的惊讶,毕竟随着张连生地位的提高,再加上镇党委常委人数的缺陷,他增补入常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之所以迟迟没有人提出这个问题,不外乎就是张连生此人表现出的两面三刀的品性让人不喜。官场从来不乏背弃旧主转投新贵的人,但是像张连生这样临了临了还将旧主给狠狠的涮了一记,让旧主颜面扫地的“卑劣”之辈却是少之又少。对于这样的人,心中的观感之坏自然不言而喻,再想想有朝一日等张连生入了常,地位随之也就基本上和他们平起平坐,心里难免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感。

所以,虽然大家也都知道谁提议张连生入常,谁就能获得沈扬眉不菲的好感,但是却是迟迟没有人出头。谁料到今天却是由一个对张连生恨之入骨最不应该出声的人提了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谁要是再看不出来刘胜文和孙杰生已经是铁了心要和李尚汉划清界限那就是彻底的瞎子了。尤其是孙勇,甚至是比李尚汉心里的恼恨更甚。刚才孙杰生提议罢免辛平的职位已经让他觉得势头不对,但是他自己还是强自勉强让自己接受是这是他们内部的矛盾。此时再听刘胜文的话,心里最后一点点的侥幸也彻底的不翼而飞,什么内部矛盾,这两个孙子已经是彻底的要和他们划清界限了。不过他心里最恼怒的不是刘胜文和孙杰生两人背弃他们的同盟,更多的是因为刘胜文和孙杰生这两个孙子将他给抛在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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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八: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终)

众所周知,刘胜文、孙杰生、孙勇是镇长李尚汉麾下的三驾马车。刘胜文和孙杰生两人牢牢把持着镇里的人事任命,孙勇则一手掌控着镇里的治安综合治理工作。正是因为他们三人的鼎力支持,才让李尚汉当初在常委会上说一不二,无人能掠其锋芒。

可是随着沈扬眉的到任,最先受到冲击的就是孙勇。程绪国接任齐盛出任镇派出所所长位置,背靠县公安局和沈扬眉的支持,程绪国短短的时间内就将孙勇当初在派出所辛苦经营方才形成的势力给连根拔起。虽然沈扬眉也并没有剥夺其治安综合治理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但是少了派出所的支持,他这个主任业已经名存实亡。

可是尽管如此,孙勇丝毫也没有向沈扬眉服软的意思。他觉得只要他们四人牢牢的抱成团,完全有能力在常委会上和沈扬眉掰一掰手腕。可是今天常委会上孙杰生和刘胜文的态度,如同三九天兜头泼了他一盆冷水,让他猛然间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他心里倒不是怨恨刘胜文和孙杰生此时的落井下石,毕竟官场上跟红顶白的事情也属平常,并非是所有的人都像他那样能够“忠贞不二”,跟着李尚汉一条道走到黑。他恨就恨自己瞎了眼,没有看清楚刘胜文和孙杰生这两个东西的真面目,你们两个混蛋背地里和沈扬眉擅自谈和,达成了妥协,却是将我给蒙在了鼓里。你们两个也实在是太混蛋了。既然你们已经打定了主意和沈扬眉妥协,为什么不叫上我呢?咱们三人才是一路的对不对?你们两个背着我投向沈扬眉,独独将我抛在了一边,岂不是让我成为了沈扬眉仇恨和怒火唯一的宣泄对象,成了你们的替罪羔羊,成为了唯一的牺牲品。你们这是拿我当猴耍啊!

孙勇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是忍不住去想,尤其是看着刘胜文油头粉面的样子,如果不是碍于这是在常委会上,孙勇恨不得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狠狠的砸在他的脸上。

可是不管他的内心再为的愤懑和不甘,眼前的困局已经是无法挽回。他之前心里存在的侥幸也随着刘胜文和孙杰生的倒戈随之消散。张连生的入常已经是无法可阻挡,而随着张连生的入常,刘胜文和孙杰生的倒戈,以后的常委会怕是也就成了沈扬眉的一言堂。

孙勇在心里怅然的长叹一声,感觉已是万念俱灰。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有一个人的心里比他还要难受,当下眼光一转,看向了李尚汉。不过李尚汉脸上的表情却是不像他想的那样阴晦,甚至是都不如刚才孙杰生提议罢免辛平财政所所长位置时那么“激动”,反而是一脸平静。眼前所见、耳中所听似乎根本和他不相干一样。

不止是他,其他的常委包括沈扬眉也都在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李尚汉。只不过其它的常委多半是想看一看李尚汉气急败坏的样子,而沈扬眉则是担心李尚汉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被背叛的打击,气急攻心之下万一再有个好歹。那样一来岂不是就显得他有些过于咄咄逼人,对他的影响也很不好。沈扬眉心里不由恶意的揣测,如果李尚汉真的能够放下颜面,在常委会上咬破舌头喷出一口鲜血,然后假装昏迷过去,大打同情牌,那么他的形势也会随之变得极为被动。

好在李尚汉还没有如此的无耻,又或者一时之间并没有想到这个办法,看上去似乎并没有要和他拼个鱼死网破,已经默认了今天众叛亲离的局面。沈扬眉也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今天李尚汉选择了退却,没有表现出那种鱼死网破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魄力,那么以后再想东山再起,再和他争一日之长短也就成了痴心妄想。

随着刘胜文的一番侃侃而谈,列举了张连生入常所能够给青山镇带来的改善之后。沈扬眉自然是要先征询了李尚汉的态度,李尚汉只是稍稍愣怔了片刻,嘴角露出了一丝的苦笑,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随着李尚汉的点头,沈扬眉明白李尚汉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和他作对的资格,即使日后在那场大变革来临之时,沈扬眉自衬自己最为危险的时刻,李尚汉也已经无法对他再形成真正的威胁。李尚汉今天的不作为失去了他最后一次俘获人心的机会。

李尚汉无疑是个聪明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将老书记王有福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力。但是聪明人同样容易犯一种错误,那就是在面对明知道要失败的事情时容易选择退缩,不愿意在毫无希望成功的事情上浪费一点精力。这样的习惯有的时候是好的,有的时候却又是极为致命的。

今天这样的场合,李尚汉已经看透了即使他明确的表示不同意张连生入常,怕也是螳臂当车于事无补。所以,下意识的就选择了退缩。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即使他阻止不了张连生入常的事情,但是只要他敢于在这个时候提出自己的异议,出自己声音,至少还能保持着他在和沈扬眉对抗的立场。虽然只是一种立场,但是还能让许多在沈扬眉身上看不到自己未来希望的人寻找改变,在他那里寻找自己的机会。哪像现在这样,可谓是彻底的失去了抵抗的决心,成了沈扬眉的应声虫。

不错,张连生是进入常委会的候选人之一,但他也并不是唯一的人选。副镇长万全顺同样也是老资格的副镇长,更是原来入常呼声最高的人选。刘胜文给出的关于张连生入常的理由非常充分,但是也并非没有无机可乘,如果这个时候李尚汉敢于据理力争,提议副镇长万全顺也进入入常候选人的名单,以万全顺这么多年在青山镇的人望,未必没有机会。这样一来即表现了自己和沈扬眉对抗的立场,同样也卖了个人情给万全顺,可谓是一举两得。可是李尚汉却偏偏是选择了点头符合。自今天始,李尚汉已经失去了被沈扬眉视为对手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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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九:莫思身外无穷事 且尽生前有限杯(一)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钱康一手扶着凉亭的木柱子,一手搭在额头,眺望着不远处几株犹自绽放着朵朵桃花的桃树意气风华的轻声朗诵道。

林志天坐在凉亭的石凳上,望着钱康的背影轻轻摇头笑了笑,暗道人言歌以咏志大致也就是说的钱康此时的心态吧。在省里各个行局单位辗转蹉跎了这么多年,虽然担任的职位一直都不低,也算是位高权重。可是省里各行局的头头脑脑的位置是那么好坐的么?上有直属副省长的指手画脚,下有中层干部的勾心斗角、相互制肘,稍有不慎就是船毁人亡的结果,又怎么比得上如今外放一方担任市委三把手来的痛快。纵然曲阳市如今的局面已经是江河日下,但是且不说常委副书记的级别在那里,再说曲阳市再穷还能缺他一个副书记的什么待遇不成?

心里畅快了,钱康倒也没有一上任就急于揽权。只要李大力和梅杰两人存在矛盾,他这个副书记就属于双方都要给予拉拢的举足轻重的人物,任谁也不敢给他难堪。在市委呆了几天之后,索性以调研的名义在曲阳各县区四处游玩。

恰好这几天林志天手里也没什么要紧的工作,于是两人作伴轻车从简来了青山镇。两人也不知从哪里听到传闻,青山镇青山上有座道观,道观有位叫一非的道人,能掐会算,颇为神奇。两人虽不太相信这些私下的传言,但是也不妨碍他们散心之余来见一见这一非道人,权当一乐。

钱康和林志天两人刚刚驻足片刻,沈扬眉就已经和两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跟了上来,两名中年人纷纷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了矿泉水,殷勤的递向了自己的老板。钱康和林志天各自从自己的秘书手中接过了水,拧开了瓶盖轻轻灌了一口,随之将矿泉水放到了凉亭的石桌上。

“你们三个正值壮年,却还不如我们两个老家伙的脚程快。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缺乏锻炼。想当年我和你们林书记在生产队插队的时候,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走上十几里的山路跟着老乡去收割庄稼。换成了你们几个,我看两天就要给累趴下。”钱康看着沈扬眉三人笑着道。

沈扬眉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微微低下了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身边的陆飞和杨健。这两人一个是市委书记的秘书,一个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虽然职务不高但是背靠大树,一般等闲的干部还真的不被两人放在眼里,被钱康抢白了几句均都是一脸无奈的讪笑。且不说三人脚程到底如何,难不成还真的敢撒开了脚丫子将两位领导抛在身后不成。

当然钱康也只是有感而发,并没有其它的意思,说完之后转头看向了林志天,颇是缅怀的道:“当时虽然也觉得很苦很累,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却是人生难得的一笔财富。你说是不是,老林?”

林志天轻笑着点了点头,捉挟的道:“没想到老钱你都还记得,那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晚上糊弄我跟着你出去偷老乡的苞米,被老乡家里的狗给撵的跑丢了鞋的事。”

看钱康的兴致颇浓,林志天倒是不轻不重的调侃了他一句。钱康也没有想到林志天会来这么一出,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啼笑皆非的神情,愣怔了片刻,方才抬手指了指林志天着道:“你个老林,这事你还敢提,要不是你第二天向老乡主动承认了错误,他们能猜得到是咱们两个,来来,今天我要将这笔账好好的给你算一算……”说着,自己首先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林志天随之也笑了起来。

沈扬眉和身边的陆飞、杨健互相看了看,均从对方的严重看出了一丝的笑意,只不过三人却不敢造次,只能是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默默的转头看向了别处。

钱康和林志天笑过一阵之后,不约而同颇有感概的长叹一声,钱康道:“差不多已经有三十年了吧。”

“二十七年了,当初我家静静才两岁,而你家的那小子都已经五岁了,我记得当初那小子天天叫嚷着让我家的静静做他媳妇来着。说实话,当年你家那小子是多么的聪明伶俐,哪像现在一样,一眼看上去似乎比你都要沉稳。”林志天缓缓的道。

“咳!”提起了自家的孩子,钱康又喟然长叹一声,眼里闪过一丝悲伤的神情,道:“你也知道,当初我和你嫂子离婚之后,对小辉这孩子的打击挺大,再加上我又娶了小雯,这孩子一直都没有接受她,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就从家里搬了出去和他母亲一起住了。从上大学一直到参加工作,从来没有让我插过手。以至于成了现在的样子,我这个做父亲的心里有愧啊!”

林志天也是无意识的顺嘴提了一句也没有想到会恰好戳中了钱康心里的痛处,只能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劝解道:“老钱你也不要太过执着,我想等小辉再成熟一点,等他结婚生子做了父亲,也就能明白你的一片苦心。”

“好在小辉这孩子还算争气,虽然没有依靠我的照应,自己独自也算打拼出了一番基业,这孩子不错,不错!”说着,钱康回头颇有深意的看了眼沈扬眉,继续道:“小沈呢,钱辉比你也大不了几岁,你们兄弟两个可要好好的亲近亲近。”

沈扬眉自然是连连点头答应了下来,刚才从钱康的嘴里听到小辉的名字他的心里就是一动,这个时候对号入座自然明白了钱辉究竟是哪一位。心里却是不由的腹诽道“说什么没有经过你的照应,如果没有你在背后照应,钱辉能有今天的成就”。钱辉所在的公司也是这次参与投标修路工程的公司之一,钱康的这番话自然是有意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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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零:莫思身外无穷事 且尽生前有限杯(二)

到了钱康这样的位置,有很多的话讲究一个点到为止,其实今天他已经说得有点多了,这还是因为林志天引出了话头,要不然,钱康绝对不会对沈扬眉当面坦承钱辉是他的儿子。要知道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几乎算是欠了沈扬眉半个人情。

“老林,歇的差不多了吧,走了走了。一路上听小沈说那一非道人那么大的本事,我倒还真的来了兴趣,走走,我还真相一睹其人之面目。”钱康笑着招呼了林志天一句,起身继续向山顶前进。

林志天对着沈扬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转而也起身跟了上去。6飞和杨健两人转头对着沈扬眉点点头,急忙跟了上去,紧随两人的左右。刚才那一段山路平坦,两人倒也不担心钱康和林志天会有生什么危险。可是前方山路陡峭,他们却不敢再掉以轻心。在一定程度上来说,领导的健康比他们的健康还要重要。

沈扬眉倒是微微愣了愣,从林志天刚才的笑容里,沈扬眉也才想到了林志天刚才之所以提及钱辉,自然是提点一下沈扬眉,让他知晓钱辉的身份,免得糊里糊涂又得罪了人。

又多了一个惹不起的主,沈扬眉在心里暗自腹诽了一句。看来今天钱康来青山镇寻幽览胜是假,为儿子的公司来打通关节是真。

虽然大部分的主体工程都交给了市军分区下辖的路桥公司,但是沈扬眉也不会傻到真的将所有的人都拒之于门外,手里自然还留着一部分工程就是为了打像钱康这样有大背景的抹不开面子的人。相比较其它竞标的公司而言,钱康所在的那家公司还算是不错,将手里的工程承包给他们一部分也无不可,更何况钱康还亲自开了口。

愣了片刻,看着钱康、林志天几人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沈扬眉急忙起身追了上去。

越往山上走,山路越的陡峭,可是上香的香客愈多。看着身边络绎不绝的香客沈扬眉不得不佩服一非道人的手段。

虽然说之前青山寺就小有名气,可是其影响力也仅仅局限在加梁县一带。可是自从一非道人来了青山寺之后,也不知道他用了何种的手段,青山寺和一非道人的名声在短时间内飞快的就传播开了。

青山寺里来了一位老神仙,天地万物、阴阳之法、道法术数竟无一不通无一不晓。起先这个消息只在曲阳市传播,随后消息越传越广,越传越邪,不管最后传成了什么样,青山镇的人气越来越旺,一非道人的名气更是越来越大却是不争的事实。若不是这样,又怎么可能传入钱康的耳朵里。

但是这也只是一非道人走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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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下,让人也是啧啧称奇。而这些排队等号牌的香客自然是要吃喝拉撒睡,时间不长,青山镇脚下的几个小村子,已经渐渐的形成了小型的集市,吃、住一条龙。

一非道人的这种手段,沈扬眉自然不会觉得陌生,这就是后世已经差不多要被用烂了的“饥饿营销”。但这种“饥饿营销”的手段正是拿捏住了人性中的弱点,在后世尚且百试不爽,更何况是现在。所以,出现这样的盛况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一非道人后世能有偌大的名声,手段果然是非同小可,看着身边络绎不绝的香客,沈扬眉越的感觉将一非道人留在青山寺是走了一步妙棋。

或许是难得找到像今天这样不用刻意循规蹈矩的机会,山路虽然陡峭,钱康和林志天两人却是脚步轻盈,很快就登上了山顶。看到眼前的情景,两人也不由的有些吃惊。

虽然钱康和林志天私下里听说过青山寺一非道人名声极响,但是多半只以为是一些愚夫愚妇的谣传,当不得真,但他们却下意识的忽略了华夏民众自古以来的求神问卜的虔诚。这个时候,看到青山寺的几个偏殿都住满了人,甚至是连青山寺门前的大片空地上,都搭起了一顶顶的大棚,里面同样也住满了不知从哪里来的香客,难免要大吃一惊。

沈扬眉站在两人身边微微笑了笑,暗道两人是没有看到山下的情况,要不然怕是更要吃惊,当下低声解释了几句,说是一非道人定下了领号牌的规矩,这些人都是守候在这里排队等着寺里放号牌。

钱康、林志天、6飞和**都没有想到一间小小的道观一位小小的道人竟然还有如此偌大的规矩,见他一面似乎比见国家领导人还要难。

只不过听了沈扬眉的话,林志天颇有些担忧看了沈扬眉一眼,低声道:“小沈,这是不是有些过份了,封建迷信这种东西最好还是敬而远之。”

沈扬眉微微笑了笑,道:“林叔你不要担心,没有关系,这些香客不过是求个心灵上的安慰罢了,倒也和封建迷信扯不上多大的关系。”

华夏高层之所以对封建迷信这一套深恶痛绝,主要还是因为担心有人在背后利用封建迷信做一些对政府不利的举动。要知道华夏上下历史五千年,这样的势力层出不觉,可以说每一次农民起义的背后似乎都少不了封建迷信那一套在其中作祟。后世的某某**不就是一个直观的例子么。

沈扬眉和一非道人又怎么会有那么不切实际、异想天开的想法,沈扬眉根本没有丝毫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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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一:莫思身外无穷事 且尽生前有限杯(三)

林志天也明白沈扬眉少年老成,断断不可能会在这样的事情犯糊涂,刚才只不过是出于关心多问了一句,听了沈扬眉的话,微微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小沈,难不成我和老林要见那一非道人也要排队领号牌不成?”钱康看着山顶这些等号牌的人笑着道,本来他想要见一非道人只是出于好奇,心思并不是太重。可是眼前这么多看上去如此虔诚的人,不知不觉间也收了些影响,莫名的心里多了一些异样的期许。

这么多年不管是家庭还是事业,一直都颇为的“坎坷”,尤其是上了年纪之后,见的听的多了,在不知不觉之间下意识的就会对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少了几分抗拒。这个时候对一非道人有几分期许也属正常。

沈扬眉轻轻的摇了摇头,道:“这不过是一非道人蛊惑人心的一些噱头罢了,咱们不用理会这些,钱书记,咱们进去吧。”

说完之后,沈扬眉在前带路,引领着几人穿过了青山寺的偏殿,进入了青山寺的院内。在旁等候的香客见几人径直的穿门而入,小声嘀咕了几句,但是钱康他们几人的做派一看就不似普通人,尤其是在偏殿门口的值守的小道童根本没有阻拦他们,反而是一脸微笑的将他们引领了进去,自然明白这几人非是普通人。所以,嘀咕了几句之后也就没了下文。

香客都被阻拦在了门外,偌大的院子里空无一人,引路的小道童将他们几个让到了院中的凉亭里,笑着道:“沈书记,几位施主,我去通知一下师傅。”

跟着一非道人同来青山寺的还有四名眉清目秀的小道童,最大的一个沈扬眉看来也不过有十五六岁。这四名小道童也不知道是一非道人从哪里“诱拐”来的徒弟,虽然年纪不大,可是个个都是聪明伶俐,眉眼通透,也不知道一非道人是怎么调教出来的?

沈扬眉轻轻的摆了摆手,那小道童这才稽之后转身离开,不疾不徐的走进了院子西北角的一座茅草屋。

看着钱康和林志天眼中的疑惑,沈扬眉只能苦笑着解释道:“一非道人暂时只是在青山寺挂单,寄居在这里,算不上青山寺的道人。所以,只是在院内搭了一间草屋,也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出家人的忌讳比较多,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钱康和林志天这才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

时间不长,从茅草屋内又走出了一名小道童,给几人端上了香茗,稽道:“几位施主请稍等片刻,这是师父特意安排给各位贵客奉上的香茗,请各位贵客品尝。”说完之后,随即转身离开。

沈扬眉对着钱康和林志天笑着道:“钱书记、林叔,这一非道人手里的茶叶绝对不是凡品,咱们品评一番。”

钱康和林志天两人均是一怔,微微有些意外。坐到他们如今的位置上,除了传闻中那些只闻其名未见实物的绝品茶叶之外,其它的好茶还真的不被他们放在眼里,不过听沈扬眉说的如此郑重其事,心里好奇之余,随手端起了眼前的青瓷茶盏。

轻轻掀开杯盖,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至,茶盏中的茶叶更是不凡,茶叶色泽金黄,银茸密附,尖朝天,悬浮于水中,每一茶叶含一小珠,根根在水中如剑般直立,又如万笔参天,茅状均匀,叶润饱满,最奇异的是随着端起茶盏的动作,此茶叶先浮于杯顶缓缓又沉入杯顶,清香流动,沁人心脾。

钱康和林志天当即微微有些动容,下意识的将茶盏放到嘴边嘴边轻抿了一口,甘醇清爽,齿颊留香。两人对视一眼,钱康缓缓的道:“老林,品茶论茗我不如你,你说说这是什么茶,我之前还真的没有见识过。”

沈扬眉嘴角轻笑也没有做声,关于茶道他是外行,这茶之前一非道人曾经送给他一些,沈扬眉只觉得不错,并没有太过在意。只不过既然钱康开口相问,他自然也是想听听这茶叶有什么门道。

林志天眉头微皱,思索了片刻,这才缓缓的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应该是极品的君山银针,产于湘南岳阳洞庭湖中的君山,形细如针,故名君山银针。属于黄茶。其成品茶芽头茁壮,长短大小均匀,茶芽内面呈金黄色,外层白毫显露完整,而且包裹坚实,茶芽外形很象一根根银针,雅称“金镶玉”。有诗赞誉:金镶玉色尘心去,川迥洞庭好月来。说的就是这君山银针。”

林志天的话音刚落,几人就听见旁边传来了轻轻的鼓掌声,“这位施主果然是茶道中人,见识非凡,师傅见了一定引为知己。”

刚才听得入神,几人竟然没有察觉到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年级稍大点的道童已经站到了他们几人的身旁。沈扬眉认得这名道童正是那四位道童中最为年长的那位道号清风的道童。在跟随一非道人的四名道童中,沈扬眉对他最为熟悉。因为一般一非道人如果有什么事要和沈扬眉通气,都是由他来转达。

清风道童对着沈扬眉微微点了点头,这才道:“几位施主,师傅已经答应了见你们一面,只不过师傅有言在先,你们之中只有一人是诚心而来。所以,师傅请那位施主入草舍一见。至于其他的几位施主,缘分未到,万望见谅!”

听了清风小道童的话,沈扬眉微微撇了撇嘴,暗道一非道人玩弄人心的手段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只不过为了维护一非道人的形象,沈扬眉也不能多说什么。两人可是有言在先,沈扬眉绝对不会干预一非道人的所作所为。

钱康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林志天,略有些讪讪的道:“老林,你看……”

林志天轻轻笑着摆了摆手,道:“老钱,这心诚之人说的可不是我,我对这一非道人可没有什么兴趣,不要再犹豫了,你快随着小道人进去吧,我们在外面等你一会。”

钱康这才对着林志天点了点头,随着清风小道人走进了一非道人所在的茅草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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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二:莫思身外无穷事 且尽生前有限杯(四)

看着钱康的背影消失在茅草屋的门后,几人这才收回了目光,林志天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微微的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味茶水的余韵。

6飞和杨健两人对视一眼,虽然他们心里也有些担心怕一非道人这样的野道人说些怪力乱神的话惹恼钱康,让几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可又难耐心中的好奇,想着多从沈扬眉那里了解一些有关于一非道人的神奇之处,即便今天没有缘分和一非道人见面,日后回了曲阳,在朋友圈里也会多些谈资。

“沈书记,这个一非道人是否真的像传闻中的说的那么神乎其神,不会是以讹传讹吧?你或许不了解钱书记这个人,虽然平时待人接物和蔼可亲,可是一旦真的了脾气,那也是非常的……,我担心一非道人如果真的胡扯一通,惹怒了钱书记,不好收场。”6飞看着沈扬眉略有些担心的道。

沈扬眉看着6飞浅笑着道:“6主任不必担心,一非道人是否有传闻中的那么神奇我不清楚,但是像他们这样的吃百家饭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绝对是一等一的,这点6主任不用担心,我想钱书记也未必会把一非道人说的话当真。”

6飞是钱康从交通厅带下来的秘书,他和林志天的秘书杨健面相上看似差不了几岁,但是这几天的接触下来,为人处事却是比杨健要老练圆滑的多,尤其是钱康双眉间深深的“川”字纹竟如刀砍斧剁般,有这样面相的人一般都工于心计。

6飞轻轻的点了点头,未置可否,旁边的杨健按捺不住的心里的好奇,低声的问道:“沈书记,这一非道人到底有什么来历,之前我可没来听说过他的名号,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就冒了出来?”杨健是曲阳本地人,对于青山以及青山寺也早有耳闻,之前甚至是还来过几次,可是那个时候除了些青山上的景色尚能入目之外,其它也就乏善可陈。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段时间被传的神乎其神的一非道人的任何讯息,心中自然是好奇。

“说起来这事情还真的离奇,想来两位一定听说过前一段时间生在加梁县的汽车持械抢劫案,当时我和这一非道人,还有后来见义勇为的魏秀川同志就在那辆车上……”

沈扬眉将之前生在汽车上的劫案简单的说了一遍。

这件案子引起的轰动直到现在也才刚刚的消除,且不说让人啧啧称奇的加梁县警察惊人的破案效率,短短的十二个小时就将犯罪嫌疑人抓获归案,在全省警察系统里面颇是狠狠的露了一把脸。而且继去年的沈扬眉之后,曲阳市又涌出了魏秀川这样一位见义勇为的英雄和楷模,也让曲阳市在精神文明建设方面的成绩获得了省委主要领导的肯和称赞。当然这件案子之所以引起了这么巨大的轰动,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主要还是为了烘托魏秀川见义勇为的英勇事迹。

所以,不管是当时远在省城的6飞还是杨健,多多少少都听说过这个案子。只不过,因为沈扬眉和一非道人的身份比较敏感,所以刻意的忽略了两人的在其中的作用。6飞和钱康自然也是次得知当初的沈扬眉和一非道人都在那辆车上,而且其中还出力甚多。虽然沈扬眉的说的简短,但是毕竟是一起恶性的持械抢劫案,甚至还差点闹出了人命,其中的惊心动魄千钧一番又岂是不在现场的人所能想想万一。6飞和钱康两人设身处地的想想一下,觉得如果当时他们在现场,多半也会选择明哲保身,破财免灾,未必能有沈扬眉那样的勇气。直到此刻,两人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曾经可是直面持枪歹徒,并从歹徒手上救下过林志天的女儿和外孙女,甚至是还挨过两枪,也从此掀开了此人仕途之路新的篇章。

“没想到,没想到……”钱康颇是感触的连连惊叹,“我之前真不知道原来沈书记也在那辆车上,现在想想犹自是觉得背后直冒冷汗。沈书记你的勇气和临危不乱的冷静不得不让我们心生钦佩。”

“6主任谬赞了,我想如果当时换成了6主任和杨主任在车上,也会和我做出同样的举动。”沈扬眉打着哈哈道。

“我倒是宁愿永远不要碰到这样的事情。”杨健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沈扬眉和6飞听了杨健的话,彼此对视一眼,互视而笑。

提到了这件案子,沈扬眉不由的又想起了魏秀川,就在上个月,魏秀川的伤势总算是恢复了大半,在参加了一个市委召开的表彰大会之后。沈扬眉就以京城的医疗条件优越,更有利于魏秀川身体恢复的理由,做通了魏解放的工作,好说歹说总算是将魏秀川送上了北去的列车。

“看来老钱还要过一阵才能出来。小沈,难得这里景色秀美,你陪我到处走一走。”林志天在旁边突然开口道。沈扬眉忙不迭的点了点头,随即站起了身。

林志天又对着6飞和杨健缓缓的道:“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钱书记吧。如果我们没能及时回来,我们在山下汇合。”

6飞和杨健自然明白林志天怕是有些私事要和沈扬眉谈,连忙站起身点了点头。6飞还好些,杨健看着沈扬眉的背影眼神中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了羡慕和嫉妒的神情。

杨健的这幅表情自然没有逃过6飞的眼睛,6飞抬手轻轻拍了拍杨健的肩膀,笑着道:“我痴长几岁,叫你一声杨老弟你不会介意吧。”

杨健讪讪的笑了笑,道:“怎么会呢,6大哥。”杨健自知和6飞这种在省城一路摸爬历经坎坷踩着无数人的脑袋打成长起来的人,非是他这个借着父辈的余荫一路顺风顺水未曾经过了任何磨难的“幸运儿”可比,对于6飞的有意的示好之举自然是打蛇随棍上。

“老弟,你怎么看待这位年轻的沈书记?”6飞说完,看着杨健马上就要开口,却是继续道,“这里只有我们兄弟两人,出你口入我耳,绝对不会有外人知晓。而且我看杨兄弟也是性情中人,我们身后两位老板的关系又是那么亲近,想来以后咱们哥俩相处的时间还很长。所以,恕我交浅言深,那些无意义的话就不要拿来敷衍我了。”

6飞的话让杨健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情,杨健讪讪的笑了笑,这才缓缓的道:“我也知道我能成为林书记的秘书多半是我大伯的原因,可是我觉得我自己已经工作的很努力了,但是仍旧是得不到林书记的信任,我感觉林书记只是把我当成了普通的下属,完全没有那种秘书是领导在工作上最亲近的人那种感觉。反而是沈扬眉,因为救过林书记女儿和外孙女的原因,获得了林书记毫无保留的支持,对于沈扬眉,我虽然同样也钦佩他的为人,但是我不认为我比他要差多少。所以,对于林书记如此的器重沈扬眉,我心里自然是有些不舒服。”

杨健的话让6飞轻轻的点了点头,杨健这番话应该是出于真心,同样是领导的秘书,6飞自然能了解杨健心里的失望。能够被领导赏识成为领导的秘书,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同样也是官场升迁最快的不二法门,但是凡事有利就有弊,就像杨健成为了林志天的秘书,就会打上林志天的烙印,他的前途基本上就和林志天的前途息息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且成为了领导的秘书,自然渴望能够得到领导的信任和支持,而领导手里的政治资源毕竟是有限的,他自然也要有所倾斜。

杨健现在就面临着比较尴尬的局面,虽然因为他大伯的原因成了林志天的秘书,在市纪委办一众年轻人中脱颖而出。可是杨健在烙上林字符号的同时却没有得到林志天的信任,况且有沈扬眉在前,林志天手里的资源多半都会集中到沈扬眉那里。这样一来,杨健虽然成为了林志天的秘书,但是以后很可能却得不到任何林志天实质上的支持,也难怪杨健会对沈扬眉满腹的怨气。

“老弟,如果你真的相信老哥我,听我一句劝,千万不要在林书记面前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对沈扬眉的不满,甚至是不妨在沈扬眉面前放低身段,刻意的去讨好他也无妨。这样一来不但能够得到林书记的好感和增加他对你的信任,而且也算是和沈扬眉结下了一段善缘。你还年轻,不像老哥我经历过那么的坎坷和磨难,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沈扬眉绝非池中之物,或许现在他还需要借助林书记的支持,但是再过个几年,或许林书记到时候想要帮他也会力有不逮……”6飞盯着杨健侃侃而谈。他之所以对杨健说那么多,一来确实是想和杨健打好关系,二来实则也是看中了杨健的背景,杨健的伯父是新任的市人大主任杨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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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三:莫思身外无穷事 且尽生前有限杯(五)

凭高远眺,放眼望去皆是大片大片绿油油的麦田,田间地头偶尔有那么几个零星的人影,不知在忙些什么

沈扬眉静静的站在林志天的身侧,缓缓的收回了远眺的目光,转过头看了林志天一眼,他知道林志天单独将他叫出来,想来是一定有什么话要对他讲。

“小沈,眼前这大好的河山,以后都将会是你书写心中抱负的画卷,此时你又作何感想?”林志天目视远方缓缓的开口道。

“嗯!”听了林志天的话沈扬眉微微一怔,没想到林志天突兀的会来这么一句,稍稍有些错愕,不过旋即也就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林叔,现在要我谈论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正所谓站在不同的位置上,考虑问题的角度也不尽相同。如果非要我回答的话,我现在想的是能让我治下的青山镇几万乡亲父老能够早日脱离眼下这种贫困的生活,过上幸福的日子。”

林志天“呵呵……”笑了笑,这才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沈扬眉,道:“你这是在和我玩偷换概念,其实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不过你说的也对,纵然是满腔的热情和无尽的抱负,一旦深陷在权力斗争的漩涡内,怕是所有的那些高尚的情操都将不会存在。”

林志天的话说的已经很是直白,沈扬眉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是在告诫自己。看来他之前在青山镇的种种举措,虽然做的极为的隐蔽,甚至是还借着刘胜文和孙杰生的嘴出了自己的声音,但还是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以至于让林志天不得不开口提醒自己。

“小沈,眼光一定要放长远一些,以你的能力手段和来自身后的支持,眼前这大好的河山,以后可能都会是你书写心中抱负的画卷,所以有的时候千万不能拘泥于一城一地之得失,要时刻谨记过犹不及的道理。”以林志天和沈扬眉的关系,没有什么话不能当面揭开了讲。

“林叔,你了解我,我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只顾眼前蝇头小利的人。只不过,青山镇本身存在的问题太严重了,而且我的时间有限,所以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我的很多设想,或许会有些急功近利。但是,青山镇是我执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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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制原则于不顾。可沈扬眉妙就妙在留下了一个李尚汉在中间缓冲,他自己则安然的躲到了幕后。尤其是青山镇最近的几件大事,例如“玉澜春”二期工程的剪彩仪式,青山镇贯通加梁县和凉山县的修路工程的启动,都由李尚汉代表镇里出面参与这些活动,而沈扬眉自己则躲在了幕后,至少在一些不明内情的外人看来,青山镇最为风光的自然是那位在电视上、报纸上频频露面李尚汉镇长。

“虽然你有你的苦衷,李尚汉这一招也能糊弄住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但是以后的日子还是要稳一点,万万不可再向之前那么急功近利。有件事我要通知你,市委刚刚下了文件,王德才刚刚被任命为市委办的副主任,主管市委督察处,你的这位老上司的手段如何想必你比我还要清楚,小心不要让他抓住你的小辫子。”林志天收住了笑声,郑重的道。

“王德才的起复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不过他不惹我则已,如果真的要来惹我,我不介意再给他一次让他终生难忘的教训,有些人就是记吃不记打的性子。”沈扬眉冷笑着道。

“嗬!你倒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虽然我们不怕他们,但还是要小心一点,须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像王德才这种小人为了达成他的目的恐怕会不择手段。即使奈何不了你,怕是也会给你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实则两人的心思都差不多,都没有将王德才放在心上。说到底王德才也只是李大力的一条狗,李大力指向了谁,王德才也才敢下口。以现在李大力的处境,怎么可能任由王德才为了之前的私怨去招惹沈扬眉,他现在笼络沈扬眉还来不及。

就在上个月,“玉澜春”酒厂二期工程建成投产,李大力还亲自从市里赶到了青山镇,参加了剪彩典礼。毕竟“玉澜春”酒厂曾经也盛极一时,是曲阳市为数不多的能够在全省乃至全国都有些影响力的品牌。虽然近十几年来每况越下,已经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但是现在已经走出了往日的困境,虽然现在和之前曾经达到过的辉煌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但是现在“玉澜春”实打实已经成了曲阳市最为炙手可热的酒类品牌,在东山省境内也重新有了一定的影响力。即使抛开这些不提,单单“玉澜春”这个曾经辉煌过也曾经落魄过,现在又焕了第二春的企业的实证案例,对现在曲阳市很多的急需转变的企业都有巨大的借鉴意义。不管从那个方面来讲,都值得李大力这个市委书记亲至。

或许别人不了解沈扬眉在“玉澜春”酒厂重新辉煌的过程中起到了多大的作用,但是这样的事自然不可能瞒过李大力。所以,在参加完剪彩典礼之后,李大力和沈扬眉有了一番长谈,李大力听取了沈扬眉对现在企业改革方面的一些建议,沈扬眉也没有藏拙,只要是后世被证明是成熟的企业改制的方法,沈扬眉都向李大力作了汇报。只不过限于时间有限,也只是简单的讲了讲,并没有太过深入的探讨。而且看李大力的态度,似乎也并没有将沈扬眉的汇报太过放在心上。

沈扬眉对此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的气馁,企业的改制涉及到了方方面面的利益,李大力需要权衡的地方和面对的困难也是他难以想象的。沈扬眉只希望哪怕今天他的话李大力能够听进去一二,在以后也有可能会避免一些无谓的国有资产的流失。

李大力自然对沈扬眉也是一番勉励,称赞他在短短的时间内取得了辉煌的成绩,殊为不易,同样也证明了当初市委、县委力排众议,将他放到了现在的位置上是正确的,期盼他能够再接再厉、戒骄戒躁、再创辉煌。另外言辞之间似乎还讲到他现在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一定要将眼光放长远,团结好身边的同志,调动起身边同志干部的工作积极性,将青山镇的领导班子打造成一个具有团结的、战斗力的领导班子。

这个时候沈扬眉在仔细的回味起当初李大力的话,或许是因为要重新起复王德才。所以,当时李大力颇是讲了一通让沈扬眉一头雾水的话,现在想起来原来都是给起复王德才给他打预防针。

“听说那个范家的姑娘已经载誉而归了是不是?”林志天似乎颇有些无奈的看了沈扬眉一眼。

“嗯!”沈扬眉的眼珠转了转,轻轻的点了点头,笑着道:“是啊,她已经回来了。这次可是给省军区和加梁县挣足了面子。怎么,林叔对这些东西也感兴趣?”

“你啊!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本来关于你们年轻人感情的事情,我是不愿意多嘴。但是……”林志天略作沉吟,颇是无奈的继续道:“但是,你安阿姨、你林姐还有老秦,都让我劝劝你,我觉得他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别的话我不想多说了,想来已经有很多人对你讲过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但是结婚却是两个家庭的事,你觉得如果你和范家姑娘结婚之后,她能够获得幸福的生活么?门当户对,门户之见,五千年的历史已经侵入到了国人的骨子里,想想你林叔和你安姨,不就是两个受害者么?虽然这么多年来,我和你安姨相敬如宾,生活的也算幸福,但是我却知道在你安姨的心里,虽然并没有悔恨当初的一时冲动,但是如果当初我们再理智一点,或许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也不至于让你安姨这么多年都难以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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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四:莫思身外无穷事 且尽生前有限杯(六)

沈扬眉微微的低下了头,没有应声,林志天说出了他的担心,可谓句句戳中了他的要害。他也知道,范绮蓉这次能够如愿的在青歌赛比赛中折冠,秦泰一定在背后做了不少的工作。

因为就在青歌赛最后一场的总决赛尚没有开始之前,秦泰就和他通过了的电话。电话中秦泰就隐约的透露了这个消息给他,而秦泰的话里似乎还有着另外一层意思,沈扬眉仔细的揣摩之后秦泰的意思是说他和范绮蓉相交一场,秦家当然也不会亏待了范绮蓉,这个冠军就算送给她的补偿。

林志天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实在是因为沈扬眉和范绮蓉的事情让他感同身受,同样是一段不受双方父母祝福的婚姻。纵然是他和安婉蓉已经取得了安老的原谅,可是这么多年所受的苦楚也只有他们老两口才明白。所以,林志天不希望沈扬眉再步自己的后尘。

林志天平复了一下起伏的心绪,低声道:“你也不要怪林叔我多嘴,上了年纪,对很多事情的看法和你们年轻人也就截然不同,我想老秦或许也和我的想法差不多。心里总想着给你们这些晚辈安排一条顺顺当当的人生坦途,免得你们再经历我们这一代人所曾经经历过的痛苦。这种想法的初衷综究是好的,至于你们年轻人理不理解,接不接受,那就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了。所以,如果老秦在这件事做了什么让你觉得过份的事情,你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愤怒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沈扬眉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林叔,你放心吧。对秦泰那样一个人你觉得我还会产生愤怒的情绪么,他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来影响我的生活。”

听沈扬眉说的斩钉截铁,林志天愣愣的看了他一阵,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这是你们家的私事,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只不过你千万不能小瞧老秦的手段。这么多年来,在老秦手下吃过亏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你要小心了。但是呢,话又说回来,只要你和范家姑娘两人是真心相爱,彼此的信任对方,相信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沈扬眉总觉得林志天话里另有所指,似乎是秦泰还准备了什么后招来“拆散”他和范绮蓉两人。本来他还想询问一下,提早做些预防。但是听了林志天随后的话,他又打消了心底的主意,林志天说的没错,只要两人珍惜相爱,彼此互相信任,又有什么困难能够阻挡住两人在一起呢。最坏的结果或许也就是丢了头顶的这只乌纱帽,以他此时拥有的超人眼光,在任何一个行业怕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离开了官场,或许生活的为惬意也说不定。

“算了算了,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多,估计你也听烦了,我也是想耳根清静一些,说也奇怪了,你阿姨和静静就这么相信你会听我的劝告?”林志天苦笑着道。

“也许吧,林叔给我的感觉像个智者,我也觉得和林叔之间有很多的共同语言。”沈扬眉笑着半是恭维半是认真的答道。

“是么?”林志天转头看了他一眼,浅笑着反问道:“我怎么觉得你说的口不应心呢,我觉得你有太多的事情在瞒着我,”

“林叔,这话是从何说起呢?”沈扬眉自然是极力否认。

“还给我狡辩,静静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最了解不过,她本身惫懒的性子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材料。是不是受了你的蛊惑,竟然一门心思的当起了生意人,老秦上次给我打电话还提及静静的生意都做到了国外,甚至是还请动了秦老出面,帮她引荐了几位当初苏联的老战友。有就没有这件事,你们两个到底在鼓捣些什么生意竟然发展到了苏联,现在那边动荡的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这个时候你们两个到底在折腾什么?”想来这件事已经让林志天疑惑了很久,这次总算是找到了机会。

“林叔,这……我只是经过仔细的分析之后觉得苏联那边可能会发生巨变。所以,就指点给了林姐一些趁机发财的小门路,我可没有想到林姐竟然……竟然会央求爷爷出面,这可真不是我指使得,你可不能冤枉了我。”沈扬眉忙不迭的否认道。

这段时间青山镇的事务比较繁忙,很多的事情都需要沈扬眉亲自出面。所以,沈扬眉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去过问过林静在苏联投资的事情了。反正这个时代苏联可谓是遍地是钱,不管做什么都稳赚不赔,恰好也利用这一段时间让林静真正体验一下商人生活的节奏,锻炼一下她的经商能力,积累一些经商的经验。倒是没想到林静竟然搞出了如此大的阵仗,竟然请动了秦老出马,替她来打通苏联内部的关系。以秦老的人脉,想来苏联那边的也是位高权重之辈,林静这可不是小打小闹的节奏了,这是要狠狠的在苏联身上捞一笔啊!

“小沈啊,不是林叔我说你,你的天分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超人一等的眼光,在这上面林叔我也要为之赞叹。就像之前你成功的预测了海湾战争的爆发,让林叔我也是感到了震惊,当初我将这个消息告诉老秦,他也是惊叹不已,据老秦讲,中央许多的智囊团尚没有你判断的那么准确。可是苏联的问题实在是太复杂了,不要看现在那头北极熊似乎已经奄奄一息,但是苏联这个国家和我们有些相似,同样是一个善于创造奇迹的地方,说不定哪天就清醒过来,让你们这些想在他那里捞些油水的家伙输个精光。所以,你们切记不要陷得太深,记得见好就收。”林志天有些唏嘘的道。

沈扬眉接触过的像林志天这般年纪的干部,似乎都对苏联这个红色帝国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这也是在冷战时期特定历史条件形成的一种心态,沈扬眉完全可以理解。但是这一次,这头创造了诸多奇迹的北极熊真的要寿终正寝了。如果这个时候不趁火打劫狠狠地捞上一笔,沈扬眉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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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五:莫思身外无穷事 且尽生前有限杯(七)

当林志天和沈扬眉重新转回到了青山寺内院的时候,让两人诧异的是钱康竟然还没有从一非道人那间茅草屋里面出来。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两人刚才怎么也在外面耽搁了有一个小时之久,没想到钱康还呆在一非道人那里恋栈不去。

钱康在茅草屋里呆了这么久,想来是陆飞和杨康的耐心也已经消失殆尽,只不过两人都没有胆子去那间茅草屋里去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时候看到了林志天和沈扬眉转了回来,自然是如同见了救星一般,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陆飞迎上了两步,一脸担忧的看着林志天道:“林书记,您看,钱书记进去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出来,不会发生么意外吧?”说完之后,有些埋怨的看了沈扬眉的一眼,想来在心里是有些埋怨沈扬眉之前将一非道人说的神乎其神,以至于让钱康着了魔一般的非要见一见他不可。

林志天轻轻的摆了摆手,道:“无妨,小陆你不必担心,能出什么事?想来这一非道人应该是有些真本事,拿捏住了老钱心里的那点小心思,让老钱不知不觉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我们再等一会吧!”

既然林志天开了口,陆飞自然是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等下去。

令沈扬眉等人预料之外的是,几人居然又等了足足有一个小时,待到钱康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看到了钱康总算是推门走了出来,陆飞“蹭”的从石凳上站起身,急忙迎向了钱康。

“钱书记,您没事吧?”陆飞一脸紧张的问道。

“有事?有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钱康被一脸紧张的陆飞给闹得一头雾水,疑惑的反问道,“你紧张什么?”

“不是,钱书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您……”陆飞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心里的焦灼。

“老钱,也不怪小陆如此的紧张,你看现在都已经是什么时候了?你在那间茅草屋里呆的时间可不短啊!”林志天站起身笑着给陆飞解了围。

“嗯!”钱康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似乎这才发现日头已经西沉,旋即苦笑着道,“没想到竟然这么晚了,我还真没有什么感觉,让老林你久等了。”

林志天微微一笑,话锋一转,却是换了话题,“老钱收获如何,看你的神色似乎是收获颇丰啊?”

听了林志天的话,钱康的脸上满上神往之色,收敛起笑容,郑重的道:“深不可测,神鬼难测,名不虚传!”

“哦!”林志天略略有些惊讶,想不到钱康竟然对一非道人竟然有如此高的评价,眼珠微微转了转,浅笑着道:“本来我对这一非道人不甚好奇,听老钱你说的这么神奇,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都想着要见一见他了。”

“这……不太好吧,老仙长可是有言在先,今天只能接待咱们其中的一位,况且现在时间都已经这么晚了,老仙长还要休息。要不然等明天,明天一早我再陪着你过来。今天……今天我看就算了吧。”钱康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不过是短短的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当初钱康嘴里的野道士竟然一跃升级成为了老仙长,除了沈扬眉之外,就连林志天都有些讶然,就更不要说陆飞和杨健两人了。

林志天脸上的疑惑虽然只停留了短短的一瞬,可还是被钱康给扑捉到了,钱康丝毫不以为杵,意味深长的道:“老林,你是没有见识到老仙长神机妙算的手段,等你有幸见老仙长一面,你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之前我和你也差不多,对于老仙长的手段也是半信半疑,等真正的见到了老仙长,和他一番长谈,我这才知道世间确实有大神通者,我们以前确实有些坐井观天了。”

“呵呵……”林志天笑了笑,道:“好了,好了,老钱,知道你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只要你觉得此行非虚有所收获就好。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赶紧下山吧。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来聆听老仙长的教诲。”

钱康听出了林志天话里的深意,瞥了一眼对面的杨健,微微有些赫然,觉得自己刚才失神之下有些失言了。

作为党的干部,信奉的马列主义**思想,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怎么能信那些怪力乱神迷信的东西。如果今天在场的只有林志天、沈扬眉和陆飞,这些话说也就说了,谁也不会多嘴传出去。可是偏偏今天还有一个杨健在场,身份又是那么特殊,如果这番真的通过他的嘴传进了他的伯父市人大主任杨哲耳朵里。杨哲也未必会相信钱康真的会拿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当真,但是也不妨碍他在酒桌上当成趣闻谈论一番,对钱康的声誉怕是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是啊是啊,钱书记,林书记,为了两位领导的安全着想,咱们还是快下山吧。”陆飞自然也敏锐的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妥,急忙开口附和道。

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等几人到了半山腰,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林志天和钱康两人毕竟也都是年近半百,平日里也是养尊处优,越走越慢,脚步也渐渐有些蹒跚。好在等在山下的两个司机看几人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几人还没有下山,拿着手电筒寻了上来。有了两位司机的帮忙,几人这才连扶带搀总算是让钱康和林志天两人下了山。

来到了青山镇,怎么可能不尝一尝山上的野味,品一品地道的“玉澜春”美酒。虽然在下山时林志天和钱康虚惊一场,但是这也丝毫没有影响两人的兴致。幸好沈扬眉之前早就有了安排,早早的作了安排。在“玉澜春”酒厂重新翻盖的食堂里用过了饭,钱康和林志天这才心满意足的坐车回了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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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六:莫思身外无穷事 且尽生前有限杯(八)

看着钱康和林志天的车子消失的茫茫的夜色中,沈扬眉有些疲乏的叹了口气。罗闻达看出了他神情中的疲乏之色,上前两步,低声道:“沈书记,要不然今天就不要回去了,就在酒厂的招待所住下吧。”

沈扬眉想了想,最后还是摆了摆手,笑着道:“不用了,手里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回去怕是还要加个班。”

“沈书记您可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前几天我去东北考察市场,那里的朋友送给我了几条野山参,说是不管泡茶还是泡酒,效果都很不多,我已经给您放到了后备箱里,您不妨试一试,对身体应该会有帮助。”罗闻达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端详着沈扬眉的脸色,他也知道沈扬眉的脾气,唯恐一个不小心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惹恼了沈扬眉。

沈扬眉轻轻转过头盯着罗闻达看了一眼,顿时让罗闻达的心脏悬上了半空,正当他想着为刚才的冒失举动道歉的时候,沈扬眉却是对着他笑了笑,道:“那就谢谢老罗你了,只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是!”罗闻达忙不迭的点头答道,恰好这个时候范立志也将车子开了过来停在了沈扬眉的跟前,罗闻达忙上前帮沈扬眉打开了车门。

待沈扬眉坐进了车子里,罗闻达关上车门,看着车子缓缓的远去,直至消失不见,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心里暗自感叹道:也就是短短一年的时间,和上任伊始就来酒厂调研稚嫩相比,此时的沈扬眉举手投足间的威严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

明亮的车灯划开了漆黑的夜幕缓缓而行,沈扬眉点燃了一根香烟,打开了车窗,这才缓缓的道:“大志,在镇政府工作了这么久,有什么收获没有?”

范立志微微一怔,平时在车上,沈扬眉很少开口说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静静的考虑着什么事情,更不要说像今天这样开口问他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不过毕竟跟在沈扬眉身边锻炼了这么久,形形色色的人物也见识了不知凡凡,潜移默化下范立志的眼界也开阔了不少,比起之前自然要成熟很多。

范立志稍稍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嘿嘿笑了笑,道:“沈书记,这一段时间跟在您的身边,我感觉受益匪浅,收获自然是很多,但是您这么冷不丁的问我,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您。不过,我的父母和姐姐都说我长大了成熟了很多,已经有个大人模样了。”

“呵呵……”听了范立志的话,沈扬眉不禁乐出声来,虽然有好一阵子因为工作繁忙分身乏术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过问过范立志的事情了,但是从范立志刚才的几句话里可以看得出来这半年来范立志确实成熟了不少,换在半年之前,这番文绉绉滴水不漏的话怕是打死他也说不出来。

“受益匪浅,受益匪浅!”沈扬眉小声嘀咕了两句,话锋一转,“是不是感觉我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完美,是不是感觉我也做过了很多让你觉得不齿的事情?”

沈扬眉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击在了范立志的心里,握着方向盘的手重重的哆嗦了一下,车子顿时在路上划过了一个大大的“”型,好在车不快,范立志的反应够快,重重的一脚踩下刹车,随着“吱——”的一声刺耳的声音,车子听到了路上。

要不是沈扬眉的反应够快,差点就撞到了前排的座椅上,但是胳膊还是在车门上撞了一下,微微有些痛感。虽然并没有生什么危险,但是沈扬眉还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实在不应该在范立志开车的时候和他谈论这个话题,沈扬眉在心里暗暗自责。或许是林志天的一下话触动了沈扬眉心里敏感的神经,也许是这这一段时间范绮蓉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和表现出来的小鸟依人般对他的依恋,让在某种意义上背叛了范绮蓉的沈扬眉心里有些说不出的苦涩,再加上今天又喝了不少的酒,一时失态之下竟然说出了那样两句话惹得范立志心神俱乱差点酿成了惨祸。实则刚才沈扬眉的那了两句话,与其是说给范立志听得,不如说是他自己的忏悔。

这个时候范立志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转过头来,惊慌失措的看着沈扬眉,有些语无伦次的道:“姐夫书记,您没事吧,您没事吧?”

沈扬眉轻轻摆了摆手,道:“没事,我没事,你开车吧,小心一点。”

“哦!沈书记,刚才是我不对,您批评我吧!”范立志低下头悔恨的道。

“我没事,你不用自责,以后小心一点就是了。开车吧。”

“嗯!”看沈扬眉确实是没什么大碍,范立志这才低声答应了一句,回转过身,重新启动了汽车。

似乎很久没有再从范立志口中听到他称呼自己“姐夫”了,沈扬眉嘴角泛起了一丝自嘲的笑意。

在万籁俱静的深夜中,汽车那低沉的马达声竟然是如此的刺耳。沈扬眉没有再开口,时间不长,车子就停在了镇政府宿舍楼下。

“大志,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岗位?”车子虽然停了下来,但是沈扬眉并没有急于下车。

听了沈扬眉的话,范立志顿时一亮的惊慌,急急忙忙的道:“沈书记,是不是今天的事情让您不信任我了……”

“不,不,大志,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沈扬眉打断了范立志的话,盯着范立志道,“这件事在我心里已经考虑很久了,你也明白我不可能一直都呆在青山镇,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我可能过了春节就要调离了,至于调到什么地方现在还不知道。你总不能跟着我一起离开吧,怕是你的父母也不会同意。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范立志微微的低下了头,没有说什么,他也明白沈扬眉说的是实情。他们虽然姐弟两人,但是他的姐姐现在也算功成名就,而且倘若真的嫁给了沈扬眉的话,沈扬眉若要调离,势必也要跟着离开,根本不可能呆在父母的身边。这样一来,作为儿子,他必须在父母跟前尽孝,不可能也跟着沈扬眉调离。

“前几天我也征求了你姐姐的意见,你姐姐的意思和我一样,也希望你能稳定下来找到一个符合自己心意的工作。现在我还是青山镇,还能照拂你一下,找一个让你称心如意的工作。如果真等我调离之后,到时候人走茶凉,我未必就能再替你说话了。所以,你回去好好的考虑考虑。”沈扬眉说完,这才打开车门下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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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七:莫思身外无穷事 且尽生前有限杯(九)

借着手机发出来的蓝幽幽的光芒,沈扬眉拿着钥匙打开了房门,一股潮湿混杂着发霉的怪味道让沈扬眉不禁皱了皱眉。沈扬眉苦笑着反手关上了房门,暗道自己这也算是自作自受吧!原来小姑娘杨贞每天都定时的帮自己打扫房间、洗熨衣物,后来杨贞调去了企业联席会议,工作一下子变得繁忙起来。

沈扬眉看她这么辛苦,再加上杨贞还是待嫁之身,本来将她安排到企业联席会议工作已经惹出了一些非议,如果再任由杨贞这么照顾他的起居,说不定镇里又会有什么不好的传言,对杨贞的影响也不好,罗文婷的事情不就是前车之鉴么?所以,沈扬眉也就通过张连生拒绝了杨贞再为自己打扫卫生,这事还惹得小姑娘恼了一阵。沈扬眉还担心她心里有什么想法,特地和她谈了一次,这才解开了她心中的疙瘩。

张连生本来又安排了别人接替杨贞的工作,照顾他的起居。可是这样的消息刚刚传出去,竟然在镇里也惹出了一阵风潮,镇里的一众女性干部竟然纷纷主动请缨,沈扬眉自然明白她们心里打得什么主意,当即就拒绝了张连生的提议。

虽然现在清净是清净了,可是即使不提工作的繁忙,即使偶尔有空暇的时间,一向惫懒的沈扬眉也懒得去收拾,最多是在垃圾桶里的垃圾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拿过一张报纸遮住眼不见了事,也只有在实在受不了的情况下,沈扬眉才会简单的将宿舍收拾一下。所以,屋里有股怪怪的味道也就不足为奇了。自己似乎也该去县里租套房子住,虽然住在镇政府的宿舍比较方便,可是现在范绮蓉回来之后,两人竟然两个单独相处的地方都没有。

沈扬眉屏住呼吸,几步走到窗边,拉开了半扇窗户,下意识的往楼下看了一眼。果然,借着淡淡的月光,看到范立志仍旧是呆在楼下没有离开。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打开了房间里的大灯,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这才听到外面传来的汽车马达声渐渐远去。

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沈扬眉这才洗涮一番走进了卧室,坐到了书桌前,拧亮了桌上的台灯,书桌上放着林静从香港给他买来的那台电脑。

金黄色的灯晕下,沈扬眉打开了电脑,调出了一篇文档,文档的标特赫然写着《论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经济改革的得与失》。这篇文章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虽然前世沈扬眉知道是因为经济改革的失败造成了苏联的解体,但是他又不是研究历史的专家,况且白天忙工作晚上去泡吧,对此事只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他知道的那些所谓的内情根本经不起仔细的推敲。

为了写好这篇可以说是决定他命运的文章,沈扬眉已经为之准备了好几个月,一边恶补有关于苏联的各方面的知识,一边搜集各种有关于苏联经济改革的资料。从年后去京城开始,他就已经开始收集各方面的资料了。之后又利用林志天和安楚楚的关系,找来了不少所谓的内部资料,还被安楚楚奚落了一句“好高骛远”!

总之这些心血和努力没有白费,手头的这篇文章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大半,只要再将一些细节补充进去,差不多也就可以成行了。

沈扬眉正轻皱眉头字斟句酌的时候,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沈扬眉放开手里的鼠标,揉了揉额头,这才拿起了手机摁下了接听键,话筒里传来了温婉的女人声音:“扬扬?”

“蓉蓉?”沈扬眉下意识的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继续道:“这么晚了,我的大明星怎么还没有休息啊?你不知道熬夜是美丽女人的天敌么?”

“哼!”范绮蓉在电话那端娇哼一声,嗔道:“今天一天连个电话都没有跟人家打?”

即使隔着电话沈扬眉都可以想象得到范绮蓉那娇憨可爱的模样,无声的笑了笑,道:“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惹我的大明星生气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发誓,以后哪怕是国家主席来青山镇视察工作,我也敬谢不敏去陪你好不好?”

范绮蓉自然听出了沈扬眉话里的意思,似乎有些为刚才没来由的怨气不好意思,不过仍旧是强词夺理般的道:“我知道你很忙,可是我从京城回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我们在一起呆过几天。过几天我又要下军分区演出了,我不管,反正这几天你要好好的陪陪我。”

“好好好!一定一定,这几天我就交给你安排了,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沈扬眉忙不迭的满口答应了下来,深悉女人脾性的他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和女人讲什么道理,女人说什么答应下来就是,至于到时候是不是有时间在另做他说。其实女人有的时候非常的简单,只不过想听你一句甜言蜜语罢了。真正的不悉人情世故,只凭自己的好恶喜乐行事的女人有,但是非常之稀少。

想想沈扬眉心里还真的有些愧疚,自从范绮蓉从京城载誉而归之后,这一段时间两人还真的是聚少离多,一方面是因为范绮蓉本身也因为军区的安排,四处去慰问演出。毕竟因为范绮蓉代表黄海军区夺得了青歌赛的冠军,自然而然成了军区的头牌花旦,自然免不了一系列的汇报演出。而沈扬眉自身也因为青山镇的工作原因,甚至他自己他也不愿意承认因为徐曼丽的原因,对范绮蓉有一些愧疚,竟然也有意无意的在逃避什么。不过在经过了和林志天的一番长谈之后,沈扬眉总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最为深爱的还是范绮蓉。

两人在电话中又是一番甜言蜜语,范绮蓉话锋一转,道:“扬扬,小志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看他今天回来之后脸色很不好。”

“哦!没什么,你不要胡乱的担心,还记得前几天我跟你提过的那件事情,想着给他安排一个更好的工作,我今天告诉他了,让他考虑一下。他或许是一时没有想通吧。”沈扬眉笑着道。

“原来是因为这个,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范绮蓉松了一口,似乎又想起什么,狡黠的道:“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扬扬,你觉得他去什么地方比较合适呢?”

“你这……”沈扬眉微微苦笑,打趣道:“可是有点过分了啊!”

“说么,说么!”范绮蓉有些耍赖般的道,“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是你的内弟不是,你可要给他安排一个最好的工作,我知道你的眼光最为的高明。”

“哈哈……”沈扬眉不禁乐出声来,他的笑声自然惹得范绮蓉一阵羞恼,本来为了弟弟的未来着想她已经算是鼓足了勇气说出了那句让自己都害羞的话,沈扬眉这样的笑声自然是让她又羞又恼,当即“狠狠”的道:“再笑,你再笑我可就不理你了。”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不笑了。”沈扬眉止住了笑声,道:“你说大志是我的内弟,可是似乎我们两人之间还是清白的吧。即使想让我出力为自己的内弟谋福利,总要给点甜头尝尝吧。你总不能又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吧?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还说,你还说……”沈扬眉的话自然又惹的范绮蓉一阵娇嗔。实则两人腻在一起,除了最后那一层防线因为范绮蓉性格的原因没有突破之外,其它都已经彻底被沈扬眉给占领了,刚才的话不过是沈扬眉有意挑逗范绮蓉罢了。

“好好,我们现在说正事了。”沈扬眉知道范绮蓉的面皮薄,平时开些荤素不忌的玩笑都会面红耳赤,还真的担心惹恼了她,当即进入了正题,“如果让我说,只要大志自己争气,不管在什么岗位上都能做出一番成绩。如果非要找一个好的起点的话,那就要看大志自己是怎么想的了。不过根据大志的了解以及他那种性格,我心里倒是有两个位置比较适合他。”

沈扬眉沉吟了片刻,拿起了香烟点上了一根,却不料范绮蓉在那面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马上开口道:“抽烟,你又抽烟,不知道抽烟对身体的伤害么,少抽点好不好?”

沈扬眉无奈的将手里刚点燃的香烟捻灭在烟灰缸里,这才缓缓的道:“我觉得如果单单从金钱的角度来考虑的话,酒厂保卫科长或许是个不错的职位,收入高,工作清闲,以现在酒厂发展的态势,以后势必会越来越好,生活方面绝对不用担心。而且这样一来也算跳出了仕途,免得在这摊浑水里打混,他那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在官场上绝对的行不通。当然如果大志不愿意年纪轻轻就过上这么养尊处优平凡简单的生活,想着奋斗一番的话,我觉得做个警察也相对符合他的性子。而且以我的对他的了解,我觉得他多半会选择后一种,我就担心伯父伯母不会同意。”

“你和我想的差不多,他多半会选择去当警察,这可是他从小的一个梦想。唉,如果强自将他安排到一个他不喜欢的地方,他也未必会过的开心。我试着去做做他的工作,看能不能让他改变决定。”范绮蓉担心的道。

“蓉蓉,你也不用担心,这也只是我的推测,说不定大志心里另有想法也说不定,反正不管怎么样,我对你保证总要给他一个光明的未来,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内弟不是?如果连我的内弟都无法护持的住,我这个人也就太失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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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八:莫思身外无穷事 且尽生前有限杯(终)

沈扬眉笑着挂断了范绮蓉的电话,在电话的最后,他试探着告诉范绮蓉想要在县城找个僻静点的地方租套房子,对于热恋中男女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范绮蓉轻啐他一口之后,娇羞的回答了一句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问我干什么,旋即急急慌慌的说了声再见就挂断了电话。

就在沈扬眉心满意足的畅想着不久之后的“性”福生活的时候,尚拿在手中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沈扬眉没有多想,摁下接听键放到耳边就调笑了一句,“怎么,还非得让我去陪你睡你才睡得着么?”

没想到耳边却是听到电话那头狠狠的“呸”的一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检点一些,刚才和那个骚狐狸通电话了?”

沈扬眉的脸上顿时一阵赫然,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林姐,对不起,对不起。”

“以后要注意一些言行,幸好是我的电话,如果是你手下的同志向你汇报工作,你这样的冒失,岂不是让人笑话。”林静又说教了两句。理亏在先,沈扬眉只能是硬着头皮咧着嘴连连称是。

“今天我爸有没有跟你提那件事,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其实刚才沈扬眉的话让林静脸上也是一片绯红,早前两人之间的暧昧都心知肚明,但是后来随着沈扬眉身份的曝光,两人之间的感情几乎是被世人所不容的,随后两人都小心翼翼的将那份刚刚萌芽的感情放到了内心最深处,尽量的避免再去触及。

“哦!林叔给我讲了。我没有想到林姐你不声不响的竟然请动了爷爷出马帮你,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想来这一次林姐你一定能够赚个盆满钵满。这件事你听我的,千万不要和老毛子客气,你就使劲的捞吧,能捞多少就捞多少,根本不必担心老毛子事后找你算账。我也不怕告诉你,再过上几个月,老毛子这个国家分裂成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国家,从此一蹶不振!”沈扬眉心知肚明林静想要说的是什么,为了转移林静的注意力,他自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说出了这番除了他之外让任何人都觉得匪夷所思的话来。沈扬眉不惜“泄露天机”的这番苦心没有白费,林静的思路果然是被他成功的给吸引到了过来。

之前沈扬眉曾经大致和林静谈了些苏联的形势,虽然沈扬眉也略为的听说过霉国的万塔计划是搞垮苏联经济从而导致苏联解体的罪魁祸,但一来众说纷纭,没有定论,当然一两百年之内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定论,传闻居多,二来他心里也有顾忌,当初他成功的预测了海湾战争爆,他没想到的是事前林静也不知怎么就蛊惑了她在京城的几位闺蜜,和她一块也参与进去,事后当然是一个个都跟着林静赚了个盆满钵满。女人是守不住秘密的,尤其又是件这么得意的事,自然是要拿出来炫耀一番了。

而且以林静的交际圈子,她的闺蜜都是些什么人,家里自然也不缺乏手眼通天之人。当初这些人听说自己的小妹或者女儿竟然还押注海湾战争,想从中捞一笔,而且还如此的不靠谱,国内那么多研究海湾地区的专家和智囊团尚不敢下什么定论,这些小姑娘竟然如此笃定海湾战争一定爆,而且连爆的准确时间都说的有煞有介事,自然是成了大家闲来无事调侃的对象,可是让这帮心高气傲的女人堆积了一肚子的怨气。

事后证明她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当然是要拿来狠狠的炫耀一番,好好的扬眉吐气一番,当初你不是看不起我们么,说我们头长见识短,现在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颇是让京城的一些人受了一通奚落。穷根究底之下,林静和沈扬眉这个幕后的“黑手”自然逃不过这些人的目光。于是大家也都知道了,林静有那么一个“救命恩人”,虽然偏居一隅,却是有着人的眼光,竟然准确的预测到了海湾战争的爆和爆的准确时间,让人惊叹。当然大家也都会下意识的认为这只不过沈扬眉的一时神奇之举,未必真的会放到心里去,但是确确实实沈扬眉的名字在京城已经进入了某些高层的耳朵里。

这样的事情对于之前的沈扬眉可以算得上是件好事,可是沈扬眉的身份曝光之后,如此的引人注目就不见得是件好事了。秦泰曾经隐晦的给他提过,以后不管有没有把握,不要再做这么惊世骇俗的预测了。有的时候对于他们而言,头上如果灌注了像“神奇”之类的字眼绝对不是件好事,因为“神奇”总会下意识的给人以“神棍”类似的感觉。

因为心里的顾忌,沈扬眉虽然知道苏联解体后卢布大幅贬值,刚刚解体的第一个季度跌幅就达到了触目惊心的9%,气候到行新卢布一元兑换旧卢布一千,实际上按霉元和新旧卢布的汇率,旧卢布等于跌了一万四千倍。可是因为心里的顾忌,并没有说的那么直白,只是玩笑似的说起了苏联国内经济的持续动荡恶化,且看不出丝毫好转的趋势,势必影响卢布的价值,卢布的大幅度贬值已经是不可避免。如果现在能在苏联用高息融资,或者能从苏联国家银行取得大额贷款,再用到手的卢布去购买物资,苏联的私有化证,甚至直接兑换成美元,只要等上一段时间肯定会赚翻,之前的那次战争财与之相比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所以,沈扬眉这还是第一次在直截了当的告诉林静苏联在不远的将来会解体完事,林静听了之后心里的惊骇自不必提甚至都忘了她给沈扬眉打这番电话的初衷。

当然,换在之前,沈扬眉即使告诉林静苏联将来要解体的事情,虽然或许会让林静暂时的惊骇和失神,但是也不至于如此的关心。毕竟之前苏联那边闹翻了天也和她不相干,可是现在不同啊,她手里可是拿到了一大笔的苏联的无息贷款。

自从上一次林静听了沈扬眉的话从伊拉克战争中赚取了第一桶金之后,林静整个人的思想也有了不小的转变。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生意竟然还可以这么做,这么轻松简单空手套白狼一般就能赚取这么多的钱。虽然以她的身份钱的多少只是数字游戏罢了,但是自己的户头上一下多了这么一大笔钱还是难免让她动容。不仅仅是钱的原因,还有那种成功之前的忐忑和焦虑,以及成功之后自内心的喜悦,这种种的感觉是自从秦英杰去世之后心如死灰的她很久都没有出现的感觉,她最看重的还是那种感觉,是那种让她感觉自己似乎又焕了新生的感觉。所以,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她的心理在慢慢的生着转变。后来她又听了沈扬眉的建议,不但将手里的钱悉数投到了苏联,甚至是鬼使神差般的不惜为此请动秦老出马,替她打通关系。当时秦老听了她的话之后,多年古井不波没有什么变化的脸竟然出现了片刻的呆滞,拿一副好奇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好一阵,现在想想还让林静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当初自己怎么就鼓起了那样的勇气。

秦老的影响力自然是非同小可,只是简单的打了几个电话,用俄语和那头的什么人说了什么,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林静在苏联拿到了一大笔的无息贷款,数额之巨大让林静都不敢相信。好在是无息贷款,即使几个月之后不生沈扬眉预测的那些事,再如数奉还就好,也不会惹出什么乱子,要不然林静断然是不敢下定决心接纳这笔钱得。纵然是这样,这一段时间她心里也是十分的焦灼。现在她突然从沈扬眉的嘴里听说了过不了多久苏联即将解体而不存在,脑子瞬间变得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不是沈扬眉还能从电话那端听到林静略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他甚至都以为林静已经挂断了电话,明白林静是在努力的消化这个消息,沈扬眉也没有催促她。

直到愣了半响之后,林静方才重重的吸了口气,十分用力的道:“这怎么可能,小沈,虽然现在苏联国内的形势一团糟,但是怎么也至于像你说的那么可怕吧,解体?这怎么可能?”

沈扬眉“嘿嘿”笑了笑,戏谑的道:“林姐,其实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呢,你可千万不要当真。”

“你……你……你混蛋!”被沈扬眉连番戏弄,林静又气又恼的骂道,“你存心捉弄我是不是,真是让你给气死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手里到底拿到了多少苏联的无息贷款,我现在都紧张死了,你还有心给我开玩笑。”

(老曹也建了一个QQ群,群号2637767,各位大大进来聊聊,现在实在是太冷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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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九:寒暑有代谢 人道每如兹(一)

县一中的略有些破旧的教室内,沈扬眉坐在角落里百无聊赖的低头在面前的笔记本上随心所欲的胡乱涂写着。

工作之余,沈扬眉在县城报了一个夜校进修班。虽然他有曲阳师范历史系本科学历,曲阳师范在华夏勉勉强强也能够挤得进一流大学的末尾,他这个本科的学历还是能够拿得出手。只不过,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沈扬眉觉得还是有必要趁着现在工作不太忙时间比较充足多学习点知识。要知道,在九十年代,学历派渐渐主导了国家各个部门,过些年,他这个曲阳市历史系本科比起那些动辄清华、北大等等知名院校的领导有些不够看,如果能再拿一个经济学硕士肯定能给自己以后的评定添分儿。“年龄是个宝,学历不可少,能力供参考,关系最重要”一语道尽了官场升职的法门,沈扬眉可不想让学历拉了他的后腿。所以,沈扬眉这才想着先拿一个电大经济学的本科文凭,然后再攻读名校的硕士学位。经过慎重的选择之后,沈扬眉选择了经济管理专业。

春季班是三月份开学,到如今算下来已经上了有差不多两个多月的课程了。之前只要是抽得出时间,沈扬眉总会按时的来上课。可是两个月的枯燥无味的课程下来,沈扬眉和大家一样,发现根本学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当初坐的满满腾腾的教师内只剩下了如今稀稀拉拉的十几个人。

负责他们这个班的戚老师对这样的情况也早就见怪不怪,反正大家既然已经如数上交了学费,混个文凭也无需太过较真。若不是今天到县里还有其它的事情,沈扬眉估计今天也不会来上课。不过既然来了,怎么也要熬过这几个小时,权当工作之余放松一下。

教室正前方的讲台上放着一台录像机,窄小的屏幕内一位清瘦的教授正口沫飞溅高谈阔论,看样子他是颇为的陶醉。可是沈扬眉也只是听了一段就感觉这教授的理论水平还没有自己高,随即也就意兴索然。本来沈扬眉还想着小睡片刻,可是那老旧的音箱不但让老教授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嘶哑刺耳,而且间或的还会发出一两声因电流过载引发的“兹兹”的噪音,吵得根本无法入睡,沈扬眉也只好打消了这个主意。

沈扬眉重重的在纸上依次写下了林静、范绮蓉、徐曼丽、安楚楚,最后想了想,又加上了一个赵婉茹,这几个或前世、或今生和他纠缠在一起的女人。他微微皱着眉头,在林静名字的后面画了一个叉,经过前几天那个电话之后,总算让林静转移了注意力,没有在范绮蓉和安楚楚二选一的问题上继续再纠缠下去,暂时让他的耳根得以清净。随后他又在范绮蓉的名字后面画了一个对号,毋庸置疑,现在范绮蓉已经成了他心中妻子的第一人选。目光下移,徐曼丽,沈扬眉画了个圈子将她的名字圈了起来,随着徐曼丽也入股青山石料有限公司,两人的联系越发的紧密,徐曼丽现在已经不止是他的情人,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算是隐在他身后阴暗中的经济支柱。赵婉茹,沈扬眉在她的名字后面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对于这个在另一个时空和自己爱恨纠缠的女人,沈扬眉心里的感情非常的矛盾,这一世还会不会遇见她,如果没有他,赵婉茹又会和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厮守一生?沈扬眉叹了口气,摇摇头将之压在心底,未来的事谁又能够说得清。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安楚楚的名字上,沈扬眉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

要说沈扬眉对安楚楚没有感觉,无疑是自欺欺人,沈扬眉相信安楚楚心里多半也是如此。尤其是这几个月,一非道人在青山落下脚来,常常邀请他和安楚楚到青山小坐。虽然两人都知道这是一非道人在给两人创造彼此接触的机会,但是两人却谁都没有说破,而且不管手头的工作有多忙,都会欣然前往。

一非道人心里打得什么主意沈扬眉亦心知肚明,因为从一非道人这个“神棍”的眼里,他和安楚楚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非道人甚至是当着两人的面,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们,两人从生辰八字、阴阳五行,乃至面相手相,都绝对是最为契合的婚姻对象。每次一非道人说起这些,安楚楚表现的是风轻云淡,视若罔闻,而沈扬眉只能是苦笑着连连摇头,长长惹得一非道人捶足顿胸,唏嘘不止。但是一非道人却没有因为两人这样避而不谈的态度改变他的初衷,对撮合两人的事依旧是乐此不疲,也不知道他缘何如此的执着。若不是一非道人根本不可能和秦家或者安家有什么关系,沈扬眉甚至会认为一非道人根本就是秦家或者安家派来的间谍。

“小沈兄弟,小沈兄弟,已经下课了,咱们该走了。”就在沈扬眉浮想翩翩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连番的招呼声。

“嗯!”沈扬眉微微一怔,下意识的转过头去,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正站在他的身后,右手亲昵的拍打着他的肩膀,略有些发福的脸上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正笑着向他打着招呼。

在教室内扫了一眼,沈扬眉这才发现就在刚才他沉浸在思绪中的时候,今天的课程已经结束了。整间教室里除了在讲台上收拾设备的负责他们这个班的老师之外,加上他只剩下了三个人。

“写的什么,这么入神……”说着话,中年人微微弯下身子两只眼睛看向了沈扬眉面前的笔记本。

沈扬眉忙将笔记本合上,轻轻站起身,似是无意的稍稍往左移动了一步,挣脱了中年人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这才笑着道:“还不是做的课堂笔记么。”说完之后话锋一转继续道,“杨哥怎么还没有走?”

杨哥的手落到了空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但是旋即又笑着道:“这不是看沈兄弟你这么入神,没有注意到下课的时间,过来招呼你一声。而且一直想和小沈兄弟你亲近亲近,可是你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直没有给老哥我这个机会。择日不如撞日,要不然今天就不要急着回去了,老哥我请客,叫上戚老师,咱们晚上一起吃顿饭。”

两个多月的课上下来,同在一个班的这些人虽然彼此接触不多,但是根据自己的身份很快的就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团体,这似乎是国人骨子里的天性。沈扬眉虽然有意的隐藏了身份,但是无论他平日的言谈举止、衣着打扮,还是每天都摆出的那副时刻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脸,自然是同班的同学敬而远之,给排除在了一个个小圈子之外,成为了孤家寡人一个。

而这个殷勤着上前要请他吃饭的杨哥杨四海,也是因为平日里牛气哄哄的言谈为众人所不喜。除了另外一个叫仲超的瘦小年轻人之外似乎被他“蛊惑”住,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之外,其他也就没有人愿意理会他了。或者他是抱着“同病相怜”的心态吧,对沈扬眉倒颇为亲近,常常当着沈扬眉的面吹嘘他在市里的人面有多广。而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沈扬眉听他谈起县里一些秘辛如数家珍,应该是在县委县政府内有靠山,且这靠山身份绝对不会简单,要不然杨四海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县里的秘辛。

沈扬眉还没有开口,在讲台上正收拾设备的戚老师应该是听见了杨四海的话,抬头对着杨四海笑了笑,道:“我就不去了,明天还要上课,我还要去备课呢。”

“别啊,别啊,戚老师,你看,这么长时间你对我们照顾颇多,我邀请了你这么多次,你一直都不给我们一个表达感谢的机会,这怎么能行呢?今天无论如何你要给我们几个学生一次机会,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小仲?”杨四海当即一脸诚恳的道。

“是啊是啊,杨哥说得对,今天杨哥可是在‘夜阑珊’卡拉ok歌舞厅订了一个包厢,戚老师,你就给我们一个表现的机会吧?你说是不是,小沈?”仲超当即附和道。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沈扬眉自然已经瞧了出来,杨四海今天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着说是请他,心里多半还是想请这戚老师出去,他只不过是一个引子罢了。想到这里,沈扬眉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浅笑看向了讲台上的戚老师。

戚老师叫戚美娟,和杨四海差不多,也是三十出头的年纪,梳着时下最流行的“山口百惠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鼻梁高挺,上身穿着一件蝙蝠装,黑色的健美裤,配着一双细跟的黑色皮鞋。如果杨四海也如同沈扬眉一样是穿越来的话,一定会知道在后世有一个词就是形容戚美娟这种人,那就是“知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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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零:寒暑有代谢 人道每如兹(二)

戚美娟的眼睛里微微闪过了一丝意动的神情,也没有逃过沈扬眉的眼睛。虽然这位戚老师婉拒了刚才杨四海的邀请,但是显然心里已近微微有些动摇了。想想也是,杨四海虽然貌不惊人,可是却有着一张能将死人说获得嘴巴,

再加上炫耀的穿着打扮让人一看就是腰包里鼓鼓的那种人。不管是什么年代,金钱总能轻易的攻克某些女人的心扉。

不过戚美娟似乎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似乎是受到了仲的提醒,她瞥了眼沈扬眉,道:“小沈,你也去么?”

听了戚美娟的话,杨四海心道今天怕是又要坏事,随即狠狠的瞪了仲一眼,暗骂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杨四海是在他叔叔的三令五申之下,这才勉强的报了这个电大的辅导班。虽然因为他的不争气,他的叔叔对他颇为的不待见,鲜少给他好脸色,更不要提利用手里的权利替他大开绿灯了。只不过背靠着他叔叔的名头,拿出来唬人还是没有关系得。因此他的生意还是做的顺风顺水,谁还会去刻意的查证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成。所以,叔叔的话杨四海不敢不听,电大班一开学他只能是屁颠屁颠的赶了过来。但是他没有想到开学第一天见到负责他们这个班的老师却是个美少妇,当即心里就动起了歪心思。本来以杨四海的身家和地位,想要找几个女人本也不算太难,这姓戚的老师虽然眉目姣好,毕竟已经上了年纪,又怎么能和娇滴滴的小姑娘相比。

可是人看人就怕看对了眼,杨四海第一眼就被戚美娟身上的那种“知性美”给吸引住了。再加上戚美娟老师的身份,让从小到大受够了老师的教训的杨四海脑中不由的幻想,如果能将戚美娟这样的老师压在身下肆意玩弄会带来多大的快感和满足?

所以,这一段时间每逢周末电大班有课,杨四海从来没有缺席,总是想法设法的找个机会去和戚美娟聊上几句。私下里更是不遗余力的旁敲侧击的打探着有关戚美娟的一切消息。得知戚美娟是个外地人,他的丈夫也是县一中的一名老师,她的公公是加梁县下辖某个乡镇的副镇长。虽然是个副镇长,可马上就要退居二线,有着叔叔的依仗,杨四海自然不会将一个小小的副镇长放在眼里。

这一段日子,死缠烂打再加上有意在戚美娟跟前显露的丰厚的身家似乎让戚美娟有些动摇了。虽然他邀请了几次戚美娟晚上出去吃顿饭,都被戚美娟给拒绝了,但是拒绝的态度已经从之前的毫不犹豫变成了如今的迟疑。杨四海觉得差不多快要到收网的时候了。恰好就在这个时候,杨四海打探到戚美娟的丈夫这个月要外出学习,孩子也交给了公公婆婆带着,对杨四海来说,岂非是天赐良机给了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今天杨四海正想着找个借口再约戚美娟出去呢,恰好沈扬眉迟迟没有离开,杨四海一拍大腿计上心来。沈扬眉虽然在这个电大班里不太合群,话也不多,一直板着一张脸,但是这个年轻人却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感觉。这不是杨四海一个人的感觉,私下里大家闲聊都是这么评价沈扬眉的。而且杨四海刻意的交好沈扬眉,除了两人都不太受大家的欢迎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有一次电大放学之后,杨四海尿急钻进了一条小胡同放水,却是在无意间窥见沈扬眉被一辆小汽车给接走。这个年代,能够坐上小汽车,非富即贵。他就猜测沈扬眉或许和他一样,家里也有着不小的背景,这才促使他不断的示好沈扬眉,旁敲侧击的打探沈扬眉的身份,可是却一直一无所获,甚至是连沈扬眉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能小沈兄弟小沈兄弟的叫着,让他也是无可奈何。

正是因为沈扬眉这种稳重的让人信任的感觉,杨四海这才想以邀请沈扬眉为幌子让戚美娟放下心里的顾虑,答应他的邀请,而沈扬眉这边即使心里不愿意答应,说不定看在戚美娟的面子上也不好再拒绝。这样两人的心里就会形成一种错觉,都认为对方会去。当然让两人心里形成这样的错觉的前提条件是两人之间不能互通信息。正如刚才杨四海不问沈扬眉的意思,问的却是仲。这点小心思杨四海还是有的。

但是不怕神一样的队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仲的一句话瞬间提醒了戚美娟,搅黄了杨四海的计划。好在杨四海急中生智,不等沈扬眉开口,径直的笑着道:“戚老师,小沈即使不给我面子,也要给你面子,只要你答应去,小沈自然也会一同去喽。你知道‘夜阑珊’的生意都多么的好,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方才定下了一个包厢来款待你们,你们怎么也要给我这个面子吧。”说罢,似乎无意的拿手遮住了嘴巴,用仅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小沈,帮哥哥一个忙,以后一定有重谢。”

沈扬眉嘴角闪过一丝嗤笑,且不说他今天还有重要的事要处理,即使没有事,沈扬眉也不会无聊到去配合杨四海去搞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们两个心里或许已经是郎有情妾有意只差那临门一脚,沈扬眉自诩不是圣人,不会去从中多事,但也不会无聊去当什么“王婆”的角色。当下收敛起笑容,淡淡的道:“你们去吧,今天晚上我还有事。”说完之后将桌上的笔记本和钢笔放进了包里,提起手包转身就走。

杨四海也没有想到他犹是他如此的低声下气,沈扬眉也丝毫没有给他留任何的面子,说走就走,顿时一张胖脸涨成了猪肝一样的颜色,伸出手指指着沈扬眉的后背刚想说些什么,一边的仲却是叫嚣道:“小沈,你算个什么东西,杨哥给你面子才请你吃饭,你不要不识抬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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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一:寒暑有代谢 人道每如兹(三)

沈扬眉顿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缓缓的转过身来,皱着眉头冷冷的看向了仲超,眼神中的锋芒宛如刀锋一般的犀利。

仲超没来由的感觉到丝丝的寒气不时的刮擦在自己的脸上,如同三九天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顿时从头顶一直凉到脚底板,激灵灵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虽然他也努力的想要从嘴里挤出一两句话来,可是却感觉口舌麻木,似乎根本不收他的控制,哪里还能说出一个字,嘴巴张合了几下,最终还是微微缩了缩脖子讪讪的低下了头,躲闪着避开了沈扬眉的目光。

沈扬眉嘴角微微一晒,转而又冷冷的瞥了一眼杨四海。杨四海只觉得喉咙发紧,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硬生生的将已经到了嘴边的不干不净的话又吞了回去。连旁边的戚美娟都感觉到了微微的不适,下意识的觉得身上发冷,无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似乎整个教室内的温度都凭空下降了几度。

沈扬眉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才重新转过身去径直的走出了教室。随着沈扬眉的离开,杨四海三人这才感觉挣脱开了沉重的枷锁一样,彻底的轻松了下来,三人不约而同的重重的喘了口气,彼此面面相觑,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同样也想不明白看上去眉清目秀的小沈刚才那一瞬间怎么会那么的让他们觉得可怕。

似乎因为刚才的不堪而觉得有些恼羞,仲超拧着脖子夹杂不轻的道:“杨哥,小沈也太不识抬举了,咱们非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不行,我找朋友去抄这小子的底,到底看看这小子是干什么得?”

话虽然说的场面,可是连戚美娟都看得出来他的色厉内荏。杨四海勉强笑了笑,道:“小仲,算了算了,不值得为他这样的人动气,我们不和他一般见识。”直到这时,他犹自感觉心里乱颤不止,刚才那一瞬间沈扬眉身上的气势,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他的叔叔,不过他旋即也就将打消了心底的想法,他叔叔是何等的身份,怎么是沈扬眉可以相提并论的。不过即使如此,杨四海也不愿意再去招惹沈扬眉了。虽然他不是太聪明,但是这么多年一直在商场打混,三教九流的人也见过了不少,多多少少也能分得出什么人惹不得,以刚才沈扬眉身上的气势,他心里已经将沈扬眉归入到不能惹的那些人之中。

杨四海打了个哈哈,缓和了一下教室内的气氛,重新又看着戚美娟道:“戚老师,我们不要去管小沈了,但是今天我是真心实意像请你吃顿饭表示一下感谢,希望您能赏脸。”

戚美娟的眼珠转了转,沉吟了一阵,方才小心翼翼的道:“既然是杨先生的一番心意,我也就不再矫情了,不过你们稍等我一会,等我收拾完东西。另外,我丈夫不在家,我找了一个朋友晚上去陪我,如果杨先生您不介意的话,我和我的朋友一起去可不可以。”

杨四海当即一脸诚恳的道:“这有什么,戚老师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这样再好不过,再好不过。”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暗道只要你同意去就好,让你见识一番学校外面的花花世界,以后说不定你就会爱上这样的生活,乖乖的投到爷的怀抱中来。

……………………………………………………

沈扬眉自然不会为杨四海那样的小人物而心生不快,转头也就将刚才那点小小的不快抛之脑后。一路溜溜达达过大街穿小巷来到了月湖小区,因为范绮蓉外出慰问演出半个月之后总算是回来了。

月湖小区就是沈扬眉在县城找的住处,刚刚建好的楼群清一色的六层小楼,楼群之间点缀些花池,只不过入住的住户还少,开发商也懒得花太大的精力整理,花池中杂草丛生。楼群后面有一弯小小的池塘,池塘四周移栽来不少高大的树木,池塘内栽种了不少的莲藕和睡莲,在当时来说,小区的整体环境在加梁县已属上乘。

走在楼群里蜿蜒的砖路上,数着一个个楼群号。沈扬眉之前也没怎么来过这里,选房的事他和范绮蓉都没有出面,全是徐曼丽帮着张罗的。

这一段时间徐曼丽和范绮蓉两人倒是打的“火热”。徐曼丽是多么精明剔透的一个人,她早早就看透了以她的身份注定只能做沈扬眉背后阴影中的女人,根本也没有其它的奢想。而想要守住自己如今的位置不被人替代,除了讨得沈扬眉的欢心,让沈扬眉认可自己的能力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要让范绮蓉这个未来最有可能成为沈扬眉妻子的女人接受自己。出于这样的考虑,徐曼丽自然是不遗余力的对范绮蓉示好笼络。范绮蓉本就没什么心机,再加上徐曼丽的手段,而且两人之前的关系本就不错。短短的时间内,两人就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

当徐曼丽知道了范绮蓉和沈扬眉想要在加梁县租套房子的事情之后,自然是当仁不让的揽了过来。而沈扬眉考虑到他和范绮蓉出面似乎都不太合适,索性也就交给了徐曼丽来操办。徐曼丽在仔细的问了两人的意思之后,就选中了加梁县刚刚上房的月湖小区。

这个地段虽然较为偏僻,但是道路通畅,交通便利,物业管理也非常正规,当初开发商打的旗号就是面对加梁县高档消费人群。如果再过个几年,或许这是个不错的噱头,可是放在现在,沈扬眉只能说开发商脑子里的想法有些过于超前了,这个时候的加梁县,有多少人愿意一次性掏出这么一大笔钱来在这个狗不拉屎的地方买套房子,更勿况那每月不菲的物业费了,这家开发商怕是要血本无归了。不过这样一来倒是便宜了沈扬眉,他之前来看过一次,觉得环境还不错,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他答应了范绮蓉自然没有了任何其它的意见。

本来沈扬眉想着买一套就好了,但是范绮蓉却是执意的订了两套,而且两套房是三栋和十一栋,一个在小区的最北角,一个靠着小区南边的水泥路。范绮蓉如此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让沈扬眉也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沈扬眉知她面皮薄,也只能由着她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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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二:寒暑有代谢 人道每如兹(四)

推开三栋301室的房门,装潢的富丽堂皇的屋里并不见范绮蓉的影子。沈扬眉微微有些纳闷,昨天晚上通电话时范绮蓉可说的明白,今天下午一定能赶回来,可是怎么不见人影。沈扬眉闷闷的下了楼,琢磨着难道去了那边的房子?于是信步向北方走去。

来到十一栋的楼底,沈扬眉刚想上楼,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干什么呢?好狗不挡道,快让开快让开!”

沈扬眉微微一皱眉,一边向外闪开身子一边打量着身后的来人,谁说话这么冲?

一个穿着蓝色劳动服的工人扛着一袋水泥从他的身后挤出来,经过沈扬眉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似乎有些不喜沈扬眉看向他的目光,狠狠的盯了沈扬眉一眼,道:“看什么,不服气?”

沈扬眉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暗道怎么现在的年轻人火气都这么旺,沈扬眉不想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向后退了两步。

见沈扬眉“认怂”,又或者肩上的那袋水泥着实的不轻,工人没再和沈扬眉纠缠什么,“嘿呦”一声用力的将肩上的水泥袋掂了掂,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这才迈开步子登上台阶“蹬蹬”上了楼。

随后又有两三个身着蓝色工装的工人也都是背着水泥急匆匆的上了楼,直到最后一个穿着蓝色劳动服的工人突然在沈扬眉跟前停下了脚步,微微有些兴奋的道:“沈……沈书记?”

沈扬眉微微一怔,凝神看去,工人的头从水泥袋旁探出来,这才看得清眉目,却是范立志,只不过往日的那个帅气的小伙子现在穿着一件脏兮兮的蓝色劳动服,头发,脸上满是灰尘,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

“你这是……,你说你姐这是图的什么?”沈扬眉苦笑着连连摇头。当初为了不让家里的父母担心,范绮蓉只说是为了工作的原因在县城了买了一套房,就这还被父母盘问了好几天。范绮蓉只好说因为青歌赛获得了冠军,得到了一笔奖金,再加上沈扬眉手里也有几万,东凑西凑总算是凑够了房钱。范绮蓉父母也知道这段时间女儿是有了大出息,应该是赚了些钱。再加上范立志帮着圆谎,才将老两口给哄了过去。看今天范立志这模样,想来是范绮蓉为装修房子的钱再也找不出理由了,范立志这才亲自赤膊上阵。

而范立志,粗粗算下来两人也有大半月没有见面了。不出沈扬眉的预料,范立志最终还是没有去酒厂担任保卫科长这个闲职,而是选择去了镇里的派出所成为了一名协警。大半月没见,此时的范立志看上去比往日倒是多了几分的勃勃的生机。想来当初在县委办给他担任司机,轻松了是轻松了,可未必遂范立志的心愿,这一次调任到派出所,差不多算是龙入大海虎入深山。

“沈书记,您是来找我姐的吧?可是累坏我了,为了帮着姐姐圆谎,我可是累惨了。”范立志“嘿呦”一声,猫着腰将水泥袋慢慢的放在地上,这才直起身擦着额头的汗问沈扬眉,看得出,这活儿可不轻松。

范立志的话也证明了沈扬眉的猜测,沈扬眉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可不能叫累,这房子说不定就是你姐姐为你准备的婚房,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范立志听了沈扬眉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姐回来了没有,在楼上么?”沈扬眉笑着道。

范立志还没有开口,就听见旁边传来了一句,“大志,要不要我搭把手。嗯!怎么,你认识这小子。”

两人闻声望去,沈扬眉认得这就是刚才对他颇不客气的那个工人。摘下了头上的帽子,留着一头浓密的披肩发,一脸的精悍之色,看上去比范立志也大不了几岁,此时正一脸疑惑的打量着沈扬眉。

范立志瞪了他一眼,呵斥道:“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这是……这是沈大哥,别没大没小的。”说完,又对沈扬眉笑着道:“沈大哥,这是我的一位好朋友,冯军。”

冯军还在犹豫,想不明白刚才被自己呵斥了几句的年轻人是谁,为何范立志对他会如此的客气?沈扬眉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旋即也就收回了目光。

范立志也明白沈扬眉不会对他的这些朋友会有什么兴趣,低声道:“沈大哥,我姐已经回来了,但是她以为你一下午都有课,被徐姐拉着去逛街了。”

“嗯!”沈扬眉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忙吧。”说完之后,转身就要走。

“沈大哥,我……”范立志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沈扬眉重新转过身来,笑着道:“怎么,大志,还有事?”

“没有,没有,只是我……”范立志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看着沈扬眉郑重其事的道,“沈大哥,谢谢你!”

沈扬眉闻言无声的笑了笑,轻轻的拍了拍范立志的肩膀,道:“谢我什么,都是一家人,最重要的是你要努力工作,不要让你姐姐……和我失望。”

范立志重重的点了点头,沈扬眉这才颇是欣慰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目送着这个改变了自己一家命运的男人的背影越走越远,范立志的心里久久不能平息。在沈扬眉身边呆了这么久,沈扬眉和金玉满堂那位美女总经理之间暧昧的关系自然看得出端倪,而那位传说中的女军官范立志也见过几次,偏偏这个人男人还是自己姐姐的男朋友,自己的领导,更勿况沈扬眉对他一家的天高地厚的恩情。范立志也不知道这些该不该对自己的姐姐坦白这些事情,心里的矛盾、纠结和苦恼实非外人所能了解。

这一短时间离开了沈扬眉的身边,他冷静下来仔细的考虑了他姐姐和沈扬眉之间的事情。姐姐和沈扬眉之间深厚的感情自不必提,当着范立志的面两人都能没羞没躁的秀恩爱(如果当时有这个词的话),让范立志看多了都觉得心里有点“腻歪”。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缘何在青山镇一言九鼎无人敢忤逆的沈书记在他姐姐面前有时候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但是两人之间那种水乳交融的感觉即使是外人也完全能够感觉的出来,沈扬眉对自己姐姐的骄纵甚至是他的父母都看的有些过分,几乎是予取予求。正是因为如此,在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范立志最终决定将这些事深深的埋在了心底。以沈扬眉的细心和手段,将这些事瞒过他的姐姐实在是再为简单不过,让姐姐活在自己单纯的世界内对她而言未妨不是件幸福的事。

“大志,大志!”旁边的冯军几句招呼总算让范立志回过神来,看着范立志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冯军纳闷的道:“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范立志摇了摇头,缓缓的道。

冯军诧异的看了眼范立志,转过头又看了看沈扬眉消失的方向,道:“大志,刚才那人是谁?”

“你是说沈大哥么,我姐的一个朋友。”范立志打了个哈哈。

“你姐的朋友,可是看上去很嫩么,是学生吧?”冯军笑嘻嘻的道,试探着能不能打探出沈扬眉的身份。刚才他对这位沈大哥的态度可不算太友好,虽然平日里他就是这个脾气,但是因为几句话的缘故被人记恨上就不好了。尤其是在他眼里已经算是手眼通天的范立志对那位沈大哥的态度都是如此的谦卑,那位沈大哥的身份一定不会简单。

“怎么会,你不要胡乱的猜测了。”范立志笑了笑,继续道:“来,帮我一把。”说完之后蹲下了身子。冯军只能是笑了笑,将水泥放到了范立志的背上。

……………………………………………………

“你们两个在哪里啊?”沈扬眉一边走一边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徐曼丽的电话。

“你下课了么?”电话那端异常的嘈杂,想来两人应该还在某个商场,沈扬眉勉强能够听得见徐曼丽的声音。

“是啊,你们两个在什么地方,我去接你们。”沈扬眉皱着眉头道。现在虽然不像后世资讯那么发达,但是以范绮蓉此时的知名度,也是非常容易被人认出来。沈扬眉倒不是担心会发生什么危险,但是两个女人被人围堵住的话确实比较麻烦。尤其是这么漂亮的两个女人,人多手杂,难免会有些人借着人多想要“揩油”。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今天身后跟了个讨厌的跟屁虫,怎么赶都赶不走,到时候还要看你的手段了喽!”徐曼丽似乎找到了个安静的地方,电话那端总算是不像刚才那么乱糟糟了。只不过,沈扬眉有点不明白徐曼丽话里的意思,什么叫身后多了个跟屁虫。

沈扬眉还没有开口,又听到了电话那端传来了徐曼丽的几声娇笑,似乎是徐曼丽和范绮蓉又说了几句什么,随后徐曼丽继续道:“好了,好了,蓉蓉不让我说了,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今天晚上有个冤大头要在夜阑珊请客,你去哪里等我们就好了。”说完之后,徐曼丽也就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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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三:寒暑有代谢 人道每如兹(五)

等见到了徐曼丽和范绮蓉,沈扬眉看到两人后面还跟着一位陌生的年轻人时,方才明白刚才徐曼丽嘴里的冤大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年轻人身材高挑瘦长,油亮发光的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虽然眉目不算英俊,但是看上去也绝对不会让人生厌。

“小沈,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蓉蓉在军区歌舞团的同事,李景喜。景喜,这是我和蓉蓉的好朋友,沈扬眉。”范绮蓉还没有开口,徐曼丽一脸狡黠的笑容,介绍两人认识。

李景喜上下打量了一眼沈扬眉,面对貌不惊人且又显得异常面嫩的沈扬眉,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的不屑,不过这样的神色也只是一闪而过。他旋即满脸笑容的上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扬眉,伸手轻轻拍了拍沈扬眉的肩膀,笑着热情的道:“原来是小沈兄弟,你好你好,蓉蓉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坐坐,大家都不要客气。”

沈扬眉微微点了点头,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李景喜表现的颇为绅士,热情的招呼着徐曼丽和范绮蓉,“蓉蓉,徐姐,你们也坐啊。逛了这么久,想来一定是累坏了吧,快坐下休息一会。虽然这个地方比起省里的一些酒吧还显得有些简陋,可是在这个小县城里能有这么一间酒吧,也算是难能可贵了。等下次小沈和徐姐有机会去济州,我和蓉蓉一定会好好的招待你们。”

范绮蓉担心沈扬眉误会她和李景喜的关系,心里有些着急,刚想开口解释几句,却不防徐曼丽在身后轻轻扯了她一把,附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别忘了我们之前说的什么?不能让小沈觉得吃定了你一样,也要给他一点压力,你忘了那位叫安楚楚的女军人了么?”

听到了安楚楚的名字,范绮蓉微微一怔,到了嘴边的想要解释的话又咽了回去。徐曼丽眼波流转,对着李景喜微微一笑,李景喜不禁被徐曼丽的艳光所摄,眼中闪过了一丝痴迷的神情。

单论姿色而言,徐曼丽未必逊色于范绮蓉,前凸后翘的身材更是比未经男人“开发”的范绮蓉要惹眼的多。而且徐曼丽又处于一个女人最为成熟艳丽的年纪,举手投足间的妖媚更是要甩出范绮蓉好几条街不止,也难怪李景喜一时有些目眩神迷。

沈扬眉嘴角微微一撇,皱着眉头瞪了徐曼丽一眼。范绮蓉虽然没有解释,但是从李景喜刚才的语气中看得出这李景喜所谓何来,多半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以范绮蓉的性子,多半早就直截了当的让这李景喜断了心里的妄想,之所以到了现在还给姓李的那小子一点不切实际的念想,多半是徐曼丽在从中捣鬼,想找点乐子罢了。

徐曼丽现在和沈扬眉打正恋奸情热,早就不像之前那么闻沈扬眉而色变了,纵然是被沈扬眉瞪了一眼,但是根本就视若无睹,浅笑着对刚刚从色迷心窍中恢复了神智的李景喜道:“小李,让小沈先陪陪你,我和蓉蓉先去处理些私事,失陪一会,你们聊着。”

李景喜担心在范绮蓉面前失态,躲闪着徐曼丽那诱惑死人不偿命的眼神,听徐曼丽说要离开,心里松了口气,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起身帮着打开了保险的房门,道:“没关系,没关系,徐姐,你还用得着跟我客气。”

徐曼丽笑着点了点头,转回头对着沈扬眉嫣然一笑,这才拉着范绮蓉的手走出了包厢。

包厢内只剩下了沈扬眉和李景喜两人,李景喜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两口,靠着沙发的背垫,自顾自的翘起二郎腿,似乎觉得自己的皮鞋上有些尘土,又从茶几上的抽纸盒里抽出了两张纸巾,仔仔细细的将自己的皮鞋给擦得干干净净,将纸巾扔进了垃圾桶,从兜里掏出香烟,掏出了一根作势递给沈扬眉,道:“小沈兄弟,抽烟么?”

沈扬眉轻轻摆了摆手,道:“不用了,谢谢。”

李景喜颇为不屑的看了沈扬眉一眼,自顾自的拿出打火机点燃香烟,吐出了一口淡蓝色的烟雾,看着沈扬眉嘴角上扬,皮笑肉不笑的道:“小沈兄弟还在上学么?看上去很是面嫩啊?”

“早就毕业了。”沈扬眉淡淡的道。

“是么?”李景喜故意装出了一副诧异的表情,继续道:“小沈兄弟现在在哪里高就?”

“谈不上在哪里高就,在加梁县下面的一个小乡镇里上班?”沈扬眉笑了笑,缓缓的道。

“看不出啊,小沈兄弟年纪轻轻竟然已经走上仕途了,前途无量前途无量,以后发达了不要忘了提携哥哥我一把。”李景喜冲着沈扬眉挑了挑大拇指,继续道,“哪像我们这些演员,一年到头忙着四处慰问演出,风餐露宿,要多辛苦就有多辛苦。”

“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哪比的上你们人前人后都那么风光。”沈扬眉敷衍道。李景喜给他的感觉就像是那种特会来事的那种人,不管在单位还是在社会上都能混得开,但往往这样的人想真正的有大作为,却很难,因为在他们的灵魂里,好像欠缺了大人物应该具备的一种特质,确切的说是一种气节。

“呵呵……”沈扬眉的话似乎是挠到了李景喜心里的痒处,李景喜一脸得意的笑了笑,道:“风光说不上,只不过多认识几个人罢了。”说到这里,李景喜眼珠一转,继续道,“说起来我和你们曲阳军分区的政委刘振国也有过几面之缘,下次有机会我带你认识一下刘政委,说不定对你会有所帮助。”

“是么?”沈扬眉有些诧异,不过旋即微微一笑,“刘政委位高权重,我怕是高攀不上,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一番好意。”

“放心,放心,刘政委的事包在我的身上。”李景喜拍了拍胸脯,俨然是一副大包大揽的模样。

“那就谢谢你了。”面对如此“热情”的李景喜,沈扬眉只能是苦笑着道。

“小沈兄弟,你是怎么认识蓉蓉的,你们是什么关系?”李景喜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笑着问道。

沈扬眉暗道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之前扯了这么多还夸下了那么大的海口,还不是想问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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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四:寒暑有代谢 人道每如兹(六)

沈扬眉对着李景喜诡异的笑了笑,眼里的邪气和嘴角诡异的笑容让李景喜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莫名的一脸惊诧。刚刚还文质彬彬、不苟言笑的一个人,突然间就像换了一副面孔一般,甚至整个人的气质都和刚才有了天差地别的改变,让李景喜一时之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觉。

沈扬眉盯着李景喜,缓缓的道:“如果我说范绮蓉是我的未婚妻,徐曼丽是我的情人,你会不会觉得难以置信?”

“这……这不可能……小沈兄弟……你是和我开玩笑的吧?”李景喜结结巴巴的道,嘴角勉强挤出了一丝的笑容。

“是啊,我的确是和你在开玩笑。”沈扬眉缓缓的道,表情又恢复了之前的平淡。

要不是沈扬眉的言犹在耳,李景喜甚至都会觉得刚才那短短的一瞬间只不过是自己做的一个噩梦。此时无论怎么打量,沈扬眉还是那个第一印象中的面嫩的不悉事事的年轻人。可是刚才沈扬眉那邪气的眼神和诡异的笑容,在李景喜的脑海中却是无论如何也抹消不去,但是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表现出如此截然相反的两种气质呢?李景喜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无意识的舔弄着自己干燥的嘴唇,刚才的那种高人一等的骄傲感和挥洒自如的自信也早已经不翼而飞,想开口说些什么缓解一下自己心里的紧张,可是脑子里一片浆糊一般,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开口,沈扬眉自然也没有兴趣去敷衍他,闭上双眼略作小憩。好在时间不长,包厢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总算是回来了,李景喜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飞快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打开了保险的房门,勉强笑着道:“你们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徐曼丽和范绮蓉一前一后走进了包厢,并肩坐到了沈扬眉的身边。徐曼丽饶有兴趣的看了眼沈扬眉又打量了一眼李景喜,笑着道:“你们两个聊得怎么样,同样都是青年才俊,应该会有不少的共同话题吧。”

沈扬眉看了眼李景喜,轻轻的点了点头。李景喜脸上却是闪过一丝尴尬的神情,有些讪讪的道:“我和小沈相见恨晚,相见恨晚。”

敏锐的徐曼丽自然察觉出了两人的言不由衷,抿嘴笑了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们两个……嘻嘻……”

“徐姐,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能够邀请你们两位共进晚餐?”李景喜实在是不愿意再在这间包厢待下去了,沈扬眉的诡异,徐曼丽的神秘,让他心里颇是不舒服,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好啊好啊!”徐曼丽轻轻拍了拍手,一脸神往的道:“早就听说楼下‘金玉满堂’很不错,以前一直没有机会,这才可要小李你破费了。”

范绮蓉轻轻扯了扯徐曼丽的衣角,李景喜综究是自己在歌舞团的同事,虽然她很厌烦李景喜对她的态度,但是还是不想让徐曼丽这么愚弄他,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两人如何相处。

“蓉蓉,既然小李诚心诚意的从省城来到咱们加梁,一番盛情,咱们怎么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吧,走走,咱们下楼。小沈,一起去吧!”徐曼丽笑脸盈盈的道。

看来徐曼丽还真的要拿李景喜当冤大头了,沈扬眉本不想配合着徐曼丽演这么一出无意义的闹剧,不过他又有些担心徐曼丽不知道轻重。女人一旦恶作剧起来,有时候比男人都要过分,更何况是徐曼丽这样一个精明的又受过男人伤害的女人,对李景喜这样的人更是深恶痛绝,沈扬眉还真的担心徐曼丽不知道轻重。

教训一下李景喜未尝不可,但也要适可而止,虽然刚才李景喜说的话有些夸张的成分,但是想来一定是认识刘振国的,就算是给刘振国一个面子,让他受些教训吃些苦头就行了,完全不必赶尽杀绝。由李景喜的事沈扬眉也才突然之间意识到以范绮蓉如今的优秀少不了吸引一些类似李景喜这样的人,今天教训了李景喜,明天或许就会出现赵景喜、钱景喜之类的人。还需要找一个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

“好吧。”沈扬眉点头答应了下来。

李景喜虽然也是一脸的笑容,但是心里要多腻歪有多腻歪。虽然他心里并不相信刚才沈扬眉的话,但是他还是看得出这明媚妖艳的徐曼丽似乎和沈扬眉有着一种莫名的暧昧,两人之间一定清白不了,多半这沈扬眉是徐曼丽包养的小白脸之类的人。

至于沈扬眉和范绮蓉之间,李景喜下意识的认为两人之间应该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只不过同他一样,沈扬眉也对范绮蓉心存奢望,男人的通病么?只不过他在心里暗暗可惜徐曼丽这株绽放的玫瑰被沈扬眉这头猪给拱了的同时,也对沈扬眉对范绮蓉心存幻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法有些呲之以鼻。

“曼丽,你们先走,蓉蓉,你留下来,我有些话要问你。”沈扬眉对着徐曼丽摆了摆手,示意她和李景喜两人先走。

李景喜满脸的笑容顿时僵住,愣愣的看向了范绮蓉。范绮蓉心里有些忐忑,担心她和徐曼丽之间的恶作剧是不是惹恼了沈扬眉,有些埋怨的看了徐曼丽一眼。

徐曼丽却是微微一笑,附在范绮蓉的耳边,低声道:“怕什么,他还能吃了你不成,你才是那个该兴师问罪的人,不用担心,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说完之后,径直的拍了拍李景喜的肩膀,“小李,咱们先走!”

李景喜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范绮蓉,似乎在等着范绮蓉拒绝沈扬眉,可是范绮蓉低着头宛如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他又不是傻子,从沈扬眉刚才的语气中,隐隐已经意识到了他们两人的关系绝对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只不过没有给他继续思考下去的时间,徐曼丽已经招呼他离开,他又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心七上八下之余只能是一脸悻悻的跟在徐曼丽的身后走出了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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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五:寒暑有代谢 人道每如兹(七)

包厢里只剩下了沈扬眉和范绮蓉两人,沈扬眉坐在沙上径直的掏出了一根香烟叼在了嘴上。范绮蓉习惯性的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点燃之后凑到了他的嘴边。不过瞬即应该是想起了自己现在似乎不应该这么“殷勤”,随即轻轻抿了抿嘴,又将打火机放回到了茶几上,低着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沈扬眉刚将含在嘴里的香烟凑到了火苗上还没有点燃,冷不防范绮蓉已经将打火机熄灭重新放回了茶几上,只能是无奈的笑了笑,将香烟也放回了茶几上,直起身站到了范绮蓉的身前,双手轻轻搂住了范绮蓉纤细的腰肢,凑到了她的耳边,低声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是那个李景喜么?”

范绮蓉轻轻的挣扎了几下,沈扬眉自然不会放手,索性双手一用劲将范绮蓉搂在了自己的怀里,温柔的抚摸着范绮蓉的后背。

“你一直都在瞒着我对不对?”范绮蓉倚在沈扬眉的怀抱里,轻声的呢喃道。

“瞒着你,瞒你什么,没有啊?”沈扬眉的心里攸忽的一沉,隐隐意识到范绮蓉似乎知晓了一些事情,但是这个时候只能是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能承认。

“我知道你很优秀,我配不上你。可是我真的不愿意离开你,我真的很爱你。”说着说着,范绮蓉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沈扬眉暗道一声坏了,听范绮蓉话里的意思应该是知道了他和安楚楚的事情,可是这件事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是林静抑或是别人告诉她的,想到这里沈扬眉心里也不禁心里一阵不舒服。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任何人恐怕都不愿意别人一再的干预自己的生活,更何况是他。不过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沈扬眉忙不迭的安慰范绮蓉道:“小傻瓜,你究竟说的什么啊,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不会允许任何人让你离开我的身边,哪怕是你自己都不行。”说着,沈扬眉搀扶着范绮蓉让她坐到了沙上,抽出了纸巾擦拭了她脸上的泪水,这才缓缓的道:“你告诉我到底生了什么,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范绮蓉轻轻的摇了摇头,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沈扬眉轻轻皱了皱眉头,双手轻轻捧起范绮蓉的脸颊,两人四目相对,沈扬眉郑重的道:“蓉蓉,我告你你,不管别人对你说了什么,那只是别人的意思,完全与我无光。我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干预我们之间的感情,你要相信我,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才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听了沈扬眉这番情真意切的表白,范绮蓉扑进了他的怀抱,用力的抱紧了沈扬眉的后背,哽咽着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害怕,害怕你会离开我。”

“怎么会,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的……”沈扬眉轻轻拍打着范绮蓉的后背,嘴里翻来覆去的说着甜言蜜语。

渐渐感觉范绮蓉的情绪安定了下来,沈扬眉这才板过了她的身子,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轻声的道:“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没有……”范绮蓉忙不迭的摇头否认,躲闪着沈扬眉的目光。

“你连撒谎都不会!”沈扬眉笑着曲起手指在范绮蓉的鼻子上刮了两下。

纵然包厢内只有他们两人,纵然两人除了没有突破那最后一层界限之外已经尝试过了热恋中男女所能尝试的一切手段,范绮蓉还是有些不习惯沈扬眉的亲昵动作,脸上微微有些赫然,轻轻躲闪开了沈扬眉的小动作,重新又靠在沈扬眉的怀里,娇嗔道:“真的没有,我只是……我只是突然之间有感而,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我真的好担心我只是做了一个美梦,说不定什么时候早晨醒来后现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

“怎么可能,不要那么傻乎乎的,我会一直都陪在你的身边。”沈扬眉轻笑着道,随即话锋一转,“林姐什么时候找过你,除了劝你为了我好离开我之外,还说了些什么?”

“就在前几天我演出刚回到了济州……啊!”范绮蓉慌乱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才意识到竟然被沈扬眉给套出了实话。

“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怎么能这样呢?”范绮蓉又羞又恼,直起身子握起小小的拳头不停的捶打着沈扬眉的胸膛。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除了她不会再有旁人。”沈扬眉嘴角微晒,轻轻的道。

“扬扬,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去责难林姐。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我也觉得她说的话那些话也不无道理,为了你的前途和你的未来,我也觉得你该找一个……”范绮蓉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扬眉已经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满眼深情的道:“如果我的未来没有了你,那么即使再大的成就对我而言也没有了任何的意义。答应我,千万不能犯傻,不要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理由离开我好不好?”沈扬眉的话自然是又让范绮蓉感动的眼圈红,范绮蓉抿起嘴唇,用力的点了点头。

“你知道林静已经鬼迷了心窍,或许因为她接触的多了,所以在她的心里下意识的已经将婚姻当成了可交换的政治筹码,我们无需理会她。你想想,我是那种爱江山不爱美人的人么?”沈扬眉笑着道。

范绮蓉一脸严肃的摇了摇头,盯着沈扬眉的眼睛愤愤的道:“你是那种既爱江山也爱美人的混蛋、无赖!”

“是啊是啊,我就是一个混蛋、一个无赖,我要开始耍无赖了啊!”沈扬眉装出了一副无赖的样子,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嘴唇,双手作势就要照着范绮蓉胸前的高耸抚摸上去,戏谑般的道:“看我抓奶龙爪手!”

范绮蓉忙不迭双手抱臂向后躲闪,沈扬眉怎容她逃脱,将她按倒在了沙上,范绮蓉躲闪不开,闭上眼睛胡乱的拍打着沈扬眉的胸膛。范绮蓉轻微的抵抗让沈扬眉更是“性趣盎然”,轻轻抓住范绮蓉的胳膊慢慢吻上范绮蓉的朱唇。唇舌相交,范绮蓉出了“嘤咛”的一声低吟,双手下意识的搂住了沈扬眉的后背,沉浸在了爱人的亲吻中。

直到两人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沈扬眉方才将移开嘴唇,未了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上沾染的范绮蓉的唇膏。范绮蓉则躺在沙上不停的娇喘着,看到沈扬眉如此挑逗的动作俏脸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直起身轻“啐”了一口幽怨的横了沈扬眉一眼。

眼波流转艳光慑人,沈扬眉不禁又有些蠢蠢欲动。似乎看出了沈扬眉的心思,范绮蓉忙不迭双手合十,讨饶般的道:“不要,不要,徐姐和李景喜还在等着我们呢!”

沈扬眉也明白范绮蓉脸皮薄,刚才的亲昵不过是心神激动之后情不自禁的迎合,如果再想温存一番或许她也不会拒绝,但是未免让她会觉得不自在,当即按捺下心里的**,有些埋怨的道:“那个李景喜到底是什么人?”

听了沈扬眉的话,范绮蓉得意的昂起了头,一脸骄傲的道:“他是本姑娘众多的追求者之一!怎么,吃醋了?”

沈扬眉装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配合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痛苦的道:“是啊,我的心都要碎了。”

范绮蓉被沈扬眉给逗得“咯咯”娇笑不止,笑过了一阵之后方才有些萧索的道:“自从林姐给我说了那么话之后,我心里委屈,只好找徐姐哭诉。徐姐给我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让我从外面带个又高又帅的男人回来,给你一番好看。不过我就是太过心软,让你插诨打科又混了过去,徐姐一定会埋怨我的。”

沈扬眉眼珠转动,装出了一副气愤的样子,狠狠的道:“我就知道一定是徐曼丽的主意,这次一定要给她一些狠狠的教训,否则任由她这么胡闹下去,连你都要被她给带坏了。”

“不要,不要……”范绮蓉忙不迭的连连摆手道,“徐姐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帮我,你怎么能够这么无情。徐姐多么善良的一个人,求求你,求求你,千万不要为难徐姐,徐姐一个女人独自带着一个孩子还撑起了这么一片家业,已经很不容易了,你怎么能够狠得下心?”

看着范绮蓉为徐曼丽求情,沈扬眉只能是在心里连连苦笑,暗道别人把你卖了怕是你还要帮人数钱。只不过越是如此,沈扬眉心里对范绮蓉的爱恋愈甚,如此单纯善良的女孩子岂不是一个男人的最爱。

“要我饶过徐曼丽也可以,除非是你带她受过……”沈扬眉说着脸上又露出“色迷迷”的笑容,范绮蓉这才意识到又上了沈扬眉的当,恨恨的握起拳头又捶打了沈扬眉几下,埋怨道:“我还没有追问你和安少校的事情呢,你又来骗我。”

沈扬眉听了范绮蓉的话微微一怔,他心里虚,只能是勉强笑着道:“我和她之间……”

只不过他还没有说完,范绮蓉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盯着他的眼睛道:“其实我不想知道,我觉得你和安少校都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你们。”

(唠叨几句,书友大大或许知道老曹我在厂里是负责安全工作的,今天因为老曹的一时疏忽造成了一起非常非常严重的检修事故。虽然并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但是我最少也要担负三分之一的责任。我现在的心里真是百感交集,悔恨、担心、怨愤等等不一而足!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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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六:寒暑有代谢 人道每如兹(八)

沈扬眉拿起刚才丢在茶几上的香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心里琢磨着或许和安楚楚之间的感情真的该告一段落了。纵然是心里再为的不舍,但是如果再继续和安楚楚这么不明不白的拖下去,拖到了最后怕是因为他的自私会让范绮蓉和安楚楚这两个善良单纯的女人受到同样的伤害。

既然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心里坦然了很多。

沈扬眉一根烟抽完,范绮蓉还没有从洗刷间里出来,沈扬眉招呼了一声,范绮蓉嘴里说着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可是沈扬眉还是又等了好一阵范绮蓉方才缓缓的从洗涮间走了出来。

站在沈扬眉的跟前,范绮蓉双手犹自不停的摸着自己的头发和脸颊,不住的低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放心的问道:“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吧?”

沈扬眉无奈的笑了笑,道:“没有了,没有了,你知道你刚才的行为让我某位古代先贤的一句话。”

刚才范绮蓉哭泣了一阵,又被沈扬眉“强迫”轻薄了一会,头发难免有些散乱,脸上的妆容也哭花了,在洗刷间里整理了这么长时间犹自是不放心。

“什么话?”范绮蓉一边挎住了沈扬眉的胳膊,一边有些好奇的问道。

“男人的一生有一半的时间是在等女人脱衣服,另一半的时间是在等女人穿衣服。我觉得古人诚不欺我!”沈扬眉调笑着道。

“你……你胡说八道,我不理你了!”范绮蓉听完沈扬眉的话之后,娇嗔了一句,作势就要抽离自己的胳膊。

沈扬眉忙夹住了范绮蓉的胳膊,赔笑道:“对不起,对不起,不是给你开个玩笑么?咱们快走吧,徐姐怕是已经的等得不耐烦了。”

两人下了楼,来到了前面的“金玉满堂”,前台的服务员自然认识范绮蓉,忙迎了上来笑着道:“范小姐,徐经理他们在‘梅香’间,我带你们过去。”

“不用了,我们自己过去就好了,你去忙你的吧。”沈扬眉摆了摆手道。那年轻的服务员笑着点了点头,随后退回了自己刚才的位置。

“金玉满堂”既然已经成了军分区的定点招待单位,沈扬眉自然是摈弃了之前文质斌定下的那一套规矩,将那些听上去俗气无比的包厢名称全都换成了现在类似“梅香”、“兰韵”、“竹声”、“荷风”这样风雅的名称。只不过听到了徐曼丽将他们安排在了“梅香”间,沈扬眉微微有些意外。

常来金玉满堂的人都知道,金玉满堂最为高档的应该是“春华”和“秋实”两个包间,除了一些身份较为尊崇的客人,一般人即使有钱也订不到这两个包间。说穿了除了这两个包间的装潢比较高档,服务比较完善之外和其它的包厢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这只是沈扬眉为“金玉满堂”想出的一个吸引人眼光的噱头罢了。噱头是噱头,可是于私于公,徐曼丽也应该将他们安排在这两个包间,想来今天金玉满堂一定来了身份比较尊贵的客人,早早定下了那两个包间。沈扬眉对这些实则也不在意,只不过是心里有些好奇罢了。

沈扬眉推开了“梅香”间的包厢门,和范绮蓉一前一后走了进去。看到他们走了进来,徐曼丽和李景喜两人忙不迭的站了起来,两人四只眼睛不约而同的盯在了沈扬眉和范绮蓉的脸上,只不过侧重点各有不同个罢了。

徐曼丽是心里有鬼,小心翼翼的端详着沈扬眉和范绮蓉脸上的神情,看到沈扬眉和范绮蓉两人脸上并无异色,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而李景喜则是上上下下打量着范绮蓉,范绮蓉在洗刷间里整理了这么长时间,外人自然是自然看不出丝毫的异样。李景喜虽然满心的疑惑,两人在包厢里呆了这么久究竟干了些什么?但是一来范绮蓉的外表丝毫看不出什么异色,二来在他的心里他也不认为无论是相貌还是身份都没有什么出奇之处的沈扬眉能够真的和范绮蓉之间有什么亲密的关系。

李景喜将自己身边的椅子拉开了少许,殷勤对着范绮蓉道:“蓉蓉,坐在这里吧。”

徐曼丽怎么会让他如愿,心里暗道都到这个时候了,李景喜还没有看出范绮蓉和沈扬眉之间的关系,仍然是这么不知进退。这男人呢,一旦**熏心,真的是无可救药。

“来来,蓉蓉,坐在姐姐身边。”徐曼丽同样是招了招手笑着对范绮蓉道。

范绮蓉自然是坐到了徐曼丽的身边,让李景喜好一阵的尴尬,沈扬眉倒是毫不客气的坐到了坐到了李景喜的旁边,笑着对他说了声“谢谢!”

李景喜没想到自己倒是为沈扬眉服务了一次,可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是点了点头,重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心里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蓉蓉,我们一直都在等你,连菜都还没有点,你看你想吃些什么,千万不要客气。”李景喜笑着将手里的菜单作势递给范绮蓉。

范绮蓉自然是不想再看着李景喜继续被蒙在鼓里呆在这里出丑。虽然这一段时间李景喜一直对他穷追不放,她一连拒绝了好多次李景喜犹自厚着面皮不管不顾,让她颇是生厌。但是这一次利用李景喜还是让她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既然已经和沈扬眉解释清楚,范绮蓉也就想开口对李景喜坦承这一切,让他知难而退,免得继续留下来出丑。

不过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徐曼丽却是在旁边笑着伸手接过了李景喜手里的菜单,道:“既然小李你这么豪爽,我们就不和你客气了,还是我来吧,蓉蓉的口味我都知道。”

范绮蓉有些为难的道:“徐姐,咱们……”

“好了好了,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小李什么世面没有见过,就我们加梁县这个小地方,最好的东西都未必入得小李的法眼,小李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徐曼丽打断了范绮蓉的话,娇笑着道。好不容易遇到了这么有趣的事情,徐曼丽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李景喜。

“是是……”李景喜只能是无奈的连连点头。

徐曼丽的纤细的手指一边在菜单上指点着,一边在嘴里嘀咕着:“长城彩标干红,听说这个酒不错,才八十八块,我们四人一人一瓶……”

听到八十八一瓶,再听到徐曼丽一开口就要了四瓶,李景喜的脸当即就有些发白。当时国产红酒刚刚起步,尚没有用葡萄的年份分星级,彩标干红是华夏长城最昂贵的品种,拿过89年的巴黎大奖,夜阑珊售价是八十八,价钱虽黑,却颇受客人好评,觉得吉利有趣,只不过这价格着实不是一般人可以消费的起的。而且这还只是红酒,徐曼丽还没有开始点菜,也难怪李景喜的脸色有些难看。纵然他的工资不低,平时在酒吧歌舞厅之类的场所也能赚些外块,但是这样的消费也还是让他大感吃不消。

“嗯,蓉蓉,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我们就点一个六百八十八的海鲜套餐吧,我听说喝这种带果味的干红,用海鲜佐酒才能品出滋味儿,小李你觉得呢?”徐曼丽突然抬起头笑着看向了李景喜。

当李景喜听到六百八十八这几个数字时,看着徐曼丽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对劲了,他不傻,明显感觉到这妖艳的小娘儿们是要宰自己,但是当着范绮蓉的面,忍了忍没说话,只是脸色越发的惨白。这个时候,冷不防徐曼丽却是抬头开口征询他的意见,范绮蓉的目光也随之转到了他的脸上。

李景喜勉强在嘴角挤出了一丝的笑容,讪讪的道:“徐姐,您可真有品味,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喝红酒还有这许多的讲究,好,就点这个海鲜套餐。”李景喜很用力的说道。

“我就说么,小李一看就是个场面人。好了好了,就先点这么多吧。”说完之后,徐曼丽按了按手边的一个按钮。守在包厢外服务的漂亮女服务员马上推开包厢门走了进来,对坐在主位的徐曼丽笑着道:“徐经理,您有什么吩咐?”

“马上安排上菜吧。”说着徐曼丽将手里的菜单递给了女服务员。

“好,请几位稍等片刻。”女服务员接过了菜单笑着退出了包间。

“徐姐,我们是不是太过份了?”李景喜刚才的表情范绮蓉可是尽收眼底,她低头附到徐曼丽的耳边低声道。

“放心吧,没事。”徐曼丽轻轻拍了拍范绮蓉的手背,道:“这次让姓李的知难而退,让他明白想要追求我们家蓉蓉,他那点身家可不够看的。再说了,你看小沈都没有开口,你如果心疼姓李的那小子,小沈说不定就真生气了。刚才是不是已经将实话都说出去了?”

“徐姐,对不起!”范绮蓉听徐曼丽一语道破了她和沈扬眉的秘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你对不起我什么,我是替你感到可惜。”徐曼丽苦笑着连连摇头,继续道:“你这样的性子,我看是被小沈给吃得死死的了,怕是他把你卖了你都要替他数钱。唉,妹子,你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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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七:寒暑有代谢 人道每如兹(九)

时间不长,各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如流水般的摆了慢慢的一桌子,李景喜看着这满满的一桌子菜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不要说他们四个人,再来四个人怕也是绰绰有余。有很多的菜式甚至是见多识广的他都叫不上名字,也难怪这一桌菜会花去六百八十八。

徐曼丽拿着筷子在桌上挑挑拣拣,不时的夹过一两块不知名的海产放到范绮蓉面前的盘子里,笑着介绍这是什么什么东西,对女人有什么益处。而沈扬眉则是埋着头一声不吭的大朵快颐,好似饿死鬼托生一般。根本没有人来理会他这个请客的主人,让他嘴里发苦,面对着如此美味的佳肴没有哪怕一点的胃口。

从什么时候原本他想象中的异常美妙的一件事情突然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了呢?想到这里,李景喜转头看了眼身边的沈扬眉,似乎一切的改变都是从这个小子出现开始的吧。

在沈扬眉没有出现之前,范绮蓉虽然对他还是有些抗拒,但是至少没有让他感觉到在军区歌舞团那种冷冰冰的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他自己还为此沾沾自喜,认为自己这一段时间的在范绮蓉身上的努力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效。至于徐曼丽就更不用说了,当初徐曼丽表现出的热情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甚至让李景喜一度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徐曼丽在“勾引”他。他甚至是幻想着能不能找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和徐曼丽发生点什么。

可是自从他们遇见了沈扬眉之后,范绮蓉和徐曼丽对他的态度突然之间有了一个天翻地覆的转变,似乎突然之间就将他视若草芥。尤其是徐曼丽,当面宰了他一刀,还让他有苦说不出,这明显是在拿他当傻小子耍!要说这里面没有沈扬眉的原因李景喜自己都不相信。

可是沈扬眉和范绮蓉、徐曼丽到底是什么关系,当初自己猜测的沈扬眉可能是徐曼丽包养的小情人看现在的情况似乎是猜错了。李景喜转动眼珠仔细的想了想,他觉得应该找个熟人了解一下徐曼丽和沈扬眉的身份。沈扬眉或许声名不显,但是像徐曼丽如此明艳出众且谈吐不俗的女人绝不会是一般人。而且即使两人之前名不见经传,但是两人和范绮蓉都是如此交好的朋友,以现在范绮蓉的名气,多多少少两人现在也不会籍籍无名。

李景喜本就是个聪明人,若不然也不可能在军区歌舞团混得如鱼得水,而且还有魄力去追求范绮蓉这样优秀的女人。之前只是因为被**冲昏了头脑,被徐曼丽狠狠的刺激了一下,他总算是恢复了平时的精明。这个时候心里连连感叹失策,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自己根本就对徐曼丽和沈扬眉一无所知,就这么冒失失的两人面前打肿脸充胖子,也难怪会被徐曼丽给涮了一把。

可是想要打听徐曼丽和沈扬眉的底细,他在加梁县却没有熟人。李景喜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想起他来加梁县之前,军区歌舞团正在筹备一场曲阳军分区的慰问演出。当初他们歌舞团政治处的副主任批给他假的时候还给他玩笑,让他不用急着回来,在加梁县等着和军区歌舞团汇合就好,还提及过几天他可能也要到曲阳市,指导曲阳军分区进行一些前期的准备工作。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说不定现在他们歌舞团的副主任应该就在曲阳市军分区,或许可以让他出面找人了解一下徐曼丽和沈扬眉的底细。

拿定了主意,李景喜不再耽搁,当即重重“咳”了一声,将沈扬眉他们三人的目光同时吸引到自己的身上。这才笑着道:“小沈,徐姐,蓉蓉,我出去打个电话。”

范绮蓉轻轻的点了点头,徐曼丽则是眼波流转嘴角浅笑,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调侃道:“小李你该不会没有带够钱吧,如果实在是囊中羞涩,这顿饭就由徐姐我请好了。”

李景喜心里虽然很想点头说“好”,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怕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将那个“好”字说出口,更何况是李景喜这么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他承认因为之前的粗心大意暂时输了一招,但是这正如一场赌局,在彼此的底牌尚没有揭晓之前,谁也不知道谁是最后的赢家。等他摸清了徐曼丽和沈扬眉的底细,未妨不能找回今天的丢失的面子。同样他也要证明给范绮蓉看一看,虽然我是第一次来加梁县,但是在这里我同样也有自己的人脉。

“徐姐你说笑了,我怎么会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刚才bp机收到一则信息,我在曲阳市的朋友知道我来了这里,正在联系我,我去给他回个电话,说不定他也来了加梁县也说不定,届时我介绍给你们认识,多个朋友多条路么?”李景喜笑着道。说完之后,李景喜又冲着三人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走出了包厢。

“徐姐,我们就不要捉弄他了,毕竟我们以后还要在一起共事,如果真的让他太过难堪,以后再见面都会觉得尴尬。”看着李景喜走出了包厢,范绮蓉又有些埋怨的看着徐曼丽道。

“这可由不得我,还要看沈大书记的意思,情敌都已经逼上门来了,如果不能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沈大书记能够咽得下这口气。”徐曼丽看了一眼沈扬眉,笑着道。

“扬扬不是那种人,况且我和李景喜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要不是徐姐你,我怎么会同意他跟我一起来这里。”范绮蓉有些心虚的道。

“好你个小妮子,你不提我还忘了,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呢?咱们之前可是说好的,不能对小沈说实话,这次要给他写颜色看看!当初你可是满口的答应了下来,可是转头你就把我给卖了。说,是不是小沈又许给你了什么好处?”徐曼丽调笑道。

“哪有哪有!”听了徐曼丽的话,范绮蓉不由的想起她和沈扬眉在包厢内的暧昧,脸上微微有些赫然。

看到范绮蓉脸上楚楚含羞的模样,徐曼丽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即捂着嘴娇笑几声,道:“我说你怎么这么简单就举白旗投降了,原来是因为这个。见色忘友,见色忘友!”

“徐姐你说什么呢,我们没有,我们哪有像你想的那样?”纵然是和徐曼丽已经姐妹相称,但是徐曼丽的仍旧是让范绮蓉羞得满面通红,急急忙忙的否认道。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我可不相信天底下还有不偷腥的猫儿……”说着,徐曼丽转头看了沈扬眉一眼,而旁边的范绮蓉更是伸手想要去捂住徐曼丽的嘴巴,徐曼丽忙左右摇晃着躲避。

看着两位风格迥异的美人在自己的面前肆无忌惮的嬉笑打闹,沈扬眉也不禁又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只不过听两人说的越来越“离谱”,沈扬眉只能是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毕竟他和徐曼丽之间的那些事还瞒着范绮蓉,听着自己的情人和自己的妻子这样肆无忌惮的相互调侃,沈扬眉既有一种一个男人发自内心的满足感,同时对两人又有一种深深的负疚感。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胡闹了,这次的事我还没有跟你们算账呢?竟然敢联合起来如此胡闹,我看你们两个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沈扬眉故意板起了脸孔,重重的道。

“呵!沈书记生气了。”徐曼丽横了沈扬眉一眼,娇笑着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或许是刚才徐曼丽多喝了几杯微微有些醺意,又或者今天三人之间融洽的气氛让她有些忘乎所以,反正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从嘴里就说出了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徐曼丽话一出口当即感觉当着范绮蓉的面这句话似乎有些太过亲昵了,脸上的笑容顿时微微一顿,沈扬眉心头也是微微一惊,两人“心有灵犀”般的同时打量了范绮蓉一眼,好在范绮蓉并没有听出徐曼丽话里的深意,也没有察觉到两人脸色的变化,好似很有同感的点了点头,撇着嘴道:“是啊是啊,徐姐你说的对,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徐姐你可要小心,千万不要让小沈占了你的便宜。”

范绮蓉是说者无心,徐曼丽和沈扬眉心里却是如同敲起了小鼓,怦怦的跳个不停。这种事总还是女人反应比较快,徐曼丽忙伸手轻轻扭了扭范绮蓉的鼻尖,笑着道:“就他还想占我的便宜,既不高大也不帅气,我还看不上他呢?也只有你当他是个宝贝,白送我我都不要。”

沈扬眉只能是又重重的咳了一声,苦笑着道:“你们两个越说越离谱了,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徐曼丽自然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接过沈扬眉的话头话锋一转郑重的道:“小沈,我觉得最好跟军区的领导打个招呼,让他们平时多照顾一下蓉蓉。要不然今天出现了一个李景喜,明天或许就会出现什么赵景喜、钱景喜,蓉蓉还不被烦死。尤其是现在年轻人,越来越无法无天,蓉蓉一个人在外,我真的担心他因为不了解这其中的丑恶而吃了大亏。”

(这几天总算是恢复了三千字,三k党的名头虽然也不好听,但是至少比之前每天两千字要好一些。所以,斗胆求两张月票!每月就那么可怜的一两张月票,我都觉得臊得慌。书友大大投一张月票,我就多更新一章,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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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八:寒暑有代谢 人道每如兹(十)

沈扬眉对着徐曼丽笑了笑,颇是欣慰的点了点头。欢迎来到阅读徐曼丽在心里是否会嫉妒范绮蓉在他心里的地位,答案几乎是肯定得!没有哪一个活在男人阴影里面的女人不会去嫉妒那个和自己心爱男人双宿双飞的另外一个女人。但是徐曼丽今天能说出这番话,固然又讨好沈扬眉和范绮蓉的原因。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至少证明在她的心里并没有因为嫉妒而产生什么阴暗的心里,在心里她还是真正的在为范绮蓉考虑。这一点非常之难能可贵,由不得沈扬眉不对徐曼丽大加赞赏。

范绮蓉听了徐曼丽的话之后下意识的微微皱紧了眉头。正如徐曼丽说的的那样,她在军区歌舞团确实正为这些事而深受困扰。起初大家都不熟悉,尚且能保持着一段距离。但是在知道了他至今仍是云英待嫁之身之后,每天闲暇之余,身边总会围绕着一群自以为是的事献殷勤的男人,让她不堪其扰。纵然是她曾经不止一次的提及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并严词拒绝过很多人,甚至是为此狠狠的发过脾气,但是那些让她讨厌的人似乎视若睹,仍旧是对她穷追不舍,让她也是苦恼不已。

而正是因为有太多的男同事向她大献殷勤,她也感觉到似乎在歌舞团又被其她的女同事给慢慢的孤立了。当初在曲阳市戏剧团的时候她已经有过一次这样不堪回首的经历。那次若非是沈扬眉的出现,她几乎就要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她自然不想再经历一次这么可怕的事情。可是没想到转了一圈之后,正当她感觉一切都已经改变,她要开始的工作和生活的时候,一切似乎又都要回到老路上。范绮蓉论如何也想不通难道就因为她的容貌她就不能过上平淡安静的生活。范绮蓉还记得当初一非道人曾经对她说过,老天给了你一副祸国殃民的相貌,却没有给你应有的野心和手段。换成在乱世,就是典型的红颜薄命,即使想要安分守已的相夫教子,同样也会家宅不宁。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一非道人时,一非道人私下里告诉她的。一非道人的这番话范绮蓉起初并没有放在心上,连沈扬眉都没有告诉,可是现在想想发生在她身上的很多事情似乎都在佐证一非道人的这番话。

沈扬眉和徐曼丽都不知道范绮蓉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从范绮蓉的表情上也都看得出这番话似乎说中了她的心事。徐曼丽轻轻拉住了范绮蓉的手,有些埋怨的道:“小沈,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沈扬眉之前心里早就有了定计,听了徐曼丽的埋怨,当即抿了抿嘴郑重的道:“蓉蓉,你不要担心,这件事我早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放心吧,我担保以后绝对没有人再敢去打搅你的生活。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行!”沈扬眉的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自信的语气和坚定的眼神能让任何一个女人为之沉迷。就连徐曼丽早就不再相信男人那一张嘴的人都为之目眩神迷,暗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一点遇到沈扬眉,跟着这样的男人,哪怕是吃糠咽菜也会觉得幸福。心里在暗暗嫉妒范绮蓉的同时,也不由的感到自己还算幸运,至少赌对了一次,这一次终于没有再跟错人。而范绮蓉则是加的不堪,若非是还有徐曼丽在场,恨不得立刻就扑到沈扬眉怀里抱着他痛哭一场方能宣泄心中的感动。也直到这个时候,林静之前的那番话在她心中造成的阴影也才彻底的消失不见。

“小沈,要不然我就不要再回去上班了,其实我也不喜欢那样的生活,我就想陪在你的身边……”范绮蓉也不想让沈扬眉为难。毕竟这段日子在京城比赛,又在军区歌舞团呆了这么久,耳濡目染之下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常识。

在她眼里高不可攀的沈扬眉实则真的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不提京城,就说在军区的歌舞团,随便拎出来一两个稍稍年长些的演员,最起码都是团级副团级的职称,算下来都要比沈扬眉高上很多。即使是今天随她来加梁的李景喜,二十**岁也已经是中校军衔了,比沈扬眉都要高上半头。沈扬眉纵然是有天大能耐,可是在省城怕也是鞭长莫及,范绮蓉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让沈扬眉为难。

“蓉蓉,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呢?你不用担心,既然小沈开了口就一定能想到办法。”徐曼丽明白范绮蓉的心思,当即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她比范绮蓉清楚沈扬眉通天的手段,不要看现在沈扬眉只是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但是沈扬眉私下里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她多少知道一点。不说其它的事情的,单说这一次参股青山镇石料股份有限公司,曲阳市军分区就是其中最大的股东之一,就不要说运作范绮蓉进军区参加青歌赛的事情了。沈扬眉在军区的人脉绝对不容小觑,徐曼丽相信她也只是看到了冰山的一角。在她的心里,沈扬眉这个人可“阴沉”着呢!

当初趁她穷途末路之际,貌似善良的朝她伸出了一只橄榄枝,让她为之感激涕零。可是看看最后是个什么情况,以她的事情为突破口,将褚言猛给彻底的扳倒,借机让项北京不费吹灰之力掌握了企业办,而她是连人带产业全数的倒贴了过去。正是因为沈扬眉的种种匪夷所思的手段,让她对沈扬眉有着盲目的信心。

“徐姐说的对,蓉蓉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现在你的事业才刚起步,我还想看着你在大为广阔的舞台展现你的魅力呢?倒时候将你收入房中,才能让天下所有的男人都羡慕嫉妒我,你就配合一下满足我这个小小的虚荣心吧。”沈扬眉觉得包厢内的气氛有些沉重,笑着开口调侃了一句。

沈扬眉的话顿时让范绮蓉破涕为笑,幽怨的瞪了沈扬眉一眼。而徐曼丽也是一阵娇笑,道:“到了那个时候蓉蓉妹子找个比你优秀一万倍的男人嫁了,让你竹篮打水最后落个两手空空,叫你再得瑟!”

徐曼丽的话音刚落,包厢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随之陆陆续续的走进了几个人,走在前面的正是李景喜,几人还没与看清楚跟在李景喜身后的是什么人,李景喜就已经兴奋的嚷嚷道:“徐姐,蓉蓉,我给你们介绍几位朋友。”

沈扬眉三人的目光顿时转到了李景喜的身后,沈扬眉当即站起身,有些惊讶的道:“宋大哥,你怎么来了?”站在李景喜身后的宋玉成同样是一脸的惊讶,同时道:“小沈,徐经理,原来是你们!”

“怎么,小宋,你们认识?”站在宋玉成身侧的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笑着问道。

“呵呵……岂止是认识。陆主任,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漂亮的女士就是金玉满堂的总经理徐曼丽徐女士,这位是我最好的兄弟,沈扬眉,加梁县青山镇的党委书记。徐经理,小沈,这位是我们军区歌舞团政治部的陆主任,也是蓉蓉的顶头上司。”宋玉成笑着道。

“陆主任,赵主任,你们怎么来了?”范绮蓉有些惊讶看着胖胖的陆主任问道。

“怎么,我们不能来么?”陆主任笑着反问了一句,但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打量着沈扬眉。

范绮蓉的脸色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陆主任,您……我不是那个意思。”

“呵呵……”陆主任爽朗的笑了笑,这才颇是欣赏的看着范绮蓉道:“绮蓉你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不像咱们军人。我们这次是来筹备曲阳军分区慰问演出的事情,之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罢了。”陆主任说完之后,这才转头看向了沈扬眉,笑着打量了沈扬眉一眼,道:“沈书记,我可是久闻大名,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啊!”

沈扬眉一时还没有摸清楚这陆主任的来头,不过他既然是范绮蓉的顶头上司,对他又如此的客气,自然是不能怠慢,急忙向前走了两步,笑着道:“陆主任您好,我也经常听蓉蓉提前您,感谢您对蓉蓉的关心。我一直想让宋大哥代为引荐,好好的谢谢您,没想今天会在这里遇见您。”

宋玉成笑着拍了拍沈扬眉的肩膀,笑着道:“今天没有外人,大家就不要这么客气了。难得今天有这么好的机会,陆主任,你先坐,咱们边喝边聊!”

众人客气有客气了一阵,将陆主任让到了主位,徐曼丽自然是马上安排酒店的服务人员撤下了桌上的酒席,重换上了一桌。

趁着倒酒的机会,沈扬眉看了眼宋玉成,宋玉成闻弦歌而知雅意,微微的点了点头。沈扬眉当即心知肚明,这陆主任应该是自己人紧跟宋成坤的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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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九:寒暑有代谢 人道每如兹(十一)

6主任姓6单名一个顺字,名字听上去很是吉利。他的为人和他的名字差不多,一张胖胖却又不显得臃肿的脸看上去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言谈举止也颇是风趣幽默。尤其是一副见面熟的样子,对沈扬眉异常的热情和客气,没有任何的架子和军人作范。倒是稍稍有些颠覆沈扬眉一贯对军队干部心中的印象。

但是回头想想也不奇怪,当初太祖不就为红军大学题过“团结、紧张、严肃、活波”八字校训么。6顺虽然是军队干部,却是政工干部出身,管的又是军队里娱乐氛围最为浓重的歌舞团,长年累月的如果没有一副这样老好人般坦然的性格,怕是早就在这个位置上呆不下去了。

但是,6顺如此的热情,倒是让沈扬眉心里稍稍有些不自在。不过,此时心里最痛苦感觉最不自在的却是坐在旁边如同热锅上蚂蚁的李景喜。

刚才李景喜出了包厢在前台拨通了6顺的电话之后,在电话里惊喜的得知6顺不但来了曲阳,而且此刻正在加梁县。李景喜又惊又喜的又问了两句之后,又得知6顺今天刚刚从青山镇的空军后勤基地考察回来,就下榻在金玉满堂。对于李景喜而言,这无疑是喜从天降,自己的老上司就在这里,自己完全可以借着6主任的面子狐假虎威一番。

当然,李景喜也知道自己的斤两,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能够让6顺拨冗前来。当即小心翼翼的提到,自己正和范绮蓉在一起,陪范绮蓉的两位朋友在金玉满堂小聚。果然,听到李景喜提到了范绮蓉的名字,电话那端的李景喜似乎和身边的什么人小声嘀咕了两句,随后就笑着表示曲阳市军分区的几位领导也在,他们先过去见一见范绮蓉和她的两位朋友,问李景喜那边方不方便。李景喜自然是喜出望外满口答应了下来。

李景喜在包厢外等了一阵,就看见6顺和几个人缓缓的走了过来,李景喜急忙笑着迎了上去,等看清楚跟在6顺身后的几人之后,不由的让他大吃一惊。

其他的人他不认识,但是宋玉成他可不陌生。这可是军区副司令宋成坤的儿子,而且宋成坤还是他们在军区的最高领导,主管宣传教育工作的副司令。对于这位在省里飞扬跋扈的太子党,李景喜自然一点也不陌生。在宋玉成的眼里,他李景喜不过是个小人物。但是在李景喜的眼里,宋玉成可是他想要千方百计结识却没有办法接近的大人物。没想到借着这次机会竟然阴差阳错的能够结识宋玉成。只要这次能够结识宋玉成,这趟加梁之行也就值回了票价。

尤其是有宋玉成在此,别管沈扬眉和徐曼丽是什么来历,有什么背景,那是**裸的碾压之势。在加梁县这个屁大点的地方,即便是县委书记在宋玉成的面前怕是也不敢托大。

可是当他兴冲冲的和6顺、宋玉成他们走进了包厢之后,想要介绍双方认识以展现自己人脉宽广的时候。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宋玉成和沈扬眉竟然互相认识,而且宋玉成竟然说沈扬眉是他最好的兄弟,沈扬眉竟然是青山镇的党委书记。地方上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党委书记,李景喜一瞬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虽然他也是中校,行政级别比沈扬眉还要高出了半头。但是官场上的级别不能这么计算,他这个中校里面的水分实在是太大了。如果这个时候他想要转业到地方,按规定降半级安置,他最多最多能在县里某个不重要的行局担任一个享受正科级待遇的闲职副局长,怎么能和沈扬眉这种炙手可热的镇上的党委书记相提并论。更何况,沈扬眉要比他年轻多少,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身份,再加上能和宋玉成称兄道弟,身后的背景李景喜都不敢想象。

之后再听宋玉成介绍说徐曼丽是这间金玉满堂的经历,李景喜如死灰的般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惊讶。这次跟着范绮蓉来加梁县实在是不折不扣的一场灾难,当初自己怎么就鬼迷了心窍会死缠烂打范绮蓉非要到这里来。沈扬眉和徐曼丽之前根本就是拿他当傻小子糊弄呢。想想之前自己还在两人面前大吹法螺,怕是两人在心里早就乐不可支,当他是个小丑一样,羞怒之下李景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更为让李景喜感到又惊又怕的是,当初沈扬眉可是在包厢里告诉他徐曼丽和范绮蓉两人,一人是他的情人,一人是他的女朋友。当初他还以为是沈扬眉异想天开和他开玩笑呢。现在想想,李景喜却是觉得后背冷汗直冒,说不定这就是**裸的事实。当初沈扬眉半真半假的告诉自己这个秘密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因为之前的欺骗和戏弄,现在沈扬眉在李景喜的心里已经不啻于洪水猛兽般的存在。对于那些随意挥挥手就能决定自己命运的人,在心里总会下意识的去猜测他们一句话一个动作的深意。李景喜这个时候真的一分钟都不想呆在这里。

可是现在的情形却又不容得他退缩和躲避,李景喜亦只能是硬着头皮坐了下来,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谈笑正欢的沈扬眉他们,强装笑颜不时的或是点头或是摇头的符合着,心里却是急慌慌的想要为今天的事情找一个能够掩饰过去的藉口。好在沈扬眉他们几人似乎忘记了他的存在,一直没有将话题扯到他的身上,他也不停的心里暗暗祈祷,千万千万不要提起我,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可是往往事与愿违,6顺笑着瞥了他一眼,笑着对沈扬眉道:“我还不知道原来小沈和小李竟然还是朋友,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小李现在不是正在追求绮蓉么,难不成这从中牵线搭桥的是小沈你?”

沈扬眉明白6顺尚不知道他和范绮蓉的关系,无奈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宋玉成的脸却是马上阴沉了下来,冷冷的看着李景喜,徐曼丽却是戏谑的看着李景喜,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李景喜听了6顺的话,又被宋玉成冷冷的盯了一眼,一颗心顿时如坠谷底,脸上亦是骇的一片惨白,结结巴巴的解释道:“6主任,您听我解释,我根本没有……”而坐在一边的范绮蓉同样是开口道:“6主任,哪有这样的事情,李景喜同志只是我的同事。”

听两位当事人忙不迭想要撇清关系的话,再看看沈扬眉和宋玉成两人脸上的表情,6顺当即就猜到自己或许是说错话了,眼神一转,看了坐在身侧的宋玉成一眼。

6顺不但是宋成坤的嫡系更是他的老部下,可以说是看着宋玉成从小长大的,宋玉成自然是要将这个话替他给圆回来,笑着道:“6叔你就不要开小沈和范上尉的玩笑了,你不知道,小沈和范少尉可是马上就要结婚了。”说完之后,宋玉成马上看着沈扬眉抱歉的笑了笑。

宋玉成多么聪明的一个人,听了6顺的话当即想明白了范绮蓉在军区歌舞团的尴尬的处境。这么漂亮优秀的一个女人,在军区歌舞团免不了成为众多男演员觊觎的对象,而这样的情况又会给范绮蓉的生活带来多么大的苦恼。他远在曲阳之前也没有考虑到范绮蓉会遇到这样的苦恼,而他的父亲一来上了年纪二来每天工作这么繁忙,自然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沈扬眉将范绮蓉交给了他们父子两人照顾,没想到他们父子竟然闹出了这个大的一个乌龙,若不是今天适逢其会,知晓了范绮蓉的苦恼,若是让沈扬眉觉得他们父子对范绮蓉照顾不周,心生不快,那可真是无妄之灾了。

“哦!是么?”6顺打了个哈哈,转而呵呵笑着道:“我就说么,像绮蓉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岂是军区歌舞团那些男演员能够配的上的!我还想着究竟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绮蓉这么漂亮又优秀的女孩子,没想到绮蓉早就早到了归宿。小沈和绮蓉真的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之前,绮蓉还一直瞒着我,绮蓉我可要批评你啊。”6顺的这番话可是说的滴水不漏,不但好好的称赞了一番沈扬眉和范绮蓉,更是将他之前说错的话给圆了回来,他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么。

沈扬眉心里本来也没有什么芥蒂,当即也笑着道:“当初我认识蓉蓉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现在已经成了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我都还担心她不要我了,今天6主任您在这里,我把蓉蓉交给您,您可要给我看紧她了,我找个女朋友也不容易!”

沈扬眉的话自然是惹得6顺、宋玉成几人不约而同的呵呵大笑,不过笑过之后,却是又从沈扬眉的话里品出另外一番不同寻常的意味。之后,大家也就当李景喜不存在一样,一直到众人尽兴而回,谁也没有再理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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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零:寒暑有代谢 人道每如兹(十二)

刚才李景喜还巴不得众人将他当成透明人一样不加理会,可是当大家真的都把他当成了透明人,他才真切的感受到其中的别扭和难受,屁股下面如坐针毡。尤其是徐曼丽那个“ā蹄子”,一双“可恶”的眼睛频频落到他的身上,那种好似打量一件好玩物件一样的眼神让李景喜恨得牙根发痒。

对于沈扬眉,他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怨恨,毕竟是他有错在先,明知范绮蓉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如此纠缠她,这次撞到了范绮蓉正牌男友手中,沈扬眉给他点颜è看看也属正常,无论哪一个男人面对这样的挑衅怕都要忍不住,更何况以沈扬眉这样的身份。所以,他心里虽然感觉有些冤枉,但是对沈扬眉并没有太大的愤恨。

但是一想到这前前后后徐曼丽的所作所为,他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时候回头想想,实则有很多次范绮蓉似乎都想对他坦承他和沈扬眉的关系,但是每次当范绮蓉开口的时候,似乎都是这徐曼丽从中作梗,让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以至于到了现在一切变得没有了转寰的余地。这狠毒的女人多半早就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要让自己难堪,若不然当初也不会故意的隐瞒自己的身份,还对自己曲意奉承,让他有些飘飘然,以至于让他没有意识到沈扬眉和范绮蓉之间的不对劲,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越想李景喜越觉得愤懑,他恨不得一怒而起、掀翻桌子给这些人好看,大喊一声“老子不是好惹的”。可是即使他吃了雄心豹子胆,怕是也不敢这么做。在座的无论哪一个人,都是可以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决定他未来命运的大人物,纵然是受到了这样的冷遇,他也只能暗暗在心里发狠,意yí一番往rì之后能够有机会找回今天丢失的面子。

众人酒足饭饱,笑着约定下次再聚,沈扬眉和范绮蓉相携而去。李景喜看到载着两人的小汽车绝尘而去,脑子下意识的浮现出范绮蓉剥光了衣服像小白羊一样在沈扬眉身下婉转娇喘的一幕,恨恨的在心里暗啐一口,暗骂平rì里装的一副清纯高傲的样子,说穿了还不是被人按在身下狠ā的货,趋炎附势、贪恋权钱,不过是仗着自己的脸蛋漂亮卖了个好价钱,实则骨子里和街边卖身的女人有什么区别。回头找个机会将你和沈扬眉的丑事宣扬出去,我看到时候你还有什么脸面再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

“小李,你还没有地方安顿?”陆顺笑呵呵的转头对着李景喜道。

“哦!”李景喜的脑子里还在想着该怎么样添油加醋去抹黑范绮蓉,听了陆顺的话微微一怔,随即忙不迭的道:“陆主任,您不用担心我,我在加梁县还有两个朋友,晚上我去他们那里。”

“呵呵……这么晚了,你的朋友说不定都已经休息了,我看你也在这里住下,我让徐经理帮你安排个房间。”陆顺笑着说完,也不等李景喜的回答,径直的对着一边的徐曼丽道:“徐经理,给小李找个房间住下。”

徐曼丽浅笑着点了点头,摆摆手叫过了在旁边的服务员,吩咐道:“去给李先生安排一个房间。”

“好,小李,先去房间休息一下,过一会我还有些事情要和你谈,过一会我打电话给你。”陆顺依旧是满脸笑容,可是语气中却是透着不容置疑的态度。

李景喜本来是想好了要找个机会溜走,可是陆顺一开口就掐断了他的退路,当下亦只能抱着缩头一刀伸头也是一刀的心态,尽管是满心的苦涩,但只能是一脸讪笑着点了点头,连声说着“谢谢陆主任”。跟在服务员的身后走进了金玉满堂。

“陆主任,宋少校,你们两位是去休息,还是去夜阑珊小坐一会?小沈临走之前可是吩咐了,让我一定要照顾好几位领导。”徐曼丽娇笑着道。

“呵呵……徐经理不用这么客气。时间这么晚了,我年纪大了身子骨可盯不住了,还是回去早早的休息。要不然你们几个小年轻去夜阑珊坐坐?”陆顺婉拒了徐曼丽的提议之后,不忘转过身看着随他同来加梁县的军区歌舞团的年轻工作人员笑着问了一句。

这几位年轻人虽然很想去见识一下,可是领导不去,他们怎么敢擅专,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军人,骨子里面的纪律xìg和服从xìg自然要比一般的zèg

fǔ工作人员强的太多。况且即使错过了今天,过一段时间还要此地进行慰问演出,到时候不是还有机会么。当下也是一个个表示已经很累了,还是回去休息。

陆顺这才颇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道:“好,既然大家都已经累了,那就让徐经理安排你们去休息。”

徐曼丽当即又叫过来其他的工作人员,带着军区的这几个年轻人去了房间休息。

“宋少校,既然这么晚了,而且您还喝了酒,一个人开车回去也不安全。要不然今天你也留宿在这里。如果您有急事要赶回去,那我就安排个司机去送你。”待众人走了之后,徐曼丽笑着对宋玉成道。

宋玉成轻轻点了点头,不过脸上却没有了刚才的笑容,眉头微皱,一副满是心事的样子,道:“徐经理你也去休息,我和陆叔还有些事要商量,你让服务员带我们去房间就好了。”

徐曼丽的眼波流转,她知道宋玉成和沈扬眉之间亲近的关系,当下也没有再客气。招来服务人员交待了几句要照顾好两位领导、满足两位领导的需求云云,便让服务员带着陆顺和宋玉成回了房间。陆顺和宋玉成两人对着徐曼丽点了点头,这才跟在服务人员身后缓步离开。

徐曼丽看着两人的背影无声的笑了笑,眼里闪过了一丝丝的疑惑。今天晚上陆顺和宋玉成对沈扬眉的态度似乎有些太过热情了。宋玉成和沈扬眉意气相投,相交匪浅,两人之间热情一点无可厚非。可是陆顺却是军区来的领导,尤其还是范绮蓉的顶头上司,他对沈扬眉如此的热情甚至是有些谄媚就有些让徐曼丽费解了。不止如此,看刚才陆顺强留下李景喜的态度似乎今天晚上就要李景喜的事情给解决以给沈扬眉一个交代,更是让她感觉有点匪夷所思。

李景喜追求范绮蓉这件事说穿了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一场误会,如果刚才在酒桌上陆顺稍稍批评李景喜几句,再说上些转寰的话,这件事完全可以就此揭过。可是看陆顺和宋玉成对待李景喜的态度似乎是他闯了什么天大的祸事一般,两人谁也没有出头替李景喜解释一句,就将李景喜给晾到一边。刚才陆顺更是开口强自将李景喜给留了下来,这样的举动自然是要在今天晚上商谈出一个解决办法给沈扬眉一个交代喽。

纵然沈扬眉在背后有市纪委书记林志天撑腰,但是这样的背景也不值得陆顺对沈扬眉如此的看重。陆顺可是军区的领导,根本不必卖林志天什么人情。但是陆顺却偏偏这么做了,沈扬眉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陆顺和宋玉成如此的小心翼翼,一点小小的误会就如此的兴师动众?让徐曼丽百思不得其解,纵然她觉得对沈扬眉已经很了解了,可是绞尽脑汁还是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不过旋即徐曼丽也就哑然失笑,暗道自己这是有些鬼迷心窍了。既然自己早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离开沈扬眉,和沈扬眉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沈扬眉越是让人看重她的情况自然也是随着水涨船高,又何必去穷究这其中的缘由,简简单单的做沈扬眉背后的女人远离那些勾心斗角龌龊不堪的事情岂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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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丽堂皇的房间里,宋玉成抽出烟递给了陆顺一根,替他点燃,自己也点燃一支,这才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有些为难的道:“陆叔,这件事我们该怎么处理?也怪我疏忽了,之前竟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让李景喜这个混蛋就这么给了小沈一个难堪。”

“你不要自责了,这事都是老叔我的责任,老叔毕竟是上了年纪,忘记了年轻人之间还有感情纠葛这么回事。”陆顺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有些懊恼的道。

“陆叔,这件事怎么能够怪您,您就不要自责了。依我对沈扬眉的了解,他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只要咱们将这件事处理的合乎他的心意,他未必会真的放在心里。”宋玉成忙安慰了陆顺几句。

“咱们先和你父亲挂个电话,听听他的意见。”陆顺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缓缓的道。实则他也不清楚沈扬眉的背景,但是宋成坤对他提及过沈扬眉是自己一个老领导的儿子,宋成坤的老领导,地位之高陆顺凭脚趾头也能想象得出,陆顺也不敢擅专。万一真的因为这件事让沈扬眉心里对他们有了意见,那陆顺可就要冤死了,所以他只能先请示一下宋成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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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一:寒暑有代谢 人道每如兹(终)

李景喜浑浑噩噩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了陆顺的房间,来到金玉满堂后面的小巷子里,躲在路边的阴影中,他如同失去了支撑一样缓缓的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怔了好久,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旁边有行人从他身边经过走过,似乎是看见了他,彼此小心的议论了两句,“喝醉了吧?”“谁知道呢,快走吧,不关我们的事。”行人的低声议论,这才让李景喜稍稍恢复了一丝的意识。

在身上摸索了一阵,哆哆嗦嗦的从兜里掏出了香烟和打火机,哆嗦了半天,这才勉强算是点燃了嘴上的香烟,深吸了一口之后,感觉到烟雾吸进肺里的那种灼热感,李景喜方才感觉到自己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刚才陆顺给他讲了什么,李景喜昏昏沉沉的脑袋已经记不清楚了其中的细节。起先陆顺的态度似乎还颇为的和蔼,向他询问在军区的歌舞团是不是有很多男演员觊觎范绮蓉。

李景喜想着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背起这所有的黑锅,当即便略有些夸张的将军区歌舞团其他几位男演员如何骚扰范绮蓉的事情讲了出来。为了将其他的几人拉下水和自己作伴,李景喜难免有些添油加醋,甚至是他们几人私下里对范绮蓉说过的一些污言秽语都和盘托出。

陆顺和宋玉成两人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难看。当他讲完之后,陆顺和宋玉成两人对视一眼,陆顺当即开口对他以往的成绩进行了一番的肯定,当时李景喜就觉得后背发凉,脑子里有一种事情要坏的感觉。果不其然,肯定了他的成绩之后,陆顺话锋一转,颇是为难的继续道,这件事是如何如何的恶劣,给军区歌舞团的声誉造成了多坏的影响,军区领导非常的生气,一再的要求对这种有损军人荣誉和声名的兵痞要严惩不贷,以儆效尤。幸亏是他从中斡旋,这才让军区领导暂息雷霆之怒。但是显然,他已经不适合继续呆在军区歌舞团里了。

李景喜当时就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随即变得一片空白,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地,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绝对不能离开军区歌舞团。这么多年来,凭着他这幅尚算英俊的相貌和还算出众的嗓子,以及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讨巧的性格,总算是在军区歌舞团站稳了脚跟,在军区内部也算是小有名气。如果这个时候让他离开军区歌舞团,他这么多年的辛苦到头来岂不是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李景喜是绝对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当即李景喜痛哭流涕,恳求陆顺能够帮他一把,即便是受再大的纪律处分,也不要将他赶出军区歌舞团。

可是陆顺还没有开口,旁边的宋玉成却是抬脚踢开了他,冷着一张脸抬手指着他道,你知道你给我们惹了多大的祸事么?若不是看在陆叔的面子上,我毙了你的心思都有,现在只是简单的让你离开军区歌舞团已经是便宜你了。宋玉成最后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离开乖乖离开军区歌舞团去当一名普通的军人干部,要么马上转业。

宋玉成如此过激的反应几乎是将李景喜给吓傻了,但同时也让他稍稍恢复了些神智,意识到自己在军区怕是无论如何也已经呆不下去了。得罪了宋玉成这样的太子党,他在军区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么?这些太子党整人的手段李景喜可是见识过,他不敢想象自己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所以,虽然宋玉成给了他两个选择,实则还是要逼着他转业了事。

最终李景喜还是选择了随后转业,然后在陆顺和宋玉成愤恨的目光中离开了房间,浑浑噩噩的来到金玉满堂后的这条小巷子里。一根烟抽完,李景喜随即又点上了一根,

随后该怎么办?李景喜怔怔发呆,十几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军队的生活,以他目前的处境,即便是转业到了地方,多半也会沉寂下去从此平凡庸碌的过完自己的一生。这对一直有野心的他而言是绝对不能忍受的事情。他不能想象如果离开繁华的济州,再回到老家的那个破旧的小县城生活。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得罪了宋玉成这个太子党,怕是他在军区这么多年经营下来的人脉多半也就作废了,谁也不会冒着得罪宋玉成的危险去拉他一把。

烟头明灭,李景喜的脚下已经丢了一地烟头,平日里为了保护自己的嗓子,他很少抽烟,但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暇再去考虑这些了。当他再拿出烟盒掏出根香烟的时候,这才发现一盒烟已经告罄。李景喜恨恨的将烟盒揉成了一团,用力的扔了出去,转头看了看小巷尽头似乎还有一家商店开着门,他从兜里掏出了钱包想要再去买一盒香烟。

凑着小巷内昏黄的路灯,夹在钱包里的一张名片让李景喜微微一怔,这是……!他突然想起就在前几天他在济州的一家酒吧演出的时候,有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请他喝了一杯酒。李景喜看她穿着不俗,随口应付了几句。没想到那女人开口就问他有没有兴趣去京城演艺圈发展,当时李景喜也有些愕然,不过看那女人满嘴的酒气,也就当她说的是醉话,客人喝多了吹什么的都有,也不能当真,况且当时他在军区歌舞团的生活让他也很是满意,自然是笑着婉拒了那女人的提议。不过那女人临走之前却是硬塞了一张名片给他,他看了看发现写的是京城某演艺公司的经理,看着名头挺唬人,李景喜也就收了下来想着以后有机会也可以拿出来当成炫耀的资本。

现在看到了这张名片,李景喜只能是祈祷漫天神佛保佑那女人说的话靠谱。他掏出了名片,一边看着名片上的电话号码,一边疾步的奔向了巷脚的那间商店。好在那间小店里有一部公用电话,李景喜赶忙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过了好半响,李景喜走出了那间小店,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颓废,握紧了拳头,看着夜阑珊那张硕大的霓虹招牌用力的挥了挥,你们都等着,看老子以后发达了怎么收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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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房子是按照你的意思装潢得?”沈扬眉张开双臂惬意的坐在硕大的沙发上,笑嘻嘻的问道。

“是啊!”范绮蓉倒了一杯水放到了沈扬眉跟前的茶几上,看出了沈扬眉脸上的笑容有讥讽的意思,当即白了沈扬眉一眼,埋怨道:“怎么,你不满意?”

“没有,没有,怎么会不满意呢,我满意得很呢!”沈扬眉急忙装出了一副满意的神情,嘴里啧啧有声的打量着房间内的装饰。

“这还差不多。买了房子说是自己住,可是前前后后都是我和徐姐忙的不可开交,你可倒好?哼!”范绮蓉颇有些幽怨的道,说着坐到了沈扬眉的身边。

“在这里我们怕是也住不了多久!以后跟着我,怕是要四处漂泊了,不知你能不能习惯?”搂着范绮蓉香腻腻的身子,沈扬眉的手落在她的秀发上,轻轻抚摩,略有些感概的道。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扁担挑着走。”范绮蓉那盘得花一样精致漂亮的发簪慢慢靠在沈扬眉的胸膛上轻声呢喃道。

沈扬眉微微一怔,旋即笑了笑,胳膊伸出,将范绮蓉环绕在怀里,范绮蓉只是稍作抵抗,也便任由沈扬眉的手揽住了她的纤细的腰肢。软玉温香,沈扬眉惬意的呼吸这鼻尖的甜香,感受拥抱那香香软软的舒适,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沉迷。

“嗯!”沈扬眉有些愕然,范绮蓉却不说话,双手环抱着他的腰,双腿却是夹住了沈扬眉靠近她的那条腿。隔着两层薄薄的面料,沈扬眉能够清晰感觉到她大腿的光滑,柔软和弹力。

沈扬眉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两人认识了这么久,这还是范绮蓉第一次这么主动。范绮蓉似乎觉得还不够,突然将纤手伸进了沈扬眉的胸前轻轻摩挲,虽然隔着衬衣,但那只小手柔软而又顽皮,在沈扬眉的胸前划着圈圈,沈扬眉的呼吸越发的粗重起来,勉强笑着道:“你可不要玩火,小心玩火**啊!”但声音之无力,甚至自己都听得出自己是敷衍。

接着沈扬眉就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抓住,按在了一片高耸之上,饱满、滑腻、弹力十足,尽管之前沈扬眉已经不止一次的把玩过,但是犹自是感觉到那高耸的山峰之妙,那种美妙滋味难以描述。

就在沈扬眉情动想要翻身将范绮蓉压在身下好好品味一番的时候,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却是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沈扬眉不想理会,可是无奈范绮蓉似乎被手机铃声惊醒,已经不复刚才的“勇敢”。紧紧的抓住沈扬眉的手,紧张兮兮的道:“不要了,不要了,先接电话。”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的乞求。

沈扬眉无奈只能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收回了自己的“禄山之爪”,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摁下了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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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二:且尽生前一杯酒 何须身后千载名(一)

“我是沈扬眉,请问是哪位?”知道他这个私人电话号码的人并不多。所以,纵然是沈扬眉有些恼怒对方的这个电话打断了他的好事,但仍然是礼貌十足。

“呵呵……”电话中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随后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是小沈吧,我是你宋叔叔。”

沈扬眉微微一怔,旋即坐直了身子,对着范绮蓉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随后才恭敬的道:“宋叔叔,您好您好。”除了宋玉成的父亲宋成坤还能有谁。

宋成坤笑着问了几句沈扬眉工作的情况,沈扬眉一边恭敬的小心应付着,一边也在心里琢磨着宋成坤这么晚打这个电话的原因,莫不是为了范绮蓉的事情?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惊动了宋成坤,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沈扬眉有些哭笑不得的连连摇头。

果不其然,寒暄了一阵之后,宋成坤也就进入了正题,谈起了范绮蓉这一段时间在军区歌舞团的表现是如何的出色,沈扬眉自然是是一再的感谢宋成坤对范绮蓉的照顾。只不过在电话的最后,宋成坤稍稍提及了一句他对范绮蓉的关心还不够,以至于让范绮蓉受到了如此的困扰,让沈扬眉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再有像李景喜这样的人出现。

沈扬眉有心解释几句其实这件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又觉得解释的太多似乎显得他对这件事越过上心,索性只当是没有明白其中的深意,含糊了应对了两句。直到电话那端传来了盲音,沈扬眉这才苦笑着放下了手里的电话。

也难怪官场上有那么多的人如此费尽心思的钻营巴结努力向上爬,实在是权利的魅力太过诱人。当你的地位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即便是一句事实而非的话,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都会有人费尽心思的解读出其中的深意来博取你的好感。

“这么晚了,谁打来的电话,没什么事吧?”范绮蓉从果盘里拿起了一个苹果,一边削着果皮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是很久没有联系的一个长辈!”说完之后,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捉挟的笑容,张开了双臂,道:“我们继续吧!”

“继续你个大头鬼!”范绮蓉脸色微微泛红,横了沈扬眉一眼,比划了一下手里的水果刀,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怎么,想谋杀亲夫么?”沈扬眉笑着调侃了一句。

“胡说八道什么呢?给……”范绮蓉将手里苹果递给了沈扬眉,“乖乖的,我去给你放热水,洗个澡赶快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呢。”说完之后,身子灵巧的躲过了沈扬眉的手,娇笑一声,转身疾步走进了浴室。

沈扬眉看了看范绮蓉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苹果,张大了嘴巴,狠狠的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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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项北京就给沈扬眉打来了电话,将沈扬眉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当沈扬眉和孙科两人走进项北京的办公室的时候,屋里浓浓的烟味让沈扬眉都有点透不过气。沈扬眉暗暗叹了口气,大早晨的抽这么多烟,想来项北京一定是又遇到了难以决断的事情。

他刚想开口劝项北京不要抽这么多的烟,却是看到了旁边的张科,当即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早就已经不是项北京的秘书,有些话最好还是由该说的人说,要不然这些话落在张科的耳朵里难免会让他难堪。

略一耽搁,张科已经紧走了两步,走到窗户边打开了窗户,道:“县长,您怎么抽这么多的烟,赵阿姨知道后一定又会生气。”孙科嘴里的赵阿姨是项北京的妻子赵美霞,县文化局的副局长。听了张科的话,沈扬眉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经过了大半年的锻炼,张科比起当初已经成熟了很多。

“是啊,县长,您还是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明哲前几天还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多劝劝您,要注意劳逸结合。”沈扬眉笑着附和了一句。

“呵呵……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让我还真的觉得自己犯了什么过错一样。小沈,坐吧!”项北京笑着招呼沈扬眉坐到了沙发上,又从抽屉里掏出了一盒香烟,拿出一根点燃,随后将香烟又扔给了沈扬眉,道:“你也抽一根,我前一段时间看过一篇文章,说吸二手烟的危害比直接吸烟更甚。所以,与其你吸二手烟,不如自己也抽一根。”

沈扬眉只能是苦笑着拿起香烟点上,张科替沈扬眉倒了一杯水放到了他的面前,沈扬眉低声说了声“谢谢”!张科明白项北京这么早将沈扬眉叫了过来,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看着项北京没有了其它的吩咐,对沈扬眉笑了笑转身离开了项北京的办公室。

“明哲又给你打电话了,唉!这孩子,平时都难得给我们老两口打个电话,昨天晚上你嫂子还埋怨他来着。”项北京苦笑着道。

沈扬眉本以为项北京马上进入正题,没想到他话锋一转却是说起了项明哲,而且虽然项北京一脸的苦笑,但言辞之中却是有着淡淡的骄傲,让沈扬眉微微一怔。依照沈扬眉对项北京的了解,如果项北京真的遇到了难以决断的事情,神情断然不会如此的轻松。林志天也曾经不止一次的跟沈扬眉说过,项北京这个人能力是有,可惜书生气太重,也可能是那段被纪委隔离调查的事情在他心里留下了难以抹去的阴影,让项北京每每遇到了难以决断的事情,情绪容易失控。这样的人,注定在仕途上不会有太大的作为,沈扬眉也深有同感。看今天项北京的神情,似乎和他之前的判断有些出入。

这些念头在沈扬眉脑子里一闪而过,他笑着道:“年轻人么,自然是和年轻人有更多的话题,尤其是华夏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一贯的比较内敛。实则明哲还是很关心你和嫂子的,要不然也不会在电话里让我多劝您不要为工作殚精极虑,多注意您的身体了。”

“呵呵……他如果有这份心我也就放心了。说起来,明哲的事情还多亏了你帮忙,之前一直没有好好的谢谢你那位军分区的朋友。这次我听你嫂子说,过几天军区要来空军后勤基地进行慰问演出,你安排一下,我要亲自感谢一下你那位军分区的朋友。”项北京笑着道。

沈扬眉轻轻点了点头,道:“您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相比起你在秦山镇的动作,我在县里可谓是举步维艰啊!直到现在我还后悔,当初实在不该听信你的蛊惑,放手让你离开。看到你取得的这些成绩,我都感到汗颜,确实是老了,不比你们年轻人有斗志、有魄力,能够放下包袱,放手去做!”项北京将手里的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话锋一转,这才进入了正题,颇是感慨的道。

沈扬眉微微笑了笑,项北京的话还真的让他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只能是避实就虚,道:“县长您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又有经验又有能力,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我们加梁县的改革工作还需要您来扛旗。我怎么能和您相比。再说了,我取得的成绩,还不都是您在背后支持的结果,如果没有您的支持,我又怎么敢如此的肆无忌惮。”

“呵呵……你就不要给我灌**汤了。”项北京笑着摆了摆手,继续道:“不过,虽然现在遇到了很多困难,但是困难只是暂时的,改革已经是不可逆转的历史潮流,不管是什么人,想要阻挡历史前进的车轮,都会被压得粉身碎骨。这一点我是深信不疑的。”项北京这番感概仿佛是说给沈扬眉听,又仿若是自言自语。

沈扬眉轻轻点了点头,斩钉截铁般的道:“县长您说的不错!”

“像你这样的年轻干部都看得出改革的大势所趋,可是很多的老同志、老领导、老干部,却还是抱歉守缺,对县里的改革工作横加阻挠,让我举步维艰。”项北京重重的叹了口气,继续道:“在他们眼中,所有的改革都是走资本主义道路、都是资产阶级自由化,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上纲上线那一套,市里面三令五申要我们按照中央文件要求,深化改革、深化改革,可是我们却整天毫无作为,这简直就是和中央的精神背道而驰。”

沈扬眉的眼珠转了转,暗自琢磨项北京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是单纯的诉苦发牢骚,还是期望通过他向林志天传达他的不满,希望能够得到更多来自林志天的支持。他猜不透项北京的意思,不好开口说什么,只能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过,现在,总算是等到了一个最好的机会。”项北京说着,从面前的办公桌上拿过了一份文件,作势递给沈扬眉。沈扬眉忙站起身走到了办公桌前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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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三:且尽生前一杯酒 何须身后千载名(二)

沈扬眉接过文件低头看了一眼,是中央下的红头文件,《经济体制改革“八五”纲要和十年规划》一行字赫然在目。

“仔细的看看,中央的力度和决心很大啊!这说明中央高层的经济路线之争差不多已经尘埃落定。这份文件就是我们手里的尚方宝剑呢!”项北京略有些兴奋的道。

沈扬眉轻轻点了点头,未置可否,他可不像项北京那么笃定,说什么尘埃落定,还早得很呢。重新坐回到了沙上,他低下头仔细的将文件看了一遍,这才缓缓的抬起头来。项北京很耐心的等沈扬眉读完,这才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道:“时不我待啊!”

沈扬眉猜测项北京很可能要利用这次学习中央文件的精神的机会向以杨学军为的一干保守派难,以削弱保守思想的影响。但是沈扬眉却清楚事情不会像项北京想的那么简单,现在尚不是盲目乐观的时候。改革还要经历一段最为艰辛的路程,这就像黎明前的黑暗。虽然很短暂,但是却最为黑暗。从苏联解体一直到总设计师南巡讲话,还有极为困难的一段日子要熬。

尤其是在这段时间内,项北京最为信任的人,他沈扬眉,怕是还要在背后对他刺出最为锋利的“匕”,狠狠的在他的心口上插上一刀。沈扬眉精心准备了几个月的文章已经修改完毕,不日即将表。虽然那篇文章针对的并不是项北京,但是沈扬眉完全可以想象项北京看到他那篇文章的心情。作为项北京最为倚重的干部,项北京嘴里改革的先锋和标杆,却在这个时候

第章

上也挂上项北京的名字,但是想想那篇文章的内容,项北京怕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附上名字的。沈扬眉只能在心里对项北京默默的说上一句“对不起”了!

项北京感叹了一句,似乎感觉到沈扬眉的情绪有些不对头,一脸的平静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兴奋的样子,不禁微微有些诧异,疑惑的道:“怎么了,小沈?”

“没什么,刚刚由这篇文章想到了一番问题,有些走神了。”沈扬眉摇了摇头笑着道。

“嗯!”项北京点了点头,似乎有些不高兴沈扬眉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考虑别的问题,继续道:“我觉得有必要在县里召开一次县委扩大会议,好好的学习一下中央的文件精神,给某些人一些警醒,不要坐井观天,抱残守缺,作为一个新时代的领导人,一定睁大眼睛放眼天下,固步自封、萧规曹随就是不负责任,就是**裸的渎职。”

沈扬眉听得出项北京声音中深深的怨愤,也难怪项北京如此的愤懑。自他担任县长以来,可谓是诸事不顺。只是一个机械厂改制的事情就让他有些焦头烂额,迟迟不能解决。无论他说什么,机械厂的那几个头头都是阳奉阴违,他彻底的调整一下机械厂的班子。可是机械厂内部的问题又极其的复杂,几个头头也不是无根的主,每每项北京有了这样的提议,总会被杨学军和其他常委给打压回去,让他有力无处使。况且如果冒然的调整了机械厂那几个头头的位置,机械厂的那一笔糊涂账到底有谁来背。现在有那几个头头在,一些深层次的问题还能够掩盖得住,机械厂勉强还能维持。一旦真的想要调查那几位头头,将那笔糊涂账揭开,怕是机械厂马上就将破产了事,项北京也有些投鼠忌器。

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李大力强势的越过了梅杰当选为曲阳市的市委书记。大家更是小心翼翼的和项北京保持着距离,尽量避免和他有太过亲密的接触。

众人之所以这样做,一来是因为李大力刚刚当选市委书记,自然是稳字当先,不敢有丝毫逾矩的地方。本身李大力就是一个略偏向于保守的干部,再加上在中央高层的经济路线之争尚没有定论,李大力不想也不敢轻举妄动。冒险举起某派的旗号,或许能够在事后享受胜利者的“红利”。但是现在李大力刚刚当选市委书记,三五年之内怕是不会再有什么变动。所以,胜利者的“红利”对他而言无异于是一张看得见吃不着的大饼。但是一旦他投机失败,或许连屁股下的位置都会保不住。成功的收益和失败的后果根本不成正比,精明的李大力又怎么会轻易的表态。正是因为李大力“稳”字当头,连带着项北京改革的主张自然不受县里大多数干部的待见。

再者,不要忘了项北京是踩着谁的脑袋上的位,李大力当选市委书记,没过多久王德才就起复担任了市委副秘书长。这个讯号明确无误的传达出,王德才翌日说不定就会杀个回马枪。到时候吃得我的给我吐出来,拿的我的给我送回来。这并非杞人忧天,实则是很有可能要生的事情。当然,项北京在市里也有林志天的支持,但是不要忘记了林志天是下来挂职的干部,不可能扎根曲阳,多则三年,少则一两年,到时候一定就会离开。真的到了那个时候,项北京的日子想来一定会难熬的很。所以,这个时候,谁敢和项北京走得太近。

想来项北京也已经看透了目前形势的严峻,所以,这才急不可耐的要打破眼下的困境,尽快的做一番成绩出来。只要做出了成绩,不但能够笼络住人心,也让他在面对王德才的反扑时底气十足。但是打破眼下困境的机会迟迟没有找到,恰好这个时候中央下了这样的文件。对于项北京而言,不啻于是瞌睡送来了枕头,他自然要拿出来做一番文章,借机打压一下杨学军等人的气焰。

坐在项北京的位置上这样做无可厚非,但是沈扬眉自然明白项北京一番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苏联的轰然解体,几乎是给了改革派当头一击闷棍,让他们为之瞬间失声。要不是总设计师以他无可比拟的党内威望和高瞻远瞩的目光做出了一系列的指示,终于将华夏这艘巨舰调整到了正确的航道上,那么未来的事情还真的是不好说。

“项县长,我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讲?”沈扬眉斟酌了片刻,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缓缓的道。虽然他知道他说的这番话项北京一定不会听的进去,说了和没说没什么两样,但是他还是抱着侥幸希望项北京能够稍稍听进去一点,不至于在面对未来的严峻的情况时惊慌失措。

项北京早就感觉出了今天沈扬眉的情绪有些不对,想再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不禁微微一愣,旋即笑着道:“怎么还跟我拽起文来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么?”

“项县长,我觉得想再北方苏联国内的动荡不安的局势让人忧心,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苏联政权生了巨变,你觉得会不会对我们国内改革的情况造成巨大的影响?”沈扬眉字斟句酌缓缓的道。

“苏联……”项北京在嘴里将苏联两个字翻来覆去的念叨了几遍,沉吟了片刻,方才缓缓的道:“虽然现在苏联国内的经济持续恶化,但是以这个庞大帝国的造血能力和强大的军事实力,政坛怎么会生巨变呢?你这个假设的前提就不成立。所以,根本不具备参考价值。”

沈扬眉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果不其然,项北京是从心底就不相信他的话,当然这并不是说项北京目光短浅。不止是项北京,就说很多国内很多研究苏联形势多年的专家学者抑或是所谓的智囊团,又有几个人能够想象得到再过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苏联这个庞然大物般的帝国会轰然倒塌。

“当然,我也只是说万一,如果万一苏联政坛生了巨变,一定会对国内造成了剧烈的影响。项县长,如果你这个时候太过性急的话,我担心……”纵然是两人非常的亲近,但是项北京毕竟是他的上级领导,有些话沈扬眉还是不好直接的讲出来。

项北京的脸色微微一变,饶有深意的看了眼沈扬眉,道:“小沈,你有些杞人忧天了。”随后话锋一转,“形势所逼,我不能再这么无所作为了,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项北京斩钉截铁般的道。

沈扬眉还想再劝他几句,项北京却是摆了摆手,阻止了沈扬眉,继续道:“你将这段时间有关于玉澜春酒厂和青山镇石料股份有限公司的改革的成效写篇详细的汇报,到时候再县委扩大会议上作为样板向一众县委委员传达。如果时间允许,我会让一种县委委员去青山镇走一走看一看,切实的感受一下改革所带来的益处。到时候,你提前做好接待工作,一定要让县委委员们感受到改革所带来的冲击力……”

沈扬眉见项北京已经是打定了主意,当下只能是连连点头,只不过心里却是一片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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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四:且尽生前一杯酒 何须身后千载名(三)

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明明刚刚上车往市里赶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可是还没有进入曲阳市区,天边就传来隐隐的雷声。不多时,乌云就密布了整个天空,压在四处黑压压的一片,眼见就要下起雨来。

司机王力打开了车灯,沈扬眉在后面轻声叮嘱了一句“小王,我们不赶时间,注意安全。”王力重重的点了点头。王力是范立志离开之后新的司机,是董存孝推荐给沈扬眉的。沈扬眉考察了一阵,觉得这小伙子不错,也就留了下来。

阴云翻滚,雷声阵阵,平日里人潮拥挤、摩肩擦踵的大街上也没了往日的喧嚣,偶尔有行人经过也是一路小跑,唯恐慢上一步就被淋成落汤鸡。

沈扬眉的车子刚刚拐进了月湖小区,隔着车窗沈扬眉看到一道巨大的闪电划破天空,紧接着,沉闷而压抑的雷声由远及近炸雷似的响个不停,似乎震得房子都有些颤抖。仿佛就在瞬间,豆大的雨点“哗”的一声落了下来。打在车窗玻璃上啪啪作响。

王力刚刚将车子停在楼下,林静就举着一把雨伞从楼洞里迎了出来。沈扬眉急忙打开了车门,跳下车子,弯腰低头迅的钻进了林静的伞底下,“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出来了?”沈扬眉接过林静手里的雨伞,和林静肩并肩走进了楼洞里。

“我担心你没有带伞,怕你被雨淋了感冒。”林静眼珠转动,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沈扬眉。

沈扬眉知道林静是“做贼心虚”,有心给她一个教训,没有理会她,径直的转过身对着尚等在车上的王力摆了摆手,王力对着他点了点头。沈扬眉回转身抬脚就上了楼,林静看着沈扬眉的背影含嗔带怒瞪了一眼,跺了跺脚,随后追了上去。

打开房门,沈扬眉顺手将雨伞挂在玄关处的鞋架上,林志天正坐在沙上看报纸,听见门开的声音,转过头来,看是沈扬眉,一边摘下脸上的花镜一边笑着道:“小沈来了,快坐快坐!”

林静抓过了一双拖鞋,随手扔到了沈扬眉的脚边,林志天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怔,旋即苦笑着摇了摇头,颇是同情的看了沈扬眉一眼,沈扬眉却是不温不火的换上了拖鞋,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让想要“找茬挑事”的林静恨不得踹他一脚。

安婉蓉和小彤彤听到声音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彤彤看到了沈扬眉,猛的挣脱了安婉蓉的手扑了过来。沈扬眉忙伸手抱住了彤彤,笑着道:“慢点慢点,都要成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呢?”彤彤对着沈扬眉撅起小嘴做了个鬼脸,转而靠在沈扬眉的怀里“咯咯……”笑了起来。

沈扬眉抱着小彤彤坐到了沙上,安婉蓉知道今天沈扬眉来是有要事和林志天商量,对着小彤彤笑着道:“彤彤,不要再缠着叔叔了,叔叔有事要和外公谈,咱们去卧室继续看动画片。”

小彤彤有些不太乐意,沈扬眉忙笑着道:“安姨,没事没事,我也有几个月没有见彤彤了,挺想她的,就让他呆在我身边吧。”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彤彤满脸的笑意,在沈扬眉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下,然后得意的看了安婉蓉一眼。

“静静,去给小沈倒杯水!”安婉蓉一边收拾茶几上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边对林静说。

“谁喝水谁自己去倒,我可伺候不起!”林静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安婉蓉微微一愣,看了沈扬眉和林静一眼,旋即又看了看自己的老伴,林志天心领神会,撇着嘴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两人之间闹了什么别扭。

沈扬眉忙笑着道:“安姨,我不渴,别再麻烦林……嫂子了。”

“呵呵……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自家人。”安婉蓉说着话瞪了林静一眼。

沈扬眉将小彤彤从怀里放到了沙上,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几张信笺,递给了林志天,笑着道:“林叔,前一段时间我写了一篇文章,您给把把关。”

“哦!是么,我看看!”林志天答应了一句,伸手接过了信笺,戴上了自己的花镜,一眼就看到了文章的题目《论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经济改革的得与失——进一步警惕资产阶段自由化》,猛的皱了下眉头,旋即抬头诧异的看了沈扬眉一眼,疑惑的道:“这是你写的?”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林志天诧异的表情让坐在一边啃着苹果的林静也有些纳闷,站起身凑到了林志天的身边,弯下腰看了一眼林志天手上的稿件。

今天天气闷热,林静穿了一件低胸的T桖,这一弯腰不要紧,胸前的一片春光都暴露在了沈扬眉的眼里,偏偏林静今天穿了一件半罩杯的文胸,胸前的高耸露出了大半个。沈扬眉只觉得嘴里干,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液,想着将目光移开,可是却又想着再看最后一眼,再看最后一眼。却不防林静突然的抬起头来,亦是一脸诧异的看了沈扬眉一眼。沈扬眉也没有想到林静会突然抬起头来,饶是他面皮再厚,脸上亦是一片炽热,慌不迭的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当然林静之所以突然抬头并不是因为现了沈扬眉正在偷窥他外泄的春光,但是沈扬眉的躲躲闪闪尴尬的表情再加上女人特有的敏感让她立刻意识到生了什么。慌忙直起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部,脸上亦是一片绯红。好在这个时候林志天完全沉浸在沈扬眉的那篇文章里,安婉蓉也没有在客厅,没有人现他们两人的异样。

林静方才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恢复了正常,含羞带怒的瞪了沈扬眉一眼,做了一个“呸”的口型,啐了一口。只不过虽然表面上恢复了正常,可是林静的心里却跟百爪挠心一样痒痒的没个着落,尤其是刚才被沈扬眉窥见的胸前的高耸一阵阵烫。林静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这才转身走进了卧室。

林志天默不作声的看着手里的稿子,眉头却是越皱越紧。经过沈扬眉的精心锤炼、自衬句酌,这篇文章并不算太长,但是其中所蕴含的内容却是让林志天为之感到难以相信。

在沈扬眉的这篇文章中,沈扬眉深入浅出的分析了苏联在戈氏上台后以“新思维”实行改革,倡导“民主化”和“公开化”的过程。称其改革的大方向是对的,也符合了历史展的趋势。但遗憾地是他没有把握好改革的方向,公开批判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引起了人们意识形态上严重的混乱。从而让人们一直坚持信奉的社会主义理想信念被动摇。同时他在政治上倡导多元化,这其实已经动摇了**的核心地位。尤为重要的是99年2月苏联中央全会上通过实行多党制,同时修改宪法实行多党制,完全动摇了苏联的政治基础,让苏联这个级大国走上歧途,甚至是一条不归路。沈扬眉更是在文中大胆的预测在不久之后,苏联将会生重大政治变革。甚至这个多民族多国家组成的政权会走向分裂。

文章的最后,沈扬眉指出华夏必须从苏联改革吸取教训。必须坚定地推进民主化、公开性建设,但决不能急于求成、一步登天。要严密防范“左”和“右”两种破坏性势力,培养一支坚定的建设性多数力量。最后无论进行任何领域的改革,都不能忽视经济建设,都必须把提高人民群众生活水平和质量放在位。

林志天很难想象在这个改革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的当今,这篇文章一旦问世,会引起怎样的反响。尤其是因为沈扬眉在青山镇的一些列举措,一直被市里的改革派标榜为改革的先锋、标志性人物。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写出这样的一篇文章?林志天百思不得其解。若不是他了解沈扬眉的为人,明白他意志坚定,轻易不会被人蛊惑,林志天甚至都以为他是被什么人灌了**汤。攸忽间,林志天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这篇文章不会是在秦泰的示意下写的吧!这是表示一直中立的秦系要选择站队了?

这个时候,安婉蓉端着一杯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沈扬眉忙不迭的站起身接了过来,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安姨”。

安婉蓉笑了笑坐到了林志天的身边,转头看了一眼,看到林志天脸上的凝重的表情,微微一愣,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安婉蓉的话惊醒了沉思中的林志天,林志天这才将稿件从眼前移开,习惯性的摘下了眼镜,双手用力的揉了揉太阳穴,抬头看了眼不动声色的沈扬眉。这才将手里的稿件递给了安婉蓉,道:“小沈写的文章,你也看看。我自己看了是深有感触啊!”

“是么?小沈写的,那我可要好好的看一看。”安婉蓉笑着接过了稿件,低头看了起来。沈扬眉也没有想到林志天竟然会将文章交给安婉蓉,不过旋即就想到了安婉蓉可是和林志天一样,同样都是京城大学的高材生,那可是有真才实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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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五:且尽生前一杯酒 何须身后千载名(四)

安婉蓉仔细的看了一遍沈扬眉的文章,脸上的神情不比林志天轻松到哪里去,转头和林志天对视一眼,两人的嘴角同时浮现出了一丝苦笑。平复了心情换了一件居家衣服的林静从母亲的手里接过了沈扬眉的稿件,亦是低下头仔细的看了起来。

“小沈,安姨问你一句,这篇文章表达的观点全是你的意思,背后没有秦泰的授意吧?”有些话林志天不好开口,安婉蓉却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径直的问出了林志天心里的疑惑。

“安姨,林叔,这篇文章除了你们两位之外,还没有第三人看过,又怎么可能是他的授意。”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我觉得林叔您应该还有印象,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对您提过苏联国内的经济情况的恶化很可能引发政坛的动荡,我也只不过将这种情况猜测的严重了一点罢了。”

沈扬眉的话似乎让林志天想起什么,下意识的转头看了林静一眼。“这可不像你说的严重了一点那么简单,这可是有些耸人听闻啊!”林志天苦笑着连连摇头,“小沈……”林志天顿了顿,似乎组织了下语言,继续道:“固然,苏联国内的经济现在是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可是以苏联雄厚的经济底蕴、强大的自我调整能力还有政府手中掌握的军事实力,我觉得可以压制下去所有的一切反对的声音。小沈,千万不能小瞧苏联人骨子里的韧性啊!”林志天深有感触的道,似乎是勾起了他对往事的记忆。

苏联曾经是华夏最为倚重的盟友,最为亲密的朋友,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期间曾经在军事和经济方面给华夏不遗余力的支持。但是也曾经给华夏带来过最为严重的伤害。当年双方关系最为紧张的时候,东北边境日夜是枕戈待旦,时刻准备着应对来自苏联的战争。正是因为双方这种复杂的关系,所以老一辈的革命家对苏联都会有一种爱恨交加的感情。而且正是因为彼此之间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更因为双方疆土相连、政权组织形式一致,华夏对苏联的情况最为了解不过,更能认识到苏联深厚的底蕴和可怕之处。毫不客气的讲,若非是沈扬眉,换个旁人写出这样的文章来给林志天看,林志天一定会指着作者的鼻子骂上一通。

“是啊,小沈,你林叔说得对。你能写出这篇文章说明你也深入的了解一番苏联国内的情况,但是有一些深层次的东西你或许认识不到。苏联虽然是一个多民族多国家组成的政权,但是苏联国内却有超过2000万的党员。靠着这些党员,完全可以将整个苏联凝结成牢牢的一块。如果说苏联会在不久之后国家分裂,你安姨我实在是难以想象!”安婉蓉苦笑着连连摇头,打量沈扬眉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其它莫名的意思。若非是沈扬眉之前准确的预料到了海湾战争的爆发以及这一段时间在青山镇做出了让人瞩目的成绩,已经证明了沈扬眉的优秀。要不然,单单凭着今天这篇文章,安婉蓉或许会做出沈扬眉不适合走仕途这个判断。

沈扬眉亦没有反驳林志天和安婉蓉,前世苏联突然之间的分裂让无数的自诩为苏联问题专家的人惊掉了下巴,其分裂对世界格局造成的影响几乎不啻于二战,如此惊天动地的一件事竟然就发生在短短的几个月之间,说出来谁会相信。

林静从旁边抬起撇着嘴看了自己的父母一眼,有心替沈扬眉辩驳几句。若论对苏联国内形势的了解,怕是就连沈扬眉都不及林静。林静倒是颇为认同沈扬眉的预测,苏联国内的混乱几乎已经到了无可挽救的地步了,这个时候即使是列宁重生、斯大林再世怕也是束手无策。因为不管是苏联国内还是国外,无数的政治、经济大鳄都已经将触角深入到了苏联内部,疯狂的掠取着苏联建国之后几十年积累起来的无数财富。这个既得利益集团的势力之大、牵扯范围之广足以碾碎任何敢于阻挡的力量。再综合沈扬眉文章中的分析,林静倒是颇为认同沈扬眉的观点。但是想及刚才沈扬眉对她的冷遇,以及那让人羞恼的偷窥,林静也就懒得再为沈扬眉出头“打抱不平”了。

林志天调整了一下思绪,不想在苏联问题上再纠缠下去,免得让沈扬眉难堪,话锋一转道:“小沈,我们先抛开苏联的问题不谈。说说你吧。自从你担任青山镇的党委书记之后,在项北京的支持下,一直是高举着改革的旗号,大刀阔斧在青山镇进行了一系列改革的举措,并且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玉澜春酒厂因为你的改革而摆脱困境,日益红火,青山镇石料有限公司同样也是整合利用国有资源的一个非常成功的案例。这些项北京曾不止一次的在市里各个会议上提过,他也一直想要在市委市政府为你请功。要不是我担心你年纪太轻,如此的锋芒毕露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就硬生生的压了下来。可是即使是如此,你这个改革先锋的帽子也是摘不掉了。这个时候,你要发表这样一篇文章,你这……你这心理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林志天有些无奈的道。

沈扬眉知道他这篇文章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完全颠覆了人们之前对他的印象,让林志天接受他的观点不容易,毕竟沈扬眉之前的成绩摆在那里,他的身上早就已经深深的烙上了改革先锋的标签。

“林叔,改革是大势所趋,势在必行。但是历史发展的趋势是螺旋状的,不可能一蹴而就,总要循序渐进,而不能像现在这样一窝蜂似地进行。当大多数的人都头脑发热的时候,总要有人站出来泼一泼冷水,该冷静的冷静,该刹车的刹车。要不然岂不是要重演多年以前大跃进、赶英超美的悲剧么?我这篇文章只是反思苏联经济体制改革出现的问题,以警示咱们的改革工作不能急功近利,不是要因势利导,是具体情况而定。所以,我不是在反对改革工作,我只是提出要防止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想在党内的泛滥,这和改革工作并不矛盾。”沈扬眉不疾不徐的道。

林志天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说的简单啊,泼冷水、刹车,你要给谁泼冷水,你让谁刹车,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想你又是指的谁,你这不啻于是向改革派发出的一篇战斗檄文呢?你还太年轻,不清楚这其中的厉害!”

“是啊,小沈,我知道你的抱负,只不过有的时候众人皆醉你独醒,未必是件好事。而且这篇文章,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未必会有人敢于承担这个责任刊登出去啊!”安婉蓉也在一边淳淳劝道。

“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虽然我知道你心里有芥蒂,不愿意提起,可是我还是要说。虽然知道你身份的人不多,但是想来在高层也并非是什么秘密。所以,你现在最重要的一层身份可不是你那个改革先锋的头衔,你现在最重要的一层身份是秦老的孙子。如果你这篇文章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发表出去,你想过会造成什么影响么?很多人会琢磨你的态度是不是代表了秦系的态度,你知道会给秦系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么?”林志天盯着沈扬眉一字一句的道。

林志天的话不啻于一道扎雷响在沈扬眉的耳边,让沈扬眉愣在了当场。若不是林志天的提醒,沈扬眉甚至是忘了还有这样的一种可能。他现在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他是秦老这位党内硕果仅存的元老唯一的孙子,说他是华夏国内最大的“太子党”都不为过。虽然他的年纪轻、资历浅,但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刻这篇文章如果见了报,那些暂时因为形势所逼偃旗息鼓的保守派们岂不是像闻到了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上来,以秦老在党内的影响力,这条大腿必须要牢牢抱住。他自己最为清楚这篇文章的杀伤力有多强。这篇文章一旦面世,会把所有的与它沾上边的任何人、任何机构扯到风口浪尖之上,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甚至说带来灭顶之灾都不为过。虽然在之前的京城之行,沈扬眉曾经像秦泰透露过些许的口风,改革派必将赢得这场路线之争最后的胜利。但是像他这样一个年轻人,秦泰不太可能将他的话当真,最多不过是做一些挽救的后手。这个时候他却又炮制出了这篇文章,不啻于时间秦系放在火山口上。

沈扬眉最为悲哀的是,他知道自己是正确的,可是必要有人相信他,支持他,否则以他现在的影响力,根本不可能找到刊发文章的报纸。想到这里,沈扬眉心里叹了口气,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想不到第一步都这么难,更别提接下来的后续动作了,自己先知先觉又怎么了?真到做事情的时候还是要靠脑子,靠人脉,靠运筹帷幄,步步为营,自己这方面还差点儿。除非是动用秦泰的关系,可是这篇文章估计在秦泰那里第一个就通不过,毕竟高层的政治博弈不到最后的生死关头,是不能兵行险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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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六:且尽生前一杯酒 何须身后千载名(五)

林志天坐直了身体,本想继续说下去,但是安婉蓉注意到了沈扬眉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叹口气,心里有些不忍,轻轻的拉了林志天一把,林志天这才看到了沈扬眉失望的表情,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老伴的手,示意他不必担心。随后轻轻摇了摇头,放缓了语气道:“小沈,你能清楚的认识到现在党内急功近利的情况,这点是值得表扬的。但是就像你安姨说的那样,在官场上,最重要的是要认清楚大势,乘势而为,螳臂挡车不是智者所为。我不是让你随波逐流,完全没了自己的主见。你能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是好的,但是在特定的条件之下,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们是没有权利去评价,只能是留待后人评说。有时候许多的弯路和歧途,不妨当成是我们想要发展前进必须要交的学费。”

沈扬眉低着头沉默了一阵,抬头看着林志天道:“林叔,如果您觉得实在为难就算了,但是我还是要保留我的意见。现在的党内,已经出现了极为不好的苗头,需要有人站出来波冷水了。”

林志天旋即浓眉紧锁,瞪着沈扬眉有些气愤的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的话你根本没有听进去么?”

林静的眉头也是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印象中自己的父亲似乎很久没有如此的声色俱厉了,急忙对着沈扬眉连连眨眼,示意他向林志天服个软,不要再继续坚持已见。就连在一边玩耍的彤彤也感觉到了屋里的气氛不对,偷偷的瞄了瞄自林志天,躲进了安婉蓉的怀里。

安婉蓉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觉得今天自己的丈夫情绪有点不对劲,没来由的这是发的什么脾气。纵然沈扬眉的观点有些偏颇,可是沈扬眉毕竟还年轻,有些事情或许考虑的不够周全,这也是年轻人的通病,完全用不着发这么大的脾气。

“林叔,我……”沈扬眉觉得林志天是动了真气,要不然一向儒雅的林志天绝不会如此的咄咄逼人,沈扬眉不想在这个时候再争辩什么,微微低下了头。

林志天就这么静静的盯着沈扬眉看了一阵,方才长叹口气,眼神瞬间变得柔和了许多,笑着摇摇头,道:“怎么,我说了你几句你就受不了了?如果你这篇文章面世,你所受的批评和责难恐怕要百倍千倍与今天。你可要有个心理准备啊?”

沈扬眉听出了林志天话里的意思,惊喜的抬起头,看见林志天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欣赏的神色,“林叔,你的意思是……”

林志天摆了摆手,笑着道:“我没有什么意思,但是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你是一名优秀的年轻干部,你的仕途之路还要走很远。实则我不赞同你今天这样行险一搏的举动,但是我同样也不像看见你慢慢随波逐流,最后变得和光同尘。”

林志天看着沈扬眉的眼睛,沈扬眉毫不退让,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林叔,我相信我的判断,请你也相信我一次。”

“呵呵……好吧,我这把老骨头看来是要折在你的手里了。”林志天虽然说得轻松,但是语气中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索,“这篇文章,回头署上我的名字,就算是咱们两个的文章。如果真的有什么压力,我还能稍稍替你遮挡一些。”

沈扬眉的眼睛有些湿润,虽然他知道最后的结局会证明他的正确。但是林志天却不知道,林志天能够冒着这么大的政治风险替他挡住即将来袭的狂风暴雨,这对于仕途正处于蒸蒸日上的林志天下定这样的决心究竟有多么的困难。

林志天似乎看出了沈扬眉有些动情,笑着道:“怎么,难不成你还要掉眼泪。你既然对你的判断这么有信心,我这不是还占了你的便宜么?”

沈扬眉努力的让心绪平静了下来,郑重的道:“林叔,请您相信我吧。我坚信我的分析是正确无误的。”

林志天笑着点了点头,“看到你就想到了年轻时候的我,那时候我也是和你一样,愣头愣脑的一根筋,想着凭着自己的能力完全能够做出一番成绩。再加上那个时候彤彤的外公对我又有意见,我是真的像做出一番成绩来证明自己给他们看的。可是,直到了我碰的头破血流,路子越走越窄,我才发现理想和现实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沈扬眉笑着接了一句。

林静是第一个想明白了沈扬眉这句话的意思,不禁“咯咯……”娇笑出声,旋即似乎又想起自己还在和沈扬眉怄气,当即马上收敛起了笑容,颇是不屑的看了沈扬眉一眼。

林志天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微微一怔,旋即也就品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也是禁不住“呵呵……”笑了起来,连连点着头道:“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也不知道你这个小子嘴里怎么这么多的听上去奇奇怪怪,可是仔细一品味却又意味深长的句子。本来挺严肃的一件事,让你这么一打岔,完全变了味道。算了算了,我就不和你发牢骚了,倒好像我倚老卖老似地。”

“可是,林叔,如果我们这篇文章真的发表出来,不会对秦老和安老他们造成什么不可预测的影响吧?”沈扬眉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道。

林志天还没有开口,坐在一边的林静却是撇了撇嘴,颇是不屑“哼”了一声,道:“你倒是自我感觉良好,你们两个,一个是不受人待见的外戚,一个是连毛都没长齐的芝麻绿豆般的小官僚,倒是把自己看的那么重,等你当了省委书记的那一天再说这话还差不多。”

安婉蓉瞪了林静一眼,有些生气的道:“静静,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还有没有一个长辈的模样。”虽然被安婉蓉训斥了一句,林静也只是轻轻的低下了头,不以为然的摆弄着自己的细长的指甲。安婉蓉只能对沈扬眉笑了笑,道:“小沈,不要听你嫂子胡说八道。”沈扬眉只能是笑着摇了摇头。

“静静的话虽然说得直白,但是其实就是这么个道理。刚才我也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要说我们两个,在曲阳市或许有一定的影响力。但是在真正的高层眼里,我们两个又怎么有资格代表秦系和安系。当然,你这篇文章虽然有些危言耸听的,但是却言之有物,比那些保守派费尽心思做出来的‘锦绣文章’要有理有据的多,或许会被保守派当成论据来反驳改革派也说不定。所以,对于这些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沈扬眉轻轻的点了点头,心道林志天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苏联真的如同他预测的那样最终会走向解体。而一旦苏联解体,他们两人立刻就会进入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视线。

“项北京那里你怎么解决?”林志天话锋一转皱着眉头问道。

“我暂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这件事,我也很是为难,这一段时间他的日子过得颇为的艰难。前几天他还将我叫了过去……”沈扬眉对林志天说了前几天项北京想要利用《经济体制改革“八五”纲要和十年规划》向保守派发难的事情讲了出来,“我不知道在这个时候他最信任的手下突然在他背后亮出最为锋利的匕首,狠狠在他心窝扎上一刀,他会作何感想?只希望他能继续坚持下去。”沈扬眉有些苦涩的道。

林志天缓缓的点了点头,如果和项北京易地而处,相信自己的心里肯定也不会舒服。“估计我们要有一段艰苦的日子要熬了!”

“这早就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沈扬眉同样是点了点头,“好在现在手头的工作都已经进入了正轨,不会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而影响了各项工作的进度。而且,林叔,您放心吧,困难只是暂时的,我既然敢写出这篇文章,自然早就准备了后手应对。”

林志天微微一愣,讶然的道:“怎么,你还准备了后手?”

“这个……”沈扬眉颇是为难的笑了笑,道:“林叔您就让我容我卖个关子,到时候你就明白了,暂时我还不能告诉您。”

“你这个小家伙……”林志天笑着连连摇头,“好了,好了,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再追问了。”

见两人的正事总算是谈完了,安婉蓉伸手将沈扬眉的稿子收了起来,笑着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的事说完了是吧?轮到我了吧,老林,今天由你主厨,好好的露一手,我有些事要和小沈谈谈。”

听了安婉蓉的话,林志天笑着站起身,颇是同情的看了眼沈扬眉,摇了摇头走进了厨房。

沈扬眉自然心知肚明安婉蓉要和他说什么,当即是一脸的为难,不过想到总是躲不过这一遭,不如一次将话说个明白,也免得安婉蓉和林静两人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

<<宦海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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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七:且尽生前一杯酒 何须身后千载名(六)

县政府宽大的会议室里,围着圆桌黑压压的坐了二三十号人,正在召开加梁县县委扩大会议,县党委成员,县局各一把手,各镇党委书记,镇长列席。

墙角那台看上去似乎比沈扬眉的年龄还要大的老旧空调已经是开足了马力,嗡嗡的噪音比拖拉机开动的声音都不逞多让,但是会议室猛然间塞下了这么多人,根本感觉不到丝毫的凉爽。这里绝大多数的干部都是烟不离嘴的老烟枪,屋里面烟雾缭绕,夹杂着汗臭味、脚臭味,让人闻之作呕。

沈扬眉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占据了一个靠窗的角落,推开了小半扇窗户,至少不用受这种味觉上的煎熬。和众人一样,他的手里也拿着一份中央红头文件《经济体制改革“八五”纲要和十年规划》,虽然他的眼睛看似一直盯在手里的文件上,实则整个人的心思早就鸿飞杳杳。

前几天和安婉蓉的一番长谈总算是顺利的说服了安婉蓉,让她不至于继续在范绮蓉和安楚楚的事情上纠缠下去。但是同样,安婉蓉也告诫沈扬眉,既然在心里已经做了选择,那就早早的和安楚楚做个了断,千万不能拖拖拉拉,以免误人误已。当然,安婉蓉还提醒沈扬眉,如果真的已经认定了范绮蓉,最好尽快的登记完婚让旁人早早断了想在沈扬眉婚事做文章的念想。安婉蓉没有直说,但是沈扬眉也知道她话里的某人指的是秦泰无疑。有意无意间,安婉蓉还向沈扬眉透露,千万不能小看了秦泰的手段。秦泰这个人最善于隐忍不发,但是秦泰一旦真的决定下手,往往就是釜底抽薪之举,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对手一举击溃。

以沈扬眉如今表现出来的惊人的政治上的成熟,再加上沈扬眉的身份,就连安婉蓉和林志天都觉得范绮蓉并非是他的良配,更何况是秦泰。但是出奇的是秦泰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看上去似乎默许了沈扬眉这种看似“荒唐”的举动,但这绝对不是秦泰的风格,说不定秦泰又在暗中悄悄做着什么谋划。所以,安婉蓉也才会提醒沈扬眉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选择了范绮蓉,就不要再做拖延,以免夜长梦多。

沈扬眉也明白安婉蓉的话说的很有道理,两世为人,对万事万物似乎已经勘破,但情之一事,仍旧是最难割舍。一时之间他真的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将这件事和安楚楚挑明,几次拨通了安楚楚的电话,听到安楚楚风轻云淡的声音,到了嘴边的话却又换了别的说辞,让他一时之间也是无可奈何、一筹莫展。

就在沈扬眉心里苦涩暗暗摇头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边有人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沈扬眉瞬即回过神来,现在可不是考虑感情问题的时候,旋即收回了心神,回头对着坐在身边的王平笑着点了点头。

实则今天会议的内容也乏善可陈,不外乎就是唇枪舌剑,你来我往,除了开口不能带脏字之外,和街上两泼妇骂街也差不多。

沈扬眉看了一眼正在慷慨激昂发言的县委宣传部长乔晓阳。加梁县上一任的宣传部长尹坤受了江源中案子的牵连,锒铛入狱。乔晓阳是来青山镇履新并没有多久,沈扬眉和他的接触并不多。但是不知道怎么就和项北京走到了一起,似乎是为了表现一下自己的忠心,以讨好项北京,乔晓阳一开口就大谈加梁县的改革陷入了停滞状态,和中央的精神明显不符,甚至是开了历史的倒车。自承这是自己这个宣传部长的工作的失职,没有做好本职内的工作,但是随后又隐晦的指出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和党委在宣传工作上的失误是分不开的。正是因为党委根本就没有切实的领会中央的精神,在宣传改革工作方面一直裹足不前,甚至是对这种符合历史发展趋势有利于国民的改革有种莫名的担心。至于党委的责任谁来负责,那自然是不言而喻。

开会的一众县委委员没有想到初来乍到的乔晓阳竟然是这么生猛,直接将杨学军开炮,暗叹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个个都是小心翼翼的将目光转向了坐在中心的杨学军。

杨学军的双眼微眯,一副泰然若定的模样,似乎根本就没有将乔晓阳刚才的话放在心。一个小小的宣传部长的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怎么可能挑起他的心火。项北京还没有开口,杨学军自然不会急慌慌出头。

一声轻咳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常务副县长吕思明微笑着看了乔晓阳一眼,转而对着杨学军和项北京道:“杨书记,项县长,我说几句。我觉得乔部长的话未免有些言过其实了。我不知道乔部长说的县里在宣传改革工作方面有些滞后是指的哪一方面。但是,如果县里不重视改革的宣传工作,那我们今天召集全体县委常委来干什么?”吕思明撇嘴不屑的看了眼乔晓阳,继续道,“我们今天召集一众县委委员不就是为了学习中央的关于改革的文件么?如果给予如此的重视乔部长还说我们对宣传改革方面的工作不重视,那我们能怎么办?”说到这里,吕思明加重了语气,“乔部长,你有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计划,如果有的话,不妨拿出来让我们大家看一看。如果真的切实可行,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对你的工作说三道四。如果没有的话,在这里喊几句口号又有什么用”吕思明轻飘飘的几句话顿时让乔晓阳没了脾气。

吕思明的一番话让一众县委委员均暗暗点头,连连称妙。吕思明的这番话即敲打了乔晓阳,又向杨学军卖了好,但仔细品味一番似乎也没有得罪项北京。因为吕思明只是简单的就事论事,指摘乔晓阳的工作不力,并没有自己的观点倾向。如此一石三鸟,就连沈扬眉都不禁点头称赞。

加梁县的领导班子接连出现问题,从市里先后空降了三名常委。常务副县长吕思明、常委副县长班全志以及初来乍到的宣传部长乔晓阳。这三人也只有吕思明给沈扬眉的印象最为深刻。

班全志虽然曾经是罗建文的秘书,但却是不堪造就,初来加梁县没多久就被县委宾馆的经理王大忠抓住了他和王大忠的侄女王芳苟合的证据,差点没有酿成大祸。最后还是项北京和沈扬眉出面替他擦了屁股,将王芳调离了县委宾馆去了青山镇,又许以王大忠好处。这才将此事遮掩了过去。随后罗建文有调离了曲阳市,班全志更是如同失去了主心骨一样,如果不是召开常委会,众人似乎已经遗忘了还有这样一位县委常委。

乔晓阳初来加梁县不久,沈扬眉和他接触不多,但是今天看他先的表现多半也是志大才疏之辈。

唯独这吕思明,给沈扬眉的印象却是最为深刻。虽然吕思明是李大力的嫡系,但是在和沈扬眉的交往中却是表现的毫无隔阂。不止是对沈扬眉,吕思明对县里的其他干部,同样也是一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姿态,极少在人前端起常务副县长的架子来。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只要看到他,总能在他脸上看到淡淡的笑容。不管是认识的还是陌生的,只要是主动和吕思明打招呼,吕思明都会笑着点头示意,偶尔遇到了他较为熟悉的人,吕思明甚至能一口叫出这个人的名字,甚至还会主动的停下脚步聊上那么两句家常,让很多人颇是受宠若惊。

而且每天下了班之后,吕思明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工作,通常都会到县委内部的图书阅览室去坐上那么一会,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有些拘束,可是日子久了,大家也就习以为常,而吕思明时不时的也会打开话匣子和大家聊上那么一阵。正是靠着这些笼络人心的小手段,让吕思明在县委县政府的中下层干部中聚拢了不小的人气,很快就融入到了加梁县一干本土干部的队伍中。提起吕思明,大家私底下通常都会说上一声这个人不错之类的话。吕思明在县委县政府的威望甚至是比项北京都要高。另外,沈扬眉和吕思明还有另外的一番渊源。

当初沈扬眉在金店劫案中救下了林静母女却因此受了枪伤,在曲阳市附属医院接受治疗。当时负责照顾沈扬眉的护士长张燕正是吕思明的妻子。吕思明刚至加梁县的时候沈扬眉就觉得这个名字非常熟悉,似乎是在哪里听过,但却是绞尽脑汁也没有想起来。

后来有一次吕思明来青山镇调研,提起了他的妻子和沈扬眉是老朋友。当时沈扬眉还被吓了一跳,听到了张燕的名字之后也才回忆起张燕曾经对他说过她的丈夫是吕思明。及至后来吕思明和张燕夫妻还来游览了青山,沈扬眉自然是全程作陪。

不过,吕思明对沈扬眉提起她妻子的时机也选择的非常之巧,恰好是李大力刚刚市委工作没多久。后来沈扬眉琢磨,吕思明多半早就知道了他的妻子曾经照顾过沈扬眉很长时间的,但是那个时候李大力和林志天关系并不和睦,吕思明也就没有揭开这层关系。李大力主持市委工作,需要林志天的支持,吕思明选择在这个时候将这件事讲出来,以拉近双方的关系,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由此可以想象吕思明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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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八:且尽生前一杯酒 何须身后千载名(七)

就在沈扬眉走神的时候,政法委书记刘新泉和组织部长李超群对着乔晓阳刚才的话又是一番驳斥。他们两人作为杨学军的心腹,说出的话自然不像吕思明那么客气,尤其是刘新泉,一向以尖酸刻薄著称,一番毫不留情的嘲讽让乔晓阳面色发青。李超群同样也是巧舌如簧、条理清晰,一番话听上去虽然没有丝毫的烟火气,但是却直指项北京急功冒进,书生气太重,根本没有认真了解加梁县目前的困境,完全是没有抓住改革的脉搏。

沈扬眉只能是同情的看了项北京一眼,长叹口气,纵然项北京有心利用中央红头文件打破目前的僵局。但是,没有掌握常委会的话语权根本就是有力无处使。

项北京看了班全志一眼,但是班全志的眼神稍稍和他接触了一下,马上转到了别处。项北京在心里暗恨班全志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罗建文的调离让班全志似乎也被抽去了精气神,没有了一点用处。在这么下去任由杨学军一系穷追猛打,不要说别人,就说他自己怕是都要泄气了。当下,项北京只能轻咳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略显沉重的道:“同志们……”

听到了项北京的声音,一众县委委员马上端直了身体,暗道“重头戏”终于要上场了,项北京能不能扳回一城呢?

项北京沉重的说了说目前加梁县的落后的现状,对李超群刚才说他不了解加梁县目前困境小小的回击了一下。随后又慷慨激昂的历数改革开放一来加梁县取得的成果,虽然这些成果大都和沈扬眉和青山镇有关,但是确确实实青山镇经济的腾飞、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谁也无法否认。项北京举出青山镇的例证让一众县委委员频频点头,事实胜于雄辩,项北京总算是小小的扳回了一程。随后项北京继续沉痛的讲道如今改革遇到的阻力,越说越是激动,甚至是按捺不住挥舞起了手臂,“同志们,总书记刚刚视察东海浦东时作了重要的讲话,让东海人民的思想再解放一点,胆子要再大一点,步子要再快一点!随后中央又下发了《经济体制改革“八五”纲要和十年规划》,可以说总书记和中央已经确立了改革开放的经济路线,全国各地已经吹响了经济改革的号角。反观我们加梁县,不但没有将改革深化下去的动作,反而有渐渐倒退的趋势。同志们,如果我们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全力赶超,那么一步落后就是步步落后,我们和兄弟县市之间的差距将越来越大,最后我们或许都会成为加梁县的罪人,被人唾骂。作为县长,我很痛心,我承认我工作有失误的地方,我在这里做检讨。”

会场里顿时鸦雀无声,气氛异常的凝重。县长作检讨,这是把所有的县委委员放在火上烤,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再说什么了。但是大家却在心里暗自思衬,项北京说的也不无道理。尤其是一些本地干部,更是面色凝重,如果真的因为他们这届班子的不作为而耽搁了加梁县发展的契机,那么即使是在他们退休之后,怕是也无颜面对家乡的乡亲父老。

这个时候杨学军面无表情的看了大家一眼,慢慢的将话筒移到了自己的嘴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突然笑了起来,道:“县长当众作检讨,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殊为不易。不过咱们党优良传统就是批评和自我批评,项县长既然承认自己工作中有失误的地方,但是项县长你是否认清了自己的错处在哪里?”

杨学军的话让许多县委委员的脸有些抽搐,那是想笑却又硬生生憋住引发的肌肉痉挛。谁都知道刚才项北京所说的检讨只不过是表达一种态度,为的就是引起大家的反思。可是杨学军却将计就计,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反问项北京明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虽然大家觉得杨学军这么说有些咄咄逼人,但是作为整个班子的班长,杨学军如此反问也不能说是无理取闹,他不是有言在先么,党的优良传统就是批评和自我批评么!

到底是老狐狸,杨学军的话无疑是**裸的打了项北京的脸,而且偏偏项北京还无可辩驳,今天会议可不是他项北京的检讨会。沈扬眉暗暗叹了口气。和杨学军比起来,项北京还是太嫩了。项北京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嘴唇哆里哆嗦,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显然是被杨学军这蛮不讲理的态度给气坏了。

杨学军得意的看了眼气急败坏的项北京,暗道跟我来这一套,你差得远了。转而收回了目光,缓缓的在会议室扫了一眼,一种委员纷纷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在这个会场里,不管大家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只有也唯有一个核心那就是杨学军。

杨学军很满意大家的态度,点上了一根烟,缓缓的道:“中央的文件我也看了,我仔细的逐字逐句的读了。是,中央是要求地方解放思想、放开思路。可是如何将改革深入下去,如何保证大多数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不会被破坏,有什么手段能够保证改革而不是破坏?我想知道政府有没有一个明确的思路,有没有具体的文件,有没有具体的改革措施?还是说某些人单纯只是为了改革而改革,为了抢班夺权而改革?”杨学军一贯说话的风格都是低声细语,陡然之间突然拔高了声调,顿时大家一个个都正襟危坐。杨学军在加梁县工作这么多年,可以说在座的大部分县委委员都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他在县里的威信自然是不言而喻。

项北京被杨学军的反问问的张嘴结舌,茫然四顾,纵然他又满肚子的腹稿,也没有他长篇阔论的时间。尤其是一个县机械厂的问题,这么久都没能顺利解决。他真的有些羞于开口。

“同志们,我也很痛心啊!”杨学军挥动这大手,“我痛心的是一些人有意见不按正常渠道走,不顾组织原则,拉帮结派,在会议中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论。”杨学军越说越气,突然狠狠的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叮当”乱响,会场上人人噤若寒蝉。

“杨书记,我想说几句。”就在杨学军大光其火的时候,沈扬眉看着项北京无助的目光,高高的举起了自己的手。

一众县委委员不约而同的转过了头,想看看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打断杨学军的话。当大家看到坐在角落里的沈扬眉时,眼神中的好奇之色才慢慢消散。这个时候,或许也只有、只能是沈扬眉才敢打断暴怒的杨学军。

刚刚酝酿起来的情绪被人突然打断,杨学军的心里自然十分的不舒服,不过看到举手发言的是沈扬眉,即使有满肚子的火杨学军也不好对沈扬眉发泄。即使抛开沈扬眉的背景不谈,单说今天的改革会议最有发言权的不是他杨学军也不是项北京,而是沈扬眉。这点杨学军和大家一样都心知肚明,谁让沈扬眉真正做出了成绩呢!事实胜于雄辩,有政绩在手,腰杆子自然比一般人要直,胆子也要比别人大。

“沈扬眉,你还有没有一点组织性和纪律性,杨书记的话还没有讲完……”坐在沈扬眉前面的加梁镇党委书记顾全忠大声呵斥道。作为杨学军的嫡系心腹,他自然不能容忍沈扬眉如此逾越的举动。

沈扬眉蹙起眉头,站起身伸手拿过了顾全忠跟前的话筒,顾全忠没有想到沈扬眉竟然如此的大胆,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径直的就拿走了他面前的话筒,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会场里的其他委员也都有些目瞪口呆,杨学军也有些愕然。

沈扬眉凑近了话筒,道:“顾书记,党的组织性和纪律性的原则是什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党的组织性和纪律性最高原则就是集中制,而不是一言堂!既然我被允许列席了这个会议,就有发言权,你不能剥夺了我的权力吧!”

大家都听的出沈扬眉的话偷换了概念,可是刚才杨学军刚刚用过这一招戏耍了项北京,沈扬眉活学活用反驳顾全忠。谁也不能多说什么不是,总不能只许州官防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顾全忠同样是面色赤红,有心争辩几句,可是话筒已经被沈扬眉抢了过去,他总不能和沈扬眉一眼不顾颜面再来争这个话筒吧。沈扬眉年轻可以毫无顾忌,他自重身份还真的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可是没有话筒,他也不好高声嚷嚷,只能是气急败坏的瞪了沈扬眉一眼,暗暗咬牙切齿。

杨学军不想看着顾全忠再出丑,摆了摆手示意顾全忠不要再闹,然后故作大度的看着沈扬眉笑了笑,道:“好,好,沈书记,你说,你说,刚才项县长将你一番夸奖,让我们听听你的高见。”说着慢慢靠回座位,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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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九:且尽生前一杯酒 何须身后千载名(八)

既然杨学军没有追究沈扬眉稍稍有些扰乱会场秩序的责任,一众县委委员自然也不愿去招惹沈扬眉,一个个屏息凝神,等着听沈扬眉要说些什么。唯有吕思明饶有深意的看了眼沈扬眉,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

虽然刚才沈扬眉巧舌如簧,一席话说得杨学军和顾全忠没了脾气。但是他硬生生的打断了杨学军的发言这却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华夏是最讲究秩序的一个国家,尤其是在官场上。在今天这么重大的会议上,什么人该什么时候发言,该说什么话,虽然没有什么硬性的规定,但是大家必须要遵守那一套心知肚明的潜规则,纵然是有通天的背景也不可肆意胡为。若不然一个不慎,就会被视为异类,会遭到排斥,会被群起而攻之。

但是显然今天沈扬眉在某种程度上打破了这种潜规则,可是一众县委委员却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情,似乎下意识的就认定了在这个时候沈扬眉拥有这样的特权。为什么在座的县委县委们会认为沈扬眉拥有这样的权力呢?吕思明分析或许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沈扬眉在青山镇做出了让人瞩目的成绩,用成绩为自己赢得了的话语权。另一方面沈扬眉平日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拥有了不啻于他们这些县委常委的威信,大家在心里下意识的已经高看了他一眼。

吕思明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分析正确,不禁是暗暗心惊,短短的一年多的时间里不知不觉沈扬眉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或许他必须重新给沈扬眉进行定位,不应该再把他视作向林志天示好的一个渠道,而真正的将沈扬眉当成一个可以平等的合作对象。虽然心里在琢磨着事情,但是吕思明的耳朵也一直仔细的听着沈扬眉在说些什么。

“我觉得杨书记您刚才说的话有失偏颇。”沈扬眉第一句话就直指杨学军,让一众常委都有些发怔,暗道这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就算是项北京,方才发言也是拐弯抹角的,不敢直接点杨学军的名。没想到沈扬眉却是直言不讳的向杨学军发难。

杨学军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不过旋即就恢复了正常,皮笑肉不笑的道:“好好,继续说,我倒是想听听我哪里说错了。”

沈扬眉根本没有理会杨学军的威胁,如果说之前他还要对杨学军留几分面子的话,现在他已经抛去了所有的顾忌。正如林志天曾经告诫他的那样,只要他那篇文章一经发表,在他所要面对的铺天盖地的指责面前,多他一个杨学军不多,少他一个杨学军也不少。

“刚才杨书记您口口声声谈到某些人不顾组织原则,拉帮结派,在今天的会议中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我觉得杨书记您说的话未免有胡乱扣帽子的嫌疑。今天的会议,我们的议题是学习中央的文件,讨论如何更好的领会中央的文件,深化县里的改革,讨论出一条切实可行的办法。可是杨书记您既然发现了县里经济改革的问题出在哪里,为什么只字不提解决问题的办法,反而恶意的揣测部分干部的思想。我觉得作为整个班子的班长,你误导了在座的很多同志。杨书记您刚才口口声声提及政府没有具体的工作计划,但是事实是这样么?县里的改革工作之所以举步维艰,全都是因为政府方面的不作为么?我想问题不会这么简单吧!”沈扬眉一连串的质问让杨学军脸皮不住的抽搐。

“不错,政府负责制定计划执行,但是党委同样要对政府的工作进行支持和监督。既要支持正确的,也可以否定错误的,而不是现在的一刀切,政府那面的工作决议没有办法得到党委的支持,很多人完全可以拿这个当挡箭牌,阴奉阳违。政府和党委在改革方向上的背道而驰,这才是县里改革工作无法持续发展下去的根本原因吧。为什么青山镇的改革工作可以做的这么好,那是因为作为党委书记的我全力支持政府的工作,上下团结一心,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而不是各行其是,甚至相互拆台。”

“哼!你说的轻巧,如果像你说那样党委无底线的支持政府的工作,那么这种没有党委监督的改革怕是就会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难以驾驭。小同志,我也同意党的文件精神,但是这个改革必须是在党委的可控之下,一定要慎之又慎!东欧不就是咱们的前车之鉴么,难道东欧的同志们当初进行改革的时候都不如你聪明?”也不知道顾全忠从哪里又拿过了一只话筒,阴测测的打断了沈扬眉的话。

沈扬眉不屑的看了顾全忠一眼,略带讽刺的道:“我倒是不知道顾书记你还放眼世界,有那时间不如好好的琢磨一下加梁镇的工作。”沈扬眉的话惹得会议室想起了一阵轻微的嗤笑。自从顾全忠担任加梁镇党委书记之后,一直忙着上下钻营为他入常铺路造势,哪还有心思去处理手头的工作。

被沈扬眉毫不留情揭开了心底的伤疤,顾全忠自然是怒不可遏,刚想开口反驳。杨学军却是开口道:“顾书记说的不错,东欧的动荡就近在眼前,如果单纯为了改革而改革,我们会不会重蹈它们的覆辙,发生和平演变。”

顾全忠的提醒仿佛让杨学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自然是忙不迭的要穷追猛打。至于顾全忠受到的挑衅,不过是让沈扬眉图逞口舌之利罢了。

“既然杨书记和顾书记都提到了东欧的改革,那我们就分析一下。大家都知道,东欧的文化圈本就属于传统的西方文化,只不过苏联用武力强行将社会主义加注到了它们的头上,和我们有本质的不同。我们的历史历来都是甲天下的历史,小农经济的历史,和西方的哲学属于两个范畴。所以,如果西方想要以东欧模式和同化、腐蚀我们,那必定会遭到可耻的失败!”沈扬眉掷地有声的道。

“说来说去不过是你的臆测罢了,不也是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么?”杨学军讥讽道。

沈扬眉没有理会杨学军的讥讽,继续道:“如果我真能找到切实可行的解决办法,我也不会在这里了。”沈扬眉的话又惹的会议室想起一阵笑声。中央那么多高层领导干部尚没有找到切实可行的办法,沈扬眉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又怎么会有这种本事?杨学军的讥讽未免有些吹毛求疵,强人所难。杨学军也意识到了他刚才对沈扬眉的指责有些不妥,脸上一片赤红。

沈扬眉话锋一转,继续道:“杨书记您刚才的问题,恰恰说明您没有完全理解中央的文件精神。关于深化改革和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中央没有一份文件认为它们是矛盾的。总书记也说过,现在咱们是摸着石头过河,可能会走错路,但不能因为怕走错路就不走路,那更加不可取。但是,如何才能少走错路,少走弯路呢?”沈扬眉略微顿了顿,留给了在座的县委委员一段思索的时间。

过了片刻,沈扬眉看了眼在座的一众县委委员,继续道:“我觉得那就要发挥党委的监督作用,我觉得杨书记在这方面已经做到了极致。方法不可取,但是出发点是好的。也只有对任何改革的提议都进行反复的审核,谨慎对待,才是提前发现问题并解决问题,避免出现问题。这不是在阻碍改革,相反,我认为咱们进行改革就要有杨书记这样的态度,只有杨书记这样挑错的人多了,咱们进行了改革时才会将方方面面可能犯的错误压低在最小的范围,防微杜渐,这才是改革的正确道路。”

听到沈扬眉最后总算是留给了自己几分面子,杨学军的脸色方才稍稍缓和一些。在座的县委委员也都纷纷点头,觉得沈扬眉的话有很有道理。也难怪青山镇的改革工作如此的卓有成效,沈扬眉是有真材实料的。

项北京趁机拿起了话筒,道:“沈书记说的不错,今天的开会的议题除了领会中央的文件精神以外,就是总结咱们加梁县改革的经验教训,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以及讨论如何将改革深入的进行下去。”他说完之后长舒一口气,总算是圆了场,要不是沈扬眉这篇长篇大论,任由杨学军纠缠下去,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呢。

杨学军被沈扬眉折了锐气,再不复方才咄咄逼人的气势,接下来会议就轻松多了。讨论中央文件精神,进行深化改革的讨论,一众人都谈了谈自己的看法。只不过大多都是空话套话,难见新意,让沈扬眉连连皱眉。

散会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县政府为大家准备了工作餐。每个桌上八个人,四菜一汤,说是不提供白酒,可是既然会议已经结束了,杨学军向食堂交代,每个桌上放了两瓶白酒,虽然不会尽兴,可也聊胜于无。难得今天县委委员济济一堂,即使是出于联络感情的需要,大家谁也不会舍得离开。

沈扬眉在上午的会议上出尽了风头,让大家都刮目相看,再加上沈扬眉的背景,怕不是池中之物,自然也成了大家刻意结交的对象。不时的有县里各局的领导及其它乡镇的书记镇长过来敬酒。大部分的人都眼熟面花,沈扬眉也不好拒绝,只好是酒到杯干,最后根本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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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零:且尽生前一杯酒 何须身后千载名(九)

99年7月日,华夏党建党四十二周年建党节,曲阳市委党报全文刊登了林志天和沈扬眉关于《论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经济改革的得与失——进一步警惕资产阶段自由化》一文。文章一经发布,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全国上下大谈改革开放,经济改革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的当下,竟然还有人敢于螳臂当车,危言耸听,公然的发布如此“反动”的言论,整个曲阳市上下一片哗然。尤其是在建党四十二周年纪念日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里,无疑是使整件事平添了一份阴谋的色彩。

一时间,来自各个阶层的声音不绝于耳,老成持国者认为文章观点虽有失偏颇,但给国内过热的改革态势泼泼冷水也未尝不可。激进者则认为林志天和沈扬眉两人纯属杞人忧天、危言耸听,完完全全是对改革工作的大好形势进行错误的判断和诋毁。毕竟还是激进者的声音占据了绝大多数,很快就将老成持国者的声音给完全的淹没。

辖区内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身为市委书记的李大力自然是坐不住了,和市长梅杰交换了意见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暂时停止了市党报总编严为民的工作。虽说党内言论自由,但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既然不经上级领导同意将这样的文章发表在党报上,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同时紧急召开市委常委扩大会议点名批评了曲阳市政法委书记林志天和青山镇党委书记沈扬眉。随后李大力和梅杰这才急匆匆的赶往省里,向省委领导进行解释和汇报。

李大力和梅杰向省委领导解释和汇报之后的结果不得而知。但是据小道消息说李大力从省里回来之后,在办公室里摔了杯子,将主管宣传工作的副书记和宣传部长叫到办公室毫不留情的狠狠的给批了一通。

7月2日,市委党报马上发表了文章《驳斥林、沈资产阶级自由化论点》,各县委也纷纷召开会议,要求各地政府端正思想,认清形势,不能被党内某些人错误的观点所影响,和党中央保持一致,持续加强改革的力度。

就在大家觉得这次发生在曲阳的关于改革的争论马上就要平息的时候。事情峰回路转,中央劳动日报对林志天和沈扬眉的这篇文章进行了转载。曲阳党报再怎么说影响也只限于曲阳一地,又怎么能和劳动日报这种中央级别的报纸相提并论。这一下,林志天和沈扬眉是彻底的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全国各地的报纸掀起了一阵驳斥林志天和沈扬眉观点的浪潮。读者义愤填膺,利用各种渠道对林、沈两人的观点予以毫不留情的反驳和斥责。甚至人民日报也发表评论员文章,不点名批评某些基层领导杞人忧天,一叶障目,信口开河,危言耸听,在没有进行任何实际调查的情况下,仅凭一己之推测,就对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进行错误的估计和诋毁,这是极其不负责任的。

人民日报一向是号称党内思想的风向标,人民日报发表评论,也算是党中央的正式表态。林志天和沈扬眉顿时之间成为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的对象。

沈扬眉看到市委党报第一版刊发的自己的文章之后,就知道暴风雨已经来袭。但是让他感觉哭笑不得是大多数人都把斗争的矛头对准了林志天,对沈扬眉这个无名小卒这个实际的始作俑者却是视若不见。

但当几天后沈扬眉看到劳动日报对文章转载之后,心里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和林志天通过电话之后,林志天也不了解中央劳动日报为什么对文章进行转载。沈扬眉感觉到这一切的背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有意的推波助澜。

就在市委党报刊发了沈扬眉文章的当天,沈扬眉就被项北京一个电话给叫到了县里。在项北京的办公室里,看到痛心疾首的项北京,沈扬眉的心里同样也不是滋味。如果项北京能够狠狠的骂他一顿,或许沈扬眉的心里能够好受一些。但是项北京并没有这么做,只是一再的追问沈扬眉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篇文章到底是怎么炮制出来的,到底是不是受了某些人的蛊惑,言辞之间直指林志天。

对于项北京的质问,沈扬眉只能是实话实说,言道这其实全是自己的主意,林志天也不过是替自己背了黑锅。

对于现在的形势,项北京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因为沈扬眉的这篇文章,阴差阳错的竟然掀起了这么大的波澜,甚至是党中央第一次如此明确的表态要坚定不移的坚持改革开放的道路,形势可谓是一片大好!忧的是,偏偏是他最为欣赏的手下,竟然是掀起了这场论战的始作俑者,而且偏偏还是处于不光彩的一方。项北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沈扬眉的事情。于公而言,他必须要对沈扬眉进行严肃的处理,甚至是就如同市委对待党报主编严为民一样,勒令他停职反省。于私而言,沈扬眉对他不啻于有再造之恩,一手挽救了他的政治生命。如果他今天真的敢于处理沈扬眉,明天估计他的头上就会冠上忘恩负义的帽子不过在经过了之前的暴怒之后,现在冷静下来,他在心里也已经认定了沈扬眉是犯了年轻人最容易犯得错误,好大喜功,狂妄骄傲。

甚至项北京也在暗暗自责,是自己这一段时间太过于“骄纵”沈扬眉了,以至于让他沾沾自喜而忘记了谦虚和自律,是他自己对沈扬眉的成长关心不够。

最后,项北京只能是无奈的让沈扬眉先回去,写一篇深刻的检讨,上交县委。然后不妨暂时先将手头的工作放一放,等什么时候这阵风浪过去了,再继续展开工作。沈扬眉也知道项北京如此的处理对他也是一种保护,点点头应承了下来。

因林志天和沈扬眉文章引起的热议一直持续到了七月下旬。直到苏联国内的形势持续的恶化,大家才将目光投注到了毗邻华夏的这头北极熊国内的异动上去。

而沈扬眉这一段时间也是修身养性,虽然项北京暂时让他将手里的工作放一放,但是凭借着之前在青山镇做出的成绩,已经牢牢的树立起了自己的威望。纵然此时的形势对他而言很不乐观,但是仍旧是掌握着青山镇的话语权。周承德、罗文婷和张连生仍旧是坚定的站在了他的这一边。

且不说之前沈扬眉对他们的照拂,就说现在,沈扬眉虽然犯了错误,但是年纪在那放着,纵使因为这件事沉浮几年,等这阵风潮过去被人们慢慢淡忘,起复是指日可待。沈扬眉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只要稍稍再抓住一点的机会,前途仍旧是不可限量。

刘胜文和孙杰生因为之前的反水,在镇里成了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主,纵然是想改换阵营,也没有人敢于接纳他们,两人只能是自成一派。李尚汉倒是偶尔想和沈扬眉再争一日之长短,但是自己有把柄握在沈扬眉手里,腰杆子根本直不起来。所以,这一段时间虽然外界对沈扬眉一片喊打之声,至少在青山镇还对沈扬眉而言还算是一片净土。

只不过平日里喜欢围绕在他身边溜须拍马对他言听计从的几个乡镇下属单位的头头脑脑,马上换了一副脸孔,和他说话时没了往日的谄媚和逢迎,好像恨不得和自己赶紧划清界限。这些人里面,甚至是有几个沈扬眉颇为看重的可堪培养的干部,让沈扬眉也是一阵唏嘘。纵然是他两世为人,仍旧是难以识破人心。

感叹之余也有一丝的感悟,如果不是他之前对周承德、罗文婷和张连生以种种的手段将他们笼络在自己的周围,培养成自己的嫡系,他们的心思或许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坚定。如果自己单纯的只是一门心思搞好工作,想用工作能力取得别人的信任拥护怕是很难很难。如果再像今天遇到沟沟坎坎,那是没有一个人会来拉自己的,不落井下石踹上几脚已经算是厚道了。罗文婷和张连生还好,可是周承德虽然在自己面前仍然是谨小慎微,但是似乎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亲热。也只有将需要的人捆在自己的战车上,形成自己的体系,自己才可以在以后的博弈中进退有据,那一个个人就是棋盘上的棋子,操纵他们,自己才可以从容布局,厮杀中或放弃或冲锋,才是真正官场的艺术。

幸好这一次不是真的走错了棋,不然只怕自己就万劫不复了。看看日历,已经到了八月十五日,再过几天,苏联保守力量就会发动政变,企图推翻改革派书记戈尔巴乔夫的地位。然后,就是叶利钦趁机扩大影响,和戈尔巴乔夫角力,苏联帝国马上就要土崩瓦解。

不过沈扬眉也有些担心,如果自己经历过的全是假象呢?或者历史轨迹不按原来运转,那自己怎么办?心里有些彷徨的他还不知道一场蓄谋已久的风暴正朝他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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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一:且尽生前一杯酒 何须身后千载名(十)

随着记忆中的那个日子的临近,沈扬眉越发的感觉到满心的焦躁。因为加梁县地处偏僻,沈扬眉一般也只能从电视的新闻中了解到一些苏联的近况,但是电视新闻中的那些消息,沈扬眉明白有很多都当不得真。若非是安楚楚、林志天和林静不时的和他传递这一些最为紧要的消息,沈扬眉真觉得自己变成了“瞎子”一样。

尤其是这一段时间,秦泰竟然是罕见的没有和他打过一个电话。按一般常理,他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秦泰一定会大光其火。他甚至是期待着秦泰能给他打来一个电话,将他狠狠的教训一顿。然后等着苏联解体那一天,他可以好好的欣赏一番秦泰的脸色。但是,秦泰如此不闻不问的态度让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他心里甚至有一丝丝莫名的失落。

他这种焦躁的情绪,不但让镇里亲近的周承德、罗文婷和张连生感到担心,甚至是感染到了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范绮蓉。范绮蓉担心沈扬眉,和徐曼丽私下里商量了一番,非要拉着沈扬眉去游玩。

沈扬眉本来不想去,在这个敏感的时刻,有多少人的将目光紧紧的盯在他的身上,一个不留神,怕是就会留给人攻讦的借口。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携两位美女同游,你沈扬眉到底有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倒不是担心这些跳梁小丑的胡言乱语,过段时间一记狠狠的耳光会将他们的脸给打肿。但是苍蝇多了总在耳边“嗡嗡”的飞来飞去任谁也会觉得心烦。

而且范绮蓉这个时候陪在他身边别人不会生疑,毕竟有很多人都知道范绮蓉是他正牌的女友。可是这个时候徐曼丽掺和进来,难免会让人生疑。现在加梁县都知道金玉满堂的经理徐曼丽重新攀上了高枝,但是究竟攀附上了什么人?除了有限的几人之外,大多数都猜测是军分区的某位领导。如果这个敏感的时候徐曼丽大喇喇的和他呆在一起,说不定就会被人琢磨出其中的端倪。

沈扬眉心里有顾忌,但是却拗不过范绮蓉的撒娇,沈扬眉苦笑着答应了下来。三人挑了个晴天,带上了些出游的物品,也没有叫其他人,沈扬眉开着车,载着范绮蓉和徐曼丽两人直奔青山而去。

很显然,为了今天的出游,范绮蓉和徐曼丽两人是费了一番心思好好的打扮了一番。为了今天的出游,范绮蓉换了一身运动装,但是短袖运动t恤衫外加略显单薄的紧身运动裤,一下子就把寻常难以见到的曼妙曲线勾勒出来,惹得沈扬眉眼热不已。作为一个成熟女人,徐曼丽在装束上从来都不输人,浓妆淡抹总相宜这句话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合适了。一件雪白的翻领衬衣,朴素大方,只不过衣服上若隐若现的金纹多了几分鲜活妩媚。白嫩细腻的脸庞明媚可人,尤其是腮边的酒窝若隐若现,那被他暗自叫做眼儿媚的眸子却是一样的若隐若现的有些忧虑,明显实在为沈扬眉的处境在担心。再加上弥漫在车里的淡淡的香水的味道,让这一段时间过着禁欲生活的沈扬眉颇有些蠢蠢欲动。

前世里浪迹花丛的沈扬眉并非没有一龙双凤或者一挑三的荒唐举动,心里想着如果能够将两人同时压在身下,效仿娥皇女英。不过那样荒唐的场景他也只能是在心里幻想一下。

徐曼丽从沈扬眉频频透过后视镜看向她的有些饥渴的目光中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徐曼丽看了眼坐在副驾驶座上正透过车窗望着窗外的范绮蓉,通过后视镜对着沈扬眉微微一笑,突然解开了衬衣的一枚纽扣,飞快的扯开了衣服,顿时大半个饱满圆润的酥胸落在沈扬眉的眼底。

沈扬眉没有想到徐曼丽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如此的挑逗他,忙将目光从徐曼丽的酥胸上收了回来,转头看了眼坐在旁边的范绮蓉。似乎感觉到了沈扬眉的目光,范绮蓉转过头来,看到沈扬眉白皙的脸上有些发红,有些疑惑的问道:“没事吧,扬扬,身体不舒服么?”

“没事,没事,就是感觉有点热!”沈扬眉有些心虚的解释道,随即抬头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徐曼丽。

徐曼丽的衣服早已经恢复了原装,脸上亦是没有任何的异色,甚至还附和着范绮蓉戏谑道:“我想多半是这一段时间心焦气燥,有些上火。蓉蓉,你们两个这一段时间天天腻在一起,小沈还会上火,是不是你照顾不周啊?”

纵然是范绮蓉比较单纯,可是也能听得出徐曼丽话里的意思,面上顿时一片绯红,有些羞怒的道:“徐姐,你胡说什么呢,我们两个……我不和你说了,没羞没躁得!”

徐曼丽被范绮蓉的窘态逗得咯咯娇笑不止,继续穷追猛打的追问道:“蓉蓉,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们两个之间是清白的吧?打死我我也不相信,郎情妾意、干材烈火,我就不相信没能燃起点火花。”

徐曼丽的调笑不禁让范绮蓉的脸上如同渗出了血一样的红,就连沈扬眉都有些招架不住了。他猜想着徐曼丽心里或许有着不小的怨气,这一段时间因为他自身处于风口浪尖,再加上范绮蓉陪在自己的身边,有一段日子没有和徐曼丽亲热了。说不定徐曼丽心里有怨气,下意识的认为沈扬眉是沉湎与范绮蓉的怀里以至于“无法自拔”,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将她抛到了脑后。

但是天地良心,虽然范绮蓉已经和他突破了很多尺度,在他的调教下,已经对他放开了身体的很多部位。但是沈扬眉始终没有叩关而入。当然如果沈扬眉坚持的话,范绮蓉或许也不会真的拒绝,但是沈扬眉了解范绮蓉心里的想法。范绮蓉始终是想着将一个完整的她在新婚之夜完完全全的交给他。对于范绮蓉心底这一点小小的坚持,沈扬眉自然不介意成全她。

想到这里沈扬眉透过后视镜狠狠的瞪了徐曼丽一眼,心道看样子是要找个时间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了。徐曼丽看到沈扬眉眼神中蕴含的“深意”,想起沈扬眉在床上龙精虎猛的样子,娇媚的横了他一眼,发出了“约战”的讯号,流转的眼波又让沈扬眉的心里一阵炙热。

“徐姐,你如果再说,我可真的不理你了。”面嫩的范绮蓉如何是徐曼丽的对手,只能是一再的小声重复着这一句话。

“好了好了,蓉蓉,姐姐不说了,姐姐不说了。”徐曼丽娇笑着连声道。

就在徐曼丽调侃两人的时候,沈扬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沈扬眉眉头微皱,不想让人打搅,有心不接这个电话,但是铃声却是锲而不舍的响个不停。沈扬眉无奈,只能是降低了车速,伸手从兜里掏出了电话,摁下接听键放到了耳边,“你好,我是沈扬眉。”

“沈书记,出大事了!”电话那端张连生的声音显得非常的急促,又夹着几分兴奋。

沈扬眉微微一怔,眉头皱的更紧,这个时候“出大事”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不过听张连生的声音似乎有些兴奋,似乎又和他关系不大,当即道:“出了什么事?”

张连生掩不住兴奋的道:“是李镇长,李镇长被人砍了。”

“什么?”沈扬眉顿时愣住了,旋即踩下刹车,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你说什么?李镇长被人砍了?”李尚汉是沈扬眉特意留下了的一枚有用的棋子,沈扬眉还真的不想他出什么意外,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兴奋,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沈书记,李镇长他被米香的丈夫刘大头给砍了,幸好李镇长见机跑得快,可是屁股上犹自是挨了一刀,已经被送往县医院了。米香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刘大头现在堵住了镇政府的大门,正在骂街呢!”也许是感觉到了沈扬眉的冷静,张连生的声音平和了很多,不过听上去仍旧有压抑不住的笑意。

沈扬眉总算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李尚汉和党政办副主任米香之间的那些破事,镇政府倒有一大半人都知道。想来是李尚汉和米香在办公室苟合,被刘大头给抓了个现行。不过这事很明显透着古怪,刘大头怎么能如此准确出现在镇政府,将两人给堵住。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他马上问道:“李镇长没事吧,米主任呢?”

“李镇长应该是没有大碍,米主任也没事,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刘大头不依不饶的堵在镇政府门口,非要镇政府给个说法。这次咱们青山镇可算是出名了……”张连生幸灾乐祸的道。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幸灾乐祸?”沈扬眉骂了张连生一句,继续道,“马上通知程所长,让他赶紧派人将刘大头带走,你和罗镇长马上将围在镇政府门口的人劝开。我马上就回去。”说完之后,沈扬眉马上挂断了电话。

徐曼丽和范绮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刚才的只言片语和沈扬眉的阴沉的脸色中,也猜测出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蓉蓉,徐姐,今天我们怕是没法去青山游玩了。刚才……”沈扬眉一边向两人解释着,一边马上启动车子转动方向盘又向来路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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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二:且尽生前一杯酒 何须身后千载名(十一)

沈扬眉本想着先将徐曼丽送回县里,可是徐曼丽也知道发生影响这么恶劣的事情,沈扬眉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善后。找了一个路口她和范绮蓉也就下了车,她往金玉满堂打了电话,让人来接她们。

当沈扬眉开着车子回到镇政府时,镇政府的大门口除了张连生之外,已经没了其他人。想来是张连生按照他刚才的安排已经暂时的将事态给控制住了。

沈扬眉刚跳下车子,张连生就迎了上来,脸上犹自是遮掩不住的幸灾乐祸的神情,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沈扬眉摆了摆手,径直的道:“先去我的办公室。”

一路上沈扬眉已经先后接到了县委书记杨学军、县长项北京、县委副书记卢正义、县纪委书记秦学文以及县政法委书记刘新泉的电话,县里的几位大佬纷纷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镇之长竟然在办公室被人砍伤。纵然现在沈扬眉在名义上已经不再主持青山镇的工作,但是镇里发生了这样的事,几位大佬还是不约而同的纷纷问责沈扬眉,不能不说有些奇怪。但是就这么奇怪的事情,双方似乎都觉得本就该如此。

不过沈扬眉却没有心思在这些小问题纠结了,李尚汉在办公室被刘大头砍伤,他应该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人。可是就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县里的这一众大佬也都得到了消息,要说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谁会相信?沈扬眉以自己在外面不了解情况为由,先将这些人暂时给应付了过去。

“给我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走进了办公室,沈扬眉一脸阴沉的问道。

张连生想不透李尚汉出了事沈扬眉为什么会如此的紧张?就算沈扬眉是整个班子的班长,镇长出了事,党委书记要担负责任,但那也视情况而定。瞧瞧李尚汉究竟干了什么,公然在办公室和女下属偷情,被人家的丈夫抓了个正着。这样乌七八糟的事情,县委即使想要问责也牵连不到沈扬眉头上吧。他能想得到沈扬眉不可能想不到,那为什么沈扬眉的脸色会如此的难堪。

而且不提今天的事会让李尚汉闹了个灰头土脸,平日的威信荡然无存。怕是本来就已经岌岌可危的屁股下的位置也是难保了。出了这样的事,李尚汉在青山镇的日子多半也就进入倒计时了。今天这也就是李尚汉见机跑得快,要不然被刘大头砍死怕是都没地方说理去。青山镇这个地方本就民风剽悍,而且刘姓又是青山村的大姓,出了这样有辱整个刘家门风的事情,刘家怕是一定要讨个说法。除非是李尚汉灰溜溜的离开青山镇,若不然刘家一定会闹个天翻地覆。李尚汉的离开对沈扬眉不是件利好的消息么?

“沈书记,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上午一直呆在办公室处理手头的工作。等我听到楼上纷乱的声音的时候,从办公室里出来,李镇长已经上了汽车去了医院。而醉醺醺的刘大头则是拎着一把砍刀坐在李镇长的办公室里。我也是事后才得知李镇长和米主任在办公室那啥……也不知怎么回事刘大头就闯了进来。”张连生有些愤愤的道,“我就知道李镇长和米主任之间一定会出事,纸怎么能包住火呢?只是没想到竟然会闹成这个样子。”

“老张,你不觉得奇怪么?刘大头怎么会来的如此之巧,恰好将李尚汉和米香给抓个正着。”沈扬眉掏出了香烟,扔给了张连生一根,缓缓的道。

张连生接过香烟,拿出打火机先给沈扬眉点燃,这才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是有些奇怪,沈书记您的意思是说这里面有人在捣鬼。有人背地里通知了刘大头,让他在这个时候来抓奸。”

“这是肯定的,但是是谁在背后捣鬼,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呢?”沈扬眉吐出了一口淡淡的烟雾。

沈扬眉的话音刚落,办公室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沈扬眉皱着眉头走到了办公桌前,拿起了电话,“你好,我是沈扬眉。”

“小沈,李尚汉的事不是你安排的吧?”听筒中传来了董存孝的声音,“有什么需要老哥配合的,你尽管开口。”

沈扬眉只能是苦笑着道:“董大哥,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么?”

董存孝同样是呵呵笑着说:“我也觉得不应该是你,不过只怕有些人不相信啊。”

“我现在已经是风雨飘摇,自身难保了,镇里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头疼啊!”沈扬眉叹了口气道。

“否极泰来么,再坚持一段时间。我可是听说苏联那边的情况很不好,你那篇文章预测似乎很有可能成真呢。到时候……呵呵……”两人又说了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发生了这样的事,或许有很多人认为是他在背后使了阴招,但是沈扬眉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如果是他想要对付李尚汉,早就动了手,怎么会等到这个时候。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李尚汉头上的乌纱帽,还是他保住的。当初在审理张大彪几人的案件时,张大彪几人供出在承包石山时,曾经贿赂过李尚汉,这才能以极低的价格承包了石山。当时沈扬眉向项北京汇报这个情况的时候,项北京就曾经建议拿下李尚汉,但是却被沈扬眉给阻止了。留下一个有把柄在手里的李尚汉远比拿下他而换来另外一个镇长要好得多。

这件事除了项北京和沈扬眉之外,李尚汉也是心知肚明。所以,现在李尚汉非常的尴尬,很多人都认为随着沈扬眉被停止工作,李尚汉应该强势上位,一举收回被沈扬眉蚕食的权利。可是奈何自己人知自家事,李尚汉有把柄落在沈扬眉的手里。他的屁股下面不干净,在沈扬眉面前根本就直不起腰杆。所以,即使沈扬眉现在近况不佳,李尚汉也不敢炸刺,表现的很是低调。

或许也正是因为李尚汉这样的表现,惹怒了县里的一批人,所以惹来了今天的“祸事”。出了这样的事,李尚汉这个镇长估计是干不下去了。县里一定会另选派一个镇长,新来的镇长怕是不会在像李尚汉这么听话。再加上沈扬眉此时被停止工作,恐怕马上就要上演一番抢班夺权的好戏。这是有人想要来摘桃子,真的打得好主意!

沈扬眉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他真的为那些不躲在阴暗的角落中暗自觉得阴谋得逞而狂喜的人感到一阵悲哀。

“砰砰”两声轻响,有人敲门。“请进!”

房门被推开,镇派出所的所长程绪国走了进来,让沈扬眉感到意外的是,米香跟在他的身后畏畏缩缩的也走了进来。

沈扬眉嘴角微微一晒,暗道这女人还不算太傻,怪不得都不找不到他,原来是躲到了派出所。这个时候对她而言,还真的只有派出所最为安全。

“沈书记,我来向您汇报一下刚才那件事调查的结果。”程绪国站定了恭敬的道。

“沈书记,我……”米香似乎也想开口解释什么,但是和李尚汉偷欢,被自己的男人抓了个正着,她知道自己在青山镇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她有心躲回娘家避避风头,可是又担心刘家的打击报复,最后只能是慌乱的跑进了派出所。

沈扬眉看了眼米香,这个女人此时已经不复往日的骄傲,红肿的双眼,脸上的厚厚的粉底已经被眼泪给冲洗干净,眼角眉梢的皱纹再也遮掩不住,一脸的恐慌。沈扬眉暗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米主任,暂时先给你放几天假,冷静一下。”沈扬眉面无表情的道。

“沈书记,可是刘家……”米香期期艾艾的道。

“放心吧,没事,我来处理就好,暂时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等着镇里的处理结果。”沈扬眉摆了摆手,打断了米香的话。

米香的嘴嗫嚅了几下,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转头就要走。

“等一下!”沈扬眉想了想,又叫住了她。米香转过身来,茫然的看着他。

沈扬眉从笔记本上撕下了一页,写上了一串数字,然后递给了米香,道:“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联系,让小王送你回去。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现在还是咱们镇政府的干部。”

综究是个可怜人,米香和李尚汉两人纵然不对,可是她的丈夫刘大头也不是什么还东西,酗酒无度,而且又喜欢赌博,米香的日子过得可想而知。况且如果真的算下来,她和李尚汉也是受了他的连累遭受了无妄之灾,能够帮她一把就帮一把吧。

米香的心里顿时是百感交集,眼眶发红,以前怎么看都觉得讨厌的一张脸这个时候竟然是如此的可亲可敬。她用力的点了点头,道:“沈书记,谢谢您。”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米香这才转过身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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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三:且尽生前一杯酒 何须身后千载名(十二)

沈扬眉摆了摆手,示意程绪国和张连生先坐下,面无表情的问道:“老程,说说情况?”

程绪国嘴角浮现一丝苦笑,微微摇着头道:“沈书记,要说这案子根本也没有什么调查的必要,案情正如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唯一让我感到有疑惑的地方就是刘大头怎么来的如此之巧,恰好能将李尚汉和米香给抓个正着。沈书记,我觉得这中间有一定有什么人在向刘大头通风报信。”

沈扬眉轻轻点了点头,示意程绪国继续,暗道不愧是搞刑侦出声,可谓是一语中的。

程绪国这个时候却是一脸的无奈,道:“刘大头喝的可不少,醉的一塌糊涂,在警车就已经睡了过去,任是怎么也叫不醒。不过,沈书记,您也不要对刘大头那里报太大的希望。我觉得如果幕后那人竟然敢挑唆刘大头,想来一定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刘大头也未必会知道幕后那人是谁。”

沈扬眉和张连生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们两人是那背后下黑手的人,也一定会小心翼翼的将自己隐藏起来。不过,或许一时揪不出这幕后黑手,但是沈扬眉的心里已经有了几个怀疑的对象。

“好了,老程,刘大头醒酒之后,好好的审一审他,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多套点消息出来。至于背后那人,我想他不可能将这件事做到天衣无缝,总能找到点线索,你们派出所仔细的排查排查。”沈扬眉捻灭了手里的烟蒂,吩咐了一句。

程绪国郑重的点了点头,旋即有些为难的道:“沈书记,刘大头到底该怎样处置,我担心一个处理不好可能会引起刘家的强硬抵制,这些人不知道轻重,万一他们做出些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我担心会连累您。”作为镇里的派出所所长,他深知一个大宗族在镇里的影响力,尤其又是刘家这么抱团的大家族。这样的事对任何人来讲都是不能忍受的侮辱,刘家的人岂能是善罢甘休。现在刘家之所以还没有什么反应,多半是因为沈扬眉到青山镇任职之后,切切实实改变了青山镇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在这些人的心里树立起了一定的威信,让他们在刘大头的处理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暂时的没有轻举妄动。如果镇里或者县里不能给他们一个让他们能够接受的说法,说不定明天这些人就敢去堵县政府的大门。

“放心吧,出不了什么大事,暂时先将刘大头拘留。我们先去看看李镇长,听听李镇长是个什么意思?”沈扬眉缓缓的道。

程绪国明白沈扬眉的意思,想来出了这样的丑事,李尚汉怕是也没脸去追究刘大头的责任,李尚汉不愿意追究,镇里自然也没有理由替他为这事出头,多半是将刘大头教育一番放了了事。而刘家的人看到刘大头在镇政府砍伤了镇长竟然也没有收到什么惩罚,刘家的那些长辈们再怎么不识抬举多半也不敢再闹事了。不管怎么说刘大头砍伤的可是一镇之长,不是在街头巷尾打架斗殴。

沈扬眉拨打了李尚汉的“bp”机,时间不长,李尚汉的司机小聂就打回了电话,言道李尚汉并没有去县医院,开着车子绕了一圈又转回了镇卫生所。沈扬眉听了之后只能是苦笑着连连摇头,李尚汉多半是怕出丑这才没有去县医院,他现在怕是还不知道自己是被别人算计了,竟然幻想着能够侥幸的将这事隐瞒过去,殊不知县里的一种大佬早就得到了消息。

“叫上周镇长和罗镇长,不管怎么说,同僚一场,不要让别人看笑话。”沈扬眉吩咐张连生道。罗文婷不出现倒还罢了,这样的事一个女同志本就不好开口,可是周承德却是一直都没有出现让沈扬眉心里有些不舒服。

如果按照谁从中捞的好处最多谁是最值得怀疑对象这样的思维来考虑这个问题,周承德无疑是最值得怀疑的人。当初周承德就对他留下项北京有些耿耿于怀,因为如果项北京出了事,周承德无疑是最有希望竞争这个位置的人选之一。沈扬眉也不能排除周承德是幕后黑手的可能。

不出沈扬眉的预料,当听到沈扬眉招呼他们去医院探望李尚汉的时候,罗文婷是一脸的鄙夷,若不是碍于是沈扬眉开了口,罗文婷绝对不会出面。周承德的脸上虽然也有遮掩不住的喜色,但是却不是那种计谋得逞后得意的笑容。如果真的不是周承德,那么幕后的黑手到底是哪一位?

镇卫生所离镇政府不远,几人坐着吉普车,几分钟就到了。听说沈扬眉和几个镇长一起来了,所长刘长庆一路小跑的笑着迎了出来。沈扬眉和他敷衍了几句,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李尚汉所在的病房。

李尚汉匍匐在床上,屁股撅着,上面抱着白纱布,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见是沈扬眉和周承德他们,冷哼了一声,嘴张了两下没有说话,将头又转了回去。

沈扬眉淡淡的笑了笑,闹出了这样的丑闻,李尚汉这个时候心里也不舒服,沈扬眉自然也不会和他一般见识。

走进了病房,坐在旁边凳子上的小聂急忙站了起来,恭敬对着几人道:“沈书记,周镇长,罗镇长,张主任,程所长,你们来了。”

沈扬眉点了点头,看了眼李尚汉,问道:“李镇长的伤没事吧。”

小聂还没有开口,旁边的刘长庆抢着邀功似的道:“沈书记您放心,问题不大,我亲自给逢的伤口,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嗯!没事就好,你们卫生所一定要照顾好李镇长,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意外。”不管两人的关系怎么样,作为青山镇班子的班长,沈扬眉必须表示出对李尚汉的关心,至于李尚汉会不会领情,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沈书记您放心,您尽管放心,保证完成党委交给的任务。”刘长庆仿佛接受了什么神圣的任务一样,拍着胸脯大包大揽了下来。让因为李尚汉的受伤而有些气氛凝重的病房凭空多了几分喜感。

沈扬眉没再理会刘长庆,上前安慰了李尚汉几句不用担心好好养伤之类的话,李尚汉吱吱呜呜的回应了几句。周承德和罗文婷他们自然是有样学样,也纷纷上前表示慰问。李尚汉纵然是心里再怎么不舒服,明白这几人多半是来看他的笑话,但是也是苦涩的表示感谢,只不过一张脸比锅底还要黑。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和李镇长有些话要谈!”沈扬眉回头对着周承德几人说了一句。

周承德几人来这里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听了沈扬眉的话,自然是纷纷转身离开。小聂有些担心的看了眼李尚汉,李尚汉挥了挥手,小聂这才缓缓的转身离开,随手关上了病房的房门。

沈扬眉从旁边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随手掏出了香烟,递给了李尚汉一根,李尚汉微微一怔,旋即摇了摇头,提醒道:“沈书记,这里是医院。”

沈扬眉这才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道:“竟然忘了这茬。”他一直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和李尚汉谈一谈今天的事情,倒是忘了身在何处。

李尚汉和沈扬眉接触了这么久,平日里沈扬眉总给人一种老成的可怕的感觉,鲜有喜怒形于色的时候,让人下意识的忘记了他的年纪。这个时候看到了沈扬眉的窘态,亦是笑着轻轻摇头,也才意识到沈扬眉不过是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罢了。

沈扬眉将香烟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这才缓缓的道:“李镇长,听说李剑南在监狱里表现很不错,我通过市纪委的朋友跟市司法局的领导打过了招呼,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尽量多照顾他一些。”

“什么,你说那个在暗中打招呼那个人是你!哎呦……”李尚汉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扬眉,惊讶之余,下意识的直起了身体,却是触动了身上的伤口,痛呼出声。李剑南在市第二监狱服刑,之前在监狱里自然是受尽了欺负,李尚汉四处走关系托朋友帮着照顾一二,可是李尚汉也只是一个偏远乡镇的镇长,在曲阳市能有多大的影响力,基本上于事无补。不过,这一段时间李剑南在监狱里却是受到了不少的照拂,李剑南听狱警说是上面有人打了招呼,介于李剑南在服刑期间表现不错,给予了特殊的照顾。李尚汉之前还以为是他的哪路朋友起到了作用,这个时候听了沈扬眉的话才知道是他帮着说了好话。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道:“怎么,没想到吧。”

李尚汉重重的叹了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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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四:且尽生前一杯酒 何须身后千载名(十三)

沈扬眉又安慰了李尚汉几句,让他安心养伤,不要有太大的思想负担,一切等县里的消息。但是从李尚汉嘴角勉强挤出的苦涩笑容里,他似乎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结局。虽然沈扬眉也觉得李尚汉以这样不体面的方式结束了他的仕途让人觉得有些唏嘘,但是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李尚汉今天的结局未妨不是他自己昨日种下的因。

沈扬眉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李尚汉的肩膀,这才起身离开,就在他推开了病房的房门要走出病房的时候,背后的李尚汉似乎是轻声嘀咕了一句“沈书记,谢谢你”!声音若有若无,沈扬眉也仅仅是脚步一顿,旋即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脚步再不停留走出了病房。

卫生所的所长刘怀庆还守在病房外的走廊里,看到沈扬眉走出了病房,忙不迭笑着迎了上去,殷勤的道:“沈书记,沈书记,您看这都已经中午了,要不然就留在这里吃午饭吧。”

沈扬眉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笑着道:“刘所长,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你也知道,镇里出了这样的事,我还要赶着去县里向领导汇报,怕是没有这个时间了。”沈扬眉说着看到刘怀庆的脸上旋即是一脸的失望,笑了笑话锋一转,继续道:“等下次吧,下次有机会我一定会欣然前往。而且我看你们卫生所的这些医疗卫生设施设备都已经很陈旧了,是该更换一批新的设备设施了。”

刘怀庆的一张脸顿时笑得如同菊花盛开,忙不迭的点着头道:“沈书记您真是慧眼如炬,咱们卫生所……”一直到沈扬眉上了汽车,刘怀庆方才住了嘴。

“开车,去县委!”沈扬眉对王力吩咐了一句,转而隔着车窗对着刘怀庆摆了摆手。

刘怀庆一脸谄笑的跟在沈扬眉车子出了卫生所的大门,一直目送沈扬眉的车子消失在视野中,这才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摇头晃脑得意的哼着不知名的戏曲转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沈扬眉伸手揉了揉额头,轻轻叹了口气。经过和李尚汉一番也算是“推心置腹”的长谈,沈扬眉总算是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内情。

和他之前推测的差不多,自从沈扬眉处于风口浪尖之上,被县委暂时停止了工作之后。李尚汉这边的压力也就接踵而至,卢正义曾经三番两次当面要求他马上接手青山镇的工作,找机会敲打亲近沈扬眉的干部,利用这个机会尽快的瓦解沈扬眉在青山镇的势力,县委县政府给予他最大的支持。

虽然卢正义话说的漂亮,但是李尚汉自己有把柄握在沈扬眉的手里。恐怕他只要稍稍有所异动,沈扬眉的报复也就会随之而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扬眉的后台可是市纪委书记,再怎么没落,要查他一个小小的镇长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和沈扬眉搭班子这么久,他可是深知沈扬眉的手段。

他这边心里有顾忌迟迟没有动作,让卢正义很是不满,连连催促他尽快下手。这一段时间李尚汉如同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他的日子比沈扬眉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尚汉向他坦承,这几天卢正义那边是出奇的平静,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对他步步紧逼。他自己还觉得奇怪,莫不是卢正义转了性子,没想到今天就生了这样的事情。李尚汉也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虽然暂时不知道是谁偷偷向刘大头通风报信。但是这件事多半是出自卢正义的授意。李尚汉也是连番长叹,没想到自己没有栽在沈扬眉的手里,却被自己人给算计了,一阵唏嘘感叹什么朋友,什么同僚,在**裸的利益面前,这些屁都不是!

沈扬眉也问了李尚汉有没有怀疑的对象,李尚汉仔细的想了想,只是含糊的说或许刘胜文的嫌疑最大。刘胜文不但知悉他和米香之间的关系,而且他一旦出了事,刘胜文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坐上他的位置。

沈扬眉猜测李尚汉做出判断的理由多半和他一样,也是出于谁获益最大谁就是幕后黑手。但是,真的是刘胜文么?李尚汉之前在青山镇得罪的人太多了,想来镇政府有很多人不介意在背后捅他一刀,单单一个谁受益谁嫌疑最大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既然一时之间猜不出背后的人是谁,沈扬眉暂时也就将这个问题抛在了脑后,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眼前最为重要的问题是究竟由谁来接替李尚汉的职位。

卢正义以及隐藏在幕后觊觎青山镇镇长位置的人,或许已经现了随着苏联国内形势的持续恶化,高层的风向似乎慢慢的有所偏转。如果说一个月之前,改革的呼声还犹如翻滚的浪潮一般势不可挡的话。那么现在,至少这股浪潮已经过了波峰,正在缓缓的回落。或许正是看到了这点,时间已经不允许他们再从容布置了。所以,才出此下策,尽快的将一个他们心目的能和沈扬眉掰一掰手腕的人送上镇长的位置。

但是,沈扬眉又怎么能让他们如愿。他之前抛出的那篇文章看似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他推向了风口浪尖,但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只不过是为了随后这篇文章蓄势而已。一旦将手里的这张牌打出去,那才能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所有针对他的诘难全数的扫空,让中央高层领导记住他的名字。如果卢正义以及幕后的那些人知道他们费尽心机,不惜背上抛弃同盟的恶名得来的青山镇镇长位置,不过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一定会捶胸顿足、悔恨莫及!

当沈扬眉走进镇政府的办公楼,不时有镇政府的工作人员从他身边经过,这些人沈扬眉大都认识,之前见了他无不是笑脸相迎。但是,今天一个个见了他忙不迭的加快了脚步,假装对他视而不见,实在是撇不开脸面,也大多是在嘴角挤出笑容点了点头,转而迅的离开。宛如将沈扬眉当成了扫帚星一般,唯恐避之不及。纵然是沈扬眉两世为人,也不禁暗暗感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莫过于此啊!

沈扬眉轻轻敲了敲孙科办公室的房门,孙科猛然抬起头来,看到沈扬眉站在了门前,下意识的站起身来,不过旋即似乎又像想起了什么似地,脸上已不复刚才的热情。沈扬眉不禁微微一怔,没想到就连孙科也是这样的世故,真是知人知面难知心。不管怎么说,孙科能坐稳项北京秘书的位置,多亏了沈扬眉对他从中提点,没想到他稍稍失势,孙科竟然如此的冷淡。不过转头想想也就释然,孙科是项北京的秘书,当然要时刻和项北京保持一致,项北京对他不再像之前那么信任,孙科对他自然也不能像之前那么热情和恭敬。

“沈……沈书记,您有什么事?”孙科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问道。

“我有些事情要向项县长汇报,项县长有没有时间?”沈扬眉丝毫不以为杵,笑着问道。

“哦!”孙科点了点头,转而煞有介事的翻了翻他面前的笔记本,有些为难的道:“沈书记,项县长接下来马上要到县企业办主持一个会议,怕是没有时间,您能不能……明天再来?”

沈扬眉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微微皱起了眉头,冷冷的看了孙科一眼。

纵然是孙科知道沈扬眉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在县里翻云覆雨的镇党委书记,但是沈扬眉冷冷的一撇,还是让他感到心底不由的一阵阵胆怵。

在他成了项北京的秘书之后,沈扬眉就如同一个影子一般阴魂不散的环绕在身边。在项北京的心里,他似乎根本不及沈扬眉之万一,即便是他再为的努力,似乎也远远达不到沈扬眉在项北京心里的位置。每次项北京拿沈扬眉当榜样批评教育他的时候,他就感觉心如蚁噬。他嫉妒沈扬眉,嫉妒沈扬眉和项北京之间亦师亦友的关系,嫉妒沈扬眉年纪轻轻就能执掌一镇而且还做出了让人惊叹的成绩,嫉妒沈扬眉的“狗屎运”,怎么这么巧救下了市纪委书记林志天的女儿和外孙女。

当沈扬眉因为那篇文章出了事之后,成为人人喊打的对象之后,孙科感觉像是搬开了压在心头的一座大山一样,整个人神清气爽,终于不用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了。

虽然心里打怵,但是孙科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心道我怕他干什么,他现在已经是人人喊打的落水狗。

“沈扬眉,我劝你一句,项县长现在不想见你,你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孙科皮笑肉不笑的道。

沈扬眉不屑的看了孙科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小人得志!”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孙科有些气急败坏的道。

“怎么了?嗯,沈书记,您怎么来了?”一个声音突兀的打断了孙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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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五:且尽生前一杯酒 何须身后千载名(十四)

更新时间:203--27

沈扬眉和孙科两人转过头来,这才发现县政府办的主任王立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两人近前,正一脸笑容的看着沈扬眉。

王立志能担任县政府办的主任,自然是项北京的心腹,沈扬眉和他之间自然不陌生,他对着王立志笑着点了点头,刚想开口,旁边的孙科却是急慌慌的抢着道:“王主任,沈扬眉在这里吵着非要见项县长,我已经告诉他了项县长没有时间马上要去县企业办参加一个会议,可是他还不依不饶……”

身为县政府办的主任,最擅长的莫过于察言观色,王立志只是听了几句,再看看沈扬眉嘴角鄙夷的笑容,心里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请示过项县长么?”王立志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孙科,一脸严肃的问道。

“请示……我……没有,可是王主任……”孙科看出了王立志脸上的不悦之色,吞吞吐吐的道。

“项县长要见什么人或者不见什么人是你能够决定的么?

什么时候你一个秘书也能做得了项县长的主?你还有没有一点组织性和纪律性?你这个秘书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王立志不等孙科说完抬起手指着孙科的鼻子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臭骂。

孙科哪见过平日里一副老好人模样的王立志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只觉得头皮发麻,手脚发软,心里一片惶恐,深深的低着头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沈扬眉看着噤若寒蝉的孙科,微笑着道:“孙秘书,我现在能不能去见项县长了?”他的话又让孙科的脸上

的青一阵红一阵,可是当着王立志的面,孙科可不敢再多说什么。

王立志在旁边暗叹了口气,心道看来这一次孙科是将沈扬眉给得罪惨了。也难怪,孙科能够坐稳项北京秘书的位置,沈扬眉从中出力甚多。没想到孙科不但没有丝毫感激之心,反而在沈扬眉稍稍落魄的时候落井下石,换了自己怕是也咽不下这口气。只不过孙科这小子也太没有眼力界了,纵然是沈扬眉近况不妙,可是综究还是一镇的党委书记,再加上和项北京之间亲近的关系,只要挨过了这段时间,等项北京心头的火气平复下来,未尝不能回复往日的风光。这样的人,也是一个狐假虎威的小秘书能够得罪的。

“沈书记,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原谅他这一次。”王立志满脸赔笑忙不迭的劝了几句,转而又对着孙科道,“还不快给沈书记道歉。”平日里孙科的表现还算中规中矩,对他也比较尊重,于情于理,王立志都要帮着从中转寰一二。

孙科心里一千个一万个想不通为什么王立志对落魄的沈扬眉如此的看重,尽管心里不情不愿,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但是亦只能用力的咬了咬嘴唇,干瘪瘪的道:“沈书记,对不起,刚才我的态度不好。”

“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看错了人才对!”沈扬眉微微摇了摇头,有些感慨的道。

“沈书记,您是不是有事要向项县长汇报,咱们去项县长的办公室吧。请请……”王立志不想再纠缠于刚才的事情,马上转移了话题。不过,在他的心里已经给孙科判了“死刑”,不论孙科的工作能力如何,这种卑劣的品质就不适合再担任秘书这个在县长身边至关重要的角色。

沈扬眉自然也不愿意继续和孙科这样的小人物纠缠下去,听了王立志的话当即点头笑了笑,和王立志并肩走向了项北京的办公室。

王立志敲响了项北京办公室的房门,听到屋内传来“请进”的声音,方才推开了办公室的房门,伸手一让,示意沈扬眉先请。

项北京抬头看了眼沈扬眉和王立志,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先坐,转而又低下头认真的审阅起了面前的文件。

王立志倒了一杯水放到了沈扬眉的跟前,这才坐到了沈扬眉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这一段时间项县长身上的压力也很大,虽然杨书记他们那边碍于大势偃旗息鼓了,但是似乎也没有真正的低头认输。县政府这边吕县长的态度比较暧昧,似乎还在观望,班县长实在是不堪大用,其他的几位副县长有心无力,毕竟改革发展对他们而言还是个新生的事物,并不是有一腔热血就能够干好的。项县长现在是眉毛胡子一把抓,事事都需要亲自过问,累啊!”

沈扬眉知道王立志说的也都是事实,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王立志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沈书记,本来项县长都已经计划好了,等过了阳历年,你在青山镇担任党委书记也满两年了,县里推荐你担任副县长一职。凭你在青山镇做出的成绩,这个副县长多半是手到擒来,到时候也可以给项县长分担一些压力。可是谁能想得到,沈书记您……唉,实在是太可惜了!”

王立志的一番话让沈扬眉也是唏嘘不已,要推荐他担任副县长一事项北京之前也曾对他提过。项北京可谓是用心良苦,可是奈何他自己有自己的盘算。

项北京拿起笔在跟前的文件上随手写划了几笔,将文件摆在了一边。这才抬起头来,端起桌上的茶杯轻缀了一口,这才缓缓的道:“小沈,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这不是给咱们党员干部脸上抹黑么?当初我就觉得李尚汉不该留下,若不是你一意孤行,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丑闻?”项北京的声音越说越急越说越气。

王立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项北京开口对着沈扬眉就是一番训斥,即使是有心想替沈扬眉转寰一二,也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是低着头一脸疑惑的盯着自己的脚下,心里暗暗叫苦,自己真的不该陪着沈扬眉来这一遭,跟着受了这无妄之灾。

听项北京话里的意思,他已经知道了发生在李尚汉身上的丑闻,沈扬眉也没有辩解,他知道项北京的心里也非常的着急。

当初项北京就曾经提议让周承德接替李尚汉的位置,只不过沈扬眉考虑当时的条件尚不成熟,暂时的将这事搁置一旁。项北京自然也看出了发生在李尚汉身上的这件事是一件彻头彻尾的阴谋,是有人在趁火打劫想要利用沈扬眉此时的困境来侵吞青山镇政绩。尤其是现在,项北京根本没有把握能够阻止这场阴谋,毕竟在人事任命问题上综究还是杨学军处于优势地位。青山镇大好的局面马上就要被人摘了桃子,如何不让项北京痛心疾首。

“项县长,我们已经控制了刘大头,我会做通刘大头的工作,尽量将这件事的影响减小的最小。而且我也和李镇长、米主任谈多了,他们两个也不会追究刘大头的责任……”不管项北京怎么想,沈扬眉还是要将事情的后续处理向项北京汇报。

“小沈,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么?这件事已经不是李尚汉个人的问题,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如此处心积虑的对付李尚汉,不过是觊觎他屁股下面的位置罢了……”项北京打断了沈扬眉,有些气急败坏的道。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桌上的电话“叮铃铃”响了起来,项北京微微一顿,这才拿起听筒放到了耳边,“你好,我是项北京。”

项北京一边听一边轻轻的点着头,不过脸上的神情却是愈发的冷峻,“好,杨书记,我知道了,我马上去你的办公室。”说完之后,项北京将电话重重的扣在了座机上。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沈扬眉有些意兴阑珊的道:“刚才杨书记打来了电话,要召开书记碰头会,讨论一下李尚汉的事情该如何处理,什么时候县委的工作效率竟然如此之高了。”

“项县长,您相不相信我?”沈扬眉站起身盯着项北京一字一句的道。

“相信,相信什么?”项北京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管杨书记他们提议谁来接替李尚汉的位置,你尽管敷衍他们就好,尽量争取其它的利益。我向你保证,不管是谁来取代李尚汉的位置,绝对不会达到他们的目的。”沈扬眉郑重的道。

项北京双眼微微眯起,静静的盯着沈扬眉,沈扬眉丝毫没有退让,过了半响,项北京方才轻轻的点了点头,苦笑着道:“好吧,虽然不知道你的信心来自什么地方,但是我就再相信你一次。”说完之后,项北京从桌上拿起了一个笔记本,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直到这个时候,王立志方才疑惑的看着沈扬眉道:“沈书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扬眉缓缓的坐到了沙发上,缓缓的对王立志讲了今天上午发生在李尚汉身上的事情。

“这……这简直……”王立志一脸的惊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是感叹了两句“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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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六:且尽生前一杯酒 何须身后千载名(十五)

更新时间:2013-11-28

正如项北京感慨的那样,县委的工作效率从来没有过如此的高效。就在书记碰头会上,杨学军就对李尚汉的事情进行了通报,严肃的批评了李尚汉的举动是在给整个县委县政府乃至整个加梁县的领导班子脸上抹黑,社会影响十分的恶劣。言道这样的干部已经不适合继续呆在领导岗位上。直接在书记碰头会上免去了李尚汉青山镇镇长的职务,暂时安排在县委办担任副主任一职。同时责成组织部长李超群马上考察挑选几个德才兼备的候选人,及时接替李尚汉调离后青山镇镇长的位置。

项北京在整个会议上一直秉持着冷眼旁观的态度,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有所说。之所以如此,既有沈扬眉之前对他的劝告的原因,另外他也明白,即使他开口怕是也无法推翻杨学军的决定。他也知道,如果说在常委会上凭借着改革的大势他或许已经有了和杨学军掰一掰手腕的能力,但是在书记碰头会,有副书记卢正义和组织部长李超群的帮衬,形单影只的他根本无法对杨学军形成任何威胁。既然如此,不如索性保持沉默,免得自取其辱。

项北京回到办公室之后,将书记碰头会上的事情简单的给沈扬眉转述了一番。告诫他这一段时间谨言慎行,保持低调,不管新任的镇长是谁,尽量配合好新任镇长的工作,保持整个班子的团结。

陪着项北京吃过了午饭,沈扬眉方才转回了镇里,他本想去镇卫生所告诉李尚汉县委已经免去他镇长职务一事,但是想想李尚汉多半早就从别的渠道得到了这个消息,他这个时候再赶去或许会让对方更加的难堪,索性直接回了办公室。

刚刚回到了办公室,程绪国随之来到他的办公室向他汇报了审问刘大头的情况。正如他们之前推测的那样,刘大头起先一口咬定是他误打误撞撞破了李尚汉和自己老婆的奸情。但是这样漏洞百出的谎言又怎么能取信于程绪国,程绪国只是简单的问了刘大头几个问题,就将刘大头驳斥的无法可说。最后在程绪国的“恐吓”之下,刘大头才说了实话,是有人打了他的传呼机,他照着传呼机上留下的号码拨了回去,然后电话那端有人就告诉他他的老婆和李尚汉正在镇长办公室里苟合,让他去抓这对奸夫淫妇。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而刘大头传呼机上的那个电话号码则是镇小商店公用电话的号码,程绪国仔细询问了小商店的老板,据老板回忆说当时打电话的是个生面孔,他也不认识。线索到了这里也就断了,除非是小商店的老板再次遇到那个打电话的人,否则的话一切也都无从查起了。至于刘大头,程绪国在告诫了他一番不要再惹事之后也就让他回家了。

听完了程绪国的汇报,沈扬眉点了点头,实则现在是谁给刘大头打了那个电话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谁会接替李尚汉的位置,而沈扬眉又该怎么样挨过接下来这段难熬的日子。

沈扬眉将县委免去李尚汉镇长一职的事情告诉了程绪国,让程绪国也是唏嘘不已。过程绪国也表示了忠心,不管是谁来担任镇长,派出所一定是紧跟沈扬眉的指挥,只要程绪国在派出所担任所长,除了沈扬眉开口,否则谁也指挥不动他们。

程绪国的话让沈扬眉忍俊不禁,没想到当初大大咧咧的程绪国也学会了逢迎拍马,看来担任所长这一年多来,程绪国的政治素质看来是“成熟”了许多。

送走了程绪国,沈扬眉又将周承德、罗文婷和张连生叫了过来,同样转述了今天上午县委书记碰头会免去李尚汉镇长职务的事情,三人虽然早就有了这样的预感,但是县委这决定来得如此之快却又有些出乎几人的预料。

沈扬眉将项北京告诫他的话向三人转述了一遍,然后送走了张连生和罗文婷,将周承德留了下来。沈扬眉也没有对周承德隐瞒什么,坦言这次事发突然,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目的就是为了赶走李尚汉。所以,这次周承德上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近乎于不可能。

周承德心里本来还怀着一丝的侥幸,但是沈扬眉的话彻底的捻灭了他心中的希望之火,免不了一番落寞。但是沈扬眉同样告诉他不要受这件事的影响,他的成绩已经得到了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的认可,勉励他再接再厉,配合好新镇长的工作,千万不要有什么情绪。

沈扬眉并没有对周承德说出什么封官许愿的话。这次也算是对周承德一番考验,如果他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受这件事的影响,本本分分的做好本职工作,也才算能够真正得到沈扬眉的认可。

县委的工作效率只能用雷厉风行来形容,转过头第二天上午县委就召开了常委会,会议上首先免去了李尚汉镇长一职,调任县委办担任副主任,免去刘胜文党委副书记一职,调任党史办担任副主任,县委组织部副部长邓达和担任青山镇镇长,周承德担任青山镇党委副书记,县政府办副主任罗广波担任青山镇副镇长。

常委会刚一结束沈扬眉就接到了项北京的电话,正如他猜测的那样,项北京以支持邓达和担任镇长为交换给周承德争取了一个党委副书记的位置,而罗广波则是吕思明看好的干部,这次也搭了这趟顺风车担任副镇长一职。

挂断了电话之后,沈扬眉也暗道侥幸。根据这次人事调整沈扬眉就能看得出来,怕是吕思明早就和杨学军达成了默契,最早的打算应该是邓达和担任镇长,罗广波担任副书记,这样才可以彻底的架空沈扬眉。幸好项北京之前听信了他的话,并没有在镇长一职上和杨学军针锋相对,选择了支持邓达和,转而提议由周承德担任副书记一职。想来杨学军看项北京如此识趣,也不好逼迫项北京太甚,只能是同意了项北京的提议。而吕思明支持的罗广志只能是由原定的副书记变成了现在的副镇长。

这一番人事变化让青山镇的许多人为之瞠目结舌,私下里更是在纷纷揣摩该怎么才能在新的领导面前留个好印象。

(这几天突然像断了电一样没了状态!)

<<宦海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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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七:且尽生前一杯酒 何须身后千载名(十六)

更新时间:203--29

县委组织部部长李超群亲自护送邓达和和罗广波到青山镇赴任,可谓是给邓达和、罗广志两人涨足了脸面。不过李超群此举也属无奈,沈扬眉在青山镇一手遮天,如果县委不拿出足够的力度,怕是邓达和和罗广志两人仍然会举步维艰。

沈扬眉和镇里的一众领导早早的等在了镇政府门口,看到李超群乘坐的那辆车缓缓的停靠到了镇政府门口。沈扬眉迎上前两步,伸手打开了车门,李超群笑着下了车。

“李部长,欢迎您来青山镇指导工作,同时也感谢县委给我们送来了邓镇长和罗镇长两位优秀的干部。”沈扬眉笑着道。

李超群笑着点了点头,暗自赞叹沈扬眉这种宠辱不惊的心态。是人都看得出来,这次李尚汉出事,县委如此高效的免去了李尚汉和刘胜文的位置,将邓达和和罗广波塞进了青山镇的领导班子,摆明了是来“趁火打劫”,来青山镇摘桃子得。可是沈扬眉似乎对此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沈扬眉有什么异样。这样平和的心态就非常值得赞赏,所谓胜不骄败不馁说起来容易,真要做起来可不是一般的难。

就在两人寒暄的时间,邓达和和罗广波两人也已经下了车子,一左一右站到了李超群的身边。

“沈书记,不用我再介绍了吧,邓达和、罗广波,想来你们也都见过面。”李超群笑着道。

沈扬眉打量了两人一眼,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而径直的对着李超群道:“李部长,咱们先去会议室吧。”

邓达和和罗广波也没有想到沈扬眉竟然懒得和他们说句客套话,让两人顿时有些气结,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

之前只是听说沈扬眉在青山镇一手遮天、飞扬跋扈,短短的时间内就将镇长李尚汉完全的架空,只能乖乖的做起了缩头乌龟,他们还有些不以为然。虽然他们和沈扬眉接触的不多,但是印象中的沈扬眉只是一个清秀文弱的年轻人,又怎么会如此的老辣,下意识的也就认为是李尚汉不堪大用。即使在来青山镇赴任之前都曾被背后的支持者耳提命名千万不能小觑沈扬眉,但是两人仍旧没有将沈扬眉放在心上,没想到刚一见面就被当头给了一闷棍。

沈扬眉对李超群客气,那是碍于对方的身份,可是对于邓达和和罗广波两人,不管两人之前有没有和他针锋相对的心思,但是既然来到青山镇上任,那就是**裸的来抢班夺权摘桃子,沈扬眉自然懒得给他们好脸色看。胸襟和气度是一项非常可贵的品质,但那也要因时、因地、因人而异。

李超群对沈扬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以的刻意的落邓达和、罗广波两人的面子也有些不悦,他这个县委组织部长亲自出马不就是为了给两人撑腰么?可是沈扬眉却是当面就给了两人一个下马威,连带着他的脸上也无光。但是转念一想,任谁遇上这种事情只怕心中也是一百个不舒服,能够控制着自己的心情不做脸色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再要求沈扬眉对两人和颜悦色、一脸殷勤,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更何况沈扬眉终究还是两人的上级。当下只能是苦笑着回头冲邓、罗两人摆了摆手,道:“走吧。”

“下面宣布县委县政府关于青山镇干部调整的决定……”

“邓达和同志理论知识丰富,又在加梁镇和县委办工作过,工作经验丰富……,罗广波同志虽然没有在乡镇工作的经历,但也是县里重点培养的后备干部……”

“保持班子的团结是一支队伍有强大战斗力的保障,我希望邓达和和罗广波同志能够迅速的融入到班子中去……”

“我希望以沈扬眉同志为班长的青山镇党政班子能够继续发扬开拓进取、勇于创新的精神,……”李超群的讲话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结束。

随后沈扬眉又代表青山镇单位欢迎邓达和、罗广波两人来青山镇工作,最后是邓达和和罗广波两人又讲了一番,两人的话大同小异,不外乎就是团结在以沈扬眉为班长的青山镇党政班子周围,尽职尽责,为青山镇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沈扬眉和邓达和紧随在李超群的身后走出了会议室,沈扬眉笑着道:“李部长,午饭都已经安排好了,还在您以前最喜欢的刘一手饭店,我已经通知刘一手准备了您最喜欢的山珍野味。”

“小沈,你小子又要灌我酒?我告诉你,中午这顿酒我倒不怕,不过今天是你和达和、广波三个搭班子的第一次,你们三个总要先表示一下吧?定个规矩,今天你们二对一,其他人不准掺进来,怎么样?”李超群既然是给邓、罗两人撑腰来的,自然不能走。要不然,今天他若离开,岂不是显得邓、罗两人面上无光,而且以沈扬眉的酒量,再加上青山镇领导班子的其他人,还不得将邓、罗两人灌个半死。

“好啊,不过李部长,周书记也高升一步,再加上之前张主任进常委那次您也没有留下,是不是欠了我们一场酒。这样,今天咱们三对三,其他人不上,您看怎么样?”沈扬眉笑呵呵的道。

“小沈啊小沈,你是一点亏都不能吃啊!”李超群笑着调侃了一句。

邓达和稍稍落后沈扬眉半步,沈扬眉和李超群话语间的随便程度让他有些惊讶。

之前只是知道沈扬眉是项北京的心腹,和杨学军不太对付,在前一段时间的县委扩大会议上更是炮轰杨学军,让杨学军恼羞成怒,差点没当场掀了桌子。而李超群却是和杨学军走的更近,这样算起来双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可是听两人之间话语间的随意似乎关系也不像他想象的那么远?现在他才意识到这位沈书记与李部长之间的关系相当密切,那股子随便的劲儿可不是一般的镇党委书记镇长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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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八:且尽生前一杯酒 何须身后千载名(十七)

虽然刘一手的饭店经过了装修之后,比之前的简陋已经好了很多,但是落在邓达和和罗广波的眼里还是有些“不堪入目”,暗暗有些鄙夷沈扬眉竟然来这种地方招待李超群。

可是等饭菜上桌品尝了几口之后,方才明白什么叫做“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看上去不起眼颇是简陋的一间路边小店,做出的饭菜竟然不比县城里甚至是市里那些大饭店差,也难怪李超群如此的甘之若饴。

虽然李超群上桌之前说好不准搞车轮战,但是面对来自青山镇方面的热情相邀,加上醇香甘甜的玉澜春酒,李超群很快就有些招架不住了。不过让沈扬眉意想不到的是在这种情况下竟然是人高马大的罗广波先行挂起免战牌。罗广波得有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身材魁梧,雄赳赳气昂昂,竟然在三两杯酒之后就有些招架不住,着实是出乎一众人的预料。

罗广波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虽然已经到卫生间去“噢噢”吐了半天,但是他还是坚持坐在了席间,酒到杯干,总算是把架势拿足了,这让沈扬眉对于罗广波的看法好了不少。那青山镇人的话说,这就输酒不输气势。

先前沈扬眉对于罗广波的看法并不太好,这位不足三十岁的年轻干部一直就在县团委和宣传部门工作,也不知怎么走通了吕思明的路子,从宣传部调到了县政府办担任副主任,可以说是牢牢的贴上了吕思明的标签。罗广波基本上没再乡镇一级的政府部门呆过。

对于这样的脚底下没有踩过泥水,不接地气的干部,沈扬眉一直都不太欣赏。邓达和最起码在加梁镇担任过两年的副镇长,虽然因为和之前的书记梁家辉不太对付,做了两年的冷板凳,但是着着实实的跑过田间地头,最起码了解农村工作的复杂性,不会想当然的行事。

罗广波此时胸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他最大的弱势就是在酒量浅。正是因为如此,缺乏一种融入群体的天然手段。好在之前在宣传部,还能缩着,但是现在到了镇里,尤其是担任了副镇长,他就知道想躲怕是也躲不过这一遭。官场上有那么几句顺口溜,村干部是打出来的,乡镇干部是喝出来的,县处级干部是送出来的,厅局级干部是跑出来的,省部级干部是生出来的。话虽然难听,但是细细品味却又深和官场的其中三味。

李超群、沈扬眉、周承德一人只是端了一杯酒祝贺他担任副镇长,就已经让他有些难受了。回敬几杯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要不然岂不是失了礼数,这六杯酒下来,他就再也压不住了。

在后厨那里倒了一盆水,洗了把脸,罗广波总算感觉稍好了一些。虽然之前他的酒量浅,但也不至于像今天这么不堪。最主要的还是心理不痛快,情绪低落,连带着酒量就更是不行了。任谁眼睁睁的看着说好的党委副书记变成了副镇长,怕是都会和罗广波一样心里不痛快。

之前虽然吕思明没有向他拍着胸脯保证,但是话里行间却已经透露出了让他到青山镇担任党委副书记一职。可是转眼之间,事情竟然有了突兀的变化,到手的党委副书记就这么变成了副镇长。

常委会议之后,罗广波才知道,事情之所以有了这样的改变,就是因为项北京突然改变了态度,一反常态的没有在镇长位置人选上和杨学军硬抗,罕见的选择支持邓达和。不止是让杨学军有些意外,同样也让吕思明乱了手脚。可以说项北京态度的转变打乱了杨学军和吕思明之前的计划,不得不在副书记的人选上选择了妥协,同意有周承德担任副书记,而他罗广波则成了其中的牺牲品,接替了周承德位置。

虽然同样是副职,级别却是差了好多不说,尤其让他感到闹心的是一个务虚,一个务实。罗广波有自知之明,如果担任副书记负责一些党务方面的事情,他自衬还能应付得来。但是让他担任副镇长,负责一些具体的工作,这不是他的擅长,未曾在基层锻炼过,这些东西还要从头学起,让罗广波也是感到棘手。

从后厨出来,那胃里的难受劲儿简直比一场大病还要难受,望着单间里一众人之间的杯来盏往,罗广波第一次感受到要在基层开展工作,自己这个酒量就是天生的瓶颈,无论是上级的赐酒,还是下级的敬酒,如果你不接招,或许隐患就此种下。甚至是你稍稍犹豫,都会让人心生不快。但是倘若你来着不拒,那就只有每一次都是竖着走进来,横着被抬出去,即伤身体,又有损形象,想到这儿,罗广波真想仰天长叹,酒害人不浅啊!

面对着仍然觥筹交错的沈扬眉几人,望着还在旁边等待着和自己拼上两杯的青山镇其他几位干部,罗广波真有一种想要将酒桌掀翻的冲动。

“来,罗镇长,你新来咱们青山镇,老张我敬你一杯。”张连生端起了酒杯笑呵呵的道。

张连生,这是沈扬眉手底下最为凶残的一条“老狗”。要说在张连生也是个“奇人”,作为李尚汉之前的嫡系,在沈扬眉来到青山镇之后,却是第一个投向了沈扬眉的阵营。说来也奇怪,沈扬眉竟然对他也是信任有加,短短的时间内,掌握了青山镇石料股份制公司,从而挤进了青山镇的常委班子。对于这样一个人,虽然身为上级,罗广波也不敢怠慢,端起酒杯二话没说,一饮而尽,让张连生满意的点了点头,也将自己酒杯里的酒倒入口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超群缓缓的放下了竹筷,转头笑着对着沈扬眉半真半假的道:“沈书记,下个星期的人代会都已经安排好了吧?达和镇长和广波镇长必须要选上,这是组织上交给青山镇的任务,可别给我出什么乱子。”

虽然李超群的语气有些随意,可是他心里却是着实的有些担心。沈扬眉在青山镇的威望正隆,如果真的现在人代会上想要给邓达和、罗广波两人难堪,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甚至不用表现的太过明显,只要稍稍示意对邓达和和罗广波两人不满意,乡镇里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大代表未必不敢将两人给选下去。真要搞出了这样的幺蛾子,怕是县委县政府都要跟着面上无光。虽然李超群不太相信沈扬眉会有这样出于一时意气的举动,但是防患于未然,他还是要交代几句。

李超群的话让单间里的气氛顿时一凝,众人不约而同住了嘴,看向了沈扬眉。

邓达和还好些,毕竟他现在已经是党委副书记了,有这个名分在里面,无论怎么开展工作也好,宣传也好,都要容易操作的多,而且对于等额选举来说,这中间要想真正的翻盘,除非是沈扬眉这个党委书记亲自授意。

罗广波心中却是充满了忧虑,青山镇排外的心态他早有耳闻。若不是沈扬眉做出了这么多的成绩,真正的给青山镇人民带来了利益,改善了他们的生活,怕是也会举步维艰。

沈扬眉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李部长,我以党性保证,青山镇人代会将会圆满成功。明天开始我会和邓镇长、罗镇长一起到下面去转一圈,保证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人物,请相信青山镇党委的战斗力。”沈扬眉信誓旦旦的保证。

“嗯,我也相信你们青山镇班子是具有战斗力的,希望你们在座的各位干部抓住现在百年难遇的发展机遇,再接再厉,齐心协力把青山镇建设成我们加梁县的一个标杆。”李超群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着李超群的车子离开消逝在街尾的拐角处,沈扬眉这才回身呵呵笑着对邓达和、罗广波到:“邓镇长、罗镇长,让张主任先带着你们去休息一会,下午咱们开个常委扩大会议让下面的干部和两位先见一面,等到晚上我们再为两位接风。”

邓、罗两人和其他一众干部道别之后也就跟着张连生去了宿舍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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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记,看来这罗广波倒是个痛快人,虽然酒量不行,但是却没有什么扭捏。倒是邓达和,城府很深,我看不透他。”张连生坐在沈扬眉办公室的沙发上,缓缓的道。

“注意你的措辞,老张,邓达和和罗广波怎么说也是你的上级,不要没大没小得。”沈扬眉笑骂了张连生一句,转而话锋一转,继续道,“罗广波不足为虑,邓达和曾经在加梁镇坐过两年的冷板凳,这两年的冷遇,对他也是一种难得的磨砺,有些城府倒也不足为奇。只要他能将心思真正放在工作上,不要搞一些勾心斗角的勾当,我们还是要支持他的工作的,如若不然……哼!”

(这个月争取能得到一次全勤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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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九:且尽生前一杯酒 何须身后千载名(十八)

随后的几天,沈扬眉带领着邓达和、罗广波两人,一道走访了青山镇不少的地方。每到一处,都让两人为之眼前一亮,同时也让两人对沈扬眉在青山镇的威信之高又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

在玉澜春酒厂,沈扬眉意气飞扬,鼓励大家再接再厉,戒躁戒躁,不要自满于目前的成绩,要再加把劲争取重新玉澜春酒厂往日的辉煌。酒厂一众干部职工脸上由衷甚至是爱戴的神情,这几乎是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的邓、罗两人从未见过的。须知道企业干部和政府干部有些截然的不同,企业干部最讨厌的就是政府干部对他们的企业指手画脚,外行知道内行。玉澜春酒厂干部职工那种发自内心的由衷敬意绝非是表面文章,那是切实的将沈扬眉当成了他们“救世主”一般。

在护林村,沈扬眉如同回到了家一样,群众们纷纷簇拥而来,热情的招呼着他们一行,兴高采烈的向沈扬眉汇报着因为青山以及青山寺声名远扬而给他们的生活带来的种种好处。家庭木雕,草编,小旅店,那些赚足了钱的村民笑的合不拢嘴的笑容和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以及和沈扬眉在一起那股子熟络劲儿,根本就不是找群众演员能演的出来的。

在青山石料股份公司,沈扬眉的风头更是一时无两。整合后的石料股份公司,利用镇里修路的契机,可是狠狠的捞了一笔。而且沈扬眉更是给张连生和王平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保证安全生产,现在开山采石的安全程度比以前提高了不知有多少倍。一桩桩、一件件,干部职工可都是看在眼里放在心里,怎么能不让他们对沈扬眉感激涕零。

在其它的乡村,从村主任、村民小组长,沈扬眉都能随意和他们坐在一起,一起畅谈着今年的收成,来年的规划,老百姓眼中的那份企盼更是让二人深感震动。

沈扬眉也相当热情的将邓达和、罗广波介绍给了企业领导和村组干部认识。虽然企业和村组的主要领导都已经见过了新来的两位镇长,但是还有更多人对邓达和、罗广波还不太熟悉,只知道李尚汉调离,来了两位新镇长,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谈话,无疑可以最快的让邓达和、罗广波与下面的人融为一片。

张连生早已经替两位镇长准备好了两条红塔山,见人就散,尽快的拉近和青山镇群众尤其是群众代表们的距离。

连续两天的走访,让邓达和、罗广波深切的感受到了青山镇蕴藏的勃勃生机,这还是加梁——青山公路尚没有修通的情况下。如果这条路修通之后,青山镇绝对会有一个飞跃性的发展。

当然青山镇的情况越好,沈扬眉的威望越高,越是让两人心生忌惮。两人心里都在犯嘀咕,若非是沈扬眉一时鬼迷了心窍犯了严重的“政治路线”错误,怎么容得他们两个来这里摘桃子。

“达和、广波,走了这两天感觉怎么样?”沈扬眉坐在车里摇晃着从最偏远的大石村返回镇里,笑着问坐在他身旁的邓达和。

“沈书记,一句话,心潮澎湃!”邓达和这是发自内心的真心话。两天走下来,青山镇表现出来的生机的确让他有了一种想要甩开膀子大干一场的冲动。之前在加梁镇虽然也为老百姓做了一些实事,可是当时的他不被党委书记梁家辉待见,人微言轻,纵然是有着不小的抱负,无奈手中无权,行事受到诸般掣肘。看到了青山镇的情况,暗道也只有在这种地方干事儿才不复为官一方造福一地的理念。

“沈书记,我之前在青山镇也干过两年的副镇长,但是诸事有心无力,有些心灰意冷。经过这两天的走访,我深深的意识到,在您这样的领导身旁,突然又让我有了一种想要呐喊奋进的冲动。真的,沈书记,这绝不是什么恭维。”邓达和有些唏嘘的道。

“呵呵……”沈扬眉笑了笑,“达和镇长,你这不是恭维是什么?”从邓达和的神情中他感觉到对方似乎很有些心情激动的样子,让沈扬眉对对方的好感多了几分。

不管邓达和来青山镇的初衷目的是什么,但是有干事的愿望这是最基本的。沈扬眉最怕邓达和分不清事情的先后主次,一门心思的和他争权夺利。沈扬眉纵然是不担心邓达和、罗广波两人能蹦出他的手掌心。但是随着周承德高升为副书记,他在镇政府一方的掌握力更是式微,现在又是这么关键的时刻,更多的工作还需要镇政府出面协调解决,他这个党委书记总不能事事躬亲,况且他自知在青山镇也呆不了太久了。如果真的因为彼此争权夺利的原因闹得太僵,耽误了青山镇发展的大好机遇,怎不让人感到扼腕叹息。

所以,沈扬眉还是希望邓达和能够明白轻重缓急,能和他齐心合力的做一番事业,这是沈扬眉最为期望的。哪怕是邓达和真的能力有差距,那也没有关系,谁也不是生而知之。只要愿意干,有真正想要做事的心思,沈扬眉也不介意帮他一把。只要切切实实做出了成绩,威信和权利自然也就随之而来。沈扬眉自衬并不是一个权力**太强的人,也不介意放权。但是前提是邓达和自己一定要想明白。

“沈书记,说句实话,我来青山镇之前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青山镇这么多年我也没有来过几次,对青山镇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一些数字和表面现象上。”邓达和略为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

他说的倒也不假,之前青山镇是卢正义的老巢,被卢正义打造成了铁桶一般,杨学军想要插手也是有心无力。后来杨学军做了一个顺水人情,将沈扬眉举荐到了党委书记的位置上。虽然沈扬眉做出了一番成绩,但是沈扬眉是项北京的心腹,成绩大半也都算到了项北京头上,他也只当视而不见。

“但是这两天着实的让我开了眼,沈书记,之前我还担心这走访会不会遇到什么拦路喊冤的事儿,尤其是直接走到了田间地头,面对面的和老百姓坐在一起,保不齐谁有个冤屈都能把咱们给拦住,那可就真的丢脸了。只不过我想想的这些事都没有发生,反而是看到了一幕幕生机盎然的情景,我和广波镇长也聊了聊,算是交换了一下各自的看法吧。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在青山镇能干自己想干的事情!”邓达和言之凿凿的道。

沈扬眉轻轻点了点头,不管邓达和这番话是否出自真心,但是这样的态度让他很是满意。

“邓镇长说的对,以前跟着吕县长到不少乡镇调研过,我一直觉得加梁镇的基层组织是最有凝聚力和战斗力的。但是这两天跟着沈书记在咱们青山镇走了一圈,这才发现咱们青山镇的干部或许在个人基本素质上有些许的差距,但是却比加梁镇的基层干部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罗广波扭过头来,一脸深思之色的道,“这两天我一直在仔细的琢磨,到底有什么区别,后来我突然之间想通了,加梁镇的基层干部工作理念太过僵硬呆板,缺乏经济意识,说句难听的话,他们的思想还停留在小农经济的水平上,缺乏一种在新的经济形势下的经济意识,缺乏带领老百姓致富增收的能力和手段,准确的说是观念上有很大的差距。”

沈扬眉的双眼微微一亮,如果说邓达和的表现只能说是中规中矩的话,那么罗广波能说出这番话来可就有些不简单了。要知道,为了扭转这些村干部的观念,沈扬眉可是没少费了心思,补习班就办了好几期。沈扬眉都是亲自登上讲台,给这些村干部和企业干部普及新的发展理念。

就在三人的谈论声中,车子慢慢驶回了青山镇。

虽然李超群不相信沈扬眉会在选举一事上搞出什么幺蛾子,但是为了稳妥起见,李超群还是亲自赶来参加了青山镇的人代会。而沈扬眉对李超群的到来没有表示丝毫的不满,只是笑着调侃了一句李部长您放心,您什么都不用说,要相信青山镇人大代表的组织纪律性。

沈扬眉的表现也让邓达和、罗广波两人对他的胸襟气度为之惊叹。易地而处,倘若县委对他们如此的不信任,两人心里多半都会有些小疙瘩。

事实上李超群的担心纯属多余,人代会进行的异乎寻常的顺利。虽然李超群也如沈扬眉所说的那样,只是抱着杯子在主席台上亮了亮相,除了和沈扬眉在主席台上不时的微笑耳语了一阵,他几乎就没有任何表现的机会。

在庄严的国歌声中人代会宣布闭幕,邓达和、罗广波分别以相当高的票数当选了青山镇的镇长和副镇长,中间没有任何的意外和波澜,体现了青山镇党委在这方面的控制力和驾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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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零零:倚剑长歌一杯酒 浮云西北是神州(一)

三辆满是泥浆的切诺基缓缓的停在了沈扬眉的跟前,加梁县刚刚降了一场暴雨,虽然温度是略有下降,不像之前那么炎热,但是同样也阻碍了修路的进度,路况自然也是非常之差。幸好宋玉成有先见之明,开了三辆越野车过来。沈扬眉看了眼都是济州牌照的汽车,心里微微一动,笑着迎上前去。

“宋大哥,怎么来的这么晚啊?”看到宋玉成从第一辆车钻了出来,沈扬眉上前照着宋玉成的前胸擂了一拳,看了眼从其它车上下来的男男女女,旋即低声道:“你这是……组团来我这里骗吃骗喝来了?”

“噗嗤”一声跟在宋玉成身后的陈淑曼听沈扬眉说的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来。沈扬眉抬头看了她一眼,陈淑曼一身素白的连衣裙,卷舒的大波浪长发披在肩头,更显得靓丽迷人,沈扬眉对着宋玉成做了个心知肚明的眼神,话锋一转,道:“当然,如果来做客的是美丽的陈淑曼小姐,我自然是要倒履相迎。”沈扬眉笑着恭维了陈淑曼一句,看陈淑曼和宋玉成这形影不离的情况,两人可能真的要发生点故事了。

陈淑曼“咯咯”娇笑了几声,道:“沈书记您的女朋友呢,我可是范绮蓉小姐忠实的歌迷,没想到范小姐竟然沈书记的女朋友。您如此称赞我,不知道传到范小姐的耳朵里她会不会吃醋呢?”

沈扬眉也没有想到陈淑曼话锋如此的犀利,只能是呵呵笑着道:“春花秋月,不分轩轾,不分轩轾。”

“沈书记不要恭维我了。”陈淑曼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道,“沈书记,这次玉成可是给你带来了几位贵客,你可要好好的花些心思讨他们的欢心了。”

自从沈扬眉的那篇文章刊登惹来了滔天风波之后,宋玉成也就没再和沈扬眉见过面。虽然间或的也通过几个电话,但是通常都是报喜不报忧,宋玉成也不了解处在风暴中心的沈扬眉的近况。今日一见,沈扬眉虽然稍稍晒黑了一些,不过精神状态还算不错,让他总算是心里安定了一些。

之前他也很是担心沈扬眉会不会因为承受不住来自各方面的压力精神垮了下来,尤其是他也听说了青山镇这一轮的人事变更,其中的蹊跷无庸赘述。

面对这种似乎有点墙倒众人推的局面,宋玉成也有点担心沈扬眉会产生自暴自弃的想法。而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的老爹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禁止他和沈扬眉有什么直接的接触,并言之凿凿的讲这样做是为了沈扬眉好。他虽然有些想不通,但是也明白以两家之间的关系,他的老爹绝不可能做出什么落井下石的事,老爹说是为了沈扬眉着想,一定有更深层次的解释,当下也只能对沈扬眉说声抱歉了。好在随着这一段时间苏联国内的局势越发的动荡,对沈扬眉的苛责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遮天蔽日了,宋玉成这才找了个机会拉了一帮朋友到青山镇来游玩。

今天见到了沈扬眉,看上去自己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好了,好了,小沈,你就不要再对淑曼花言巧语了,说再多也没用,她不喜欢你这种奶油小生类型得。”宋玉成笑着打断了沈扬眉和陈淑曼,“这边有几个朋友你恐怕还不太熟悉,我来替你介绍一下。”

“抱歉抱歉,宋大哥的朋友就是我沈扬眉的朋友。”沈扬眉给了陈淑曼一个哀怨的神色,赶紧和宋玉成走了过去。

沈扬眉故作哀怨的表情让陈淑曼忍不住又是一阵娇笑。从宋玉成那里,陈淑曼多多少少已经对沈扬眉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也知道这一段时间沈扬眉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能够在这种时候还保持这种心态,对这样一个年轻人来讲实在是难能可贵,也难怪如此年轻就成为了一镇党委书记。

从另外两辆车上陆陆续续下来了七个人,对沈扬眉而言自然都是些生面孔。在宋玉成的介绍下,一番简单的寒暄之后,双方都是年轻人,宋玉成带来的客人里面年纪最大的两个看着也就三十出头,很快也就熟悉起来。虽然还不清楚这几位究竟是干那一行的,但是既然是宋玉成请来的朋友,再加上对方表现出来的气度,估计也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主。当然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来者都是客,沈扬眉自然也不会怠慢。

沈扬眉用眼神示意宋玉成上了自己的车,然后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向着青山出发。

掏出香烟递给了宋玉成一只,沈扬眉笑着道:“宋大哥,你不要给我打什么马虎眼,这帮人都是什么来路?”

“这可都是我给你带来的大金主,你之前不是对我讲过,有意向找投资商共同开发青山镇的旅游资源么?我费了好大得劲几经周折才请了在济州市颇有名气的鼎城旅游开发实业公司的赵氏兄弟,赵明诚、赵明信,如果青山镇的旅游资源真的能入他们两位的法眼,我想或许他们会有共同投资开发的意愿。”宋玉成笑着道。

赵氏兄弟的鼎城旅游开发实业公司在济州虽然声名不显,但是以宋玉成的接触层面,最多也就是能和这两兄弟堪堪扯上些关系。没办法,虽然宋玉成有个在军分区做副司令的老爹,但是以他的身份,真正高端的商人圈子,他还真的没有什么门路。这次能够请赵氏兄弟来青山,两人怕是多半还是看在他老爹的面子上。好在虽然两兄弟声名不显,公司的底子薄,但是他们更年轻,有冲劲,更敢于行险一搏,或许真的能看中这里的资源也说不定。那些财大气粗的旅游开发公司,怕是听到了青山镇这个在地图上都要找上半天的犄角旮旯的地方,甚至是都懒得来看上一眼,更勿况让他们掏腰包投资了。

可是宋玉成不知道他的一番话已经在沈扬眉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鼎城旅游开发实业公司,赵氏兄弟,在他的记忆中,这可是后世鼎鼎大名的旅游开发实业公司。而且后世东山省最为知名的三条旅游黄金线路之一的青山—凉山—杨山线路,也正是出于赵氏兄弟之手。靠着后世黄金周兴起的旅游热,赵氏兄弟利用这条黄金旅游线路不但赚了个盆满钵满,也为后来曲阳市机场的顺利开通增加了重要的砝码。

只不过在沈扬眉的记忆中,当初赵氏兄弟是和现在县委办的经理王大忠共同开发了这条线路,而且开发的时间也在在几年之后。没想到因为他的出现,赵氏兄弟也提前来到了青山镇。沈扬眉也不得不感叹世事之离奇也莫过于此!但是,巨大的惊喜之后,他的心里也有一些担心,这个时候的赵氏兄弟可谓是初出茅庐,对于旅游开发的一些炒作手段绝对不如在商场上打拼了几年之后玩的那么熟练。而且国内旅游的黄金时期还要熬上几年,在这一段时期,先期投入的资金绝对不会是个小数目,凭现在赵氏兄弟的家底能不能够坚持的下来,也是个未知的问题。

“想什么呢?”宋玉成见沈扬眉想得入神,连香烟的烟灰都忘记了弹掉,疑惑的问道。

“哦!”沈扬眉回过神来,无意识的应了一声,缓缓的道,“只是觉得赵氏兄弟的名字听上去很是熟悉,似乎是在哪里听说过。”

“是么?”宋玉成笑了笑,话锋一转,继续道:“这一段时间处于风口浪尖,被人口诛笔伐的感觉怎么样?你现在可是太火了,我现在出门都不敢提你是我的朋友,怕被人围住给暴打一顿。”

“嘿嘿,你不用奚落我,老人家不是说过么?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其中尤其是与人斗,那更是其乐无穷回味悠长。我现在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我这种境界,你是永远不会懂得!”沈扬眉嘿嘿笑着道。

“你这……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面对如此惫懒且嘴里说着一连串他听不明白话的沈扬眉,宋玉成只能是一脸无奈的苦笑。只不过沈扬眉此时超然于物外的心态,让他感到很是钦佩。得志不猖狂,失意不惆怅,或许说的就是沈扬眉这时候的状态。

“宋大哥,你给我介绍一些赵氏兄弟的背景和个人的喜好,我也好投其所好,好不容易有个投资商看上了我们这里的资源,可不能就这么让这条大鱼给溜走了。”沈扬眉想要了解一下赵氏兄弟更多的资料,如果赵氏兄弟真的看中了这里的资源,有心投资,他也好提前有个准备。

“赵氏兄弟的老大赵明诚,这个人……”宋玉成对赵氏兄弟的了解也不多,只能是将他对赵氏兄弟的一些了解以及道听途说的关于赵氏兄弟的一些事情说给沈扬眉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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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零一:倚剑长歌一杯酒 浮云西北是神州(二)

之前宋玉成只说是带了几个朋友过了游玩,沈扬眉也没有用心安排什么。这个时候知道了同来的客人里面还有赵氏兄弟,就更不想弄的满城风雨了。投资这种事情如果事尽功成还好,如果之前闹得沸沸扬扬,一旦双方无法达成合作意向,岂不是平白让人看了笑话。所以,沈扬眉直接带着一干人去了青山。张连生早已经在青山那边替他安排好了,甚至还专门腾了几间专门供贵客前来进香求道休憩用的客房出来,以备一干人可以在那儿好好休息两天。

汽车终于颠簸着驶入了青山脚下的护山村,沿途入目一行行郁郁葱葱的林带让一众人都觉得在这里仿佛连肺活量都增加了不少。在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的指挥下,四辆车依次的停在了护山村的一大片开阔的空地上。

赵明诚下了车首先看了眼开阔空地上停放着的各sè汽车,汽车的牌照遍及曲阳各地区,虽然间或的也有其他地市的车子,但是数量还是比较稀少,心里便也有了计较。青山这个地方的影响力现在也仅仅限于曲阳一地,一方面是因为这里地处偏避,另外一方面也是受到了交通条件的限制。相信只要青山至加梁县这条公路能够修通,交通改善之后,来游玩的人应该会有一个激增。当然,最重要的前提条件是青山的硬件必须要过关,必须要有让人眼前为之一亮的景观,在没有亲自观察欣赏之前,谈这些还为时尚早。

张连生、酒厂的厂长罗闻达以及护山村的村主任王耀祖急忙迎了上来。沈扬眉为他们双方做了介绍,张连生和王耀祖算不得什么,一众人不会将这两位偏僻乡村的芝麻绿豆点的干部放在眼里。但是罗闻达,一众人都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玉澜chun”酒厂的老板竟然是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胖子,暗叹人不可貌相。

在青山镇,甚至是加梁县,很多人都知道“玉澜chun”酒厂之所以能够起死回生,重新往ri辉煌,是和沈扬眉支持和提点息息相关得。但是赵氏兄弟一行人却并不知道内情,下意识的就将功劳冠诸到了罗闻达的头上。能够让一个濒临破产的企业重新走上正轨,直到现在的蒸蒸ri上,单凭这一点,就能够获得像赵氏兄弟这样的商人的看重。

来到了“玉澜chun”酒厂,岂能见宝山而不入,而且听沈扬眉介绍,他有意将“玉澜chun”酒厂也打造成一个供游人参观的旅游景点,让游客近距离的感受一下香醇美酒制作的全过程。

这一点让赵氏兄弟有些叹为观止,且不论最终的效果怎么样,这样的创意就是首创,两兄弟侵yin在旅游行业这么久,可没来没有想到过这样的点子。

这样的创意虽然来自于后世,但是沈扬眉同样也有自己的考量,一来是为了满足人们的猎奇心理,二来么,面对后世层出不穷曝出的酒类产品的黑幕,沈扬眉想寄希望这样一个参观游览的过程让人们观察了解“玉澜chun”美酒的制作过程,也算是从另一个方面为“玉澜chun”美酒的质量做个广告。罗闻达对此自然是甘之若饴,他现在对沈扬眉有一种盲目的崇拜。

在整个游览的过程中,心细的赵氏兄弟对罗闻达对沈扬眉的殷勤和尊敬很是不解。殷勤可以理解,毕竟沈扬眉也是青山镇的党委书记,“玉澜chun”虽然声名远扬,但是综究是在沈扬眉的治下,沈扬眉如果想要调整一下罗闻达的位置,努努力还是可以办到的。但是,罗闻达那种发自内心的尊敬就让赵氏兄弟很是好奇了。

他们兄弟两人涉足生意场,自然免不了接触一些国企的高管,在这些人的嘴里,对zhèngfu部门那些明明是外行却偏偏装成内行对企业的发展指手画脚的官员最为厌恶不过。

赵氏兄弟两人也曾怀疑让“玉澜chun”酒厂重新辉煌的另有其人,言语之间也曾不止一次的试探过罗闻达。虽然罗闻达言语粗鲁无忌,但是表现出来的能力和水准却是可圈可点,绝非那种单靠拍马屁或者裙带关系爬上了酒厂厂长的位置,让两兄弟笃定即便是“玉澜chun”酒厂另有能人,但是这罗闻达绝对也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人之一。而罗闻达提及沈扬眉和对沈扬眉的尊重却并非虚情假意,赵氏兄弟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那种发自内心的尊敬和赞许可不是沈扬眉屁股下面党委书记的位置所能赢得的。商人尊重只能且只有比他们更有手段和能力的商人。但是他们毕竟是第一次来青山镇,和罗闻达也仅仅刚刚认识,心里的疑窦自然不能冒失的开口询问。只能是将疑惑埋在了心底,等回去之后再慢慢的打听其中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

在酒厂小憩了片刻,众人也就直奔青山而去。青山南北逶迤数里,松柏葱茏,峰峦突兀、林壑秀美,众人一路行来,置身于葱茏苍翠而又稠密yin森的松柏林中,顿觉凉爽如洗。

青山寺座东面西,顺应山势,层层递升,别具一格,崇宇高阁,掩映于古树翠柏之中,景sè颇为壮观。青山寺的主体建筑为青山寺“惠济公大殿”。该殿单檐歇山,青砖碧瓦,梁枋彩绘,恢宏壮观。大殿后有一泓“感应泉”。泉池清澈如镜,微泛涟漪。泉水透过殿底流向殿前,经殿前一虬须怒目的龙首口中潺潺流进一石砌八角形的“玉液池”内。

寺院内碑石林立,造型别致,笔法俊逸,为历代文人墨客及官宦、捐施人士所刻;寺院南邻有一天然古洞,洞中有洞,深达百米,暗泉四季叮咚,暗泉在后山的出口处,即为玉澜泉,“青山有泉,名曰‘玉澜’,绀碧甘美,不溢不涸”,说的就是青山之上的“玉澜泉”,民间传说此水可祛病延年,慕名前来饮之者络绎不绝。而经现在科学手法进行检测,“玉澜泉”泉水含有多种对人体有益的矿物质和微量元素。而青山镇“玉澜chun”酒就是取此泉水而酿造。一路逶迤行来,沈扬眉低声向一众人指点解说着。

“可惜了,这样大一处宫观怎么中间还有这么多荒废的殿堂遗迹尚未修复呢?”陈淑曼望着窗外的大殿缓缓的道。

惠济公大殿保存的尚算完好,但是其附属的宫殿如白玉宫、子母殿、万佛阁、关帝庙等都已经破旧不堪。宏大的建筑物重檐叠翘,略略有点发白的木柱窗棂似乎在述说它的历史。

“青山寺能够保存如今的状况已属侥天之幸了,当初全国大炼钢铁,当地的公社干部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将目光投到了青山,组织青山镇的民兵们提着锯子、斧头上山准备伐木。当时整个护山村都被惊动了,大家男女老少齐齐动员,拿着锄头、扁担、大砍刀,还有打猎的老铳,公然与山下的公社官员对抗,闹出了老大的动静。最后还是因为公社官员怕闹出严重的人民矛盾,虽然县里、公社的干部羞刀难入鞘,最后秘密行动抓捕了几名带头和zhèngfu公然对抗的群众代表,可是却也不敢违了众议,最后才能就此作罢,到底是没有将森林砍掉,青山就此保存下了一片加梁县最完好的森林。及至后来动荡的文*革岁月,青山寺更是红*卫*兵眼中最好的靶子,这次又是护山村的村民站了出来,一次次阻止了红卫兵对青山寺的迫害,这才保住了青山寺这片古建筑群,要不然怕是早就片瓦不存了。”沈扬眉颇是唏嘘的道,“现在此处刚刚才被正式定为宗教活动场所,有不少信徒们希望能够重修几处殿堂,现在正在四处奔走积极筹措资金。”说道这里,沈扬眉就不得不感叹一非道人的手段非同寻常。

早先这青山寺完全就是被当做一个谁都可来可去的所在,原来观里的道士也管不了别人,说白了,你这还是一个非法场所呢。名不正则言不顺,底气难免不足,想干什么都难免缩手缩脚,说不定凭白还会为他人做了嫁衣。沈扬眉既然有心将青山寺打造成香火圣地,自然想要为其正名。但是等他了解了其中的内情之后才知道这种审批非常的严格,要经过县、市的层层审批,最后还通过要省民宗委最后一关,沈扬眉也没有什么门路,只能是将材料递交上去,静静的等着消息。

一非道人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径直的找到了沈扬眉,将申报材料要了一份,径直的去了省里。过了没几天,竟然就从省里拿到了一纸批文,青山寺堂而皇之的成为了宗教活动场所,让沈扬眉也为之瞠目结舌。让沈扬眉也不得不感叹其门路之广,他觉得越来越看不透这老道了。

不但如此,省里还特意安排了一位掌教主持过来,沈扬眉也见过这位道号明虚的道人。五十多岁一个干瘦的老头,虽然貌不惊人,但是谈吐文雅,口若悬河,看上去颇为的jing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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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零二:倚剑长歌一杯酒 浮云西北是神州(三)

青山寺的素斋席再度让一干客人们叹为观止,精酿的“玉澜春”美酒、野生猕猴桃汁、各色野菜羹,这些清淡可口的小吃让一干吃惯了大鱼大肉的客人都是胃口大开,大朵快颐。

用过午饭,在客房内小憩了片刻,在明虚道人的陪同下,一众人又朝后山进发。玉兰涧、始皇取水台、焦王洞,后山的几处景点在明虚道人的嘴里都免不了一大堆脍炙人口的典故和传说,听得一干客人们个个眉飞色舞,而后山随随便便矗立着的一块石碑,明虚道人也能之乎者也的说上半天,f非得和某位名人扯上关系才算做罢。

直到日头西斜,众人才依依不舍的重新转回了青山寺,张连生早就为客人们安排好了客房。古朴秀雅的客房以及硬邦邦的木板床,加上洁净朴素的粗布薄被以及味道独特的檀香,这一切都给一帮客人们带来了莫大的惊喜和欢乐。

包括之前的斋饭以及现在的客房,都是出自明虚道人的手笔。沈扬眉甚至觉得明虚道人和后世“鼎鼎大名”的那位商人主持释永信都能够相提并论。

吃过晚饭,一众客人三三两两信步去探幽揽胜,沈扬眉、宋玉成和陈淑曼三人漫步在青山寺后的山坡上,葱郁起伏的森林错落有致,鸟鸣声声,不时有不知名的小动物在草丛中蠢动,给人一丝生机和活力。

陈淑曼俯身从草丛中摘下一朵不知名的花朵,放在鼻端嗅了嗅,旋即张开了双臂,伸了一个懒腰,高耸的酥胸瞬间仿佛又暴涨了一圈,让沈扬眉都有些为之目眩神迷,就不要提旁边的的宋玉成了。

“这儿实在是太美了,我都不想离开了。”陈淑曼转头对着沈扬眉和宋玉成两人道。只不过看沈、宋两人的目光正痴痴的盯着她的酥胸,陈淑曼微微一怔,旋即莞尔一笑,一霎那风情万种,莫可名状。

“嘿嘿……”沈扬眉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如果陈小姐真的有意留下来的话,青山寺也并非不能收录女观,就怕某人不会同意。”说着话,捉挟的看了宋玉成一眼。

宋玉成旋即面色通红,陈淑曼看着宋玉成的窘态“咯咯”娇笑几声,话锋一转替他解了围,“能够生活青山绿水之间,远离尘世的喧嚣困扰,未妨不是一种生活的态度。”

“陈小姐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沈扬眉颇是感慨的道,“如果陈小姐知道青山镇的人均年收入不足三百元,勉勉强强能够维持温饱,一旦遇上什么天灾**,几乎就没有什么抵抗能力。全镇将近四万的人口,倒有一半的人口靠扶贫款生活,怕是就不会羡慕这种生活了。”

“有时候我也很矛盾,眼看着这周围的老百姓贫苦不堪,整日的为生存奔波,我就下定决心要为他们找一条合适他们的致富之道。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似乎也无可厚非。自然的美和文明的美如果能够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无疑就是上苍和祖宗赐给我们的物华天宝,如果我们不能善加利用那无疑是一种浪费,而如果我们不加节制的恣意享用,那就是一种犯罪了。但是一想到这样优美纯净的景色也许在十年二十年之后就会变得物是人非,我就会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否可取。但是眼下迫在眉睫的问题还是要先解决老百姓的生活问题,其它的也只能暂且放到一边。”

“虽然我可以保证自己能够秉承着自己的底限,但是我不能保证日后所有人都能有我这样的态度,为了掠取眼前利益,很多人不惜毁灭上苍和祖宗留给我们的财富。”

陈淑曼也没有想到她只是随口的几句话,竟然让沈扬眉如此的感慨。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倾听着沈扬眉的感慨之语,在宋玉成眼里,短短的一年多的时间里,沈扬眉如脱胎换骨一般,昔日尚存的浮躁轻脱已然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上位者的深沉和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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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城先生,明信先生,诸位,感觉怎么样?”金玉满堂“春华”包厢内,一众人团团而坐,沈扬眉看着赵氏兄弟笑着问道。

三天的游览,一众人恰好尽兴而归,溪流清泉让感觉涤去了凡尘间的尘埃,小坐溪边,漫谈冥思,带来无尽的惬意和舒适,让一干客人们都有一种悠然天外的快乐。而且经过三天的接触,赵氏兄弟的身份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沈扬眉倒也不必再遮遮掩掩。

赵氏兄弟对视一眼,赵明信“嘿嘿”笑了笑,道:“沈兄弟,首先要感谢你这两天热情的款待,我敬你一杯。”说着赵明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之话锋一转,继续道,“我是个俗人,一身的铜臭,看沈兄弟也是个爽快人,我就不在遮掩了。单论此地的自然风景和人文风景,的确相当不错,唯一也是致命的缺憾就是基础条件太差了,不止是青山镇,甚至是加梁县,情况非常之差,不和南方发达地区想必,即使和咱们济州沿海地区想必,怕是也有至少十年的差距。好在出入青山镇的公路正在修建,但是只有这一条公路是远远不够的。更何况沿线没有任何服务设施,青山寺本身也还有相当多的建筑物需要重建和修缮,所以要想把青山观景点开发打造出来,只怕还得花些心思。”

沈扬眉微微一笑,在另一个时空,他也是个商人,单单从赵明信的话语中他已经听出了两兄弟已经有些意动了。俗话说得好,嫌货才是买货人,如果赵明信真的夸夸其谈对青山一通赞美,沈扬眉反而会怀疑他们没有合作的诚意。但是,赵明信指出的问题也很实在,基础设施的落后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改善的,而且服务设施也不是你修两间旅店或者开两家工艺商品就算是有了基础,这中间还需要一个统筹的规划和布局,没有一个科学而又长久的计划和充足的资金保障,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好在,对于这些沈扬眉心里已经有了腹稿,不过现在双方只是第一次接触,他自然不会向两人透露。

“沈书记,整个曲阳市的旅游氛围并不浓厚,这也是一个关键问题,缺乏对旅游文化的培育意识,我们也曾经去过曲阳市其它的县区,应该说曲阳有山有水,下辖各县区的奇山秀水不少,例如凉山县的凉山,黄云县的杨山,当然还有青山,但是却似乎没有人有来打造开发的意识,”

“领导的观念决定了一个地区的旅游资源是否能够得到充分的开发和运用,而旅游产业作为朝阳产业和绿色环保产业,应该是一个具有相当发展前景的行业,很难想象曲阳这样一个拥有如此多旅游资源的地区在这方面的意识却如此的落伍。沈书记你大概是唯一的例外吧。但是以沈书记你现在的身份,或许再等上几年我们双方的合作开发的成功性更大一些。”赵明诚侃侃而谈。

沈扬眉一边听一边暗暗点头,相比起赵明信的详细和具体,赵明诚的话颇有些高屋建瓴的味道,这两兄弟一个负责大局的把握,一个负责细节的操作,也难怪日后的生意能够蒸蒸日上。赵明诚话里的意思不言而明,不外乎就是说现在的沈扬眉人微言轻,以一个小小的党委书记想要撬动旅游经济的杠杆未免有些力有不逮。等上几年沈扬眉走到了一个合适的高度,或许才有那样的力量。

“说得好,我想如果我们地区领导能够在这里听两位赵先生的真知灼见也许能有所触动,其它地区我管不了,但是我有信心将青山景区好生的打造出来,这也是我为什么煞费苦心的要筹资来把加梁县—青山镇公路建设工程撬动起来的缘故。”沈扬眉看着赵氏兄弟笑着道,“而且两位赵先生似乎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一非道长。两位赵先生也见过一非道长,也知道一非道长的声誉之隆。以现在一非道长的影响力,相信青山寺的招牌一定会越来越响。”

赵氏兄弟对视一眼,相顾苦笑,沈扬眉一言可谓是切中要害。一非道人的名头他们自然听说过,以前也认为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但是和一非道人有过一次会面之后,也才意识到世间真有大智慧之人,实非两人所能揣摩。只要有一非道人这块金字招牌在,青山的未来绝对可期。

“两位赵先生,我这人也不喜欢遮遮掩掩,先前我也曾和宋大哥打过招呼,让他帮我在济州联系几位从事旅游资源开发这一行的朋友,这次他带了两位赵先生过来,两位的建议让我感觉受益匪浅。经过这两天的接触,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希望两位日后能够多带些有意在这方面干点事情的朋友来帮我参考参考,提提建议和看法。当然若是有合作的机会就更好,若是不合意,那也没关系,日后也许大家能够在一起碰面的机会还很多。”

赵氏兄弟也没有想到沈扬眉竟然直接就掐断了话题,相顾一眼均有些诧异。不过终究是混迹在商场上这么久,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赵明诚马上笑呵呵的道:“沈书记太客气了,我们两兄弟虽然也从事旅游经营这一行,但也是凑合着搞一搞,真知灼见谭不善,不过也就是这么多年来对这一行的一些看法罢了。玉成也不止一次的提过沈书记年轻有为,而且为人诚挚仗义,若有机会,我们也很是愿意和沈书记合作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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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零三:倚剑长歌一杯酒 浮云西北是神州(四)

赵明诚的话说的很艺术,既没有刻意的表明自己的想法,但是也表露出来了愿意和沈扬眉合作的意愿。沈扬眉何等聪明伶俐,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明白赵氏兄弟也表达了对青山这一片景致动心的意思。当然这还只是最初步的意向,距离实质性的接触都还差得远。

旅游开发不比其他的行业,前期的投入巨大,而且风险也比其他产业高得多,当然相应的,一旦成功,其带来的回报率也是相当的惊人。

“呵呵……两位赵先生也不要沈书记过来沈书记过去了,听着别扭。两位赵兄都比我年长,叫我小沈或者扬眉都可以。”沈扬眉笑着道,“虽然鼎城现在还声名不显,但是我觉得在两位赵兄的带领下,他日必将成为咱们东山乃至全国旅游公司只能够的佼佼者。如果两位赵兄觉得我们青山投资环境可堪入目,旅游资源也中意,我个人也是非常期望能够和鼎城公司共谋发展得!”

沈扬眉的公开邀约让赵氏兄弟有些意动,这几天接触下来,再加上宋玉成的介绍,赵氏兄弟也觉得沈扬眉这个人值得一交。

而且赵明诚有着更进一步的想法,如果有人要问他最高明的投资是什么,赵明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说是“人”!

《战国策秦策》中记载,吕不韦问父亲,“耕田的利润最高能有几倍?”答曰:“十倍。”他又问,“做珠宝买卖的生意可得利几倍?”答曰:“百倍。”再问:“那么如果立一个国君,可得利几倍?”答曰:“无数倍。”吕不韦感慨到:“每天拼命种地、做买卖,都未必吃饱穿暖,我要建国立君,做可以惊天动地的大事。”

吕不韦可谓是最富有冒险精神的天才投资人,他的成功佐证了最为高明的投资就是投资于“人”!纵观华夏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无数的例子证明要想成为真正的大商人,背后无不是有着来自当政集团的支持。赵明诚一直也在寻找这么一个在政府方面的代言人,但是这样的人往往可遇而不可求,而且即使遇见了这样的人,双方也未必能够形成同盟,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在这里遇到了沈扬眉。

虽然沈扬眉现在只是一个偏僻乡镇的党委书记,但是也是实打实的正科级干部,沈扬眉现在不过才二十五岁,这个年纪即使放在省委省政府的衙门里面也绝对是属于凤毛麟角的存在。如果跟对了人,再有拿得出手的政绩,未来绝对不可限量。这个时候和沈扬眉结下渊源,远比以后要容易的多,获得的回报自然也会更高。尤其是难能可贵的是沈扬眉没有一般政府官员对于商人的或是轻视或是巴结的态度,而是真正的将双方看做平等的合作对象,这点最为难能可贵。

但是这次投资的风险之高也让赵明诚短时间难以决断,真正要将青山打造推广出来,人力资源加上资金筹备绝对会让现在的鼎城不堪重负,尤其是资金上,别的不说,道路的修通,配套的服务设施,景区内部的规划,那没有一两千万资金想都不要想,这还不说需要支付给青山镇政府的资源占用费的问题。虽然前期的道路修通工作青山镇已经展开,但是后续资金的投入也足以让赵氏兄弟有些无以为继。当然如果两兄弟真的能够拿出倾家荡产一搏的魄力,也能将这个盘子接过来。但是,如果那种情况下,一旦投资得不到因由的回报,两兄弟怕是只有去跳楼一条路可走了。所以,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不管将来怎么样,现在的场合也不是郑重其事的谈这件事情的时间,沈扬眉和赵氏兄弟默契的同时转移了话题,转而谈起了一些风花雪月的逸闻趣事,气氛也变得融洽起来。

宾主尽欢,沈扬眉安排一众人去客房休息,而他则和宋玉成、陈淑曼去了夜阑珊小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短短的时间内,陈淑曼竟然和徐曼丽聊到了一起,俨然是成了莫逆之交的意思,让沈扬眉和宋玉成两人也是相对苦笑。

宋玉成端起面前的红酒轻抿了一口,抿着嘴品味了一番,一脸羡慕的道:“你小子这里藏得全是宝贝,这些红酒连我都无福消受,也不知道你小子从哪里搞到的。”

林静知道他喜欢红酒,所以每次出国都会给他带回来不少,这个年代没有经过大肆的炒作,精品红酒的价格远不像后世那么离谱。尤其是这一段时间和老毛子做生意,老毛子嗜好杯中之物,但是大都喜欢一些高度的白酒。沈扬眉投其所好,让罗闻达专门精酿了一批高度的白酒,让林静带出去公关。华夏的酿酒水平又岂是老毛子可比,凭着这批精酿的高度白酒,林静俨然已经成了她交往的那个圈子里最受老毛子欢迎的朋友。相对的,老毛子也会拿出一些珍藏的红酒作为交换送给林静。一来二去,沈扬眉这里才收集了这么多上品的红酒。

沈扬眉笑了笑,道:“如果你喜欢的话,挑一些带回去,也算是这次你帮着从中牵线搭桥辛苦一场的酬劳。”

宋玉成当即两眼放光,不过旋即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有些泄气,道:“正所谓无功不受禄,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我要是拿了你的报酬,这事到最后万一黄了,这酒我喝的也不痛快。”

沈扬眉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的道:“赵氏兄弟已经动心了,这件事多半已经是**不离十。”

“你……你这么确定,可是我听你们谈了半天,似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啊,你就这么确定两兄弟动心了?”宋玉成有些疑惑的道。

“嗯,在商言商,一个商人从来不会将话说的太满,那样他们岂不是已经没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正是因为赵氏兄弟的含糊,我才笃定他们两人已经动心了。”沈扬眉静静的道,“现在就是考验赵氏兄弟有没有这份魄力和眼光的时候了。有可能砸下去一两千万,拖上一两年都未必见到一分的效益,但是同样或许在三五年后就迎来一个盆满钵满的丰收期。我敢笃定,赵氏兄弟现在一定根本无心入睡,多半聚在一起讨论着这次的投资值不值得冒险。”

“一两千万!”宋玉成不禁有些咋舌,“一两千万的投资,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换了我我也睡不着啊!”

“所以,我觉得两兄弟未必敢独自将这个盘接过来,最后多半还是要引入一些其他的朋友来共担风险。你或许没有注意,赵氏兄弟的眼光可不容小视,他曾经提到过凉山县的凉山和黄云县的杨山,你可不要以为他们这是随口一提,或许之前他们曾经考察过凉山和杨山也说不定。凉山、杨山加上青山,这三地之间的距离恰好又相差不多。我想他们或许早就有了计划,想要打造一条贯穿三地的旅游路线,只不过一时没有找到好的契机,我的邀请对于他们而言恰恰是这么一个机会。不过在他们的眼里,现在的我还没有办法帮他们撬动这条杠杆。”

宋玉成重重的点了点头,仿佛想起了什么,忙不迭的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似乎赵明诚曾经提及过,等上几年才是你们合作的机会,是不是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现在的赵氏兄弟一定很是纠结,到底是先接手青山这个盘,还是再继续等待观望一阵。如果接手,要找什么人合作?须知一旦出手也就没有了转寰的余地。几千万不是个小数目,对于一个不是从事这个行道的人,就是再大方,只怕也不会轻易下水。”

正如沈扬眉猜测的那样,赵氏兄弟果然是没有休息,正在赵明诚的房间低声商议着,青山一游让两兄弟怦然心动。

即使抛开赵明诚对沈扬眉的野望,就事论事,青山也有投资开发的基础,而且两兄弟笃定未来的收益一定会让他们赚个盆满钵满。但是要想投资开发青山,没有充足的资金来支撑根本行不通,尤其让他们觉得为难的是对前期的收益也不能抱太高的期望。虽然两兄弟相信自己的判断,也对自己的经营能力有信心,但是别人未必信得过他们,信得过他们的人却又未必有兴趣。关键的问题是若是有人能够开一个头,或许能起个带头作用,可是到底该找谁去当这个带头人呢?两兄弟为此也是绞尽脑汁。

看着三辆切诺基消失在视线中,沈扬眉才缓缓的回转过身,看了看身后的一众人,挥了挥手,径直的转回了镇政府。也怪王耀祖管不住自己的那张嘴,将赵氏兄弟考察青山投资的事情大肆的宣扬了出来,闹得镇政府尽人皆知。沈扬眉虽然不想瞒着大家,但是也不想闹到现在尽人皆知的地步。

邓达和在他背后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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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零四:倚剑长歌一杯酒 浮云西北是神州(五)

沈扬眉刚刚转回到会议室,就听见有人敲门,他说了声“请进”,房门被推开了,邓达和笑着走了进来。

沈扬眉微微有些意外,但马上笑着道:“是老邓啊,快请坐,快请坐。”说着,摆了摆手示意邓达和坐做到沙发上。

邓达和上任差不多也有半个多月了,这半个多月来,他一直忙着在下面各个村子调研走访,鲜有到沈扬眉办公室来的时候。这次来,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沈扬眉从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端过来递给邓达和,笑着道:“这是青山寺一非老道亲自炒的茶叶,味道着实的不错,老邓,你尝尝。”

邓达和站起身笑着接过了茶杯,客气的道:“虽然我来青山镇的时间尚短,但是在县里也听说过一非道人的名头,早就有心想见识一下这道人的能耐。但是没想到见他一面还有那么多的规矩,即便是我上一次去见梅市长,也没觉得有这么繁琐。”虽然邓达和的语气轻松自然,但是话语中却是带着三分刺。

青山镇有很多人都知道一非道人是沈扬眉邀请回来的,沈扬眉不相信邓达和不知道。但是邓达和却在刚才的话语中表示了对一非道人的不屑和鄙视,这无疑是落沈扬眉的面子。尤其是邓达和在话语中还提到了梅杰,说什么见一非道人一面比见梅杰还要难,同样也有几分向沈扬眉炫耀的意思。你沈扬眉的后台不是林志天么,但是我同样也是梅市长看重的干部。

沈扬眉的心里当即就有几分不悦,饶有深意的看了邓达和一眼,轻轻的道:“出家人么,最讲究一个缘分,或许是邓镇长和一非道人无缘吧。”说完之后,话锋一转,“邓镇长难得来我的办公室一次,想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既然话不投机,沈扬眉也不愿意和邓达和啰嗦什么,随着记忆中苏联解体体制越发的临近,他的心里越发的有些急躁。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心思再和邓达和敷衍。

邓达和脸上微微有些愕然,他也没有想到沈扬眉竟然这么不客气,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有事说事,没事走人。之前他也听说沈扬眉怎么怎么嚣张跋扈,但是这一段时间接触下来,并没有感觉到沈扬眉有什么霸道的地方,心里也就将杨学军的告诫抛到了一边。没想到他刚刚有意无意的在话语间刺激了沈扬眉一下,就惹来了沈扬眉如此不留情面的反击。

愕然过后邓达和的心里也有些愤懑,心里暗道沈扬眉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以为现在还是以前么?今时已经不同与往日。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市里树立起来的榜样和楷模,不是那个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而是一名犯了路线错误被停止了工作的干部,现在的青山镇是我在主持全面工作而不是你。

当下邓达和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一脸严肃的道:“既然沈书记如此的雷厉风行,我倒还真的有些事要和沈书记你探讨一番。”

沈扬眉同样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示意邓达和继续说。

邓达和组织了下语言,继续道:“我觉得沈书记您在这次接待投资商考察的事宜上做的不太合适,既没有给予投资商足够的重视,也没有向他们展示咱们青山镇领导班子的诚意。”

沈扬眉微微皱眉,暗道原来症结果然在这里。之前宋玉成和赵氏兄弟到青山镇的时候,沈扬眉就不想大肆的宣扬,一来是考虑着投资这件事根本还不成熟,赵氏兄弟不过是第一来青山,一切尚没有定论,他也不过是本着对待朋友的方式接待了赵氏兄弟一行。二来这件事如果大肆的宣扬开,以现在国内狂热的改革开放的气氛,他也担心如果县里或者镇里的干部听说了这件事,会不会马上急切的凑上前来,对赵氏兄弟说出一些什么没有底线和原则的话,让赵氏兄弟摸清了他们的底限,在之后如果真正的进入谈判过程就会让他陷入极大的被动,这种事情在后世屡见不鲜。赵氏兄弟是投资商不是大善人,能多捞一点绝对不会少捞半分。沈扬眉可不想这么早的将镇里的底限让他们摸个清楚。

但是他没有想到王耀祖的嘴竟然这么快,就这么径直的将这件事给宣扬开了。在送宋玉成在送宋玉成和赵氏兄弟离开的时候,邓达和的脸色就有些不悦,想来是心里已经有了疙瘩。最后还是没有忍耐住,直接找上了他。这是邓达和对于他甩开了镇政府或者是邓达和独自接待赵氏兄弟一行表示不满。显然邓达和并没有理解沈扬眉的一番苦心,下意识的将沈扬眉的这种秘而不宣的行为当成沈扬眉是想紧紧的抓住这件功劳,免得被别人抢了去。

“邓镇长,是谁告诉你的我的朋友来此地是来考察投资,他们不过时来青山游玩罢了。你不要人云亦云,听风就是雨。”沈扬眉不想跟邓达和多做解释,如果邓达和是放低了姿态,本着商量的态度来而他商量这件事,他未尝不会和邓达和好好的解释一番,但是邓达和如此直截了当气势嚣张的找上门来,颐气指使,沈扬眉又怎么会苦口婆心对他费什么口舌,既没有责任而没有那个必要。

邓达和被沈扬眉这样近乎与“无赖”的反驳气的脸色发青,愤愤的道:“沈书记,现在我们是在严肃在探讨一件对我们青山镇至关重要的一次投资,我认为你该严肃一点,胸襟应该放宽一些,我认为我们现在当务之急的是怎么将投资商留在我们青山镇,而不是考虑这件事的功劳算在谁的头上。如果因为某个人想要将这件功劳算在自己的头上,以至于让这场投资划作泡影的话,我觉得这是极端不负责任的举动,是对青山镇几万老百姓的犯罪。”

“哼!邓镇长说的倒是冠冕堂皇,这样的大帽子扣下来我可是承担不住。不过如果邓镇长真的有心想要造福青山镇的老百姓,不如去做几件实实在在的事情,到我这里来唱高调、喊口号似乎是找错了地方。”面对邓达和的质问,沈扬眉丝毫不以为杵,仍旧是一副惫懒的表情,“我再强调一点,他们只是我的朋友,是我邀请他们来青山镇游玩,我不知道邓镇长从哪里听说了他们是投资商的流言。如果邓镇长你没有其它的事情,我还要工作。”

“你……”邓达和恨恨的抬手指了指沈扬眉,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想了想似乎又觉得在口头上未必能够占到什么便宜,猛的站起身,看都没看沈扬眉一眼,径直的推门走出了沈扬眉的办公室。

沈扬眉看着邓达和的背影嘴角微微泛起一丝苦笑,这次自己可是将邓达和得罪狠了,想来邓达和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打了狗,狗主人自然要出面了。

…………………………………………………………

转过头第二天,一早沈扬眉就接到了县党委办的电话,通知他去县里参加一个会议。当沈扬眉急匆匆的赶到通知他开会的会议室时,却发现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其它乡镇的干部竟然一个也没有到,让他心里有些疑惑。

青山镇可以说是离县城最为偏远的一个乡镇,他都赶到了没有理由其它乡镇的干部赶不到,既然会议室里只有他一个人,那是不是说明今天的会议单单是针对他一个人?

沈扬眉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他也没有等得太久,时间不长,一众常委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看到沈扬眉呆在会议室里,一众常委的眼里也都透露着疑惑,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沈扬眉会出现在这里。只有组织部长李超群,看到沈扬眉之后轻轻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但也没有对沈扬眉解释为何让他旁听今天的会议。

又过了一会,县委副书记卢正义、县长项北京、县委书记杨学军三人一块走了进来。沈扬眉抬头打量了三人一眼,三人看向他的眼神各有不同。项北京是无奈中带着几分可怜,卢正义的眼神中则是窃喜和鄙夷,杨学军眼神中有种隐藏的得意。

卢正义宣读了会场纪律,然后宣布会议开始。今天会议的讨论的是学习人民日报《在改革春风中大踏步前进》的文章。

沈扬眉之前也读过这篇文章,文章就是对林志天、沈扬眉文章的回应,估计是中央改革派的某个笔杆子亲自操刀,引经据典、文风犀利,将沈扬眉的文章给批得一文不值、遍体鳞伤,论理论水平,至少要甩出沈扬眉十几条街。

在县委会议室里,卢正义等几个靠近杨学军的常委你一言,我一语,将沈扬眉狠狠的给批了一通。

沈扬眉面沉如水,仿若未闻,不过他总觉得这不是今天的重头戏。如果杨学军等人真的有心要批评他,有的是机会,根本不必等到现在。今天将他叫了过来,如此郑重其事的当着所有常委的面敲打一番,绝对不会就这么批评他一通了事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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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零五:倚剑长歌一杯酒 浮云西北是神州(六)

项北京抬头看了眼口观鼻鼻观心面色沉静的沈扬眉,心里可谓是百味杂陈,不可言状。

本来他应该是完完全全的胜利者,现在国内一浪高过一浪的改革氛围,让杨学军和卢正义亦不得不对他低头,越来越多的干部倒向了他,每天等在他的办公室外等着向他汇报工作的干部络绎不绝,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感觉有种大权在握的感觉,真正感觉到自己是一县之长。甚至是市委书记李大力,市长梅杰,也在不同的回会议上频频替到他的名字,提倡全市的干部向他学习。每每想及如此,纵然是项北京一再告诫自己要戒骄戒躁,不要轻飘,但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得意。

但是唯独一想到沈扬眉,就让他的心里百味杂陈,难以言述。他对沈扬眉有知遇提携之恩,可是沈扬眉同样给与了他最大的回报,不仅仅是拯救了他的政治生命,更是在他最为无助最为困难的日子里用实际工作给了他最大的支持。沈扬眉就是他手里最重要的一块砝码,在他的工作受到百般阻挠让他感觉难以为继的时候,是沈扬眉用实际的工作给予他充分的信心和支持,让他重新充满了斗志,坚信自己脚下的路是正确得。每每他和沈扬眉谈及改革工作,沈扬眉的观点每每让他都觉得茅塞顿开,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已经将沈扬眉引以为知己。他和沈扬眉之间这种亦师亦友、相得益彰的亲密关系让加梁县无数人为之羡慕嫉妒。

但是,就在他尽情的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沈扬眉竟然瞒着他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项北京不知道沈扬眉出于什么目的写了那篇遭人诟病的文章?他曾不止一次的逐字逐句的看过沈扬眉的那篇文章,如果说沈扬眉的那篇文章是在和改革唱反调,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有些太过牵强。沈扬眉不过是就事论事谈及现在国内改革的氛围有些过热,必须适当的降一降温。但是沈扬眉错就错在那篇文章刊登的实在不是时候。在改革浪潮一浪高过一浪的时候,冒险下之大不韪写出这样的文章,恰好是给了很多人利用驳斥他的文章以彰显自己改革派立场的机会。所以,沈扬眉就被当成了一个活靶子,成了“万人唾弃”的对象。

在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他最为器重的引以为知己的部下竟然不能和他一起欢享胜利,让项北京一只在心里耿耿于怀,引以为憾。

以至后来杨学军和项北京商量着,暂时先停止沈扬眉的工作,让沈扬眉好好冷静一下的时候,项北京也没有太过坚持。毕竟是沈扬眉有错在先,暂时的停止工作也未妨不是个办法。如果他们县委不对沈扬眉做出处罚,市里领导那一关也不好应付。暂时停止沈扬眉的工作,换一种方式来说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等这段风波稍稍平息,到时候再恢复沈扬眉的工作也不迟,于是他也就同意了杨学军的提议。

项北京并没有想到暂停沈扬眉的工作是杨学军想出来对付他和沈扬眉的一招毒计。直到后来李尚汉出了事,再经过沈扬眉的分析,他才明白不知不觉之间已经中了杨学军的套,让他也是后悔不迭。好在后来根据沈扬眉的提议,亡羊补牢,总算是堪堪扳回了一程,未让杨学军和吕思明的谋算得逞全功。

本来他以为随着周承德升任副书记,青山镇至少形成了平衡之势,只要能坚持过这段最为难熬的时间,等沈扬眉恢复了工作,纵然是杨学军和吕思明向青山镇的班子成功的掺进了沙子,沈扬眉要收拾邓达和和罗广波也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沈扬眉和杨学军这个老狐狸暗地里交锋了几次都不分胜负,更何况是邓达和和罗广波两人。项北京对沈扬眉有着十足的信心。

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沈扬眉竟然在这个时候又捅出了篓子。邓达和竟然直接跑到了杨学军的办公室告了沈扬眉一状,称沈扬眉为了个人的私欲而置青山镇的发展大局于不顾,不和班子的其他成员有任何的沟通,私自接触外来投资商。

项北京在杨学军的办公室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也是大吃一惊,他认为沈扬眉不会不明白轻重,但是邓达和义愤填膺、痛心疾首的模样又不似作伪。

杨学军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怀疑,当着他的面拨通了几个电话,询问了青山镇的几位其他干部,虽然这些干部言辞之中有些闪烁其词,但是沈扬眉将投资商来青山镇考察的事情隐瞒了下来确凿无疑。若不是护山村的村主任王耀祖嚷嚷开来,除了沈扬眉之外青山镇的其他干部怕是都要被蒙在鼓里。

项北京也不知道沈扬眉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将这样的消息隐瞒了下来,是像邓达和说的那样担心有人抢走他的功劳,项北京觉得沈扬眉不是这样的人,他觉得沈扬眉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但是不管沈扬眉出于什么考虑,这件事也做的有欠妥当。

当时卢正义和李超群也都在场,卢正义当即就表示沈扬眉已经不适合继续在青山镇党委书记的位置上呆着了,县党委有必要考虑调整他的工作岗位。

项北京自然不会同意卢正义的提议,如果将沈扬眉调离了青山镇,那岂不是沈扬眉辛苦一年多做出的成绩就算是给邓达和做了嫁衣。但是,无奈他势单力薄,杨学军根本不用表态,李超群和卢正义两人就将他给吃得死死得。不过在项北京强烈的反对之下,这件事在书记办公会上综究没能形成定论,最后还是要上常委会讨论决定,总算是给沈扬眉留下了一线生机。

现在沈扬眉还被蒙在鼓里,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位置即将不保。项北京也是有心无力,如果真的常委会形成了决议,将沈扬眉调离了青山镇,纵然沈扬眉有天大的本事,怕是也无能为力。毕竟,县委常委会形成的决议,就连市委书记怕是都不好正面的反驳。

项北京焦急的看着坐在会议是的一众常委,毫无疑问,副书记卢正义,组织部长李超群,政法委书记刘新泉,常务副县长吕思明一定会站到杨学军的一方。常委副县长班全志,宣传部长乔晓阳,统战部部长孙壮现在都算是他的同盟。

纪委书记秦学文之前和他的关系也不错,但是自从林志天出事之后,似乎在有意的和他疏远,不知道今天他会是个什么态度。

主管宣传政法工作的副书记宋红军马上就要退居二线,而且体弱多病,一年到有大半年的时间在医院调养,之前很少参加县委常委会,不过幸好这一段时间身子骨还撑得住,再加上现在县里的工作也是千头万绪,恰好也在县委办公。

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今天关于沈扬眉去留的问题就要看秦学文和宋红军两人的态度了。

一众常委根据中央的那篇文章多多少少的发表了自己的一番见解,多半都是些大话空话,只是表现一下加梁县县委县政府支持中央的决定,响应中央的号召,坚持改革开放的路线不动摇罢了。今天会议的重点还是研究沈扬眉去留的问题。

果然,在政法委书记刘新泉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之后,杨学军看了项北京一眼,笑着道:“项县长您说几句。”

项北京面沉如水的轻轻摇了摇头,缓缓的道:“杨书记,我就不说了,咱们还是赶紧进入正题吧。”

除了深悉内情的卢正义、李超群,其他常委看到项北京冷淡的态度都是心头暗自疑惑。自从改革的呼声成了国内主流观点之后,似乎是很久没见项北京脸上有如此冷峻的表情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常委们纷纷交换着眼神,但是一个个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和不解。

不过大家很快就想到了在会议室角落里静坐的沈扬眉,好像现在能让项北京为之愁眉不展的也只有他了。再加上今天无缘无故的沈扬眉突然出现在会议室旁听,明显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之处。

杨学军被项北京冷冷的顶了一句,似乎也不以为杵,将手里的烟蒂按在烟灰缸里,笑着道:“大家说的都不错,作为一名党员干部,响应中央的号召,和中央的决策保持一致是最基本的素质,咱们加梁县的干部绝大多数还是能够经受住的考验得。但是……”杨学军顿了顿,看了沈扬眉一眼,重重的道,“还是有个别同志的思想不对头,自以为是,哗众取宠。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我说的就是青山镇党委书记沈扬眉同志。我不否认沈扬眉同志在青山镇是做出了一些成绩,县委县政府曾经也给予了他肯定和表扬。但是,沈扬眉却在赞誉和表扬声中有些忘乎所以,飘飘然迷失了自己。竟然刚在党报上堂而皇之的刊登和党中央精神不和的文章,给我们加梁县的工作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

听了杨学军的话,大家更是一头雾水。沈扬眉的那篇文章都已经发表了一个多月了,如果杨学军要敲打沈扬眉,之前有的是机会,为什么要选在今天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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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零六:倚剑长歌一杯酒 浮云西北是神州(七)

杨学军说完之后重新又点上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淡蓝色的烟雾,沉声道:“当初,虽然知道年轻同志缺乏工作经验,但还是本着锻炼培养后备干部的态度将沈扬眉超常提拔到了青山镇。沈扬眉在青山镇做出了一番成绩,县委给予了他太多的赞誉和表扬。但是我们没有考虑到年轻同志在成绩面前容易滋生骄傲的情绪,没能及时的给予沈扬眉同志以关心和爱护,这也是我们县委的失职,我个人也难辞其咎。”

杨学军摆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换做不明内情的人,怕是就要被他这幅表情给欺骗,可是在座的常委哪一个不是眉眼调通之辈,心里皆是微微一晒,不过脸上却都是一脸愧疚的表情,似乎沈扬眉的“堕落”真的和他们的关心不够有关一样。

“当然,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谁都难免会犯错误,尤其是像沈扬眉这样的年轻同志,我们完全可以理解,甚至是我们不怕年轻人犯错误,犯了错误接受教训总结经验才能真正的成长成熟。”杨学军继续道。

什么意思,一众常委们面面相觑,怎么杨学军突然之间转了性子?话里话外的意思怎么听上去像是在位沈扬眉开脱。

“但是——”杨学军紧紧的皱起眉头,重重的道,“但是,沈扬眉同志非但没有认清自己的错误,予以改正,反而是在这条错误的深渊里越陷越深,几近不可救药。就在前几天,省里有投资商看中了青山的旅游资源,来青山镇进行实地考察。沈扬眉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非但没有立即向县委县政府进行汇报,甚至是连青山镇的领导班子都被他给蒙在鼓里。我不知道沈扬眉到底在想什么?难不成沈扬眉你自己就能够代表整个青山镇的领导班子不成,这样一件关乎于青山镇发展大计的事情,竟然不和班子其他成员通气,自顾自的做了主张,说句难听的话沈扬眉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项北京一口一口的抽着烟,默不作声,在他周遭全是雾腾腾的烟气,呛得坐在他旁边的宋红军一个劲的咳嗽。项北京也是有苦难言,杨学军的话里有意的忽略掉了一个前提,那就是这批前来考察的投资商都是应沈扬眉的邀请而来。按照不成为的潜规则,自然是谁邀请来的投资商谁出面接待,这份政绩也算在谁的头上。可是潜规则之所以是潜规则,就是因为没有办法摆到台面上堂堂正正的讲出来。如果他真的敢于讲出来,杨学军一定打好了腹稿等着反驳他,到时候怕是会弄巧成拙,得不偿失。

“同志们,在现在这个时候,是我们千方百计谋发展的关键时刻,我们应该抛开个人的荣辱得失,将集体、将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集思广益,充分调动每一位干部群众的积极性,共同为一地谋发展,为百姓谋幸福而携手奋斗。但是,沈扬眉这种个人小山头主义的行为让我感到痛心疾首,如果因为沈扬眉个人的原因导致这场投资化为了泡影,我觉得这是对青山镇几万百姓的犯罪,是**裸的渎职!所以,我个人觉得沈扬眉同志已经不适合继续担任青山镇的党委书记一职,希望大家能够慎重的考虑我的提议。”

杨学军的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纵然是大家都想到过今天杨学军是要给沈扬眉一番颜色看看,但是也绝对没有想到竟然要调整沈扬眉的位置这么严重。只不过在最初哦惊诧之后,常委们一个个轻轻的皱起眉头,脑子里自己的计算着自己到底应该站在那一边,是否能从这件事中捞取到什么利益。至于沈扬眉到底该不该调整,已经被一众人抛到了脑后。

实则在沈扬眉的那篇文章简报,引来全国上下一致的口诛笔伐,县委迫于压力停止了他的工作之后,一众常委们的心里差不多都已经有了计较,沈扬眉多半在青山镇党委书记的位置上呆不了太久了。及至后来李尚汉自己闹出了那样的丑闻狼狈的离开青山镇,邓达和和罗广波两人强势进入青山镇的领导班子,更是佐证了常委们心里的判断。只不过谁也没有预料到,这件事来的如此之快,大家之前猜测的大都是多半要再等个三五个月,等这段风波过去,县委也才会着手调整沈扬眉的位置。毕竟党内有原则,不能因言获罪。可是好死不死的沈扬眉竟然会落了这么大一个把柄在杨学军的手里,恰好给了杨学军调整他位置的理由。

沈扬眉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众常委,心里感叹这个时候竟然无一人跳出来开口替他说句话缓和一下。要知道杨学军调整他的位置,打得可是项北京的脸,可是却没有一人跳出来稍稍质疑一下杨学军的决定由此映射出项北京这个县长实在是不太合格。虽然项北京赢得了一部分常委的认同,但是却没有推心置腹的带出什么下属,这也算是给他敲个警钟吧,不拉帮结派,靠工作表现征服别人,现在想想实在是太过一厢情愿了。

项北京的眼神同样是在倒向他的常委们脸上一一扫过,但是无论是宣传部长乔晓阳,还是统战部部长孙壮都在躲闪着他的目光。最让人恼怒的是班全志,若不是沈扬眉当初替他擦干净屁股,怕是他早就声名狼藉了,可是班全志根本没有一丝没有开口的意思。项北京突然有一种异常无力的感觉。

“我说两句吧!”既然其他人都靠不住,项北京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扬眉就这么被调整而无动于衷,亦只能是亲自上阵。

“当初将沈扬眉提拔到青山镇党委书记的位置上是县委全体常委的决定,这和中央大力培养年轻干部的初衷是完全契合的。而沈扬眉同志在青山镇党委书记的岗位上也做出了令人瞩目的成绩,玉澜春酒厂的重新辉煌,青山镇石料股份公司的成立,无一不出自于他的手笔,可以说沈扬眉同志没有辜负县委的信任。”项北京缓缓的道。

听了沈扬眉的话,不少常委都在心里暗暗点头,相比于一些整天只会喊口号、摆姿态的干部,能够勇于任事并能做出一些成绩的干部还是能够赢得更多人的认同。

“诚然,沈扬眉是说了一些不恰当的话,但是相信大家大家仔细的逐字逐句的读过他的那篇文章,你就会发现他并没有对改革给予全盘的否定,只是就事论事谈及现在国内改革的氛围有些过热,必须适当的泼一泼冷水,稳定一下干部群众的心绪。我请大家不要人云亦云,一叶障目,应该有自己的分析和判断,不要盲目……”

“哼!”刘新泉重重的哼了一声打断了项北京的话,阴阳怪气的道,“合着就项县长你明察秋毫,我们都是瞎子、都是傻子,看不出沈扬眉那篇文章的意思……”说着,他拿起了放在桌面上的文件,对着项北京用力的甩了甩,“就连中央都已经点名批评了沈扬眉和林志天,你项县长还给沈扬眉抱冤,你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和中央的精神唱反调么?我提醒项县长一句,不要让私人之间情谊影响了你的判断。”

“你——”刘新泉的话让项北京的脸上一片铁青,“强词夺理,我项北京今天说这些问心无愧,你刘新泉敢说你问心无愧么?”

“我——”刘新泉刚想说些什么,杨学军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道:“好了,老刘,不要说了,先听项县长讲完。事实胜于雄辩,我想大家心里自有公论,不必逞什么口舌之勇。”

杨学军的话虽然听上去是批评的刘新泉,可是字字句句无不指向了项北京,让项北京有苦难言。

项北京只能是装作没有听出杨学军话里的意思,咬了咬牙,继续道:“沈扬眉纵然是在某些事情上了犯了一些错误,但是终究是瑕不掩瑜,我希望在座的常委再给他一次机会,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在青山镇各项工作慢慢就要步入正轨的时候,接连调整镇长和党委书记的位置,我觉得这非常不合适,很容易让青山镇发展的良好机遇戛然而止。所以,请在座的常委慎重的考虑考虑。”

项北京的话说的虽然客气,但是却直指杨学军先后调整李尚汉和沈扬眉的位置,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但最终的目的不外乎就是摘桃了罢了,让杨学军的脸上也有些炙热。

“我觉得项县长的话说的有失偏颇,如果青山镇发展的势头是寄托在某一两位领导身上的话,我认为这种发展也是不健康的,也不是良性,不值得提倡。当然,换句话说,我也不认为青山镇离了沈扬眉就真的行不通,莫不成没了王屠户还要吃带毛的猪不成,嘿嘿。”卢正义接过了项北京的话头,同样是不阴不阳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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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零七:倚剑长歌一杯酒 浮云西北是神州(八)

项北京刚想开口,坐在他旁边的宋红军却是用力的咳嗽了几下,有气无力的道:“我来说几句吧。”

一众常委的目光马上集中到了宋红军的身上,眼神中皆透露出些许的意外。这位一年到有大半年在医院里调养身体的老书记似乎很久没有参加过常委会了,甚至是宣传部长乔晓阳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位顶头上司。纵然宋红军的话说的有气无力,但是谁也不敢小觑宋红军的影响力。

若论资历,宋红军是当仁不让的老大,就连当初的王德才都不敢在宋红军面前炸刺。若非宋红军的身体一直不好,没有足够的精力应付繁重的工作,王德才也未必能够在加梁县一手遮天。宋红军也是加梁县官场的一个传奇,他在加梁县辗转三十多年,几乎在县里各个乡镇、各个行局都呆过,但是每每却与升迁无缘,全凭熬资历硬生生的熬到了现在的位置。至于为什么宋红军的升迁如此之慢,据传言说他年轻时犯过什么错误,在个人档案上留下了什么难以抹去的污点,以至于每每与升迁无缘。但是,虽然宋红军的职位不高,可三十多年扎根于一地,影响力和威信自然不言而喻。可以说,加梁县下辖各部门、各乡镇有一多半的干部都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就连坐在今天办公室里的常委,也有几个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

“关于沈扬眉同志的事情我也了解了一下,我还专门找那篇文章拜读了一下,同样持反对观点的文章我也找了几篇认真的看了看。我个人感觉双方是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但是为什么沈扬眉同志却因为那篇文章惹来了铺天盖地的批评声呢?我认为这很不正常,这正如沉船的时候大家习惯于聚集在一个方向,说明事情正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或者正如主席曾经说过的那句话,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说到这里,宋红军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似乎是有意的留给了大家的思考的时间。

“大家或许觉得我是个大老粗,说出的话没有什么道理,但是我可以用我的亲身经历告诉大家,当所有的人有同有一种愿望的时候,这种愿望并非是什么好事。”说着话,宋红军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脸的萧索,似乎是喃喃自语,又似乎是在向在座的常委诉说,“当年我和沈扬眉同志差不多的年纪,响应中央的号召,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可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想必大家都知道,留给了我们这个国家和民族无尽的伤痛和悔恨。当时我们错了么,现在看起来我们是错到了无可救药,但是在当时,我却觉得我做的是无比正确的,或许当时就该有一个像沈扬眉同志这样的人,勇敢的朝我们泼一泼冷水,让我们冷静一下。但是,那个时候却没有,整个国家,整个社会,完完全全进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以史为镜,以正是非,或许我们真的该冷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我们是不是从一个极端走入了另一个极端?”

宋红军一脸的悔恨和愧疚,仿佛是仍旧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不可自拔,在做的常委似乎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段疯狂的岁月。

“关于沈扬眉同志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我们或许没有权利去决定,或许也只有随着时间的发展,留待给后人评述。”宋红军最后淡淡的到,说了这么多,仿佛抽干了天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不过他最后犹自是鼓足了全身的力气,“所以,我希望大家能给沈扬眉同志一个最后自我分辨的机会,让他谈谈自己的感受和想法。”

宋红军的话让常委们连连点头,纪委书记秦学文缓缓的道:“我认为宋书记说的很有道理,对于向沈扬眉这样的年轻同志,我们应该给予充分的信任和理解,不能因为犯了错误而就将他一棍子打死。”

杨学军和卢正义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一丝丝不安,他们两个谁也没有想到宋红军竟然会开口替沈扬眉辩白。宋红军的提议,两人不可能不予理会,杨学军只能是勉强笑着道:“好啊,既然宋书记开口,我们就听听沈扬眉怎么说。”

一众常委的目光顿时集中到了沈扬眉的脸上,沈扬眉静静的看了大家一眼,云淡风轻的道:“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做过的事自问无愧于心!”

项北京没有想到沈扬眉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心里一阵着急,刚想笑着说几句圆场的话。可是他还没有开口,会议室的门门突然“澎”的一声被人猛地推开了,杨学军的秘书王学平一脸惊慌的冲进来。

杨学军当即额头紧皱,厉声喝道:“学平,发生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常委们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王学平,暗自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让平时看起来稳重的王学平如此的惊慌失措?

“杨书记,你快看电视。”王学平急慌慌的道。

会议室里就有一台电视,杨学军抬头看了王海景一眼,示意他打开会议室的电视。

王海景以为是省里、市里有什么重要的新闻,三步并作两步打开了电视。

电视画面是华夏中央一台,似乎是正在插播新闻节目,画面扫过,大家看到了圆鼓鼓的塔尖建筑,杨学军笑着道:“应该是在欧洲!”

天的话音刚落,画面立刻切换到了一位年轻记者,年轻的记者一脸的惶恐和不安,将手中的的话筒举到了嘴边,大声的道:“观众朋友们,我现在是在苏联的首都莫斯科,我身后就是克里姆林宫。就在今天的凌晨,莫斯科发生了军事政变,政变的军人已经占领了克里姆林宫,军方发言人称他们已经成功控制了局势,详细的情况我们还在进一步的了解中。”

会议室里的常委顿时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似乎有些还不能接受眼前看到的消息,苏联发生了军事政变,怎么可能会发生军事政变呢?想到这里大家的眼神纷纷转移到了沈扬眉的脸上,现在大家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个小子的判断应验了。

沈扬眉的脸上也微微有些愕然,心里略一琢磨,暗自疑惑道前世中苏联的政变似乎似乎并不是发生在今天啊?

此时电视中的画面切换回了演播室,演播室里除了主持人之外,还有两名身着军装的军人,主持人朗声道:“刚才是我们在莫斯科的记者发回的现场报道,关于苏联军事政变的事情,我们现场请到了两名中央苏联研究室的两位研究院,请他们谈一谈关于这场政变的看法……”

杨学军怔了好久好久才接受了这个事实,怪异的看着沈扬眉,怎么可能,这家伙的文章竟然应验了,刚刚慷慨激昂批评沈扬眉错误估计就在眼前,让他如何收尾。杨学军已经无从关心电视在说些什么,也没有心思将会议继续下去,匆匆忙忙的宣布散会。

沈扬眉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至于为什么苏联发生政变的时间有了偏差,思来想去,或许是因为华夏热烈的辩论被苏联人注意到,也间接的影响到了他们的决策,所以计划略微的出现了偏差。

这个世界的历史因为沈扬眉的出现了有了些许的改变,但是大的趋势却并没有因为沈扬眉这个意外来客而产生任何的变化。一九九一年八月十九日,塔斯社首先播发了苏联领导人声明,向全世界宣告:鉴于戈尔巴乔夫由于健康状况不能履行苏联总统职责,副总统亚纳耶夫从99年8月9日起履行苏联总统职责。接着公布了以亚纳耶夫为首的“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八人名单。

八月十九日上午9时整,数百辆装甲车涌进莫斯科市中心,长长的坦克纵队占据了主要交通要道、广场和国家重要机关附近的阵地,进而包围了俄罗斯联邦议会和政府大厦。随后,紧急状态委员会发布告苏联人民书等文告,宣布接管国家全部权力,取消新闻自由,呼吁人民起来拯救祖国。点半,俄罗斯总统叶利钦在白宫举行记者招待会,宣读了告俄罗斯公民书,声称实行紧急状态是反宪法的反动政变;紧急状态委员会是违宪组织,其成员犯有国事罪,其所有决定和命令都是非法的,在俄罗斯领土上无效;对执行紧急状态委员会指示的人要追究刑事责任;呼吁俄罗斯公民对叛乱分子给予应有的回击,使国家重新走上正常的合法的发展道路。近代史上震撼世界的“八一九事变”达到**。

沈扬眉点上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几个月来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总算得以安定。长出一口气之余,又不禁有些后怕,自己没有想到那篇文章在华夏国引起了热烈的辩论。如果这种激烈的辩论被苏联人注意到,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们的决策。如果真的因为自己的一篇文章让苏联人既定的计划出现了改变,使历史走上了另外完全不同的道路,自己到时真的只能是掩面痛哭。还好,没有发生这样的乌龙事件。不过,自己以后要多注意,切忌不能发表太过于超前的言论,以免因为自己这个不安定因素,而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蝴蝶效应,既定的历史偏离了原定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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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零八:倚剑长歌一杯酒 浮云西北是神州(九)

将难掩兴奋的周承德、罗文婷和张连生三人送走,沈扬眉方才得到了片刻的安静。只不过一根烟还没有抽完,兜里的手机当即就响了起来,沈扬眉微微苦笑,随着苏联向他那篇文章里分析的那样解体了事,接下来的他的日子越发的不会平静。

按下接听键沈扬眉刚把手机放到了耳边,林志天略显激动的声音就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小沈,有你的,这都被你给料中了!你林叔我这次是彻底的被你折服了。”说着,林志天不由的“呵呵……”笑出了声。

这一个多月来,处在风暴中心的两人,并没有太多见面的机会,偶尔通个电话,林志天还一直给沈扬眉松绑,劝他不要太过在意来自各方面的批评,要保持一种乐观健康的心态,现在的处境只当是一种成长的磨砺,似乎唯恐他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只字不提自己的处境。

但是沈扬眉自己却明白,他所承受的压力和林志天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相比于名不见经传的沈扬眉,更多的人将“斗争”的矛头指向了林志天,不说其它,市委书记李大力和市长梅杰就曾经在不同场合点名批评过林志天,林志天的处境可想而知。就连林静都忍不住打电话来埋怨他,不该怂恿着林志天在那篇文章上署名,以至于现在都成了人人口诛笔伐的对象,背负了如此大的压力。

“尽快抽个时间到市里来一趟,咱们爷俩好好的聊一聊,我这边有很多朋友都想见你一面,这次我可是沾了你的光大大的出了一次风头。”林志天志得意满的道。

“林叔,你就不要再夸奖我了,我也只不过是凑巧撞了大运而已,如果非得让我分析出个一二三四来,多半也就要原形毕露。”沈扬眉在电话这端有些惭愧,这不是自己的政治理论水平有多高,只是自己先知先觉而已。

“现在知道了害怕了,当初是谁怎么劝都不听非要这篇文章上报的?”林志天笑着调侃了沈扬眉一句,转而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你也无需妄自菲薄,华夏泱泱大国,几亿人口,有几人能像你一样看到了改革的弊端,敢于在这个时候发出这种声音,这种勇气非就非常人可以具备得。这一段时间我可是被几个朋友给嘲笑的惨了,现在我倒要看看他们的脸往哪儿放?”

听了林志天的话,沈扬眉不由的又想到了今天上午的常委会议,当看到新闻中报道了苏联解体的消息之后,杨学军、卢正义等人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心慌意乱之下两人也是阵脚大乱,急慌慌的宣布散会了事,常委们也下意识的忽略了之前他们讨论的话题,而调整沈扬眉的位置的事也成了笑话一样。

“小沈,有一件事我还要告诉你。”林志天在电话那端郑重的道。

“林叔,您说,我听着呢!”沈扬眉忙收回了思绪。

“这一段时间老秦没有跟你打电话,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不舒服,但是这件事却是我和老秦两个人商量之后做出的决定,就是为了锻炼一下你的抗压能力,你心里千万不要有什么其它的想法。”林志天缓缓的道。

“林叔,我都明白,您不用跟我解释,实则我真的没往心里去。”如果说之前沈扬眉心里还有一点小小的怨念的话,但是自从前几天宋玉成来了之后,向他抱怨说他父亲宋成坤也严禁这一段时间和沈扬眉接触,沈扬眉多多少少就已经猜中了这其中的蹊跷之处。事实证明,他果然是猜中了秦泰的意图。

从沈扬眉的语气中林志天也听不出他心里的想法,只能是在电话那端微微摇头苦笑,这种事情就连他都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秦泰有错在先,让沈扬眉短时间内接受这个二十几年都不曾存在在于他生活中的父亲委实是有些强人所难,现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若换了一般的年轻人,突然之间知道自己竟然有一位如此位高权重的父亲,多半在闹过一阵子情绪之后也就会顺理成章的接受这个父亲。但是林志天却知道沈扬眉不是一般的年轻人可比,虽然看沈扬眉的面相文文静静不像是个执拗的人,但是深悉沈扬眉性格的林志天却知道,沈扬眉外柔内刚,性格刚烈,眼里揉不得任何的沙子,骨子里深藏着一种剽悍的气质,有一种只要认准了目标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如果仔细的想一想,这种脾性和秦泰还真的是非常相似。反倒是沈扬眉过世的哥哥秦英杰,性格脾气都非常的好,完全不像一般的太子党那么飞扬跋扈,只可惜天妒英才,英年早逝。虽然现在秦泰和沈扬眉这父子两形同陌路,但是毕竟血浓于水,林志天相信沈扬眉总会有想明白的一天。

“小沈,这一段时间的批评和委屈不会白挨,估计很快就要给你个说法,我估计到时候你的位置可能会有调整,你自己心里要有个准备。”林志天有叮嘱了一句。

“那我就要提前恭喜林叔你了!”沈扬眉笑着道。

“你……你个臭小子。好了,记得不要得意忘形!”林志天笑骂了一句,随之才挂断了电话。

沈扬眉一个下午都没能清闲下来,之前一段时间门可罗雀的办公室随之又变得门庭若市,向他汇报工作的干部络绎不绝,对于这些人沈扬眉也是无可奈何。这些人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一点原则性和羞耻之心,也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只知道哪边风强就往那边倒,可是这种人却又在党员干部中占据了大多数,如果真的想做些事情,又离不开这些人,他自己再厉害毕竟也是一个人,不可能事必躬亲,沈扬眉亦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八一九事变”事件之后,历史进程不可逆转,1991年年底,俄罗斯总统叶利钦同白俄罗斯及乌克兰的总统在白俄罗斯的首府明斯克签约,成立独立国家联合体,通过建立一个类似英联邦的架构来取代苏联。除波罗的海三国和格鲁吉亚外的其他苏联加盟国纷纷响应,离开苏联,苏联在此时已经名存实亡。1991年12月25日,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宣布辞职,将国家权力移交给俄罗斯总统。第二天,苏联最高苏维埃通过最后一项决议,宣布苏联停止存在。1991年12月25日19时32分红旗从克里姆林宫上降落!至此,在近代史上叱咤风云六十九年、世界的另一极的苏联正式解体。

苏联的轰然倒塌对华夏的震撼不言而喻,在华夏国内,蛰伏许久的保守派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频频发力,逐渐收回他们已经丧失殆尽的理论阵地。从电台电视、到报纸杂志,到处都有保守派们振聋发聩的口号和声音,他们第一次在舆论上占据了上风,甚至初中、高中的时事都临时加入了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防止和平演变的内容。改革派有心反驳,可是苏联的解体近在眼前,让他们一时之间不免有些进退失据,只能是选择暂避锋芒。

而林志天和沈扬眉署名的文章自然又被旧事重提,只不过这一次,被保守派舆论赞为“高瞻远瞩,立场鲜明”。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林志天和沈扬眉从千夫所指,口诛笔伐的对象,转身成为了先知先觉,极有政治远见的旗杆似人物。

在这个时候,或许也只有沈扬眉知道这是保守派最后的疯狂了。几个月之后,一号首长即将巡视南方,发表一系列高屋建瓴的讲话,重新将华夏这艘巨舰扭转到正确的方向上来。所以对他们给予的称赞只能是敬谢不敏,面对市里、省里一些保守派干部伸出的橄榄枝,沈扬眉下意识的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惹来了很多人的不满。渐渐的,越来越多的马后炮一样的文章频频见诸于报端,慢慢的“不识抬举”的林志天和沈扬眉两人就被保守派干部抛之于脑后。

1992年的元旦,历时大半年的加梁县至青山镇公路终于完工,沈扬眉搞了一个简单的通车典礼,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只是极其简单的通车典礼,市委书记李大力、市长梅杰却是联袂而至,县里的四套班子成员更是一个都不能少。

看着面对电视摄像头前侃侃而谈的市委书记李大力,沈扬眉知道市里的两位大佬之所以其至,不过是利用这个机会选择这种方式来对他进行安抚他的情绪罢了。之前杨学军和吕思明在他“落魄”的时候在他背后搞了那么多的小动作,让他差点位置难保。虽然两位大佬不会太在意他的想法,也不可能放下身段给沈扬眉说什么软话。但是现在林志天高升在即,据林志天说很可能会回省纪委担任纪委副书记一职。在这种情况下,看在林志天的面子上,两人也不能不作出一些姿态,对沈扬眉稍作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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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零九:倚剑长歌一杯酒 浮云西北是神州(十)

当车子缓缓的驶入了东山省省会济州市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天空中惨淡的月亮被乌云遮掩,唯有道路两边射出昏暗灯光的路灯,将漆黑的道路,映射得黑一块,亮一块,相互缠绕成危险的斑驳。

现在的济州市完全没有办法和沈扬眉记忆中的后世的那个国际化大都市重合起来,很多在后世大名鼎鼎的地标性建筑,在这个时候尚没有拔地而起,沈扬眉来济州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是给他的印象脏、乱、差三字可以一言以蔽之。济州这座一直在华夏历史上扮演着举足轻重角色的历史名城,犹如一名年老色衰的妇人只能靠缅怀过往的记忆聊以自慰。

在略显昏暗的路灯的照射下,王力小心翼翼的驾驶着车子,在沈扬眉的指挥下,穿大街、过小巷,缓缓的停在了一座大院的门口。

沈扬眉打开车门跳下车子,转头对着王力交待了几句,这才缓缓走了进去。进入院里,触目所及巨树参天、青砖绿瓦,古风盎然。这是他第二次来这个地方,上一次是参加林志天的朋友聚会,沈扬眉有幸见到了后世的东海市委书记、当时很有希望问鼎九大长老位置的柳定北,当然这一次他也是应林志天的邀请而来。

刚刚走进会所,西装革履的大堂接待经理笑着迎了上来,似乎觉得沈扬眉是个生面孔,恭敬的道:“先生,您有预定么?”

“嗯,我朋友他们先到了。”沈扬眉轻轻点了点头。

“请问先生您的朋友……”

“他姓林。”

“噢,原来您是林先生的朋友,这边请,他吩咐过了。”接待经理一个眼神,一名身穿粉红色旗袍、笑靥如花的导引小姐已经婀娜娉婷的走了过来,“带这位先生到香榭丽舍大厅。”

沿着门庭进入,一道花瓣形的环状道路将中间这一块空间包围起来,淙淙流泉配上上方空透的光线,正中间的一处平台正好可以容纳一支小型乐队演奏,当然这个时候上边空无一人。

这许多花瓣向后延伸就形成一个个半弧形式的雅厅,既可以欣赏到正中处的音乐演奏,也不会受到旁边花瓣雅厅的影响,每一个花瓣雅厅之间都用了相当贵重的隔音材料间隔开来,可以说除了沿着环形道路走进对方花瓣内,你根本就无法看清楚里边究竟是些什么人。

导引小姐笑着站到了香榭丽舍大厅的门旁,伸手做了一个“请”姿势,沈扬眉低声说了一句“谢谢”!这才伸手敲响了包厢的房门。听到包厢里传来“请进”的声音,他这才推开包厢的房门走了进去。

“小沈来了,快坐快坐!”一位一脸忠厚的中年男人看到沈扬眉走了进来,热情的招呼道。一脸忠厚的中年人姓闫怀玉,在省政府办公厅工作。

“谢谢闫伯。”沈扬眉笑着道,说这话将外套脱下来挂到了门后的衣帽架上,然后缓缓的坐到了林志天的身侧,一一恭敬的向在座的瘦削的省高检副检察长赵欣,省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齐辉,省政府办公厅副主任闫怀玉、雷泽市委书记柳定北打过招呼。

相比起其他人的热情,柳定北脸上的神色却有些严峻,面对沈扬眉的热情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作为回应。沈扬眉丝毫不以为杵,在后世柳定北就是改革派的中坚力量,想来现在国内的经济形势一定让他觉得有些难以接受。而他则因为那篇文章很可能也被柳定北给“记恨”上了,这个时候给他一点脸色看也是人之常情。

坐在柳定北身边的赵欣一脸捉挟的笑意,道:“老柳,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小沈还只是个孩子,只不过在恰当的时候说了几句本该说的话,更何况小沈的预言还成为了现实,你这一脸的愤懑是从何而来?”

柳定北无奈的笑了笑,长叹口气,将手里的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颇是嘘嘘道:“正是因为他的那番预言成为了现实,我才这么‘讨厌’他,你说这小子这乌鸦嘴的威力也太厉害了吧,这种事都能让他猜中。之前我还自以为是的‘骂’了老林一通,没想到转过头来,现在我都还觉得在老林面前抬不起头来。”

柳定北的话惹得包厢内的众人一阵哈哈大笑,他们早就听林志天提起过,那篇文章虽然也署了他的名字,不过始作俑者却是沈扬眉,林志天只不过是出于保护沈扬眉的目的才署上了他的名字罢了。

“是啊是啊,起先我不也对老林这样做有些看法么,你放着本职工作不做,一个纪检干部跟着掺和这些事干什么,平白了的惹了一身骚。没想到啊没想到,老林这也是因祸得福了吧,省纪委副书记的位置已经是虚席以待。”齐辉亦是笑着附和道,不过难掩心里的羡慕。

“咱们以茶代酒,敬老林一杯,祝贺老林高升一步,今天跨过去这一步,来日前途不可限量。”闫怀玉举起了桌上的茶杯,笑着提议道。

林志天也没有再矫情什么,毕竟在座的几位都可以算是他最为亲密的朋友。他即将升任省纪委副书记的事情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省里的几位大佬都已经先后和他谈过了话,余下的也就只差一道程序和一份文件而已。

一众人放下了杯子,沈扬眉站起身重新替众人一一加满,赵欣看了眼沈扬眉,浅笑着道:“我们可不能忘了小沈啊,继东山省最为年轻的镇党委书记之后,我们东山省怕是又要出现一个最为年轻的副县长了吧。”

听了赵欣的话,几人同时将目光集中到了沈扬眉的身上,一个个心里都是百味杂陈,唏嘘不止。他们心里想的相差不多,他们为之奋斗了多少年,方才脱颖而出,现在皆已经是须发斑白。尤其是闫怀玉和齐辉,相比起柳定北、赵欣、林志天三人蒸蒸日上的势头,他们两人的仕途多半也就此戛然而止了。再想想沈扬眉以如此的年龄就已经走到了副处级的岗位上,或许三五年之后沈扬眉就已经能和他们平起平坐了,想想怎不让两人为之唏嘘不止。

沈扬眉见包厢内的气氛有些凝重,眼珠微微转动,笑着道:“我怎么听了赵叔恭喜我的话都觉的心惊肉跳,以赵叔现在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怎么听上去如此的别扭呢?”

一众人听了之后先是微微有些愕然,旋即纷纷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自从去年南粤省成立了华夏专职的反贪机构反贪污贿赂局之后,在此后短短的一年的时间内,华夏先后有十几个省级的检查院成立了地方专职反贪局。东山省自然不甘人后,上半年就成立了反贪局,而赵欣以副检察长的身份暂代省反贪局的局长。这样的一个机构,权利之大自然不言而喻。

沈扬眉的话里既有恭维赵欣的成分,同样亦有几分调侃的成分,自然惹得一众人纷纷笑出声来。

就连一向不太喜形于色的赵欣都有些啼笑皆非,抬手指着沈扬眉道:“就你小子怪话多,不过你也要给我小心了。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难免会面对形形色色的诱惑,你可要给我把持住了,千万不要烦什么错误。要不然,落到赵叔我的手里,我可不给你留什么情面。”

面对赵欣这真真假假的告诫,沈扬眉一脸严肃的点头不已,连连保证绝对不会犯什么错误,如果真的有人向他打来糖衣炮弹,一定谨记太祖的教诲,将糖衣剥下来,将炮弹打回去。

“这你大可放心,老赵,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小沈怕是不会在经济问题上犯什么错误了。”林志天有些神秘的道。

“噢,这话怎么讲?”赵欣微微一愣,不解的反问道。

林志天当即就笑着将沈扬眉如何大胆的预测到苏联可能会解体,从而引发一系列的经济危机,导致卢布大幅贬值,如何蛊惑林静在苏联高息融资,又从苏联国家银行获取了贷款,用到手的卢布去购买物资,苏联的私有化证,甚至是直接兑换成美元的事情讲了出来。

“虽然我不明白这里面的事情,但是想来静静和小沈怕是从苏联狠狠的捞了一笔。”林志天苦笑着感慨道,“本来以为是两个在胡闹,没想到啊没想到。”

林志天的话让柳定北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或许其他的人都会感慨苏联的轰然倒塌,作为一个有经济头脑的干部,他则是关心更为深层次的苏联的经济问题。就在苏联刚刚解体的第一个季度,卢布的跌幅就达到了触目惊心的900%,而新发行的卢布一元兑换旧卢布一千,实际上按照美元和新旧卢布的汇率,旧卢布等于跌了足足有一万四千倍。可想而知,沈扬眉和林静如果真的有破釜沉舟的决心,敢于行险一搏,究竟能从苏联掠取多大的利益!但是让他惊诧的并非如此,让他感觉不可思议的是沈扬眉哪里来的如此的魄力,这么笃定自己的判断会成为现实,竟然提前就有了打劫苏联的计划,这种信心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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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零:倚剑长歌一杯酒 浮云西北是神州(十一)

“小沈,当初是出于什么原因会让你判断出苏联有可能会解体?要知道几个月之前,虽然苏联国内已经呈现出了一片乱象,可是若不是戈尔巴乔夫昏招频出,苏联国内的形势未必没有挽回的可能。我可以十分肯定的讲,除了你之外,国内国外的舆论观点谁也不曾预料到苏联竟然会如此的轰然倒塌以解体分裂了事,你能给我讲一讲你当初判断的依据是什么么?”柳定北眉头微皱,一脸疑惑的问道。

柳定北问出了在座的许多人心里的疑惑,沈扬眉到底是基于什么判断苏联会解体?苏联国内形势的动荡,牵动了华夏国内众多人敏感的神经。虽说此时华夏民智未开,但是任是谁都明白,苏联在与不在,对华夏而言,不管是对外政策还是国内的政策都会发生质的改变。

尤其是在座的这些人,大都成长与华夏和苏联蜜月期的那个阶段,很小的时候就耳濡目染“苏联老大哥”的伟大,随后的华夏和苏联关系紧张,恰好又爆发于他们的青年时期。可以说他们的成长过程中最重要的记忆多多少少都和苏联有些关系,心里对苏联感觉自然是又爱又恨。但是不管他们承不承认,在他们心底苏联始终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华夏的头上。同样的社会主义,同样的组织制度,华夏其实一直都跟在苏联身后萧规曹随、亦步亦趋,期待能够复制苏联的成功,重现华夏民族的辉煌。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苏联却因为经济改革的出了重大的问题,进而轰然倒塌以解体收场。虽然事情发生,但是在他们的心里却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强大的苏联会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走向分裂,这其中到底有几分是出于内部因素,有几分是受外因影响?虽然自从苏联解体之后,那些跳出来的分析苏联解体原因的“马后炮”的文章和言论屡见不鲜,但是由结果回溯原因,本就难以让人信服。大家自然是很想听一听沈扬眉,这个当初唯一成功预测了苏联要分裂解体的人当时是怎么分析得。

沈扬眉转头看了林志天一眼,林志天明白他的意思,亦是笑着点了点头,道:“既然你柳叔这么感兴趣,你就讲一讲么?说不定能给你柳叔一点启示和建议。”

“既然这样,藏丑不如现拙,我就简单的说一说我的想法吧。”虽然他因为是占了先知先觉的原因而内心有些惭愧,但是他亦明白能不能留给柳定北一个深刻的印象,就看今天他的表现了,能让后世有望问鼎九大长老位置的柳定北不耻下问,试问又有几人。好在当初在准备那篇文章之前,他做足了功课,就是为了准备应付今天这样的问题,脑子里倒也有些真材实料,当下他在心里稍稍组织了下语言,缓缓的道:“苏联之所以走到了今天,不外乎是出于四个方面的原因,第一是历史的因素……,第二是政治的因素……,第三才是经济因素……,第四是民族的因素……,当然这些都是我个人的一些分析,其中一些还是出自于我的臆测。毕竟苏联解体的时间还太短,很多相关的档案和资料还没有解密,我们这些外人根本不了解在苏联的改革过程中的一些秘辛,尤其是改革后期,在社会形势如此动荡的局面下,苏联政府的领导人为何没有采取任何行之有效的措施,尤其是戈氏,就像柳叔当初提到的,如此的昏招频出,根本不像是一个曾经掌握苏联这艘巨舰五六年之久的人。”最终沈扬眉将话锋一转,重新转回到了柳定北的身上。

随着沈扬眉的话音落下,在座的几人均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纵然这个时候国内也有不少的“马后炮”一样的文章和言论讨论苏联解体的原因,但是十几年后关于苏联解体的原因不知道多少经济学家政治学家进行了深刻的分析,那些临时抱佛脚写出的分析又怎么能和沈扬眉融合了后世无数研究苏联问解体原因的文章得出的结论相提并论。

沈扬眉深入浅出的分析让在座的几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听得入神,听沈扬眉讲完之后,这才下意识的长出了一口气。

“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柳定北连连点头感叹道,“好,很好,后生可畏,小一辈有你这么出色的年轻人,咱们华夏的未来可期啊!”柳定北说着,轻轻拍动手掌,为沈扬眉的话喝彩。其他几人眼神中也是满满的赞赏,均附和着柳定北,亦是鼓动手掌。

面对众人的赞赏,两世为人脸皮已经厚如城墙的沈扬眉也有些面红耳赤,但是能得到柳定北如此高的评价,沈扬眉也觉得此行不虚,不过他还是忙不迭的道:“几位叔伯就不要再夸我了,当初我敢于将那篇文章刊登出去,多半还是出于无知者无畏罢了。后来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攻讦,甚至是林叔都跟我受了连累,直到如今我仍是感到后怕不已。现在如果重新来过的,我未必还能有那种勇气了。”

沈扬眉的话又惹的柳定北一众人“呵呵……”笑出声来。

“正所谓否极泰来,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赵欣笑着接了一句,不过随之若有所思的看了柳定北一眼,话锋一转继续道,“小沈,你这盆冷水泼的恰到好处,也好让老柳这样的人清醒一下。整天叫嚣着改革改革,似乎将改革当成了强国富民的灵丹妙药一般,这一次苏联的解体给我们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我们要引以为戒,切记不能急功近利,改革大计尚需缓缓图之啊!”

沈扬眉早就从刚才赵欣的话语中听出了赵欣是属于老成持国的中立派,或许稍稍骗些保守,他说出话这番话也不足为奇。

柳定北转头看了赵欣一眼,苦笑着道:“老赵,我今天不和你争辩什么了,但是你也不必如此讥讽我。恰好今天小沈在此,我们不妨听听小沈的高见,看他心里到底对改革持什么态度?”

“呵呵……”赵欣听了柳定北的话也是一乐,道:“这还用问么,小沈的文章不是已经旗帜鲜明的表述了他的意见么?”

“我看未必吧!”柳定北说着饶有深意的看了沈扬眉一眼,继续道,“小沈,既然你认为苏联的经济改革必将以失败而告终,苏联的这条道路注定是行不通的,当然事实证明也是如此。那你不妨谈一谈咱们国家下一步的经济改革应该如何才能避免重蹈苏联的覆辙,下一步该怎么走。”

“柳叔,你未免太高看我了吧,这种事我怎么敢妄自揣测……”沈扬眉连连摆手忙不迭的道。他当然了解华夏的改革开放政策是什么,但是那些可都是来自于一号首长的智慧,如果他冒失失的接过了柳定北的话,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他的胆子再大,也不敢盗用首长的智慧啊,自然忙不迭推辞。

“唉!小沈,让你说你就说,即使说错了又能怎么样,今天有没有外人在场,放心大胆的说,我也想听听你的高见!”赵欣打断了沈扬眉的话笑着鼓励道。

“是啊,小沈,我不相信你没有自己的一番见解,谈谈么,柳叔还想向你问策呢。”柳定北亦是笑着道。

“这……”沈扬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端,幸好他的另一篇文章也早就出炉了,他只能是将另一点文章上的观点先抛了出来,“其实我想赵叔是误会我了,我之前的第一篇文章完全没有反对改革的意图,我在青山镇这一段时间工作的重点也是一直倡导经济改革,也取得了一定的实效。”

赵欣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微微有些错愕,反倒是柳定北一脸笃定的模样,似乎早就猜中了沈扬眉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苏联解体的原因我之前也说了,非常的复杂,纵然我的分析怕也难言其中之一二。但绝对不是因为改革开放所引起的,或者说改革开放只不过是激化了苏联国内隐藏在深层下的问题,在一定意义上缩短了苏联发生政变的过程。苏联本身的民族矛盾,精英集团或者说他们的政府干部和占据了经济基础上层的商人那种俄罗斯人种的贪婪性都占了很大的因素,再加上外部因素的尤其以美国政府为首的主导的一系列计划的引诱……”

“改革开放,其目的就是为了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这是我们国家目前必须要走的一步棋,现在整个外部世界,尤其是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随着经济全球化的进程,已经进入了一个经济高速发展的阶段。如果这个时候我们不能主动走出去,融入进去,成为其中的一份子,迎头赶上,那么一步落后就是步步落后,或许会让彼此双方的差距越来越大,说得严重一点最后的结果将是毁灭性,是我们不能承受得。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太过于纠结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的道路,只要是华夏党执政,我想我们大家害怕担心的那种问题就不会出现,而且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也不是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本质区别。”沈扬眉只能是尽量避开那些敏感的话题,将重点放在后世的的全球经济一体化上,从另一个层面阐述改革开放的必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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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一:倚剑长歌一杯酒 浮云西北是神州(十二)

“今天你说的有点太多了!”车子刚刚启动,将柳定北、赵欣甩在身后,林志天就径直的对坐在身边的沈扬眉道,“你知道柳定北身后的背景么?你今天的这番话落在柳定北的耳朵里,如果他再提炼加工一下,反映上去,你知道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么?”

林志天的批评让沈扬眉微微有些愕然,让他错愕并非是林志天的话,而是林志天此时的状态。要知道刚才林志天在柳定北、赵欣他们几人的轮番进攻之下,明显已经喝多了,甚至是最后连话都已经说不清楚了,还是在他和司机小马的搀扶下才勉强走出了会所。可是这刚坐回车上,那还一点喝醉的样子?

“林叔,我也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如果我的话真的能够让柳定北有些感悟,有所启发,让他欠我们一个人情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我总觉得柳定北此人不是池中之物,绝对是一只潜力股。”沈扬眉知道林志天并没有真正的责怪他,之前他说了那么多,赢得了柳定北、赵欣等人的一致赞赏,但是林志天的眼神中可是满满的骄傲。回过头来这个时候敲打自己,不外乎让自己不要得意忘形罢了。

林志天轻轻笑了笑,道:“怎么,你也很看好老柳的未来?”

沈扬眉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之前我已经分析过了,国家必将走上改革开放的道路,随之而来的,未来中央考核一个领导干部执政能力的高低,必将向领导干部所管辖地区的经济发展的速度有所倾斜。所以,我觉得像柳定北这样有经济头脑、眼光和能力的干部会越来越受到重视,可以说他是恰逢其时。”一个地区gdp的水平成了领导干部仕途的晴雨表,这在后世是尽人皆知的事实。所以,沈扬眉说的是斩钉截铁。

沈扬眉的话让林志天摇头苦笑,看了沈扬眉一眼,有些揶揄的道:“小沈,我觉得你总是喜欢干些出格的事,最喜欢迎风而上,和主流观点唱反调。之前,全国上下一片改革之声,你偏偏写出了那样的一篇文章,大唱反调。现在随着苏联的解体,保守势力又占据了上风,你却转变立场旗帜鲜明的开始支持改革派,今天更是当着柳定北的面大谈改革开放必要性,真不知道你这个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沈扬眉有些不好意思的讪讪笑了笑,摆出了一副无赖般的样子道:“如果别人问我同样的问题,我多半要回答的冠冕堂皇。但是林叔您要问我为何如此,我就实话实说,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吸引眼球,博得高层人物的注意,‘简在帝心’不是升官发财的不二途径么?”

“你个臭小子,说穿了你也不过是赌徒一般的心思,你就没有想过,如果赌输了怎么办?”面对如此惫懒的沈扬眉,林志天只能是苦笑着摇摇头。

“赌输了,大不了蹈光隐晦几年重新再卷土重来,反正我还年轻。而且这不是没有赌输么?”沈扬眉笑着道,林志天不会明白,他之所以有胆子敢下场赌这么一把是因为早就看穿了历史有赢无输的缘故。

“记得以后千万不要再有这样行险一搏的冒失举动了!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一次完全是侥天之幸,我们才能够全身而退,甚至还从中捞取了足够的利益,甚至是林叔我都跟着你沾了光,而你得到的远远超过了你的想象!”林志天意味深长的道,“你的身份不可能瞒过所有的人,毕竟你是秦老唯一在世的孙子,就连一号首长都曾经因为你的缘故专程和秦老谈过一次。而你那篇文章面世之后,尤其是准确的预料到苏联的解体,一号首长也称赞过一句‘后生可畏’。现在你也已经进入了高层的视线,以后的一举一动怕是都在很多人的注视之下,切记要谨言慎行,不要留给别人任何攻讦的把柄。”

沈扬眉重重的点了点头,实则他也明白他的身份在中央高层里面怕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以秦老在党内的地位和威望,沈扬眉作为他唯一仅存的嫡系的孙子已经进入了高层的“监控”范围。在后世沈扬眉就曾听说过,中央高层有一个名单,上面罗列的全是高层领导干部的直系子弟,不管他们经商或是从政,一举一动全都在中央的“监控”范围之内,以做到防患于未然。

“以你现在的身份和年纪,扎扎实实的做出些真正的成绩,为人民群众做些实事,只要不犯什么愚蠢的错误,未来绝对是不可限量,还有什么人能打压你不成?所以,以后千万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行险了,收获和付出不成正比,根本就不值得!”说到这里,林志天自嘲般的笑了笑,继续道,“要说当初你拿那篇文章让我看,我当初最为正确的选择应该是扣下你那篇稿子不让他面世最好。可是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受了你的蛊惑,糊里糊涂的就帮你刊登了上去。事后我也是非常后悔,秦泰和我通过几个电话,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他还是有点怪我看不清局势。以至后来那篇文章被劳动日报转载之后我才意识到事情已经有些不可控制了。当时不止是你我,就连秦泰也背负了不小的压力。幸好你没有让我们失望,赌赢了这一把,要不然如果因为我的不谨慎让你耽搁几年的话,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毕竟是喝了那么多的酒,林志天综究是有了几分醉意,要不然今天怕是不会说出这番话。不过林志天说的这些秦泰也曾经向他提及过,只是沈扬眉没有想到林志天心里曾经竟然是如此的自责。

“林叔,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要提了。毕竟忍辱负重一场,总算是获得了足够的补偿。你升任了省纪委书记,那我以后是不是也可以扯虎皮当大旗,打着你的旗号‘胡作非为’,谁见了我还不是要乖乖的退避三舍。”沈扬眉觉得车厢里的气氛随着林志天的一番话有些沉重,索性插诨打科一通。

果然,他的话惹得林志天哈哈笑了起来,转头看了沈扬眉一眼,道:“你还用得着打我的旗号么?现在加梁县有谁还不知道小沈书记的厉害,常委扩大会议上驳斥的县委书记当场哑口无言,县委书记想要调整你的位置最后却闹了个灰头土脸,狼狈到无法收场。”

沈扬眉听出了林志天话里敲打的意思,讪讪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都是下面的人不负责任的胡说,我哪有如此的飞扬跋扈。我个人以及我们青山镇的领导班子是团结在县委的周围,拥护和支持县委的所有决定。”

“这些事的内情该知道的都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不了解内情的任由他们胡说倒也无妨,不过该隐忍的时候还是要隐忍,万一真的被贴上了飞扬跋扈的标签,可就不容易摆脱了。”林志天提醒了沈扬眉一句。

沈扬眉重重的点了点头,纵然是他两世为人,但是要论及对官场的了解和官场上的学问,他又怎么能和在省里各个部门摸爬滚打了二十几年的林志天相提并论。所以,对于林志天的教诲他是如数的收下并牢牢记在心里。

“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林志天微微沉吟,继续道:“小沈,你觉得项北京还适不适合继续呆在加梁县县长的位置上。”

林志天的话让沈扬眉微微一怔,一时之间没有想明白为何林志天的思路怎么转变的如此之快,怎么毫无征兆的就提到了这个问题。只不过稍作思量,沈扬眉也就明白林志天缘何有此考虑了。

之所以林志天考虑项北京适不适合呆在县长的位置上,最直接的原因就是项北京根本没有起到充当他“保护伞”的作用,以至于让他遭受到了来自杨学军一系的穷追猛打。尤其是杨学军有意调整沈扬眉的位置的时候,倘若不是恰好在那个时候传来了苏联解体的消息,那么沈扬眉今天未必还能呆在现在的位置上。

其次就是项北京的能力问题,或许项北京胸中自有丘豁。但是在他担任县长的两年时间里,他甚至是都没能捋顺县政府内部的关系,没有完全掌握县政府的话语权,迟迟不能掌控局势是他最大的短板。当然这或许是出于各方面的掣肘,但是在之前改革派的观点占据了主流的时候,作为加梁县改革派旗帜性人物的项北京犹自没能掌握住局势就显得他有些无能了。不能掌控住局势,即便是工作能力再强,下面没人配合阴奉阳违出工不出力,项北京亦只能是徒呼奈何。所以,这一年多的时间,加梁县的很多工作都没有什么紧张,要不是青山镇一枝独秀,做出了这么多的成绩,项北京甚至是连块遮羞布都找不到。这也是林志天一直对项北京都不太感冒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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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二:倚剑长歌一杯酒 浮云西北是神州(十三)

项北京对沈扬眉是有知遇提携之恩,但正是因为如此,沈扬眉才不愿意项北京留在如今县长的位置上备受折磨。项北京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是以他这样存在缺陷的性格,注定他无法独挡一面。最适合他的位置是做一个副手,而且还必须得到一把手充分的信任和鼎力的支持,他才能免去后顾之忧,不为外事所干扰,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这样也才能充分发挥他的全部才能。而像现在这样蹲在县长的位置上,每天单是勾心斗角的事就让他一个头两个大了,哪里还有时间再放下身子去真正的做些实事。说穿了,项北京缺少一种统领全局的能力,这样的人,放在县长这个位置上的确不太合适。

“林叔,您的意见是……”纵然沈扬眉心里有了计较,可是他也不好直接将心里的意见讲出来。

“我本来对他还是比较看好的!可是这一年多两年的时间里,他的表现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纵然是有诸多的掣肘,再多的借口,也无法掩盖加梁县的经济这两年没有一点起色的问题。”说到这里,林志天的眉头皱了皱,“你知道,像你们加梁县这么一穷二白的地方,是很多干部唯恐避之不及的,都不愿意到这种偏僻贫困落后的地方来任职。但是同样,那些在仕途上有野心,有能力的人,却又最喜欢这样的地方。正是因为贫穷落后和一穷二白,更容易挥洒自己胸中的抱负,而一旦做出了成绩则能引起更大的震动,得到领导的认可和赏识。所以,现在私底下已经有不少人在暗暗活动了。我估计,加梁县的领导班子怕是要动大手术了。”

沈扬眉轻轻点了点头,林志天的话和他想的不谋而合。

“可惜的就是你的资历实在是太浅了,再加上你的年纪太过年轻。要不然,你未尝不是县长这个位置上最为合适的人选。”林志天颇是惋惜的道。

“林叔,这件事可万万不行。”沈扬眉忙不迭的连连摇头,纵然他也有野心,但是也从没有想到过一步就跨到县长的位置上去。历数一个干部的升迁之路,纵然是有通天的背景,究其仕途生涯,有也仅有一次超然提拔的机会,沈扬眉可不想用到现在这个时候。更何况现在坐在县长位置上的人是项北京,是对沈扬眉有知遇提携之恩的贵人。如果项北京前脚刚挪动了地方,他就急匆匆的上位,那么人们会怎么看他?会不会下意识的认为是他为了自己的进步赶走了项北京,沈扬眉从来不忌讳以恶意来揣测人心。

“我也只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你紧张什么,难不成你还真的有这样的想法?”林志天看沈扬眉一脸紧张的模样,笑着调侃他一句。

沈扬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话锋一转马上道:“林叔,假如你离开了曲阳市,你认为项县长还有留在加梁县的可能么?”

林志天微微皱起眉头想了一阵,最后还是缓缓的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那就让我最后再帮他一次,送他一个体面高升离开的机会,总不能让他灰溜溜的离开让人平白的看他的笑话。”沈扬眉颇是感慨的道。

“怎么,难不成为了项北京你要去找老秦求助?”听了沈扬眉的话,林志天有些讶然的道。

林志天明白沈扬眉一向稳重,轻易不会许诺,这个时候却是一反常态的要给项北京一个体面高升离开的方式。要知道,项北京此时已经是正处级的县长,再往上走那可就是副厅级干部。而且沈扬眉连用了体面、高升两个词,言外之意就是要保项北京一个实职的副厅级岗位,绝不是那种明升暗降似的升迁。纵然林志天此时已经是内定的省纪委副书记,在一省之地也可算是位高权重,但是想要确保一个不太受人待见的正处级县长升迁到实职副厅也难免有些力有不逮。所以,林志天第一反应就是沈扬眉为了项北京的事要向秦泰开口求助。

沈扬眉笑了笑,道:“林叔您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会去求他。只不过是我心里隐约有个计划,如果认真操作一番,林叔您再暗中助力一二,项县长的升迁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哦,是么?说来听听,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种本事能左右一个副厅级干部的升迁。”林志天未置可否的道。

“换成其他任何人,换做其他任何时间,这件事都没有成功的可能。但是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一边,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非常之大。”沈扬眉非常笃定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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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苏联的政变给华夏国内的改革派以很大的打击,但是改革所带来的好处已经在各个方面得以综合体现,所以,尽管保守派占据了很大的优势,改革派的支持者依然是众多。改革的浪潮已经难以抑制。华夏党中央关于改革的争论几乎已经达到了沸点。连党中央都没有一致的观点,下面的各级政府更是无所适从。

这一点从每天对外公布的各种文件就可窥一斑。今天是市政府办公室转发的《关于国务院办公厅“五年计划修改纲要”》,要求各级政府谨慎对待改革开放工作,理论结合实际,不能盲目跟风。第二天又接到了省委宣传部下发的《步子要大一些,胆子要大一点——要以积极的态度迎接改革大潮的到来,不可闭门自封》。一时间地方上都有无所适从的疑惑,看不明白中央政策到底要如何调整,不知道工作该如何开展。这个时候,地方的派系斗争在这种思想的碰撞中已经变得微不足道,谁也不知道这场斗争究竟要进行多久,谁能够赢得最终的胜利。所以地方派系只能谨守自己的阵地,附和中央的决策,但不敢轻举妄动,以免招来无妄之灾。

不过在加梁县,杨学军却是借着这股风浪,一扫之前的劣势,大会小会重复强调“泼冷水、急刹车”的必要性,让本就出于弱势的项北京大光其火、心神俱疲。原本倒向项北京的几位常委的态度也重新变得暧昧不明,有些无所适从。

“项县长,我这里有一篇文章想要您给把把关。”沈扬眉笑着手里的信笺递给了项北京。

项北京抬头有些疑惑的看了沈扬眉一眼,随即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信笺,挥了挥手,道:“你先休息一下。”

也就是短短一年半的时间,项北京明显苍老了很多,原本光亮的头发失去了原有的光泽不说,鬓角也已经银丝闪现,眼神也不复当初的明亮,疲态尽显,双颊深陷,下颌的胡子似乎也没有好好的打理,参差不齐。沈扬眉一边暗叹一边坐到了沙发上,当初将项北京推上县长这个位置或许真的是走错了一步棋。

李进倒了一杯水恭敬的放到了沈扬眉的跟前,低声道:“沈书记,请喝水。”

沈扬眉看了李进一言,笑着微微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谢谢”!眼角的余光却是瞥见了项北京错愕的表情,沈扬眉只能假装视而不见。

李进腼腆的笑了笑,知道两人有事要谈,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孙科早就被项北京弃之不用,小李是接替孙科的新任秘书人选,去年刚刚大学毕业分配来的学生。自从沈扬眉之后,两任秘书**和孙科前后都出了问题,让项北京也是头疼不已。这次干脆就直接选了李进这样一个新毕业的学生,可见项北京已经不堪其扰,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了。

静静的过了半响,项北京方才将目光从稿件上移开,抬起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沈扬眉,旋即用力揉了揉太阳穴,一脸苦笑的道:“当初我就非常的奇怪,为何你会在那个时候发表一篇那样的文章?惹来滔天的大祸。我本来以为你准确的预测到了苏联的解体,为你赢得了一片赞誉已经算是达到你的目的了。但是现在我看到你的这篇文章,总算是想明白了,这才是你真正的后手对不对?你把所有的人都骗了,包括我在内,对不对?”

沈扬眉心里也是一阵惊诧,他没有想到项北京竟然如此的了解他,竟然只是看到了他这篇文章,就窥破了他的目的,当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当初那篇文章我本来也想让您给把一把关的,但是我想您一定不会同意我的观点,所以……”

“好了,小沈,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项北京摆摆手打断了沈扬眉的话,“我曾经也提过,你的那篇文章我逐字逐句的看过,并没有什么否定改革的意思,只不过就事论事罢了。主要是那个时候太多人的神经十分的敏感,听不得半点的违逆之词,盲目的人云亦云,以至于让你那么被动。”说到这里,项北京顿了顿,苦笑着摇了摇头,方才继续道:“当然就像你说的那样,如果你之前真的拿那篇文章让我把关,我是断然不会允许你发表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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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三:倚剑长歌一杯酒 浮云西北是神州(十四)

沈扬眉署名的又一篇文章见报了,不过这次副署上名字的人由林志天变成了项北京,更重要的是文章的观点也和上一篇文章有了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经由上一篇文章的热议,沈扬眉业已经成了不大不小的名人。所以,这篇名为《经济全球化下华夏经济未来发展探讨》的文章一经发表,立刻由东海蔓延到华夏全国,引发了舆论更为激烈的辩论。

沈扬眉在文章中阐明,经济全球化将是未来全球经济发展的总趋势,自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世界经济在总体上走上了一个平稳发展的阶段,近半个世纪,尤其是八十年代以来,科学技术有了一个飞跃性的发展。尤其是随着信息技术成果的普及,交通运输手段的现代化和市场经济被普遍的认可,经济全球化的大潮已经席卷而来。华夏作为发展中大国,在这一趋势中不能无所作为,应该清楚的认识到经济全球化趋势带来的利弊,并积极的面对它,采取恰当的经济战略和政策,以促进华夏经济的腾飞。

经济全球化,对于华夏这样一个发展中国家来说,它既是机遇又是挑战。有利于我们更好的获得资金尤其是跨过公司的直接投资,加快经济发展和结构调整,有利于更好的利用自身的优势,开拓国际市场,发展对外经济贸易,有利于更快的得到先进技术,管理经验,从而可以让我们发挥后发优势,实现技术跨越。但事情有利即有弊,经济全球化也有负面影响,他可能会加剧全国给地区发展的不平衡,尤其是使南北的发展差距、贫富差距或许会进一步扩大。而市场经济本身所具有的的盲目性、自发性、滞后性等消极功能同样会影响华夏,让我们更容易受到外部周期性波动和金融危机的影响。

但是,经济全球化在未来的发展前景从总的来看是乐观的,我们也不能因噎废食,裹足不前。

全球经济一体化的浪潮已经扑面而来,以呈不可逆转之势,其在未来必将席卷整个世界。对于我们而言,经济全球化赋予我们更多的挑战和机遇。如果我们能够牢牢抓住它并克服与之而来的障碍,二十一世界的世界经济是一个华夏的经济世纪。

在这个是时刻,我们必须承担起历史赋予我们的责任,以一种积极谨慎的心态投身到这场浪潮中去,而不能因为瞻前顾后裹足不前。

文章的最后,沈扬眉以一句“只有改革和开放,才是未来华夏经济的唯一出路”作为收尾。

沈扬眉不敢窃用一号首长的智慧,只能是另辟蹊径,从另外一个角度阐述华夏改革开放的必要性。但是,在整个华夏刚刚睁开眼睛开始观望外面世界的时候,沈扬眉第一个提出了“经济全球化”的概念,这样的言论也足以振聋发聩了。

这篇文章一经在省委党报上刊发,立刻引发了广泛的热议。批评沈扬眉坐井观天、大言不惭者有之,称赞沈扬眉具有前瞻性和开拓性眼光者亦有之,更多的读者则是第一次听闻“经济全球化”这个概念,根本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不敢妄加评论。但是却不妨碍他们看得出,在全国上下仍在为改革和保守的争论不休的时候,沈扬眉已经是跳出了华夏国内的圈子,站在了世界的角度上来俯瞰华夏的问题,其眼光和见识已经将国内这些改革派和保守派所谓的精英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不久之后,人民日报在头版转载了沈扬眉的这篇文章,同时人民日报发表社论,在社论中,人民日报深入浅出了介绍了经济全体一体化的概念,阐述了经济全球一期化的到来已经是不可避免,同时多处引用了沈扬眉那篇文章中的内容。社论的最后,高度赞扬了沈扬眉和项北京这样的基层干部虽然身居一隅,却放眼世界,有着难得的前瞻性和开拓性的眼光。这样年轻而有着超卓见识的年轻干部,是新时代干部的楷模,是我们党的希望所在!

同样在不久之后,人民日报海外版同样转载了沈扬眉和项北京的这篇文章,在世界范围内同样引发了一阵热议。甚至是很多国外媒体将沈扬眉和项北京比作了林则徐,称他们两个是当代华夏放眼看世界的第一批人。

而就在国内、国际舆论对沈扬眉赞美之声不绝于耳的时候,沈扬眉已经低调的飞赴了魔都东海。

从济州高固机场起飞,波音737客机飞行状况还好,两个多小时就降落在了东海虹桥机场。罗帅早早的就包了一辆出租车在机场等候着。等沈扬眉一上车,就是一通报怨,沈扬眉颇是宽慰了他一阵。

大半年不见,罗帅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有了天翻地覆一样巨大的改变。原本有些肥硕的身材至少消瘦了一圈,脸上之前的青涩之气也消失不见,原本有些桀骜不驯的眼神也变得平和而稳重,给人一种成熟稳重可以信任的感觉。

就在罗帅一路的抱怨声中,出租车一直将他们两人送到了虹桥宾馆。罗帅明白沈扬眉的身份地位早已经今非昔比,而且他们如今也算是千万富翁,自然不会委屈自己。

“情况怎么样?”沈扬眉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惬意的问道。

“这几天形势不太好,虽然一直在涨,但是已经明显放缓了势头。之前涨势喜人,但是应该受了老毛子那边的影响,这几天涨势明显放缓,但是整体的形势还算平稳。”说到了正题,罗帅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一脸严肃的道。

“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马上股市将要迎来一个飞速增长的阶段。”沈扬眉清楚,马上一号首长即将开始南巡,鼓励股市试验,由此推动华夏股市第一个达牛市。

“嗯!”罗帅稍稍一愣,疑惑的看了沈扬眉一眼,他这大半年的时间天天泡在股市里,期间手底下操纵过的资金总数已经上了千万,多少也可算是个半个专家。但是现在的股市,虽然仍在继续上涨,但是因为国家政策的不明朗,谁都猜不透股市的未来前景。沈扬眉如此的笃定,自然让他有些诧异。

“来了东海这么久,感觉怎么样?”沈扬眉开口打断了罗帅心里的思绪。

“不算太好,言语不通,习惯不同,而且东海人天生排外,对于向我们这样操外地口音的人十分冷漠。”罗帅有些郁闷的摇着头道。

“呵呵……”沈扬眉笑了笑,这个时候的东海还不像后世那个包容并蓄的国际化大都市,且东海人骨子里的计较难免让来自济州这个民风豪爽地区的罗帅有些不舒服。

“不过东海给人的感觉的确不一样,总觉得有一种澎湃向上的冲动,走到哪里都觉得人们脚步匆匆,似乎有忙不完的事一样,连带着我们都不由自主的想要加快步伐。”罗帅有些感慨的道。

“你到浦东那边看过没有?”沈扬眉站起身缓缓的走到了窗边,眺望向远方的浦东。

“没有,我哪有那个闲工夫,每天都是证劵部、宾馆两点一线的生活,比我们上大学时还要无聊。”望着站在窗边极目远眺的沈扬眉,罗帅总感觉沈扬眉似乎有什么感触似地,嘴里随后抱怨的话也就没有再说出口,同样是起身站到了沈扬眉的身侧,疑惑的道:“你以前来过东海?”

“没有,怎么会这么问?”沈扬眉笑着问。

罗帅撇了撇嘴巴,轻轻摇了摇头,道:“看你一副满怀心事、一脸感慨的样子,还以为你在东海生活过很长时间似得。”

沈扬眉轻轻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可不就是么,在另一个时空,沈扬眉曾经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将近十年的时间,那可是他人生最为精彩的十年。这个时候故地重游,原本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的都市丛林现在尚是一望无垠的原野,怎不让他的心里百感交集,感慨丛生,沧海桑田、莫不如是。

“应该去看看!”沈扬眉突兀的一句让罗帅又是一愣,沈扬眉仿佛自言自语一样的径直道,“只有好好的感受一下浦东开发的气息,你才能真正意识到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变化有多快。我们很幸运,生活了这样一个大时代,一个百废待兴,一个华夏崛起飞跃的时代。我们不能辜负历史赋予我们的使命!”

罗帅照着沈扬眉的肩头推了一把,道:“你魔怔了,杂七杂八说的都是什么啊?”

沈扬眉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忙不迭的道:“只是有些感触罢了。不过明天我们去浦东转一转,来了东海,不去体会一下华夏经济心脏跳动的脉搏,也是一种遗憾。或许十年后,不,也许五年之后,当我们再来此地,也许就已经沧海桑田,可以好生的感悟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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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四:倚剑长歌一杯酒 浮云西北是神州(十五)

简单的在酒店吃过午饭,罗帅带着沈扬眉先到海通证劵部的大户室看了看。罗帅本想着在沈扬眉跟前炫耀一番他的成绩,但是沈扬眉却表现的兴趣缺缺,只能是垂头丧气的又转回了酒店。

可是到了傍晚时分,沈扬眉却来了兴致,拉着罗帅到豫园逛了一圈,看到了感兴趣的东西就和老板讨价还价一番,让罗帅颇是腹诽不已。股市上一天出入的钱数成千上万你表现的兴趣缺缺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却和这些小商贩为了几块十几块讨价还价半天,你这脑袋是被驴踢了。最后,两人在享誉中外的绿波廊餐厅享受了一顿丰盛的晚宴,沈扬眉这才兴尽而归。

第二天沈扬眉和罗帅就包了一辆出租车去了浦东,沿着浦东的大路奔行,沈扬眉能够感受到出租车司机目光中飘来的轻蔑和不屑。两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乡巴佬,看不到浦西的繁荣,却来大工地一样的浦东来游荡。

对于出租车司机的“鄙视”沈扬眉丝毫不在意,只有十多年后全华夏人才能真正体会感受到浦东的魅力,才能真正意识到浦东这个东海金融和财富心脏的无穷魔力。

南浦大桥已经通车,杨浦大桥也在热火朝天的施工中,即将迎来竣工。横穿五个开发区的杨高线长达二十多公里。一路行来,十多家外资银行的牌子鳞次栉比,无数的高楼塔吊正在轰隆隆运转,整个浦东就像一望无际的大工地,让人充分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生机和活力。沈扬眉一言不发的只是静静的感受这个出于华夏开发核心店带来的冲击力。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他脚下所站立的这片土地将成为华夏乃至整个亚洲的金融中心。

当初东海人嘴里的“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间房”成了最为荒谬不经的笑话,寸土寸金也无法形容浦东新区的价值,只不过现在,这里仍旧是一片翻腾的工地。

极目远眺,东山齐鲁大厦、银都大厦、银都商城、东海证劵大厦、宁沪大厦,这一栋栋正在崛起的地标xing建筑昭示着东海浦东已经迎来了一个建设**期,而这个**期还将毫不停滞延续下去,十多年经久不衰。随着车子的移动,沈扬眉在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上搜寻着另一个时空在这里留下的生活印迹。心里有太多的感慨、太多的话想要对罗帅述说,但是,望着身边青涩的罗帅,物非人非,莫不如是。

罗帅同样也被出租车这一ri游带来的视觉冲击所震动,罗文化是干建筑起家,罗帅从小耳濡目染自然明白眼前所看到的的这一幕代表什么,一座新城即将拔地而起。股票市场上的起起落落,又怎么能和亲眼目睹一座新城即将拔地而起所带来的冲击相提并论。渐渐地,罗帅隐隐约约似乎明白了昨天沈扬眉那一席话的深意。

一直到了晚上,沈扬眉都还沉浸在今ri所见所闻带来的震撼以及对过往回忆的思绪中不可自拔。在另一个时空,此时的他还在加梁县县委办怨天尤人、自怨自艾。而在这个时空,他却站在了这里,亲身感受到了新时代浪cháo所带来的ziyou自在的气息。如何让他不对眼前这一切感到兴奋和激动。他虽然不了解浦东开发的细节,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几年之后这里将成为世界瞩目的焦点,当惊世界殊!

“罗帅,怎么样?这里比起我们东山怎么样?”沈扬眉坐在沙发中不动声sè的道。

“扬子,你这不是开玩笑么?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是东山又怎么能和东海相比。”罗帅一脸鄙视的看着沈扬眉。

“呵呵……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指的是生活的节奏,人们的观念,以及未来发展的趋势?”沈扬眉笑着道。

罗帅听得出沈扬眉似乎有考较自己的意思,当下皱眉思索了一回,决定要给沈扬眉一个下马威,千万不能让他小觑。

“东海的地理优势非我们东山可比,可以说它特殊的地理位置早早的确立了它华夏经济中心的地位。这点我们东山是拍马不及。而且以现在东海的发展势头,我不认为我们东海有迎头赶上的可能,倒是两地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远。”罗帅稍稍顿了顿,“至于说生活的节奏和人们的观念,那更是将我们东山远远的甩在了身后。东海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节奏快、无论说话还是行动都好像要比我们那边快一个节奏。连带着做事的效率自然也就更高,而且双方见面喜欢开门见山,直入主题。至于人们的观念,差距那就更大了,我们东海人心里琢磨的无非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东海人关心的却是国内国外的时事政治、经济发展,两者之间的差距不能道里记,完全就是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不错不错……”沈扬眉一边笑着点头一边连连夸奖罗帅,“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可见这半年多你在东海的ri子没有白混。”

“你不要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你这段时间是出尽了风头,当然也被人骂成了‘阿木林’……”罗帅嘴里冒出了一句东海话,说完之后自己呵呵乐了起来。

沈扬眉自然明白东海话“阿木林”是骂一个人笨蛋、木头的意思。想想当初他那篇向改革派泼冷水的文章,被东海人骂一句“阿木林”倒也“实至名归”,只能是自嘲般的笑了笑。

“我也没有偷懒啊!这段时间你知道我读了多少有关于经济、股市方面的书籍么?当年在我老爹的棍棒下考大学时都没有这么认真……”罗帅一脸不忿的道。

“好了好了,知道你这段时间辛苦,再坚持一个月的时间,你就能够回东山了。”沈扬眉忙不迭的打断了罗帅的话道。

“一个月……”罗帅微微皱起眉头,疑惑的看了沈扬眉的一眼,犹豫的道:“你的意思是说一个月之后,我们就能赚个盆满钵满,然后全身而退。”

听了罗帅的话,沈扬眉暗暗点了点头。经过这半年多的锻炼,罗帅的“嗅觉”比之前敏锐了太多,只从自己无心的一句话中揣测出了背后隐藏的深意。

当下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颇是欣慰道:“或许用不了一个月,很快东海的股市即将迎来一个井喷的阶段,创造华夏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牛市。而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将我们手里所有的钱全数的投进去,静待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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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九九二年一月十七ri,一号首长开始了他的南巡之旅。从武昌、长沙到深圳,在深圳驻留三天之后,又从深圳至珠海、至南粤,在1月31ri来到了东海。

一路行来,一号首长发表了著名的《南巡讲话》,推动了华夏改革开放迈进了崭新的历史时期。

讲话针对人们思想中普遍存在的疑虑,重申了深化改革讲话针对人们思想中普遍存在的疑虑,重申了深化改革、加速发展的必要xing和重要xing,并从中国实际出发,站在时代的高度,深刻地总结了十多年改革开放的经验教训,在一系列重大的理论和实践问题上,提出了新思路,有了新突破,坚定不移地贯彻执行党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基本路线,坚持走有中国特sè的社会主义道路,抓住当前有利时机,加快改革开放的步伐,集中jing力把经济建设搞上去。将建设有中国特sè社会主义理论大大地向前推进了一步。

讲话的内容主要有七点:

1、革命是解放生产力,改革也是解放生产力,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确立以后,还要从根本上改变束缚生产力发展的经济体制,建立起充满生机和活力的社会主义经济体制,促进生产力的发展,这是改革,所以改革也是解放生产力。要坚持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路线方针政策,关键是坚持“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一百年不动摇。

2、改革开放胆子要大一些,敢于试验,不能像小脚女人一样。看准了的,就大胆地试,大胆地闯。改革开放迈不开步子,不敢闯,说来说去就是怕资本主义的东西多了,不要纠缠于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讨论。改革开放的判断标准主要看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现在要jing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计划和市场不是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本质区别。

3、发展才是硬道理,要抓住有利时机,集中jing力把经济建设搞上去。发展经济必须依靠科技和教育,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4、坚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在整个改革开放过程中,必须始终注意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反对资产阶级ziyou化。

5、正确的政治路线要靠正确的组织路线来保证,要注意培养人,按照“四化”标准选拔人才进入领导层。要反对形式主义,学马列要jing,要管用。

6、坚持社会主义信念,社会主义在经历了一个曲折的发展过程后必然代替资本主义,这是历史发展的总趋势。

7、提出判断改革开放和各项工作成败得失的“三个有利于”标准。改革开放,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是共和国唯一的出路,我觉得,改革开放不能纠缠于姓资还是姓社,而主要看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现在要jing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计划和市场不是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本质区别。

<<宦海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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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五:倚剑长歌一杯酒 浮云西北是神州(终)

一号首长在谈话中不止一次的提到了沈扬眉、林志天和项北京的名字,提到林志天是党内难得的老成持国的干部,敢于在顶住压力发表自己的观点,用马克思主义的辩证观点深层次的分析了改革的问题,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而对沈扬眉和项北京,更是不吝称赞之词,称赞沈扬眉和项北京这两位年轻干部是真正的具有长远和发展战略眼光的干部。正是因为基层有这样的干部同志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在摸着石头过河中又主意总结经验教训。在现在这个世界经济大潮席卷而来的时候,我们党内需要更多像沈扬眉和项北京这样的新时代干部。

能被一号首长如此的盛赞,林志天、项北京和沈扬眉立刻成为了华夏官场上炙手可热的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尤其是沈扬眉,很多事情都重新被媒体给“曝光”出来,例如从歹徒的枪下曾经救下过一对母女,例如让已经日薄西山的“玉澜春”酒重现往日的辉煌等等。

首长的南巡和讲话,彻底终止了党内波涛汹涌的激烈思想碰撞,开启了华夏改革开放的新篇章,让华夏这艘巨舰重新回到了正确的航向上。

首长南巡结束之后,各省市的领导接连接受了中央高层领导的谈话。随后,部分省市的领导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整。这件事早就在大家的意料之中,越是这种封疆大吏一般的高层领导,往往越是对自己有信心,坚持已见。面对这样的情况,为了不影响华夏发展的大局,中央亦只能拿出快刀斩乱麻的的决心,将一批上了年纪思想僵化的干部调整到了别的岗位,向各省市充实进去了一批年轻的容易接受新思想、新观念的干部。当然,这种调整不可能是无原则、无目的的,这是中央高层各个派系妥协斗争的结果。

秦系在这一次调整中大获全胜,颇是占据了几个重要的岗位。尤其是秦泰,从中组部部长位置上卸任,担任了南粤省的省委书记。虽然南粤省的如今的地位尚没有后世那样重要,但是谁都看得出,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南粤省的经济绝对会迎来一次飞跃。而秦泰,也成为了华夏国内少壮派干部入局最有希望的人选之一。

这其中沈扬眉自然是居功至伟,在另一个时空,秦老是极为坚定的保守派,和改革派的总书记一直是不太亲近,后来事实证明秦老这一步明显是站错了队。一步一步行差踏错,引发了其它一系列的后果。虽然碍于秦老的德高望重,在他在世的时候,许多人还顾忌他的影响,不敢太过于落井下石,但是等秦老过世之后,秦系的势力一再的萎缩,最直接的影响就是秦泰未能如愿的迈出最后一步,踏上华夏权利金字塔的最高层。

而在这个时空,因为沈扬眉的出现,这一段时间一来,沈扬眉一直向秦老和秦泰灌输关于改革开放的思想。别人或许无法影响秦老和秦泰的态度,但是沈扬眉的身份实在是太过特殊。年纪越大越是宠溺孩子,秦老纵然是英明神武,可在这一方面天下的老人大都是相同的,更何况秦老经历了大悲大喜之后,再加上这么多年对沈扬眉母子的亏欠,对沈扬眉自然是愈发的宠溺。

因为沈扬眉的影响,多多少少让秦老和秦系稍稍转变了一些立场。在不同的场合表示了对总书记的支持,让因为苏联的解体国内形势严峻有些愁眉不展的总书记很是欣慰。

而沈扬眉虽然炮制出了那样的一篇文章,文章的立场看似保守,但实则是就事论事,尤其是事后并没有接受保守派的拉拢,反而是在不久之后又抛出了一片全面倒向改革派的文章。虽然沈扬眉在众多大佬的眼里还是在小毛头孩子,头脑一热做出来的文章,根本代表不了秦系的态度。但是至少给人的感觉,秦系是默认改革派观点的。要不然,沈扬眉那样的文章在秦系那边绝对过不了关。

所以,秦系之所以能在这次思想碰撞中大获全胜,沈扬眉绝对是居功至伟。自然而然,沈扬眉也得到了秦老发自内心的称赞。沈扬眉甚至是为此专程去了一趟京城,面对做了满屋子的一个个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秦老神采飞扬的郑重的将沈扬眉介绍给了这些秦系的干将。

在这个时候,沈扬眉才第一次感受到了秦系的枝干繁茂,在座的人,常常出现在后世的新闻联播中的就有好几位,至于其他的人,沈扬眉虽然没见过他们的脸孔,但是听到了他们的名字,沈扬眉多半也能对号入座。

而这一次见面,也算是真正确立了沈扬眉秦系第三代核心的位置。面对这些大佬沈扬眉虽然有些激动,但是毕竟也是两世为人,总算是保持住了不卑不亢的态度。第一次见面,沈扬眉的表现尚算及格,至少据林志天告诉他几位大佬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林志天已经升任了省纪委副书记,而在一次林志天朋友的聚会中,柳定北再一次招揽了沈扬眉。沈扬眉虽然很是心动,毕竟柳定北身后的那位首长现在已经担任了国务院的副总理,在十月份的华夏第十四次人民代表大会上也将成为九大常委之一。这个时候报上柳定北一系的粗腿,随后的仕途之路一定是顺风顺水。但是经过了再三的考虑之后,沈扬眉还是拒绝了柳定北的提议,一则他在加梁县的工作才算刚刚起步,也不想抛下手底下刚刚构建起来支架重新开始,二来他此时已经确立了秦系第三代核心的地位,已经被很多人惦记上了,他必须保持一定的独立性。如果再和在随后的几年位高权重、杀气腾腾的那位扯上关系,说不得就要惹人嫉妒了。所以,最终沈扬眉也还是狠狠心拒绝了柳定北的提议,让柳定北颇是失望。

随后不久,加梁县的干部也经历了一**的调整。杨学军的运气最差,因为他不遗余力的打击沈扬眉,再加上林志天的高升,梅杰担心林志天那里对他有意见。所以,只能是狠狠心放弃了杨学军。没了梅杰的支持,杨学军在这次调整可谓是以完败收场,被调任曲阳市驻京办主任,可以说是远离了曲阳市权利的核心,仕途之路多半也就到此终结。

出人意料的是在这次思想碰撞中大出风头的项北京并没有如愿的接过县委书记的担子,反而是省委一纸调令,将项北京调任省发改委担任副主任,虽然不如县委书记放牧一方,但也算跨过了一个半台阶。尤其是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发改委的位置越来越重要,手里的权柄也越来越重。项北京这一步也可保进退无忧。

吕思明不出意外的担任了加梁县的县长,这可以说是最没有悬念的事情了。作为市委书记李大力的嫡系心腹,再加上吕思明在加梁县的口碑和能力都算出众,担任县长一职也是水到渠成。由于现在市里尚没有确定加梁县县委书记的人选,吕思明暂时主持县委县政府的工作。

而捞足了资本的沈扬眉,在刚刚过完23岁生日不久,被任命为加梁县的县委副书记。这一下可是连沈扬眉都没有想到,他之前一直认为会担任常委副县长,或者是常务副县长,林志天也曾向他透露市里让他担任常务副县长意图比较大。没想到最后竟然出人意料的担任了县委副书记一职,让沈扬眉也是大呼意外。不过,以23岁的年纪担任副处级干部,也算是在东山省放了一个卫星。处级干部二十多岁的也有,各部位、大的国企二十六七提为处级干部的也不算稀奇,但二十三岁的县委副书记却是绝无仅有,至少在东山省的历史上这是首例。

沈扬眉对这个任命自然是想不通,务虚的工作怎比实实在在的干出一番成绩让他感到满足。但是秦老却对他的话一番驳斥,认为他脑子僵化,看不上党务工作,须知没有好的党的思想建设工作,怎么能保持党员的先进性和荣誉感。并向沈扬眉提到本来他还担心沈扬眉因为年轻无法挑起这副重担,但是张达同志却是向他建议由沈扬眉担任副书记一职,他充分考虑地方同志的意见,这才采取了默许的态度。但是沈扬眉的态度让他很是生气。

张达是省委组织部长,沈扬眉没有想到他的任命竟然惊动了省委组织部部长,当下只能是马上改变了口风,称会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做好本职工作,坚决不给爷爷丢脸之类的话,总算是让秦老的脸色阴转晴。最后秦老也语重心长的告诉他,不要担心、不要害怕,放手去干,如果实在挑不起这幅担子,大不了回中央部委科室重新锻炼,重头再来,反正你还年轻。

沈扬眉也有些郁闷,想来是秦老不认为他能在加梁县搞出啥名堂,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将他按在这个烘炉里烧烤,毕竟东山省不是秦系的传统地盘。秦老怕是连后路都已经替他考虑好了。但越是这样,越激起了沈扬眉的好胜心,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绩,在加梁县干出一些名堂。

当然虽然沈扬眉担任了县委副书记,出奇的是却没有免去了他青山镇党委书记的职责,以县委副书记的身份兼任青山镇党委书记,让沈扬眉也有些啼笑皆非。

不过越是这样,越是让他觉得压力倍重。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从现在起,自己已经被千万双眼睛所注目,既要踏踏实实做事,不要被人看轻,更要低调低调再低调,政治风云变幻莫测,自己现在真正是摸着石头过河,千万不能被汹涌的漩涡卷走。

(这一卷终于是写完了,明天开始新的一卷,沈扬眉将在一个更为广阔的舞台上展现自己。请大家投票支持老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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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事有代谢 往来无古今(一)

天刚朦朦亮,王力准时的从熟睡中醒来,看看时间刚好六点钟。十几年当兵形成的生物钟和习惯,虽然复原工作很久了,可是却一直没有改变。看了看身边还在熟睡中的妻儿,王力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旋即轻轻的翻身下了床。

蹑手蹑脚的在卫生间里洗涮完毕,王力方才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家门。迎着红彤彤刚刚升起的朝阳,王力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用力握了握拳头。

从军队复原转业到县交警队已经有五年了,从当初的意气风发到后来的夹起尾巴做人,期间受过的挫折和看过的白眼毋庸多赘。甚至直到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自从结婚起,就一直和岳父一家挤在岳父家不足八十平方的老房子里。之前还好,自从去年他的内弟结婚之后,七口人挤在一起,自然是有很多事都不方便。尤其是弟媳的白眼和嘴里的怪话,让自尊心一直很强的王力觉得难以忍受。但是人在屋檐下,为了自己的老婆和儿子,王力只能是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好在岳父是个老好人,而他和老婆的感情一直也不错,老婆在岳父家说话也有些分量,虽然弟媳不太待见他们一家人,但是尚没有表现的太过份。只不过一个大老爷们,寄人篱下,王力心里自然很不是滋味。

他一直也很后悔,当初刚进交警队的时候还没有丢掉在军队养成的臭脾气,看不过眼的事情就想说几句,莽莽撞撞的跟领导说了几句过头的话,随后不管是晋升还是各种福利似乎也就没了他的份。慢慢的认清了这个世道之后,他也很是后悔当初的轻狂和莽撞,几年的冷板凳坐下来,让他深深知晓了世态炎凉,同样也让他从当初意气风发的热血青年磨成了小老头一般。

还好他当年在军队的老领导和县公安局局长董存孝有几分的交情。那位当年对他颇是看重的老领导了解到他现在的前途一片暗淡,没少在董存孝面前替他说项。董存孝这个人倒也很念旧情,将他推荐给了沈扬眉。

当初他决定离开县交警队去青山镇给沈扬眉开车,他老婆还有些不太乐意。不管怎么说,在县交警队虽然没有前途,但胜在工作清闲,说出去也很有面子。可是去青山镇算怎么回事,那个犄角旮旯、鸟不拉屎的地方。但是这一次王力坚持了自己的决定,而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

随着沈扬眉一步登天高升为县委副书记,而他的关系也正式从县交警队转到了县委办。就在前几天他去办理交警队办理相关手续的时候,交警队的大队长将他请进了办公室。他在交警队呆了五年的时间,从来没有进过大队长的办公室,更不要提像现在这样和交警队大队长促膝而谈了。短短的十几分钟的时间,相关的手续已经由下面的人办好交到了他的手上。随后,大队长更是殷勤的要留下他用饭。王力并不是拿捏什么,但是实则是担心沈扬眉那面有什么需要,当即只能是隐含的婉拒了大队长的邀请。他本来还有些担心会让大队长不高兴,但是事实证明他是多虑了。大队长丝毫不以为杵,很是理解的连连点头,还坦承是他莽撞了,忘了沈书记现在日理万机。不过还是约定晚上要请王力聚一聚。

王力毕竟是从交警队走出去的,如果真的不给大队长这个面子不免会让人觉得有些忘本了。想想晚上一般沈扬眉也没有什么安排,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晚上等王力将沈扬眉送到家之后赶到金玉满堂之后,才发现交警队数得上来的领导基本上全到齐了,就连那位他曾经得罪过的一直跟他穿小鞋的领导都来了,让王力很是意外。

席间大家的言谈的焦点自然而然放到了沈扬眉身上,盛赞了一番沈扬眉之后,对王力也是一番吹捧,大队长更是意味深长的道,虽然王力现在已经从交警队了高升,但是交警队永远是王力的娘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随后更是举起酒杯,率先向王力敬酒。王力很是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大队长可是实打实的正科级实权干部,当初在他眼里也是属于高不可攀的存在,今天在他面前摆出了这样的低姿态难免让他感觉有些不适。但是在大队长之后,在座的交警队的其他领导有一个算一个纷纷向他敬酒,一时间让王力有些应接不暇。尤其是那位和王力有过矛盾的领导,当着王力的面连干三杯。虽然没有提及两人之间的矛盾,但是这种做派,已经算是对王力认错了。

最后王力堪堪没有喝醉,回到家之后忍不住心里的兴奋向自己的妻子谈及今天酒席上的事,他的妻子也是激动难耐。两人之前也都明白随着沈扬眉的高升,王力的地位也将随之水涨船高,但是两人都没有想到这种改变来的竟然如此的之快,如此的明显。夫妻两人按捺不住心里的兴奋,谁也没有睡意,颇是折腾了一阵子。想起昨天晚上的“疯狂”,王力觉得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了。

王力晃了晃脑子将昨天晚上的荒唐抛到了一边,像平时一样在老李头的早点摊前找了个位置坐下,招呼老李头一声一切照旧。时间不长,老李头就把热气腾腾的豆浆和油条端到了他的面前。

刚拿起热气腾腾的豆浆抿了一口,王力就听到坐在他旁边的两个上了年纪起来遛早的老人攀谈了起来。

“老王,知道么?听说咱们县新任的县委副书记才二十多岁,啧啧,比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子也大不了几岁!”老头感叹了几句,随后又道,“你说这么个年轻的娃子能够管的来县里的事么?”

王力微微一愣,转过头看了眼坐在旁边的两个老头,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

“嘿嘿……”另外一个老头干笑了连声,故作神秘的道,“这就是老刘你孤陋寡闻了,你是只是其一不知其二啊?”

“哦!怎么,听你的意思你晓得这新上任的书记是什么人!知道老王你是县里的万事通,别卖关子了。今天这顿我请,快说说这新书记的来历。”

“这新书记可不是一般人,原来就是咱们加梁县最为年轻的镇党委书记,玉澜春酒知道吧,听说就是在他的指导下才走出困境的。唉,你别撇嘴啊,不相信我的话?老刘,你不要小看这年轻的书记,虽然他只有二十多岁,但是在青山镇那可是一言九鼎,手腕那是一等一的高明,我小舅子他连襟的二叔是月镇党委办的副主任,据他说……”

一直在旁边竖着耳朵听着的王力差点没把嘴里的豆浆给喷出去,这都是哪门子转弯抹角的亲戚。也知道两人也只是道听途说,胡吹乱侃。心中却想着不管什么人,知道堂堂县委副书记只有二十多岁,恐怕都要大吃一惊,也难怪县里的人议论纷纷了。

三口两口吃过了早餐,王力起身付了钱当即离开。走到了县委办小车班的办公室,办公室里还空空如也。作为一个新人,王力知道该做些什么,当即拿起了扫把和墩布,将办公室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呦,小王,来的这么早?”就在王力俯下身子拿着墩布拖地的时候,听见背后有人招呼他。

王力忙停下了手下的工作,回转过身,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县委办的主任王海景。

王力忙笑着道:“王主任,您好!”作为自己的顶头上司,王力可是不敢怠慢,当初已经吃够了这方面的亏,自然不能再重蹈覆辙。

王海景“呵呵”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道:“这些事情交给小车班的那些年轻人干就行了,老王你不需要太过迁就他们。你现在是沈书记的司机,有的时候做得太多未必是件好事,你觉得呢?”

听了王海景的话,王力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觉得王海景的话似乎说的似乎是很有道理,他现在是沈扬眉的司机,可以说一举一动代表了沈扬眉的脸面。人们常说,和领导最为贴心的一个是领导的秘书,一个是领导的司机,如果说官面上秘书一定程度上代表了领导,那么私底下,司机就是领导的代言人,别看司机这个岗位地位不高,一般都是些粗人,没有哪个学历好的知识分子肯去作司机,但很多领导最亲近的人就是司机,秘书不知道的领导**司机却知道,论亲密程度,司机是要高过秘书的,领导的秘书,大概四到五年会换一下,但有的司机,却是会跟领导直到退休。

在这样的前提下,王力也觉得自己的表现有些太过小心翼翼了。当下感激的对着王海景笑了笑,恭敬的道:“多谢王主任您的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王海景看着王力又“呵呵”笑了笑,随即道:“上班之后,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在县委工作和在镇上很是有些不同,有些事我还要给你好好的交代交代。”

王力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能够得到县委办主任的面授机宜,并不是什么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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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事有代谢 往来无古今(二)

王海景看着自己的这位本家王力离开的背影,一脸萧索的深深叹了口气。放在往日,他怎么会将王力这样一个小角色放在眼里,更勿况说像今天这样甚至都有些低声下气了。当初他在县委办就不太得原县委书记杨学军的待见,杨学军信任的还是他自己的秘书王学平。现在的形势就更严峻了,辛辛苦苦一年半好不容易总算是让杨学军和卢正义认可了他的工作能力,可是转眼之间,杨学军被调任曲阳市驻京办主任,卢正义更为不堪,直接去了县人大养老,沈扬眉则摇身一变担任了县委副书记。

县级党政机构办公室一般不设专职的县委秘书长,县委办一般都有副书记代管。所以,沈扬眉可以说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和沈扬眉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因为杨学军和卢正义的关系而搞得有些紧张,沈扬眉成为了他的顶头上司,王海景的心里自然是有些惴惴不安、寝食难安。更何况后面还有两个强劲的对手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屁股下面的位置。

县政府办的主任王立志算一个,虽然项北京亦已经调离了加梁县去了省里担任改委的副主任,可是王海景确定项北京在临走之前一定会让沈扬眉照顾王立志一下,这是情理之中的事。而另外一个则是杨学军的秘书,现在县委办的副主任王学平。按照一般常理来说,以杨学军和沈扬眉之间恶劣的关系,王学平和沈扬眉之间的关系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可是王学平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奇葩,虽然王学平身为杨学军的秘书,却和沈扬眉一直保持着非常好的私交。内忧外患,王海景的位置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王海景这才急慌慌的向沈扬眉靠拢,甚至是主动的低下身段向沈扬眉的司机王力卖好,以期能够得到沈扬眉的认可。虽然市委已经有了任命,黄云县的县长郑利群将担任加梁县的县委书记一职。但是相对于根本不熟悉的郑利群,王海景还是觉得沈扬眉更为可信一些,至少有青山镇党政办主任张连生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张连生当初也是镇长李尚汉的亲信,转而投向了沈扬眉之后,靠着他的努力工作,得到了沈扬眉的信任。王海景自认为他不比张连生差到哪里去,自然也想靠着努力的工作复制生在张连生身上的奇迹。

当然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也是必要的,王海景也不可能将赌注全押到沈扬眉身上。虽然他不清楚新任县委书记郑利群的性格脾性,但是郑利群初至加梁县,手下正值用人之际,他未尝不是没有一点机会。想到这里,王海景无奈的又长叹一声,在外人眼中,他这个县委办主任身居中枢,位高权重。实则他并不像别人想象的那么风光,说穿了,他也只不过县委的大管家罢了,负责的也是一应杂事,县委无论哪个领导的安排他都必须尽量的满足,更多的是干些“擦屁股”的事,真真是有苦难言。

看看时间,新任的县委书记郑利群大概已经从市里起身了,王海景忙将脑中无尽的烦闷赶到了一边。今天新任的县委书记郑利群来加梁县赴任,暂时主持县委工作的吕思明昨天接到市里的通知后就安排他通知相关领导部门做好迎接的准备。按照惯例,今天上午县里四大班子的负责人要去迎接新来的班长。虽然昨天他已经挨个部门打电话通知了,但是直到现在,尚不见一个人影,王海景没有办法,只能是拿起了电话,又重新向政协、人大的办公室催促了一遍。好在政协、人大的这些领导还知道轻重,在他打过电话后不久,66续续的政协和人大的够得上分量的领导都来到了县委,王海景将这些人请进了办公室,暂时将他们安顿下来。这才去了沈扬眉的办公室。

敲门走进了沈扬眉的办公室,王海景恭敬的笑着道:“沈书记,市委办刚打来电话,市委组织部的葛部长和郑书记已经上路了,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出?”

“嗯!”沈扬眉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看了眼王海景。他和王海景之前并没有太多的接触,但是沈扬眉却听王学平提起过王海景“笑面虎”的外号,有这个绰号也知道此人在县委的风评不算太好。可是沈扬眉却明白能在杨学军手下干这个办公室主任,如果没有足够强的能力和灵活的手腕,怎么可能牢牢坐稳县委办主任这个位置。可是县委办主任这么重要的位置,向来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不知道王海景能不能得到郑利群的肯。

“其它班子的领导都到了没有?”沈扬眉笑着道。

“他们都已经到了,由于来的人比较多,我就将大家暂时安排进了会议室等着您呢。”王海景笑着说。

沈扬眉点了点头,道:“好,别让那么多的老领导等着我,咱们也下去吧。”说完之后,沈扬眉顿了顿,微微一皱眉,旋即又补充道,“来的人如果太多的话,让那些凑数的人等在会议室就好了,我想葛部长和郑书记也未必喜欢如此的劳师动众的场面。”

王海景听了之后微微有些头痛,谁不想在新任的书记面前露个脸,先混个脸熟,不让那些凑数的人去这不是明显得罪人么?但沈扬眉既然开了口,他亦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道:“好的,沈书记,我马上安排。”

县政协主席黎明和,县人大主任王有福都是沈扬眉的老相识,见了沈扬眉自然是上前寒暄问好,沈扬眉自然也是面带微笑一一招呼。反倒是县委的几位领导显得有些不冷不热,沈扬眉明白他们几个对自己整个火箭般蹿升的副书记没有太多的好感,任谁见了自己曾经的下属突然成了顶头上司,想必心里都要有一个接受的过程,沈扬眉也不以为意。

沈扬眉也就是刚刚在楼下站定,吕思明也施施然的从政府的办公楼走了出来。随即大家的重心自然又从沈扬眉这里转到了吕思明那边,吕思明同样是和蔼的和大家寒暄了几句之后,一摆手上了汽车。

十几辆大大小小的车子刚出了加梁县收费站不远就依次停在了路边。大家纷纷依次下车,瞬间“砰砰”的关车门的声音不绝于耳。纵然是沈扬眉提前安排王海景将一些凑数的人给留在了县委的办公室,但是看着路边这一长溜的车子,他还是轻轻皱了皱眉。可这就是华夏官场的惯例,谁也无法改变。尽管前来赴任的领导嘴里或许会强调说不需要如此的隆重,但是如果真的就来这么小猫三两只,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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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俗,政治理论水平之高,在以后的工作中还要沈扬眉大力的支持和协助。

看着郑利群厚厚镜片后那眯成了一道线的浊眼,那不可捉摸的意味,沈扬眉心里暗道从这个时候郑利群就开始着手布局了。极力的称赞他,反而对吕思明表现的有些冷淡,这不是要在他和吕思明之间埋下产生怨隙的种子么?看来这郑利群和杨学军是同一类人。只不过郑利群能够如愿么,等郑利群从他身边走过,沈扬眉看了眼吕思明,两人心有默契的相视而笑。

一阵寒喧之后,葛红兵挥手示意大家都上车。由县公安局两辆车打头,浩浩荡荡的车队又重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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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事有代谢 往来无古今(三)

沈扬眉面带微笑跟在葛红兵、郑利群的身后和吕思明以县委县zhèngfu陆续走进了县礼堂。随着众人缓步走了进来,本来嘈杂的县礼堂里顿时沉静了下来,沈扬眉看见许多县里的干部将手里的烟迅速的掐灭,接着就想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主席台上的作为泾渭分明分成了前后两排,前排只有寥寥几个位置,葛红兵居中而坐,郑利群和吕思明一左一右坐到了他的身边,沈扬眉则坐到了郑利群的旁边。每个领导都有牌子写好了应做的地点,这个一般是不会乱的,也不能乱。国人尤其是官场上是非常讲究座次规矩的,其他有资格桌上主席台的常委们也都分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葛红兵面表情的扫了一眼台下的众人,微微做了个手向下压的动作,掌声立刻止歇,县礼堂里变得鸦雀声。

沈扬眉向台下看去,这才到会的人非常多,许多老熟人都坐在了下面。青山镇的一众人就不用说了,王立志、王学平、韩琦、顾全忠、齐盛等人全都直直的坐在下面。看着这些以前自己的领导、同僚和对手,沈扬眉的心里难免有一丝自满得意的感觉。

随后就听主持会议的吕思明拍了拍话筒,缓缓的道:“各位同志,今天召集这次全县干部会议有三项内容,第一项内容是请市委组织部葛部长宣布市委郑利群书记的任命,第二项内容请葛部长作重要讲话,第三项内容是请郑利群给同志们讲话。现在,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市委组织部葛部长宣布市委任命。”

吕思明的话音刚落,礼堂内立刻传来雷鸣般的掌声,一众人的目光全都热切的看向了葛红兵。

虽然早已知道了内容,但是,现在是正式的任命,这效果是完全不同的,至少人们认为只有这样的任命才显得正式。

葛红兵不疾不徐的从随身的黑皮包内拿出了一份文件,又打开眼镜盒眼镜拿出来戴上,之后才缓缓的道:“曲阳市委文件,经市委常委会议研究,决定任命郑利群同志为加梁县县委常委,县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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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葛红兵一行,下午要下班时,王海景就通知沈扬眉参加县委常委会议,讨论一下各县委常委的工作分工。接到通知后沈扬眉不禁微微颦眉,心道郑利群这屁股还没有坐热,就急着要抓权,未免有些cāo之过急。不过想想也就释然,熬了一辈子,终于显赫地方,做起了一方县太爷,也难怪郑利群会如此的迫不及待。

县委的小会议室内,加梁县十一位常委悉数在座,县委书记郑利群,县委副书记县长吕思明,县委副书记沈扬眉,县委副书记副书记宋红军,县纪委书记秦学文,县委常委组织部长李超群,县委常委宣传部长乔晓阳,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姚长乐,县委常委常委副县长班全志,县委常委县统战部长孙壮,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董存孝。或许是有意为之,刚刚好是十一位常委,免得出现五票对五票僵持不下的局面,也符合minzhu集中制的原则。

一场剧烈的风暴过后,加梁县常委班子经历了一番大洗牌之后在座的诸位差不多都可以算是最后的胜利者。

除了沈扬眉放了一个大卫星之外,原来主管经济的副县长姚长乐跨过两个台阶直升常务副县长,除了他个人的因素之外,也占了分管工作的便宜,随着一号首长的南巡讲话,确立了改革开放的基本国策,经济工作的成果将成为考核一地zhèngfu工作最为重要的标准,相应的赋予主管经济工作的副县长的职权也将越来越重,这是大势所趋,姚长乐可谓是赶上了一个好时机。当然,班全志的不作为也是姚长乐能够后来居上的原因之一。

董存孝接替刘泉担任的政法委书记可谓是众望所归,而沈扬眉的老对手刘泉调任市政法委担任正处级调研员,虽然级别调上去了,但是手里基本已经没有了实权,再想想刘泉的年纪,他的仕途差不多也就到了尽头。

原来在这间会议室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杨学军、卢正义、项běijing、刘泉都已经成了昨ri黄花,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古人诚不欺我啊!沈扬眉在心里不由自主的感叹了一句。

郑利群轻咳一声,看着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这才缓缓的道:“市委领导把我派到加梁县来工作,我深感惶恐,唯恐辜负了市委领导对我的期望……”

郑利群讲了足有十几分钟,内容不外乎就是要紧跟市委步伐,兢兢业业工作,服从领导,努力完成任务,争取早ri脱贫等等诸如此类的废话。

但是在座的诸位常委包括沈扬眉在内却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意思,似乎都在聚jing会神的倾听,有时还会拿起笔在本子上记录几句,谁都想给来的书记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沈扬眉表面上似乎也在倾听,但是脑子里考虑多的却是工作分工的问题,他现在是加梁县的名符其实的三把手。90年代初的体制县党委份量要压过zhèngfu许多,县委常委除了县长和常务副县长之外,其他的副县长基本排不上字号。所以沈扬眉这个第一副书记在县党委排名第三,按照惯例第一副书记应该主抓党群、意识形态方面的工作。

党群工作可以说是县委最重要的工作,组织部、宣传部、纪检委等党群机构严格意义上来说都属于沈扬眉的领导之下。当然,这也就是个统筹管理,具体各部门的事物有各部部长领导,沈扬眉究竟能不能掌控这几个部门,还要看他的人脉和本事。

当然这些工作里面最为重要的一项就是党群建设,说穿了就是人事问题,主管组织部的工作。沈扬眉了解自己目前的处境,在加梁县基本没有一点根底。董存孝和他私交甚笃,但是两人的工作鲜有交差之处,董存孝对他的支持最多也就是常委会上的那一票,班全志也就被证明根本不堪大用。秦学文一直和林志天都不是一条线上的,随着林志天的高升,秦学文的态度就值得揣摩了。

反观李超群,可谓是隐藏最深的一条老狐狸,前后历任俩三位县委书记,经历两次剧烈的风暴洗礼,依然在组织部长的位置上屹立不动,资历和人脉和沈扬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以沈扬眉现在的年纪,突然握起了党委认识大权,纵然沈扬眉再为自傲,也觉得颇是棘手。对加梁县大部分的中层干部没有太过的了解是他最大的短板,如果这个时候仍旧牢牢的抓着人事权不放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吃个暗亏,这几乎是可以预料到的事。

在不了解一个干部本xing、能力的情况下,冒然将他提拔到高位,如果一旦出了事情,他这个党群书记难免要跟着担上责任。如果李超群愿意的话,随随便便就能给他设计一个这么一个套。想到这里沈扬眉就觉得有些头疼,必须想点办法避免出现这种情况。

郑利群这边终于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开始进入了会议的整体,“为了好的做好各项工作,确保工作中权责分明,防止出现职责不清等现象,我和吕县长研究了一下,决定对整个县委县zhèngfu十一名常委的工作进行明确,我简单的讲一下,同志们如果有什么意见可以提。”

书记郑利群主持县委全面工作,分管干部工作和县人大、政协工作。

县长吕思明主持县zhèngfu全面工作,分管财政局、人事局(编委办、监察局、档案局、城市规划和建设、机构编制及人民武装等方面的工作。

副书记沈扬眉主管党群、意识形态、目标管理、城建城管等方面的工作,分管县委办、保密局、机要局、督查室、档案局、机关工委、党校。

副书记宋红军负责经济发展、统战、宣传、jing神文明等方面的工作,分管工会、团委、妇联、老促会、科协、残联。

常务副县长姚长乐负责县zhèngfu常务工作,分管经济工作和经济体制改革、工业经济、企业经济、社会保障、安全生产、社会稳定、双拥和县工业园区的建设等方面工作。

组织部长李超群主持县委组织部工作,协助、协助郑利群同志分管干部工作、机构编制工作,协助沈扬眉同志分管目标管理,负责基层组织建设、知识分子、老干局、干部培训工作。

宣传部长乔晓阳主持县委宣传部工作,负责对外宣传、jing神文明、社会事业、计划生育和分管文明办、外宣办、党史办、闻中心、文联、社科联。

常委副县长班全志协助县长工作,具体负责农村建设,扶贫开发(社会扶贫、城乡规划、项目实施,重点项目建设督查,协助常务副县长张仪同志做好城市建设与管理工作。

纪检委书记秦学文主持县纪委工作,负责党风廉政、信访稳定等方面工作。”

政法委书记董存孝主持县政法委工作,负责政法、分管综治办、协调法院、检察院工作。

统战部长孙壮分管统战部。侨联、工商联、联系minzhu党派、协助县长进行招商引资工作,负责外向型经济、外事、服务也等方面工作。

<<宦海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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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事有代谢 往来无古今(四)

郑利群说完之后拿起杯子喝了几口,两只眼睛透过厚厚的镜片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大家的反应。其实这次工作分工在郑利群心里已经酝酿很久了,他是新官上任,还不了解下面这些人的跟脚,自然以平衡为主,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偏颇之处,综合了各方面的考虑再加上吕思明的补充,基本上可以说是中规中矩,尽量的平衡了每个常委的利益。

能坐在这间办公室里的人都不是傻子,都知道这是新来的书记确立自己权威的时候,不要说自己对工作分工没有什么异议,即使有异议,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去触霉头。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管这三把火烧到谁的头上想必都不会舒服。所以,大家都没有做声,该喝水的喝水,该抽烟的抽烟。

郑利群似乎很满足现在的状态,笑眯眯的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静静的等了一阵,看着大家一个个都默不作声。他转过头去和吕思明交换了一个眼神,吕思明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的点了点头。就在郑利群刚想要宣布由县委办正式下文生效的时候。

“郑书记,我想说几句。”沈扬眉突兀的一句话让郑利群到了嘴边的话由吞了回去。

沈扬眉话音未落,整个会议室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沈扬眉的身上。尤其是组织部长李超群,更是在心里暗自冷笑,小小年纪就身居高位,竟然还如此的不知进退。本来前一段时间加梁县班子调整,他好一阵活动,本来以为会接替卢正义担任副书记一职,谁知道竟然被沈扬眉这个毛头小伙子占了位子,他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县委的笑话,似乎每个人都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所以对沈扬眉,他是怎么看都不顺眼,不过是写了几篇文章,却一下通了天,如同做了火箭班的蹿升了上来,也不知道市委领导是怎么想的?这样的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叫党群建设,了解多少县里的干部?自己辛辛苦苦在组织部长的位置上打熬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不是,可怎么偏偏就不入市委领导的法眼呢?短短的几年的时间,沈扬眉就走完了他十几年呕心沥血的路程,怎么能让李超群接受这样的现实。尤其是看到沈扬眉静静的坐在那里,腰杆挺得笔直,李超群更是说不出的嫉妒。怎么多年的官场混下来,他觉得自己的腰越发的佝偻,好像再也挺不直了。他正一门心思的琢磨着在以后的日子里该怎么给沈扬眉好看的时候,沈扬眉竟然就这么径直的开口反驳郑利群的意见,让他的心里又惊又喜。

其他在座的常委也知道沈扬眉敢于开口发表自己不同的见解和言论,不但曾经在常委会当场驳斥的原县委书记杨学军下不来台,更是喜欢发表一些与众不同、危言耸听的言论。虽然那些言论侥幸的说中了一些事实,副书记的位置也是因此而来,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新书记上任后的第一次常委会他竟然敢直言反驳郑利群,这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整个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在等着听沈扬眉有什么惊人之语。

沈扬眉心里知道其他人都在关注他的表现,不过他自己的心态很是平和。经过了刚才的深思熟虑之后,脑子里已经没有了太多不切实际的想法,他自己现在立足未稳,退让暂时不失为一个很不错的策略,退让不是逃避,而是以退为进,以柔克刚,就像拳击一样,只有收回拳头,下次出拳的时候力道才会更大。他稍作沉吟,缓缓的道:“郑书记,分担党群工作对我来说,胆子太重了,我怕我挑不起来。”

听了沈扬眉不禁郑利群愣住了,就连吕思明也有些讶然,一脸疑惑的看着沈扬眉,更勿况其他常委了。党群工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甚至可以说是县委里最重权柄最重的工作都不算言过其实。毕竟管着全县大大小小几百位科级、股级干部的官帽子,其重要性可想而知。为了这个职位有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没想到沈扬眉竟然会如弃敝屣一般将之丢了出去。

郑利群愣了片刻,微微眯起双眼,再一次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沈扬眉。他对沈扬眉的感觉很复杂,好奇中又带着一丝丝的敬畏。早在上任之初,一众常委的履历就已经摆在了他的跟前,他也将常委的根底都打听明白。

唯独异军突起的沈扬眉,让他有些捉摸不透。看沈扬眉的履历可谓是一片清白,没有任何的背景,先是被项北京赏识提拔,后因为救下了林志天的女儿和外孙女得到了林志天的青睐,随后就走上了仕途的快车道。再之后随着两篇在国内引发了强烈争议的文章,沈扬眉赢得了一号首长亲口的称赞,竟然坐上了副书记的宝座,可谓不舍不扣放了一个大大的微型。

项北京升任省发改委任副主任,在加梁县已经没有了多少的影响力,林志天虽然高升为省纪委副书记,即使位高权重,但是郑利群倒也并不是太过忌惮,其威慑力远远大于实际的作用。唯有一号首长的称赞让郑利群心里颇是有些拿不住,到了一号首长那样的位置,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有其背后无尽的深意。纵然是沈扬眉因为那两篇文章惹出了巨大的争论,但是郑利群也不认为就足以被一号首长点名表扬,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他不了解的地方。郑利群也就这个问题和市委副书记蒋毅强探讨过,蒋毅强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既然想尽了办法也摸不清沈扬眉最终的底细,郑利群亦只好选择“敬而远之、静坐观望”的态度。

但是要让他受沈扬眉的钳制,那他绝对也不会答应。熬了一辈子,终于走通了门路,做起了一方县太爷,他又怎么会轻易的屈服在一个毛头小伙子之下。

对于沈扬眉工作的分工,郑利群可谓是煞费了一番苦心,既要表示对沈扬眉的尊重,又不能让沈扬眉手里的权柄过重威胁到他的权威,最终经过了和吕思明的讨论之后,也才确定了沈扬眉的职责范围。

但是刚才沈扬眉突然开口还是让他心里攸忽一沉,他还真的担心沈扬眉不知道轻重,非要给自己来个下马威。虽然他不想得罪沈扬眉,但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一把手权威恐怕真的要利用沈扬眉立威了。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沈扬眉竟然不愿意负担党群工作,让他有点措手不及,搞不清楚沈扬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郑利群借着拿杯水喝水的功夫,仔细的考虑了一下。虽然沈扬眉看上去表情很是诚恳,可是他却笃定这种表情是沈扬眉故意装出来的,谁会嫌自己手里的权利太大?沈扬眉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不外乎就是以退为进试探他的一种策略罢了。

如果今天的常委会上自己真的同意了沈扬眉的提议,恐怕明天县委就会传出自己没有容人之量的谣言,平白的让别人觉得自己的吃相太过难堪。况且即使将党群工作交给沈扬眉又能怎么样,只要能够得到李超群的忠心,他们两个想要架空沈扬眉简直是易如反掌。这也是为什么郑利群为什么敢于放心将党群工作交给沈扬眉的原因。

放下手里的杯子,郑利群露出了亲和的微笑,道:“沈书记,虽然你的年纪是小了点,但组织既然提拔了你,自然是认可了你的能力,你就不要过份的谦虚啦。将来的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由我们这些老同志为你保驾护航,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嘛。”

沈扬眉微微一笑,果然郑利群早就觊觎党群建设这一块的工作,虽然按照惯例将这块工作交给了他,但是言辞之间暴露要向这一块工作指手画脚的目的。他嘴里的老同志说的自然是他自己,保驾护航的意思自然就是凡事要向他汇报请示,通过他的首肯,才能得到他的支持。不过沈扬眉心里早就有了计较,又怎么会让郑利群如意,当下一脸诚恳的道:“郑书记,我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做出的这个决定,并非是一时兴起。正像郑书记刚才提到的那样,我的年纪太小,我说一句市委领导拔苗助长未尝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只不过我心里真的很是惶恐。刚才郑书记提到了县里的老同志和老领导,我觉得不妨将我和宋书记的工作稍作调整,由宋书记主管党群工作,由我接过宋书记手里的经济建设工作。在经济建设方面我自认为还是有些能力的,而有宋书记这样有能力、有资历的定海神针在,相信我们县的党群工作也一定不会出什么纰漏。”

沈扬眉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郑利群听了沈扬眉的话差点没将口中的茶水喷出去,而吕思明亦是第一次认真的开始审视沈扬眉。宋红军更是一脸意外的看着沈扬眉,俨然是想不明白怎么说着说着这一块人人眼馋的蛋糕就被送到了自己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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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事有代谢 往来无古今(五)

随着沈扬眉话音一落,会议室里顿时变得鸦雀声,一众常委皆面面相觑,委实想不到沈扬眉竟然会提议将党建工作拱手让与宋红军。但是细细琢磨下来似乎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提议,宋红军这个副书记在加梁县声誉一向不错,为人也很是和蔼,和沈扬眉这个咄咄逼人的晋火箭干部相比在大家的心里也容易接受,丰富的工作经验非沈扬眉可以比拟。沈扬眉的提议赢得了不少常委心中的赞同。

郑利群竭力维持着脸上的笑意,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几口,但是他的杯子里已经没了一滴水,他自己却恍若未觉,幸好大家也都在琢磨着各自的心事,谁也没有发现他的窘态。尽管郑利群在开会之前已经做足了准备以应付各种各样突发的情况,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沈扬眉竟然会给他出了这么一道难题。

答应沈扬眉的提议,调整一下沈扬眉和宋红军的工作分工,这个念头也仅仅是在脑子里刚刚闪现立刻就被他毫不犹豫的抛到了一边。宋红军和沈扬眉怎么能相提并论,在座的众位常委,以宋红军在加梁县呆的时间最长,资历最老。郑利群研究过宋红军的履历,从村支书一步步干到现在县委副书记的位置上,辗转于加梁县各个乡镇和行局,若不是当年犯过严重的政治错误,也不会一直在加梁县蹉跎至今。试想这样一个人,在加梁县究竟有多少的门生故吏,其隐藏在深处的人脉,根本是他郑利群望尘莫及得。倘若这个时候再将党群工作掌握在手中,岂不是如虎添翼,势大难制。郑利群绝对部能不允许县委这边出现如此强势的一个能和他抗衡的对手。

可是沈扬眉的提议又不是理取闹,听上去也是合情合理,让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究竟该怎么反驳。尤其是看到了一众常委脸上深思意动的神情,让他是又急又气。

“沈书记,虽然我也认为你说的这番话很有道理,但是你却忽略了一个很大的问题。”李超群在一边缓缓的道。

李超群的开口总算是解了郑利群的燃眉之急,给他留下了一些思考缓冲的时间,若不然这样素手策的模样被一众常委看在眼里,疑是要给大家留下一个极坏的第一印象。郑利群马上接过了李超群的话,笑着道:“我们听听李部长的意见。常委会么,就应该这样,集思广益,大家有什么建议和意见就要直言不讳的讲出来,我就欣赏像李部长这样的干部。”说着,颇是赞许的看了李超群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

李超群虽然不是有心替郑利群解围,但是能得到郑利群的赞许也是意外之喜。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他甚至是比郑利群还要担心和害怕。沈扬眉的手腕再怎么厉害,但是党群工作的核心问题是研究怎么用人,用什么人。以沈扬眉在加梁县的时ri,他对全县干部了解多少,至多也不过是青山镇那几十个干部。没有个一年两年的时间,沈扬眉根本不可能对下面的干部有一个深入的了解。而这这一两年之内,李超群有信心完全将沈扬眉架空。

可是如果主管人事工作的换成宋红军,那他面对的形势可就有了根本上的不同。以宋红军在加梁县的资历,县里大大小小这些干部倒有一大半和他有过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个人的脾气秉xing、能力如何宋红军多多少少了解个大概。试想这样一个人做了他的顶头上司,他还能翻得起什么浪花。看着宋红军那张皱纹丛生仿似刀削斧剁般的面孔,如果这么一位jing明的人成了他的顶头上司,他的ri子绝对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李超群绝对不能坐视这种情况的发生。

李超群的反应亦在沈扬眉的预料之中,他饶有深意的看了眼李超群,淡淡的道:“哦,我倒是没想到忽略了什么,愿闻李部长其详。”

“大家都知道宋书记的身体一向不好,一年的时间到有大半年需要静修疗养。但是党群工作的复杂和繁重又是有目共睹的,我认为以宋书记的身体不足以支撑他完成如此繁重的工作。为了宋书记的身体健康考虑,我们也不能将这么繁重的工作压在他的肩上。”李超群毫不示弱的盯着沈扬眉,一字一句的道。

“唉!”郑利群接过李超群的话头,一脸沉重的道,“李部长的一席话倒是提醒了我。是啊,像宋书记这样为党、为人民辛苦了一辈子的老干部,我们是应该将他的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这个时候将这么繁重的工作压在宋书记的肩上,的确有些不太妥当。”

“呵呵……”听着李超群和郑利群的一唱一和,沈扬眉不禁轻轻笑了两声,笑声落在郑利群和李超群的耳中是如此的刺耳,似乎是在讥讽两人的言不由衷。

“一号首长曾经提到过,如今的时代是一个百端待起、百废俱兴的改革时代。”说到这里沈扬眉稍稍顿了顿,看了眼在座的众位常委。

虽然大家都不明白沈扬眉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大唱高调,但是既然沈扬眉提起了一号首长的理念,均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赞同他的话。

“试想在这样一个时代,究竟有什么工作是轻松的?党建工作复杂,经济工作怕也不轻松。如果按照李部长的意思,那么我认为最为稳妥的办法莫过于让宋书记退休养老。但是——”沈扬眉加重了语气,“我们不能这么做,越是在这种情况下越需要像宋书记这样的老同志在,发挥余热,以丰富的工作经验给我们的改革工作保驾护航、免得我的走了弯路、走了错路。曹孟德五十四岁犹自写下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宋书记今年恰好也五十四岁,而且宋书记也将这首《龟虽寿》悬挂在办公室内,我宋书记应该还有一番雄心壮志得。而且,宋书记的身体究竟怎么样,我想李部长还能比宋书记自己为了解,要不然我们听听宋书记的意思。”说完之后沈扬眉笑着转向了宋红军,眼神中的神sè颇是让人玩味。

今天他之所以将党群工作拱手让与宋红军,自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既然他不想让郑利群和李超群将他完全架空,又不愿意任由郑利群和李超群掌握人事大权,那么在座的一众常委有且只有宋红军一人能够在掌握了人事大权之后有和郑、李二人掰掰手腕能力。而且宋红军还曾经在他最为落魄的时候在常委会替他说过几句公道话,沈扬眉也愿意送给宋红军这样一份大礼。至于宋红军会不会接手这个烫手的职位,除非宋红军真的已经达到了yu求的境界,否则宋红军断然不会拒绝他的提议。

宋红军马上就要退居二线了,在加梁县经营这么多年,手底下自然不缺少嫡系的人马,在退休之前如何好的安置这些人,以便让这些人能够对他感恩戴德,为他的后辈留下些余荫。宋红军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所以即便是明知道接受过这个职位,立刻就会成为郑利群和李超群的眼中钉、肉中刺,也容不得他退缩半步。不过宋红军也不会太忌惮郑利群和李超群两人,再怎么说他也是马上要退休的人了,短短的一年多的时间,两人也不可能真的拿他怎么样?

而且沈扬眉还想到了远的一步,一旦等一年之后宋红军退休,他经过一年多的熟悉差不多也能将手里的工作捋顺个七七八八,到时候再接过党群工作也就需再担心李超群耍什么小手段了。尤其是宋红军退休之后,估计也会投桃报李将他掌握的政治资源和人脉尽数的交给沈扬眉。到了那个时候,沈扬眉怎么还会担心郑利群和李超群?

“你们自顾自的说了这么半天,现在才想起我老头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好。”宋红军第一句就有些“倚老卖老”的数落了郑利群、沈扬眉、李超群一句。但是宋红军就是有这个资格,他们三人也可奈何只能是听着。沈扬眉年纪最轻资格最浅自然没有感觉到什么尬尴。可是郑利群和李超群虽然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笑意,可是心里想来绝对不会好受。

“小李,说到这里我就不得不批评你几句了。工作说工作的事,你要是觉得我老头子的能力不行,担不起这副担子,尽管直说,我都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马上就要耳顺的时候了,难不成还听不得一些批评的话么?你不能拿我的身体健康说事啊,我老头子还想多活几年呢,怎么听你话里的意思好像我马上就要不行是的。”宋红军中气十足的瞪着李超群道。

“没有,没有,宋书记,我绝对没有这层意思,以你的资历和能力,怎么可能担不起这幅担子,我绝对没有那层意思,您不要误会,不要误会。”被宋红军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李超群不由的面红耳赤,但是宋红军既是他的上级又是他的老领导,他只能是连连解释,半句不敢反驳。

<<宦海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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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事有代谢 往来无古今(六)

随着宋红军点头应承愿意接受沈扬眉的建议,和沈扬眉将手里的工作互换一下,再看看其他一干常委意动的神情,显然宋红军已经是众望所归。郑利群亦知道这件事已经是不可阻挡,也只能是满心苦涩的咽下了这枚苦果。

郑利群一脸晦涩有气力的说了声散会,沈扬眉径直的站起身就离开了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沈扬眉坐在椅子上点上一根烟,慢慢的琢磨这县里的一干常委们。

通过今天的第一印象,县委书记郑利群绝对是官场的老油子,恐怕他现在的心思就是享受一下县太爷的威风,也没有什么大的政治抱负,只要不触及他的底限,应该不会对自己有太多的威胁。实则市里领导恐怕也早就看的明白,接连两位县委书记都没能在加梁县县委书记的位置上得以“善终”,市委不敢再下派一个强势的干部,唯恐再出现之前的问题。所以,这才将郑利群给派了过来,平衡本地派和空间派的矛盾。郑利群属于只可结不可交的干部。

县长吕思明就毋庸多赘了,他才是市委书记李大力最为理想的县委书记人选,只不过碍于资历的不足,只能暂时屈居与郑利群之下,或许过个一年两年,等加梁县的形势平静下来,吕思明打好了根基,也就是他上位的时候了。吕思明应该是想在加梁县好好的干出一番成绩,取得他得以晋升的资本,可以说在大方向上和沈扬眉是一致的。如果双方能够冰释前嫌,倒是可以好好的合作一番。不过这种可能性有么,或许有,但是很小,就要看李大力的容人之量了。

组织部长李超群对自己的意见最大,谁让自己挡住了他前进的道路呢?在官场上,挡住别人上进的路,堪比“杀父夺妻”之仇,两人之间怕是没有什么缓解的余地了。李超群只要有机会一定会对自己穷追猛打,况且作为上届班子仅存的最重要的领导,在加梁县经营这么多年,尤其是在组织部长这个位置上,一定有不少自己的嫡系干部,是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政治对手。不过好在他棋高一着,暂时将党群工作交给了同样是在加梁县根深蒂固的宋红军,两人半斤八两,应该能斗个旗鼓相当,暂时可报自己忧。

纪委书记秦学文的态度最为暧昧,暂时还不知道他到底会倒向哪一方。自己倒是可以争取一下,再怎么说随着林志天的高升,已经和秦学文背后的哪位没了直接的利害关系。宣传部长乔晓阳作为项北京之前的嫡系,对自己明显的不太感冒,已经隐隐和自己划清了界线。政法委书记董存孝和自己一样作为晋常委,也是个没跟脚的,在常委会急需要一个奥援。再加上两人之前的私交,应该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班全志虽然也是常委县长,但是除了手里还有一张常委票之外,甚至不如其他的非常委副县长手中的权力大,沈扬眉颇是为他感到可惜。他和吕思明同时空降到加梁县,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他一直活在吕思明的阴影之下,估计也难有大作为了。

常务副县长姚长乐,统战部长孙壮两人自己以前没和他们打过交道,都不太熟悉,是敌是友还有待进一步的观察。

想到这里沈扬眉不禁长叹一口气,形式不不容乐观呢!

正考虑着县里方方面面的利益关系,宋红军敲门走了进来。沈扬眉忙笑着站起身将宋红军让到了沙发上,恭敬的替他倒了杯水放到宋红军的面前。

“沈书记,您这可是将老宋我给放到了火炉上啊。”宋红军轻抿了口茶水,一脸苦笑的道。

沈扬眉笑了笑,道:“宋书记,实话实说,我也是有苦难言啊!郑书记将党群工作交给我,打得什么主意大家都心知肚明,李部长对我怕是也不待见,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这个党群书记纯粹也就成了摆在台面上的一个幌子,手里什么实权没有,出了事却要我来背黑锅,我心里也是气难顺。想想如果县里如果还有一个人能和郑书记、李部长掰掰手腕的话,那也只有宋书记您了。”

宋红军的来意早在沈扬眉的意料之中,也早就打好了腹稿。在宋红军这样的老狐狸面前,打官腔、唱高调都是不合时宜的,反而不如实话实说。况且虽然宋红军一脸的苦涩,可是他的心里一定是异常的兴奋。虽然宋红军是老牌的县委副书记,但是实则手上一直没有掌握过太大的实权,没想到临到退休却接过了党群建设这么重要的工作,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沈扬眉可看的清楚,此时的宋红军红光满面,声音洪亮,哪里还有半分病人的模样,可谓是对权利是最好的圣药这句话最好的注解。

果不其然,听了沈扬眉的话宋红军轻轻的点了点头,略有所思的道:“咱们加梁县的班子短短两年的时间内,接连出现了如此大的变动,实在是已经经不起再一次的动荡了。我也不想郑书记刚至加梁县摸不清状况,就要对大肆调整下面的干部,搞得人心惶惶,没人有心再去干些实事。这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很多干部本来就是刚刚履任不久,手里的工作堪堪有些计划,这个时候再出现什么变动,岂不是一切都要推倒重来。可是现在的形势已经没有时间再给我们耽搁了!现在全国上下改革开放的口号喊得山响,大家都鼓足了劲想要发展经济,这个时候一步差就是步步差,再加上咱们加梁县本来底子就弱,留给我们发展的时间也就愈发的急促,我可不想这个时候大家都心做事,将所有的心思放在钻营上面。作为一个加梁县土生土长的干部,我可不想成为加梁县的罪人呢!”

宋红军一脸的唏嘘,一番话说的也是情真意切,倒是让沈扬眉觉得有些惭愧。他之前一直想着要给郑利群和李超群心里添点堵,倒是没有想到如果郑利群一上台就要大肆任用亲信的话,会给加梁县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势造成这么严重的伤害。同样对宋红军随之也高看了一眼,既然宋红军敢将这番话当着他的面说出来,至少表明他虽然掌握了人事大权,但是却没有多少的私心。

“既然你小子非要将老宋我架到这火炉上,我也就尽量发挥些余热,扶上马再将你送上一程。尽我最大的努力保证你和吕县长能够心旁骛的做好你们的工作,不要为其他的勾心斗角的事情分心。”说到这里,宋红军颇有深意的看了眼沈扬眉,继续道:“在咱们加梁县,也就你和吕县长肚子里有些真材实料!我也不是当着你的面说项县长的不是,项县长虽然也是个做事的人,但是志大才疏,凡事有些太过于理想化了。这个世上哪能事事都按照一个人的意愿行事,要说起揣摩人心来,项县长比你可要差远了。我今天倚老卖老多说几句,不要整天都想着勾心斗角的事情,一切的一切终究还是要靠成绩说话。”

宋红军的一番话让沈扬眉不禁摇头苦笑,果然不愧是在官场上混迹了这么多年的老狐狸,差不多已经将县里格局看了个透彻。

正如沈扬眉之前分析的那样,郑利群在加梁县终究不过是匆匆过客,在加梁县绝对呆不了太多的时间。而郑利群一旦离开,最有机会冲击县委书记位置的非就是他和吕思明两个人。宋红军的这番话不外乎就是提醒他不要只顾着和吕思明勾心斗角,埋头做些实事才是最重要的。

只不过沈扬眉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让宋红军如此的重视,竟然已经到了能和吕思明相提并论的程度。以他现在的年纪,一两年之后也不过堪堪二十四五岁,纵然是他再为惊才绝艳,市委也不会允许辖下出现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县长或者县委书记吧。

但是沈扬眉却忽略了宋红军以及其他人对他的感受,他两世为人,本来就有着和他现在的年纪不相称的成熟的心态,自然就表现在了平时的言谈举止上。再加上为了不让人诟病他的年纪,平时沈扬眉的穿着就比较成熟,以黑色、灰色的衣服为主。尤其是当了副书记之后,听从了林静的建议,戴上了一副黑框的平光镜,整个人显得一下子老了好几岁。难免让人有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忽略了他的实际年龄。

难得有机会和宋红军这样一个在加梁县资历最老的干部独处,沈扬眉自然不吝啬多请教他一些关于县里的问题。对于沈扬眉的问题,宋红军可谓是知不言言不尽,让沈扬眉感觉从中受益匪浅。再怎么看资料、看数据,又怎么能和宋红军这样一番详细的讲述来的直观和透彻。经过和宋红军的一番详谈,沈扬眉对加梁县总算有了一个总体上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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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人事有代谢 往来无古今(七)

等宋红军告辞离开之后,沈扬眉这才讶然的发现,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夜里的十点多钟。怪不得刚才宋红军刚才明显精力有些不济,一直是呵欠不断。但是刚才谈的太过兴起,沈扬眉也没有注意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

穿上外套,沈扬眉下了楼。王力自然就等在一楼大厅里,正在和县委一位值班的干部抽着烟聊着什么。两人看到沈扬眉下了楼,连忙扔掉了手里的香烟迎了上来。

沈扬眉轻轻点头对那名值班的干部笑了笑,这才摆了摆手,和王力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县委的办公楼。

“沈书记,您还没有吃晚饭吧,要不要到县委的食堂里吃点东西。”王力启动了车子,关切的道。

“不要再麻烦食堂里的同志了,我们直接回去吧。若是真的饿得受不了,我回去自己下碗面条就行了。”沈扬眉笑着道。

王力答应了一声,稳稳的驾驶着车子将沈扬眉送到了月湖小区。

“好了,王力,你也赶紧回去吧。以后跟着我,生活怕是也就没个规律了,记得要做好自己媳妇的工作,我可不想让你因为工作的原因影响了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沈扬眉下了车子,接过王力递过来的手包,笑着调侃了一句。

“怎么会呢?不会不会,沈书记,我媳妇她非常支持我的工作,天天叮嘱我让我好好的为您服务,家里的事情从不让**心。”王力忙不迭的道。

看着王力一脸紧张的模样,沈扬眉想着可能王力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当即苦笑着道,“好了,老王,不要紧张,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这样吧,哪天如果有时间,我请你们一家吃顿便饭。”随着自己地位逐渐的提高,哪怕是几句玩笑的话都会让下面的人紧张不已,这也就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吧。

王力自然是忙不迭点头答应了下来,不过随后他抬头向上看了眼,有些疑惑的道:“沈书记,您今天早上离开的时候是不是忘记了关掉房间内的灯了。”

这一段时间,王力每次将沈扬眉送到这里之后,都是等着直到沈扬眉房间的窗户亮起灯光才会放心离开。今天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沈扬眉的房间竟然亮着灯。出于军人自身的警惕,王力开口问了一句。

沈扬眉也是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果然他房子的窗户射出了淡淡的灯光。他轻轻点了点头,道:“也许是我早晨忘记关灯了吧。”

“沈书记,要不然我陪您上楼吧。”王力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事,没事,不用担心,即便是真的进了贼,他也不敢就这么大刺刺的打开房间里的灯吧。回去吧休息吧。”沈扬眉笑着道。

“沈书记,我在楼下等一会,如果没有什么其它的……,您打开窗户向我招招手。”王力还是有些不放心。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转身上了楼。

当拿出钥匙打开房门的时候,沈扬眉就知道一定有人进过他的房间。虽然忘记了早晨是不是忘了关灯,但是他却清楚的记得早晨离开的时候可是将防盗门锁上了。但钥匙仅仅转动了半圈,房门已经应声而开,很明显房门曾经被人打开过。

出于安全的考虑,沈扬眉没有大肆的将房门打开,只是轻轻拉开了一道门缝,缓缓将耳朵贴在门缝边,屏住呼吸仔细的听了听,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异响。

沈扬眉轻轻的打开了房门,放慢了脚步走了进去,看到客厅的一幕不禁哑然失笑,暗道自己有些太过紧张了。随手轻轻关上了房门,沈扬眉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客厅里,看着如同婴儿一样熟睡的范绮蓉,对着她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下去。

睡梦中的范绮蓉似乎感觉有些不舒服,无意识的抬起手在面前挥了一下,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随之将头转向了一边,睡得依然香甜无比。

看着范绮蓉娇憨的模样,沈扬眉不禁“呵呵……”笑出了声,伸手捏住了范绮蓉娇俏的鼻子。范绮蓉这才轻轻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直到看到沈扬眉站在她的跟前,眨了眨眼睛,眼神方才恢复了清明。

“王子吻醒了睡美人,睡美人是不是通常都要以身相许呢?”看着范绮蓉娇艳如花的面容,沈扬眉笑着道。

范绮蓉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丝的红晕,猛的站起身用力的抱住了沈扬眉,将头深深的埋在了沈扬眉的胸膛里。

沈扬眉也没有想到一向矜持的范绮蓉今天竟然如此的大胆,只能轻轻拍了拍范绮蓉的肩膀,笑着道:“怎么了,想我了?”

“嗯!”范绮蓉发出了一声娇吟。

温香软玉满怀,沈扬眉自然也忍不住有些情动。范绮蓉似乎感觉到了沈扬眉下身的变化,微微抬起头,一脸羞涩的看了眼沈扬眉,道:“你真是太坏了,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欺负人家。”

沈扬眉一脸无奈的苦笑,“这能怪我么,谁让你这么诱人?”说这话,沈扬眉将膨胀的下身向着范绮蓉温暖的小腹紧紧的贴了贴,轻轻摩擦了几下,双手在范绮蓉挺翘柔软的臀部轻轻揉弄了起来。

范绮蓉微微也有些意动,脸上漾起了一片红晕。沈扬眉的双手已经撩开了范绮蓉的后衣襟,挑开了睡裤的边缘。正当沈扬眉想着直奔目标而去的时候,门铃却是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范绮蓉猛的清醒了过来,双手轻轻的推了推沈扬眉的胸膛,喃喃的道:“不要闹了,这么晚了,谁会来啊!”

门铃刚刚想起沈扬眉就已经猜中一定是守在楼下的王力,看着自己这么久没有走到窗边向他挥手,担心自己出现意外上了楼。

沈扬眉亦只好恋恋不舍的收回了双手,一脸无奈的道:“是我的司机,你去打开门告诉他没什么,让他回去吧。”

“我去?”范绮蓉有些不明白的道。

“你看我现在能见人么?”说着话沈扬眉的眼睛看向了自己的下身。

范绮蓉的眼神扫过了沈扬眉下身撑起的帐篷,不禁“噗呲”乐出声来,不过听着门铃越想越急,范绮蓉幸灾乐祸的看了沈扬眉一眼,这才疾步走向了门边。

房门被打开了,心急如焚的王力一把拉开了房门,焦急的道:“沈书记,您……哦……是范姑娘啊,原来是您回来了,我……我还以为沈书记这里……”看到出现在房门的后是范绮蓉,王力脸上当即一片赤红,吞吞吐吐的解释着。

“王哥,你好。扬扬他正在换衣服,不太方便,他让我转告你,让你回去。”范绮蓉笑着道。

“老王,你赶紧回去吧,没有什么事。”客厅里沈扬眉也招呼了一声。

“王哥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上楼?”王力离开之后,范绮蓉关上房门,疑惑的问道。

沈扬眉苦笑着将刚才在楼下的事情解释了一下,自然又惹得范绮蓉一阵娇笑。

换过了睡衣,沈扬眉搂着范绮蓉坐在沙发上,笑着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啊?”

“你还说,我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可是谁想到你竟然这么晚才回来,等着等着我在沙发上就睡着了。亏我还辛辛苦苦的给你做了满满的一桌子好吃的,现在都已经凉了。”范绮蓉娇声埋怨道。

“真的么?我还没有吃晚饭呢,让你这么一说还真的觉得有点饿了。”说完之后,沈扬眉站起身拉着范绮蓉的手走进了餐厅,果然见餐桌上摆满了他喜欢吃的各色菜肴,让沈扬眉不禁食指大动。

“你也没有吃饭吧,陪我吃一点!”说着,沈扬眉坐到了餐桌前,伸手拿起盘子里的一块鸡肉放进了嘴里。

“等一会,等一会,我给你热一热。”范绮蓉急忙道。

“还好,不是太凉,不用麻烦了!”沈扬眉拿起桌上的筷子,大朵快颐起来。

“看什么呢?你也吃一点!”看着范绮蓉的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一直盯着自己看,沈扬眉笑着道。

“没看什么!”范绮蓉看着大朵快颐像个孩子一样的沈扬眉。他越来越令自己感到吃惊,小小年纪,要有怎样的能力和魅力才能成为县委书记呢?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是不是真的越来越远了。

沈扬眉看着范绮蓉幽怨的眼神一闪而过,不知道她心里又想起了什么,只能是放下手里的筷子,轻轻的握住范绮蓉的手。

“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

“没有!”范绮蓉反握住沈扬眉的手,笑着摇了摇头,“”我就是想着你怎么就成县委书记了呢?我想着县委书记不都是一大把年纪么,看你贪吃的模样,你不还是个孩子么?

沈扬眉不禁微微气苦,自己怎么说也是两世为人,别人都觉得自己老成稳重的可怕,怎么到了范绮蓉的眼里就成了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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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人事有代谢 往来无古今(八)

范绮蓉这次从省里回来,最主要的还是来参加表弟的婚礼。老话说得好,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之前范绮蓉一家潦倒不堪之时,范绮蓉一家也没有那么多亲戚朋友。可是随着范绮蓉声名鹊起,范立志也转正成了青山镇派出所的一位正式的警员,范家的形势随之看涨,自然有不少之前早就不联系的七大姑八大姨之类的亲戚朋友找上了门。虽然范绮蓉的父母也有些不齿这些人的势利,但是能找上门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亲戚关系的,即便是范绮蓉父母心里再为厌恶,也只能陪着笑脸虚与委蛇一番。用范绮蓉母亲的话讲,不管当初谁对谁错,咱自个儿不能亏心,不能让人在背后指着咱们的脊梁骨骂咱们飞上了高枝儿就看不起这些亲戚朋友了不是。

好在这一次要结婚的这位还是范绮蓉表舅家的一个表弟,虽然之前因为家庭条件比范绮蓉家要好些,一直对范绮蓉一家不太待见,但是至少逢年过节还保持和着来往。要不然以范绮蓉这种好恶分明的个性也不会刻意的从济州赶回来。

知道了这番缘由,沈扬眉故意装出了一副受伤难过的表情,为了安慰沈扬眉,范绮蓉颇是让他在自己身上占了不少的便宜。当然也只限于口舌手足之欲。

按理说你两人之间的感情,以沈扬眉这种有杀过无放过的个性,应该早就将范绮蓉“法办”了。可是说起来就是这么奇怪,自从之前沈扬眉三番两次想要“达阵得分”被范绮蓉叫停之后,两人之间似乎有了一种默契,谨守住了那一道底线。不管两人再怎么情难自禁,总会在最后一刻悬崖勒马,范绮蓉或者用手或者用口帮沈扬眉发泄出欲火。每每想及此处,沈扬眉都会觉得有些不可理解,或许是后世看多了那种“表面上贞洁烈女,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女人,才更为珍惜现在的范绮蓉,总想着给对方一个完美的婚礼。

在呈了一番口舌手足之欲之后,耐不住范绮蓉的哀求,沈扬眉亦笑着答应到时候会给她一起回去,参加她表弟的婚礼,自然惹得范绮蓉兴奋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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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下午常委会上发生的事情就已经传言开来,许多加梁县的“地下委员”在听说了沈扬眉将最重要的权利拱手相让之后反应是各有不同。扼腕叹息失望骂沈扬眉不堪重用者有之,拍手称赞称沈扬眉看透了形势以退为进此举不失为一招妙棋者亦有之,只不过真正能看透沈扬眉的用意的人是少之又少,后者往往会被前者驳斥的体无完肤、无言以对。当然私下里的这些议论不会影响不到沈扬眉。

第二天刚刚上班,王海景就敲门走进了沈扬眉的办公室。

“沈书记,现在各个方面的工作都要走上正轨了。您看,您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秘书的人选?”王海景试探着问道。

沈扬眉知道其实县处级干部按规定是不配跟办秘书的,只是办公室分一个,负责跟办多一点。但是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县里的书记,县长们谁出门不带个拎包、端水的?而且县区级的干部,最接地气,每天需要面对和处理的事情千头百绪,忙不完的事儿。而人力有穷尽,如果有个能干的秘书帮着出谋划策,而且一些小事情交给秘书去办玩玩还能取得非常好的效果,也可以让他们一干领导将精力放在一些主要的工作上面,可谓是一举数得。当然如果秘书的人选不合适,也往往容易给领导的工作带来很大的被动,甚至是付出惨重的代价。项北京就是前车之鉴。

现在的沈扬眉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不但担任了县委副书记,而且还兼任青山镇的党委书记,尤其是副书记的工作,刚刚上手,想要在短时间内理顺,必须要付出一番心血才行。这个时候确实需要一个合格的秘书来替他分担一些琐碎的工作。

沈扬眉选择秘书自然有他自己的标准,一般领导选择秘书通常喜欢笔杆子强一点的,但是沈扬眉却觉得写文章的功底差一点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人要稳重,最好熟悉县里的情况,对方方面面的关系要清楚。能找个成事的秘书当然好,找不到最好的至少要找个老实本分的对胃口的秘书。

说起来,说起来,沈扬眉的心里还真的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那就是原杨学军的秘书王学平。可是之前沈扬眉也曾经跟王学平谈过一次,稍稍试探了一下的王学平的口风。王学平似乎已经厌倦了秘书的工作,透露出自己想要到下面乡镇锻炼下的想法。沈扬眉就知道事不可违,当即也就没再继续提这茬。

沈扬眉的手指在座椅的副手上敲了几下,缓缓的道:“我对县委办的年轻人还不太熟悉,要不然王主任你就多费费心,挑几个你看上去合适的人选。”

王海景打开了手里的小本认认真真的记了下来,然后有问道:“沈书记,您对秘书人选有什么具体的要求没有?”

“年纪不能太大,文笔稍差一点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要稳重,基本上就这些吧。”沈扬眉点着头道。

“好了,我明白了,沈书记,下午我就将名单报给你。”王海景将沈扬眉的要求一一记了下来,这才告辞离开了沈扬眉的办公室。

等王海景离开之后,沈扬眉又拨通了王学平的电话,将他叫了过来。

尽管王学平早就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这位好友一跃而成了他的领导的事实,但是今天还算是两人第一次在这么正式的场合见面,双方身份陡然的转变,还是让王学平的心里百味杂陈。好在王学平毕竟在县委办磨练了这么长时间,很短的时间之内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谨守自己下属的身份。

沈扬眉倒也没有刻意的去避讳或者迎合以照顾王学平的情绪,在仕途这条“险恶”的路途上,在凡事利益为先的官场上,昨天的朋友也许会成为今天的对手,而昨天的对手或许也能成为今天的朋友,而像他们这样,平起平坐的朋友突然成了自己上级这样的事更是屡见不鲜,如果王学平连这点事情都看不透,那么根本也就不值得沈扬眉的信任和推崇。

随着杨学军的调离,王学平并没有跟着杨学军离开,反而选择留在了加梁县,纵然两人之间的私交甚笃,但国人骨子里一直存在的捧高踩低的劣性,相信这一段时间落井下石、冷嘲热讽的人不在少数,王学平这一段时间日子一定不会好过,恐怕这也是王学平想要换个工作环境一心想要到下面乡镇去锻炼一下的原因之一。

“学平,我现在身边还缺少一名合适的秘书,你能不能留下来帮我一段时间?”纵然王学平已经透露了他想要下去锻炼的心思,但是沈扬眉还想着最后争取一下,心里还存着万一的想法。如果王学平真的愿意留下来帮他一段时间,他的工作一定会事半功倍,很快就能理清头绪,可以给他节省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王学平听了沈扬眉的话之后明显的一愣,旋即是一脸的苦笑,疑惑的道:“沈书记,怎么您和郑书记同时都看上了我,我真的感觉有点受宠若惊。”

“嗯!”听了王学平的话之后沈扬眉亦下意识的愣住了,旋即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呵呵……”笑了起来。

“郑书记打得好算盘啊!”笑过一阵后,沈扬眉缓缓摇着头道。

郑利群有心招揽王学平在沈扬眉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虽然按照官场上的惯例,没有哪个领导会用前任领导的秘书,但这也只是不成文的规定,避讳是要避讳,可是一旦看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来昨天的常委会是让郑利群感受到了未曾预想到的压力,吕思明不可能和他一条心,这边沈扬眉和宋红军似乎也达成了一定的默契,这样一来他的处境很是尴尬。这才让郑利群不得不出此奇招。

郑利群要招揽王学平当他的秘书,不可能同沈扬眉一样是看中了王学平的才华和能力,他对王学平根本就不熟悉,郑利群怕是另有打算,他看重的是王学平所代表的原县委书记杨学军走后留下的人脉。

杨学军当初如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的离开了加梁县,连王学平都没有安置妥当,更勿况其他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干部了。现在这些人恐怕都是惶惶不可终日,正在四处寻找新的靠山。郑利群能让王学平做他的秘书,就是想要给这些人释放出一个信号。我既然可以重用王学平,同样也可以重用你们。如果能把杨学军留下的人脉收拢过来,哪怕只有一部分,也不至于让他孤掌难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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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人事有代谢 往来无古今(九)

王学平没有答应郑利群的招揽,这个决定同样也表明了他不愿再呆在县委办的决心。既然明白王学平志不在此,沈扬眉也就没再勉强他。不过想要到下面的乡镇去,这件事还需要好好的操作一番。县里的主要领导换了这么多,按照官场上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惯例,接下来下面乡镇、行局一些干部的调整也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沈扬眉简单的询问了一下王学平自己的想法,王学平在他面前倒也没有隐瞒,坦言希望自己能够稍稍前进一步,下到地方担任乡镇政府的一把手。以王学平现在的级别,直接到乡镇担任乡长或者镇长的难度不小。

毕竟王学平现在的年纪也还不到三十,并不是谁都能像他自己那样以如此年轻就能担任一镇党委书记。纵然是当初他自己头上冠诸了那么多的光环,能够担任青山镇党委书记一职,除了项北京和力挺和林志天的支持以外,另外一个很大的因素还是占了杨学军和卢正义内斗的便宜。现在王学平想要复制他的成功,哪怕是担任镇长或者乡长,难度同样也不小。

当然他也不会想当然的认为王学平在县里就他这样一个奥援,没有一定的背景,杨学军会选他当秘书么?既然王学平并没有言之凿凿的将自己的事情托付给他,很明显就已经暗示会有其他的人替他操作这件事。沈扬眉要做的不过是在关键时刻给予他一定的支持就可以了。

随后沈扬眉又交代王学平这段时间要多向李超群和宋红军汇报一下工作,只要能得到了这两位领导的首肯,他的事方能水到渠成。王学平自然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当然,沈扬眉也就自己秘书人选的问题征询了王学平的意见,王学平担任了这么久县委办的副主任,对县委办的这些个年轻人自然是最有发言权。但是王学平给出的答案却让沈扬眉有些皱眉。依王学平的意思,现在县委办里的年轻人没有什么可造之材,一个个眼高手低,每天都在抱怨自己怀才不遇却没有谁肯低下身子去做些实事。如果沈扬眉真的想要找个能成为帮手的秘书,反而不如在下面乡镇里面挑选个副镇长或者副乡长来的合适。

王学平的提议颇是让沈扬眉心动,但是副镇长和副乡长怕是不太乐意来当他的秘书。可是当沈扬眉将心里的疑惑讲出来的时候,却被王学平调侃了一句“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试想以沈扬眉现在的发展前景,能够在他身边担任一段时间的秘书,工作能力得到沈扬眉的肯定,刻上沈扬眉的标签,还用担心以后得不到重用么?用短短的一两年的时间来换取未来更为广阔的发展前景,怕是要比在下面乡镇无所作为蹉跎个一两年要来的划算的多。甚至王学平还断言,只要沈扬眉放出话去,想要挑选一位下面乡镇的主要干部担任他的秘书,下面会有大把人为这个名额争得头破血流。王学平的话倒是给沈扬眉打开了另外一扇窗户,让他心里一时间为之豁然开朗。

王学平离开之后,沈扬眉在办公室里静静做了一阵。当初在他担任项北京秘书的时候,和下面乡镇的干部没少打交道,其中就有几个乡镇的副职留给了他不错的印象。但是过了这么久,似乎还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的成长起来,仍旧在原位置打转。沈扬眉拿出一张纸写上了几个名字,想着自己或许能在这几人之中选择一个。

考虑了一阵,沈扬眉随手又将钢笔扔在了桌子上,站起身缓缓走到了窗边。选择秘书的问题或许还能够再拖一阵子,可是自己现在的工作该如何开展才是当务之急的事情。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三把火不仅仅是新官上任想要立威那么简单,从一个侧面也能彰显一个领导干部的执政观念和思想。想来下面的干部都在盯着郑利群、吕思明和他自己,想看看他们三人究竟要在哪一方面打开自己的工作局面,也好看清楚三人的好恶,以便随之调整自己的工作方法和态度,使之和自己直接的领导和上拍。

沈扬眉自己主观经济工作,目标管理、城建城管等方面的工作,分管县委办、保密局、机要局、督查室、档案局、机关工委和党校。想想自己管辖的这一块,似乎真的没有那种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够取得立竿见影效果的工作。

站在县委办公楼上向远处眺望,除了街道要宽敞一些,县城绝大部分的建筑物都还停留在八十年代初的水准,除了那栋六层楼的加梁县百货商场让沈扬眉稍稍感觉到一点现在气息的味道。

加梁县人口四十八万,其中农村人口就有三十多万接近四十万,仅有的五万城镇人口,还集中在县城以及加梁镇这两个县里发展较快的地区。

去年他在省交通厅跑青山镇那条线路资金的时候,就听说途径曲阳市的327国道的维修工程已经被列入去年综合规划处上交给交通厅的计划中了。这条虽然是东山省连通东西的国道,但是由于多年来承担了相当大的运输量,而且日常养护工作没有跟上,是这条道路损毁严重,而沿线各地公路养护经费严重不足,使得这条路承载量日渐下降,引起了曲阳市省人大代表的强烈呼吁。

在年初的省人代会上,曲阳一地的人大代表联名要求省政府要关注穷困地区的交通建设,不能因为受到了交通制约从而限制穷困地区的发展,从而让穷者愈穷。这一提案引起了省政府的高度重视,来自省政府和下层地方政府的压力让交通厅也开始打算斥资解决曲阳市交通大动脉——327国道的全面维修问题。

国道327以江淮的海州为起点,穿过加梁县一直向西至雷泽市。以加梁县的整体却是南北走向,距离县城最远的洪洞乡远在三十六公里之外,这三十六公里又有一多半的距离还是简单的沙石道,已经烂的不成样了。幸好,青山镇至加梁县的这条道路最终在沈扬眉的努力下修通了,洪桐乡也算跟着沾了便宜,虽然稍稍有些绕远,但是在路上的时间反而减少了。省里市里并非不关心加梁县的发展,也曾经组织过一些省市知名的企业来加梁县参观考察,可是一看到加梁县这种恶劣的交通状况,随之就没了下文。

交通一直都是制约加梁县发展的瓶颈,但是发展交通那需要相当大的投入,单靠加梁县甚至是曲阳市地区的投入都无法承受起这样海量的资金。更何况需要改善交通的也不仅仅只有加梁一个县,像谷亭、汶水甚至是曲阳市都一样亟待改善。但是经济发展水准只有这种程度,财政收入只有这么多,每年能够在保证干部教师们的工资福利之后,还能有多少钱投入到这方面来。后世的村村通工程,也是经过二十年的改革开放,各地的经济有了长足的进步,钱袋子鼓了之后,中央才敢于做出这样硬性的决策。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话说的太正确了。在青山镇的时候,凭着沈扬眉辗转腾挪的本事总算是修通了那条道路。但是青山镇综究是个小地方,需要的资金再怎么说也是个小数目。而今面对整个加梁县,沈扬眉的这些手段就不够用了。打铁还需自身硬,想要市里省里在政策和资金方面向加梁县有些倾斜,一切都需要加梁县能做出让市里、省里为之侧目的成绩。

沈扬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症结就摆在面前,交通是瓶颈,自己想要在经济方面有所建树,真正为加梁县的发展打开局面,那就首先把这个问题解决。不止是自己,只怕吕思明也在为这件事头疼。自己这个主管经济的副书记,在发展经济的话语权方面不比吕思明来的小。即便是自己不想和吕思明争些什么,但是大家也都看的明白,谁能将首先有能力改善加梁县的交通,谁就能在经济方面力压对方一头。

一阵狂风呼啸着狂卷而过,县委前面的大街上顿时扬起一阵遮天蔽日般的灰尘,杂夹着枯枝败叶、纸屑以及细小的碎石,让街上的行人忙不迭低头弯腰,纷纷以手掩面,一个个加快了脚步。

看到这一幕沈扬眉的心里不禁微微一动,有些触动。仔细的考虑了一阵,沈扬眉的右拳重重的砸在了左手的掌心。自己上任之后要开始的第一项工作总算是有了头绪。

(为各位书友大大送上了迟到的新年祝福!很多书友大大都说本书的节奏太慢,太啰嗦,我也有感觉。老曹毕竟还是个新人,还有很多的不足之处。但我会诚恳的接受大家的建议,逐渐加快节奏。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继续支持老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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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人事有代谢 往来无古今(十)

第二天刚上班,王海景就将昨天晚上绞尽脑汁从县委办挑选出来的几个年轻候选秘书的人选名单递到了沈扬眉的办公桌上。

为这几个秘书人选,王海景颇是费了一番心思,单单是暗中向他打招呼的人就有不下三四位,甚至有一位是高升到市里的他曾经的老领导。王海景招架不住,只能是尽可能在考虑沈扬眉要求的基础上慎重的挑了又挑、拣了又拣,最终形成了这份五人的大名单。

但是当他将名单交给沈扬眉之后,沈扬眉却是笑着将名单放在了桌上,告诉他这件事稍后再议,暂时不用着急,让王海景从县委办找个手脚利落的小伙子先跟着他就行了。沈扬眉这样的答复,让王海景松了一口气之余又稍稍感觉有些郁闷。沈扬眉将选秘书一时搁置,至少让他身上的压力不至于像前一阵那么大,竟然领导没有决定,那他一个做下属自然不能替领导做主。但是他费劲了心思才挑选出来这几人,沈扬眉只是看了一眼就放到了一边,明显是不太相信他的眼光,让他的心里自然有些郁闷。

“你去询问一下姚县长上午有没有什么紧要的事,如果没有的话,你让他到我这里来一趟,我有事和他商量一下。另外,准备一辆普通的车子,过一会我可能要和姚县长出去一趟。”沈扬眉交待了一句。

“嗯!”听了沈扬眉的话,王海景微微一愣,但凡有领导让他准备一辆普通的车子,自然是不想声张的外出调研考察,多半就是存了要“微服私访”的心思。

王海景在县委办呆了这么久,最担心的就是这样的事。下面的干部但凡因为事先没有准备而吃了某些领导的排头,大都会埋怨他这个县委办的大管家事先不向他们通通风,以至于让领导给抓了个现行。可是王海景也是有苦说不出,领导的掘决定又岂是他能够左右的了,而对下面吃了排头的干部又不能真的端起脸来较真,只能是好言安慰一番,每每让他头疼不已。

“好的,沈书记,我马上去安排!”王海景只是稍稍迟疑,旋即点了点头道。

时间不长,王海景又敲门走了进来,告诉沈扬眉姚县长手头暂时没有什么要紧的工作,马上就会赶过来,同时车子也已经安排好了,随时都能出发。

汇报完了之后王海景刚想要离开。沈扬眉却是开口叫住了他,让他稍等一会,待会要商议的事情和他也有关系。王海景虽然猜不透沈扬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沈扬眉开了口,他亦只能乖乖的等在一旁。

就在等姚长乐来的这段时间里,沈扬眉简单的询问了一下王海景县里环卫处的一些问题。

沈扬眉的问题让王海景也有些皱眉,尽管他在县委办呆了这么久,可是环卫处这样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衙门根本就提不上台面,他脑子里还真的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他努力的回想了一阵,按照隶属关系环卫处应该是县建设局下属的一个单位,但是至于环卫处的主管人员及其它人员配置问题他也搞不清楚。只能是苦笑着摇头说自己平日工作不够细致,竟然对环卫处所知甚少,请沈书记批评。并请示沈扬眉要不要打个电话询问一下。

沈扬眉笑着摆了摆手,转而继续在笔记本上写画了起来。王海景的心里则是有些迷惑,不明白沈扬眉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关心起环卫处这个地方?

好在时间不长,姚长乐敲门走进了沈扬眉的办公室。沈扬眉笑着将姚长乐让到了办公室的沙发上,然后自己也坐在了姚长乐的对面。王海景自然是赶忙替姚长乐接了杯水放到了他的面前,自己则小心翼翼的坐到了一旁。

姚长乐看着一脸笑容颇是和蔼客气的沈扬眉,丝毫不敢拿捏姿态,将自己的下属的身份摆的很是端正。如果说之前他还对沈扬眉有些轻视的话,那么随着前天常委会的一番交锋,让他对沈扬眉的观感有了彻底的变化。但凡成功者,尤其是险恶的仕途上,绝对没有任何的侥幸。

姚长乐之前和沈扬眉并没有怎么接触过,谈不上熟悉,只是在一些会议上见过几面。后来沈扬眉因为那两篇“惊世骇俗”的文章一举坐上了县委副书记的宝座,让姚长乐心里也满是艳羡。想着自己四十出头年纪,在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上也能称得上一举少壮派,可是和沈扬眉一比,那真是白活了这么大的年纪。沈扬眉仅仅用了几年的时间几乎就走完了他十几年的路,恰好应了那句老话,货比货该扔人比人该死!

本来两人的工作也鲜有交集之处,可是没想到沈扬眉竟然和宋红军调换了工作,不但当头给了来势汹汹的郑利群一记闷棍,他自己也摇身一变成了自己在县委的顶头上司。现在可不比以后,他这个常务副县长在县政府里虽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真的放在常委里,也就是堪堪比常委副县长高上半格,充其量也就是和政法委书记持平,基本上属于常委里吊车尾的那几个。

而且沈扬眉虽然年纪轻,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沈扬眉在经济方面有着他远远不及的眼光和手段。发展经济的眼光就不必说了,那两篇关于经济发展的文章可是得到了一号首长的点名表扬,全国几千万党员有几人能够相提并论。至于手段,青山镇的经济在他的一手打造之下飞跃的速度让人咋舌。在去年年底的统计中,青山镇的经济总量还不如加梁镇,可是由原来倒数第二名一举冲入了全县前三甲,经济增速更是全市第一,可谓是惊掉了许多人的下巴。在这样一个领导的跟前,他可丝毫不敢摆什么老资格、高姿态。所以,在接到了王海景的电话之后,他立即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县里私下多有传言,说沈扬眉怎么怎么飞扬跋扈、喜欢大权独揽,但是至少今天第一次和沈扬眉正式的见面,姚长乐并没有感觉到沈扬眉飞扬跋扈的一面,反而言谈之间很是客气,对他很是尊敬,让姚长乐渐渐的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丝的顾忌。

面对沈扬眉关于加梁县经济发展下一步方向的询问,姚长乐倒也没有客气,径直的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讲了出来。无论是姚长乐还是沈扬眉,都清楚在随后的很长时间内是处于同一战壕的战友,但是却有免不了在工作理念方面有一些不同。与其藏着掖着让两人心里都有怨气,耽误了最重要的工作,甚至是闹到最后来个大爆发,反不如现在有什么说什么,先将自己的观点摆出来。既然在大方向上是一致的,至少能做到求同存异。

沈扬眉自然也有这样的想法,他没有料到姚长乐竟然和他不谋而合,原本试探性的询问,竟然惹出了姚长乐的一番长篇大论。

虽然姚长乐的想法有些太过于理想化,有些想法脱离了现实。但这也在沈扬眉的意料之中,这个时代的很多干部,脑子里的观念尚没有转变过来,认为改革开放就是一剂可治百病的良药,对资本的趋利性尚没有一个真切的体会,下意识的认为只要改革开放就会有投资商找上门寻求合作。可是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投资商又怎么会找上门来。沈扬眉知道纠正姚长乐的想法也非一朝一夕之功,倒也不急于现在一时。

当然,姚长乐的一番话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例如他也看到了县里的交通是制约县里发展的痼疾之一,例如姚长乐提议要对企业办进行改制,尽量不让企业办的干部对县里企业的发展指手画脚等等问题倒和沈扬眉不谋而合。

姚长乐总算是将心里的话一吐而尽,沈扬眉笑着道:“姚县长,先喝点水吧。”

看着沈扬眉脸上的微笑,姚长乐这才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也察觉到刚才只有自己一人在那里高谈阔论,似乎没有顾及到对方的感受,略为有些尴尬,忙接着喝水的时间掩饰了一下,放下杯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沈书记,一时之间有些得意忘形,在您面前有些班门弄斧了。”

“怎么会,姚县长您言重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古人诚不欺我啊!”沈扬眉笑着感叹了一句,“刚才从姚县长的话里我受益颇多,我对县里的情况还不太了解,以后还要姚县长你这个老领导多多支持我的工作。”姚长乐自然是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沈扬眉掏出烟来递给了姚长乐一只,姚长乐忙接了过来并顺势拿出打火机帮着沈扬眉点燃,沈扬眉深吸了一口,方才缓缓的道:“方才听姚县长说了这么多,我是深有感触。但是,预先成其事必先利其器,交通问题是制约我们加梁县发展的一个痼疾,而且暂时我们还没有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那么眼下我们该做些什么呢,总要做一些改变,让全县的干部群众看到我们新一任县委县政府的决心和魄力,或者具体的说想要改变目前现状的决心和魄力,姚县长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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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人事有代谢 往来无古今(十一)

沈扬眉的话让姚长乐微微一愣,不过旋即也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皱着眉头稍稍琢磨了一下,不禁在心里暗生钦佩,不得不说沈扬眉的话问到了点子上。不错,他姚长乐是有一腔的雄心壮志,亦有详尽的计划,甚至是都有了实施的腹案,一心想要改变目前加梁县经济的困境。但是,你说的那些都是虚的,至少目前看来都不具备可实施的条件。

就说加梁县存在的交通问题,不止是他们这一届班子,杨学军那一届班子,甚至更早一些,连王德才那一届班子也认识到了交通问题是制约加梁县发展的最大痼疾,也都曾经不止一次的在各级会议上提出要改变加梁县交通状况的提案。但是每每都受限于资金的问题,以至于只能是将这个事情一再的搁置。而他姚长乐现在仍是萧规曹随提出了同样的计划,但是现在的状况比之前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提出的那些计划即使不是纸上谈兵、空中楼阁,但在目前看来也不具备可操作性。简而言之,至少在一段时间之内他的那些计划和建议不可能成行。

而现在他们最为缺少的就是时间,虽然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可是至少也要在短时间做出一些大家都能够看得见、看得明白的改变,让加梁县上上下下乃至市里的领导看到他们这一届班子的与众不同,看到他们这一届班子努力改变加梁县现状的决心和魄力。

想明白是想明白了,可是姚长乐之前还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被沈扬眉这么一问,他方才意识到自己是有些好高骛远了。而沈扬眉竟然如此敏锐的想到了这个问题,让他也是觉得有些惭愧。什么叫政治觉悟,这其实就是政治觉悟,混迹了官场大半辈子反不如一个年轻的政治觉悟高。

“沈书记,说来惭愧,我之前还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有些好高骛远了……”姚长乐苦笑着道。

“姚县长不用妄自菲薄。”沈扬眉摆摆手打断了姚长乐的话,“我也是偶尔灵光一闪,方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我们必须尽快的做出一些变化给上上下下很多人看到咱们这一届班子的能力,必须在短时间内拿出一些能够摆得上台面的成绩。”

“沈书记您是不是已经有了腹案?”姚长乐斟酌着问道。

“倒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沈扬眉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继续道,“还需要姚县长给把把关。”

“愿闻其详!”姚长乐忙坐直了身子,做出了一副聆听受教的姿态。

“呵呵……”沈扬眉笑了笑,道:“俗话说得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坐在这里给你讲一通绝不如四处去看看让你的感触更大。走吧,王主任已经准备好了车子,我带你到下面去看一看,想必一定让你很有感触。其实一些很容易就能解决的问题就摆在我们面前,只不过是我们一时之间没有发现罢了。”说完之后,沈扬眉率先站起了身。

王海景忙从门后的衣架上拿过了沈扬眉的外套递给了他,随后打开了办公室的房门,沈扬眉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这才走了出去。

姚长乐也赶忙跟在沈扬眉的身后和王海景并肩下了楼,他心里琢磨着沈扬眉不想告诉他心里的想法,既是有心卖个关子,同样未尝没有考较他的意思。想想这位新任书记之前如羚羊挂角般的行事手段,姚长乐还真的担心自己猜不透沈扬眉心里的想法。如果是那样,岂不是平白的被沈扬眉给看轻。当即连连向王海景打着求救的眼色,希望王海景能稍稍透漏一些内情。

王海景也明白姚长乐眼神中的意思,可是王海景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也不知道沈扬眉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姚长乐向他求救无异于缘木求鱼,只能是苦笑着连连摇头。

尽管加梁县里的经济情况有些捉襟见肘,但是在杨学军主政期间,还是购进了几部新的车子,现在沈扬眉他们乘坐的这辆“金杯海狮”就是其中之一。

第一代金杯海狮其实在80年代末便被引去,当时,金杯汽车的前身盛京轿车修理厂为了响应华夏政府的号召,加快技术的提高,制造华夏高质量、高技术含量的轻客,决定引进倭国第三地海狮面包车的散装件,加快技术的提高,用ckd方式进行组装,来武装当时的盛京轿车修理厂。而随着与丰田汽车谈判的成功,不但使金杯汽车得到了丰田全程的技术指导与支持,金杯海狮还成为丰田在国内唯一正式授权许可的海狮合作商。而使用丰田第三代海狮技术的第一代金杯海狮汽车,则在1989年正式下线。随后就创造了华夏史无前例的销量神话。整个九十年代,金杯海狮“面包车”风靡一时,穿梭于大街小巷中,不仅成为90年代的一道风景,更是在我们轻型客车发展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一直到后世,金杯海狮仍旧是华夏政府商务用车的主力车型。

“沈书记,咱们去哪里?”王海景坐在副驾驶座上,回头问了一句。

“就在县城里面四处转转吧,开得慢一点。”沈扬眉缓缓的道。

车子平缓而稳定在县城几条主干道上转了一圈,姚长乐看着沈扬眉不顾外面料峭的春风,径直的打开了车窗,也不知在端详什么,眉头一直紧锁,脸上的神情也是异常的冷峻。姚长乐努力想要琢磨沈扬眉到底看些什么,可是却不得要领。

不过随着车子在几条主干道上缓缓的转了一遭,却是让他发现了不少的问题。平日里上班坐在车里多在琢磨着工作上的问题,还从来没有向今天这样仔细的观察和感受县城的情况。细细的观察下来,第一个感觉就是路况差,车子不时的颠簸起伏。第二个就是路面脏,目之所及,路面上满是纸屑垃圾和枯枝败叶,一阵风卷来,顿时沙尘、垃圾漫天飞扬。第三个就是行人乱,自行车随意穿行,幸好他们的车速较慢,要不然一路上不知道已经刮擦到了多少。第四个就是沿街两旁的路灯破损太多,幸亏现在是白天,换了夜里,也不知道还有几个能正常的照明。

随着车子转入到县城最大的一处农贸市场所在的街道,一股恶臭味顿时迎面扑来,姚长乐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透过车子前面的挡风玻璃,可以看到街道的主干道基本上已经被小贩们给占据了,堪堪留出了一个能容一辆车经过的通道。来往的机动车、自行车和行人挤在一起,他们的车子亦只能是缓缓的向前挪动。街道两旁的小贩们就地摆摊杀鱼、卖菜,地面上污水遍布。

“李师傅,这条路一直都这么脏这么乱么?”沈扬眉收回了目光,笑着问了一句开车的司机。

“嘿嘿……”司机老李笑了笑,道:“沈书记,现在还是初春,还算好吧。要是到了夏天,污水招来苍蝇、蚊子,还散发出恶臭味,让人根本都不敢打开窗户。您想想大热的天,打开窗户臭的受不了,不开窗户热的受不了,那种滋味真的……啧啧,幸好我不在这一片住。我觉得您们这些领导该管一管了……”

“好了,老李,注意前面的路况!”王海景听司机老李越说越不像话,马上开口打断了他,回过头道,“沈书记,姚县长,这种情况的确是不好管理,回头我会督促一下工商管理所的领导。”沈扬眉笑了笑未置可否。

车子好不容易从这处最大的农贸市场穿了出来,也不知是司机老李故意抑或无心,车子刚从这个农贸市场出来不久,时间不长,又转入另外一处露天的农贸市场。

这里是环境之差比之前那个农贸市场还要严重,菜摊从人行道一直延伸到机动车道,将道路给堵了个严严实实。有摊贩甚至在机动车道上架起了炉子,现场宰杀鸡鸭并脱毛,成堆的烂菜被甩在了路边,隔着老远就觉得异味扑鼻,市场内的污水、塑料袋、菜帮子、豆壳更是遍地都是,像个垃圾场更甚于像个农贸市场。

看到这样的情况王海景也只能是在前面连连摇头,暗道侯斌啊侯斌,不是老哥我不想帮你,实在是你自己太不争气。侯斌自然是县工商局的局长,和王海景的关系处的不错,所以之前王海景在沈扬眉面前替他遮掩了几句。可是在看到眼前的景象,王海景亦只能是摇头叹息。

实则这个时候姚长乐和王海景差不多已经猜透了沈扬眉今天让他们下来转转想让他们看些什么,再联系刚才沈扬眉问司机老李的话,沈扬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基本上已经呼之欲出。沈扬眉多半是早就将县城的脏乱差看在了眼里,多半是要拿这个开第一刀了。

“回去吧!”沈扬眉对着司机老李吩咐了一声,随即也就关上了车窗。

<<宦海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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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人事有代谢 往来无古今(十二)

车子转回到县委,已经到了中午,沈扬眉、姚长乐和王海景在县委小食堂吃过了午饭重新回到了沈扬眉的办公室。

“怎么样,感触很深吧?”沈扬眉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姚长乐和王海景道。

姚长乐和王海景对视一眼,相顾苦笑着点了点头。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姚长乐感慨了一句,“虽然我之前不负责城建管理工作,但是同样没有想到县城的环境脏乱差问题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让人触目惊心啊!”

“是啊,可以想象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老百姓心里的怨言。”王海景附和了一句,心里也想起难怪之前沈扬眉曾经问过他有关于县环卫处的事情,根究原来在这里。

“其实不止是我们加梁县,全市乃至全省很多城市环境都存在非常严重的脏、乱、差的问题。就在去年,全国爱卫会下发了关于《国家卫生城市考核命名和监督管理办法》的通知,可见城市卫生环境问题已经引起了中央高层的重视,爱卫会出台这个文件也是在一定程度上鼓励各级政府给居民创造一个优美舒适的居住环境……”沈扬眉侃侃而谈,姚长乐和王海景一边认真倾听一边频频点头,王海景更是将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拿了出来,不时的记上几句什么。

“所以,我想,以我们现在的条件,一些大的改变就像姚县长刚才提的解决交通问题或许力有不逮,但是城市环境问题,只要我们稍稍盯得紧一点,很快就能取得立竿见影的效果。你们觉得怎么样?”

姚长乐和王海景自然是忙不迭的连连点头,不止因为沈扬眉是他们的上级领导,更在于沈扬眉说的确实有道理。即使是他们偶尔一次看到农贸市场那让人恶心反胃的一幕都有点觉得难以忍受,搞得两人中午都没了什么胃口,就不要提整天出入农贸市场买菜的居民了。而且这件事不仅成本低,除了要消耗些人力成本外,耗费的资金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见效也快,很快县城的居民们就能感受到这种喜人的变化,不仅可以为他们这届班子赢得良好的口碑,同样也能为他们树立威信提供坚实的基础。

“沈书记,我还有几点想要补充的建议。”既然这件事有百利而无一害,那要做就做到最好,姚长乐也想着能够一次性的将县城存在的其它与脏乱差有关的问题解决。

“县城内部有多处的道路破损比较严重,虽然条件不允许破除重建,但是小修小补还能支撑一段时间,而且我看县城道路两边的路灯也坏了不少,不如这一次也都全数的修复。”姚长乐缓缓的道。

“没问题,回头你仔细的估算一下,到底需要多少资金?虽然我们囊中羞涩,但是想来吕县长也不会吝啬于这点投入。”沈扬眉当即笑着答应了下来。本来这都是应有之意,沈扬眉并没有直接的讲出来就是想看看姚长乐到底有没有举一反三的心思。他并不喜欢那种事事恭顺、没有主见的干部,姚长乐的表现还算合格。

沈扬眉既然拍了板,事情也就算定了下来,沈扬眉和姚长乐分别就这件事向郑利群和吕思明作了汇报。郑利群和吕思明也不是傻子,也看得出这件事对他们而言也是百利而无一害,自然不会从中作梗。既然取得了党政两方主要领导的认同,很快关于进一步治理加梁县县城脏乱差的文件就发到了县委县政府下辖的的各个行局、部门,机关企事业团体以及下属的各乡镇党政办。甚至是为了突出此次活动的重要性,郑利群更是主动挂帅,担任了此次县城环境治理小组的组长,而吕思明和沈扬眉共同担任了小组的副组长,沈扬眉甚至是隐隐压了吕思明一头,组长前面缀上了常务两个字。实则这也正常,毕竟这个提议的始作俑者是沈扬眉,纵然是有功劳大家都要分,但是沈扬眉总要分的多一点。

县委县领导如此的重视,下面的各行局、部门自然不敢怠慢,纷纷行动了起来。尤其以县规划局、工商管理局和建设局最为踊跃,毕竟这次活动主要牵涉到的就是他们三家,尤其工商管理局的局长侯斌,在县委会议上受到了沈扬眉的点名批评。作为第一位被新一届领导班子点名批评的干部,侯斌表示自己的压力非常大,而同样负有连带责任的县规划局局长汪峰和建设局局长徐泰山自然是心有余悸,连呼侥幸不已。

这三位自然是下了死力气要做好这项工作,以便能够挽回他们这一次在县委县政府领导那边丢下的印象分。县规划局自然是从本身职能出发,几天的时间就根据县城居民分布区域重新对县区内的农贸市场进行了规划,划出了四个较大的农贸市场和几个小型的农贸市场,以便于更好的管理。

建设局自然也不甘人后,迅速的对县区内的道路进行现场检验,针对一些路面破损情况出台计划着手马上进行了修缮,损坏的路灯也全数进行了修复和更换,并加大对环卫处的资金拨入,用建设局局长徐泰山的话讲即便是建设局穷的揭不开锅,也要购进一步垃圾清扫车。

步子最快胆子最大的还是工商管理局的侯斌,也不知道侯斌哪里来的灵感,抽调了工商管理局的精干力量,鼓捣成立了环境综合治理办。在上报县委的文件中写的明明白白,环境综合治理办的职能就是管理摊贩违法占路、无照经营等情况,让沈扬眉有些哭笑不得,这环境综合治理办颇有点后世城管的意思。沈扬眉不好直接拒绝侯斌的提议,毕竟这个环境综合治理办在现阶段还是有一定积极意义的。但是为了避免以后闹出什么乱子,沈扬眉还是将侯斌叫到了办公室,细心的交代了一番,叮嘱他这个环境综合治理办在执法时一定要做到有理有据,以说服为主,如果闹出了什么纠纷乱子,唯你侯斌是问。

短短的几天时间,整个加梁县城都行动了起来,清扫垃圾、清理地沟、农贸市场的整顿,污水清理、路面修复,动作之大行动之快让加梁县成的居民颇有些茫然失措的感觉。但是,经过一个星期的集中整顿之后,县城的整体环境产生了巨大的变化。道路平坦了,路面干净了,路灯也都重新亮了起来,原来四处遍布的污水也都消失不见了,虽说农贸市场的重新划分让一部分居民感觉到了不适,但是农贸市场的卫生却是有了实实在在的改善,那些微微的不适随之也就被抛在了脑后。

这次县城环境综合治理工作就如同沈扬眉之前预料到的那样,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为他们这一届班子赢得了很高的赞誉,短时间内得到了加梁县县城居民的广泛认可。作为这次活动的始作俑者,县城很多干部也对沈扬眉进行了重新的审视,除了眼光超常、笔杆子强之外,似乎也还是能够做些实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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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发了没有?”电话里范绮蓉的声音有些焦急。

“已经出发了,你再稍等一会,我马上就要到了。”沈扬眉在电话这段无奈的笑着道。

从电话那端沈扬眉听到似乎有人在招呼范绮蓉,范绮蓉应了一声,这才又急慌慌的催促了他一句“快点”之后挂断了电话。

沈扬眉将手机放回了兜里,不禁莞尔。这几天因为工作的原因让他忙的脚不沾地,差点忘记了今天是范绮蓉表弟结婚的日子。还好昨天晚上范绮蓉重新又打电话通知了他一次,才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答应过范绮蓉回去参加他表弟的婚事。本来今天早上出发的挺早,可是走出了老远他和司机王力两个人才发现对方似乎都不知道路该怎么走。沈扬眉只好又电话询问了范绮蓉,这才发现他们走岔了道,掉头折回去自然耽搁了不少的时间。

本来沈扬眉还以为范绮蓉千方百计的想要他去参加她表弟的婚礼是想着给自己表弟家涨脸面来着,请到的宾客身份越尊贵,主家自然是大涨脸面。可是范绮蓉却又在电话一再叮嘱他穿的朴素一点,千万不要暴露了身份,当成是她的一个普通朋友就好,倒是让沈扬眉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是除了这个原因,范绮蓉又为何非要他去参加这个婚礼,让沈扬眉颇是有些不解。只能范绮蓉觉得他这个县委副书记的工作清闲,伺机给他找点乐子。

车子在崎岖不平的乡间小路上又行驶了大半个小时,前方隐隐约约总算是出现了一个村庄的影子,又往前开了一段,甚已经听到了村庄中传来的鞭炮声和喇叭声,王力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回头道:“沈书记,应该就是前面的庄子了,要不然我还是送您过去吧。”

“不用,不用,就到这儿,我自己走着过去就行了。你回去吧,如果需要你来接我,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沈扬眉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车门跳下了车子。在电话里范绮蓉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暴露了身份,若是这么径直的开着车子过去,傻子也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岂不是又要惹得范绮蓉好一番埋怨。

————?

十三:人事有代谢 往来无古今(十三)

在一阵阵鞭炮和唢呐声中,沈扬眉慢慢走进了庄子,庄子也不大,满打满算也就是有二十几户人家。看上去应该是难得村子里有件喜事,大家都像过节一样。路上遇到了几个村里人,不但身上穿着颇为亮眼的衣服,脸上也都带着深深的笑意。

也不需要询问,顺着鞭炮和唢呐声沈扬眉转过一道弯就找到了地方。看样子去接新娘的队伍应该是还没有回来,新郎家门口聚集了一大帮的小孩子,打闹嬉笑着,门口的大喇叭声嘶力竭的正放着喜庆的音乐,有几个年轻人站在大门的房顶上,抽着烟说笑着什么,不时的从兜里掏出鞭炮,拿在手上凑着烟头点燃,随手扔上了半空。

就在这个时候,范绮蓉从门口露出半张俏脸向外看了一眼,恰好看见了沈扬眉,当即喜出望外的向着他跑了过来,沈扬眉自然是笑着张开了双手。但是,范绮蓉却是停在了离他身体几步远的距离外,“呵呵”笑着横了他一眼。徐曼丽也跟在范绮蓉身后从门后走了出来。

“你怎么现在才来,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差点错过了最精彩热闹的时候?”范绮蓉笑着埋怨了一句。

沈扬眉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和老王都不认识路,走岔路道,不过幸好没有来晚……”

正说着,沈扬眉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朝着他的方向飞了过来落在了他的脚边,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即“啪”的一声就在脚边炸响。沈扬眉下意识抬头望了过去,正看到站在大门房顶上的几个年轻人一脸“坏笑”的望着他们三人这边。

等范绮蓉和徐曼丽也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同样是转过头看过去的时候,那几个年轻人又笑着点燃了手里的鞭炮,向着三人的方?

?扔了过来,顿时又在三人的脚边“啪啪”的响个不停。

沈扬眉也明白那几人年轻人也没有什么坏意,只是单纯的嫉妒他和范绮蓉和徐曼丽两个大美女呆在一起,而且还谈笑风生,和他们开个玩笑罢了。沈扬眉当即拉起范绮蓉和徐曼丽的手,拽着两人向着屋后跑去。没想到刚刚转过了弯,差点却和迎面走来的几人撞到了一起。

三人急忙停下了脚步,范绮蓉看着对面几人中一位身材粗壮的中年人,喊了一声“舅舅”!

身材粗壮的中年人看了他们三人一眼,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抹笑意,轻轻点了点头,道:“小蓉,这两位都是你城里的朋友吧,好好的招待他们。”范绮蓉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小妮子就是你妹妹家的那个唱歌获得了大奖的孩子?”站在范绮蓉舅舅身边的一个肥头大耳的矬子吸溜着酒糟鼻子缓缓的道。

“是是,可不就是她么!李乡长,您也听说过小蓉的名字?”范绮蓉的舅舅忙不迭的道。

“嗯,前一段时间去县里开会的时候遇到青山镇的邓镇长,倒是听他提起过这个女娃娃。”李乡长眨巴这一双细小的眼睛上上下下在范绮蓉的脸上看了一阵,旋即又打量了眼徐曼丽和沈扬眉。

范绮蓉的名字李德顺倒是听说过,不但听说过范绮蓉的名字,李德顺还听说范绮蓉似乎和刚刚担任县委副紫媛中文记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而且范绮蓉能够获得那个什么歌曲大赛的金奖以及她的弟弟能够由一个社会上的小混混成为在职的民警,都是县委沈书记下了大力气替她争取来的。要不是刘大华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他又怎么可能屈尊来参加刘大华儿子的婚礼。没想到这刚来就碰到了今天的正主,看范绮蓉这水灵灵的模样,也难怪能将沈书记给迷得神魂颠倒。

沈书记那是什么人,天上的文曲昇曲星下凡,刚刚二十三岁就当上了县委副书记,以后至少也能干个市长、省长啥的吧?前一段时间去县里参加会议,台上的沈书记发了脾气,乡里的党委书记雷大鹏够牛吧,连头都不敢抬。可就是这么厉害的沈书记,仍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老刘,这年轻人是谁啊?”李德顺抬手指着沈扬眉问道。既然范绮蓉和沈书记这么一层关系,怎么能和另外一个男人这么亲近,尤其是还拉拉扯扯,这成何体统。

“嗯!”刘大华也愣住了,旋即问道,“小蓉,这年轻人是你朋友?”

“是啊,他是我的一个朋友?”范绮蓉还以为这什么李乡长认出了沈扬眉,可是从李乡长看向沈扬眉那种厌恶的眼神中,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小蓉吧,我和你舅舅也差不多可以算是兄弟了吧。我就托大一些,叫你一声外甥女也应该吧?”李德顺笑着道。

“应该的,应该的……”旁边的刘大华听了李德顺的话自然是忙不迭的笑着道。

“小蓉呢,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情自己应该注意一些,怎么能随随便便和一些乌七八糟的人拉拉扯扯、纠缠不清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李德顺一边拿眼睛盯着沈扬眉一边阴阳怪气的道。

李德顺的话顿时让沈扬眉他们忍俊不禁,沈扬眉突然觉得这肥头大耳的矬子竟然如此的有趣,竟然还有心思关心他的私事,居然不知道正主就站在他的面前。

“笑,笑什么……”刘大华看着李德顺一张脸变成了猪肝色,当即呵斥道,只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嘭”的一声巨响,把他吓的一个激灵。

范绮蓉和徐曼丽也是忙不迭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紧接着又是“嘭”的一声巨响。沈扬眉当即又抓住了范绮蓉和徐曼丽的手,笑着道:“走,快走,一炮进村、二炮开路,到门口放鞭炮,新娘要进村了。”

三人没理会脸上阴沉快要滴下水来的刘大华和李德顺几人,笑着向着村口的方向跑了过去。

远远的就听见传来了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唢呐不开响,队伍不上场,唢呐音不高,俩口合不好……后生们,吹起来!”

一声吹起来,一声高昂、激越,如金属相刺般铿锵尖锐的声音直窜云端,沈扬眉的精神头被刺激的暮然一凛,直撩得人心往上提。范绮蓉脚下顿了顿,不可置信的喃喃道,“这……这……这音调都到高音b调了吧。”一提再提还要提,音调在最高处拐了个弯,就在最高调子周围打波折,那声音如同群鸟争鸣、如同开怀畅笑,撩的人心跟着一波一漾。

沈扬眉三人站在了路边看着那位抢足了风头的吹唢呐的年轻人,凸着眼睛、鼓着腮帮子,这几乎用到了吃奶的力气了。唢呐这玩意可比什么乐器都耗力,别看不起眼的小调,就个《抬花轿》没有三五年的功夫吹不成调。也就是今天吹唢呐的是个年轻人,或许是第一趟出活,卖足了力气,换个经验丰富点的,年纪大点的,断然不会如此的卖力。

调子激越到最高处,就见吹唢呐的后生一顿身,一扬头,人转了过来,这是全体开锣的信号。随着一转身,板鼓、挂板、大锣、大钗、小钗、马锣、勾勾各种乐器骤起声响,却是《抬花轿》曲子,且吹且走。

吹唢呐的小伙子在经过看热闹的人群时,时不时的朝着人群中的小媳妇、大姑娘做个鬼脸,飞个媚眼,然后是腮帮子一鼓,又是欢快激越的调子领着曲头,他整个人蹲身走路、两腿蹲走、两胳膊一颤颤地吹奏样子,像只不堪重负的肥鸭子,惹得众人一阵好笑,比一对新人还抢眼。

乐队之后,才是牵马坠蹬的新郎、骑在马上盖着红盖头的新娘,马后跟着送陪嫁的娘家人。到了新郎家门口不远,早有大红喜字贴上了门、大红的鸳鸯戏水剪纸挂上了窗、还有大红的鞭炮两行排开,随着唢呐的调子越来越近的迎亲队伍刚进视线,劈里叭拉的鞭炮声响彻不停,边捂耳朵边捡着炮仗的小屁孩来回奔跑,两侧的村道,指指点点的大姑娘小媳妇,老娘们老太太,不时地你挤我、我挤你哈哈笑着,聚在新郎一家门口的老爷们、年青人却是像上阵一样准备着,唢呐声停,新娘下马,哄一下子涌上来了。

按照加梁县这边乡下的风俗,新娘下马过三关,一关更比一关难,第一关就是新郎抱着新娘闯进新房,女方来的亲戚挤、男方的亲戚挡,两拔各不相让,直像打仗,可苦了抱着新娘的新郎,被人挤搡来挤搡去,同辈的年轻人还嫌不过瘾,直逼着新娘骑在新郎脖子上,红裙一盖蒙着眼睛,拉着新郎转了几圈,得,不许偷看,你自个找方向感吧。

有人在笑着问裙子盖着的新郎:头别钻里面去啊,还不到时辰呢。还有人拽着新娘的腿蜷在新郎头上喊着:夹紧点,夹得越紧他越舒服。

后生们闹得哈哈大笑,没牙的老太太老头笑开怀了,脸上的皱纹聚在一块;没毛的小屁孩乐歪了,钻在人缝里瞧着新媳妇的长相;折腾新娘新郎的乐歪了,直哈哈大笑着看着新人的糗相。

(感冒发烧,勉强码出一章,然后吃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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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人事有代谢 往来无古今(十四)

范绮蓉和徐曼丽两人自小离家那里见过这么欢乐的场景,再加上在这里也没有人会在意她们的身份,两人洗礼也没了什么顾忌,笑的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等到两位新人入了洞房,年轻的后生们和小孩子都追在新人的后面跟着进了洞房,范绮蓉和徐曼丽两人似乎也要跟着去凑热闹,沈扬眉一把拉住了她们两个。

开玩笑么?刚才就有几个年轻的后生看到比新娘子漂亮的多的两人眼中已经闪现出了“渴望”眼神,若非是三人站的位置比较靠外,说不定已经被那几个年轻后生给趁乱裹挟进乱新娘的人群中了,到时候虽然闹不出什么大的乱子,但是被那些后生们趁机揩几把油是免不了的了。洞房里现在乱成什么样沈扬眉可是知道,毕竟他也是从农村长大的,这个时候徐曼丽和范绮蓉进去岂不如同“羊入虎口”!自然是要一把拉住她们。

沈扬眉笑着对一脸疑惑的范绮蓉和徐曼丽解释了一番,让两人颇是有些后怕不已,不过看不到洞房内热闹的场景让两人也有些悻悻不已。

“走,走,找个地方去吃饭吧,我的肚子都要饿扁了。”沈扬眉拉着范绮蓉和徐曼丽的手绕过嘈杂的喜房,到了更嘈杂的婚宴上。

农村的婚宴自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除了给一些有身份的客人安排了专门的房间,其它的宾客大都是坐到了外面。应该是从镇里小学借过来的凳子,四张或者六张长条凳并一桌,再大点十张并一桌,流水介的吃食往上端着,除了大碗的菜就是大盆的馒头,抱孙子的老太太、三五结伴的小老头,还有吆五喝六的年轻后生,就着幕天席地的大筵吃得那叫一个热闹。

虽然范绮蓉和徐曼丽不拘小节,但是看着那乌起码黑的桌凳和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竹筷,两人眉头直皱。

“我带你们去找点好吃的!”沈扬眉看着两人的模样,神神秘秘的道。

沈扬眉带着两人转到了婚宴的露天厨房处,磨盘大的笼屉,足足摞了九屉,石头垒的临时灶火八个,蒸锅五处,汤锅三口,还有四架泥封的火,切菜的大案宽敞的躺一个人绰绰有余。案子上摞了白菜、土豆、馒头,围着案边忙活的厨师都是村里请的,加上帮忙打下手的,足足有十几号人。

范绮蓉深深的嗅了一口,指着那口大锅问,“那锅里是什么?”

“八宝甜饭。”一个帮厨的年轻人看着范绮蓉和徐曼丽得意的回答道。

“甜甜蜜蜜甜蜜饭!”沈扬眉笑嘻嘻的道。

“吆喝,小伙子,内行啊!”一个中年大厨放下了手里的菜刀转头看着沈扬眉道。

沈扬眉忙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径直的让了一圈,笑呵呵的道:“这俩是我朋友,没见过什么世面,非要尝尝咱们婚宴上压轴的饭菜,我带她们两个来见识见识。”

中年厨师将香烟夹在了耳朵上,打量了眼范绮蓉和徐曼丽,“呵呵……”笑了笑,朝着沈扬眉挑了挑大拇指,方才指了指旁边的凳子,道:“好,小伙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等一会。”

范绮蓉和徐曼丽满怀期待的坐到了凳子上,眼睛一直盯在磨盘大的笼屉上。时间不长,就听那中年师傅喊了一嗓子,“起笼!”

“好叻!”两个年轻的后生应了一句,奔上去,衬着抹步,喊了一句“一、二、三、起!”随着声音落地,大几十斤重的生铁锅盖被掀开了。

范绮蓉按捺不住好奇心,急忙站了起来,看向了锅里。硕大的笼屉里,却只蒸了三大碗,凑上前仔细的看看,碗里红红黑黑白白不知道有几样黍米豆类和成了蒸饭,刚才那位中年大师傅正用筷子挟着切成薄薄的梨片,一页一页盖在饭上,盖成了一个好看的扇形,随后又舀着碗里的金黄色的蜂蜜每碗撒了几调羹。

“这不就是杂合饭么?”范绮蓉脱口而出。小时候家里穷,每到缺粮少面的时候就用各类谷类熬成杂合饭,所用只不过是做工不同而已。

中年大师傅颇是不悦的瞪了范绮蓉一眼,徐曼丽毕竟是酒店的老板,忙拉了一把范绮蓉,小声的解释道:“不要瞎说,村里杂和饭也就糯米、豆荚籽、柿饼瞎蒸一块凑和着……这还真叫八宝甜饭,能上星级酒店的玩意。”

“真的?不是吧,这都能上星级酒店。”范绮蓉有些不相信。

“还真的是这样。”徐曼丽笑着道,“糯米、豆沙、瓜籽仁、柿饼、核桃仁、高梁米、熟莲子、豆荚籽,八样宝贝,再加糖梨、土蜂蜜、小蜜枣三甜,一会吃得你们找不着舌头在哪儿啊,就这还是应景凑的食材,要搁咱金玉满堂里,把豆沙换成鱼籽、瓜籽仁换成杏仁、那味道还能提个档次。”

范绮蓉这一上午跟着忙里忙外没少干些杂活,在外面她是大歌星,人人都要宠着她,让着她。可是在她舅妈的眼里还真的就是以前那个黄毛丫头。一上午下来,自然是有些饿了。

沈扬眉笑着端起了一碗八宝饭倒扣进了碗里,那一层梨片正好当底层,半圆形已经凝成了一团的甜饭,黑的豆荚籽、白的瓜子仁、红的小蜜枣、还有金黄一色的核桃仁和已经蒸得说不出准确颜色的柿饼条子,更让人眼前一亮的是,稍稍放了一会儿,热汽稍退,整个半圆沁出来了一层金黄颜色,梨的清香和蜂蜜的甜香扑鼻而来。

范绮蓉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本来怕这东西粘牙,她也是浅尝了尝,不料一尝之下,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出乎她意料之外,不但一点都不粘,而且甜得不腻,香味十足,第二勺尝上时才觉乎出这其中的奥妙来了,豆荚籽、瓜子仁、核桃仁做成八宝除了糯米几乎都是脆物,颇有嚼头,高火一蒸,把蜂蜜味道蒸进去,脆意不失、本身味道和着蜜香枣味,可不得把人吃得找不着舌头了。

“是不是能吃出其中的甜蜜来?”沈扬眉笑嘻嘻的看着范绮蓉问道。

“这……这有什么甜蜜呀?一点都不好吃。”范绮蓉看出了沈扬眉眼神中的狡黠,故意撇着嘴贬低道,不过手却没有闲着,一勺一勺的舀着往嘴里送。

徐曼丽“噗呲”笑出声来,没好气的道:“不好吃?你吃的那么多。”

时间不长,一大碗八宝饭就被范绮蓉和徐曼丽两人你一勺我一勺给吃光了。拿出纸巾擦了擦嘴,两人这才发现沈扬眉刚才根本一点都没有吃,一碗饭就这么让她们两人给吃的干干净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成了一团。

“好了,乐也乐过了,吃也吃过了,现在能走了吧。”沈扬眉笑着道。

可是沈扬眉的话还没有说完,刚才的新郎官急匆匆朝着三人所处的位置小跑了过来,看见了范绮蓉,方才有些不耐烦的道:“姐,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快跟我走,小翠的表叔想见见你。”说完之后,新郎官转身就走,走出了几步之后才发现范绮蓉并没有跟上来。他旋即又回身抓住了范绮蓉的手腕,一脸不耐烦的道:“姐,快点吧,都在等着你呢!”看来心急之下新郎官是没注意下手的力度,范绮蓉的脸上明显已经有了痛苦的神情。

沈扬眉皱着眉头上前抓住了扣住了新郎官的脉门,反手用力一拧,新郎官吃痛之下随即松开了范绮蓉的手腕,连连倒吸了几口冷气,看着沈扬眉忙不迭的道:“疼……疼……,放手放手……”

沈扬眉用力将新郎官往外一推,新浪光往后退了几步,有些戒惧的打量了沈扬眉一阵,方才又对着范绮蓉道:“姐,他是谁啊?”

“没事,没事,大鹏,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究竟是谁让我过去,小翠的表叔又是谁,怎么会认识我呢?”范绮蓉既有些恼怒表弟的莽撞,也有些埋怨沈扬眉下手太重。

“小翠的表叔,听说是县里的大领导,连李乡长都要尊敬的人,听说今天你也来参加我的婚礼了,想让你过去敬杯酒……”说着话,刘大鹏有些担心的看了眼沈扬眉,“大家都在等着你呢!你最好还是尽快跟我过去吧。”

“县里的领导,好大的领导,好大的面子,好大的谱!”徐曼丽一边嗤笑着道,一边捉挟的看了眼沈扬眉。沈扬眉只能对徐曼丽的讽刺视若未见。

“小沈,要不然我过去看看,总不能让舅舅和大鹏跟着为难。”范绮蓉有些犹豫的看着沈扬眉道。本来今天叫沈扬眉过来她心里是有些想法的,可是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她明白沈扬眉心里最抵触的是什么,可又不想让舅舅和表弟难做。

沈扬眉“嘿嘿……”笑了笑,道:“好吧,我也跟过去看看,看看到底是哪位领导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够让你去敬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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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人事有代谢 往来无古今(十五)

看到范绮蓉的时候韩琦犹自还面带微笑的坐在椅子上,范绮蓉现在是有了名气不假,可是说破了天也不过是个“戏子”,在韩琦这样的老牌干部眼里,实则真的没有什么身份。虽然私下里有传言说范绮蓉和沈扬眉关系匪浅,甚至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是对于这些传言韩琦统统呲之以鼻。以沈扬眉如今的身份,早就不知道已经被多少豪门家族给盯上了,他的婚姻已经成了他日后仕途生涯最重要的砝码之一,以沈扬眉的老练和成熟岂能看不明白,又怎么会和范绮蓉这样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女人结婚,跟勿况范绮蓉“戏子”的身份了?

但是等韩琦看到了跟在范绮蓉身后走进房间的徐曼丽时,韩琦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像刚才那么轻松了。他可以慢待范绮蓉,但却不敢不给徐曼丽面子。且不提徐曼丽自己“金玉满堂”大酒店总经理的身份,就说徐曼丽那深不可测的背景,就非他一个小小的县政府办副主任能够招惹的起,虽然他也并不知道徐曼丽背后站的是什么人。可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人觉得可怕。徐曼丽这个女人,在原县财政局局长文质斌锒铛入狱之后非但没有像大多数人猜测的那样,会被人连皮带骨和着血吞个干干净净,可是想要第一个拿下这个女人的县企业办的主任褚言猛彻彻底底的栽了,跟着步了文质斌的后尘,也要在监狱里度过他的后半生了。而徐曼丽不但根基未动,反而更进一步傍上了军分区的大腿,县里从上到下无不对徐曼丽究竟和谁滚了床单都是一头雾水,猜不出这背后的男人是谁。但是越是为测莫深,越是让人觉得这个女人可怖。

看着徐曼丽跟着范绮蓉走了进来,韩琦当即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抛开徐曼丽身后的背景不提,单单说徐曼丽县政协委员的身份也容不得他轻待。

可是在韩琦刚想开口招呼徐曼丽一声的时候,紧跟在徐曼丽身后的那个年轻人让韩琦彻底的傻了眼。韩琦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识的抬手轻轻揉了两下,可是放下手之后年轻人仍旧是站在他的不远处,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韩琦慌里慌张的迎了过去,丝毫没有留意将身后的椅子碰倒,身体撞到了桌子上,将摆在桌上的筷子、勺子碰到了地上,发出了一连串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沈书记,您怎么也在这里?”韩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沈扬眉跟前,恭恭敬敬的站到他的面前,一脸谄笑的道,“我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您!您怎么会来这里?”

和韩琦同桌而坐的几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谁也不明白这韩琦发的什么神经,怎么像突然之间慌了手脚一样,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高人一等的悠闲的姿态,就这么急慌慌的像个二愣子一样奔到了这个刚进门的年轻人跟前,一脸殷勤的攀谈起来。

“沈书记,哪个沈书记?”陪同韩琦前来送亲的两个中年人异口同声的转过头来问同样是一脸茫然满头雾水的陪同他们的刘大华和李德顺。

李德顺和刘大华两人也是面面相觑,两人之前是见过沈扬眉一面,当时李德顺也曾经问过刘大华沈扬眉是谁,可是还没等他们问出个究竟,恰好就赶上了新娘子进庄子,沈扬眉他们笑着就跑开了。李德顺和刘大华根本也就没有往心里去,一个年轻人而已,又怎么值得他们两个人惦记?可是看到韩琦这样的表现,两人也是一脸的不解。是熟人?是朋友?好像都有些似是而非,如果是单纯的熟人和朋友,韩琦顶多也就是打个招呼,完全用不着这么急火火不顾体面的跑过去,一脸的恭敬,而对面的年轻人似乎还一脸的爱理不理。而且他们隐隐约约似乎也听到了韩琦口称“沈书记”,那个沈书记,什么沈书记?镇里、县里有哪个姓沈的书记么?

沈扬眉还以为是县里哪位领导,等见了面才知道是县政府的副主任韩琦。韩琦作为县政府的老人,也算是沈扬眉的老领导了。虽然韩琦之前的行为让沈扬眉觉得有些过份,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给自己的老领导老上级脸色看,当即伸出了手,点头笑着道:“没想到老领导你也来了,你是……”沈扬眉看了眼站在旁边傻愣愣的新娘子,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才好,“弟妹是你的小辈?”

韩琦忙握住了沈扬眉的手,听沈扬眉称呼新娘子为弟妹,眼神中稍稍有些迷茫,不过旋即笑着道:“哈哈……小翠是我一个远房表哥的大女儿,这大侄女出嫁,我这个当叔叔的,责无旁贷也要跟着过来看看,免得小孩子受了什么委屈。却不知道原来沈书记竟然是大……”

“大鹏。”旁边的刘大华看出了韩琦的窘迫,急忙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嘿嘿……”韩琦不好意思自嘲般的笑了笑,“看看我这脑子,人老了就容易健忘。是大鹏,大鹏,没想到大鹏竟然是沈书记您的表弟,我这是多操心了,有沈书记您这样的表哥,小翠他算是嫁到了福窝里,一辈子享不尽的福气,哪里还能受什么委屈。还有老刘你,既然和沈书记还有这层关系,怎么不早提醒我。”

两人越说刘大华越是迷惑,尤其是沈扬眉还自称刘大鹏的表哥,更是让刘大华一头雾水,自己啥时候又多了一个不认识的这么有能耐的大侄子啊?

“沈书记,您来的正是时候,快请上座,让小翠好好的敬你几杯酒。快请、快请……,小翠,大鹏,你们两个孩子怎么这么不知道礼数,还不快请沈书记坐下。”韩琦转头呵斥了一句在旁边傻了一样的小夫妻两个。

韩小翠毕竟有个县府办的主任,多多少少算是见过一些世面,虽然还搞不清楚这沈书记究竟是什么人,但是能让平时眼高于顶的叔叔这般低声下去的讨好,一定非富即贵,吃了自家叔叔几句训斥,总算是回过神来。先是偷偷板着脸埋怨的瞪了刘大鹏一眼,旋即转过头来,笑着道:“沈书记,您请上座……”

只不过她的话音还未落下,旁边的李德顺却是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的惊骇,长大了嘴巴,嘴上的香烟径直的掉在了地上犹自未觉,傻傻的盯着沈扬眉,不可置信的道:“沈书记,沈书记,您是沈扬眉书记。”

“老李乡长,可不就是我么?上次到你和雷书记到县里开会的时候我还见过你,怎么,不记得我了?”沈扬眉笑着问道。对于这位其貌不扬的李德顺,沈扬眉心里还是有些好感的,毕竟他在范绮蓉面前还为他“出过头”,虽然错把冯京当马凉,差点闹出了笑话,但是最起码初衷值得肯定。

“沈书记,您怎么亲自来了,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您来了也不招呼一声,让我们……”李德顺做梦也没想到沈扬眉就这么站在他的面前,一时之间有些语无伦次。

“好了,好了,老李,待会再叙旧也不迟,还是先请沈书记坐下。”韩琦打断了李德顺的话。

“是是,沈书记您快请坐,快请坐!”李德顺忙不迭将原来韩琦倒在地上的椅子扶了起来,径直的用手拽住袖子用力的仔仔细细的将座位和靠背擦拭了一遍,这才端端正正的放置好,“沈书记,您请坐!”

在座的诸人听了李德顺的话,才一个个恍然大悟,这才将沈扬眉和县里那位年轻的过份的书记对上号。

沈扬眉毕竟才刚刚担任书记不久,虽然最近频频出现在县电视台的新闻里,但那毕竟是在电视上,而且沈扬眉工作时一贯都穿的非常成熟,而且还经常戴着一副黑框的眼睛,看上去很是老成,哪像今天这样穿着打扮跟个半大小伙子一样。这个时候几人这才感觉沈扬眉真的是很年轻,看上去甚至比新郎刘大鹏都显得面嫩。如果不是韩琦和李德顺的表现佐证了沈扬眉的身份,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个年轻人会是县里的书记。

“不是说有人让蓉蓉来敬酒的么?究竟还用不用,不用的话我们可就走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徐曼丽径直的嚷嚷了一句,听了徐曼丽的话沈扬眉的脸色亦阴沉了下来。

徐曼丽的话让李德顺和韩琦脸上同时变了颜色,李德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躲起来狠狠的抽自己两个嘴巴,谁让自己多嘴,刚才没话找话提起见过范绮蓉,韩琦一问才知道范绮蓉竟然是刘大华的外甥女,当即就让刘大鹏将范绮蓉叫过来坐一坐,毕竟范绮蓉也算是加梁县的名人?谁能想到沈扬眉竟然跟她们呆在一起,又怪自己有眼无珠,刚才竟然没能认出沈扬眉来。

韩琦心里也怪李德顺和刘大华多嘴,没有你们两个添油加醋,我会让范绮蓉过来而因此惹到沈扬眉么?不过到底还是他的脸皮厚一些,只能是腆着脸对着沈扬眉解释道:“沈书记,刚才听老李和老刘讲,说遇到了范姑娘,我想不能慢待咱们加梁县的名人呢,就让大鹏将她的表姐叫过来和我们一桌,或许是大鹏说错了话,让徐经理误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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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人事有代谢 往来无古今(十六)

沈扬眉看了看韩琦那张已经越发苍老的面孔,想想自己当初刚随着项北京到加梁县任职的时候,还是这位时任政府办副主任的韩琦接待了他,跑前跑后替他安排了住处等一干杂事。当时的韩琦初任县政府办主任,何等的意气风发,挥洒自如,让沈扬眉也为之羡慕不已。

可是这才仅仅过了有三年多不到四年的时间,县里的书记和县长已经换了两茬,可是韩琦依然在县政府办的位置上蹉跎。或许是仕途上的不如意,如今的韩琦早已不复往日的风采,之前乌黑油亮的头发已经斑白大半,锐利的眼睛也变得浑浊不堪,即使是因为今天要出席婚礼刻意的收拾了一下,仍然难以掩饰那种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老态。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韩琦今年也才刚刚过了四十,正是一个男人最为年富力强的时候。可就是因为仕途上的蹉跎难进,竟然让他显得如此的苍老不堪。

看到了此时的韩琦,沈扬眉也不禁暗自唏嘘不已,心里也就没有了和他再计较什么的心思。

沈扬眉看着局促不安的韩琦笑了笑,道:“蓉蓉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也早就有了结婚的打算,而韩主任作为我的老领导,让蓉蓉敬杯酒也是应该得。”

沈扬眉的话不仅让韩琦一脸的震惊,在座的其他一众人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刚才在席间闲谈,在座的人都已经多多少少了解了范绮蓉的底细。刘大华妹妹的女儿,作为刘大华的妹妹,也算是新郎新娘最为亲近的亲属了,刚才大家也都和范绮蓉的父母见过面。老夫妻两个明显都是普通的乡下人,穿着打扮也是简单朴素,丝毫看不出什么异常之处。而刚才在席间,刘大华的妻子在谈及自己小姑子一家的时候,言语中的不屑显而易见。结合之前刘大华妹妹妹夫给他们的感受,大家自然猜测刘大华妹妹一家过的不怎么样。

可是就是这么简单朴素的老夫妻两个,竟然会有这么一个出落得如花似玉的女儿,更为让人震惊的是他们的女儿竟然是县委书记的女朋友。而且县委书记刚才可是说了,两人马上就要结婚。也就意味着刚才被刘大华妻子不屑一顾的老夫妻两个马上就要成为县委书记的岳父岳母了。

刘大华夫妻两个听了沈扬眉的话下意识的就认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要不然在他们眼里还是黄毛丫头一样的范绮蓉竟然成了县委书记的对象,而且是马上就要结婚的对象。这怎么可能,县委书记那是什么人,在他们眼里像县委书记这样的人都是活在电视上,活在故事中,是他们连想攀上关系都不敢想的人,怎么一转眼就要和他们眼里的黄毛丫头结婚了呢?

他们两个无意识的看了看,似乎想要周围的人告诉他们两个他们听错了,可是看到一桌人脸上震惊和不敢置信的神情,明白自己刚才并没有听错。范绮蓉这个黄毛丫头马上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而他们妹妹和妹夫,马上也要成为县委书记的岳父岳母了。认识到这个事实,两夫妻两个面面相觑,心里的滋味真是百味杂陈,难以言述。

韩琦第一个反应了过来,马上笑呵呵的道:“那可真要恭喜沈书记和范姑娘了,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啊!沈书记,我敬你一杯,提前预祝你和范姑娘白头偕老。”

李德顺亦是忙不迭的举起了酒杯,一脸谄笑着道:“是啊是啊,沈书记和范姑娘都是大富大贵的面相,以后一定是琴瑟和谐,子孙满堂!”说完之后,李德顺不禁暗道侥幸,幸亏知道今天要参加这个婚礼,临时抱佛脚记下了几句祝福新人的话,要不然他肚子的好词都让之前的韩琦给说光了,若不是多记了那几个词,今天可真的要出丑了。

今天能做到这个桌上的人也都是村里、镇里的明白人,有韩琦和李德顺开了头,自然一个个忙不迭附和着祝福沈扬眉和范绮蓉,俨然是将今天的新娘新郎给抛到了脑后。

沈扬眉自然是跟着举起了酒杯陪着一众人干了这杯酒。

倒是坐在他旁边的范绮蓉在大家羡慕的眼神中脸色绯红,虽然她也是满心的欢喜,心里满满的全是幸福的感觉,可是看着沈扬眉在哪里“安然自若、恬不知耻”的接受大家对他们两个的祝福,脸上有些挂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扯着徐曼丽的胳膊道:“徐姐,咱们走吧,我都没有答应他什么,他倒是感觉自我良好。”

徐曼丽想要看的一出沈扬眉扮猪吃虎的好戏没有上演,反而是第一次听到沈扬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坦承自己马上要和范绮蓉结婚,纵然是她再为的大度,早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可是作为沈扬眉背后见不得光的情人,心里的的滋味亦是非常复杂。既然范绮蓉拉她离开,她自然是求之不得。当即也是缓缓的站起身,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道:“是啊,两个求婚的仪式都没有,蓉蓉你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他。你现在可是全国知名的大明星,不知道有多少优秀的男人想要把你娶回家呢,怎么能便宜了他。走,姐姐支持你!”

说完之后,两女手挽手径直的离开了房间,让沈扬眉连连摇头苦笑。

韩琦斟酌了一番,低声道:“沈书记,要不要将范姑娘的父母给请过来?”

沈扬眉笑着看了眼局促不安的刘大华夫妻两个,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今天的主角毕竟还是大鹏他们夫妻两个,我就不在这里喧宾夺主了。大鹏、小翠,你们两个过来……”沈扬眉对着新郎新娘招了招手,刘大鹏和韩小翠立刻走到了沈扬眉的跟前,沈扬眉笑着从兜里掏出了两张一百的人民币,递给了小翠,道:“按照结婚的习俗,这是我的份子钱。”

韩小翠看着沈扬眉手里那两张崭新的人民币,不知道该不该接,讪讪的笑着不知该说什么,眼角的余光不时的瞥向自己的叔叔。

韩琦急忙笑着道:“这也是沈书记作为长辈的一番心意,小翠你还不谢谢沈书记,不不……不能称呼沈书记,要改口称呼姐夫,小翠你还不谢谢姐夫。”

韩小翠这才急忙接过了沈扬眉手里的钱,忙不迭的道:“谢谢姐夫,谢谢姐夫。”

旁边的韩琦又端起沈扬眉的杯子,递给了刘大鹏和韩小翠,道:“给沈书记满上,你们夫妻两个敬沈书记一杯。”

韩小翠拿着杯子,刘大鹏给倒上了满满的一杯,两个人四只手端着杯子,恭恭敬敬的递到了沈扬眉的跟前。

沈扬眉接过了酒杯,笑着道:“好,我祝福你们夫妻白头偕老,早生贵子。”说完之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韩琦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两个可以走了,重新又将沈扬眉的酒杯满上。

但是沈扬眉却是开口叫住了他们两个,他端起了自己的酒杯,笑着道:“我敬大家一杯,喝完这杯酒我可就要走了。但是,临走之前我要说一句,我希望等我和蓉蓉结婚的那天,大家都能够去喝我的喜酒。我可就记住你们了,到时候谁不去可不要怪我找他的麻烦。”

在座的诸人哪里想到过会有这样的荣幸,能够被县委书记邀请去喝喜酒,足够他们吹嘘半辈子了。自然是一个个举着酒杯站了起来,纷纷忙不迭说着“一定会去”“当然要去”之类的话。

喝完了这杯酒,沈扬眉又说了几句客气话,这才起身离开。

看着沈扬眉的背影最终消失不见,韩琦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好在今天沈扬眉陪着范绮蓉一同来了,若不然,自己一句话让沈书记未来的妻子过来给自己敬酒,这样的事情要传出去,自己以后都不要在加梁县混了。好在看沈扬眉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将今天的事放在心上,这让韩琦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非但如此,自己的侄女婿和沈扬眉未来的妻子还有这么一层亲近的关系,这也算是意外之喜,连带着自己和沈扬眉也算是沾上了点关系。只要自己善加利用,或许离自己出头的日子也不远了。想到这些,韩琦的心里不禁有些沾沾自喜。

“老刘,我看你还是把你妹妹和妹夫请过来吧。以后大鹏和小翠能不能混出个人样来,过上好日子,全部的希望可就寄托在他们姑姑一家身上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沈书记以后是有大作为的人,市长、省长对他而言都不是难事,他甚至是有可能走上更高的位置。你们好好的想一想,以后该怎么和你们妹妹一家相处吧。”韩琦冷冷的道。今天若不是刘大华夫妻两个在一旁添油加醋,他又怎么可能差点闯出了如此的滔天大祸。再想及刚才两人对自己妹妹一家的态度,韩琦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免得他们再做什么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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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人事有代谢 往来无古今(十七)

沈扬眉开着徐曼丽新买的大皇冠载着两人回了县里,既然难得今天从繁忙的工作中逃了出来,沈扬眉也就没有再回县委,径直的去了“夜阑珊”,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夜阑珊”歌舞厅八号包间内,三人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天上地下随意的聊着。徐曼丽的酒量沈扬眉领教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范绮蓉的酒量竟然也丝毫不逞多让。茶几下面已经堆了不少的酒瓶,可是范绮蓉除了脸色略显绯红之外,也没看出有丝毫的不妥。尤其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他自己都已经起身去了几次洗手间,徐曼丽和范绮蓉两人却似毫无所觉。沈扬眉的眼睛不时的在徐曼丽和范绮蓉的身上扫过,暗自琢磨这么多的水到底都存到了哪里?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真的是很正确啊。

“看你那双眼睛贼兮兮的看什么呢?不要让徐姐笑话。”范绮蓉凑到了沈扬眉的二表低声说道,香喷喷的弄的沈扬眉的耳朵痒痒的。

沈扬眉伸出手想要搂住范绮蓉柔软的腰肢,范绮蓉却是扭扭身躲开了沈扬眉的魔爪,横了他一眼。沈扬眉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虽然两人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可是范绮蓉还是不吸怪在外人面前和自己有什么亲热的动作,让沈扬眉郁闷不已,心中想着“调教”的力度还有待加强。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徐曼丽笑着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你们这样郎情妾意、眉来眼去的,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还是离开吧,免得留在这里当你们的大灯泡。”说完之后徐曼丽起身就要离开。

范绮蓉当即就拉住了徐曼丽的胳膊,撒娇般的道:“徐姐,徐姐,你不要走,大不了我将他分一半给你好不好?”

说着无心可是听者有意啊!徐曼丽和沈扬眉下意识的互相看了一眼,急急忙忙又将视线躲开。徐曼丽装作气呼呼的道:“蓉蓉,你喝醉了吧?不过我真的要离开一会了,一天没有见杨振了,我还真的有点不放心,我去去就回来了。”

既然徐曼丽有工作上的事要处理,范绮蓉也就不好再过纠缠,只能放手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徐曼丽离开。

虽然沈扬眉知道徐曼丽这也只是托词,骗范绮蓉罢了。可是刚才徐曼丽的话确实半真半假,看着沈扬眉和范绮蓉如此的亲密,让作为地下情人见不得光的她心里自然不会舒服,倒不如躲出去,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所以,也没有开口挽留。

“谁让你的眼睛一直色迷迷,看,把徐姐给气走了吧。你以后能不能不要那么色啊?幸亏你还是个县委书记,你要是个皇帝,也一定是个荒淫无道的昏君。”徐曼丽刚刚离开,范绮蓉就冲着沈扬眉一通埋怨。

听了范绮蓉的话,沈扬眉不禁笑了起来。看了一眼嗔怒的范绮蓉,故意装出了一副色色的模样,道:“即使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朕还是要天天宠幸你。正所谓,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于一身。还有,还有,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杵磨成绣花针!”沈扬眉突然想起了后世的这么一个“隐晦”的段子,一并笑着讲了出来。

“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杵磨成绣花针,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欺负我没有念过书么?”范绮蓉眨着一双大眼睛似乎很是用心的想了想,最后肯定的道。

范绮蓉认真的模样又惹的沈扬眉笑个不停,一把揽住了范绮蓉的细细的腰肢,道:“我来给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杵也要磨成绣花针。”说完,俯在范绮蓉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范绮蓉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握起拳头不停的捶打在沈扬眉的胸膛上,娇羞的道:“我让你再胡说八道,我让你再胡说八道……”两人嬉闹了一阵,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范绮蓉被沈扬眉按在沙发上一通上下其手捞足了手足便宜。直到最后范绮蓉不堪其扰,娇喘至几无法呼吸,全身酥软,沈扬眉方才松开了他的魔爪。

范绮蓉靠在沈扬眉的怀里休息了一阵,方才从刚才的“性奋”中回过神来。

“扬扬,你说徐姐一个人守着孩子是不是过得很苦?”也不知道范绮蓉想到了什么,悠悠的道。

“嗯!”虽然沈扬眉确信范绮蓉不会知道他和徐曼丽之间的秘密,但是综究是做贼心虚,微微怔了怔,仔细看了看范绮蓉的样子也不像是发现了什么,应该是今天沈扬眉谈及了他们的婚事,让她一时之间有感而发,当即笑着道:“或许吧,当然也许徐姐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也说不定,徐姐毕竟是一个在感情上受过创伤的女人,或许更喜欢像这样的平静的生活吧。”

“不像,不像。”范绮蓉一边摇头一边低声的道,“我总觉得徐姐背后应该有个男人。虽然我也曾经试探过,但是她却一直矢口否认,越是如此我越是觉得他在向我隐瞒什么。小沈,你觉得徐姐背后是不是有个男人在支持她,要不然,一个女人想守住这样一趟子事业可不容易。”

随着范绮蓉阅历的日益丰富,再加上一些女人的直觉,她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容易被欺骗了。沈扬眉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除了徐曼丽,他以后再也不能去沾染别的女人了,要不然,早晚会让范绮蓉发现端倪,从而给彼此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可是随着自己地位的不断提高,手里的权利越来越集中,以后面对的诱惑也会越来越多,再加上自己骨子里浪荡的性子,如果遇见前世里曾经和自己曾经山盟海誓的那几个女人,自己能否控制住自己心里的占有欲,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曾经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另外一个男人双宿双飞。有时候他的心理就是那么奇怪,即使知道前世和今世不能混为一谈,物是人非,但是可就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占有欲。

“小沈,你在想什么?”范绮蓉伸手抚摸着沈扬眉的脸颊疑惑的道。

“没想什么,没想什么……”沈扬眉收回了思绪,忙不迭的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兜里的手机却是响了起来,恰好给了他解了围,将尴尬的神情给遮掩了过去。

沈扬眉将食指放在嘴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才摁下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到了耳边,“你好,我是沈扬眉,你是哪一位?”

听筒里传来了一个明显压抑的低沉的声音,“你不要说话,听我说,我不管你用什么理由糊弄住蓉蓉,我要你马上来我的办公室。”说完之后,那端旋即就挂断了电话。

沈扬眉当即就愣住了,他自然听得出电话那端的人是徐曼丽,这个时候让自己去她的办公室,到底想要干什么。

“是谁的电话?”似乎看到了沈扬眉的脸色有些不好,范绮蓉关心的道。

“哦!我还没听清楚呢,可是我的手机却没电了。”沈扬眉说完之后,装出了一副无奈的样子摇了摇头,继续道,“想要找个清净的时间都不能!我还是去回个电话吧,万一是县里有事找我却找不到我就麻烦了。你先休息一会,好不好?”

“没事,没事,你赶快去吧。”范绮蓉不疑沈扬眉说谎,当即忙不迭的道。

沈扬眉对着范绮蓉无奈的笑了笑,这才起身离开了包厢。

确定没有人看见自己,沈扬眉这才小心翼翼的拧开了徐曼丽办公室的房门把手,飞快的闪了进去,旋即有紧紧的关上了房门。

似乎是被沈扬眉这做贼一样的小心翼翼给逗乐了,徐曼丽“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道:“放心吧,没有我的命令,没有人敢上这层楼的,看把你的吓得给偷人似的。”

“你搞什么鬼啊?这个时候让我过来……”沈扬眉说着话转过身来,可是看到了坐在老板椅上的徐曼丽之后,下意识的吸了口凉气,后面的话却是无以为继。

一身连体的黑色皮裙裹在徐曼丽性感的丰满酮体上,**丰臀、曲线毕露,一双黑色的丝袜裹在她纤长的美腿,配上一双黑色尖头漆皮的细高跟皮鞋,那难以描述的诱人,几乎到了极致。尤其是那双黑色的丝袜还被褪到了膝盖处,纤长的美腿交叠架在办公桌上。从沈扬眉的角度看过去,那白皙丰满的大腿,双腿之间粉红色的底裤,全都是一览无遗,香艳的诱惑让人想留鼻血,让人忍不住想要跪倒在她纤美长腿下,哪怕被其狠狠踢上几脚,想来,也是一种欲仙欲死的享受。

沈扬眉只觉得口舌发干,刚才在范绮蓉身上没有发泄出来的的冲击他的思想,他努力的咽了口口水,干瘪瘪的道:“你,你……,你想干什么?有什么快说,蓉蓉还在等着我呢?”

(今天出去陪老婆孩子逛了一圈,回来已经很晚了,总算是及时码出了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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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人事有代谢 往来无古今(十八)

“我想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干什么?”徐曼丽压低了声音,用异常性感慵懒的音调缓缓的道。说着话,在沈扬眉的目光注视下慢慢的收回了架在豪华办公桌上的纤长的双腿,腰臀摆动,走到了沈扬眉的身前,一只手揪住沈扬眉的脖领,另一只手却是在沈扬眉高高隆起的下体上轻轻来回抚摸着,眼角眉梢散发着无尽的媚意。

“别闹了,现在可不是胡闹的时间,蓉蓉还在包厢等着我回去呢……”沈扬眉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自然一些,勉强按捺住心里的**,艰难的往后退了一步。

徐曼丽却是窥破他的心思,伸手在他的胸膛上轻轻推了一把。沈扬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后背紧紧的贴在房门上。徐曼丽却是风情万种的瞥了沈扬眉一眼,转而蹲下了身子,拉开了沈扬眉裤子的拉链,伸手掏出了沈扬眉那团硕大,径直的吞进了嘴里,用力的吞吐了起来。

沈扬眉脑子里想要阻止徐曼丽的举动,可是从下体传来的阵阵舒爽的感觉却又让他难以开口。徐曼丽一边努力的“舞动”唇舌允吸着,一边抬起头媚眼含情脉脉之中却又带有三分委屈、三分羞怯的神情看着沈扬眉。让沈扬眉无论从身体还是心理都感受到了莫大的刺激。渐渐的也就放开了心理的顾忌,双手下意识的轻轻抚摸着徐曼丽的脸蛋,不时的轻轻捻着徐曼丽的耳垂。

吞吐了一阵,徐曼丽将沈扬眉的那团硕大吐了出来,站起身转了半圈,径直的扶住了沙发的扶手,高高的翘起了丰满的翘臀,伸手将挡在“桃源入口”的一抹细细的轻轻左右摆动着,向沈扬眉发出了无声的邀请。

沈扬眉这个时候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顾及不了其它的事情了。当即上前一步,双手紧紧的箍住徐曼丽细细的腰肢,腰背用力,随着徐曼丽发出了一声满足似的娇哼声,那团硕大顿时消失在徐曼丽的“桃源胜地”。

恋奸情热的两人,很快就找到了对方的节奏,热切的彼此迎合起来。

徐曼丽的办公室里有一台彩色电视机,此刻恰好播放到加梁县的新闻,新闻里播出的是县委深化改革的专题会议。电视中的主席台上,沈扬眉正在挥动手臂,掷地有声的讲着话。

电视中的沈扬眉,戴着一副黑边茶色眼镜,显得稳重威压,徐曼丽又回头看了一眼犹自在他身后“奋战”的沈扬眉,清秀中又略显狰狞的面孔怎么也和电视中正襟危坐、慷慨陈词的县委书记重合不到一起。

沈扬眉也注意到了电视中的情景,看到徐曼丽转过脸上,似乎也明白了她在想什么,随即有加快了几分速度。

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似乎很快都达到了顶点,电视中沈扬眉的讲话刚刚结束。徐曼丽突然发出了一声压抑的长长的娇吟,“快……快……快给我……”。

沈扬眉似乎听到了冲锋的号角,用尽全身的力气用力的耸动了十几下,随后“砰然”爆发。

激情过后,徐曼丽像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一样,有气无力的趴在沙发上,胯间缓缓的流淌出了白色的浊物滴在沙发的扶手上。沈扬眉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重重的呼吸了几下,从兜里掏出了香烟,点燃之后重重的吸了几口。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休息了一阵,徐曼丽从沙发上站起身又蹲到了沈扬眉的胯间,用唇舌为沈扬眉清理着胯间的污物。

“唉!”沈扬眉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你有何苦如此作践自己,难不成我真的像那种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人么?”

恢复了清明,沈扬眉自然猜到了徐曼丽今天为何会主动的挑逗自己,还如此有些“自甘下贱”的做出了这么多愉悦和满足他男人心思的把戏。不外乎就是今天他主动对着外人坦承了要和范绮蓉结婚的消息刺激到了徐曼丽,让她在羡慕、嫉妒之余也感受到了深深危机感。

以徐曼丽和沈扬眉、范绮蓉相互之间亲近的关系,如果沈扬眉和范绮蓉有朝一日成婚之后,她继续和沈扬眉保持着这种亲密的关系,估计时间久了,范绮蓉多多少少一定会察觉的出一些端倪。以徐曼丽对沈扬眉的了解,沈扬眉断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出现,那么唯一的法子就是彻底的断绝两人之间的关系,或者将两人之间的关系仅仅限于普通朋友方面。可是这绝对不是徐曼丽想要看到的。

她在加梁县的事业全靠沈扬眉在背后的支持,如果沈扬眉真的和她划清了界限,双方没有了那层纠缠,沈扬眉说不定就会慢慢的将她遗忘。以沈扬眉未来的权势和魅力,不知道未来会有多少比她要美丽漂亮千百倍的女人会倒贴过来,慢慢的将她遗忘也属正常。即使抛开这层关系不谈,徐曼丽自己也已经深深的的爱上了沈扬眉。虽然听上去很奇怪,像她这样一个被感情深深伤害过的女人竟然会深深的义无反顾的爱上一个比她的年纪要小上很多的年轻人。但是感情的事情有有谁能说的清楚,自从和沈扬眉突破了那层禁忌之后,她越来越来沉溺于其中无法自拔,对沈扬眉的感情也越发的浓郁。如果这个时候让她离开沈扬眉,她几乎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沈扬眉的话无疑正说中了徐曼丽的心思,让徐曼丽微微一怔,旋即蹲在地上双手捂住了脸无声的抽泣起来。

沈扬眉低头看了徐曼丽一眼,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弯腰搀扶着徐曼丽坐到了沙发上,抽出了几张纸巾递给了她,无奈苦笑着道:“你哭什么,你一哭倒显得我像个始乱终弃的人,俨然像对你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实则当初还是你‘女虽奸’了我,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听沈扬眉又哀怨的提及这茬,纵然是心里不舒服,徐曼丽也还是忍不住“噗呲”笑了出来。

见徐曼丽终于破涕为笑,沈扬眉也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在这里温言软语的安慰她,范绮蓉在包厢里还在等他。当即道:“好了,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你还不了解我么,我不是你想想中的那种人,放心吧。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我要回去了,过两天我们好好的谈谈。”说完之后,沈扬眉轻轻拍了拍徐曼丽的脸颊,这才起身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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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去了这么久,没什么事吧?”范绮蓉似乎是等的心急了,见沈扬眉推开包厢的房门走了进来,当即开口问道。

“没事,没事,刚刚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以前的朋友,聊了几句,耽搁了些时间。”沈扬眉笑着道。

“哦!”范绮蓉答应了一声,随即又有些疑惑的道,“徐姐也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

“她……呵呵……”沈扬眉笑了笑,“或许酒店有什么紧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吧。”

沈扬眉担心范绮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话锋一转,道:“我想今天我在你舅舅家的那番话一定已经传到了你父母的耳朵里,你觉得我这个毛脚女婿到底什么时候正式的上门提亲?”

刚刚和另外一个女人换好之后,回头又对另外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提起了婚姻这么神圣的事情,纵然两世为人,沈扬眉已经足够的脸厚心黑,可是心里还是有一种深深的负疚感。

“我……我怎么知道。我是第一次遇到你这么不要面皮的人,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径直的就……,你好讨厌你知不知道?”范绮蓉有些娇羞的道。

“嗬!听你的口气就像我结过婚似地,我不也是第一次么?不过这次有了经验,以后也就不至于像第一次这么手忙脚乱、患得患失了!”沈扬眉笑呵呵的道。

“你……你胡说八道,你还想着有下一次,看我怎么收拾你……”愣怔了一会,范绮蓉方才听出了沈扬眉话里的歧义,当即一脸的羞恼,又想“教训”一番沈扬眉,可是想及每次她“教训”沈扬眉的结果通常都是被他强自轻薄一番,似乎不敢轻举妄动了,只是握起了小拳头在沈扬眉的跟前挥舞了两下。

沈扬眉自然不会放过她,伸手抓住范绮蓉的手腕稍稍用力将她扯进了怀里,食指弯曲在范绮蓉挺翘的鼻梁上剐蹭了几下,调笑着道:“结婚以后要学着相夫教子,哪有这样懂不懂就要教训老公的野蛮婆娘?”

两人又腻了一阵,直到包厢的房门被敲响,范绮蓉方才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挣脱开沈扬眉的怀抱,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

沈扬眉说了声“请进”,徐曼丽推开保险的房门款款的走了进来,面无异色的打量了一眼沈扬眉和范绮蓉,笑着道:“没有打搅你们两个的好事吧?”

看到徐曼丽的样子沈扬眉不禁感叹每个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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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人事有代谢 往来无古今(终)

简单得吃过了晚饭,沈扬眉婉拒了徐曼丽要开车送他们回去得要求,和范绮蓉两人一路边走边聊回到了月湖小区。显然,范绮蓉也很是高兴,一路上像个小鸟一眼叽叽喳喳得说个不停,俨然有些热恋中青年普通男女相携压马路得感觉。

回到了住处,范绮蓉当即换上了一身居家得衣服。拿下头上精致缤纷得发卡,乌黑得秀发随意得用皮筋扎在脑后,跻拉着一双漂亮的黄色棉拖鞋。虽然打扮随意,却更多了一种居家少妇得风情。

沈扬眉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每天的中央和东山省的《新闻联播》是他必看得节目,有的时候像今天这样错过了直播得时间,到了晚上也要看重播给补回来。上一世沈扬眉也不了解像新闻联播这样得节目有什么存在得必要,有谁会去看。但是这一世混在体制中,他也才慢慢悟出了新闻联播节目存在得重要意义。一些导向性得东西,从新闻联播中都可以提前解读出来一些端倪。不过这些东西不在体制中厮混,没有到了一定得身份和位置,是很难看的出来得。沈扬眉亦只不过隐隐约约能看明白一点。

范绮蓉倒了杯水放到了沈扬眉跟前得茶几上,看着沈扬眉聚精会神得盯着电视机,根本没有理会她,有些幽怨得瞥了沈扬眉一眼,努着小嘴从洗手间里拿出了拖把,挡在了沈扬眉和电视机之间。

沈扬眉微微一怔,不过看到了范绮蓉脸上幽怨的神情,旋即明白了她得心思。苦笑着摇了摇头,对着范绮蓉摆了摆手,道:“来,蓉蓉,坐到这儿来。”

范绮蓉用力在光洁如明镜般得地板砖上用力得拖了几下,没有理会沈扬眉的话。

沈扬眉无奈,只能是站起身夺过了范绮蓉手里得拖把,扔到了一边,半搂半抱将范绮蓉拥到了沙发上坐下。范绮蓉假意挣扎了几下无果之后,最后还是惬意得靠在了沈扬眉得胸膛上。

时间不长,重播的新闻也就结束了,沈扬眉摁动遥控器,恰好曲阳电视台正在播放《渴望》,范绮蓉看到了凯里扮演得刘惠芳,连声道:“就看这个,就看这个……”

前世中沈扬眉自然也看过这部剧集,但是时过境迁,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当即也津津有味得陪着范绮蓉看了起来。

两集播完,范绮蓉这才如梦方醒一般从沈扬眉得怀里直起了身子,看了看墙上得钟表,讶然道:“这么晚了,我要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沈扬眉一愣,一把抓住了她得胳膊,轻轻一扯重新将范绮蓉拥入怀里,调笑道:“这么晚了,不伺候皇帝就寝,去哪里啊?”

范绮蓉在沈扬眉的怀里挣扎了一下,连声道:“别别,我还是回去吧,让别人看见了多不好。”

听了范绮蓉的话沈扬眉哑然失笑。沈扬眉明白他和范绮蓉得关系县里很多人都心知肚明,更何况今天他还当着韩琦的面说出了要和范绮蓉结婚得话,现在这个消息该知道得差不多都应该知道了。这个时候,即便是两人未婚同居怕是被人也无从指摘最多在背后议论议论,凭这点儿根本奈何不了他。

“让别人知道了又怎么样,现在你是我名正言顺得女朋友,未婚妻!”沈扬眉笑着道。说完之后,沈扬眉轻轻捧着范绮蓉得脸颊,深情款款得道:“蓉蓉,你和我结婚怎么样?”

“啊?”范绮蓉错愕得看着沈扬眉,眼中已经全是幸福得泪花,喃喃道:“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

“什么配上配不上?”沈扬眉打断了她的话,捏捏范绮蓉光滑细腻得脸蛋,气道:“你知不知道,到了一定的位子,家庭是必须得,如果我一直打光棍,少不了要被人指指点点。”

范绮蓉依偎在他的胸口,咯咯得娇笑起来,“得了,少用你那套蒙我,你想结婚,还不是大把人排队?”

沈扬眉低下头看着她,虽然脸上还有泪水,不过笑靥如花,双目含春,宜嗔宜喜,却是显得更加迷人。

“看什么看,小心眼珠子掉出来,平日里一副正人君子得模样,其实你的骨子里就是个色鬼。”范绮蓉被沈扬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美目秋波流动,娇声道。

沈扬眉盯着她活色生香得脸庞,低声道:“我是说真的,蓉蓉,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知道我的心,而且我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已经说过了要和你结婚,你总不能让别人看我得笑话吧。”

“你不要再逼我了,其实很多事情我都知道,我怕,我怕如果我真的答应了你的要求,转而就会两手空空,所有得东西都将失去……”说着她用力得抱紧了沈扬眉,就好像真的担心有一天,沈扬眉会离她而去一样。

沈扬眉得心里微微一发痛,想来当初林静跟范绮蓉一定透露了不少得消息。虽然关于两人谈了什么两人都是三缄其口,沈扬眉问过几次也没能问个究竟出来,但是想来那件事一定给范绮蓉得心里造成了难以抹去得阴影。

沈扬眉更加用力得抱紧了范绮蓉,附在她得耳边,轻声道:“蓉蓉,不管林姐曾经给你说过什么,你要相信我对你得一片真心。很多事情并不像她说的那么可怕。只要你愿意嫁给我,哪怕付出再大得代价也不惜,甚至是摘去这顶乌纱帽……”

范绮蓉伸出芊芊玉指竖在沈扬眉得嘴前,阻住沈扬眉想要说的话,声音也低了下来,道:“我明白,我都明白,可是我不能那么自私……”

沈扬眉没再说什么,他不敢逼得太紧,还是要给范绮蓉一些考虑接受得时间。将范绮蓉抱在怀里恣意的爱怜了一阵,时间不长范绮蓉就被沈扬眉挑逗得娇喘吁吁,嘴里呻吟道:“别在这里……回卧室去吧……求你了……”。

沈扬眉知道范绮蓉已然情动,笑着附在范绮蓉得耳边轻声嘀咕了一句,让沈扬眉意外得是范绮蓉这一次却没有再拒绝他,脸上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

激情欢愉之后,沈扬眉靠在床头,轻轻得点起了一根烟。柔软如丝得毛巾被下,范绮蓉探出了头,脸上还带着极度痴迷后得红晕,欺霜赛雪得玉肩似隐似现,大眼睛眨呀眨呀,看着沈扬眉有些羞涩得埋怨道:“让你轻一点,轻一点,害的人家现在还痛得厉害。”

“谁让你那么诱人!”沈扬眉笑着道。刚才得他确实有些癫狂了,丝毫没有顾忌到范绮蓉第一次破瓜得痛楚,径直得叩关而入,肆意的鞭挞。自己也不是不懂风情得楚男子,亦不是初哥,缘何刚才却是那么急色。或许是在范绮蓉这里憋得久了,今天总算是得偿夙愿,一时之间有些得意忘形。

被子下面一阵悉索,范绮蓉倒吸了口凉气,讶然道:“我觉得哪里都肿了,你怎么跟头牛似地。”

沈扬眉嘴角含笑,“不会吧,我看看,我看看……”说着,沈扬眉就要扯开被子。

范绮蓉看着沈扬眉不怀好意得“凶光”,连忙紧紧得按住了被角,她还真怕沈扬眉又来个什么“梅开二度”“梅花三弄”的花样,让她明天又起不了床。

“别别,我真的受不了了,你就绕我这一回好不好?”范绮蓉怯生生得道,一脸得担忧和害怕。

沈扬眉有些担心第一次不愉快得经历会给范绮蓉心里留下阴影,从而影响他随后得“性福”生活,心里想着要再补给范绮蓉一次愉悦得经历。但是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要慢慢等着范绮蓉放开心里得顾忌。

沈扬眉笑着搂着范绮蓉得香肩,不时得说些后世那些经典得色而不淫得段子逗弄着范绮蓉,惹得范绮蓉不时得发出一阵阵娇笑。而他得手则从范绮蓉得香肩慢慢得滑落到她优美无比、玉般白皙高挺得胸脯上,轻轻地摩挲着。范绮蓉得身子不时得微微颤抖着,双手下意识得抱紧了沈扬眉。诱人的小嘴轻轻在沈扬眉得胸膛上游动,眼睛还时不时得看他一眼,娇媚得样子勾得沈扬眉食指大动。

沈扬眉得手从白皙高挺得胸脯上顺势滑下……轻轻得在范绮蓉得私处抚摸,时间不长,范绮蓉下面已经是细水长流,柔软得娇躯亦无骨般得紧紧贴在他得身上,藕白玉臂紧紧得缠绕着他,一双**牢牢得夹着他得腰身,妩媚含情得眉目涨起了一层钦慕得潮水,目不转睛得凝视着沈扬眉,双颊像酒醉般得潮红,鲜红得嘴唇动了动,见沈扬眉盯着她,微微有些羞涩得低下头用滑腻得粉面厮磨着他得脸,轻声腻道:“就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你可要轻一点……不要像刚才那么用力……”

(马上就要春季了,杂事琐事也多了起来,更新有时候可能会不及时,我尽量保证不断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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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人生自有命 但恨生日希(一)

沈扬眉轻车从简,只带上了常务副县长姚长乐去了“玉澜春”酒厂。说起来,自从沈扬眉上调到县里之后,虽然还兼着青山镇得党委书记,但是急于要打开县里的工作局面,沈扬眉也有一小段日子没有回青山镇了。当然,虽然一直没有回去,可是镇里得大事小情,周承德、罗文婷和张连生等人也都会一一向他汇报。邓达和和他之间已经没有了缓和得余地,邓达和倒也硬气,愣是一直没有上他得门,听说私下里也一直跑动着调动得事情,想要离开加梁县,倒是让沈扬眉有些出乎意料。罗广波这一段时间倒是看透了形势,偃旗息鼓,一心扎在最底层,似乎有心想要做出一番成绩。

在去青山镇得路上,沈扬眉简单得和姚长乐谈了谈企业改制得问题。姚长乐也提到因为沈扬眉对青山镇几个企业成功得改制,并取得了很好得成绩。项北京在任时就定了调子要进一步晚上企业承包这种形式。但是,现在项北京去了省发改委,吕思明是不是还会萧规曹随,或者是另有新的举措。姚长乐自己有些担心吕思明上任后悔全盘推翻项北京得工作方向和工作计划。那么,政府里面很多工作又要推到重头再来,很多前期得工作又要白费了。

沈扬眉知道这种情况基本上是不能避免,像吕思明这样一个有野心得人断然不会照着项北京当初制定得计划进行,哪怕现在政府得工作计划和方向是正确的。如果那样一来,即使取得了成绩怕也会让人诟病萧规曹随,没有自己得主张,这对于吕思明来讲是绝对不允许得。尤其是重要的是当初项北京制定得这些工作计划基本上都来自于沈扬眉得例证,吕思明就更不能接受了。

沈扬眉自己对未来一段时间内得经济工作心里也有一个初步得思路。企业改制肯定是势在必行,但企业改制也不是万能得良方,受限制得地方太多。当初项北京之所以在机械厂上败走麦城,就是前车之鉴。现在沈扬眉在研究股份制,研究破产,毕竟有的企业已经积重难返,只是简单得改制估计作用不会太大,这些企业要想在目前得体制下实现突破是不现实得。要想办法给县里引进几家企业进来。招商引资,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政府得主打牌,也是很见效果得一张牌。吕思明曾经在市招商局呆过,想必他一定会在这方面做些文章。只不过沈扬眉猜不出他会从哪里下手。当然这些沈扬眉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对姚长乐讲出来。

沈扬眉并没有在镇里停留,和罗文婷、张连生会和之后,径直得去了“玉澜春”酒厂。

“玉澜春”酒厂经过这么长时间得发展,已经成功占领了曲阳市绝大部分得酒类市场,在省里得销售情况也非常可观。现在得“玉澜春”酒厂,已经恢复了其八十年代初期明星企业得气势。

沈扬眉却知道现在得酒厂看似风光,实则已经进入了一个瓶颈期。毕竟不管是在曲阳市还是东山省,“玉澜春”酒厂都属于地方自己得企业,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地方政府各方面得照顾。与之相反,对于外地得类似企业,相对的打击力度就会大一点,这就是地方保护主义。不管是在现在还是在将来,这种情况都非常得普遍,也是华夏国得惯例。所以,日后许多在国内叱咤风云得企业一旦进入了国际市场,在失败交出了大笔得学费之后才明白国内的游戏规则在国际市场上根本行不通。

所以,“玉澜春”酒厂想要走向并且开拓占领全国得市场,必然会失去这种地方保护,而且恐怕还要面对来自各方面得打击。这种严峻得现实沈扬眉不知道罗闻达有没有意识到,并进行提前布局。沈扬眉觉得无论如何还要跟罗闻达进一步得沟通,关键时刻要给他**冷水,不要被眼前得一片大好形势给冲昏了头脑。

当然对于酒厂下一步全国市场的开拓战略,沈扬眉还是有几招散手得,不过现在还不到发力得时机。酒厂得二期建设正在如火如荼得进行,也只有二期正式投产运行之后,有了足够得产能作为支撑,沈扬眉才有信心实施他得计划。

姚长乐一路行来心里也是一阵得激动,沈扬眉今天能带着他来“玉澜春”酒厂调研就证明他已经进入了沈扬眉得法眼。说实话,他现在得位置颇为尴尬。虽然他在县里贵为常务副县长,但是吕思明得强势那是人所共知,当初项北京和杨学军在时,吕思明能够以常务副县长得身份就能够和他们三分天下,谁让吕思明背后靠着市委书记李大力呢?如果吕思明真的想要架空他,他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得还手余地,谁让他背后无人支持呢!但是,现在情况似乎有了些改变,至少沈扬眉现在表示出了对他得接纳,只要靠上了沈扬眉,和沈扬眉互为依仗,他们两个联起手来的能量未必就会比吕思明来的差。

远远得就看见了酒厂被粉刷一新得外墙,原来墙上得红色标语也被激情、团结、创新等具有现代气息得标语所取代。大铁门也进行了扩建,显然罗闻达也深悉门面功夫得重要性。

新建得大门正上方悬挂着一副“热烈欢迎各级领导检查指导工作”得红色条幅。罗广波、王耀祖、罗闻达以及酒厂的其他干部悉数到齐,旁边还站着一些厂里得其他干部,沈扬眉看着都是生面孔,想必都是罗闻达提拔起来得新生力量。

车子尚没有停稳,罗闻达已经迎了上来,帮着沈扬眉打开了车门。几人在酒厂门口寒暄了一阵,沈扬眉摆了摆手,一群人径直得向酒厂里面走去。

刚走到门口,传达室里面走出来一位精神矍铄得老人,看笑呵呵得站在传达室门口看着沈扬眉。

沈扬眉忙上前一步握住了老人得手,笑着道:“老秦师傅,可有段日子没有见您了,身体好还吧?”

这老秦师傅也是酒厂的一名老职工了,老军人出身,自酒厂筹建时就在酒厂负责安保工作,退休之后耐不住寂寞,非要到酒厂来看大门,说是为了防止阶级敌人的渗透。老秦师傅可以说是见证了酒厂从籍籍无名走向辉煌,又从辉煌重归低谷的整个过程。正是因为老秦师傅资格老,为人正直,在酒厂的威望比厂长罗闻达还要高。

老秦师傅似乎很是欣慰,忙不迭得连声道:“娃娃,我的身体好的很啊,难得你这个娃子还记得我,我就知道你这娃子不错,不错。”沈扬眉当即笑着和老人寒暄了几句。

罗闻达站在围在沈扬眉得身后看着他得背影不禁暗暗叹气。短短得时间内,这位年轻得镇党委书记已经成了加梁县得三把手。深悉华夏官场体制得罗闻达也明白如果沈扬眉没有深厚得背景,就算他有再大得政绩,也根本不可能如此年轻就身居高位。可是尽管这样,这位年轻得书记犹自是不骄不躁,竟然能够和酒厂一位看大门得老头聊得火热,这样得做派,实非一般领导能够做得出来。

辞别了老秦师傅,在一众人得陪同下,沈扬眉在酒厂简单得看了看,和酒厂得职工进行了简单得交流。酒厂得职工们也都知道酒厂能有今天这样好的笑意,自己能有今天这么好得生活和眼前这位沈书记有很大得关系。所以,对沈扬眉得态度自然是非常得热情。甚至有很多职工热情得邀请沈扬眉有时间去家里做客,让沈扬眉感慨不已。

在酒厂重新装饰过后豪华得会议室里,沈扬眉听取了罗闻达对酒厂近一段时间工作得详细汇报。自从酒厂走上了正轨之后,沈扬眉也就忙于其它得工作,对酒厂得近况也知之不多。但是对罗闻达列举得一些数据沈扬眉却并不是太感兴趣,毕竟数据这东西可以掺杂太多得水分,有时候并不能真正得反应现实得情况。

罗闻达也感觉到了沈扬眉似乎心不在焉,明白眼前得这位年轻人毕竟不像其他得干部那样对企业得经营状况一知半解。这位书记得眼里可是不揉沙子,毕竟酒厂能够起死回生多亏了沈扬眉得英明决策,虽然后来酒厂走上正确得轨道之后他对酒厂的运营并没有太过于指手画脚,但是沈扬眉可不是门外汉,他只是以身作则尽量避免镇里的领导对酒厂得经营有太多得干涉。

想到这里,罗闻达也就长话短说,将稿子上得东西简单得一带而过。然后将手里得稿子放下,看着沈扬眉道:“沈书记,姚县长,我们有个不成熟得想法,希望能听听各位领导得意见?”看着几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他得身上,罗闻达方才继续道,“我们准备举办一次‘玉澜春’美酒代言人比赛,面向全国高薪聘请‘玉澜春’美酒代言人,通过这次比赛扩大‘玉澜春’品牌得影响,一举将‘玉澜春’酒推向全省乃至全国。”

<<宦海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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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人生自有命 但恨生日希(二)

举办“玉澜春”美酒代言人比赛,面向全国高薪聘请“玉澜春”美酒代言人。沈扬眉听完罗闻达得话之后就是一愣,饶有兴趣得看了眼越来越胖得罗闻达。

类似这样得活动在另一个时空那个信息爆炸得年代,只能算是最为普通得营销手段。但是放在眼下,这类活动也仅仅曾经在沿海几个开放程度较高得大城市搞过,舆论闹得沸沸扬扬,褒贬不一。不要说加梁县,济州都没有企业尝试过这样得手段。加梁县可不是深市、东海这样得少数几个走在改革开放最前沿得大都市。在这样的小城市,在这种时间点上,搞这种敏感性和震动性很强得活动?沈扬眉不禁心里有些担心,搞不好就会弄巧成拙。而且这种事情,如果搞得好了,是能够收到一定的奇效,也不失一个为酒厂打响知名度得好机会,只不过这其中得尺度,实在是不好把握,一个偏颇,容易留给别人攻讦得借口。想到这里沈扬眉难免不由自主得想起了后世各种选秀节目其中得潜规则,毁誉参半一个词足以蔽之。

沈扬眉笑了笑,道:“老罗啊,你还真是敢为天下先,你这可是给我和姚县长出了一个大难题啊。”

姚长乐一时之间还没有琢磨透罗闻达话里得意思,心里面还没有代言人这个概念,所以还有些不明所以,听了沈扬眉的话,他亦笑着道:“沈书记,罗厂长,这个代言人是什么意思,这个比赛又是怎么一回事?”

也难怪姚长乐有些不明就里,毕竟这还是在九十年代初,一个北方内地得小县城里,又能有几个人明白代言人得意思,明白这场比赛如果真的能够成功举办,又会给“玉澜春”酒厂乃至整个加梁县带来多么大得冲击。

不止是姚长乐,坐在会议室里得罗文婷、罗广波、张连生等人同样是一头雾水,之前罗闻达也未曾向他们透漏过这个消息,同样是一脸迷惑得看着罗闻达。

罗闻达深入浅出得将代言人得意思向在座得领导进行了简单得解释,最后信誓旦旦得总结道:“沈书记、姚县长,我觉得这件事并非不可行。我也是考察了几个沿海城市得企业之后才做出得决定。他们在这方面做得很好,即为企业打响了知名度,还可以选择一个健康积极向上得代言人,可以说是一举两得。所以,我才有了这个想法。当然,还很不成熟,还希望在座得各位领导给出出主意,把把关。”

正所谓财大气粗,罗闻达此时早已经今非昔比,随着“玉澜春”酒厂得蒸蒸日上,罗闻达在过去得一年也是名利皆收,甚至是还被评选为省里得“优秀企业家”,受到过主管工业的副省长马小涛得接见,还当选为新一届得省政协委员,据说还是呼声很高得下一届得全国人大代表人选。这个时候志得意满得罗闻达对沈扬眉还有些敬意,但是对于青山镇的其他领导,或许真的已经不放在眼里了。要不然也不会在之前没有和镇里得其他领导通过任何消息得前提下,径直得当着沈扬眉得面抛出了他得提议,隐隐似乎还有些逼宫得意思。

在座得无论哪一位都是官场上得老油子,遇到了事情下意识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未虑胜先虑败”。明白了所谓得代言人是怎么一回事,同样也明白了这样一场比赛会引起什么样得轰动,但是也都同沈扬眉一样想到了其中可能会发生得问题。这种大规模得活动不是那么容易搞的,且不说“玉澜春”酒厂,就是县里、市里也没有搞这种大型活动得经验,现在的大环境似乎也有点不合适。或许真的能像罗闻达说的那样能在短时间内打响知名度,可是出事得可能性更大。

姚长乐看了看沈扬眉得脸色,似乎想从他得表情上看出他心里得态度,可是沈扬眉却一直都是面带微笑,让他无从揣摩沈扬眉得心思。他真的担心沈扬眉脑子一热当即就把这件事给应承下来,如果以后一旦出了什么事,恐怕今天他也要跟着受连累。

沈扬眉看着姚长乐得目光一直在他脸上打转,当即转头看了姚长乐一眼,笑着道:“姚县长,你也谈谈你的意见?”

姚长乐等沈扬眉这句话很久了,不过摸不清沈扬眉得意思,他也不好说的太过决然,万一沈扬眉支持罗闻达,他反倒是得罪了沈扬眉,这自然也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他稍稍组织了下语言,缓缓得道:“沈书记,如果这次比赛真的像罗厂长说的那么重要,能够取得那么好的效果,我想恐怕还需要他向县委县政府写一份详细得书面材料。毕竟像规模这么大的活动,在我们加梁县得历史上尚属首次,他们一个酒厂怕是没有这么强得组织能力,还需要县里方方面面的部门配合。我觉得还是让县委县政府得领导综合考虑一下再做决定比较合适,您觉得呢?”

姚长乐的话也算是老成持国之言,沈扬眉缓缓得点了点头,实则他得心里也颇是为难。就像姚长乐刚才提到得那样,这件事情得牵扯面实在是太大了,需要协调得各方面得关系实在是太多了,罗闻达只看到了这件事能够带来得益处,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件事假使能够成行,需要县里投入进去多少得人力和物力资源。现在他自己在县里尚立足未稳,虽然靠着城市环境综合治理打开了工作局面,但是他得威信和影响力远远不足。

如果他今天当即就表态支持罗闻达,且不说是不是会有人马上跳出来以急功冒进得借口攻击他。就说他得威信和影响力,也远远不足以指挥得动县里那么多的部门。只要私下里稍稍有人使点手脚,就能让这场活动陷入无序得状态,从而引发一场灾难。万一真的出现了那样得局面,对他个人得威信影响就实在是太大了。

但是如果让罗闻达打消这个主意,他自己又有些不甘心,实事求是得讲,罗闻达得想法虽然有些急功冒进,但是想法是好的。这样得一场比赛下来,绝对能够赚足人的眼球,彻底得将“玉澜春”得牌子打入全国市场。现在这个时代,广告得效应实在是太强大了,要知道九十年代至二十世纪初得十几年间,央视得黄金广告究竟造就了多少一夜之间红透大江南北得企业。这样得一场比赛,在某种意义来说,不啻于央视得黄金广告。

沈扬眉稍作琢磨,觉得姚长乐虽然有些保守,但是倒也有可取之处,就让罗闻达写份报告上交县委县政府讨论决定也好,顺便还可以试探一下县里这帮老狐狸得反应。

沈扬眉环顾了一眼四周,缓缓得道:“姚县长说的不错,老罗,你的想法是好的。总书记也曾经说过,要迈开脚步大胆得尝试,不要怕犯错误,我们现在就是摸着石头过河,或许会遇见些激流湍流,但是如果一谓得裹足不前,同样也不可取。你的这种勇于尝试得精神是值得鼓励的。不过兹事体大,我一个人也决定不了,还是写份报告吧。”

罗闻达听完沈扬眉的话之后亦是长长得松了一口气,他也明白这件事牵扯到各方面得问题,非沈扬眉可以一言而决。但是,只要沈扬眉没有当即否决他得提议,甚至是还直言表示了对他工作得支持,对他而言就已经取得了阶段性得胜利。他之所以没有跟青山镇的其他干部谈过这件事,就是觉得这件事根本不可能会得到他们得认可。这一年多来,罗闻达走南闯北眼界开阔之后也才知道什么叫做井底之蛙,什么叫坐井观天。南方沿海城市的活力让他叹为观止,也更是让他对目前一团死水得曲阳市更加得无奈。如果说现在还能有一个干部能入得了他得法眼的话,那么也只有沈扬眉了。

沈扬眉发表的那篇文章他可是逐字逐句认真的咀嚼过,虽然有很多东西他看不太懂,但是他知道沈扬眉得眼光至少要比他超出了十年以上。在南方沿海城市,罗闻达见过不少让他慕名不已得企业老总就常常引用沈扬眉文章中的观点,认为沈扬眉是国内奇缺得具有战略性经济眼光得官员。而他提及沈扬眉就是他们镇上得领导之后,立马对他也是刮目相看,纷纷打听沈扬眉得消息,得知沈扬眉年纪这么小,尤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乡镇党委书记之后,不少的老总都开玩笑般得对他讲,让他给沈扬眉捎个口信,只要沈扬眉愿意弃官从商,他们之公司得总经理位置随时虚席以待。虽然这些老总像是开玩笑一般,但是由此也可见沈扬眉在他们心里得位置。

正是因为如此,罗闻达相信沈扬眉一定有办法让自己得这个想法变成现实。对这位比自己年轻很多得书记,罗闻达有一种莫名得信任感,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信任感从何而来,但是只要看到沈扬眉脸上那淡淡得微笑,罗闻达就觉得没有他解决不了得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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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人生自有命 但恨生日希(三)

上班后,沈扬眉简单得就将放在案头的文件批复完毕,感觉有点闲得无聊。并不是他没有工作积极性,而是他这个副书记大多数得工作基本都是务虚的,虽说将经济建设工作从宋红军手里接了过来,可是他现在对县里大大小小的企业几乎是两眼一抹黑,想要着手也无从谈起,一切都要慢慢来,现在他要做得就是少说少做多听多了解。但是他上任这么一段时间了,几乎也没有什么企业的负责人来向他汇报工作,看来很多人还是抹不开面子,没有认清楚形势。沈扬眉觉得有必要找个机会敲打一下这帮企业的负责人了,得让他们清醒一下。

正想着,有人敲门,沈扬眉收回了思绪,说了声“请进”!

董存孝和王汉唐推门走了进来。沈扬眉笑着站起了身,热情得招呼道:“董书记,王局长,快请坐,快请坐!”

沈扬眉如此得热情自然让两人有些甘之若饴,急忙陪着笑客气了两句,这才坐到了沙发上。

沈扬眉从饮水机上接了两杯水,端着向两人走了过来,两人见状急忙又从沙发上站起了身,迎了上来,忙不迭的想从沈扬眉手里将杯子接过来。

沈扬眉笑着道:“别动,别动,你们坐着,太热了,别烫着……”

不要说沈扬眉手里端着得是两杯水,就是拿着两块滚烫得烙铁,两人也不会毫不犹豫得接过来。见两人执意,沈扬眉也没有坚持,任由两人将水杯接了过去。

董存孝看了看沈扬眉,有些疑惑得道:“沈书记,县委办怎么也没给您安排个秘书?王主任他……”

“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的眼光高,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得人选!”沈扬眉笑着打断了董存孝的话,“来,你们不要客气,抽烟,抽烟。”说着,将茶几上得香烟扔给了董存孝。

王汉唐忙接了过来掏出了两根分别递给了沈扬眉和董存孝,并顺势帮他们点燃。

“沈书记,我们向您汇报一下近期政法委工作口的一些工作。”几人寒暄了几句,董存孝当即进入了正题。

沈扬眉得职权范围并不包括政法委口,但是董存孝此来也是醉温之意不在酒,汇报工作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彼此心知肚明,他也没有点破什么。

董存孝讲了一通,沈扬眉一边听一边缓缓点头,但是从他得脸上看不出其它任何得端倪,旁边得王汉唐心里却是忐忑万分,暗自着急。

这一次县里得调整,董存孝如愿得升任政法委书记,总算是在他退休之前解决了他最后一块心病。以董存孝现在得年纪,仕途生涯基本上也就到此为止了,他自己也早就认清了这个事实,似乎一下子进入了无欲无求得境地,并没有刻意得揽权,反而是大肆的放手,有些超脱物外得状态。

而备受董存孝器重得王汉唐则开始主持县局的日常工作。虽然有着董存孝得支持,王汉唐现在在县局可谓是风光一时无两。可是名不正言不顺,即使董存孝对他再为得器重,也没有能力将他提拔到县局局长得位置上,而其他几位副局长虽然对他表面上客气,背地里似乎也都在活动着。一天不能真正得坐到局的宝座上,王汉唐一日不能心安。

现在县委县政府得领导都已经履新,下一步估计就要考虑县里各单位和乡镇头头脑脑问题了。华夏官场上得管理,新一届领导班子上任,总要在人事方面做一些调整,在部分重要部门任用一些自己得心腹,要不然也不利于开展工作,市里也会默认县里得这种调整。

公安局作为县里最为重要得部门之一,调整恐怕是必须的。虽然公安局属于条块共管,但是显然县里的态度还是最为重要的。事关自己得前途,这个时候王汉唐怎么能不着急。

董存孝带着他去各个领导那里进行公关,王汉唐自然是求之不得。可是这公关得第一站就要来沈扬眉这里,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即使要公关也表忠心,第一站也应该去郑利群或者宋红军那里,甚至是去吕思明那里他都不会如此的疑惑,唯独到沈扬眉这里,让他委实有些想不通。

虽然他也承认沈扬眉有能力,但是一个新晋得县委常委,在县里能有什么影响力,况且他又将手里分管得党群建设工作拱手让出,在人事方面得话语权怕是聊胜于无,为何董存孝对沈扬眉如此得重视。他和董存孝的关系如同父子,自然也不会忌讳什么,当即说出了心中得疑惑。

董存孝却是连骂了他几句糊涂说他目光短浅。沈扬眉虽然是新晋常委,但是他的影响力却一点也不逊色于县委书记和县长,甚至还要略胜半筹。

宋红军手里得党群工作是沈扬眉拱手让与他的,如果他能够得到沈扬眉得支持,宋红军断然不会驳沈扬眉得面子,甚至是比直接找宋红军都要来的合适。再者,沈扬眉最为项北京得嫡系,项北京当初留在加梁县得政治资源尽数得让沈扬眉得以继承,常委副县长班全志当初唯项北京马首是瞻,现在自然义无反顾得和沈扬眉站在一起。而且沈扬眉和纪检委书记秦学文和统战部长孙壮得关系也不错,公安局局长得位置和两人并没有什么直接得利害关系,两人未尝不会支持沈扬眉一次。毕竟,以沈扬眉现在的年纪,谁都看得出他蒸蒸日上得势头,这个时候卖个人情,日后的收获完全可以想象。这样细细得算下来,沈扬眉一人竟然可以影响五位常委得态度,再加上沈扬眉和董存孝得这两票,王汉唐得局长位置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所以,他才会如此得重视沈扬眉。

听了董存孝得话王汉唐方才惊诧得发现,自己似乎一直太过小看这位新晋的沈书记了。什么时候,原来他印象中那个有些腼腆得年轻人竟然已经成长到了可以在加梁县呼风唤雨得地步。

“沈书记,您也明白,政法委口上公安局的工作最为重要,同样也是千头万绪,非常繁重。我的年纪大了,很多时候都多亏了汉唐从旁辅助。”说道这里,董存孝看了眼王汉唐,“老王这个人您也了解,我相信他能将县局得担子给挑起来。”

“沈书记,县公安局一定会紧紧的团结您得周围,紧跟您得步伐……”看到了董存孝得示意,王汉唐自然忙不迭要表示自己得忠心。

“呵呵……王局长言重了,县公安局永远都要围绕在县委县政府得周围,切实得保障人民群众得利益不受危害,可不能成为某人得工具。”沈扬眉笑着打断了王汉唐的话。

王汉唐脸色一红,不知该怎么回答。董存孝忙呵呵一笑接过了话头,道:“是,是,沈书记指示得对,不过沈书记您也可以代表县委么,老王的话倒也不算错。”算是替王汉唐解了围。

王汉唐自然是忙不迭连连点头称是,总算将面上得尬尴给遮掩了过去。

沈扬眉深深得吸了口烟,沉吟了一下,缓缓得道:“老董,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个人对王局长的工作还是比较满意得,但是有些事也非我一人可以决之。老董,咱们也不是外人,我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关键还是做好郑书记和宋书记得工作,毕竟他们两位才是主管得领导,如果县委真的有意调整你们县局得班子,还是要以郑书记和宋书记的意见为主。他们得一句话比别人说十句还要有用。你们两个明白么?”

听了沈扬眉的话,董存孝和王汉唐两人脸色都是一番深思得神情,彼此对视了一眼,董存孝方才有些为难得道:“沈书记,我也不瞒您。宋书记似乎对汉唐得工作不太满意,主要是汉唐得工作作风偏软,宋书记在之前曾经暗里点过几次。可是你也知道,之前我和汉唐在县局通常是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汉唐也算是替我背了黑锅。相信随着位置得不同,他得工作作风一定会有较大得转变。”

沈扬眉微微点了点头,他之前也听说王汉唐得性格有些软,这样得人实在是不太适合担任公安局得一把手,尤其是下一步县里要展开大规模得招商引资工作,一个好的治安环境是必须要保证的,这个时候由王汉唐出任县局局长或许不是一个好的人选。但是董存孝得话也有一番道理,屁股决定脑袋,或许王汉唐担任了县局一把手之后能有一番作为也说不定。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沈扬眉对王汉唐还是不太看好。想到这里沈扬眉也不禁暗暗思衬,如果宋红军真的对王汉唐不太认可,即便董存孝力挺王汉唐,这件事恐怕真的会有变数,自己在其中能做些什么?

(年关了,很是事情需要处理,老曹心有余而力不足!敬请各位大大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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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人生自有命 但恨生日希(四)

“夜阑珊”卡拉k歌舞厅得六号包间内,沈扬眉和葛海滨正饶有兴趣得聊着。作为项北京老朋友的侄子,葛海滨在项北京一案中出力甚多,随着项北京一案水落石出,葛海滨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由市局刑警支队得副支队长调任加梁县“红旗”分局得局长。虽然看似属于同级调任,但是葛海滨升迁的路子无疑却一下子宽敞了很多。

加梁县地下经探测含有丰富得煤炭资源,但是却是受限于交通运输的原因,一直没有大规模的开采。但加梁镇却是不同,加梁镇紧靠红旗河,水运交通极其方便,一直以来都是曲阳市重要的产煤区。正因为这个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和资源优势,曲阳电厂才落户于加梁镇。而又因为曲阳电厂离纵贯加梁县得红旗河不远,大家也就约定俗成称曲阳电厂为曲阳市红旗电厂。而主要职责就是处理电厂职工和周围原住居民矛盾的加梁县公安局“红旗”分局就坐落于“红旗”电厂不远。

红旗电厂共计职工两千余人,连带职工家属共有接近四千人。正是红旗电厂这个庞然大物的存在,带动了加梁镇周围的许多相关产业的飞展,例如蔬菜种植、粮油副食、运输等等,整个加梁镇有相当一部分人依托红旗电厂进行生活,这也是加梁镇比其它别的乡镇经济达的最主要原因。对于这种大型的国企,职工几千人,再加上依托其生存的其他各色人等,其中难免形形色色,良莠不齐,这么大的一块蛋糕,各方面的人谁不想伸过手来捞上一把。而加梁县也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自古就是土匪出没横行之地,纵然建国后下了大力气进行打击,但是剽悍的民风已经深入到普通人的骨子里,一言不合就要拳脚相加。当地人、电厂职工、外来淘金者、这些人集中在加梁镇这个弹丸之地,争利益、为金钱,难免会闹出一些纠纷。所以,从红旗电厂筹建起各种纷争就是不断,后来更有愈演愈烈之势。虽然红旗电厂也有自己的保安队,甚至有厂内警务室,但是这些人大都是电厂领导的子女或者是其它各方面塞进来的关系户。他们最多也就管管厂内的小偷小摸,维持一下宿舍区的治安,真正遇见了大规模的械斗,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哪里能派的上用场。当初正是为了应对这种局面,方才成立了“红旗”派出所,以协助维护电厂内部及周围得治安问题。

几十年来,随着曲阳市经济得快展,对能源得要求也日趋紧张,红旗电厂这个曲阳市最大规模的电源输出中心的地位更是日益重要。“红旗”派出所逐渐也升级为分局机构,尤其是近十几年来,“红旗”分局局长得位置也随着水涨船高,几乎每任分局得局长都兼任着县局得副局长,党组成员,其中更是有几位红旗分局得局长升任到县局局长得位置上。

因为项北京得原因,沈扬眉和葛海滨一直走的比较近,虽然自从葛海滨担任“红旗”分局局长,沈扬眉担任青山镇党委书记之后,两人因为各自工作得原因,相聚时日不多,但是并没有断了什么联系,时常会打个电话相互问候一下。

只不过今时不同于往日,现在得沈扬眉已经高升为县委副书记,今非昔比。两人之间也从往日同僚和朋友的关系转变了上下级关系,尽管葛海滨也知道沈扬眉性子随和,但是言辞之间不由自主得多了几分恭敬,不像往日两人之间相交时那么随意了。况且,今日他还有求于沈扬眉。

当然,沈扬眉对此也心知肚明,董存孝升任政法委书记之后,即将卸任县公安局局长一职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有实力对这个位置觊觎得人不在少数。就在前几天,王汉唐刚刚在董存孝得引荐下和沈扬眉见了一面,转过头这才几天,葛海滨又把沈扬眉给邀了出来。

包厢内的彩色电视机正在播放县里得新闻,新闻里播出的是沈扬眉出席老干局的一个会议,和县里得一干老干部们共同讨论如何充分挥老干部得余热,为加梁县的建设添砖加瓦。在一干白苍苍得老干部之间,沈扬眉即使刻意的戴着他那副黑边茶色眼镜,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但对比映衬之下仍旧是遮挡不住那种英气勃勃得青春气息。

葛海滨抬起头正好看见这一段,笑着道:“沈书记,怎么还要乔装打扮。”

坐在葛海滨旁边的罗雅听到葛海滨的话,转过头看了一阵,同样是笑着道:“沈书记,那真的是您么?看上去可是比现在要成熟很多啊!有沈书记这样年轻帅气得干部,估计咱们加梁县得新闻栏目也不像以前那么无人问津了,最起码应该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看。”说完,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

沈扬眉笑着看了罗雅一眼,对这位徐曼丽网罗来的得力助手无奈的摇了摇头。罗雅是前一段时间找来得帮手,个子不高,可是模样颇是娇俏。接触了几次之后,沈扬眉也不得不感叹徐曼丽颇有识人之明,罗雅小小的个子里面却有着巨大得能量。很快就熟悉了歌舞厅内得各项工作,为人处事颇是精明,该泼辣得时候也能镇得住场面,让沈扬眉颇是有些刮目相看。就说对沈扬眉得态度,普通得女人在他的面前怕是两句话都说不明白,可是这罗雅却是很短得时间内就摸透了他得脾气,知道他为人很是随和,并不像其他干部那样难以让人接近,随后对待他的态度也从之前得小心翼翼变得像现在这样偶尔也敢壮着胆子开一开他得小玩笑。平时如果徐曼丽没有时间,罗雅倒是也敢于主动请缨陪着沈扬眉说说话、聊聊天,谈吐倒也得体,让沈扬眉对她得身份倒是有了几分好奇。

不过,现在“夜阑珊”在县里得风评有些不好,毕竟随着加梁县民风渐开,外出打工得人越来越多,见识过南方那些乌七八糟得酒吧歌舞厅之类得地方,看待“夜阑珊”也就渐渐戴上了有色眼镜。一个女人,在“夜阑珊”上班,也随着承受了不小的压力,沈扬眉就知道,这一段时间因为迫于家里得压力,有不少女服务员提出了辞职,让徐曼丽颇为头疼。

这个时候能够顶着这么大的压力敢于到夜阑珊“抛头露面”得接待客人,除了那种生来就喜欢这种职业的交际花一眼得女人,一般的女人怕是也承受着不小的压力。看上去罗雅也不像是那种交际花一样得人,想来应该有些特殊的原因才来“夜阑珊”上班,沈扬眉不想刻意得打听什么,免得彼此感到尴尬。

(对不起诸位“大大”了,停更了半个多月,先慢慢找点状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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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人生自有命 但恨生日希(五)

沈扬眉指了指茶几下面得酒瓶,笑着对葛海滨道:“海滨,差不多了,喝得太多回去嫂子不但要骂你,恐怕连我都要埋怨,罗雅,你去给我们安排点吃的东西。”

葛海滨得妻子李艳在县医院上班,沈扬眉也曾经见过几次,为人倒很是和蔼,可就是有一点,或许是出于医生的职业习惯,特别看不惯葛海滨喝酒和抽烟。沈扬眉和葛海滨夫妻在一起吃过几次饭,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

“这家里有个做医生得老婆就这点不好,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管的你死死的!”葛海滨“呵呵……”笑了笑道,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倒是旁边得罗雅听了他的话之后有些讶然,微不可察的看了眼旁边得葛海滨,似乎有些意外这位五大三粗得汉子竟然会是个“妻管严”。

沈扬眉开了口,罗雅自然是忙不迭得要起身出门去安排。她站起身打开包厢得房门,只不过刚刚走出了没两步,连包厢门都没来的带上,背影还留在沈扬眉和葛海滨得视线中,旋即就停下了脚步,微微一怔之后旋即又飞快得退回了包厢,猛的关上了包厢得房门,并用双手紧紧得抵住了包厢得房门,似乎是担心会有什么闯进来一样。

虽然罗雅一直是背对着沈扬眉和葛海滨两人,但是仍然能从罗雅一连串得动作上看得出她得惊慌失措。

沈扬眉和葛海滨对视一眼,葛海滨刚刚站起身想要问发生了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得脚步声,外面有人在用力得推他们所在包厢得房门。可是房门被罗雅用力得抵着,外面的人推了两下似乎没有推动。

没有葛海滨反应得时间,外面得人似乎加重了力气,罗雅似乎抵不住外面人得推力,随着房门被外面的人用力推开,罗雅往后踉跄了几步,眼看着就要一屁股蹲在地上。

葛海滨下意识得伸手揽住了罗雅纤细得腰肢,“怎么了,你没事吧……”葛海滨看着倒在他怀里一脸恐慌的罗雅问道。

罗雅慌不迭得从葛海滨得怀里挣脱了出来,理都没理会葛海滨,径直得对站在包厢门口得一个中年男人神色惊慌的道:“大……大刘,你……怎么来了?”

早在包厢房门被人推开的瞬间,沈扬眉就已经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被罗雅称为大刘的人。看他的年纪也就是三十出头,肤色白皙,长的也算是眉清目秀,只是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给人一种不修边幅邋遢的感觉。

看着大刘两只眼睛似乎冒出了火花,在罗雅和葛海滨两人的脸上来回得扫视着。沈扬眉微微皱起了眉头,隐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葛海滨直到这个时候才抬头看了眼站在包厢门口的大刘,只不过却是对大刘看向他的颇不友好的眼色让他有些意外。不过做了这么多年得刑警队长,什么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没有见过,再怎么狠辣、恶毒的眼神也只当视若无物,相比起那些人来,站在包厢门口有些瘦弱的中年人自然是远远称不上威胁了。

“你是什么人,这里不欢迎你,马上给我离开!”葛海滨横起眉毛,瞪着站在门口得大刘低声呵斥了一句。原本和沈扬眉相谈甚欢,却没有想到最后来了这么败兴得一个玩意儿,败坏了大好得气氛,自然让葛海滨心里颇是恼怒。也就是看在眼前得男人似乎喝多了酒得样子,再加上罗雅似乎和这男人颇为熟稔。若不然,葛海滨早就上前掐着这个大刘的脖子将他给提溜出去了。

“葛大哥,您不要生气,我替他向您道歉,这是我的爱人,可能是家里有什么急事……,我马上要他离开,对不起对不起……”虽然罗雅还不知道葛海滨的身份,但是能和沈扬眉坐在一起闲聊,想来也一定是县里有头有脸得人物。不管是沈扬眉还是葛海滨,都不是像他们这样得小人物能够得罪得!

听了罗雅的话,葛海滨也才明白了大刘对他仇恨得目光从何而来,葛海滨不禁自嘲得笑了笑,这正是无妄之灾,当即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赶快把他劝走吧。”

罗雅连忙又对着沈扬眉和葛海滨连连道歉,这才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大刘的身边,伸手拉住了他胳膊,急慌慌的道:“大刘,大刘,咱们快回家吧,有什么事回家再说,不要让别人看笑话……”说着用力得拉扯着大刘得胳膊。

罗雅得话还没有说完,冷不防大刘却是猛的举起了手,“啪”的给了罗雅一记狠狠得耳光,旋即,罗雅得脸上就多了五道鲜红得指印。随着一记重重得耳光之后,男人得嘴唇嗫嚅了几下,最后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婊子”!

这一记响亮得“耳光”不但把罗雅给打傻了,就连沈扬眉和葛海滨也怔住了。自从知道这大刘是罗雅的爱人之后,葛海滨和沈扬眉一样,已经想清了今天这一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本来对于罗雅得家务事,外人不好插手,只要罗雅将大刘给拉走,两人也不会计较什么。可是他们却没有想到这大刘竟然当着两人的面就给了罗雅一记耳光,甚至是对着罗雅骂出了“婊子”!

听大刘嘴里吐出了这两个字,沈扬眉和葛海滨的脸不约同时沉了下来。大刘骂罗雅是“婊子”,那么他们两个成什么了,“嫖客”么?一个是县委副书记,一个是县公安局得副局长,倘若今天得事传将出去,那么他们两个将百口莫辩。

葛海滨心里自然是气急败坏,当即抬起胳膊,横眉立眼瞪着指着大刘呵斥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是你撒野得地方么?不要因为喝了几杯马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再敢满嘴喷粪,信不信我大耳掴子抽你!”

整日的和犯罪分子打交道,葛海滨身上彪悍得气质自不待言,这下子动了真怒,咄咄的气势让大刘有些惊慌,下意识缩着身子往后退了两步,退出了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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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人生自有命 但恨生日希(六)

包厢里的动静已然是惊动了执勤得保安,两名保安已经飞快的赶了过来。正低声抽泣得罗雅看到两名保安跑了过来,急急忙忙将脸上得抹擦干净,勉强笑着对葛海滨道:“葛大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们不对,您千万不要和他一个醉鬼一般见识,我们马上就离开,您千万不要生气。”

说着话的功夫,两名保安已经走到了近前,两名保安自然认得罗雅,其中一位年纪稍长得保安打量了一眼罗雅和大刘,低声问道:“罗经理,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罗雅急忙摇了摇头,连声道:“没事,没事……”说着话,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葛海滨得脸色,看到葛海滨似乎并没有将此事深究的意思,心里才稍稍得平静了下来,转头又看看了一脸怒气得丈夫,罗雅拉住了他得胳膊,低声哀求着道:“大刘,我求求你了,咱们先离开这里,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就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大刘刚才被葛海滨劈头盖脸得训斥了几句,刚才被酒劲冲昏得脑子已经清醒了很多。他平时就不是好勇斗狠之辈,只是个老实巴交得工人,刚才要不是借着那股子酒劲,他也没有胆子溜进这里来找罗雅,这个时候酒劲过去,虽然心里还是因为自己的妻子从事这样得“工作”让他觉得丢尽了脸面,可是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他也不想闹将起来搞得尽人皆知。这个时候听了罗雅的话,也算是找到了向下得台阶,狠狠得瞪了罗雅一眼,然后冷哼一声,甩脱了罗雅的胳膊,转身扬长而去。

罗雅有些尴尬的看了眼葛海滨,惨淡的笑了笑,连衣服都没有换,径直的追着自己丈夫的背影而去。

两名保安看了眼葛海滨,笑着道:“这位先生,今天的事情是我们的不对,让外人溜了进来打扰了您得兴致,希望您不要见怪,对不住您了!”

两位保安也已经琢磨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刚才碍于罗雅的面子,两人并没有追究大刘得责任。这个时候,自然是要向葛海滨赶紧认错,要不然如果葛海滨真的揪住这个问题不放,两人逃脱不了一个玩忽职守的责任。

葛海滨径直得摆了摆手,根本懒得看他们两个,转身走进了包厢,关上了房门。

看着葛海滨走进了包厢,那名年长的保安抬手照着年轻保安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恨恨得道:“差点被你小子给害死!我就出去撒了泡尿,你就给我捅了这么打一个篓子,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纵然是自己有错在先,有些理亏,可是挨了这么重重的一巴掌,年轻的保安还是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得脾气,脸上一阵潮红,转过头愣愣得盯着年长的保安,一脸的不服气。

年长得保安冷笑了几声,不屑的道:“怎么,不服气,小子,我告诉你,如果今天这位客人真的不依不饶,咱们两个说不定就要收拾东西滚蛋了事你信不信,你才来几天知道些什么?你知道这间包厢得主人是谁么?人家动动手指就能捏死咱们两个你信不信?”

听了年长保安的话,年轻得保安也有些糊涂了,有些不解的道:“这包厢还能有主人,不是公共的么?”

“其它的包厢都是公共的,但唯有这间包厢比较特殊。我在这干了一年多了,这间包厢根本就不对外开放,只接待一位客人,就是刚才坐在包厢内的那位年轻人,而且年轻客人还和老板关系匪浅,每次来都是老板亲自出面作陪,你明白什么意思了吧?”年长保安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道。

随着徐曼丽慢慢得退居幕后,杨振走到了台前,在所有“金玉满堂”员工的嘴里,总经理指的就是杨振,而一旦提到了老板,指的就是徐曼丽。在所有金玉满堂男性员工的心中,妖娆妩媚且身家丰厚的徐曼丽无疑就是他们心中完美的女神,纵然是徐曼丽结过婚生过孩子,丝毫也不影响徐曼丽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年轻的保安刚才也看见了坐在包厢内的沈扬眉,当即心里的八卦之火就燃烧了起来,很快将刚才满腔的怒火抛到了九霄云外,恍然大悟般的道:“老王,你的意思是说,刚才那年轻人是老板的……”

“不要在背后随便议论老板的私事!”年长得保安老王打断了年轻保安的话,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直到确定周围没有旁人,方才低声道:“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了,不要胡乱嚷嚷,老板最讨厌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万一这话传进老板的耳朵里,老板的手段你不知道么?”

年轻的保安急忙点了点头,连连应是。年长的保安稍稍沉吟了一阵,缓缓的道:“不是当哥哥的难为你,我觉得刚才这事还是要向总经理汇报一下。”

年轻的保安一脸的为难,但是听了年长保安老王的话,知道那间包厢客人的身份如此的特殊,心里也同样是有些忐忑,不免是又悔又怕,刚才他仅仅是打了一个盹,没想到就惹出了这样乱子,只能是点了点头,暗怪自己倒霉。

年长保安当即离开去了杨振的办公室。时间不长,年轻的保安就看着总经理杨振和老王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年轻保安赶忙迎了过去,走到了近前,看着杨振铁青的脸,他心里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低着头小声道:“杨经理,我……”

杨振根本连脚步都没有停,冷哼一声,径直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年长的保安老王停下了脚步,轻轻的拍了拍年轻保安的肩膀,小声安慰道:“不用担心,应该没事。”

两人站在原地看着杨振走到了沈扬眉所在包厢的门前,停下了脚步,整理了一下妆容,这才小心翼翼轻轻叩响了包厢的房门。

(从今天起正式恢复更新,断然不会再无缘无故的断更了。越闲越懒越不想写,大家留言督促老曹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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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人生自有命 但恨生日希(七)

“真的没生气吧?”看着杨振和葛海滨先后离开了包厢,徐曼丽笑眯眯的看着沈扬眉娇声道。听到了这边的事情,徐曼丽应付了一下手头的客人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而杨振和葛海滨见徐曼丽也赶了过来,先后找藉口离开了包厢。

沈扬眉端起茶几的杯子轻抿了一口,笑着看了徐曼丽一眼,道:“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容不得别人一点忤逆么?”

徐曼丽看着沈扬眉的浅笑杨在秀密的长眉山,看上去有些邪魅的感觉,心里不免又有些蠢蠢欲动。不过随即又发现沈扬眉的视线慢慢的转移到了自己高耸傲人的的胸部上,嘴角微微一笑,索性将交叠环保在胸前的粉藕嫩玉似的双臂放了下来,并“示威”般的挺了挺胸脯。被徐曼丽窥破了自己的小心思,沈扬眉不禁微微有些尴尬,将目光转到了一边。

“罗雅也是个可怜人!当初我们还是初中同学,我初中毕业也就辍学了,罗雅却是成绩优秀考取了市里的中专,毕业之后分配到了县里的造纸厂,随后经人撮合嫁了一个本分的老实人,婚后不久生了一个女儿,小日子过得也算幸福。可是谁能想得到也就是几年的功夫,造纸厂的情况却是一落千丈,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罗雅的丈夫在县里的机械厂上班,机械厂的情况比造纸厂还要不堪,偏偏罗雅的丈夫还是个书呆子,说什么也落不下脸面去干些小买卖补贴家用,一家三口失去了经济来源,小日子过得苦不堪言。罗雅以前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丈夫不争气,她自己找到了我这里,没想到……唉!”徐曼丽长叹一声,一脸痛惜的摇了摇头。

这一段时间,沈扬眉看过了不少县里企业的资料,纸厂的近况他自然是了熟于胸。纸厂工艺落后,对流经城区的老运河造成了严重的污染,受到了居民的抵制,经常性的关关停停,无法产生效益,还成了巨大的包袱。县里有心将纸厂搬迁出城区,可是纸厂和县里却又无法负担沉重的新厂区建设及设备的资金。现在纸厂也同机械厂一样,成为了最让县里头疼的企业之一。而且沈扬眉也明白罗雅的事情并非个例,纸厂的女职工多,机械厂的男职工多,当初效益好的时候可谓是“门当户对”,纸厂和机械厂不少青年男女顺理成章也就成双成对。现在纸厂和机械厂同时陷入了困境,想来有不少的家庭同时也跟着走入了困境。偏偏这批人多半都是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年纪,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家庭一旦失去了经济来源,生活的拮据也就可想而知了。这也是纸厂和机械厂的职工频频到县委县政府门前静坐讨个说法的原因。

“你现在负责县里的经济工作,对如何处理这两个企业有没有什么计划?”徐曼丽看了眼陷入了沉思中的沈扬眉,缓缓的问道。

沈扬眉轻轻点了点头,道:“倒是有些不成熟的想法,纸厂的搬迁已是势在必行,既然县里和纸厂都无法承担搬迁所带来的巨大费用,引入另外的企业投资接手纸厂也不失为一种办法。毕竟现在国内制纸业还处于不饱和状态,只要能够解决好污染问题,效益还是能够得到保障得!机械厂的问题就比较复杂了,工艺落后,包袱太重,颇为让人棘手。”沈扬眉抿着嘴,秀密长眉轻轻的皱着,白皙清秀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阴霾,“这两个企业的问题必须马上解决,要不然恐怕还会造成其它更严重的后果。”

“其它严重的后果?”徐曼丽有些不明白,有什么后果能比现在两个企业面临这么大的困境还要严重。

沈扬眉笑了笑,笑容很浅,像是在说悲伤的事情之前鼓起勇气的笑,笑过之后,缓缓的道:“我前几天做了个梦,在梦里,纸厂和机械厂的问题一直拖下去没能得到解决,一两年之后就破产了,几百名职工一起下了岗,生活陷入了困境,就像罗雅他们夫妻两个一样。在梦里,有一对夫妻的情况和罗雅他们非常相似,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却连基本的生活费都没有着落,工作又不好找,走投无路,妻子只能拿自己的身体去换钱,觉得或许熬过这段艰难的日子之后,生活还会回到正轨上来,现在做出的牺牲,或许可以当做是一场噩梦。不过命运就是这么残酷,这件事让丈夫知道了。丈夫没有丝毫的责怨,回到家把自己吊死在卧室里,妻子赶回家,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在厨房也上吊了,只留下了刚满周岁的孩子和双方年迈的父母……”

“瞧你说话的语气,倒像是真发生过似得……”徐曼丽觉得眼睛有些湿润,伸手抹了抹,想不到会有眼泪出来,抬头见沈扬眉一脸的凝重,看着窗外的夕阳余晖,英俊的侧脸,线条异常的柔和,好像有着无限的心事,让人不忍心妨碍他得沉思。

徐曼丽不会知道,这些事在另一个时空却是让人触目惊心的事实,只不过在这个时空,沈扬眉是断然不会允许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再发生了。过了半响,徐曼丽觉得包厢内的气氛有些沉重,旋即娇笑一声,坐到了沈扬眉的腿上,双手搂住了沈扬眉的脖子,娇声道:“我怎么听着你的话里似乎有影射我的意思呢,我可不会做那种逼良为娼的事情。可是现在似乎县里对我们‘夜阑珊’的风评并不好啊!我觉得今天罗雅的丈夫之所以找上门来,多半也是有人在背后怂恿他。”

“没办法,谁让你这里的生意这么红火呢,自然是让某些人觉得眼红了,不过是些疥癣之疾,不用担心!”沈扬眉笑着搂住了徐曼丽纤细柔软的腰肢,笑着道。

徐曼丽扭动了一下腰肢,撅起了嘴巴,似乎有些不满沈扬眉对这种情况视而不见不闻不问有些不满。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要为那些事烦心了。”沈扬眉笑着安慰了徐曼丽两句,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继续道:“我觉得最好还是让杨振去罗雅家里看一看,毕竟罗雅也算你的得力助手,发生了这样的事,你如果不闻不问的话,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了。”

听了沈扬眉的话,徐曼丽方才如梦方醒一般惊呼一声,“你要是不提醒我,差点就给忘了,我马上安排杨振过去看一看,别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刚才听你说的那个梦让人心里越想越是觉得不安,我的马上安排杨振过去。”说完之后,徐曼丽顾不得再和沈扬眉温存,起身急忙走出了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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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人生自有命 但恨生日希(八)

郑利群上任也有一个多月了,感觉日子过得非常惬意。一个多月来,他差不多走遍了县里各个重要部门及乡镇,对下面的干部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对下一步干部的调整,心里也有了腹稿。当然,郑利群也明白,调整干部历来都是最为敏感的问题,牵动着县里上上下下多少人的利益,就算他是县委书记,当仁不让的一把手,市里对干部的调整也会采取一种支持的态度。可是他也不可能独断专行。特别是现在县里负责党建工作的副书记宋红军,明显就和他不太对路,偏偏对于这位县里资历最老且已经没有了什么上进心的宋红军他没有什么太多制衡的办法。这个时候,李超群这个组织部长的就凸显出重要的作用。

对于郑利群来讲,好消息有两个,一个就是组织部长李超群对他尚算恭敬,只要是关于党建的工作都会主动的不厌其烦向他汇报,而且更为难能可贵的是李超群很有分寸的是小事自己拿主意,只有涉及到各方面利益的决议才会向他汇报,请他把最后一关。一个多月下来,李超群持之以恒,倒是让郑利群很是惬意,换第二个人来当这个组织部长,都绝对不会对他这样尊重。而且李超群也一改他之前道听途说来的温吞水、老好人的性格,工作作风变得雷厉风行,好像一点儿也不怕得罪其他常委。一些让郑利群头疼的事情交道李超群的手上,他都执行的异常果断,绝不拖泥带水。例如前几天县委有一个青年党员在党校进修的机会,当时宋红军和吕思明都想推荐自己的人,为这个名额争得差点撕破脸,让郑利群颇是头疼,给了谁都会得罪另一边,而从郑利群的角度出发,这个名额他也不愿意给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最后郑利群交给李超群去处理,李超群二话没说,就把名额给了县委办里表现突出的一个科员,差点没把宋红军和吕思明气的吐血。让郑利群也是窃喜不已。基本上在他的心里已经认可了李超群的工作。

另一个好消息就是沈扬眉的低调有些出乎郑利群的意料之外。在他主持的第一次常委会上,沈扬眉当头就给了他一棒,将党群工作拱手让给了宋红军,每每都让他感觉如鲠在喉。沈扬眉这样的表现让郑利群认为沈扬眉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充当掣肘他工作的桥头堡,他甚至是已经准备了很多敲打沈扬眉的手段,让沈扬眉明白“姜还是老的辣”!可是随后沈扬眉的低调却是让他有些一拳打空的感觉。这段时间沈扬眉谨守着自己得本职工作,丝毫没有逾矩的地方,对他也算尊重,几次常委会上,对他得提议也都表示了支持,让他颇是有些意外。但是,沈扬眉此时得低调和顺从对他是有百益而无一害得事情,他也乐于看到沈扬眉此时的态度。从他内心深处来讲,他也不愿意和沈扬眉这样一位被一号首长点名表扬,未来不可限量的年轻干部搞得水火不容。尤其是前一段时间,沈扬眉狠狠的抓了一把城市卫生工作,也为他也赢得了不少的赞誉。正所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官场上就讲究一个“花花轿子人抬人”,沈扬眉如此的恭顺,郑利群不能装作视而不见,必要的时候他必须给予沈扬眉一定的回报。这次干部调整,就是这样的一次机会,如果能够在某些方面和沈扬眉达成一致,说的更直白一点,在某些人事调整方面如何和沈扬眉达成利益交换,不管宋红军态度如何,他得意图也能得到很大程度得贯彻。想到这些,郑利群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就想通知沈扬眉过来谈谈。不过思衬了片刻之后,郑利群又把电话放回了原处。还是自己亲自走一趟吧,郑利群慢慢站起身,打开门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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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眉没有想到郑利群会突然来自己这里。这一个多月来,他一直谨慎低调的行事,对郑利群也保持着恭敬,尽量不让郑利群觉得他自己是一个威胁,看来这一个多月的所作所为让郑利群对自己的好感直线上升,若不然也不可能“屈尊降贵”来自己的办公室。

“郑书记,您怎么来了?”沈扬眉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上前几步握住了郑利群的手,热情的招呼道:“有什么事您让吴秘书打个电话给我,您怎么亲自来了。”

郑利群对沈扬眉的态度非常满意,“呵呵……”笑了几声,道:“只允许你们一天三趟往我那里跑,我下来串个门你们就不愿意了?”

沈扬眉忙说不敢不敢,以后欢迎郑书记常来检查工作。说着,将郑利群让到了沙发上,到饮水机旁给他倒了一杯水。郑利群看着沈扬眉道:“沈书记,秘书的人选还没有定下来?”

“唉!”沈扬眉苦笑着摇头叹了口气,“或许是我得要求有些高了吧,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不过,倒是有几个乡镇的干部我觉得很不错,现在正在进一步观察他们的表现,应该差不多了吧。”

“要求高点也没错,一个优秀且出色的秘书不啻于左膀右臂,慎重一点也好!”郑利群说完,端起桌上的茶杯,深深得嗅了一口,清新淡雅的清香夹在水汽中散出来,闻着有种能让人陶醉其中得意境,“沈书记,你这茶叶不错啊!”

“是么?想不到郑书记对茶道也有研究,这都是一非道人送我的,据说是他亲自炒的茶。我记得抽屉里还有两盒,郑书记如果喜欢走的时候我让王秘书长给您送过去,放在我这里也是暴殄天物。”沈扬眉笑着说。

“哦!”听了沈扬眉的话,郑利群微微一怔,亲亲抿了一口,旋即闭上眼睛品评了一阵,然后轻轻点了点头,意犹未尽的道:“不错,不错!那我就收下了。”说完之后话锋一转,继续道:

“一非道人,闻名久矣,可是一直缘悭一面,有时间要去拜访一下,到时候还要沈书记代为引见。”

“郑书记您言重了,言重了!”沈扬眉笑着连连摆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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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人生自有命 但恨生日希(九)

沈扬眉一边小心应付着郑利群,一边在心里暗暗揣摩着他的来意,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能让一向喜欢端着架子的郑利群主动“降尊纡贵”做出如此的举动,郑利群一定有不得不为之的理由。

郑利群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放下了茶杯,似乎是漫不经心的说道:“这做事就跟泡茶是同理的,只有彻底的让热力浸透,这茶才能散发出香味,人呢,亦只有经过了这样的一泡方才能显得出能力、才干如何!”

郑利群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又似乎有夸赞他的意思,沈扬眉一时也不知道郑利群为何有此一番感慨,笑了笑没有作声。

“沈书记,你是抓经济工作的,你觉得咱们县现在的经济工作开展的怎么样?”郑利群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参差不齐吧,”沈扬眉略微沉吟了一下回答道,“项县长之前常常感慨掣肘太多,以至于无法一展胸中之抱负。以前尚没有感觉,真正坐到了这个位置上,我才感觉到当初项县长的无奈,有些干部受困于自身能力的不足,抱残守缺,不思进取,这种人在我们县的干部队伍中还存在不少。”

听了沈扬眉的话,郑利群附和着点了点头,缓缓的道:“沈书记和我想到一块去了,现在中央大力提倡改革开放,这个时候不怕犯错误,就怕抱残守缺,不思进取。”说着,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沈扬眉,道:“沈书记,这是前几天吕县长交给我的,希望在县里成立招商局,让我给他参谋参谋。可是你知道我这老思想哪能给他提出什么意见,况且经济建设这一块县委一直都是你负责,你来给他号号脉。”说完,郑利群笑眯眯的看着沈扬眉。

沈扬眉在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看似郑利群是在征询他的意见,实则是在暗自提醒他吕思明根本没有把他这个县委负责经济工作的书记放在眼里,有经济方面的举措根本没有跟他打招呼,在沈扬眉这里给吕思明下眼药,不外乎是挑拨沈扬眉和吕思明的关系。

沈扬眉不动声色的接过了文件,随意的翻了翻,旋即笑着道:“郑书记,虽然我负责经济建设这一块,可是县政府的工作终究还是要在县委的领导下开展,这件事情还是要郑书记您这个班长拿主意。”

郑利群对沈扬眉强调县委作用突出他县委书记的地位的话很是受用,满意得点了点头,继续道:“沈书记,你不要吊我这个老头子的胃口了,你的经济眼光可是得到了一号首长的赏识,你给我分析分析,这个招商局真的能够解决目前县里经济方面的困境么?”

沈扬眉本想着随口应付一下,没想到郑利群竟然将姿态放得这么低,非要他说个一二三来,沈扬眉一时之间还真的没法再推辞什么,只好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的道:“吕县长得初衷是好的他毕竟曾经在招商局工作过一段时间,对这一块工作应该还是有把握的。现在各地都在提倡招商引资,认为招商引资是解决目前经济困境的一剂良方,似乎只要招商局一成立,县里摆出一番姿态,就会有大批的投资商蜂拥而至。可是资本的天性是逐利的,商人更不是慈善家,如果不能获得足够的回报,即便是我们说的天花乱坠也无济于事。”

“那你得意思是……招商局没有成立的必要!”镜片背后郑利群双眼精光一闪。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郑书记误会我的意思了,要不要成立招商局还需要县委讨论之后再做决定,我只是想说招商引资并非口头上说说那么简单,这是一项非常复杂且具体的工作,具体的问题还需要具体的分析。有一个词叫‘换位思考’,意思就是说我们的领导干部要站在投资商的角度上来考虑问题,怎么才能营造一个让投资商认可的投资环境,怎么才能在造福百姓的前提下为投资商带来利益。归根究底,还在于一个态度的转变问题,如果县里干部的态度能够转变,招商局方能真正的发挥他得作用,如果仍旧是抱着老思想,守着旧观念,我觉得成立招商局也解决不了问题。”

“小沈可谓是一语中的啊!要不是我将你的军,怕你这些话还要藏着掖着,换位思考,换位思考,这个词好啊!我看是需要给某些人一点教训的时候了。”郑利群似乎深有感触的道,“小沈,你再辛苦一下,就‘换位思考’做篇大文章,我觉得全县得干部都应该听一听你这番话,品一品其中的深意。恰好也利用这个机会,对一些岗位上得干部做一些调整。让我们县形成一种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的干部机制。避免出现干部在任上无所作为、尸位素餐的情况。”

沈扬眉这个时候终于明白郑利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隐忍了一个多月,终于要对县里的干部动手了。这一次是寻求我的支持来了,怪不得把姿态放得这么低。

“小沈,青山镇的经济建设卓有成效,我看除了你的功劳之外,你的手下也是人才济济啊!你现在虽然仍兼任着青山镇的党委书记,但不要忘了你县委副书记的职责,不能将这些精兵强将都收拢在手下,有些同志还是有能力加加担子得!”郑利群笑着道。

郑利群的话已经说得这么**裸,已经由不得沈扬眉再犹豫什么了。

“不瞒书记,经过这一段时间对县里情况的了解,我支持郑书记的意见。有必要通过调整一些干部给某些不作为的人敲敲警钟。”沈扬眉斩钉截铁的道。虽然他自己没有准备好,这么短的时间被人也未必比自己强到哪里去。既然强有力的派系还没有形成,那么自己就有浑水摸鱼的机会,就要看谁的手段高明了。

将郑利群送走之后,沈扬眉站在窗前,抱着双臂静静的待了一会,然后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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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人生自有命 但恨生日希(十)

县会议室内,常委们已经来了七七八八,郑利群和吕思明还没有到,大家都在彼此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大家都已经知道今天要讨论一些干部的人选问题,所以时不时的把目光瞥向宋红旗和李超群,似乎想从两人的脸上看出些端倪。可是两人都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了,心里的情绪又怎么会浮现在脸上。

姚长乐递了一根烟给沈扬眉,低声道:“沈书记,郑书记这一次的调整的力度很大啊!”

沈扬眉接过姚长乐递过来的烟,笑了笑,道:“可以理解,如果抓不住官帽子,书记的权威如何体现。你啊,做好自己的工作,贯彻县委的意图吧。”

姚长乐听沈扬眉说到要贯彻县委的意图,微微一愣。沈扬眉顺势从他手里拿过打火机点着烟,然后把打火机递给他。姚长乐却是心中一动,难道这位一直蹈光隐晦的年轻书记已经倒向了郑利群?可是明明第一个跳出来给郑利群难堪的就是他啊!若不是他拱手将党群工作让给了宋红旗,郑利群得日子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难熬。

吕思明和郑利群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会议室立刻变得安静下来,一众常委纷纷挺直了腰杆,正襟危坐。

以前王德才在加梁县大权独揽一手遮天,每当县委召开常委会的时候,王德才自己坐在会议桌的一头,背对党旗和国旗,其他县委常委则按次序分坐在他的左右手两侧,以彰显他的权威。而性格内敛不喜张扬的杨学军却不喜欢这样的调调,为了彰显他的平易近人,于是会议室就重新进行了改动和装修,会议桌由长条的桌子变成了现在的圆桌,以杨学军为中心,大家依次而坐,县委常委会也由原来的“一言堂”模式变成了现在的“圆桌会议”模式。

郑利群来了之后,虽然椭圆形得会议桌没有更换,可是郑利群却是坐到了椭圆形会议桌的一头,其他常委分左右次序而坐,倒是和当初的王德才有“异曲同工之妙”。沈扬眉暗暗分析,显然郑利群也和王德才一样,属于权力**比较强烈的人。

县委这次会议的内容看似不少,实则也只有两项实际内容,一是县里拟成立招商局,二是县里的一些认识任免事项。

县委副书记、县长吕思明首先深入浅出的对招商局所要负责的工作进行了简单的介绍,招商局主要负责全县招商引资日常工作,会同有关部门就全县招商引资工作规划、招商政策和重大决策向县委、县政府提出建议,并负责草拟招商引资工作的有关规范性文件。负责制定全县年度招商引资工作总体方案,拟定和分配全县招商引资工作任务。会同有关部门设计拟定全县招商的模式,负责县委、县政府各项招商活动的组织筹备及有关活动。负责招商项目、招商信息的归集、发布,以及招商报表的统计上报工作。负责全县招商引资项目规划、论证、推介工作,会同有关部门搞好招商项目的建设,参与重大项目的商务谈判。受理国内外投资项目,负责国内外投资项目涉及有关部门的协调。监督检查招商工作运行情况,负责全县招商任务情况的考核,并对有争议问题进行协调。负责拟定招商奖惩兑现意见;依据考核认定结果,会同有关部门向县委、县政府提出对各县区、县直部门、单位及有关人员的奖惩建议。负责对县区招商局工作的指导,负责综合协调调度各县区、县直部门与招商直接相关的工作;负责招商的政策解释、咨询服务和业务培训工作。承办县委、县政府交办的其他事项。

吕思明在市里曾经在招商局工作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对招商引资的工作可谓是驾轻就熟。最后,吕思明总结道:“郑书记,各位常委,招商局虽然是新鲜事物,但是在南方发达县已经成为常设部门,其主要工作就是负责招商引资,咱们的招商局如果运作的好,对缓解目前加梁县经济困境的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

随着吕思明的话音一落,一众常委眼里纷纷闪过热切的神色。显然吕思明是给大家画了一张大大得饼,郑利群得嘴角微不可察的撇了撇。郑利群也知道如果加梁县如果真的能揽来外资,在当前形势下,可是一笔丰厚的政绩,比虚报什么经济增长多少百分点都管用的多。有了成绩,就有了向上攀爬的资本,也难怪一众常委难掩兴奋之色。更何况成立招商局也是现在经济发展的需要,再往深层追究,成立一个新的部门,自然是增加了新的岗位,要提拔新的领导。吕思明的胃口再大,也不可能将吃得下这么一块蛋糕,大家总要跟着利益共享。所以,吕思明这一招可谓是挠到了一众常委心中的痒处。

招商局是要成立,但是同样也要凸显他的作用,不能让吕思明将功劳都揽了过去。如果说之前郑利群还想不出什么办法稍稍制衡吕思明,但是经过和沈扬眉的一番长谈之后,郑利群心里已经有了计议。

郑利群看了众常委一眼,道:“吕县长在市里一直从事招商引资工作,成立招商局也是当今经济发展的需要,对咱们加梁县的经济建设工作也是一个促进,原则上我是统一吕县长的意见得!但是——”郑利群拉长了音调,皱起眉头在一众常委脸上扫了一遍,这才继续道:“昨天我和沈书记曾经就这个问题交换个看法,成立招商局并非是解决目前咱们县经济问题的神丹妙药,关键还在于我们能不能转变思想,转变观念。沈书记提到了一个词,让我深有感触,‘换位思考’!按照沈书记的解释,这个词的意思就是说我们的领导干部要站在投资商的角度上来考虑问题,怎么才能营造一个让投资商认可的投资环境,怎么才能在造福百姓的前提下为投资商带来利益。关于换位思考的问题,县里将会由沈书记出面组织一次学习活动,在这里我就不再赘述了。但是……”

郑利群虽然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但是在成立招商局的问题上终究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既然正副班长达成了一致的意见,下面的人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异议,全票通过了成立县招商局的报告。只不过吕思明的脸色难免有些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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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人生自有命 但恨生日希(十一)

一众常委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心思去琢磨吕思明的感受,因为大家都知道今天会议的重头戏就要上演了。

郑利群透过厚厚的镜片看了在座的一众常委,缓缓的道:“今天会议还有一个重要的议题,那就是要对我们加梁县的一些人事变动进行研究。原本县委并没有打算这么早进行大的人事变动,但是鉴于目前我们加梁县的严峻的经济发展形势,以及市委市政府领导对于我们加梁县的经济发展的期望。我和宋书记以及李部长就目前我们加梁县各乡镇以及一些一些直属行局人事问题进行了摸底调查,形势堪忧。”说到这里,郑利群加重了语气,“一大批干部在任上无所作为、尸位素餐,所以,县委出于发展经济的大局考虑,有必要对一些干部进行调整,让我们县形成一种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的干部机制。”

“根据组织部摸底情况,结合目前形势,今天主要讨论研究县公安局长人选,加梁镇镇长人选,宝寺镇党委书记人选,县建设局副局长、县财政局副局长,以及新成立的招商局的局长、副局长人选。在这里我要做一个说明,副县长曾强同志因为年纪和身体的原因,已经不太适合担任现在职务。他本人也向市委提出照顾其身体和治疗疾病的需要,希望调到市里工作,市委主要领导考虑了他的情况,也和我交换过意见。虽然我本人很遗憾,曾强同志是为加梁县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的老干部,是我们县里宝贵的财富,但毕竟还是要尊重其个人意见。经过综合得考虑和权衡,市委领导同意他到市委工作。这样一来,咱们县还缺一位副县长。经过我的争取和努力,市委主要领导考虑我们县的情况,同意由我们我们推荐一位干部接替曾强同志的职位。市委主要领导对我们加梁县的班子给予了充分的尊重和信任,我们决不能辜负领导的这份信任,一定要推荐一位德才兼备的干部接替曾强同志的职位……”

沈扬眉之前对这件事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声,他讶然的看了宋红旗一眼,宋红旗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示意他同样也没有听到任何的消息。观察了一下其他常委的反应,除了县长吕思明和组织部长李超群之外,其他常委的脸上也是一副诧然的模样,看样子之前也没有得到消息。

沈扬眉嘴角不禁微微一晒,但是也不得不赞叹郑利群这头老狐狸这一手玩的实在是漂亮。这样的消息,早不宣布晚不宣布,偏偏在常委会马上就要进行人事调整的关键时刻爆了出来,这一记“敲山震虎”可谓是实实在在敲了一众常委一记重重的闷棍。一个副县长的职位诸位常委不敢惦记,他们自问还没有能力和手段去为夹带的人争夺这样一个职位,虽然极具诱惑性但是却如同一张看得见吃不着的大饼。问题是由这个推荐名额反映出的市委领导对郑利群工作的支持和信任,市里领导是通过这件事向彰显了对郑利群工作的支持,告诫各位常委不要肆意妄为。

实则想想也不意外,加梁县得排外思想非常的严重,很多外来的干部都难以在加梁县立足,项北京之前的工作颇受掣肘,想来也没少在市委领导跟前发牢骚、吐苦水,再加上加梁县短短的两年之内,两位县委书记先后折戟,市委不允许加梁县的局势再出现什么剧烈的动荡了。尤其是现在全国上下大力提倡发展经济的局势下,一个县区主要领导的稳定是经济发展的必要条件,市委领导既然委派郑利群来青山镇,自然要给与他最有利的支持。沈扬眉越想越觉得他之前将党群工作拱手让与宋红军实在是一招妙棋,只不过却是让宋红旗被架到火上烤。

“组织部已经将空缺职位和拟定人选提出,现在将材料发到诸位的手中。大家先看一看,稍作酝酿,然后由李超群同志逐一提出,希望大家认真考虑,本着对组织负责对本人负责的态度,切实发表自己的看法和意见。”

沈扬眉说着,县委办主任王海景将材料逐一的发给了在座的常委。沈扬眉扫了一眼大家的表情,实际上发放的材料早在一两天之前在座的常委们就都已经大体知晓了。组织部拿出的东西,虽然事先上只有郑利群、宋红旗和李超群知晓,基本确定之后才会通报吕思明,作为副书记和县长,他也有权发表他自己的看法,其他的常委没有权利知道。原则虽然如此,但是实则这份名单瞒不了人,想必大家都已经对这份名单详细研究了很久了。

整个会议室只有众人翻阅资料发出的沙沙响声,似乎大家都对摆放在自己面前的资料十分感兴趣,希望能够从这份资料中找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李部长,开始吧!”郑利群也明白大家都对这份名单了然于胸,并没有留给大家太多的时间考虑。

“好!”李超群调整了一下坐姿,道:“刚才郑书记已近做出了指示,这次干部调整的原则就是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所以,在部分干部任命的问题可能并不会遵循以往的惯例,这也是为我们县树立一种全新的用人导向和机制……,下面我就每个人选问题逐一的说明。”

“董存孝同志因为身体的精力的原因,已经不再适合兼任公安局局长,鉴于县公安局作为县里一个极其重要的部门,负责全县社会治安状况,机关、团体、企事业单位的安全保卫工作,是为下一步县经济建设保驾护航的重要部门,所以在征得上级公安部门的同意后……,经过综合考虑,现任公安局政委齐海明、公安局副局长王汉唐,副局长红旗分局局长葛海滨三名同志为候选人,我简单的介绍一下三位同志的工作简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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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人生自有命 但恨生日希(十二)

李超群简单的将三位候选人的情况介绍完毕,对着郑利群轻轻点了点头。

郑利群亦微微点了点头,扫了一眼一众常委,稍等了片刻,见没人发言,笑着缓缓道:“刚才李部长已经将三位候选人的情况介绍完了,大家有什么意见和想法,畅所欲言么。”

宣传部长乔晓阳心领神会,第一个开口道:“刚才李部长说了,县局作为县里一个极其重要的部门,承担着为县里经济建设工作保驾护航得重担,而且,目前县里正处于一个发展的关键时期,我认为在这个时候,无论是从稳定县局干部队伍的人心,还是从经济工作保驾护航,政委齐海明同志都是最为恰当的人选,其他两名同志虽然同样是出类拔萃,但是毕竟缺乏工作经验,我觉得都未必能够挑得起这幅重担。”

一众常委听了乔晓阳的话之后嘴角解释微微一晒,均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年前因为是宣传部长江源中出事,牵扯进去了一大批宣传口的干部,这才让在市委宣传部一直郁郁不得志的乔晓阳获得了机会。正所谓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正因为宣传口出了这么严重的窝案,市委对宣传口的支持力度才要加强,要不然也不符合民主集中制的原则。正因为如此,乔晓阳方才获得了机会,来加梁县担任宣传部长。乔晓阳来青山镇之后,在工作方面没有丝毫的建树的不说,做人更是没有任何的原则,当初了解项北京是林志天的嫡系,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当即抱住了项北京的大腿。项北京刚刚离开,转而又投向了郑利群的阵营。这种墙头草的做法颇是让很多人不齿。

“乔部长的意见很是中肯,但是我却有不同的意见。县公安局作为县局的一把手,应该对全县的社会治安工作负责,齐海明同志的年纪不必董书记小多少,难免精力不济,未必能够承担如此繁重的工作。县局的副局长王汉唐同志,一直是董书记的左膀右臂,近一段时间甚至是受董书记的委托,主持县局的工作,这一段时间全县的社会治安工作有了很大的进步,和王汉唐同志的辛苦工作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我认为王汉唐要比齐海明同志跟适合担任县局局长一职。”统战部长孙状看了眼乔晓阳,不疾不徐的道。

“乔部长和孙部长的话都很道理,但是我却认为齐海明和王汉唐都不太适合担任县局局长一职。齐海明同志的年纪是个硬伤,而王汉唐同志的性格稍稍软弱大家也都知道。县里正处于一个发展的关键时期,我认为我们急需要一位强有力的、雷厉风行的干部来担任县局局长,这样才有足够的威慑力和震慑力。从这点出发,我认为红旗分局的局长葛海滨是最为恰当的人选。葛海滨同志从县局的一个普通民警,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红旗分局局长的位置上,专业素质之强自不必说。况且在主持红旗分局工作的期间,工作成绩也得到了市里领导的肯定。前几天,市政法委副书记张海涛同志就曾经肯定了红旗分局的工作,红旗分局也是去年全市公安分局十佳分局之一。综合考量,我觉得葛海滨同志最为恰当。”县纪委书记秦学文缓缓的道,说完之后饶有深意的的看了眼沈扬眉。

尽管郑利群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今天的常委会一定会有一番唇枪舌剑,但是也没有想到第一项任命就激起了这么大的反应。他看了眼政法委书记董存孝,董存孝却是面无表情,目光淡然,似乎对眼前的局势无动于衷。

“董书记,说说你的意见?”郑利群索性直接点了董存孝的将。

董存孝心里也是一片苦涩,虽然他属意王汉唐,但是如果他直接推荐王汉唐,闹不好就会弄巧成拙。不论是郑利群还是吕思明,都不愿意看见他继续将县局牢牢的控制在手里。他之所以主动辞去公安局局长一职,即有他个人身体的原因,同样市里领导也曾不止一次的暗示他不能继续恋栈县局局长位置不去。如果他这个时候冒然的推荐王汉唐,反而很有可能让本来还有几分机会的上位的王汉唐彻底失去竞争的资格。而且齐海明作为他的老搭档,一直任劳任怨,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对他落井下石,要不然,日后怎么面对自己的这位老友。葛海滨是项北京的子侄,虽然项北京离开了,但是葛海滨和沈扬眉私交甚笃,上次董存孝鼓起勇气带着王汉唐试探沈扬眉的态度,沈扬眉表现的也不是太过热情,想来是对王汉唐不太满意。这个时候,董存孝实在是有些左右为难。不过,郑利群点了他的将,他也不能继续沉默,最后董存孝咬了咬牙,无奈的道:“提名的这三位同志都很不错,我个人支持县委的决议。”

沈扬眉轻咳一声,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身上,这才放下了手里的材料,开口道:“对于葛海滨同志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这位同志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而且军人出身,也担任红旗分局的局长,由他担任县局局长,既可以保证县局工作的稳定性,同时还可以让他得到更好的锻炼,尽快的成长起来。至于王汉唐同志,我认为他是一个合适的副手人选,可以担任县局的政委一职。而齐海明同志,不妨让他担任县政法委副书记,他和董书记长期一起搭班子,一直配合的很愉快,况且齐海明同志这么多年一直任劳任怨,不妨利用这次机会解决他的副县级待遇,也算是对他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工作的肯定。”

沈扬眉的话让不少常委频频点头不已,什么叫政治智慧,这就是政治智慧,当大家还在为一个县局局长的位置争得不可开交、面红耳赤的时候,沈扬眉已经站在了另一个高度,用全局的眼光来看待问题。

“我不同意沈书记的意见。”乔晓阳盯着沈扬眉道,“葛海滨同志虽然有丰富的工作经验,但是一直偏居一隅,冒然让他任县局局长,恐怕这也是对葛海滨同志不负责任的表现吧。况且,葛海滨同志工作作风粗暴,理论水平不高这也是现实吧。我认为他不足以担此重任。反观齐海明同志,理论水平高,能够更好的理解县委的意图,不至于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说完之后,示威似的瞪了沈扬眉一眼。

姚长乐的目光在吕思明和沈扬眉得脸上转了几圈,轻轻咳了一下,道:“我同意沈书记的意见。葛海滨这个同志不错,如果能够在局长这个位置上得到锻炼,相信对于他的成长相当有帮助。”

乔晓阳还想再说什么,郑利群却是没有给他机会,转头对着坐在身边的宋红旗道:“宋书记,你的意见是……”

“呵呵……我也认为沈书记的提议很不错,可谓是一举数得。沈书记倒是提醒了我,对于齐海明这样兢兢业业的老同志,的确应该尽快解决待遇问题,这点我之前也疏忽了,多亏沈书记的提醒。”

郑利群笑着点了点头,继而有转头看着吕思明,道:“吕县长,你的意思是……”

吕思明虽然满心的愤恨,可是他比乔晓阳要精明太多,看今天的风向,王汉唐已经没了任何一丝的机会,齐海明已经上了年纪,同样是机会不大,况且同县公安局局长比起来,齐海明更为中意县政法委副书记的职位。既然大势已经不可阻挡,吕思明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只能是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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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人生自有命 但恨生日希(十三)

有惊无险的拿下了县公安局局长的位置,沈扬眉暗道一声侥幸。

接下来讨论的就是加梁镇镇长的人选了,原加梁镇镇长赵前进年纪到线,前一段日子已经提前去了县人大养老。加梁镇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每任县委书记基本上都要将牢牢的将加梁镇掌握在手中。虽然现任加梁镇党委书记顾全忠是杨学军的嫡系,但是这个人还是有些能力的,况且郑利群手里也没有合适的接替顾全忠位置的人选,或许郑利群也想着收编杨学军留下的政治资源,索性这一次就没有动顾全忠的位置。

加梁镇镇长的位置人选一共有三位,除了宝寺镇党委书记钱取义沈扬眉见过几面之外,其它两位干部分别是县建委的主任张卓和老干局的局长纪连云。

正是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对于这个位置郑利群是志在必得,反而不像之前县公安局局长的任命一样一上来就剑拔弩张。李超群似乎也为了避免出现刚才的局面,将候选人的情况介绍过之后,当即表明了自己的观点,支持钱取义担任加梁镇镇长一职。李超群的意见自然是代表了郑利群的意见,这项任命顺理成章的得以通过,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

只是沈扬眉却知道钱取义之前和王德才一直走的很近,在杨学军当政期间一直是蹈光隐晦,这一次不知怎么走通了郑利群的门路,竟然获得了郑利群的青睐。从宝寺镇党委书记的位置到加梁镇镇长,看似有些吃亏,但是加梁镇又岂是宝寺镇可以比拟得。再加上有郑利群在背后的支持。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钱取义在加梁镇镇长的位置上过度一下,也就能顺理成章的接替顾全忠党委书记的位置。

钱取义调离了宝寺镇,宝寺镇党委书记的位置就空缺了出来。在宋红旗的大力举荐,沈扬眉的附和之下,宝寺镇镇长黄明亮顺利的向上迈了一步,而宝寺镇的镇长又落入了郑利群的手中,由郑利群提名的老干局局长纪连云接任。

县建设局副局长和财政局副局长的人选,大家看得明白这是郑利群在向县政府的部门掺沙子,吕思明似乎也没有表现出太强烈反对的意思,大家自然也不会出头当这个恶人,风平浪静的通过了任命。

招商局局长的人选倒是引起了一番激烈的争论,尽管宋红旗和沈扬眉从中阻挠,但是郑利群似乎和吕思明早就达成了一致,县政府办的副主任吴良玉最终获得了这个位置,而沈扬眉支持的县企业办的副主任何书红则获得了招商局副局长的位置。

争论最为激烈的自然是副县长的提名人选,为了这个副县长的提名人选,郑利群和吕思明差点赤膊上阵,最终还是郑利群棋高一着,他支持的建委主任张卓获得了副县长的提名。而建委主任的则由宋红旗支持的建委副主任谭昌瑞接替。

沈扬眉自然也并非一无所获,罗文婷如愿的当选了县妇联主任,也算完成了沈扬眉的一个心愿。

当郑利群宣布会议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禁不住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收拾起桌上的东西往外走,尘埃落定,剩下来的就是论功行赏和安抚回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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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宾馆最豪华的的“帝王”包厢内,沈扬眉举起酒杯对齐海明道:“齐政委,这次真的对不住你了,这杯酒,向你赔罪。”

齐海明急忙按住沈扬眉的手,道:“沈书记,您太客气了。我要谢谢你还来不及呢。说实话,这次能够解决我的副县级待遇问题,我的心愿以了。孩子一家都在市里,连老伴都为了照顾孙子去了儿子那里,只留下我一个人呆在这里,以前工作忙也没有时间和家人聚在一起,整日得战战兢兢。唉!想想自己也是五十出头的人了,权利欲早就淡了,也该休息一下享享清福了。只是——”齐海明看着坐在旁边的葛海滨,“还想着能把小葛扶上马再送一程,毕竟这小子脾气太烈,一副暴脾气,还不足以承担重任,我想着一两年之后这小子资历能力都差不多了。只是没想到沈书记却是另有安排。这样也不错,王汉唐这个人我了解,也是个老好人的脾气,倒是能和小葛互补。”

葛海滨听了之后忙举起了手中的酒杯,道:“齐政委,谢谢您对我的信任,您不还是我的领导么,这一杯我敬您。”

齐海明笑骂道:“有沈书记的帮衬,你再改改你那臭脾气,用不了几年恐怕你就成为我的领导了。”

“那就借齐政委的吉言了,这杯酒我先干为敬。”说完,葛海滨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道:“董存孝也太不够意思了……”

“好了,海滨,你是不是喝多了,董书记还是你的领导,以后一定要尊重他。”沈扬眉明白因为董存孝推荐王汉唐接替他担任县局局长的位置,让葛海滨心里对他一直有些怨念。

“哼!”被沈扬眉打断了话,葛海滨轻哼了一声也就没再说下去,但是却是一脸的不满。

沈扬眉和齐海明两人相视摇头而笑,沈扬眉指着葛海滨道:“我给你提个醒,最好安分一点,好好的抓好份内的工作,要是真的因为内斗而影响了县里的大局,到时候不用别人出面,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葛海滨现在对沈扬眉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一次不但将他推上了县局局长的宝座,顺带着还将青山镇的程绪国推到了县局副局长的位置上。一个新晋常委,能够有这么大的能量,有这样的手腕和能力,葛海滨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甚至是他得叔叔项北京也远远不及。他现在对沈扬眉是言听计从,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了下来。不过他也听出了沈扬眉话里的意思,只要抓好份内的工作,不影响县里的大局,捣蛋也未尝不可。

三个人正谈的尽兴,包厢门被敲响了,随后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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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人生自有命 但恨生日希(十四)

中年人走进来对着葛海滨笑着道:“葛局,真的是您呢?老哥我要对你道一声恭喜了,以后可不要忘记多多关照老哥我。”说着,中年人抱拳拱手对着葛海滨晃了晃。

葛海滨笑着站了起来,向沈扬眉和齐海明介绍这位中年人就是“红旗宾馆”的老板楚江天。

葛海滨知道沈扬眉一向比较低调,所以在介绍沈扬眉的时候只说是自己的朋友。楚江天笑着上前和沈扬眉握手,亲切的道:“这位小兄弟一看就气宇非凡,不知道小兄弟在哪里发财,怎么这么面生?”说这话,两只眼睛一直在沈扬眉身上打转。暗想能和县局的两位局长一起出来吃饭,身份自然是非同一般,不过看着沈扬眉这么年轻,心里却已经给沈扬眉定下了一个衙内的身份。

看着楚江天如此的托大,葛海滨有些不喜,但是他也知道楚江天仗着自己的舅舅郭宏征是红旗电厂的厂长,作为厅级企业,郭宏征还是省委委员。虽然比不上那些权倾一方的市委书记,可是也算是站在了东山省权利金字塔塔尖的人物了。更有小道消息传言,郭宏征可能要上调国家电力部担任副部长。有如此强硬的背景,在不知道沈扬眉身份的前提下,楚江天的托大也并非没有来由。

沈扬眉自然不会因为楚江天对他的轻视而不喜,笑着起身和他握手,道:“不过是在政府里讨口饭吃罢了,哪比的上楚老板,以后还要楚老板多多照顾。”

“呵呵……好说好说。”楚江天笑着答道,接着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黄色的卡片递给了沈扬眉,“这个贵宾卡就送给小兄弟了,以后只要来我这里消费,一律五折。但凡以后有用得着我楚江天的地方,尽管打招呼。”

楚江天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早就不像年轻时那么嚣张霸道,也深悉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对于刚升任县局局长的葛海滨,虽然不至于上赶着巴结,但也要客客气气的对待。所以,对于沈扬眉这位连葛海滨和齐海明都要巴结的衙内,自然是先要结个“善缘”,以后说不定就有用得着的地方。纵然是用不着沈扬眉,但是他今天的表现也算是给足了葛海滨面子。

在包厢里呆了一会,楚江天就起身告辞,临走时还不忘交代服务员一定要招待好几位贵宾,包厢的费用全免。

“怎么,沈书记,您认识他?”葛海滨问道。

“不认识,”沈扬眉转动着手里的贵宾卡,道:“只是觉得这是个很有趣的人。”

葛海滨习惯性的摩挲着下巴,疑惑的道:“没看出来啊!他是红旗电厂厂长郭宏征的外甥,有小道消息说郭宏征马上要上调电力部担任副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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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县委关于各项人事任命的文件下发至各单位,尽管很多人也都通过自己的渠道对这次调整的具体内容或多或少有所了解,但是在正式的文件没有下发之前谁也不能确定会不会有什么变数。等县委的文件转达到各个部门,这件事情才算是真正的盖棺定论。拿着这份薄薄的文件,加梁县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琢磨着上面的每一个名字,以及每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势力。扼腕叹息者有之,垂头丧气者有之,兴奋莫名者亦有之。很快,新上任的干部就在县组织部的护送下相继到新岗位履新,新干部上任自然要有一副新的气象,下面的人也担心会被新来的领导抓住小辫子当成祭旗的对象,一个个也都是小心翼翼得谨守着本分,静静的观察着领导的喜好,倒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加梁县各项工作都呈现出了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只不过,很多根深蒂固的问题仍旧是没有解决。

一大早,从熟睡中醒来的沈扬眉感觉神清气爽,看看范绮蓉已经不在身边,沈扬眉起身打开了卧室的房门,就听见厨房传出的“兹兹啦啦”的声音。沈扬眉走到厨房里伸出手环抱住范绮蓉纤细的腰肢,在范绮蓉的耳边轻轻的吹了口气。

范绮蓉晃晃后背,见沈扬眉没有松开的意思,无奈的道:“快去刷牙洗脸,早饭马上就好了。听话,乖!”沈扬眉在范绮蓉黑色羊毛衫的高耸上扭了一把,笑着道:“你还真的把我当孩子了,现在我决定先吃你再吃早餐。”

范绮蓉连忙求饶不已,沈扬眉也知道上班的时间要到了,只是占了一番手头的便宜。

范绮蓉已经到了蜜桃成熟时,之前两人没有突破那层界限,她还能苦苦的坚持。自从两人突破那层界限之后,范绮蓉自然也是食髓知味,再加上她引发的热潮渐渐的有些消退,演出也不像之前那么频繁了,“恋奸情热”之下,往加梁县跑的倒是勤快,自然让沈扬眉的日子“性福”不已。

吃过了早饭,沈扬眉换好了衣服接过了范绮蓉递过来的公文包,微微抬了抬头,范绮蓉红着脸上前一步重重的在沈扬眉的脸上亲了一口,沈扬眉这才心满意足的打开门下了楼。

加梁县本就是个小县城,即便是“月湖小区”已近城郊,但是距离县委步行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路程。本来王力是坚持每天来接送沈扬眉的,毕竟县委县政府的其他领导都有这样得习惯。但是沈扬眉却拒绝了王力的提议,并不是沈扬眉装清高或者有什么特立独行以身作则之类的想法,而是沈扬眉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住在这里。如果每天都有县委的小车出入“月湖小区”,时间一长总会有人注意到,有心人稍作留心,就应该能打听到谁住在这里,或许就会给他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虽然沈扬眉有自己得苦衷,但是王力可不敢真的任由沈扬眉每天步行上班,最后想了一个折中得办法。王力每天早早的将小车停靠在距离“月湖小区”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里,这样既避免了被人注意,同时也能按时的接送沈扬眉,也算是两全其美的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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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人生自有命 但恨生日希(十五)

沈扬眉刚出了小区门口没走几步,就听见旁边有人喊:“沈书记、沈书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正看见王力从一条小巷子里走出来。

王力看上去神色有些慌乱,还没等沈扬眉开口询问,王力已经急急忙忙的说道:“沈书记,县造纸厂和机械厂的职工又把县委的门给堵住了,恰好郑书记去上班,让职工给堵到了门外,司机小金也让情绪激动的职工给打了,郑书记费了好大的劲才回到了办公室,现在估计正在办公室发脾气呢。沈书记,要不然您等一会再去上班。”

沈扬眉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道:“没事,你在这里等一会,我过去看一看。”

听了沈扬眉的话,王力一脸的焦急,“沈书记,您……”似乎想再劝几句,可是沈扬眉已经大踏步的离开,他急忙忙跟在了沈扬眉身后,“沈书记,让我也跟着吧,万一有什么危险……工人的情绪很是激动,小金也只是多说了几句,就挨了几拳,还是让我跟着吧。”

沈扬眉想了想,不怕工人示威,工人示威不外乎就是要求政府解决目前生活的困境,就怕有些唯恐天下不乱之徒利用工人情绪激动激化矛盾,已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想到这些沈扬眉也就点了点头答应了王力的请求。

两人加快脚步向县委走去,路上王力将他刚在在现场打听到的情况告诉了沈扬眉。其实不用王力细说,沈扬眉之前对纸厂和机械厂的情况也已经了解了透彻,不外乎就是老企业,设备落后,管理混乱,企业负担又重,工厂基本发不出工资,只能依靠着县里的财政解决基本的生活费。听说了来了新的县委书记,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闹的吧。不过王力倒是打听到了一点出乎沈扬眉意料之外的东西。王力听一位示威的老工人讲,他们哪片宿舍有一家人,丈夫机械厂的工人,妻子是纸厂的工人,夫妻双方企业都发不出工资,生活拮据。家里还有老人孩子要养,妻子无奈之下去了一家什么酒店做起了“皮肉”生意。没想到丈夫却是听到了消息,夫妻狠狠的吵了一架,在大家的规劝之下,似乎夫妻双方恢复了平静。但是没想到大半夜的老母亲也不知道是羞臊还是觉得自己拖累了小夫妻两个,竟然上吊自杀了。小夫妻两个自然是痛不欲生,这件事也成为了这次示威的导火索。工厂的工人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如果县政府不给个说法,他们绝对不会离开,谁都不愿意发生在小夫妻一家身上的悲剧在自己的家庭重演。

沈扬眉听了王力的话之后眉头就是一皱,他差不多可以确定王力打听来的消息中的那小夫妻两个说的就是罗雅和大刘,当时徐曼丽也担心出事,还派人紧跟着罗雅回了家,但是随后也没有什么消息反馈给他,他还以为事情已经得到了妥善的解决。没想到竟然引发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远远的沈扬眉就看见县委门口聚集了有一二百人,还举着不少大幅的标语,因为是背面,看不到标语上的内容,旁边听着几辆警车,还有几位警察在忙着维持着现场的秩序,阻止示威的工人涌进县委大院里。还有一位中年人正忙着跟聚集的工人解释着什么。走近了沈扬眉也才看清楚,中年人是纸厂的副厂长刘振东,沈扬眉以前在纸厂调研的时候见过他。

因为沈扬眉和王力都比较年轻,工人下意识的就把他们当成了县委的普通工作人员,所以两人从示威的人群中穿过去倒也没人阻拦。沈扬眉观察着身边工人的情绪比较平静,略略放宽了心。

县委门口站着不少的警察,为首的正是葛海滨,看上去葛海滨也很是紧张,铁青着一张脸看不到一点的血色。毕竟是刚刚坐上了局长的宝座,屁股还没有坐热,就发生了这么严重的群众事件。虽然事情和他没有什么直接责任,但是刚才郑书记得司机都被打了,已经让他的心里忐忑不安。如果这些工人再试图冲击县委,那他该怎么办?拦还是不拦,该怎么拦,就凭他手底下这些警察么怎么可能拦得住?可是这个时候偏偏没有一位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出面,让他又气又怒又急。

看见沈扬眉和王力走了过来,葛海滨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赶紧上前几步,好在他还没有放松警惕,明白轻重,直到走到了沈扬眉的身边,方才低声道:“沈书记,你可算来了,您看这可怎么办才好?”

沈扬眉亦低声问道:“郑书记什么意思,县委其他领导呢?”

“郑书记还在办公室发脾气呢,其他的领导都已经打电话通知了,但是只说知道了,至今也没有人上班,吕县长昨天回了市里,现在正在往回赶,姚县长倒是说马上就到。”葛海滨一脸无奈愤愤道。

沈扬眉暗自在心里骂了句老狐狸们,估计都已经早就听到了消息,但是县委这些领导多半想着事不关已,自然是能躲就躲,谁愿意来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倒是姚长乐有些担待。

这个时候刘振东也看到了沈扬眉,也从旁边凑了过来。

沈扬眉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问道:“你们厂领导呢?”

刘振东抹了把额头的汗水,一脸苦涩的摇了摇头,“联系不上他们。”

示威的工人虽然不认识沈扬眉,可是知道葛海滨是这帮警察的头目,看着葛海滨和刘振东在沈扬眉面前毕恭毕敬的样子,心里大约猜出这刚到的年轻人可能是某位领导。毕竟虽然他们没见过沈扬眉,可是却听说过县里来了一位年轻的县委书记,并且在电视上也看到过沈扬眉,这个时候慢慢也就对上了号。于是蹲着的、坐着的又慢慢聚拢在了一起,条幅也高高的竖了起来,零零散散的又开始喊起了“我们要吃饭”、“我们要生活”之类的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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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人生自有命 但恨生日希(十六)

沈扬眉看了一眼一脸无奈的刘振东,随手从葛海滨手里接过了喇叭,对着聚集的人群道:“大家静一静,我是县委副书记沈扬眉,大家有什么要求可以给我提。”

纵然示威的工人隐隐在心里已经猜到了沈扬眉的身份,可是真的听了沈扬眉的话,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谁也没有想到新书记竟然会年轻到这种程度,在场有很多工人的儿子都要比沈扬眉显得年长。

示威的职工发出了一阵闹哄哄的声音,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中年人聚在一起嘀咕了几句,其中一位向着沈扬眉跟前走了两步。葛海滨担心沈扬眉会有什么危险,刚想上前挡在沈扬眉的跟前,沈扬眉一伸胳膊将他挡在了身后,静静的盯着走到了他近前的那名中年人。

中年人用怀疑得眼神看着沈扬眉,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就是新上任的副书记?”

“是啊,怎么,不相信?”沈扬眉笑着道,“这年头,就算是胆子长毛的骗子也不敢站在县委门口称自己是县委书记吧。”

工人群众发出了一阵哄笑,沈扬眉的话让大家本来激动的心情平静了不少。沈扬眉接着道:“大家有什么事情可以通过正规渠道进行反应,这样聚在一起堵住县委的大门对大家都不好……”

沈扬眉的话还没有说完,人群中又传来声音,“命都要没有了,还有什么好不好的。”“对,今天不把钱发出来就没完,我们已经打定主意了,如果政府不给个说法,今天我们就住在这里不走了。”“是啊,你们这些当官的每天花天酒地,那里会在意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我看你个娃娃书记怕是也解决不了问题。”

看到人群又有失控的危险,沈扬眉心里不禁暗自着急,但是仍旧是面色不改,笑着道:“好了,好了,大家先不要激动。我知道大家生活困难,作为县委副书记,我也有责任。但是我想大家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想着解决问题,想要解决问题,只有大家坐在一起谈一谈,你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除了激化矛盾,对问题的解决根本于事无补。我原来是咱们青山镇的党委书记,想来大家可能都听说过,‘玉澜春’酒厂的问题就是我帮着解决的,只要大家相信我,相信政府,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加梁县就这么大点地方,示威的工人中自然有不少“玉澜春”酒厂的亲戚朋友,自然知道现在“玉澜春”酒厂的职工都牛气的不得了,也都听说过“玉澜春”酒厂扭亏为盈背后的故事,也都听说过是一位好书记带领酒厂的干部职工走出了困境,只是之前并没有将传说中的那位好书记和沈扬眉对应起来。听了沈扬眉的话自然是大吃一惊,不少人的心里都产生了动摇,有的说跟沈扬眉谈谈,有的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有的说这小子看起来没权,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见示威工人有些动摇,沈扬眉趁热打铁,继续道:“这样吧,大家聚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为了解决纺织厂的问题,我建议大家选出几个代表,跟我到会议室谈谈,如果解决不了大家的问题,下次大家可以直接到县委找我沈扬眉。”

沈扬眉得话说的斩钉截铁,激动的工人似乎被沈扬眉的诚意给打动了,毕竟之前可从来没有哪个领导敢当着他们的面说这样的话,给这样得允诺。工人的述求既然得到了满足,情绪也就慢慢的稳定了下来。毕竟除了极少数人之外,他们聚集在县委门口示威的目的就是想要求口饭吃。既然县委副书记当着大家的面下了军令状,于情于理都应该给领导解决问题的时间。

刚才和沈扬眉对话的中年人重新又回到了人群中,几个在工人中有些权威的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阵,很快的工人就选出了老老少少的十几个代表,慢慢走到了沈扬眉的身边。

沈扬眉笑着和他们一一握手,然后将他们让到了一边,这才对着仍旧聚在县委门口的人群说道:“既然大家选出了代表,那么大家就散了吧,回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听了沈扬眉的话,余下的工人也就陆陆续续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转身慢慢离开了县委门口。

县委小会议室里坐的满满当当,王海景不得不临时又加了几把椅子,安排工作人员给大家倒上水,又从办公室里拿来两条好烟扔到了会议室。这十几个代表倒有一多半是些老烟枪,一时间整间会议室里烟雾缭绕,仅有的几位女同志似乎对此也已经习以为常。

本来大家还有些紧张和拘束,一根烟看看抽完,沈扬眉又和大家唠了几句家常,一众人方才放松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小会议的房门被人推开了,一个矮胖的中年人一脸讪笑得闪身走了进来,几步走到了沈扬眉的身边,低下头羞愧的道:“沈书记,我向您检讨来了,我没能及时赶到现场,给您添麻烦了。”

沈扬眉微微一愣,旁边的王海景急忙道:“沈书记,这是县里信访办的房全忠局长。”

“哦”沈扬眉点了点头,旋即转过头去,对着一众工人代表笑着道,“我对大家也不太熟悉,大家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见沈扬眉根本没有理会他,房全忠的一张脸顿时憋成了猪肝一样的颜色,眨巴着一双小眼睛看了看沈扬眉,旋即又用求助的眼神看着王海景,希望他能帮着说几句好话,至少找个向下的台阶。

王海景却是左右躲闪着他的目光,根本没有帮他的意思。房全忠只能是厚着脸皮讪讪的站到了沈扬眉的身后,拉把椅子刚想坐下,耳边却听到沈扬眉轻哼一声,房全忠吓得差点没坐到地上,只能是毕恭毕敬的站在了沈扬眉的身后。

或许是摄于会议室内庄严肃穆的气氛,又或许是心里有所顾忌,一种代表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想开口的意思。

沈扬眉等了片刻,看一众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笑着继续道:“你们也不用有什么顾忌,也不用怕什么打击报复。咱们党从来都不会因言获罪,我想你们之中应该有不少党员吧,党员先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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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人生自有命 但恨生日希(十七)

看大家仍旧是面面相觑,沈扬眉故意将脸一扳,道:“怎么,刚才一个个都气势汹汹的嚷嚷的那么厉害,现在让你们畅所欲言了,你们一个个都成了闷葫芦。今天将你们请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想法和要求,听听真实的情况,你们要不说,这件事我可就不管了,房局长也在这儿,我可就将你们交给他了。”

沈扬眉的话让一众人有些慌了神,他们不是第一次来县委请愿了,之前都是这房全忠接待他们。房全忠虽然对他们很是客气,也曾不止一次的答应会解决他们的难题。可是每次等他们回去之后房全忠那里就如同石沉大海,没了任何的消息,他们自然对房全忠已经彻底的失望。这一次好不容易逮着了县里的一位领导,怎么能任由他这么离开。

“我先说说吧,如果有遗漏的地方请大家补充。”一位坐在沈扬眉不远处的中年人首先开口道。

沈扬眉这才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刚才在县委门口就是开口的中年人作为代表和他自己进行过对话,看来这个中年人在职工中的影响力不小。

“沈书记,我叫强玉河,是纸厂机修车间的主任。”强玉河沉重的道,“纸厂的情况想来沈书记应该也有所了解……”

就像强玉河说的那样,纸厂的情况沈扬眉之前已经有了深入的了解。作为县属企业,纸厂也曾经红极一时,只不过最近几年却是每况愈下,其内里原因也不用深究了,大致和“玉澜春”酒厂的情况差不多,只不过有一点情况沈扬眉之前却不知道。

纸厂的位置不错,而且厂区内库房较多,厂里的领导就把空置的库房进行了改造出租。本来只库房出租这一块纸厂还能混个温饱,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这些房租收入后来也没有了。现在纸厂的职工根本就没有一点收入来源,一些退休的老职工甚至连看病得钱都没有,有些双职工家庭连孩子的学费都交不起。没办法,纸厂的工人只能是向县委县政府求助,每次政府都答应解决问题,可每次也只会发点生活费,问题根本就没有解决。再加上这一次发生在罗雅一家的悲剧,让纸厂的职工彻底出离了愤怒,再一次堵住了县委的大门。

强玉河讲完,还有几个纸厂的代表你一言我一语的补充了一些内容。纸厂现在已经是完全的停产。但是,由于厂子的地段很不错,铺面升值很大,改造的临街铺面也大多能够租一个好的价钱,那些原来的厂房就更加好了,开办成大大小小的商店、饭馆、宾馆,明白人都知道那些地段很是赚钱。

听完了大家的讲述,沈扬眉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房租后来就没有了,你们知道事情的原因么?”

听了沈扬眉的话,纸厂的代表立刻就像炸了锅一样,有的说是被厂里领导给瓜分了,有的说是被县里的领导给瓜分了,沈扬眉还听见有人说被市里的领导给瓜分了。

看着乱成一团的代表们,沈扬眉只能大声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会议室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沈扬眉接着道:“道听途说、捕风捉影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想问问到底有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下代表们都不做声了,毕竟他们嘴里的真相大都是道听途说而来。真的说起这厂房出租的内幕,在座的这些普通职工或者是基层领导根本没有资格参与到这种事情中来。

沈扬眉看着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刘振东的身上。顺着大家的眼神,沈扬眉也看了过去。

见沈扬眉的目光也落到了自己身上,刘振东只好只能是讪讪的站了起来,沈扬眉却是笑着摆了摆手,道:“刘厂长,坐下,看起来你似乎知道一些内情,说说吧。”沈扬眉对刘振东的印象还算不错,不管怎么说,纸厂和机械厂的职工堵住县委门口,两个厂子主要领导除了刘振东之外,却是一个

“沈书记,我……”刘振东虽然知道自己碍于良心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中去,但是今天倘若他把事情讲出来,以后纸厂怕是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更严重一些,如果沈扬眉软弱一些,甚至是加梁县、曲阳市都没有了他的容身之所。

沈扬眉似乎看出了刘振东心里得顾忌,笑了笑,道:“当着大家的面,不要有什么顾忌,我保证事后绝对没有人敢找你的麻烦,大家伙都可以作证,我觉得这一点我还是能够保证的。”

看着沈扬眉清秀的面孔,坚定的让人不容置疑的眼神,况且今天如果不说出这背后得隐情,怕是一辈子都会被人指着脊梁骨痛骂,刘振东咬了咬牙,心道只能是赌一把了,只能将全部得希望寄托在这年轻的过份的书记身上了,尽管着这希望看起来有些渺茫。

“沈书记,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本来纸厂也是考虑着自己寻求一条生路,所以就把临街的厂房进行了改造,搞出了许多商店、饭店,开始时生意不怎么样。后来有人把库房租下来开了间歌舞厅,慢慢的这些商店、饭店的生意也就好了起来。然后市里来了一个贾庆和的商人,通过曾强曾县长找到了厂子里,以眉间铺面每月一百元的房租租下了所有得铺面。虽然厂里也知道这事厂里损失很大。但是,这事让曾县长给压了下去,不听也不行,只好租给了孟庆和。”

“沈书记,贾庆和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贾民的儿子。”王海景在沈扬眉耳边低声提醒了一句。

沈扬眉眉头微皱,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还牵扯到了常务副市长,怪不得县里一众领导和纸厂的领导都不轻易坐那出头鸟,甚至是郑利群的司机挨了打郑利群也只是在办公室发了一通脾气,一直都没有露面,感情是大家都知道纸厂背后的藏着常务副市长这么一尊大佛,自己这算是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么。

等刘振东说完,沈扬眉轻轻的点了点头,缓缓的道:“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得。”

刘振东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脸上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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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人生自有命 但恨生日希(十八)

沈扬眉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方才开口问道:“刘厂长,厂里一共欠了你们多少工资?”

刘振东想了一下,回答道:“八个月了吧,全厂一共三百五十六名职工,以每人每月平均一百元计算,一个月三万五,八个月就接近三十万。”

沈扬眉沉吟了一下,三十多万对县财政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尤其是即使拿出这三十多万也是治标不治本,但是如果拿出个三五万沈扬眉考虑着问题应该不大。旋即对刘振东道:“刘厂长,我让县财政局拿出七万元的资金,先解决你们眼前的燃眉之急,然后你们回去之后再和贾庆和谈一谈,看能不能将月租提高至市面平均水平,你们觉得怎么样?”

刘振东看了眼沈扬眉,迟疑的道:“沈书记,我们和贾庆和谈了不止一次,起初他还是和我们见面,答应提高房租,可是一直不见他履行承诺。后来我们再去找他,就开始对我们视而不见。而且更可气的是,他转手又把所有得店铺全都租了出去。我暗中调查过了,厂里的这些铺面基本上都是三十平米一间,他在收取时都是按三百一间收的租金。厂里沿街的铺面一共有一百二十六间,他每月赚三万多,可这些钱都是纸厂应得的啊!”

既然已经将幕后得真相说了出来,刘振东心里也没了顾忌,索性将这里面的黑幕吐个干净。

刘振东的话像一滴水滴到沸腾的油锅里一样,厂里的代表们这才知道背后还有这样的黑幕,顿时县委会议室就炸开了锅。代表们纷纷义愤填膺,吵闹着要回厂里找厂里的领导理论,几个女同志更是对厂里的领导和贾庆和破口大骂。刘振东似乎也猜到了大家知道真相后的反应,重重的叹了口气,没有劝什么。

好大的一块蛋糕!沈扬眉暗叹,这贾庆和什么也不用做,每月就能收取接近四万的租金,税费还要纸厂去交。

“大家静一静,”沈扬眉大声道,“大家在这里吵吵闹闹的也解决不了问题。我……”

刚说到这里,一个妇女站起来冲着沈扬眉就嚷了起来,“都是你们这些当官的黑心,没一个好东西,这次你们要不给个说法,我们就去省里、去中央告你们去。”

谁也没想到这名妇女的情绪如此得激动,直接就骂到了沈扬眉的脸上,况且嗓门又是如此的高,一瞬间整个会议室里的其他人瞬间失声,会议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有些担忧的看着这名妇女,担心她的话惹恼了沈扬眉。

沈扬眉愣怔了一下,苦笑着道:“这位大姐,你先别生气,关于房租的事情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你们都消消气,听听我说的办法行不行?”

那个妇女也没有想到沈扬眉的态度这么好,似乎感到有些尴尬,讪讪的笑了笑坐回了椅子上。刚才她也是一时情急,忘了眼前这年轻人的身份,说完那番话之后就已经后悔了。这可是县委书记啊,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官,却被自己夹枪带棒的给骂了一顿,不会记恨上我吧。还好沈扬眉看上去依旧是那么平静,妇女这才放下了心,低着头再不敢说什么。

“我是这么想的。首先就是要解决临街铺面的问题,现在的租金明显和市场行情不接轨。这个方面可以从合同中去寻找依据,即使合同中没有这样的依据,这合同也属于霸王条款,我们有权利单方面拒绝执行,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拿起法律武器来维护我们合法的权益。作为县委书记,我全力支持你们。”沉吟了一下,沈扬眉接着道,“当然这只是治标的办法,治本的办法还是要把纸厂搞好,这个咱们先不谈,等我有了详细的计划之后再说吧,不过相信也等不了多久了。我答应你们一定会从根本上解决纸厂的问题。”

沈扬眉的这些话一说,刘振东蹭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重新焕发了光彩,激动的道:“沈书记,这事我早就考虑过了,只要由您的支持,我们可以要求他们变更租金。”

“哦!说说看!”沈扬眉笑着道。

刘振东有些激动的道:“合同我早就仔细的研究过了,按合同要求,每年要根据市场情况对租金进行调整,从签订合同到现在已经接近一年,租金非但没有提升,那篇厂房的生意确实越来越红火,这种情况明显就违反了合同的规定。原来他们有曾县长的支持,我们不得不忍气吞声。现在只要有沈书记的支持,我们按照合同就可以要求他们增加租金。”

沈扬眉没有想到刘振东却是敢想敢说,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话竟然也敢说出来,只不过他想象不到,这件事背后不但有曾强还牵扯到了常务副市长,如果他知道事情背后还有这么一尊大佛,估计就不会这么乐观了。

沈扬眉只能是苦笑着摆摆手道:“这件事和曾强县长和我都没有关系,最主要的还是按照合同办事。”其实这也正是沈扬眉打的主意,如果这件事一直在幕后角力,他也没办法让常务副市长低头,毕竟双方签订了合同,即便是这合同有些不符合市场行情。即使贾民那里低了头,怕是也要把帐算到他头上,担心得罪贾民,这也是县里一种老狐狸不愿意露面处理这件事的原因。但是这件事如果由厂里得职工出面,摆到了台上,让他们和贾庆和进行谈判,甚至是闹上了法庭,这件事就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闹得越大,不管是曾强还是贾民,越是不敢伸手再搞什么小动作。

强玉河突然插嘴道:“沈书记,我们不信任现在厂里的领导,您能给我们想想办法么?”听了强玉河的话,代表们纷纷表示支持。

沈扬眉想了想,道:“现在更换你们厂里的领导也不合适,如果大家实在是不放心厂里的这些领导,可以选出几个代表监督这件事得执行。”

没用多长时间,强玉河等四人就选成了监督人员协助刘振东处理这件事情。

“沈书记,纸厂的事情处理完了,能不能听我们机械厂的职工倒到苦水了。”一个清亮的女声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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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人生自有命 但恨生日希(终)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家的目光顿时集中到了一位坐在角落里的女人身上。女人大约三十出头,留着短发,相貌一般但看上去非常的干练,一看就是那种知识分子出身的知性女人。

女人见沈扬眉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轻轻的站了起来,沈扬眉这才发现女人的个子这么高,即使比不上自己但差距也就在毫厘之间。

“沈书记,我叫翟秀明,是机械厂的财务副厂长,我要向您反应厂里的一些问题。”翟秀明静静的道。

“哦,你先等一会。”沈扬眉心里攸忽一沉,打断了翟秀明的话,转而话锋一转,道:“刘厂长,你们的事情咱们就这么办吧,要不然你们就先回去吧。”

刘振东等人虽然也想听听机械厂的问题,但是既然沈扬眉开了口,他们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再三感谢之后才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离开了小会议室。

等刘振东等一众纸厂的代表离开之后,沈扬眉看看坐在会议室机械厂的十几个代表,这才看着翟秀明缓缓的道:“翟厂长,你现在可以讲了。”

翟秀明似乎是个聪明人,隐隐似乎明白了沈扬眉刚才让纸厂一种代表离开会议室深层的原因,旋即简单的反应了厂里的一些现状,没有再提其它的事情,让沈扬眉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当沈扬眉听到翟秀明提到她是机械厂的财务副厂长,沈扬眉隐隐就猜到翟秀明多半要向他反应厂里领导一些贪污受贿、挪用款项的事情。之前,项北京也曾经向沈扬眉谈起过机械厂得领导班子存在严重的问题,项北京也有心追究,可是机械厂的问题实在是太复杂了,牵扯面太广了,而当时项北京也没有确立足够的话语权,一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掀开机械厂的内幕。沈扬眉担心翟秀明不知道轻重,径直的就将机械厂的内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开,打草惊蛇不说,无疑也将他自己给架到了火上。纸厂的问题已经牵扯到了一位副县长和一位常务副市长,谁知道机械厂背后又藏着什么样的黑手。

机械厂的问题必须要解决,但是一定要讲究方式方法。沈扬眉即便有通天的背景,在刚刚担任县委副书记的时候也不愿意一下子**裸的揭开这个盖子,尤其是县里刚刚经过了一番人事调整之后,市里也希望加梁县能够有一个稳定的发展局面的时候。所以,沈扬眉当即打断了翟秀明的话,并要求纸厂得代表离开,其背后的含义自然是翟秀明能够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机械厂内部的问题暴露出来。翟秀明倒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明白了沈扬眉的意思。

沈扬眉看向翟秀明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许,有这样敏锐的大局观,这个女厂长不错。

等翟秀明讲完之后,其他机械厂的代表也纷纷开口,但是他们这些人在羡慕纸厂有自己的收入还能得到沈扬眉亲口承诺的拨款之外,更多的是希望沈扬眉能够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沈扬眉当即也承诺同样是由县政府出钱先解决机械厂职工的燃眉之急,至于治本的办法,也只能是稍后解决。

机械厂的问题根深蒂固,这些代表也不奢望一时半会就能解决根本的问题。但是能从县政府拿到一笔钱解决目前得困境,已经达到了他们的目的。至于以后,机械厂这么大的一个企业,这么多职工,他们也不相信县里的领导真的敢置他们于不顾。

机械厂的职工达到了他们得目的,自然也没有理由继续逗留下去,同样也是感谢了沈扬眉一番之后离开了县委。只是沈扬眉在最后却是叫住了翟秀明,让她稍等一会离开,谈谈这笔拨款的发放问题。机械厂的代表们也觉得这是应有之意,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翟厂长,我要谢谢你没有将我架在火上烤啊!,要不然,我可就要下不了台喽。”等到职工代表们都离开之后,沈扬眉笑着对翟秀明道。

听了沈扬眉的话,翟秀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沈书记,是我不对,有些着急了,幸好您及时提醒了我。”

“没什么,我明白你的感受!走,到我得办公室谈一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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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把翟秀明送走,沈扬眉还没有来得及感慨机械厂竟然存在如此严重的问题。郑利群让吴浩把沈扬眉请到了他的办公室。

敲门进去,郑利群铁青着一张脸正在大声的训斥他的司机小金,小金的右半边脸肿起了老高,脸上还有一道一道的抓痕,一脸委屈的站起郑利群的跟前。

“平时我是怎么教育你们的,对群众不能颐气指使,你是怎么做的,我看这次受些教训也好……”看到沈扬眉走了进来,郑利群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坐到沙发上,转而又对小金道,“你先回去吧,回去之后给我好好得写一份检讨,一定要深刻认识这次的错误。”

“是是……”小金忙不迭的连连点头答应着,转而捂着半边脸呲牙咧嘴的走了。

吴浩给沈扬眉倒上水,转身也走出了办公室,并顺势关上了办公室的房门。

“唉,小沈书记,你看看现在这些工作人员的态度,怎么能做好群众工作,不提也罢,不提也罢!”郑利群一脸无奈的摇着头道。

沈扬眉笑了笑,道:“这次的事情也不能全怪小金,毕竟他也是想保护郑书记您,当时示威工人的情绪非常激动,双方都有责任。”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暗自骂了一句老狐狸。这场苦肉计怕是郑利群故意唱给他看的,要不然,从小金挨打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郑利群训斥小金也不用等到现在吧。

“郑书记,我正想向你汇报一下刚才示威事件的处理结果。”沈扬眉不愿意在小金挨打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话锋一转道。

“我叫你正是因为这件事,你先稍等一会,我打个电话问问吕县长回来了没有,我们两个一起听听吧。”说完之后,郑利群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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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一)

实则不用沈扬眉汇报,郑利群也对整个纸厂和机械厂的情况一清二楚。例如贾庆和通过曾强的关系低价将纸厂临街的铺面一股脑的全租了过来,然后再转租出去。

这件事曾强并没有对郑利群隐瞒什么,之前曾经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郑利群。曾强也是心里打鼓,纸厂的窘境摆在那里,曾强也担心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他成了贾庆和的替罪羊。但是他有没有胆子拒绝贾庆和的提议,虽然曾强没有从中捞取什么好处,但是曾强因为身体各方面得原因,一直想调到市里去工作,可是又怕去个冷衙门,他属意的部门是去市政府办公室担任市政府办的办公室副主任。这个时候贾庆和的父亲贾民就有了很大的发言权。而之前贾庆和也明确的告诉曾强他会做通父亲的工作,尽最大的努力将曾强调进市政府。所以,曾强这才勉强答应伸手帮了贾庆和一把。

可是随着这一次人事调整,曾强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综究没能去成市政府。并且曾强也得到消息,在市政府的办公会上,贾民根本就没有表态对他得支持。曾强就想着自己可能是被贾庆和给骗了或者是高估了贾庆和对贾民得影响力。

但是即使明白贾庆和骗了他又怎么样,现在曾强已经是骑虎难下,他还能将贾庆和手里得店铺收回来不成。衙内的威力就在这里,成事不足败事则绰绰有余。

曾强担心自己成了贾庆和的替罪羊,他也不傻,主动向郑利群坦承了他的错误。这样一来,他提前已经向县委检讨了自己得错误,即使日后东窗事发,他的风险也已经降到了最低。曾强主动向郑利群投诚,而郑利群则答应他会将纸厂的事情给处理干净,确保这件事不会牵扯到曾强的头上。所以,郑利群也在一直关注着纸厂的事情。

这一次纸厂的工人闹事,郑利群之所以迟迟没有露面,放手让沈扬眉去处理,自然也有他自己得如意算盘。纸厂的事情牵扯到了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贾民,虽然郑利群自己出面也能办妥,可是终究会得罪人,得罪人尤其是得罪上级领导的事情郑利群一贯都是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沈扬眉竟然愿意接这个烫手的山芋,不妨放手让他去折腾,成功解决问题自然最好,自己不用的罪人还能享受成果。毕竟沈扬眉的工作还是在县委的领导下开展,他手里的功劳总少不了自己的一份。就像之前的县城环境综合治理活动,虽然发起者是沈扬眉,可是最后得益最大的却是郑利群,就因为这件事,郑利群没少得到市领导的表演,就连一向对他不太感冒的市委书记李大力,也曾在一次会议上点名表演了加梁县的成绩。

所以,这一次郑利群也索性放手让沈扬眉去处理,如果沈扬眉将事情办砸了,他自己再出面事情也还有转寰的余地,通过自己的老领导市委副书记陈伟立,他相信这件事并不会太难。这样一来不但凸显出自己的能力,还能打击沈扬眉的威信。如果因为这件事沈扬眉和曾强交恶,那就更好了。而他出面替曾强挽回颜面,更能让曾强对他感恩戴德。

如此一石三鸟的事情,郑利群自然是稳坐钓鱼台。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司机小金竟然被激动的示威工人给打了。让本来简单的事情又有了新的变化。正所谓大狗还要看主人,郑利群作为县委书记,县里的一把手,自己得司机被打,不仅仅是司机小金个人的问题,更是涉及到他的颜面。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恐怕他就会成为整个县委得笑柄,以后谁还愿意投入到他的麾下效力。

但是如果真的要处理打人的工人的话,又怕引起工人巨大的反弹,郑利群绞尽脑汁也没有琢磨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是,至少在表面上,他要体现出一个县委书记得气度,他这才在沈扬眉的面前演了那么一出苦肉计。

郑利群和沈扬眉两人各怀心思,随意聊着,好在时间不长,吕思明就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得沈扬眉,吕思明对着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才对郑利群道:“郑书记,我要向你作检讨,因为个人的原因,竟然没有及时赶回来处理今天这件事。幸好有沈书记在,要不然怕是又要闹出大事。”

“吕县长不用自责,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也没有必要去追究是谁的责任。将你请来,主要是听听沈书记对刚才事件的处理结果。”郑利群一脸严肃的道。

吕思明点了点头,坐到了沈扬眉的身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沈扬眉这才将整件事情的起因,包括发生在罗雅一家的悲剧,以及最后自己和工人代表达成的处理意见一五一十的向郑利群和吕思明作了汇报。

听完了沈扬眉的汇报,吕思明长长的叹了口气,对郑利群道:“发生这样的事,我心里也很难受,是县政府的工作没有到位,是我的工作没有到位,我要见这个责任承担下来……”

吕思明一上来主动承担责任,郑利群也无话可说,县里得困境大家都看在眼里,并不是说某个人造成的,要说承担责任,郑利群自己也逃不脱。

郑利群同样是面沉如水,缓缓的道:“现在不是谁承担责任的问题,主要是该如何处理好这两个企业的问题。我原则上是支持沈书记的决定的。吕县长你督促一下,让财政局尽快先将职工的救命钱落实到位。至于纸厂的房租问题,沈书记跟进一下,做好纸厂和贾庆和之间得协调工作,有什么情况尽快向县委汇报。”

沈扬眉点了点头,看了眼郑利群和吕思明,道:“郑书记、吕县长,机械厂幕后的问题非常多,我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速战速决,要不然迟早要闹出大乱子。”

郑利群和吕思明相顾一眼,均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为难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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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二)

折腾了一上午,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沈扬眉在县委小食堂里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填饱了肚子。刚回到办公室,办公桌上已经泡好了一杯热茶。

沈扬眉轻轻笑了笑,这个王海景,怎么说也是县委办的主任,竟然还真的放下了身段,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专职秘书一般。不过自己似乎也该找个专职秘书了,不能再这样悬而不决了。大家身边都有个跟班的,自己似乎有些“与众不同”了,似乎有点“自绝于大众”的感觉。他心里倒是有个合格的人选,只不过那人的年纪有些大了,不知道愿不愿意再低下身段跟着自己鞍前马后,自己还要找个机会试探一下他的意思。

端起桌上的茶杯轻缀了一口,王海景敲门走了进来,道:“沈书记,刚才姚县长打过电话来,说要向您汇报工作。我看您下午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安排,让他上班之后就过来。”

沈扬眉“呵呵……”笑了笑,道:“这个老姚,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虚头寡脑的这一套。如果姚县长来了,你让他直接到我得办公室来就可以了。”

下午刚上班,姚长乐就已经坐到了沈扬眉得办公室里。

“沈书记,纸厂的事情可是让吕县长大动肝火,将纸厂的厂长詹洪建叫到了办公室狠狠的骂了一顿,整个办公楼里都能听见吕县长暴怒的声音。这个老詹,看着平时挺靠谱的一个人,今天上午竟然连人影都不见,也怪不得吕县长发脾气。”姚长乐幸灾乐祸的道。

“你不要小看詹洪建,虽然他被吕县长给佷批了一通,但是纸厂的情况也暴露了出来,他身上的压力可就小的多了。我看他精明着呢。”沈扬眉笑着道。

姚长乐闻言怔了怔,旋即方才如梦初醒般的点了点头,苦笑着道:“这个老詹,倒是打得好算盘。”詹洪建不敢违逆曾强的意思,更是惹不起贾庆和,同样也安抚不住纸厂愤怒的职工,与其两头受气,不如将纸厂的矛盾暴露出来,虽然免不了挨一顿训斥,但是却从容的得以借此脱身,不得不说他打得一手好算盘。

“这个老曾啊,这几年眼看着升迁无望,一心想要调去市里。最后不但没走成,还让贾庆和给涮了一把,最后却是要我们去帮他擦屁股。吕县长可是给我下了死命令,限期解决,要不然就要处罚我,看来吕县长这一把火要烧到我的身上了。”姚长乐长叹口气,苦笑对沈扬眉抱怨道。

姚长乐的抱怨倒也不无道理,可是有些话沈扬眉不能对姚长乐讲。就在刚才他和郑利群、吕思明讨论纸厂的事情该如何解决的时候,本来吕思明的意思也是谁闹出来的乱子由谁来负责,可是郑利群却替曾强背了锅。

郑利群提到作为一名老同志,曾强同志还是可靠的,曾强同志并没有从这件事中捞取任何好处,当初也是本着好心介绍了贾庆和全盘租下了纸厂临街的铺面。可是谁知道后来贾庆和背着他打着他的幌子将租金压得这么低。之后曾强知道消息后也曾找过贾庆和替双方协调,但是双方已经签订了合同,曾强也是无可奈何。

郑利群替曾强说了好话,吕思明也不好再继续穷追猛打下去,毕竟贾庆和背后还有贾民这么一尊大佛,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若是吕思明继续揪住曾强,怕是就要得罪一批人了。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吕思明才会如此的暴怒,将詹洪建拉过了给狠狠的骂了一通。这些事沈扬眉不好对姚长乐明说,只能是笑了笑,道:“算了,你不就要怨天尤人了。事情总要解决,好在县里拨了一笔钱,暂时稳住了纸厂员工的情绪。要是这件事真的闹大了,对咱们加梁县的整个领导班子都会有影响,就算为了咱们自己也要尽快的解决纸厂的问题。”

沈扬眉了解姚长乐的心态,所以先从自身的利益谈起。

姚长乐叹了口气,道:“要是县里的领导都有您这样的大局观就好了。哪像现在,一听说这破事牵扯到了贾市长,一个个都躲的远远的,就怕沾上一点甩不掉。也不想想,纸厂的事情真的闹大了,恐怕贾市长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老姚,咱们口口声声说着牵扯到了贾市长。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都误会错怪了贾市长,也许贾市长根本就不知情也说不定。”沈扬眉略作沉吟,继续道,“虽然我没有和贾市长接触过,可是据说他风评一向不错。你觉得贾市长会为了这一点蝇头小利把手伸的这么长么。你也知道,这些衙内们最擅长的就是‘扯虎皮做大旗’。所以,我觉得贾市长不一定知道他儿子这件事,有可能从头到尾都是贾庆和在暗地里捣的鬼也说不定。”

姚长乐愣怔了片刻,猛地一拍大腿,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贾市长不可能看不到纸厂其实就是一个火药桶,房租的利润虽然看起来不少,可是对于一个常务副市长来说确实是蝇头小利,而且这件事危险性太大了,搞不好就把火药桶引爆,到时候……嘿嘿……,沈书记你可真是一语惊醒我梦中人呢!”

沈扬眉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缓缓的道:“像贾庆和这样的衙内,他不会感觉到纸厂的钱拿得烫手,也不知道纸厂一旦出事,会把他们炸得粉身碎骨。但是如果我们把事情想得更复杂一些,如果是有人引诱贾庆和对纸厂下手,而背后的目的则是想利用这件事来对付贾市长……”沈扬眉看了看姚长乐,“老姚,贾市长作为你的主管领导,你是不是有必要提醒贾市长,免得贾市长被蒙在鼓里,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听了沈扬眉的话,姚长乐陷入了沉思中,沈扬眉也没有着急,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他。

时间不长,姚长乐朝着沈扬眉翘了翘大拇指,心悦诚服的道:“沈书记,我老姚是服了。你这……叫什么来着,对对……政治智慧,您这政治智慧实在是抬高了。怎么就这么难解决的一件事。到了您这里三下五除二就变得这么简单了呢,顺带着还送了老姚我一份功劳。”

沈扬眉笑着摆了摆手,道:“老姚,你就不要给我戴高帽了。就我们两个这级别,还谈不上什么政治智慧。纸厂的事情宜早不宜迟,如果贾市长从别的地方听到了消息,你的这份功劳可就要打折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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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三)

听了沈扬眉的话,姚长乐当即笑着就要起身告辞,沈扬眉却是笑着叫住了他,道:“先别急,我还有点小事麻烦你。”

“哦!”姚长乐微微一怔,不过旋即道:“沈书记有话直说,只要在我老姚能力允可范围之内,老姚我绝对没有二话。”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身边这不是还缺少一个秘书么。王主任给我推荐了几位,虽然都很优秀,但是却不太符合我的心意。我倒是看中了政府办的一个同志,想将他借调过来,但是又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我想让你帮我探探他的口风。”沈扬眉缓缓的道。

“是么?”姚长乐一脸的惊讶,沈扬眉身边这个秘书的位置已经成了县里最为炙手可热的位置,甚至是都有人将电话打到了他那里,希望他能在沈扬眉跟前说项,但是却被姚长乐给严词拒绝了。秘书这样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一旦推荐的人不妥当,搞不好连带着他和沈扬眉之间的关系都要受到影响。只是姚长乐也没有想到,这么多人摩拳擦掌觊觎的这么一个位置,竟然会被政府办的某位给捷足先登了,而且听沈扬眉的语气,被他看重的那人似乎还不太乐意,还要征询那人的意见,由不得姚长乐心里不暗自惊讶,政府办有哪位“能人”能让沈扬眉如此的看重。

“沈书记,您快告诉我,到底是政府办哪一位入得了您的法眼,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对这个位置望眼欲穿呢。”姚长乐急切的问道。

“我说的是政府办的副主任韩琦,政府办的一个老同志了,想必你也熟悉。”沈扬眉笑着道。

“是老韩!”姚长乐惊呼出声,如果不是沈扬眉亲口告诉他,任他想破了脑袋,怕是也想不到沈扬眉慧眼识中的人竟然会是韩琦。

作为县政府办的副主任,韩琦是非常低调的一个人,一直都是一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主,他怎么就走通了沈扬眉的门路呢?姚长乐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是在心底暗自感叹了一句,谁都不能小觑啊!

“怎么,很意外么?”看着一脸惊诧的姚长乐,沈扬眉笑着道。

“是有点,不过老韩这个人的能力没的说,相信一定不会辜负沈书记您的期望。”这个时候,姚长乐自然不介意夸赞韩琦几句,但是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韩琦有什么过人之处,只能是泛泛的说了几句。

“呵呵……”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道,“还不知道老韩的意思呢,毕竟从县政府办的主任过来给我当这个秘书,我还担心他不乐意呢。这件事暂时不要透漏出去,你去谈谈老韩的口风,如果他愿意来我这里,我热烈欢迎,如果他不愿意也就作罢,就当我没说。”

“应该没什么问题,老韩在政府办那边也只负责一些后勤工作,我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了。沈书记,您放心吧,我这就去谈谈老韩的口风。”这种成人之美的事情姚长乐自然是满口的答应了下来。

韩琦会不乐意,估计知道这个消息心里要乐开花了。先不说从政府办副主任到县委办担任副主任本身就算是升了半格,单说跟着沈扬眉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领导,以后得道路只会越走越宽,也不知老韩究竟烧了那门子的高香,这是祖坟冒青烟的节奏啊!姚长乐忍不住在心里暗自腹诽了几句。

姚长乐当即笑着起身告辞,临出门时一再邀请沈扬眉改日小聚,面对这位县政府大佬放出的善意,沈扬眉自然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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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姚长乐将沈扬眉的意思转达给韩琦的时候,韩琦当即就傻了眼,一时之间呐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狠狠的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韩琦方才确定自己并没有做梦,这件事是真的。

姚长乐还以为韩琦在装腔作势,心说你不知道已经下了多大的功夫,心里能没有底,和老子装什么装。不知道对这个位置望眼欲穿,没想到被你这个老小子给捷足先登,捡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

韩琦不知道姚长乐心里的想法,但是他自己确确实实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虽然靠着他远房侄女的关系,他和沈扬眉多多少少也算扯上了点关系。可是韩琦也不认为就凭着这点拐弯抹角的关系就能让沈扬眉对他如此的看重,竟然将调到县委办担任副主任一职。

在基层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辗转各个岗位一直是边缘人物,本以为这一辈子能熬上个正科的位置退休也就算祖上烧高香了。没想到马上就要到不惑之年的时候仕途生涯竟然会有这么一个急转弯,走出了这一步前面可谓是海阔天空。韩琦深悉从副科到正科看似只差了半级,其实却是一个老大的坎儿,或许你工作能干善于逢迎很快被某个领导看重,很快就能提为正科,但是想从正科走上正科的位置,没有坚强的后盾可说是难于上青天。从县政府办副主任调到县委办担任副主任,看似平级调动,可是其中的门道也只有官场中人能够深悉其中三味。更何况能担任沈扬眉的秘书,鞍前马后的辛苦个一两年,正科的位置基本上就算是稳稳到手了。如果沈扬眉下一步真的能够接任县长甚至是县委书记的位置,外放一方当个乡镇的党委书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最不抵随着沈扬眉的水涨船高,县政府主任和县委办主任的位置对他也是虚席以待。这样一来,未来副处级别、甚至是正处级别也不是不可奢望。韩琦想想都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的剧烈的跳个不停。

韩琦属于那种为人处世乖巧精明,但却缺少担当的人,做事总是瞻前顾后,总想着推脱。正是性格上的缺点,让他这些年始终是碌碌无为,在政府办副主任的已经蹉跎了好些年,并且越来越有被边缘化的趋势。可越是这样,他做事越是前怕虎后怕狼,慢慢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所以,虽然这些年他也在努力的钻营,却始终找不到好的门路。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竟然守着云开见月明,天上竟然掉下了这么一块馅饼砸到了自己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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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四)

韩琦走出县委大院的时候还迷迷瞪瞪,神情恍惚。沈扬眉刚才在办公室和他谈了很多,但是情绪激动之余很多话他都没有记住,只记得沈扬眉让他不要有什么负担,虽然名义上让你过来是给我当秘书,但是县委办的工作也要抓起来,不要怕辛苦,也不要有什么压力。

沈扬眉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当即就让他回去先交接一下手头的工作,争取明天就来上班。

可是韩琦在县政府办本就是个边缘人物,也没有什么具体分管的职务,到县政府办主任胡兵那里简单的谈了谈。胡兵也已经从姚长乐那里知道了韩琦要成为沈扬眉秘书的事情,对他的态度也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弯,满口的恭喜,艳羡的神色溢于言表。

一下午韩琦浑浑噩噩的坐在办公室满脑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下了班回到家倒是把老婆给吓得不轻,还以为他犯了什么错误。在老婆的一再追问之下,韩琦这才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老怕。

结果他的老婆却是一脸的不屑,骂韩琦是昏了头,好好的县政府办主任不做,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要去伺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子。

韩琦骂了目光短浅的老婆一顿,将其中的利益仔细的分析给了自己的老婆听。他的老婆这才转怒为喜,对韩琦一阵好言安慰。两口子兴奋之下,竟然也荒唐了一把,演出了一出“白日宣淫”得好戏,升官确实要比春药的效果好,要不是担心孩子放学,韩琦差一点做了一回一日七次郎。

孩子吃过晚饭去上晚自习,韩琦思来想去,觉着沈扬眉不声不响的就帮自己挪了位子,对自己也算是有知遇之恩。可是论及私交,交往还真的很少。虽然之前两人扯上了一些关系,他有心攀这个门路,却一直举棋不定。现在倒好,倒是沈扬眉先给他伸出了橄榄枝。以前总觉得沈扬眉年纪太小,自己在他面前放不下身段,不好冒然的登门拜访。现在想想,自己这几十年的岁数都活到狗身上了,也怪不得自己之前一直都不得志,实在是有些假清高了。

可是现在登门拜访,虽然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可是怎么都有点马后炮的意思,韩琦一时也有点拿不定主意。倒是他的老婆一直怂恿他宜早不宜迟,最好今天晚上就去拜访沈扬眉。

但是现在去拜访沈扬眉,他也不知道沈扬眉住在哪里啊。还是他的老婆有主意,将电话打到了侄女韩小翠那里,通过韩小翠又找到了范绮蓉,这才打听清楚了沈扬眉的住处。韩琦和自己的老婆有合计了一会,这初次登门该带点什么东西呢?最后还是韩琦的老婆拍板决定,带上两条中华,不管沈扬眉要不要。

范绮蓉这边挂断了电话,有些纳闷的对沈扬眉道:“大鹏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打听你住在什么地方?你不是我不让我轻易告诉别人你住在那里么?为什么又要告诉大鹏呢?”

沈扬眉笑着摆了摆手,道:“无妨,不是他要打听我住在哪里,恐怕过一会我们这里就要来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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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琦将自行车停在楼下,将黑色塑料兜提在手上,抬头又确认了一下,自言自语的道:“三栋三零一,就是这儿。”事到临头,韩琦心里又有些忐忑不安,暗衬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急切了,会不会让沈扬眉对自己产生什么不好的看法。可是已经上了楼,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韩琦又暗暗给自己打气,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看在彼此还有些拐七拐八的亲戚上面,应该不会将我赶出门去吧。

当范绮蓉开门将他让进来来的时候,沈扬眉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省里的新闻。直到了看到了韩琦,范绮蓉也才知道沈扬眉刚才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沈扬眉见韩琦进了屋,忙笑着起身和他握了握手,看着韩琦一副拘谨且毕恭毕敬的样子,沈扬眉笑着道:“别拘谨,就当自己家,来,坐坐。”

范绮蓉在沈扬眉身后白了他一眼,心想这小狐狸现在说话的倒越来越像领导的口气了。又看见韩琦诚惶诚恐的用半个屁股做了点沙发,腰杆挺得笔直,仿佛是在聆听老师训斥的小学生一样,想及当初在自己弟弟婚礼上颐气指使时的模样,两相对应,范绮蓉在旁边不由的笑出声来。倒是将韩琦笑的有点摸不着头脑。

沈扬眉扭头瞪了他一眼,道:“还不去给韩主任倒水,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范绮蓉不屑的看了眼沈扬眉,这才摇曳多姿的走进了厨房。

“老韩,她就不用介绍了吧,算起来她还是你的晚辈,不过整天疯疯癫癫的,没有一点晚辈得样子,你可别见怪。”沈扬眉笑着道。

“怎么会,怎么会,小翠可告诉我范姑娘可没少帮衬他们。”韩琦连连摆着手道。虽然范绮蓉的消息经常见诸于电视、报纸,可是这也是韩琦第二次见到范绮蓉。之前范绮蓉未经爱情的滋润,虽然美则美矣,可是总缺少些什么,哪有现在如牡丹盛开、光艳照人的风采。

沈扬眉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香烟递给了韩琦一只,韩琦急忙起身接了过来顺势帮着沈扬眉点着。

由范绮蓉的由头两人又聊了几句家里的琐事,韩琦紧张的心情方才恢复了些许的平静,页才有心思打量沈扬眉的住处。这房子装修的也太讲究了,乳黄色的地砖,和茶几为了半圈的黄色真皮沙发异常搭配,淡黄的组合柜透着典雅华贵,里面摆放着一台二十一英寸的彩电。县里都传闻沈扬眉有个在国外做生意的姐姐,家财万贯,看来传言不虚啊。

沈扬眉和韩琦又聊了几句,范绮蓉给他们端上了茶,韩琦急忙起身接了过来。洁白的杯子,碧绿的茶水,袅袅的茶香沁人心脾。

两人又聊了一阵,韩琦渐渐少了些拘谨,“沈书记,您的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以后有什么吩咐,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扬眉摆了摆手笑着道,“别谢我,你知不知道,或许我是害了你也说不定。”看着韩琦不解的表情,渐渐的收起了笑容,很郑重的道,“从今往后,你的脑袋上算是贴了张标签,就是沈书记三个字。现在这三个字可是催命符啊,多少人盯着我,指望着我放错误呢。你,无疑就撞到了他们的枪口上。”

韩琦听沈扬眉说的郑重其事,心中是又惊又喜,沈书记真的将自己看做了他的人,自己可算是靠上了一棵大树,激动之余,斩钉截铁的道:“沈书记您放心,我韩琦在下面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什么鬼蜮伎俩我没见识过,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沈扬眉看着信心满满的韩琦,欢畅的笑了,道:“你有这么信心就好,我就拭目以待了。”

正如韩琦自己说的那样,他辗转县里的各个部门,十几年下来,官场上的鬼蜮伎俩基本上全都见识过了,再加上最近做了几年的冷板凳,冷眼旁观,更能体会到世事冷暖人情淡薄。沈扬眉之所以让韩琦担任他的秘书,就是希望能够利用到韩琦这一点最大的优势。他自己毕竟是年轻,虽然有着重生的优势,但是若论起勾心斗角的鬼蜮伎俩,和县里的那帮老狐狸暂时还不能相提并论,沈扬眉可没有余力将精力放在和县里那帮老狐狸的勾心斗角上面。所以,身边急需要一个了解官场的这些鬼蜮伎俩,帮他出谋划策以应付来自各方面明枪暗箭的角色。他思来想去,韩琦无疑是最恰当的人选,这才是他最终选择韩琦当他秘书的原因。

见沈扬眉笑的欢畅,韩琦就觉得自己满心的激动和兴奋。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自己绝对不能让沈书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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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五)

三天的时间里,沈扬眉和姚长乐一直呆在纸厂,和纸厂的领导们就纸厂的人员按照家庭状况分成了贫困、特困等层次补发了一部分的工资。同时对纸厂的问题进行了分析,对纸厂下一步的发展也提出了一些指导性的意见。但是,即使做了这么多的努力,沈扬眉自己也知道,纸厂的问题已经是积重难返。

纸厂的厂长詹洪建已经被吕思明勒令停职检查,沈扬眉也就安排刘振东暂时主持纸厂的工作。在调研期间,沈扬眉不止一次的和以刘振东为首的纸厂干部和职工代表谈过,即使临街的商铺收回之后纸厂的工人基本生活会有一些保障,但是这是远远不够得。如何能让纸厂扭亏为盈,还需要现在纸厂的领导班子解放思想、开拓视野。沈扬眉提醒他们不要局限于纸厂这一块工作,而是根据市场的需要,进行多种形式的经营活动,争取早日让纸厂走出困境。

对于纸厂下一步的改制情况,沈扬眉心里已经有了腹稿,只不过时机尚不成熟,还需要从长计议。

纸厂的事情给沈扬眉敲响了警钟,让他认识到或许现在很多县属企业都已经像纸厂一样面临着许多问题,存在许多的矛盾,只是矛盾一时没有爆发出来,为深入了解这些县属企业存在的问题,沈扬眉和姚长乐随后的几天几乎是跑遍了县里大大小小十几家的企业。

“沈书记,这是县乳品厂、酿造厂、副食厂等几个老牌企业得资产评估报告和工人生活状况的调研资料。”韩琦将几份材料放到了沈扬眉的桌面上,然后拿过杯子,给沈扬眉的杯子加满了水。

韩琦倒是很快的进入了工作状态,没有因为角色的迅速转变而表现出丝毫的不适感,实则想想也不奇怪,当初在县政府,作为县政府的副主任,本职工作也还是为县长们服务。

“这些企业基本上都处于入不敷出的状况,甚至有几个企业还不如纸厂的情况好,只不过因为企业比较小,人员比较少,厂领导四处化缘勉强还可以坚持,有的企业已经准备用产品和设备来抵工资发给职工了。”韩琦得语气有些沉重。之前他并没有接触过这一块工作,但是这几天跟着沈扬眉四处调研,韩琦真正的了解到了县里企业的困境,连带着也是忧心忡忡。

沈扬眉闻言,心里也是感到一阵的烦躁。通过这几天的调研,沈扬眉对县属企业有了一个更为深入的了解。这些企业不少原本都是县里的纳税大户,县里的支柱企业,曾经也都辉煌一时。可是现在,几乎一家一家都被掏空。经营管理死板,思想观念僵硬,技术设备落后,这些年改革开放解放思想似乎对这些企业的领导没有一丝的触动。

抽出一根烟点上,目前大大小小十几家县属企业,如今还能正常生产,面前还能实现收支平衡的也只有玻璃厂和塑料厂。而之所以玻璃厂和塑料厂还能勉强维持生计,只是因为他们的产品工艺基本上以臻于成熟,况且一般也没有什么好坏之分,想到这里沈扬眉就是一阵苦笑。

至于其他的企业,不但是亏损,甚至是有的把本钱都亏了进去,哪一个企业后面不是背着一个大窟窿,给县财政造成了很大的压力,也给国家带来了不小的损失。

随着集体经济逐渐的没落,个体经济发展的春天已然到来,个体经济将慢慢形成一个比较有实力的群体,十几年后由这些个体经济成长起来的民营企业也是华夏经济重要组成部分之一。沈扬眉已经注意到县城的一些特定得区域已经慢慢形成了零散的市场,尤其是个体的工商户,他们急需要有一个市场来消化他们手里的商品,一旦等这些市场自己完成了初期的积累,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再想要系统管理的话,就是非常头痛和费力的事情了。

由此沈扬眉心里有了成立加梁县经济开发区的念头,将聚集在县城东南角的乳品厂、酿造厂、副食厂这三家即将倒闭的企业进行整合,然后整体承包或者进行股份制改革,然后迁移进经济开发区。然后在原来得地址上兴建一处大型的商业批零集散地,不但可以一部分企业职工的出路问题,又能对正在形成的个体批零商户进行有效的管理,还能将加梁县的经济影响扩散到临近的县区。

只不过经由吕思明的提议县里刚刚成立了招商局,自己如果在这个时候提出成立经济开发区,是不是会让吕思明误会自己在和他打擂台。虽然自己是主管经济的副书记,可是照惯例也只是做一些宏观方面的指示,具体的工作还是要以政府方面为主导。成立经济开发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其中的利害关系还需要好好地斟酌。当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对几家亏损严重的县属企业进行整改。这些企业职工少,企业规模小,改制起来引起的反弹也不会太大。

桌上的报告就是有关这几架县属企业的资产评估和职工现状的调查报告,对于这些县属企业沈扬眉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比较囫囵的整改方案。即便不能扭亏为盈,暂时也得抑制住集体资产流失得情况,不过具体的细节还需要认真的推敲一番。

仔细的将手里的报告看了一遍,可以说韩琦的工作还是比较认真细致的,报告写得简明扼要。即使有县里各个部门的配合,相信这份报告也费了韩琦不少的心血,沈扬眉笑着赞许道:“老韩,报告写得不错,鞭策入里、一针见血。”

韩琦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沈扬眉继续道:“真的该让这些企业的领导们还好得看一看这份报告,看看他们都干了些什么?让办公室拟个通知,下周一,召开县属企业干部会议,各县属企业的领导和财政局、企业办、经委、工商局、工委的领导都要求参加。”

韩琦点了点头,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将沈扬眉的话记了下来。他知道沈扬眉这是准备对所有亏损的县属企业开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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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六)

沈扬眉这几天为了企业调研的事早出晚归,忙得天昏地暗。范绮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男人的事情作为女人又不好多管,跟何况这个冤家还是个县委书记,整天忙得都是范绮蓉认为了不得的大事,让她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看沈扬眉忙成这个样子,范绮蓉想着找个保姆照顾沈扬眉,却被沈扬眉给一口拒绝了。范绮蓉拗不过他,又不放心离开,再加上两人恋奸情热,范绮蓉索性向军区请了一个月的假,留在沈扬眉的身边照顾他的生活。

每天变着法的做些营养丰富的食物,晚上尽量的满足沈扬眉日出的一些让她害羞的新花样,本来范绮蓉还觉得如此夜夜伐旦对沈扬眉的身体不好,可是每当晚上沈扬眉畅快淋漓休息一晚之后,第二天却表现的精神奕奕,范绮蓉索性也就由着沈扬眉放开了的折腾,让他每天都能得到精神**的双重愉悦。

明天就是周末了,沈扬眉也给她打来了电话,今天晚上没有什么应酬,可以回家吃晚饭。范绮蓉从徐曼丽那里拿了一瓶好酒,早早的回了家,精心做了几样色香味俱全的别致小菜,喜滋滋的坐在沙发上,不时的抬头看着客厅里的钟表,感觉时间过得好慢。

范绮蓉感觉自己似乎越来越离不开沈扬眉,每天呆在屋里等他下班好像是一种幸福,什么大明星,什么受人追捧,根本比不上在沈扬眉身边做个小女人来的让她满足。在骨子里,范绮蓉本就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若非是沈扬眉将她推上了如此高的位置,在她的心里,相夫教子、平平淡淡才是她理想中最为幸福的生活。

想起沈扬眉得温柔体贴,甜蜜私语,还有缠绵时的**滋味,范绮蓉傻傻的笑了起来,脸上有些发烧,赶忙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脸,暗自啐了自己一口,可不能变成荡妇。可是想起沈扬眉“教育”她的话,让她成为“客厅里的贵妇、卧室里的荡妇”,范绮蓉脸上又是一阵绯红,也不知道沈扬眉怎么琢磨出来的这么多的怪话。

可是,每每在她感到幸福满足得时候,林静的话总是会在这个时候从她脑子最深处冒出来,让她突然间感到一阵不寒而栗,总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自私,为了自己的幸福罔顾沈扬眉的未来。尽管沈扬眉曾经一再的劝解她不要胡思乱想,林静的话属于无的放矢,完全不必放在心上。可是林静的话就像悬在她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范绮蓉对未来无所适从。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每每沈扬眉沉沉睡去,范绮蓉看着像个婴儿一样熟睡的沈扬眉常常扪心自问。她不止一次的见过安楚楚,即使身为一个女人,她也为安楚楚的美貌为之折服,就更不要提安楚楚的家世了。每每想及此范绮蓉心里总是异常的沉重。

终于,门外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范绮蓉从沉思中醒了过来,随即就听到从包里拿钥匙的声音,门锁“咔咔”两声,防盗门哗啦被打开了。范绮蓉像燕子一般飞向了客厅的玄关处,刚想扑到沈扬眉的怀抱里,却看到沈扬眉站在门口还和韩琦交待着什么,范绮蓉猛的停下了脚步,纵然是韩琦一直低着头,认真倾听着沈扬眉的话,可是范绮蓉的脸上还是飞去了两片红晕。

“好了,老韩,就这么多吧,你回去准备一下,虽然贾民是常务副市长,接待工作以政府那边为主,可是估计也要例行询问县属企业的问题,你晚上辛苦一下,写篇汇报材料,争取明天早晨交给我。”说完之后,沈扬眉笑了笑,道,“我就不留你吃饭了,想必嫂子在家里也等急了,让王力送你回去吧。”

韩琦笑了笑,将手里得笔记本放回兜里,这才抬头看了范绮蓉一眼,道:“沈书记,什么时候喝你和蓉蓉得喜酒,这可是咱们县里的一件大事啊!”

从范绮蓉那边算起来,韩琦面前也可以算是她的长辈,有些话,韩琦说起来倒也没有什么逾矩的地方。

范绮蓉面色绯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扬眉却是“呵呵……”笑了笑,道:“应该快了吧,毕竟我这个县委书记到现在都没有成家,县里的很多老同志可是非常关心我啊!”

听了沈扬眉的话,韩琦脸上也是一阵苦笑。前几天在县属企业会议上,沈扬眉对县属企业的头头脑脑的一阵狠批,尤其是放出了“不行就让位”得狠话,似乎是触动了很多人敏感的神经,县人大政协的一些老同志也不知道受了什么人的蛊惑,在私下里颇是说了一些诋毁沈扬眉的话,更是拿沈扬眉没有结婚来说事,言道连婚都没有结,根本就是个小毛孩子么!

“好,那我就等着喝沈书记你的喜酒了。”韩琦将脑子里的杂念抛到了一边,笑着道,说完之后,也就向沈扬眉辞别,转身下了楼。

沈扬眉转身拉上了防盗门,关好堂门,一具温软香腻的娇躯已经贴到了他的背上,耳朵被两片红唇轻轻噙住,酥痒难当。

沈扬眉在范绮蓉黑色棉袜包裹下的翘臀上拍了一把,惹得范绮蓉一阵娇嗔。

笑闹了一阵,沈扬眉换上了拖鞋。坐到餐桌前看着摆在桌上的几样色香味俱全的小菜,沈扬眉拍了拍自己得小肚子,笑着道:“再这样吃下去早晚要吃成小胖子。”

范绮蓉将筷子放到了沈扬眉的面前,娇媚的横了沈扬眉一眼,道:“就是要把你养成一个小胖子,免得你整天在外面招蜂引蝶。”

沈扬眉不晓得又怎么打翻了范绮蓉的醋坛子,挽起了袖子,用手捻起一块精肉放进嘴里,“咱们加梁县,最美的一朵花都已经让我收入囊中,哪里还有其它的蜂啊蝶啊的能入我的法眼。”

“是么?罗胖子不是搞了一个什么选美么?听说某人貌似大加赞赏。”和沈扬眉在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范绮蓉跟着沈扬眉学了不少后世的经典语句,“按说罗胖子的年纪也不小了,可是这也太乱来了吧!竟然要搞什么选美,一直看你挺稳重的,怎么这一次也支持他乱折腾呢?你是不是也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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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七)

范绮蓉的话不禁让沈扬眉心里暗暗苦笑,怪不得今天范绮蓉醋意横生。其实沈扬眉也明白范绮蓉心里不会有什么芥蒂,只是觉得罗闻达的做法有些荒唐,再加上罗闻达一直都是紧跟着沈扬眉的干部,罗闻达敢于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背后一定得到了他的支持。

实则沈扬眉还真的是替别人背了黑锅,虽然沈扬眉也曾在酒厂选美这件事上表示了支持的意愿,但是兴致并不是太过于热衷。在一定程度上这场选美或许能为“玉澜春”酒厂吸引来不少得关注,但是和沈扬眉心里的为酒厂谋划的未来相比较就有点不够看了。沈扬眉这一段时间一直关注着酒厂二期的建设,督促罗文婷和罗闻达要尽最大的努力提高酒厂的产能。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沈扬眉估计还要在加梁县呆上几年,而再过几年之后央视标王的概念将横空出世。那个时候,他自己或许已经坐上了县长甚至是县委书记的位置,如果再能打造出一个标王企业,对他的加分自然是毋庸置疑。

所以,沈扬眉最为在意的就是酒厂的产能问题。在另一个时空,孔府宴酒厂夺得了标王之后,经销商蜂拥而至,短短得时间内,销量猛然上升到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数字。但是,孔府宴酒厂之前并没有预料到销售竟然会如此的火爆,以至于产能严重不足。虽然酒厂领导在短时间通过兼并其它的小酒厂来扩张产能,但是这种经验并不足取。在极短的时间内兼并大量的小酒厂,管理上的胡乱暂且不提,就是产品的质量也无法保证。以至于广告的光环褪去之后,孔府宴酒厂很快就衰败了下来。

正是孔府宴酒厂的经验,让沈扬眉汲取了经验教训,他不希望同样的失败发生在玉澜春酒业身上。打铁还需自身硬,现在正是玉澜春酒厂提高自身实力的时候。所以,对于酒厂搞得这个选美,沈扬眉并不是太过于热衷。只不过,酒厂上下从罗闻达到普通的工人,都卯足了劲想要再让玉澜春酒打入省外市场,销售再上一个台阶。沈扬眉也不好打消他们的积极性。

其实选美这件事之所以进行的这么顺利,吕思明的支持起了关键得作用。吕思明之前在市里曾经负责过一段时间得招商引资工作,经常到南方沿海城市考察,眼界和心胸自然是加梁县这些一身土气的干部无法相提并论得。罗闻达的举措获得了吕思明的强烈支持,选美的事情这才进行的这么顺利。

可是这种事情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沈扬眉只能是假装对范绮蓉的话充耳不闻,还好范绮蓉也没有穷追猛打,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倒是让沈扬眉少了很多的麻烦。

吃过饭,沈扬眉半躺半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搂着范绮蓉的肩膀,另一只拿着彩电的遥控器漫无目的的来回的变换着频道。范绮蓉则靠在沈扬眉的怀里,不时的拿着一个个葡萄放进沈扬眉的嘴里。每天上班之前沈扬眉总要和范绮蓉温存一会,扔下饭碗撂下筷子转而就去上班不是他的风格,两人惬意的享受着温馨的浪漫时光。

“蓉蓉,明天就要周末了,你准备两瓶好酒,再拿几条好烟,有事要用。”沈扬眉笑着道,“记得,要拿最好的酒和最好的烟,如果你不清楚的话,让徐曼丽帮着你参谋一下。”

“怎么,你这个三把手也要去送礼么?”范绮蓉笑着道,“酒柜里还有几瓶五十六度的茅台和不少的中华,都是上次罗帅来的时候扔到这里的,应该可以吧。要不然我和曼丽姐今天开车去市里再买一些?难道你要去给郑利群送礼,县里不是有传言说你们两人不和么?”

因为沈扬眉在县委工作的原因,范绮蓉也渐渐的留意起了官场上的一些消息,再加上整日和徐曼丽混在一起,徐曼丽可是最为关心一些加梁县官场的小道消息,两人在一起闲聊,除了女人关心的一些衣服化妆品之类的东西之外,议论最多的自然就是县里官场的一些消息。沈扬眉和郑利群之间的矛盾也是从徐曼丽那里听来得。

沈扬眉伸手在范绮蓉娇嫩的脸上轻轻掐了一把,笑着道:“这里面的事你们两个女人懂得多少,别整天听徐曼丽胡说八道。”沈扬眉略一琢磨也就明白了范绮蓉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转而话锋一转继续道,“你还真的以为我要去送礼啊,昨天咱爸给我打电话了,怪我这么久都不去家里做客。想想这事也真的怪我,人家养了二十几年的大姑娘都让我骗上床了,我却对老丈人不闻不问,似乎有些太过份了。”

“咱爸!”范绮蓉没有理会沈扬眉的调笑,愣了一阵才恍然大悟般的想起沈扬眉嘴里的咱爸是什么人,吃惊之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沈扬眉。

沈扬眉看着范绮蓉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更是怜惜,用力的将范绮蓉搂在怀里,诚挚的道:“蓉蓉,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也知道林姐的话给了你很大的压力,我身后是有背景,而且咱俩的事情也确实会让我的亲戚们很不满。但是,他们的意见不能左右我的生活。我可以给你个女朋友的名分,甚至是未婚妻,难道你就不想堂堂正正的做我的女朋友么?蓉蓉,你放心,我们的事情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做主,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不会放弃你。”

说到这里沈扬眉只觉得嘴巴有些发苦,心里是异常的苦涩。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不会有真正的幸福,尤其是像沈扬眉这样的家庭。沈扬眉也知道范绮蓉心里承受的压力,他只能是尽最大努力让秦泰和自己的爷爷接受范绮蓉。

范绮蓉没有说什么,静静得搂着沈扬眉依偎在他的怀里。过了好一会,沈扬眉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差不多到了上班的时间,今天常务副市长贾民要来加梁县视察指导工作,沈扬眉手里还有不少的工作要做。他只能是轻轻的拍了拍范绮蓉的肩膀,勉强笑着道:“好了,我要上班了,手头还有不少的工作。记得我的话,这也算是我这个毛脚女婿第一次上老丈人的门,可不能表现的太寒酸。要不然,老丈人说不定会不同意将她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交给我。”

“呸!”范绮蓉轻啐了一口,娇嗔道,“就像我爸多稀罕你的东西似得!你的那点工资还没有我演出一场的报酬来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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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八)

常务副市长贾民个头不高,虽然有点中年人的肥胖,可是也算是相貌堂堂,一双细长的眼睛里不时闪过微不可察的狡黠的光芒。

在吕思明、沈扬眉、姚长乐以及其他几位副县长的陪同下,贾民参观了“玉澜春”酒厂,对酒厂的成绩大加赞赏,并鼓励大家再接再厉,再创辉煌。在酒厂吃过午饭,下午在县委会议室听取了吕思明和沈扬眉的工作汇报,对加梁县改革开放、企业改制的问题给予了肯定,要求加梁县领导放下包袱、抛开顾虑、轻装上阵,持续推进改革开放进程。

一天的调研工作结束,贾民婉拒了吕思明的挽留,径直的坐车赶回了市里。看着贾民的车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吕思明和沈扬眉对视一眼,相对苦笑。

这一次贾民之所以会来加梁县调研,并且对加梁县的成绩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但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加梁县作为曲阳市经济吊车尾的几个县区之一。虽然“玉澜春”酒厂义异军突起,上一年度上交了可观的税收,可是去年经济总量也仅仅上升了一个排名,超过了同样贫困的永安县,总算是摘掉了万年老二的帽子。在这样的情况下,贾民仍然对加梁县取得的成绩大加赞赏,让吕思明和沈扬眉以及其他众人都感觉脸色发燥。贾民之所以如此,不外乎就是对前几天纸厂事件的回应罢了。

纸厂工人示威闹事之后,没等刘振东他们一直诉状将贾庆和告上法庭,贾庆和私下里就找到了刘振东,主动提出解除了和纸厂房屋租赁的协议。贾庆和之所以能够乖乖的将吃到嘴里的肥肉吐出来,肯定是他的老子背后给他施加了压力。事情的真相或许就像当初沈扬眉推测的那样,贾庆和瞒着他老子强自租赁了纸厂临街的店铺,差点闹出了不可收拾的乱子。以贾民现在的年纪,仕途的上升空间还有很大,一旦纸厂的事情闹到不可收拾,对贾民的打击可能是致命的。纸厂这个炸药桶能在爆发之前掐灭,加梁县一众领导尤其是沈扬眉和姚长乐功不可没,贾民自然要投桃报李,表示一下对加梁县工作的支持。

跟着贾民奔波了一天,沈扬眉本想早早的回去休息,可是吕思明却是叫住了沈扬眉,将沈扬眉和姚长乐请到他的办公室。

将两人让到了办公室的沙发上,吕思明的秘书欧阳海帮着三人沏上了茶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吕思明轻抿了口茶水,这才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贾市长的话说的客气,可是我怎么感觉比狠狠的批评我们一顿还要难受呢。”

沈扬眉和姚长乐相顾而笑,“就当对我们工作委婉得鞭策吧!”沈扬眉笑着道。

沈扬眉的话让吕思明和姚长乐均是“呵呵……”笑了起来,办公室的气氛顿时轻松了很多。

“沈书记,姚县长,今天之所以将你们两个请过来,就是想听听你们两个对这次酒厂聘请代言人这件事的看法。这件事如果能够操作得当,对提升酒厂的知名度,甚至是提升我们加梁县的知名度都有非常积极的作用,加梁县知名度的提升,对我们的招商引资工作也是一种促进。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每当我们主动联系某家有投资意向的企业时,别人开口问的第一句话通常都是加梁县在哪里?让我这个县长也觉得脸上无光。”三人又聊了几句之后,吕思明总算是转入了正题。

姚长乐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道:“吕县长的话有道理,这次活动虽然酒厂唱了主角,但是对我们加梁县的意义也非常重要,不但能够增强我们加梁县的开放度,对外树立加梁县良好开放的新形象,同样也能为今年五月份市里的招商引资会打个前站,奠定基础。我是觉得县里应该给与足够的支持。”

姚长乐的话让吕思明很是高兴,笑着将目光转向了沈扬眉,县里谁不知道酒厂之所以有今天的成绩全是沈扬眉的功劳,酒厂能够持续的创造辉沈扬眉自然是乐见其成。吕思明倒是觉得自己太过于无私了,如此大力的支持酒厂的工作,实则是在为沈扬眉增加政绩。可是他也知道县里的情况,作为县里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企业,吕思明不能因为自己的小算盘而对酒厂的工作视而不见,况且他也想明白了,打好酒厂这张牌,能够为加梁县整体加分不少,对他下一步招商引资工作的开展有百利而无一害。基于这样的原因,他只能暂时将和沈扬眉之间的竞争暂且放在了一边。

沈扬眉轻轻的笑了笑,道:“既然吕县长和姚县长都支持这件事,我自然是没什么意见。”

沈扬眉的态度让吕思明有些不喜,不过吕思明想想也就可以理解了。沈扬眉多半是将酒厂当成了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他如此大刺刺的伸手进来对酒厂的事情指手画脚,换了自己怕是心里也不会舒服。沈扬眉能够表示支持已经算是他最积极的态度了。

吕思明感叹了一句“我本将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但是他还是趁热打铁继续道:“既然你们两个都没有其它的意见,那么接下来咱们就抓紧时间把工作机构的框架给搭起来吧。评选活动涉及面广,工作量大,想要搭起筹备组的框架,这样一来,马上就能展开工作了。”

说到这里,吕思明停了下来,看了沈扬眉一眼,继续道:“关于成立筹委会的问题,我先说说我个人的意见。这项活动我觉得还是由郑书记担任组长,我和沈书记挂个副组长的名头,姚县长你辛苦一下,担任筹委会的秘书长怎么样?”

姚长乐苦笑着道:“吕县长,这有点强人所难了吧,我毕竟没有这方面工作的经验,这秘书长一职还是交给别人吧,至于我,这次就全力以赴的给大家做好后勤工作,哪里有困难有需要,我就到哪个岗位上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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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七)

三人简单的敲定了大致的框架,吕思明方才放沈扬眉和姚长乐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两人也就没有再回办公室,径直的下了楼。似乎是看出了沈扬眉面色不虞,姚长乐试探着问道:“沈书记,您是不是对这件事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沈扬眉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有些事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对别人开口。后世类似的选美活动层出不觉,其幕后的一些交易大家也就见怪不怪,当做花边新闻调侃一番也就将目光转到了别处。可是现在民智初开,万一真的爆出来什么丑闻,恐怕连带着整个加梁县的领导班子都抬不起头来。可是类似的幕后交易真的能够完全杜绝么,沈扬眉觉得很难很难。尤其是吕思明还交给了沈扬眉一个任务,让沈扬眉出面帮着在东山省艺术学院联系两位资深的教授担任此次选美活动的评委。

沈扬眉本不想插手,可是若说在省里有些人脉,除了他加梁县还真的找不出其他人选,谁让林志天担任了省纪委副书记呢。吕思明对这件事如此的上心,若是他真的一口拒绝,怕是吕思明当时就会下不来台。沈扬眉不愿意和吕思明的关系搞得太过糟糕,只能是苦笑着答应了下来。恰好沈扬眉也有一段日子没有去看望林志天了,利用这个机会去省里一趟也好。

“沈书记,要不然咱们两个晚上去整两盅?”姚长乐笑着邀请到,姚长乐的老家在东三省,纵然在外任职多年,可是有些时候还是有些乡音难改。

即使沈扬眉没有开口,姚长乐也猜得出之所以面色不虞多半是因为刚才的事。只不过姚长乐也同吕思明一样误会了沈扬眉,下意识的认为沈扬眉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吕思明捞过界了,竟然如此肆无忌惮的插手酒厂的事情,沈扬眉的脸色能够好看那才是见了鬼。姚长乐觉得以沈扬眉现在年纪表现的已经算是非常成熟了,易地而处,姚长乐不觉的自己能够忍得住这口气,相比较而言,他很是佩服沈扬眉的胸襟,没有当场和吕思明撕破脸。

可是姚长乐也觉得酒厂倡导的这项活动对提高加梁县的形象有着显而易见的作用。虽说吕思明的吃相有点难看,可是初衷毕竟是好的,只不过吕思明表现的太过强势了。姚长乐不想看着这件事因为沈扬眉和吕思明两人之间的矛盾而闹出什么乱子,有心想要劝解一下沈扬眉,这才开口邀请沈扬眉小酌几杯,借机劝一劝沈扬眉,暂时先摈弃意气之争。

可是沈扬眉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道:“对不住老姚你了,我和我们家的那口子都已经说好了,今天晚上要回家吃晚饭,就不能陪你了,等下次有机会吧。”

姚长乐也知道这一段时间范绮蓉一直呆在加梁县,人家小两口既然约好了,姚长乐自然也不会干大煞风景的事情,只能是羡慕的笑了笑,道:“真的是羡慕你们啊,我家里那个婆娘,天天只知道搓麻,我回家还要给儿子做饭。”

沈扬眉也听说过姚长乐的老婆痴迷麻将,甚至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为此两夫妻闹得关系颇是僵硬,甚至是有传闻说姚长乐和县电视台的一位主持人关系很是暧昧。但是对于别人的家事沈扬眉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是笑了笑道:“过几天如果老姚和嫂子有时间的话,我请你们去青山泡温泉,权当工作之余放松一下。”

“好啊!”姚长乐当即笑着答应了下来。

韩琦在一边打开了车门,沈扬眉对着姚长乐摆了摆手,这才钻进了小车里,王力方才启动了车子缓缓的驶离了县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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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进了家门,看到范绮蓉那张精致如画般的面容,沈扬眉方才将心里的不快抛到了脑后。吕思明既然愿意揽这件事,就由他去吧。

或许是因为明天沈扬眉就要以毛脚女婿的身份正式上门,范绮蓉兴奋之余,夜里的一番荒唐自不待言。范绮蓉情动之下自是主动逢迎,平日里沈扬眉百般苛求范绮蓉都不愿意做的那些个羞人的动作,这一次都主动请缨。沈扬眉感觉当最后在范绮蓉体内勃发的那一刻似乎耗尽了自己最后一丝精力。在一阵“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的感叹中沈扬眉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范绮蓉就开始起床梳妆打扮。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到卧室将仍然睡得酣然的沈扬眉叫醒。沈扬眉从熟睡中醒来,看着眼前娇靥如花的范绮蓉,下意识的问道:“打扮的这么漂亮,今天有事啊?”

范绮蓉情急之下,气鼓鼓的撅起红唇,将手伸进被子里,在沈扬眉的小腹上拧了一把,娇嗔道:“你……你昨天说的话都忘记了?”

沈扬眉被范绮蓉柔若无骨的小手拧的肚子一痒,一股热流从小腹处就窜了上来,哈哈一笑,探起身在范绮蓉的俏脸上亲了一口,“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会忘了呢?马上就走!”

吃过早饭,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下了楼,楼下的车库里还停着一辆车,就是为了方便沈扬眉平时私人的出行。

其实月湖小区的房子早就装修好了,可是范绮蓉的父母老两口觉得不方便一直没有住过来,再加上范绮蓉也担心自己得父母如果住过来的话她和沈扬眉之间也就不像现在这么方便幽会了,这件事也就搁置了下来。

车子停止了范绮蓉的家门口,两人下了车子,沈扬眉将手里的方便兜递给了范绮蓉,仔细的整理了整理衣衫。最后还是不放心的问范绮蓉自己有没有哪里不合适,惹得范绮蓉咯咯娇笑。在县城头头脑脑面前威风八面的他竟然也露出了紧张的表情,也如同农村的毛脚女婿第一次登老丈人门也没有看出啥区别,让范绮蓉得小女人心思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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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八)

两人一前一后刚刚推开院门,就听见堂屋里传出了范绮蓉父亲愤怒的声音:“早就给你们说过了,我闺女早就有对象了,就是咱们青山镇的书记,现在已经调去县里工作,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

接着又听见一个男人阴阳怪气的声音:“大哥,如果你觉得我们给大侄女找的对象不和你的心意,你直接说不愿意就得了,拿什么书记和县里的干部吓唬我们?是,现在的大侄女是有些名气了,可是要说找了县里的干部谈对象,你说了我们也不相信啊。再说了,县里的那些干部哪一个不都四五十岁了,你就希望大侄女给你找个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女婿?”

男人的话音刚落,一个女人尖细的声音随即又跟着道:“大哥,你别着急,我们还能害蓉蓉不成,刚才我或许没说清楚,这孩子的父亲可是县里的县长,曾县长,平时你也看电视吧,每天的新闻里都有曾县长,我们说的这孩子可是曾县长唯一的儿子。这样的亲家,咱们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

沈扬眉见范绮蓉面色不虞,附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别生气,回头我替你收拾曾强还有他那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儿子。”

范绮蓉回头瞪了沈扬眉一眼,她可是见过沈扬眉训斥人的威风,心里顿时甜滋滋的。

“是我小姑和姑父,势利得很!“范绮蓉有些难以启齿般的道。

范绮蓉的父亲越发的气愤,“我怎么糊弄你们了,沈扬眉,小沈,你们打听打听,是不是县里的干部,我怎么糊弄你们了。”

范绮蓉的小姑和姑父似乎听过沈扬眉的名字,堂屋了的声音停顿了一阵,随即范绮蓉的姑父又道:“我的大哥唉,你这……你这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这是吹牛不打草稿啊!大侄女有千般好,沈书记能看上她。你听我给你说,像沈书记这样的干部,他们的婚姻能由他们做主么?听说沈书记有着通天的背景,他父亲就是省里的高官,像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会看上咱们这些穷哈哈。大哥,兄弟我说句掏心窝的话,如果你是吹牛,这件事就算了。如果大侄女真的再和沈书记谈恋爱,我劝你赶紧让大侄女离开他,说不定人家就是想着玩玩就算。到最后,人家拍拍屁股高升去了别的地方,咱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你胡说八道……你……咳咳咳……”范绮蓉的父亲被范绮蓉的姑父一番话给气的说不出话大声的咳嗽起来。

接着传来了范绮蓉母亲的声音,“孩子他爹,别生气,别生气!长林,你就少说几句吧。我觉得小沈不是那种人,再说了什么省里的大官,小沈和咱们不都一样么,都是农村的孩子。过一会估计小沈和蓉蓉就要来了,我们还能骗你不成。”

“你说沈扬眉是农村的孩子?谁告诉你们的?是沈扬眉自己?怎么样,我就说吧,这小子一看就没安好心,一个农村的孩子这么年轻就能当上县委书记,这不是天方夜谭么?我看,大侄女早晚要吃大亏。”范绮蓉的姑父不紧不慢的道。

沈扬眉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心里本就有鬼,安楚楚的事情范绮蓉也心知肚明,看了一脸似笑非笑的范绮蓉,义正言辞的道:“你这小姑夫说话实在是太不着调了,我有他想的那么不堪么?”

“那可说不定哦!”范绮蓉悠悠的道。

沈扬眉自然不能容忍范绮蓉的姑父在堂屋胡说八道下去了,当即紧走几步,伸手推开了堂屋的房门,顿时,整个客厅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门口。

范绮蓉的母亲抬头看见是他们两个走进了屋里,赶忙迎了上来,心里想着也不知道刚才范绮蓉姑父的话两人有没有听见,有些慌乱的道:“小沈,蓉蓉,你们来了,快坐快坐。”

沈扬眉赶紧道:“范叔,婶,你们身体还好吧?”

范绮蓉的父亲看见了沈扬眉,顿时脸上笑开了花,摆着手道:“小沈,来来,快坐。”接着转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范绮蓉的小姑姑父,“看看,这就是蓉蓉的对象,县里的干部,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

范绮蓉的母亲瞪了范绮蓉的父亲一眼,心里暗道正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刚才他们两口子说了小沈这么多的坏话,如果真的让小沈听见了心里会不会有疙瘩,你个老头子倒是啥都不知道顾忌。

范绮蓉的母亲刚忙介绍范绮蓉的小姑姑父给沈扬眉介绍,沈扬眉自然是含着笑一一打过招呼。

范绮蓉的小姑没见过沈扬眉,倒也没觉得怎么样,一脸不屑的看了眼沈扬眉。

但是范绮蓉的姑父李长林已经傻了,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沈扬眉,呆若木鸡,手里的香烟滑落到了腿上都不知道。

李长林是劳动局的普通科员,半辈子郁郁不得志,也算是机关的老板凳。平日里工作也清闲,最喜欢的就是谈论县里的形势,自然对沈扬眉这位县里乃至全市全省最为年轻的县委副书记不陌生。关于沈扬眉的传闻,虽然是众说纷纭,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提到沈扬眉通天的背景以及不可限量的未来。本来听范绮蓉的父亲说范绮蓉在和沈扬眉谈恋爱,下意识的就认为范绮蓉的父亲在骗他们,可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

“嗷——”直到香烟将李长林的裤子烧穿,灼热的烟头烧到了大腿,刺痛之下,李长林一声怪叫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忙不迭的在大腿上胡乱的拍打着。

看着狼狈不堪的李长林,沈扬眉不禁哑然而笑。不想这一抹笑容却被范绮蓉的小姑看到了眼里,当即范绮蓉的小姑气就不打一处来,嚷嚷道:“小沈,怎么这么没有眼色,还不快去帮着那条毛巾过来……”

听了老婆的话,李长林已经顾不得腿上的刺痛了,厉声打断了老婆的话,瞪着她道:“怎么说话呢,这是县里的沈书记,你给我滚一边去!”

训斥完自己的婆娘,转而又拘谨的对沈扬眉道:“沈书记,您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您坐,您坐,我去给您泡茶……”说完之后,急匆匆拉着自己的老婆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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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九)

范绮蓉的小姑被老公李长林稀里糊涂的从堂屋里给扯了出来,还有些纳闷,一把挣脱了老公的手,气急败坏的道:“你这是怎么了,慌里慌张的,见鬼了?”

李长林哭丧着一张脸,欲哭无泪般的道:“这次真的坏事了,真是,我这张嘴……,这次是惹下大祸了。”说着话,李长林狠狠的在自己的嘴巴上抽了两巴掌。

见老公面无人色,精神恍惚,范绮蓉的小姑纵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老公如此的失态,但是心里也有些害怕,急急忙忙的问道:“长林,到底怎么了,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倒是说清楚啊!”

李长林一脸懊恼得双头爆头,蹲在地上,喃喃的道:“刚才进屋的那个年轻人就是县里新来的沈书记,县里的三把手。这次可是让大哥给害惨了,蓉蓉竟然真的在和沈书记谈恋爱,这……这……刚才咱们说的那些话多半都已经被沈书记给听到了,这次可是惹大祸了。”想想县里私下里传的小道消息,沈书记的整人的手段有多么狠,和他作对的人几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李长林越想越怕,两腿无力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范绮蓉的小姑听了老公的话,恍如一道炸雷响在耳边,瞬间面色惨白,不可置信的道:“长林,你不会看错吧,那个年轻人看着还没有建国大,他会是县里的书记?”

“怎么会,前几天他还去了我们劳动局调研,我怎么可能看错呢!”

老公的话让范绮蓉小姑的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想想刚才自己老公说了什么,如果真的被沈书记给停在耳中,可真是惹下了滔天的祸事。

范绮蓉的家里装修的也不错,毕竟现在范绮蓉也算是小富婆一个了,范绮蓉父母老两口不愿意去县里,范绮蓉自然要重新将家里给装修了一番。深红色茶几深红沙发,褐色地砖,颜色偏深凝重,正适合老人居住。

沈扬眉坐在沙发上,范绮蓉靠着他坐在沙发扶手上。范绮蓉母亲看着腻在一起的两个人,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的甜,心里的种种不安自然是全都消失,“蓉蓉,别那么懒,快去给小沈倒水,拿些水果出来,整天没个正行,结了婚也不知道会不会操持家务。”

范绮蓉的父母之前就知道了沈扬眉的身份,虽然沈扬眉现在已经是县里的书记。但是在他们眼里,镇里的书记的也好,县里的书记也罢,都是当官得,心里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两者有什么不同。

范绮蓉撅着嘴不情不愿的道:“小姑和姑父不是已经去了么。”

“臭丫头,说什么呢,刚才你小姑和小姑夫只是关心你们罢了,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怪话。”范绮蓉的母亲还想着为范绮蓉的小姑和小姑夫转寰一二,说完之后有转头对着沈扬眉道,“小沈,刚才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沈扬眉摇了摇头,道:“怎么会,小姑和小姑夫也是我的长辈,他们也是为了蓉蓉好,我怎么会生气呢。”

看着沈扬眉一本正经的模样,范绮蓉不禁笑了起来,他知道这个冤家越是表板起了一张脸,实则心里越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范绮蓉父母又和沈扬眉聊了几句,老两口也朴实,一直是说着范绮蓉哪里哪里不好,让沈扬眉多多担待。沈扬眉自然是忙不迭的对范绮蓉满口的称赞,让老两口心花怒放,很有点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感觉。

正聊着,范绮蓉得小姑和小姑夫端着一杯茶水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沈扬眉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李长林夫妇,李长林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差点没把手里的杯子扔在地上。

李长林俩口子心惊肉跳之余就想着偷偷摸摸的离开算了,可是又担心沈扬眉和范绮蓉记仇,如果两人记恨上他们,他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所以,两口子在院子里寻思了半天,最终也没敢离开,只能是从厨房了泡了杯水端了进来。

“沈书记,您喝水。”李长林说着,颤颤巍巍的将水端了过来。

当着范绮蓉父母的面,沈扬眉也不好让他们两口子难堪,当即笑着站了起来,道:“谢谢,你们也坐吧。”

见沈扬眉态度还算诚恳,李长林两口子的脸色方才好看了一些,缓缓的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可是堪堪也只是坐住半个屁股,尤其是看到范绮蓉不时向他们瞥这白眼,更是让两人局促不安。

沈扬眉看着坐立不安的李长林两口子,哪里会不明白两人的心思。虽然刚才两人的话说的有些过分,但这毕竟是范绮蓉一家的至亲,沈扬眉还真的不好给两人脸色看,否则岂不是让范绮蓉的父母难做。当即从茶几下面提出带来的礼物,笑着道:“来的时候匆忙也没有带什么东西,这几瓶酒还有些烟,走的时候小姑夫带走几条烟吧。”抽出了两条中华烟递给了范绮蓉的小姑夫。

李长林明显有些受宠若惊,尤其是沈扬眉竟然称呼他“小姑夫”,更是让他觉得难以置信,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傻愣愣的呆住了。

范绮蓉的小姑本想推辞几句,可是看到沈扬眉手里的东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茅台酒、中华烟,这都是小县城里平时见不到的东西,听说价格也是贵的离谱,至于有多贵,她却是也不知道。财迷人眼,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不顾范绮蓉在旁边鄙视的眼神,讪讪笑着接过了沈扬眉手里的香烟。

范绮蓉的父亲看到平日里骄横的妹妹和妹夫规矩的像个受了大人训斥的小孩子一样,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拿过一条中华就拆开了包装,抽出一根递给了李长林,“来,尝尝,没吸过这么好的东西吧。”虽然范绮蓉也会偶尔捎回几条中华给他,但是范绮蓉的父亲抽了几次之后觉得没有旱烟袋有劲,都便宜了范立志。可是当着平日里总是瞧不起自己的妹夫,范绮蓉的父亲自然要表现出一幅早就见怪不怪的表情。

李长林慌忙的接了过来,点上之后深吸了一口,顿时觉得浑身像轻了二两一样。

范绮蓉的母亲瞪了老伴一眼,心说这死老头子见了烟就没命,也不怕丢了女儿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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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十)

沈扬眉又陪着范绮蓉的父母家长里短的聊了一个多小时,这才要起身告辞。范绮蓉的父母本想留沈扬眉吃饭,可是想着沈扬眉县委书记的身份,怕他是不是有啥国家大事要忙,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范绮蓉却是不管这些,横了沈扬眉一眼,道:“吃过饭再走,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

范绮蓉的母亲忙拽了她一把,对沈扬眉道:“小沈,哪有什么规矩,你要是有啥国家大事要忙,婶就不留你吃饭了。”

沈扬眉看了眼李长林,眼神中有一丝的疑惑,李长林倒是闻弦歌而知雅意,急忙解释道:“沈书记,倒是有这个规矩。这毛脚女婿第一次上门,如果连顿饭都不吃,那就表示看不上我们家闺女……,您看?”

沈扬眉就觉得有些尴尬,他那里知晓还有这样的规矩,急忙道:“婶,有啥国家大事,我这不是怕麻烦您们么?”

范绮蓉的母亲当即眉开眼笑道:“没啥事忙就吃了饭再走,这有什么麻烦,都准备好了。”说着,赶紧走进厨房张罗起了饭菜。

李长林急忙又脚踢了踢自己的婆娘,对着范绮蓉母亲的背影撇了撇嘴,他婆娘这才回过神来,对沈扬眉笑着道:“沈书记,大哥,你们聊,我去帮帮嫂子。”

看着自家小姑和小姑夫谄媚的样子范绮蓉心里就有气,以前来家里做客也没见他们夫妻两个这么勤快过,端着架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到我房里来,我有些话要对你说。”范绮蓉撒娇般的道,说完不顾自己父亲和小姑夫诧异的目光,径直的拉着沈扬眉的手走出了贪污堂屋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刚关上卧室的房门,范绮蓉凑上前就亲了沈扬眉一口。沈扬眉赶紧推开她,道:“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这里能随便乱来么?”

范绮蓉横了他一眼,娇嗔道:“也不知道是谁先乱来得,现在倒是装出了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说着顺势躺到了床上,两只脚悬空荡啊荡的,玩的不亦乐乎。

沈扬眉明白范绮蓉是指上一次就在这张床上差点就将她“阵法”的事情,当即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端,拉了把一直坐了下来,转移了话题道:“蓉蓉,怎么样,我的表现还可以吧?我看你爸妈对我还是很满意得。”过了片刻,却不见范绮蓉吱声,“怎么,我表现的不好?”

范绮蓉蹬掉了高跟鞋,立起身盘膝坐在床上,嗔怒道:“让我说什么,你没看我爸妈那脸色,就差点直接把我卖给你了。怎么说我也是他们的女儿,怎么感觉他们对你比对我都要亲呢?”

沈扬眉哑然失笑,看着一脸委屈的范绮蓉道:“我就说么?像我这么优秀的女婿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又有钱又有才,我就觉得你爸妈很满意,看来咱俩的事**不离十了。”

范绮蓉啐了沈扬眉一口,骂了一句臭美。沈扬眉笑着把范绮蓉摁在床上照着范绮蓉的翘臀轻轻打了几巴掌,范绮蓉自是不依,两个人索性躺在床上笑闹了一阵。

过了一会,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旋即就听见范立志咋咋呼呼的道:“妈,我姐和沈书记都来了,在哪呢?”

“吵吵什么,昨天就告诉你你姐和小沈要来,让你请一天假,你倒好,你一个屁大点的小民警,比国家主席都要忙,吃饭了才知道回家。”范绮蓉的母亲一顿数落。

“我这不是担心给沈书记丢脸么,再说现在确实比较忙……”范立志解释了几句。

沈扬眉看了眼衣衫凌乱、云鬓散乱的范绮蓉,低声道:“你收拾一下,我先出去。”范绮蓉横了他一眼,急忙坐到床边对着镜子整理起了妆容。

沈扬眉推开了房门,看着范绮蓉的母亲犹自在不依不饶的数落着范立志。看到了沈扬眉,范立志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急忙招呼道:“沈书记。”

看到沈扬眉,范绮蓉的母亲当即也住了嘴,笑着对他道:“小沈,马上就要吃饭了,你先去洗洗手。”说完范绮蓉的母亲这才笑嘻嘻的转回了厨房。

范立志愣愣的看着母亲的背影,愣怔了一会方才转回头对沈扬眉道:“沈书记,您给我母亲管什么**汤了,把她高兴成那个样子。”

沈扬眉照着范立志的肩头捶了一拳,笑道:“油嘴滑舌,我看明天我要打电话给程绪国让他好好的教育教育你。”

“别,您可千万不要打电话,现在我最怕的就是程所长了,别看他一脸忠厚的样子,实则心里一肚子坏水,阴着呢!”范立志急急忙忙摆着手道。

“呵呵……”看着一脸惶恐的范立志,沈扬眉不禁笑了起来,看来程绪国在这些年轻人眼中还是很有威信得,“敢在背后说领导的坏话,不想进步了么?”

范立志即使再为迟钝,也能觉察出沈扬眉话里的含义,微微一愣,旋即磨裟着青森森的头皮“嘿嘿”傻笑了起来。怪不得这一段时间程绪国对自己要求的那么严,越是繁琐的工作越是交给自己去做,连周末都不让自己休息,原来是想着要给自己加担子了。不过想到这里,范立志又看了沈扬眉,似乎有些话要说。

沈扬眉摆了摆手,道:“不要看我,这件事实则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是老程觉得这一段时间你表现的不错,主动向我提出要给你加加担子,我可没有暗地里给你说项。”

“谢谢沈书记,我一定努力工作,争取不给你丢脸!”虽然沈扬眉这么说,可是如果没有沈扬眉,派出所那么多人,比他资历老能力强的人多了去了,升职这种好事又怎么会轮到他的头上。

“不是给我丢脸不丢脸的问题,你要是不拿点成绩出来,都对不起你穿的这身警服,对不起信任你的老百姓。”沈扬眉下意识的又摆出了领导的口吻。

“在我家里可没有你摆谱的地方,怎么着?我觉得我弟弟当这个小警察还委屈他了呢?大志,明天就把工作给辞了,姐在省里给你另找一份更好的工作。当这个小警察,风里来雨里去,钱赚不了几个,连累父母都跟着担心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范绮蓉已经来到了沈扬眉的身后,听到沈扬眉又在唱高调教训他的弟弟,当即忍不住奚落道。

沈扬眉对着范立志一脸无奈的苦笑了笑,转而转过身一脸讨好的道:“是是,你说得对,你说得对,我这不是给程绪国打电话了么,让他给大志加加担子么!我虽然不能犯规,但也不能犯傻不是,只要有我在,绝对不能委屈了大志不是。”

范绮蓉这才一脸傲娇的点了点头,看着一脸谄笑讨好自己姐姐的沈扬眉,范立志不禁下意识的撇了撇嘴,刚才还一副信誓旦旦满嘴为国为民转眼之间就变成了这样,怪不得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当上了县委书记。不过,当沈扬眉转过头来,范立志还是不由的心头发憷,急急忙忙的道:“沈书记,我去给您倒水洗脸。”

沈扬眉洗了把脸和范立志走进了堂屋,范立志看到坐在堂屋的沙发上正和父亲聊天的小姑夫,当即高声道:“小姑夫,你也来了,我正好有个事要给你说,你给李建说一声,如果再让我逮到他聚众赌博,别怪我不讲情面啊!”

范立志一句话当即让李长林面红耳赤,呐呐说不出话来,他家的那个混账儿子整天不务正业,最喜赌博,被镇里派出所给堵住好几次了,每次都凭着他这张老脸和范立志的关系将人给捞出来,让他也是头疼不已。

范绮蓉的父亲瞪了范立志一眼,训斥道:“小兔崽子,你胡说八道什么,给我滚一边去。李健是你什么人,还指名道姓,别以为披上了那身虎皮就人五人六得,没了亲戚朋友。”

被老爹给骂了几句,范立志灰溜溜的坐到了角落里,不过嘴里犹自是小声狡辩了几句,“爹你不知道,李健……表哥他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个月就让我们逮住了三回,我都没脸说同时我表哥了。”

听范立志仍旧是不依不饶,范绮蓉的父亲两眼一瞪,李长林急忙在旁边圆场道:“大哥,大哥,您别生气,都是小健惹的祸,回头我一定好好的教训他,让他戒赌。”

范绮蓉的父亲这才放过了范立志,转而对李长林道:“长林,不是当哥的说你和小芬,小健多好的孩子,就是让你们两个给宠坏了。回头好好的管教管教,我做主了,让蓉蓉和小沈给他找个合适的工作。”

李长林听了范绮蓉父亲的话自然是喜从中来,他费心的巴结曾强的儿子曾立伟将范绮蓉介绍曾立伟做女朋友,不就是想着能攀上这门亲戚,顺带着给自己儿子找份正经工作么。本来这件事随着沈扬眉的出现已经无从谈起,哪里料得到峰回路转范绮蓉的父亲竟然将这件事给大包大揽了下来。想来只要范绮蓉的大哥点了头,沈扬眉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几十年来,李长林第一次觉得自家这个大舅哥竟然如此的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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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十一)

一顿饭直到沈扬眉抱着碗说什么也不再让范绮蓉的母亲添饭为止,看着沈扬眉一副狼狈得样子,范绮蓉娇笑个不停。感觉认识沈扬眉也有两年多了,平时总是循规蹈矩,成熟的像个小老头一样,难得见他出一次丑。没想到今天却是一次把这几年该处的丑都出了个遍。

本来范绮蓉是想着和沈扬眉一起回去的,可是沈扬眉明白恐怕现在范绮蓉的爸妈有一肚子的疑问要向她询问,就让范绮蓉留了下来,自己一个人开着车先回去了。

果然不出沈扬眉所料,范绮蓉回到家可就再也停不了嘴,范绮蓉的母亲和小姑作为过来人,两人早就看出了范绮蓉和沈扬眉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两人自然是旁敲侧击着问范绮蓉她和沈扬眉打算什么安排两家老人见个面,按照当地的风俗,两家老人见面,也就算是范绮蓉和沈扬眉订婚了。

范绮蓉自家人知自家事,自然是以她和沈扬眉工作忙为托词将这件事给敷衍了过去。

范绮蓉的托词糊弄糊弄母亲还可以,可是旁边的李长林眼神有些游离,作为一个在机关打熬了十几年的老板凳,他自然明白以沈扬眉现在县委副书记的身份,以后若要晋升,没有结婚这点绝对是致命的缺陷。他其实也听说了县里人大的某些退居二线的老领导背后就沈扬眉没有结婚这件事颇有微词。现在又听范绮蓉如此解释,心里难免有些疑惑,也在怀疑沈扬眉和范绮蓉交往的目的,不是真的看上了范绮蓉年轻貌美且大明星的身份吧。可是看刚才沈扬眉和范绮蓉之间的亲密模样,以及沈扬眉能够主动来见范绮蓉的父母,似乎又证明沈扬眉和范绮蓉之间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一时之间让他也琢磨不透这其中的因由。

猜不透归猜不透,李长林现在考虑最多的是刚才范绮蓉的父亲说要帮忙解决儿子的工作问题,当时沈扬眉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李长林可以认为是沈扬眉默认了下来,可是也有可能沈扬眉过后不认账,难不成他李长林还真的能找上沈扬眉的门不成?他现在最着急的能够找个机会插句话将话题转到这方面,先将这件事说定了才好。只要范绮蓉答应了下来,到时候就由不得沈扬眉不认账了。可是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好的机会,急的的他是抓耳挠腮,坐立不安。

好在这个时候,他得老婆一脸艳羡的夸起了范立志,说以后有了这么一个当县委书记的姐夫,大志自己又争气,以后的前途那也是不可限量,你和我哥你们老两口就等着享清福吧。不过以后如果给大志找对象的时候一定要仔细的挑选一番,人才相貌家世一样都不能缺。长林他们副局长的女儿就很不错,大学毕业,小模样也长的可人,而且小姑娘文文静静的,如果大哥和嫂子有意,让他们两个人见个面。

旁边的李长林听得连连跳脚,本来说到了范立志,由范立志再说到自家的儿子有多好,可是谁知道自家的婆娘却又将话题给扯远了。没有办法,李长林想着自己只能是不要这张面皮了。当即咳嗽了一声,叹了口气,摇着头道:“看着大志越来越有出息,我家的小健却是越来越不成器了,小健也和蓉蓉差不多年纪吧,可是现在不要说女朋友了,连个正正经经的工作都没有,整天混天撩日,愁得我和小芬整天的吃不下饭去。”

范绮蓉哪里不明白自己小姑夫话里的意思,可是想想小姑一家以前的势利,她有心不想理这个茬。可是范绮蓉的父亲却是接口道:“蓉蓉,小健那个孩子本性还是不错的,要不然你给小沈说说,看能不能给小健找份工作?”

范绮蓉有些埋怨父亲多事,可是看着小姑小姑夫两人眼里期盼的眼神,可怜天下父母心,心里感叹了一句,旋即道:“小健的工作你们不用担心,扬扬说会帮着解决,你们等着消息就是。”不过说完之后又想起了自家那个表弟混蛋的性子,随即又道:“你们回家可要跟小健交代清楚,扬扬给他找了工作,他以后可要规规矩矩的,要不然,丢的可是扬扬的脸。”

“那是,那是,蓉蓉你放心,你小姑夫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如果小健这个混账东西再不学好,不用你和沈书记开口,我打断他的狗腿。”听了范绮蓉的话,李长林总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当即是忙不迭的表态道。

李长林夫妻两个没想到沈扬眉非但没有怪罪他们的冒犯,反而帮忙解决了儿子工作问题,县委书记出面,那儿子的工作能差么?范绮蓉小姑的本就厉害,在加上可以的奉承,几句话范绮蓉和沈扬眉就成了天上的金童玉女下凡,前世就定下了金玉良缘,今世那一定是只羡鸳鸯不羡仙。范绮蓉的母亲听而是甘之若饴,范绮蓉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心里一个劲的纳闷想不到小姑夸起人这么厉害,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旋又想起以前自己是什么身份,小姑没有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夸自己呢?想到这,心里对沈扬眉更是感激。

晚上,范绮蓉爸妈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老两口现在想起白天的事还像做梦一样,怎么稀里糊涂的就有了一个当县委书记的女婿了呢?

范绮蓉的母亲听见老伴叹了口气,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三十几年,哪里会不明白丈夫的心思,笑着道:“老头子,是不是还转不过弯儿,我这也是,到现在还做梦似的,你说咱们蓉蓉那么小就离家出去学唱戏,受苦受累这么多年,也是我们两个对不住她。好在现在苦尽甘来,我就说嘛,咱蓉蓉多么善良的一个人,老天一定会给他安排一个好归宿得!”

范绮蓉的父亲从床上直起了身,斜靠在床头上,拿起烟点找了一根,深吸了一口,缓缓的道:“我觉得这事儿有点玄,以前小沈当镇里书记的时候还好,可是现在才多久,就当县委书记了。我觉得长林的话说的也有些道理,你说他会不会看不上咱们家蓉蓉?”

“他当县委书记又咋了,咱们蓉蓉还是大明星呢?”范绮蓉母亲也披衣坐了起来,反驳自己的丈夫道,“再说了,我觉得小沈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看他今天对我们多么恭敬,这孩子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老实人,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

“你说的也是,我这不是看着自家的姑娘成了人家的媳妇,我这心里着实不是个滋味。”范绮蓉的父亲道。

范绮蓉的母亲哑然失笑,道:“你个死老头子,你说啥呢?现在又舍不得了,之前还不知道是谁求东家求西家的帮着女儿说媒。这回你有咋咋呼呼,早干嘛去了。再说,我看蓉蓉的一颗心早就已经系到了小沈的身上。”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范绮蓉的父亲感叹道,“不说了,不说了,睡觉睡觉!”说完,范绮蓉的父亲掐灭了香烟,重新钻进了被窝,时间不长就响起了一阵阵鼾声。

范绮蓉的母亲躺在被窝里想着今天范绮蓉小姑小姑夫对自己态度的转变,自打她嫁进范家的门,自己这小姑子从来就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今天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姑子真正的拿自己当成了嫂子,想起白天小姑子夫妇抢着帮自己做饭收拾碗筷的恭敬,又忍不住笑了。

又想及前几天回娘家自己弟弟一家的殷勤,弟弟告诉她自从小沈参加了他们儿子的婚礼之后,弟弟一家的地位在村里是直线上升,村里有什么事村长和支书都要找他来商量商量,最近还要提拔他但村里的会计。想想弟弟这么多年三扁担打不出一个屁的性格,在村里受尽了欺负,现在总算是出人头地了。即使自己百年之后,在地下见了自己的父母也可以坦然面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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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十二)

周一刚上班,沈扬眉回到办公室,从包里拿出了周末写好的《关于计划成立加梁县经济技术开发区及对县属企业进行改革的几点建议》的文件,逐字逐句的又仔细的斟酌了一番。

放下手里的文件,沈扬眉缓步走到了窗边,心情就像窗外的天空一样阴霾密布。成立技术开发区容易,对县属企业的改制难办。一则成立经济技术开发区是大势所趋,全国各地现在都在成立各种名目的经济开发区,二则既然成立新的部门,就要产生新的工作岗位,安排一批新的干部。哪个领导没有亲戚朋友,这么大的一块蛋糕谁也不能一个人独吞,自然是利益均沾,能给大家带来实际的利益自然没有人会去反对。吕思明之所以这么快就掌握了政府那边的话语权,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在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上积累了足够威信,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成立招商局,大家都跟着得到了利益。沈扬眉自然也不介意萧规曹随一番。

如何解决好县属企业才是最棘手的问题。县属企业牵动着县里甚至是市里很多人的利益,牵一发而动全身,搞不好不但自己改革的计划要胎死腹中,恐怕就连自己也要面对来自各方面的攻讦,让本来已经在县里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一点威信又风吹云散。

尤其让他感到为难的是,他现在手头无人可用。任何一个领导,想做任何事,手底下没人不行。毕竟他在加梁县经营时日尚短,他手底下的人主要还是当初青山镇的那一批人。现在主管的这些部门,他一个都不熟悉,不清楚个人的能力如何。办事的不熟悉领导大家都知道不行,可领导不熟悉下面办事的人,同样也是行不通。

这件事还要扯上县委县政府这杆大旗啊!只要县委县政府达成一致意见,不要说县里的头头脑脑们,即使是市里领导想要对这件事说三道四也要先掂掂自己的分量。可是这件事却也让人头疼,现在县里的形势也是晦涩不明。

郑利群看似掌握了县里的大局,大肆在各个部门安插亲信,实则形势也未必乐观,即使是和他走得最近的乔晓阳和李超群,也个人有个人的心思。吕思明在县政府掌握了大权,但是在常委会上却处于绝对的劣势,除了成立招商局和鼎力支持酒厂的“选美”事情之外,一直表现的比较低调,似乎对郑利群大肆安插亲信的举动视若罔闻。沈扬眉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吕思明没有权利欲,恐怕这也是吕思明的缓兵之计。与其在没有话语权的时候徒劳无功的和郑利群争夺什么,反不如缓缓图之,先慢慢的展开工作,一旦做出了成绩,自然而让就有人聚集到身边,形成自己的力量。

郑利群和吕思明走的虽然是两条路,但是殊途同归,都在为以后谁主导常委会蓄力。吕思明走的路倒是和沈扬眉想的不谋而合,但是他却不像吕思明有着那么好的条件。年纪轻、资历浅、根基薄,恐怕在其他常委眼里自己出了会写几篇文章哗众取宠外,其他就一无是处,根本没有让人投资的本钱。归根究底,造成现在这种情况的原因就是这两年加梁县的班子接连出事,县委一二三把手都可以算是外来户,天然的就和本地的干部有矛盾。

如果他们三人能形成同盟,下面的人自然也不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可是偏偏三个人又尿不到一个壶里。别的不说,就说他这张成立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牌以县委的名义打出去。恐怕就会彻底的得罪吕思明,这是**裸的从他的碗里抢食吃。吕思明刚成立了招商局,县委这边就成立经济技术开发区,这明显就是打擂台,县委对他吕思明的能力有质疑,换了谁都不会舒服。

但是如果把这么好的一张牌交给吕思明,且不说自己能得到多少利益,如果郑利群有心作梗的话,凭他和吕思明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顺利完成县属企业的改革。经济技术开发区恐怕也就会彻底的沦为鸡肋,而自己在县委的日子则更是举步维艰。

这些念头在沈扬眉脑子里翻来覆去的转了无数遍,各个方面的关系沈阳灭也是一再的仔细斟酌,最后还是无奈得发现如果这件事得不到郑利群的支持,恐怕根本就不可能顺利的完成。两相其害取其轻,还是要做通郑利群的工作,将成立经济技术开发区划到他的名下,把最大的一块蛋糕让给郑利群,自己却是要和吕思明打打擂台了。

不过,他也要做第二手的准备。想到这里,沈扬眉将韩琦叫进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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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韩琦离开了沈扬眉的办公室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脑子里仍旧是有些迷糊,想不明白沈扬眉将他叫进办公室,和他谈了谈县里拟成立经济技术开发区的事情到底是想要告诉他什么。

一个下属,尤其是一个秘书,如果不能把握领导的心思,那么无疑是不合格得,是非常危险得!韩琦给自己倒了杯水,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又仔细的将沈扬眉刚才和他的谈话翻来覆去的琢磨了几遍。

无疑,经济技术开发区是刚才两人谈话的重点,可是这样的事沈扬眉根本用不着和他商量什么。想到这里,韩琦似乎觉得自己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旋即,他用力的拍了拍大腿,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愚钝。

沈扬眉之所以告诉他县里拟成立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件事,而且这项工作还是沈扬眉主导的,不外乎就是想要他将这个消息传出去,放出了鱼饵,才会有鱼儿上钩不是,这才是沈扬眉将这件事告诉他真正的含义。这一段时间,韩琦也觉察到了,沈扬眉这里可谓是门前冷落车马稀,除了沈扬眉主管的几个部门,鲜有其他的干部上门汇报工作。正是因为这样的情况,沈扬眉方才炮制出了成立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么一枚大大的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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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十三)

郑利群看过沈扬眉的报告后久久没有开口,沈扬眉也知道兹事体大,需要考虑的各个方面的东西太多,所以并没有太过着急,心里琢磨着过一会该如何打消郑利群心里的顾虑。

半响之后,郑利群方才缓缓的道:“对于成立经济技术开发区我是举双手赞成,毕竟这和中央的精神相契合。改革县属企业我基本上也没有什么意见,但不是有点急于求成。毕竟造成企业亏损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你真的打算搞一刀切。”

沈扬眉郑重的点了点头,言辞恳切的道:“郑书记,虽然造成企业亏损的原因是多方面得。但是,绝大多数的县属企业已经处于亏损状态也是不争的事实,我们不能任由他们再这样亏损下去,否则的话,县里财政上的压力会越来越大,给本就捉襟见肘的县财政雪上加霜。如果以后这些个企业破产或者是资不抵债,那时再想解决,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所以,与其日后尾大不掉,不若现在……”

郑利群开口打断了沈扬眉的话,“现在也不见的轻松吧?”

沈扬眉苦笑着道:“虽然很麻烦,但是与日后彻底亏损之后相比,现在回旋的余地还是很大的,不管是承包、兼并或者是重组,政府都还能有绝对的话语权,尚可以有效的避免机体损失减轻政府的负担。一旦日后这些企业资不抵债,我们就会完全的丧失主动,到时候恐怕政府就要为这些企业买单,损失将会更大,而且政府的负担也会变得更重。”

郑利群叹了口气,道:“其它的问题都还好说,只是这些企业的职工,实在是让人头疼。既然你提出了这个计划,想来心中是有了腹稿,说说看该怎么处理这些职工。”

郑利群的话让沈扬眉心中暗喜,郑利群能够跟他讨论这个问题,至少证明在他的心里是赞成沈扬眉进行县属企业改革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提出这个最让人头疼的问题来,不如直接否决沈扬眉的建议。他之前准备一大通要说服郑利群的话看来是用不上了。

沈扬眉心里轻松了很多,笑着道:“这也就回到了刚才的问题上,如果我们现在对企业进行改革,至少在工人安置方面还是握有很大的主动权的,不管是主动的去安排职工再就业或者是被动的和企业的承包人谈条件时让他们接受更多的职工,现在我们都还握有主动权。我脑子里是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本来想完善以后再跟书记您汇报的。不过既然您问起了,我就随便说说,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您给我指出来。”

稍稍琢磨了一下措辞,沈扬眉继续道:“首先,将县乳品厂、酿造厂、副食厂搬迁之后,在原址上建一座大型的小型的商贸市场,拿出一部分门面卖给或者租给这三个厂分流的职工,这样可以有效的解决一部分职工的就业问题。”

“另外,在经济技术开发区另起炉灶,创办食品厂、水厂、化肥厂,还计划投产建设‘玉澜春’酒厂分厂,优先招聘县属企业的分流职工。”

“我正在和市里几家有意接手咱们县里企业的私营企业主进行洽谈,如果他们最后有意接手县里几家企业的话,那么企业的职工必须全数的接受。”

“最后,商贸市场和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土建工程招标的过程中我们必须明确要求,土建施工单位必须帮助消化一定数目的分流职工。虽然现在的土建工程公司工作强度大,但是效益好,工资也不少,相信还是有很多工人愿意进入这样的单位得。”

“通过这些手段,应该能够安排大部分的县企业分流职工。如果”

郑利群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看来你的工作做得很细致么。只要将职工安抚好,其它的问题都容易解决。”接着,郑利群翻了翻手上的文件,“我看你还提到了水泥厂、化肥厂和卷烟厂……”

“郑书记,这几个厂的情况,有些特殊,必须区别对待。所以我把他们单独列了出来,我刚想把这些厂的情况给您介绍介绍。”沈扬眉叹了口气,不知道这小小的县城怎么就搞了这么多五花八门的小企业,“就拿水泥厂举例来说吧,且不论每天生产多少水泥、销售多少产品。单单划归水泥厂的几座白云石矿场,一个不到水泥厂矿场二十分之一小白云石矿,一年的净利润是一百多万,这还是矿石未涨价之前的数据,这两年矿石的价格几乎翻了一倍,开采的成本倒是没有多少变化,炸药、设备、矿工的工资,运费等等,都没有涨多少吧?”

沈扬眉板着手指头给郑利群算了一笔账,“水泥厂的矿场,几乎有一小半的矿石当建筑原材卖给了碎石机主,跟那些小矿场赚的利润应该相当甚至更高,因为他们的成本低,水泥厂的工人有多少?每月的工资总量有多少?光是卖矿石,都够养活几十个水泥厂了,你说,这些年水泥厂一分钱利税没有缴,还贷了信用社数百万的贷款,工人的工资也没有涨,钱跑哪儿去了?”

“再说氮肥厂,这几年我一直呆在农村,知道氮肥有多么紧缺,往往提前一年就要预交明年的化肥预购款,咱们邻县的化肥厂利用这个机会都挤进全国企业五百强了,可咱们的化肥厂居然还是亏损!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沈扬眉脸上隐隐透出一股怒气。

“所以说,企业改制,势在必行!”沈扬眉斩钉截铁的道,“既然有些人经营不了,那就交给别人经营,兼并、承包、重组、关停甚至是拍卖都在所不惜。”

郑利群之前曾经作为县长也一直负责企业的工作,对于企业里面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自然是门清。他也能想到水泥厂化肥厂等企业可能存在贪污**,可是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更是没有想到沈扬眉居然把工作做得这么细。难道沈扬眉已经磨刀霍霍,要对这些县企的负责人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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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十四)

县委拟成立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消息经由韩琦有意无意间泄漏出去之后,立刻不胫而走,很短的时间内县城的头头脑脑们都得到了肯定的消息。甚至是许多韩琦不曾透漏的细节都被披露了出来,拟成立的开发区暂定为副处级单位,县里考虑将大部分的县属企业承包或者转租,只保留极少部分现在效益不错未来有发展前景,组织部正在着手考察开发区主任人选,类似这样的消息都传了出来。想想至今也只有极少数的人看过沈扬眉的那篇计划书,有些人的能量实在是不容小觑。

各种小道消息甚嚣尘上,在上一次干部任命中落败的一干人纷纷摩拳擦掌,有希望问鼎主任宝座的人更是积极的四处奔走,誓要在这次开发区主任人选的竞争中拔得头筹。在原单位郁郁不得志或者是希望借这次机会更上一步的其他人自然也是不甘落后。加梁县一干县委常委被陆续上门的干部搞得不厌其烦。

至于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沈扬眉,这几天办公室门口更是门庭若市,主动向沈扬眉汇报工作的干部络绎不绝。若说在开发区主任人选上谁拥有最大的话语权,无疑就是沈扬眉了。谁获得了沈扬眉的肯定,也就意味着谁超前了一步,半个屁股坐到了开发区主任的宝座上。

但是怎么才能获得沈扬眉的认可呢?直到现在为止,大家也才发现他们对新上任的这位新书记了解实在是太少了。只知道他是原县长现省发改委副主任项北京的嫡系,在青山镇做出了一番成绩,彻底搞活了“玉澜春”酒厂,然后凭着一篇文章获得了一号首长的赏识,顺理成章的升上了如今的位置。可是其它的呢?性格爱好、脾气秉性,喜欢什么样的干部,很多人对此是一无所知。

但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些有心人通过各自的渠道,很快就从青山镇得干部那里打听到了沈扬眉工作方面的喜好,自以为摸准了沈扬眉的脉门。不管是主管什么工作的干部,最后总要小心翼翼的将话题转移到经济工作上去,将自己在经济工作方面的建树或者想法打算,以及以后在经工作方面的抱负事无巨细的向沈扬眉进行了汇报。

对于这样的干部,沈扬眉均抱着鼓励的态度认真的倾听着他们的讲述,间或的指点几句,也全都是鼓励夸奖之词,任是很多人的话说的让他听上去有些可笑和天真,也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神情。他也需要这个时间,了解一下县里这些中层干部,和他印象中的名字一一对应起来。能够走进他的这间办公室,至少心里要有底气,再次要经过韩琦的认可。若真是一些不学无术、只知道拍马奉承之辈,也过不了韩琦那一关。上进的心思人人都有,只要他们有能力有手段,沈扬眉不介意给他们这个机会。

看着一个个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沈扬眉对这些干部最起码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不至于到最后组织部将开发区主任候选人的名单放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除了那薄薄的一页纸的简历之外,其它的一无所知。

当然这些向沈扬眉汇报工作的也并非都是夸夸其谈之人,有两人就留给了沈扬眉非常深刻的印象,一个人是财政局副局长肖成峰,一个是组织部副部长罗文正。

作为主管经济的副书记,财政局自然是很需要重视的一个局。但是早在吕思明担任常务副县长的时候,就已经将财政局牢牢的控制在了自己的手里,经营的水泼不进,沈扬眉一时之间又怎么可能插得进手去。早在肖成峰来向他汇报工作之前,沈扬眉通过韩琦就了解过肖成峰。作为在财政局从普通员工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干部,能坐上现在副局长的位置上可谓是殊为不易。如果仔细算起来还是沈扬眉在背后推了他一把。当初沈扬眉扳倒了财政局局长文质斌,连带着让大半个财政局的领导班子都受到了牵连,入狱的入狱,调离的调离,老实稳重人缘不错的肖成峰也才能顺理成章的担任了副局长的职务。同样是这样的性格,也让肖成峰成了新任局长周平拿来立威的工具,渐渐成了财政局的边缘人物,连下面的科长都敢随意给他脸色看。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让肖成峰和同样坐着冷板凳的韩琦私下里成了不错的朋友。这一次,肖成峰到沈扬眉这里来汇报工作,想来韩琦在背后一定做了不少的工作。

不过这肖成峰和别人不同,汇报工作就是汇报工作,并没有向其他人一样大谈特谈自己对经济工作的认识,似乎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倒是有些出乎沈扬眉的预料之外,不过却也赢得了沈扬眉的赞赏。

相比起肖成峰来,组织部副部长罗文正的上门就更是出乎沈扬眉的预料了。

在沈扬眉尚没有升任县委副书记之前,加梁县有三位炙手可热的年轻干部,已不足三十岁的年纪就已经担任实职正科职位,前景也最被人看好,这三个人就是沈扬眉、王学平和罗文正。

罗文正之所以能年纪轻轻就坐上县委组织部副部长一职,固然有表现优异的原因在里面,但显然这个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他的伯父,他伯父罗援朝是加梁县前一任的县委组织部长,而罗援朝又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所以对这个侄子罗文正自然是相当的照顾。正是凭着罗援朝十几年在加梁县积累下的人脉,也才让罗文正坐上了县委组织部副部长一职。

不过罗援朝综究也只是加梁县的组织部长,将罗文正送上了现在的位置已经是费尽心思,再加上随着罗援朝退居二线的时间越长,之前遗留的那点人脉也已经几近于无。更为重要的是现在组织部长李超群是个权力**很强的人,再加上李超群在组织部部长的位置上经营了这么多年,前后历经三任县委书记,似乎都能够得到县委书记的信任,就这样李超群在组织部里一步步的做大,俨然已经形成了大权独揽,一言九鼎的格局。别说什么下面的科长,就算是罗文正他们几个组织部的副部长也成了聋子的耳朵,纯属摆设。

可想而知,这两年罗文正的日子过得实在难熬。本以为随着杨学军和卢正义的调离,李超群有机会更上一步,他也跟着有了出头之日。可是不曾料想沈扬眉神兵天降,李超群晋升无望,罗文正之前的企盼自然也变成了奢望。

可是这个时候罗文正已经没有时间再继续熬下去了,尤其是沈扬眉的高升深深刺激了罗文正。之前靠着自己的伯父罗文正也没有急于站队,但是随着他伯父的影响力几近于无,罗文正也已经体会到了上面无人的痛苦,选择阵营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如果继续在组织部副部长的位置上耽搁下去,虽然他现在年纪也不算大,堪堪刚到了而立之年。但是正所谓一步慢步步慢,他应耽搁不起了。

纵观现在整个县委常委班子,郑利群和李超群正处于蜜月期,未必看得上他。宋红军即将到站,自然也不是最好的选择。吕思明和他并没有直属的关系,投向他对罗文正而言并没有直接带帮助。琢磨来琢磨去,尽管罗文正自己不愿意承认,但是似乎只有沈扬眉才是他最应该投效的对象。

可是面对沈扬眉,罗文正自己心里又有迈步过去的坎,说穿了还是自己的自尊心在作祟,放不下自己的脸面。之前他和沈扬眉、王学平并称为县里最有希望的三位明日之星,在县委组织部担任副部长的他还名列在沈扬眉之前,领先沈扬眉半个身位。可是哪知道沈扬眉抓住了一个机会,一举超过了他,而且还是远远的将头抛在了身后,换了谁怕是心里都要不舒服。这个时候再让他放下架子在沈扬眉面前低声下气,他还真的有点难以适应这种改变。

最后还是他的他得伯父打消他心底的顾虑,劈头盖脸的将头训斥了一番,言道如果真的因为彼此年纪差不多就放不下面子,完全是大可不必,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个人的境遇不一样,自然造化也就不一样,如果一直纠结于这一点,只能说明你个人心胸不够宽广,小肚鸡肠,根本不适合在走仕途这条路,反不如早早的辞职干点别的。

罗文正被伯父的一席话说得面红耳赤。随后罗援朝又言辞恳切的给他剖析了这其中的利弊,认为这个时候投效沈扬眉能够获得最大的利益,正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现在沈扬眉正是孤立无援的时候,此刻投靠他绝对能够获得超常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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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十五)

刚刚将罗正文送走,沈扬眉没有来得及休息一会,韩琦又敲门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常务副县长姚长乐。<

沈扬眉摆摆手让要沉了坐下,拿出烟扔给了他一根,姚长乐虽然并没有说什么倒向沈扬眉以他马首是瞻的话,但是两人之间亲密的关系落在外人的眼里,早就将姚长乐和沈扬眉视作牢不可破的同盟。实则沈扬眉自己心里明白,他和姚长乐之间并没有太多的私交,两人之所以走的这么近,更多的是因为两人志向相同,再加上彼此欣赏对方做事的态度。官场上也并非全是圈子队伍,有这样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对沈扬眉来讲也殊为不易。

“沈记,难得看见你这里门庭若市啊!”由于和沈扬眉关系走得近,再加上彼此地位相差仿佛,姚长乐又比沈扬眉要大上不少,倒也敢于调侃沈扬眉两句。

“恐怕都是为着开发区那个副处的岗位来的,这些人呢!只看到了屁股下面的位子,从没考虑过位子下面就是火山口啊!”沈扬眉怅然的道。

姚长乐点了点头,对于沈扬眉的话他是深有同感,姚长乐一只都是负责县属企业的管理工作,这段时间更是跟着沈扬眉跑遍了县里大大小小十几家企业,对这些企业的现状可谓是了若指掌。大家都觉得开发区主任的位置是块肥肉。可是姚长乐却觉得那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开发区一旦成立,就要面临着企业搬迁,工厂投建等各方面的问题,将来恐怕还要负责招商引资方面的工作,担子可谓不轻。更重要的是必须尽快的拿出成绩来,一旦打不开工作局面,迟迟不见成绩,恐怕到时候就要被放到火上烤了。要知道暗中有多少人盯着开发区的工作,一旦做不出成绩,别人姚长乐不敢保证,但是吕思明绝对会第一个对开发区发难。

想到这里,姚长乐道:“沈记,上午政府里的那位可是发了好一阵子火,把吴良玉熊的跟三孙子似得。这么隐忍的一个人都发了这么大的火,看来这一次您是戳着他的痛处喽。”

沈扬眉笑了笑未置可否,吴良玉是新任的招商办的主任,原来在县政府担任副主任,据说是很有能力的一名干部,尤其是擅长招商引资工作,吕思明亲自点的将。可是上任这几个月来,却没有丝毫的建树。眼看着县委这边要上马经济技术开发区,难怪吕思明要着急上火。

两人又聊了几句,姚长乐突然话锋一转,道:“沈记,对那些县属企业的负责人,您准备怎么处理?”

沈扬眉微微一怔,旋即饶有深意的看了眼姚长乐。姚长乐心里也是暗暗打鼓,眼神微微飘向了别处。

他本来是不想掺和这些烂事了,可是有些人的面子真的不好反驳,甚至是还有一位对他有提携之恩的领导给他打来了电话,让他探寻一下沈扬眉的态度。没有办法,姚长乐亦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而且他的心里实在也有些忐忑,管理县属企业这么多年,县属企业的盖子不能随便揭,至少是现在不能揭开。一旦揭开,能不能将这些站在台前的傀儡拿下暂且不说,沈扬眉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成问题。如果事情真的闹大,曝光开来,便是市里或已经调任其它地区的一些领导人,恐怕都要担负上些责任。同时也会让刚刚经历调整后趋近于平稳的加梁县政治格局重新陷入震荡。这恐怕也是市里领导不能容忍的。所以,姚长乐也有些担心沈扬眉脑子一热,急功近利,真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样一来,虽然沈扬眉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却与市里要求加梁县政局平稳的初衷相悖,会给上级领导留下不能顾全大局的糟糕印象。莫说是继续进步了,沈扬眉眼前的饭碗都岌岌可危。

这种事情,上级领导不见得愿意“揭盖子”,主要是怕担上责任。因此官场的管理,便是齐心协力的“捂盖子”,宁肯集体承受更大的损伤,也不能影响了自己的前程。

沈扬眉的做法可以说是和大多数的意志相悖的,再加上现在沈扬眉在市里的奥援林志天已经上调省纪委,纵然是位高权重,实则也算是天高皇帝远,如果有必要的话,沈扬眉未妨不能成为牺牲品灰溜溜的败走。姚长乐也不愿意看着一心做事的沈扬眉落个如此下场。因此,如果沈扬眉的态度比较坚决的话,姚长乐也觉得自己有必要对他分析一下其中的利弊。

“尽量低调处理吧,恐怕现在还不是处理这些人的时候。郑记之前也征求过我的意见,我也是这么向郑记汇报的,而且郑记也答应会帮着稳住这批人,等改制工作顺利的进入正轨,再秋后算账,一一收拾这些蛀虫。”沈扬眉狠狠的道,他心里也是无奈,有心处理这些蛀虫,但是自己却是有心无力。如果任由这些贪污大笔集体财产的家伙们逍遥法外,又实在是不甘心。只能是寄希望与郑利群先稳住这些人的情绪,防止他们逃出加梁县,日后鞭长莫及。只要他们呆在加梁县,沈扬眉相信自己一定会将他们全部绳之于法。

听了沈扬眉的话姚长乐总算是放了心,当即缓缓的道:“郑记老成持国执法啊。沈记您就放心吧,一待县里的局势趋于平稳,我全力支持沈记您将这些蛀虫绳之于法。但是现在,县里各个方面都存在不少的问题,实在是一动不如一静。之前我还担心沈记您的态度,现在看起来是我有些杞人忧天了。”

沈扬眉笑着点了点头,道“咱们作为县委主要领导,主要还是要服从县里、市里的大局,还是要把眼光放到经济工作方面,不能因为这些疥癣之疾就裹足不前,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说着,沈扬眉拿起桌上的文件,“帮我好好的参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过几天估计要上常委会讨论一下了。”

(这一段时间胳膊酸痛难忍,更新不给力,实属无奈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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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十六)

“夜阑珊”就把八号包厢内,沈扬眉和姚长乐俩人惬意的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的聊着县里发生的一些野闻趣事。

姚长乐还是第一次跟着沈扬眉来“夜阑珊”就把,以前有传闻说沈扬眉和“夜阑珊”酒吧的老板娘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姚长乐听到这些传闻后大都一笑了之。领导干部的风流韵事,一直都是老百姓最爱讨论的话题。如果沈扬眉真的和“夜阑珊”酒吧的老板娘有什么暧昧的关系,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闹得满城风雨。即使是两人真的发生了什么,男未娶女未嫁这也没有什么可以议论得。

但是沈扬眉和徐曼丽之间绝对有异乎寻常的关系,这点是无可否认的,至少徐曼丽能在文质斌倒台之后还能一直屹立不倒,如此妩媚的人物没有被县里虎视眈眈的人给吞没,沈扬眉一定在其中出力甚多。姚长乐倒是知道些其中的内情,沈扬眉的未婚妻范绮蓉和徐曼丽私交甚佳,据说是闺中密友,沈扬眉对徐曼丽暗中照顾一二也就完全可以说得过去了。

不过在座的并不止沈扬眉和姚长乐两人,新任的县妇联主任罗文婷正跟徐曼丽两人正窃窃私语些什么。姚长乐之前虽然和罗文婷也有过几面之缘,但是对罗文婷并不熟悉。罗文婷在青山镇原本是排名第二的副镇长,上一次县里的人事调整沈扬眉却一力将她从青山镇副镇长的位置上安排到了县妇联担任主任。虽然罗文婷因此解决了正科的位置,但是以如今青山镇蒸蒸日上大好的形式,更多的人还是愿意呆在青山镇担任副镇长一职而非有名无权事情繁杂的县妇联主任。姚长乐也和其他人一样猜想或许罗文婷不是沈扬眉的嫡系,可是今天看来事情并非如此啊。沈扬眉能让罗文婷跟着出席这么私人的场合,显然两人私交甚笃,想来其中一定还有他不知道的秘辛。

以前没和罗文婷怎么接触过,今天第一次见面罗文婷给姚长乐的观感非常之佳,谈吐文雅,彬彬有礼,再加上两人年纪相仿,聊来聊去竟然发现两人还是高中的校友,彼此之间自然也就有了更多共同的话题。

看着罗文婷和徐曼丽两人之间的话题似乎告一段落,罗文婷的目光恰好扫到了他的身上,姚长乐轻轻举起酒杯,遥遥对着罗文婷轻轻晃了晃,笑着道:“还没有祝贺罗主任高升,我敬你一杯。”说完之后,姚长乐笑着将大半杯酒一饮而尽。

罗文婷亦笑着道:“以后还要在姚县长的领导下工作,还要姚县长指导。如果以后工作中有不当之处,姚县长可要不吝指教啊!”说完之后,一杯酒同样是一饮而尽。

“呵呵……”姚长乐笑着点了点头,道:“罗主任无需妄自菲薄,正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罗主任能够得到沈书记的认可,工作能力那是毋庸置疑,将妇联这一块工作交给你我也放心。这几年中央计划生育的呼声越来越高,看来是要持续不断的抓下去了。可是咱们加梁县的工作一直都是不见什么起色,每年在市里的会议上都要被点名批评,似乎谁也不愿意接过这烫手的山芋。”说着,姚长乐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而继续道,“不过正是这样,这项工作才容易出成绩,只要罗主任能够做出成绩,我替你在县里请功。”

罗文婷刚想在谦虚几句,沈扬眉却在一旁笑着打断了他们的话道:“好了,你们两个,说好了今天不谈工作,难得轻松一下,你们两个却在这里大煞风景。”

姚长乐和罗文婷相视而笑,姚长乐摆了摆手,道:“沈书记教训的对,怪我怪我,我自罚一杯。”说完之后,姚长乐笑着喝了杯酒。

沈扬眉笑了笑,转而看着罗文婷道:“罗姐,孩子的转学手续办好了没有?”

“谢谢沈书记的关心,多亏了沈书记打过招呼,玲玲才能插班进了实验小学,我真的不知该怎么感谢您!”罗文婷缓缓的道,似乎又想起了以前不愉快的事情,语气明显有些沉重。

罗文婷和丈夫赵勇的婚姻终究是没能坚持下去,赵勇瞒着罗文婷在镇里小学找了一个相好,甚至是都已经怀了孕。直到赵勇和她摊牌,罗文婷才如梦初醒。罗文婷也并没有大哭大闹,冷静的选择了和丈夫分手,不过两人却在孩子的抚养权问题发生了很大的争执,甚至是为此事闹上了法庭。这件事经由张连生沈扬眉才得到消息。当时,也是沈扬眉在征得了罗文婷的同意之后,这才通过王学平向县法院的院长打了招呼,而罗文婷那个重男轻女的婆婆对罗文婷和赵峰的这个小女儿并不是太过看重,最终法院将他们女儿赵玲玲的抚养权判给了罗文婷。正是因为离婚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给了罗文婷很大的心里压力,在这样的环境下对孩子的健康成长也很不利。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沈扬眉在征得了罗文婷个人的同意之后,才将罗文婷调离加梁县到县里来工作。

沈扬眉前前后后帮了罗文婷这么多,罗文婷对沈扬眉的感激之情自然是溢于言表。只有旁边的姚长乐听到一头雾水,不知道其中的内情。

“好了,罗姐你也不必太纠结与往事,放开眼光还是要往前看么。”沈扬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罗文婷,觉得自己似乎不该在这个时候谈起这件事。

“哼!”徐曼丽娇哼一声,不满的道:“你说得轻巧,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是一场灾难,你们这些男人呢,有句话说得好,天下没有不偷腥的鱼。”说这话,徐曼丽饶有深意的看了沈扬眉一眼,沈扬眉自己人知自家事,只能是讪讪的笑了笑。好在徐曼丽还顾忌姚长乐和罗文婷在一边,没有再穷追猛打下去,转而安慰罗文婷道,“罗姐,为那种男人伤心根本不值得,你放心,我们政协里有不少上了年纪的钻石王老五,我看有没有合适的,以罗姐得姿色和地位,还不让他们趋之若鹜啊!”

罗文婷急忙摆了摆手,道:“曼丽,算了算了,经过那件事,我对婚姻算是死了心,你可别让姐姐难堪,我现在也要学你做个独身主义者,就像你之前对我说的那样,没有男人我们照样活得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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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十七)

大切诺基的舒适性自然不是姚长乐那辆破旧的桑塔纳可以比拟的,纵然道路崎岖不平,可是坐在车子里面也没有什么感觉。只不过,姚长乐对沈扬眉此行的目的却是有些狐疑,猜不透这个时候沈扬眉邀请他一起到县里一家不起眼的“海洋”纸业公司调研是打得什么主意。

姚长乐也听说过“海洋”纸业,而且还和“海洋”纸业的老板赵海洋在一次企业联谊会上见过面,对于赵海洋这样一位残疾人能够创办一家企业给予了非常高评价,也曾指示加梁镇政府要给与这样的企业足够的支持。但是这些都是冠冕堂皇的场面上的话,若说姚长乐对“海洋”纸业有多么了解,根本谈不上。姚长乐也不明白“海洋”职业缘何能入沈扬眉的法眼?

远远的,姚长乐就看见纸厂的厂区门口挂了大红的条幅,上书“热烈欢迎县委领导来我厂指导工作”,厂区门口甚至还摆上了两排姹紫嫣红的塑料花篮,至少是做足了面子工作。

加梁镇镇长钱取义、副镇长郭开明、纸厂的老板赵海洋还有几个应该是纸厂领导的生面孔站在纸厂门口,正注视着他们的车子。车子驶到纸厂门口,车速放缓,在钱取义、郭开明的带领下,一众人全都迎了上来。

王力对待这种事很有经验,根本没把围过来的人看在眼里,依旧是往前开了一段,在厂区大门下才把车停了下来。钱取义和纸厂的领导们经验也十分的丰富,围是围了上来,却正好留出了一个车宽,让车子往前一些才停住。

车子一停下来,韩琦立刻开门下车,麻利的帮沈扬眉打开了车门,嘴里说道:“沈书记,到了。”那样子看上去就仿佛沈扬眉不知道纸厂到了一样。

这就是官场的规则,你可以不喜,但是必须要遵从,要不然别人就会视你为另类。

沈扬眉从车里一出来,除了钱取义和郭开明之外,包括赵海洋在内的纸厂一众领导,全都讶然一惊。都听说县里的沈书记年轻,但是也没想到竟然年轻成这样!看模样也就刚刚二十出头吧,自己二十出头的时候在干什么呢?这才是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啊!

“沈书记您好,姚县长您好!”钱取义领着一干人围上来,纷纷向两人问好。

沈扬眉和姚长乐笑着点着头,一一同钱取义、郭开明、赵海洋以及几个够级别的副厂长握手。旁边的钱取义自然是将众人向沈扬眉和姚长乐一一介绍。

最让沈扬眉感兴趣的自然是纸厂的老板赵海洋,赵海洋个子不高,虽说腿稍稍有些隐疾,实则也不太明显,看样子也就是三十出头的年纪,相貌也无甚出众之处,虽然看上去略有些疲惫,但是却掩不住满脸的精干,眼神中透露着属于小商人的精明和市侩。此刻赵海洋还只是一家私营纸厂的小老板,自然还不能和后世沈扬眉印象中那个鼎鼎大名的“神瘸”对应起来。

沈扬眉笑着握住了赵海洋的手,道:“早听说赵老板的大名,‘海洋’纸业也是咱们县里首屈一指的私营企业,我今天专程来向赵老板取经来了,还望赵老板不吝指教啊!”

赵海洋也没有想到沈扬眉竟然摆出了一副“礼贤下士”的态度,心里有些惶然。他本来也以为沈扬眉和其它来视察的领导没什么两样,是来他这里打秋风、顺便捞些油水回去。这几年随着他这个小纸厂生意日渐红火,时不时的就会有县里、镇里的某些领导将主意打到他的头上,打着视察的名义来这里吃吃喝喝,走的时候顺便再揩些油水,让赵海洋也是头痛不已。不过这些人他又得罪不起。他这家小企业才刚刚起步,经不起哪怕一点的风浪,倘若伺候不好这些打秋风的大爷,无论谁歪歪嘴,都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昨天结果镇里的通知,说新上任的县委副书记要来他这里视察工作,他的心头就暗暗发凉,以前来的那些县里衙门的小杂鱼他都要当“大爷”供着,这次来的可是一尊大佛,该拿出过高的规格来接待呢?连夜和纸厂的其他几位股东商量了半夜,最后才拿出了一个勉强看得过去的接待方案。几个人板着指头细细的算了算这花销,得!这个月纸厂的效益算是全搭进去了。

但是赵海洋却没有想到沈扬眉一见面就将姿态放得这么低,先给他戴了顶高帽。没有人不喜欢被肯定,尤其是赵海洋这样因为小时候腿部的残疾经常受人嘲笑以至于自尊心更重的人,而且肯定他的人还是县里的副书记,自然是让赵海洋惶恐之余有有些激动。

“沈书记您过奖了,过奖了,我只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混口饭吃,哪里有什么经验。您才是有眼光有见识的大人物,您的那篇文章我拜读过很多遍,让我受益匪浅。”赵海洋急急忙忙的道。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未置可否。

钱取义在旁边适时的道:“沈书记,姚县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去会议室再谈吧。”

赵海洋被钱取义一提醒,也立即反应过来,急忙道:“对对,沈书记,姚县长,咱们先去会议室。”

沈扬眉和姚长乐在赵海洋的带领下走进了纸厂,在外面尚没有感觉,随着越来越走进纸厂的内部,一股股污水的恶臭味让沈扬眉不禁微微皱眉。这个时代得人们的眼里还没有保护环境的概念,县里的环保局更是冷的不能再冷的衙门,加上局长也就是小猫三两只,对地方企业的环保监管更是几近于无。不要说现在,即使是在十几二十几年之后,纸厂的污水处理一直都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似乎是看到了一众人纷纷掩鼻的样子,赵海洋不由的加快了脚步,直到一众人走进了纸厂一栋二层小楼的会议室,紧闭了门窗之后,那股刺鼻的味道方才减弱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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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十八)

放下车窗,沈扬眉摆了摆手,车子缓缓驶离了“海洋”纸业公司。钱取义、郭开明长长的松了口气,两人相顾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不解和疑惑。沈扬眉这么匆匆的来,匆匆的走,午饭都没有吃,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两人都没有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一旁的赵海洋。在沈扬眉“参观调研”的过程中,两人一直都全程陪同,除了临走之前沈扬眉单独和赵海洋谈了一会,两人心里想着说不定沈扬眉和赵海洋私下里谈的内容就是沈扬眉今天来纸厂的目的。

而赵海洋也是一脸的沉重,眉头紧锁,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以决断的问题,这幅表情页佐证了钱取义和郭开明心里的猜测,只不过既然沈扬眉避开了他们私下里和赵海洋谈的问题,如果赵海洋不愿意吐露,他们两个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私自打听,这可是非常犯忌讳的事。两人似乎都在期待着对方开口询问赵海洋,可是最终是谁也没有开口,两人互相在肚里骂了对方一句老狐狸,只能作罢。

既然今天的主角沈扬眉都走了,两人也没有心思留在纸厂用餐了,同样是镇里有事为理由婉拒了赵海洋的挽留,径直的坐车离去。

“莫不是我们在接待方面有什么不到的地方,惹恼了这年轻的书记?要不然怎么连顿饭都没吃就这么匆匆的走了?”见身边没了外人,纸厂的副厂长宋大成皱着眉头道。

“那谁知道,不过看他走的时候到不像是生气的模样。”另一位纸厂的副厂长赵明点上了一根烟,缓缓的道。

“你知道什么,这些当官的都是喜怒不假于颜色的人,心黑脸厚,你以为都和你一样,急了眼就要骂娘。”宋大成瞪了赵明一眼,笑着道。

宋大成的话惹得周围的人一阵哄笑,赵明也没有着恼,反口也损了宋大成几句。

赵海洋听大家越说越不像话,再加上心里忐忑不安,无奈的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都别再这里胡说八道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赵海洋在纸厂里可是说一不二的老大,他开了口,众人不敢反驳,互相撇撇嘴,转身都走进了厂子。

赵海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着酒厂综合办的主任赵海涛道:“海涛,别忘了打电话将定好的酒席给撤了。”

等众人都离开了,赵海洋方才从兜里掏出了香烟,点上了一只,长长的叹了口气。还在琢磨着沈扬眉刚才和他单独谈起的那件事情,沈扬眉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说的那件事究竟能不能成功,倘若沈扬眉说的那件事真的能操作成功,对“海洋”纸业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除了当初他砸锅卖铁、四处举债承包了镇里的当初入不敷出的纸厂之外的第二个可以左右他命运的难题。

…………………………………………………………………

“沈书记,您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老姚我实在是看不透?”不止是钱取义和郭开明心里疑惑,姚长乐同样是不明所以,最终他还是没能按捺住心里的好奇,开口问道。

“呵呵……”沈扬眉笑了笑,开口道,“其实我今天就是想来见一见赵海洋这个人,另外呢,就是想问一问他有没有胆子将县里的纸厂给兼并过去。”

沈扬眉说的轻松,可姚长乐却觉得如同一记炸雷响在耳边,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问道,“沈书记,您……您说……让海洋职业兼并县里的纸厂?”

沈扬眉也知道这个消息怕是姚长乐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所以,姚长乐的讶然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笑着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才不紧不慢的道:“只是一个大概的方向,但是还不成熟,需要很多完善,也还要县委来研究决定,但是我个人倾向于海洋职业兼并县里的纸厂。但这还只是我个人的一个构想,除了赵海洋,你是第二个知道内情的人。”

今天走马观花的在纸厂走了一圈,简单的听了听赵海洋的汇报。姚长乐也承认海洋纸业经验状况不错,近几年来造纸行业不景气,这家纸业公司能够逆势而起,发展速度非常快,他也觉得赵海洋是个能干事的人物。

但是,海洋纸业发展的再怎么迅速,和县里的纸厂相比,一家成立尚不足三年的纸业公司,无论是底蕴和规模,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更为重要的是海洋纸业公司属于私营企业,私营企业想要兼并县属企业,而且还是比自己要大得多的县属企业老大哥,这简直比蛇吞象还要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沈书记,海洋纸业可是私营企业,甚至都不是乡镇企业!”姚长乐稍作沉吟,继续道:“即使不论企业的性质,虽然这两年发展的非常迅速,可是他们能吞的下县纸厂这个对于他们来说是庞然大物的企业么?只是规模上县纸厂都要顶海洋纸业两三个吧?”

姚长乐的话可谓是切中肯綮,沈扬眉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也是让他比较头疼两个问题。如果说第一个问题他至少还可以找到一号首长的理论来给予有力的还击的话,毕竟一号首长早就有过指示,不要纠结于经济是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改革开放的判断标准主要看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沈扬眉完全可以利用一号首长的理论予以强烈的还击,打消某些人在这方面做文章的可能。

那么针对第二个问题怕是就没有那么好解决了,县里的其他领导不可能向他一样对赵海洋有着那么强的信心。现在的纸厂最起码还能面前维持,一旦任由“海洋”纸业兼并县纸厂之后,出了问题,这些职工不会拿赵海洋怎么办,毫无疑问会将怒火发泄到他们这些县领导头上,到时候市里恐怕也会质疑他们这届班子的领导能力。所以,当务之急的还是如何打消包括郑利群在内的常委们心里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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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十九)

“海洋”纸业?郑利群有些茫然,疑惑的看了眼沈扬眉和姚长乐,他似乎隐隐听过“海洋”纸业这家公司,但是仔细回忆起来却又毫无印象。<

姚长乐苦笑着摇了摇头,简单的将“海洋”纸业的情况对郑利群介绍了一下,最后总结道:“虽然这是家私营企业,但是在近几年纸业行业不景气的情况下,这家企业却能逆势崛起,发展速度相当的快,在加梁县也算是私营企业中的头牌。海洋纸业的老板,赵海洋,郑记您曾经在一次企业联谊会上见过他,或许你还有些印象。”

经姚长乐提醒,郑利群隐隐约约总算是有了些印象,试探着问道:“赵海洋,就是那个身体稍稍有些残疾的赵海洋?”

沈扬眉和姚长乐同时点了点头。

郑利群眉头紧皱,迟疑了一阵方才缓缓的道:“这是家私营企业?”

沈扬眉和姚长乐又同时点了点头。

郑利群眉头皱的更紧,加重了语气继续追问道:“你们建议由这家私营企业兼并县属企业?”

沈扬眉和姚长乐相顾苦笑,只能是同时有点了点头。

“乱弹琴!”郑利群扬起眉头,重重的道。本来这一段时间沈扬眉在企业改制方面做得很不错,经济技术开发区更是骚到了郑利群的痒处,他对沈扬眉颇是满意,而姚长乐同样是老成稳重的干部,两人竟然会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由不得郑利群不生气。若不是碍于沈扬眉和姚长乐的身份,郑利群恨不得拍案而起,劈头盖脸的将两人训斥一顿。

郑利群的反应早在沈扬眉的意料之中,对于如何说服郑利群,沈扬眉也早已有了腹稿。

“郑记,我关注海洋纸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和赵海洋接触过几次,我认为赵海洋是个很有想法也很有能力的人。赵海洋曾经和我详细的谈过他们公司近几年的发展计划,说实话,很具有操作性,如果县里能够给予足够的支持的话,我相信海洋纸业能够在未来的三年内一年一个台阶,企业的规模至少扩张三倍以上。”

不管沈扬眉再怎么年轻,但是谁也不敢小觑沈扬眉在经济方面的眼光,沈扬眉的文章可是被一号首长亲自称赞过的。所以,听到沈扬眉如此盛赞赵海洋的眼光志向以及海洋的前景,倒是让郑利群心里对这个赵海洋高看了几分。能当得起沈扬眉这般评价的人可不多,至少在郑利群的印象中,和沈扬眉接触的这段时间内,他从来没有当着自己的面表演过什么人,尤其是搞企业的。

“沈记,这都不是问题的关键,你应该知道我在担心什么?海洋纸业是一家私营企业,哪怕他是一家乡镇企业,我们都可以考虑,可是他毕竟只是一家私营企业。”郑利群重重的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之所在。

郑利群的担忧亦早在沈扬眉的预料之内,同样也早就想好了说辞。

“郑记,对于这个问题我之前也有过顾虑,但是仔细的想想又觉得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一号首长在南巡讲话时就已经提出了不要纠结于经济是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改革开放的判断标准主要看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沈扬眉顿了顿,留给了郑利群一些消化的时间,方才又继续道,“社会主义体制下的经济改革,没有什么前人的经验可以借鉴,一切只能靠着我们自己摸索,所谓的摸着石头过河说的也就是这个意思。只要我们坚守住不让国有资产流失,不让绝大多数职工的利益受到损害这两条底线不动摇,至于兼并纸厂的是乡镇企业还是私营企业,又有很么区别呢?当然,虽然我提到我们要坚持两条底线,但是以纸厂现在的情况,除了一身的债务,也没有什么其它的良性资产了。只要我们尽最大努力确保职工的利益不受损,或者说不受太多钱财方面的损害,哪怕是县政府多承担一些债务,多支付一些补偿,也在所不惜,也就不会再有前一段时间发生在纸厂职工家庭中的悲剧了。”

沈扬眉印象最深的就是前世从九八年开始的国企改革,这一轮改革是华夏发展的一个转折,如果那个时候没有莫大的决心和毅力来推进国企改革,而后十年经济的高速发展便是空谈,也正是有了顶着巨大压力的国企改革,使得华夏的经济从以国企为主的公有制经济步入了混合制经济为主体的具有华夏特色的社会主义经济体系,也迎来了华夏经济高速发展的黄金期。

但是反过头来看,这一轮经济高速发展黄金时期的获得不是没有代价的,其中国有企业经历了残酷的阵痛,尤其是国企职工做出了相当大的牺牲。这些国企职工将他们的青春和热血献给了企业,但是企业却因为不适应市场经济而倒下,而他们失去了劳动权,却没有为自己前期的劳动获得足够的补偿。尤其是由于法律体系不健全和缺乏经验,或者华夏还处于一个从人治转归法制的缓慢蜕变期,使得在有心人或者无心的不规范的操作下,在国企改制中,造成了大量国有资产的流失,以至于日后引发了空前激烈的争论。每每想及此,沈扬眉也是深为无奈,只能是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杜绝这种情况的出现。

沈扬眉的一番话让郑利群心里有些动摇,他也不得不承认沈扬眉的话的确有道理。

“即使我们不纠结于刚才的问题。但是,海洋纸业愿意接手县纸厂么?现在县纸厂的情况我想赵海洋也不会不清楚,设备老旧,技术落后,人心涣散,负债累累,对于海洋纸业而言,这纯粹就是包袱了。赵海洋也不想揽一身包袱上身吧,他可没有这份义务同样也没有这种觉悟吧!”郑利群稍停顿了一下,端起茶杯抿了两口,继续道,“即使赵海洋不介意将纸厂这个大包袱接过去,如果因为这个包袱拖垮了海洋纸业,那么这些失去工作的工人该怎么安置,沈记你有没有考虑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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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二十)

郑利群的话让沈扬眉心中暗喜,郑利群总算暂时的将海洋纸业私营经济的身份抛到了一边,转而开始考虑海洋纸业兼并县纸厂之后的问题,这说明郑利群的心里的关口已经有些松动了。<不过郑利群的问题也问道了关键之所在。

和国企相比,尤其在当下,它们没有政府的政策支持,没有融资贷款的优惠条件,之所以在种种不利条件下私营经济能够在与国有企业的竞争中胜出,靠的就是灵活的机制和敏锐的嗅觉,以及“独裁统治”下极高的效率。

而县纸厂呢?要技术没技术,要资金没资金,唯一能有的就是人,嗯,勉强可以说是熟练工人,但是这些熟练工人经历了长期在国企工作养成的“主人翁”习气,他们能够适应“非主人翁”身份么?

而且就当前情况来说,农村剩余劳动力富余极多,且成本还非常的低廉,纸厂工人也不是什么高科技高技术人才,稍加培训,便可以上岗就业,一年半载就可以摇身一变成为熟练工人,海洋纸业何须来接这样大的包袱?

“郑记您可真是火眼金睛,准确的把握住了问题的关键点。”沈扬眉先是恭维了郑利群一句。

郑利群摆了摆手,示意沈扬眉不用给他灌**汤,不过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对沈扬眉的恭维很是满意。

“的确,就县纸厂来说,只有包袱而没有太大价值,设备老旧,根本不值钱,既没有什么拳头产品,更谈不上什么市场占有率,有的就是一屁股的债务,这种情况下让海洋纸业接受他们当然不会干。赵海洋不是慈善家也不是傻子,他比谁都要精明,要不然海洋纸业也不会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发展的这么快速。”沈扬眉笑着缓缓的道,“企业都是以盈利为目的,怎么可能来替县里背负这么一个可能会把他们自身拖垮的包袱呢?”

“我的主要目的是要让海洋集团接手县纸厂里面还具有劳动技能的职工,让这些职工能够在本地消化,实现本地就业,而无需为了谋生四处奔波,哪怕是解决掉一部分,我也觉得是给我们县委县政府减轻了很大的压力。”沈扬眉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郑利群自然听得明白沈扬眉话里的意思,虽然他之前并没有接触过企业改革方面的工作,但是这么多年从基层干部一步步的干到县委记,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企业改革最棘手的两个问题,一个是企业资产的评估,另一个就是企业职工的安置。这两个问题无论哪一个处理不好,恐怕都会给他带来很大的被动。但是真的无法两者兼顾的话,两害相权,郑利群怕是也会和沈扬眉做出同样的选择,首先要安置好企业的职工。好在县纸厂如今债务缠身,也不存在企业资产的流失问题。不过沈扬眉的话里却透着另外一层意思。

郑利群盯着沈扬眉,缓缓的道:“沈记,你的意思是让县政府来承担县纸厂的一切债务,却把县纸厂其它相关的资产全都交给海洋纸业,只要求海洋纸业解决县纸厂的职工?”

沈扬眉沉吟了一下,才道:“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海洋纸业扛不起这么大的债务,他们也不可能扛,就现在这种条件海洋纸业也未必愿意接手。因为现在县纸厂的确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厂房,土地。”郑利群重重的吐出了四个字。

“厂房和图纸就目前来说不值钱,但是就我个人的看法,日后这一块土地倒是会值不少钱,但是我们能等到那个时候么?不能!”沈扬眉顺着自己的思路一边想一边道:“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县纸厂没有什么能让海洋纸业看得上或者说需要的东西,即便是把一切债务都由县政府扛起来,怕还是要给赵海洋一些其它相关的优惠政策。”郑利群没有做声,点点头示意沈扬眉继续说。

“郑记,我和赵海洋仔细的谈过,也听取了他们公司一些构想规划,他们需要什么?更宽松的环境和政府的优惠政策,降低成本,确保原材料供应,完善基础设施,这些才是我们手中掌握的海洋急需的东西。”沈扬眉微微一笑。

郑利群沉声道:“说的具体一点。”

“比如海洋纸业如果扩充产能,它们的店里供应就会受到制约,不但没有保证,而且工业电价昂贵,这是制约它们成本控制的一个瓶颈。又比如,原材料供应,海洋纸业只是加私营企业,只能通过市场价格购进原材料,这很难为企业提供一个稳定的原材料供应渠道,而且手市场波动很大,在这方面县委县政府可以发挥主导作用,又比如贷款上,诸如此类的一些优惠政策方面……”

沈扬眉嘴角浮起的自信笑容让郑利群心中也是暗赞,难怪这个家伙能够在青山镇搞的风生水起,让青山镇的经济一举摆脱了县里吊车尾得窘境,就凭他这种对工作对象极富针对性的揣摩研究精神,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最关键的还是他能够敏锐的意识到对方的软肋和需要,给出的诱惑也让人无法拒绝。

“沈记,这是你和赵海洋商谈过后得出的结果?”郑利群缓缓的道。

“郑记,哪有那么快的事儿!我是像赵海洋提过让他接受县纸厂的问题,让他好好的考虑一下,还没有进一步的接触。”沈扬眉笑了起来,“但是我有信心,只要郑记能够同意我刚才提到的那些优惠政策,赵海洋根本就不会拒绝我们的提议,因为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灼烧的雄心。”

郑利群没有立即回答沈扬眉的问题,又稍稍沉吟了一阵,方才缓缓的道:“小沈,我倒是有个建议,你看这样好不好。县纸厂的厂房和土地收归政府所有,同样作为交换,我们在县经济技术开发区划给他一块土地。另外县政府出面,帮他从银行贷一笔低息的贷款,这笔贷款不管他是扩大生产规模也好,筹建新的厂子也好,我们不予过问?另外其它该给予他的支持绝对不会少半分,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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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二十一)

县委有意由海洋纸业公司接受县纸厂的构想震动了加梁县的一众常委,原本名不见经传的海洋纸业公司以及赵海洋很快就成了常委们私下里议论最多的话题。<县纸厂必须改制,这是大家的共识,但是由一家私营企业兼并县纸厂,从第一时间就遭受到了很多人的质疑。

“没错,海洋纸业这几年发展的不错,但是毕竟他只是一家私营企业,职工也不过三百,都是加梁镇的本地农民工,蛇吞象我不反对,关键是这条蛇是不是太不靠谱了?如果吞下去消化不了,最后还不得重新把这笔烂账交还到我们手上?”坐在常委会会议室里的吕思明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一家小小的私营企业竟然也打起了兼并县属企业的念头?沈扬眉年纪轻没有经验提出这样的构想还情有可原,可是沈扬眉又怎么说服的郑利群,如果没有足够得利益,郑利群这头老狐狸绝对不会支持沈扬眉,两人私下里又达成了什么共识,吕思明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于情于理,站在他的位置上,都必须表达出自己坚决反对的态度。

“我看过海洋纸业的发展情况,事实上海洋纸业也就是从前年才真正发展起来的。赵海洋曾经也在县纸厂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辞职下海,随之也带走了县纸厂得一批骨干,这几年的确发展的很快。可是海洋纸业终究只是一家私营企业,而且我看过海洋纸业的资产负债比例,很高,以海洋纸业现在的负债率,怎么可能消化得了县纸厂,一个弄不好就得要噎死他啊!”曾强面无表情,低垂着头,手里却拿着海洋纸业的资产负债表,似乎在就事论事。

会议涉及到县纸厂的问题,曾强是从县纸厂党委记的位置上升任副县长的,对于纸厂的情况较为了解,得以列席参加这次会议。吕思明刚刚说完,他就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

会议室的一众常委听了曾强的话之后不禁微微皱眉,暗衬曾强不知道轻重。这种级别的会议,曾强也只有列席会议的资格,如果出席会议的常委点名要求其发言,像他这种普通的副县长怎么能直接开口发言。当然,这也只是一种潜规则摆不上台面,曾强就这么径直的开了口,谁也不能直接说他什么,只能是在心里暗自腹诽几句,不过,曾强在一众常委的心里已经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

实则曾强自己也是叫苦不迭,他又怎么会不懂这里面的规矩。但是这个时候有些潜规则他已经顾忌不得了。在座的众人都不知道,曾强和赵海洋之间还有一段不愉快的往事,而赵海洋之所以从县纸厂愤而辞职创办海洋纸业也和曾强有着很大的关系。

当初曾强是县纸厂的记,赵海洋是纸厂一车间的车间主任,虽然赵海洋只是车间主任,但是在职工中的威信很高,业务水平也高,当时有很多人觉得赵海洋应该能当选下一届的纸厂厂长。当时的赵海洋还比较年轻,干出了一番成绩,再加上他要当选新一届厂长的事情似乎也已经板上钉钉,难免有些持才傲物。对曾强这位不懂技术却整天乱指挥的记就有些不太尊重。有一次曾强下车间检查,和赵海洋因为生产上的问题发生了争论,被赵海洋当着很多工人的面反驳的哑口无言,把一向珍惜羽毛的曾强气的暴跳如雷。回头曾强就放出话来,没有组织,没有纪律,赵瘸子不要说厂长,连车间主任都不够资格。

赵海洋固然在纸厂职工中有着很大的威信,老厂长对他也比较信任。但是相关的人事调整大权终究还是曾强一手把持,随后不久,不但赵海洋本来已经板上钉钉的厂长位置被和他不太对付的二车间主任詹洪建顶替了,而且他一车间主任的位置也没能保住,竟然被下放到车间去烧锅炉。

赵海洋自然是不能忍受这样明目张胆的打击报复,去县里闹了几次,但是胳膊又怎么拗得过大腿,终究是不了了之。赵海洋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当即就从纸厂辞职创办了海洋纸业公司,同时也带走了一批和他走得比较近的纸厂骨干。曾强犹记得当初赵海洋将辞职信甩在他办公桌上的时候指着他的鼻子说的那些话,他赵海洋一定能干出个样子来,要用事实让曾强让他评价他赵海洋不堪大用的话给吞回去。曾强当时根本就没有将赵海洋的话放在心里,一个家庭作坊式的小纸厂,就算赵海洋再有本事,又能折腾出多大的风浪。

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风水轮流转,不过是短短几年的光景,县纸厂的情况是每况愈下,现在已经是入不敷出,反而是赵海洋的海洋职业蒸蒸日上,竟然有反过来要吞并县纸厂的可能。

这桩公案在座的常委或许都不知道,但是这件事的确在纸厂引起了很大的轰动,直到现在曾强还不时听到纸厂有不少人在议论如果当初赵海洋没有离开纸厂,纸厂也不会落到现在的窘境。这个时候如果赵海洋的海洋纸业兼并了县纸厂,那不就直接将曾强给**裸的打翻在地,真的要他吞下当初说过的赵海洋不堪大用的话。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曾强以后在加梁县怕是连头也抬不起来了。因此,曾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沈扬眉的计划得逞。

“我也不太看好海洋纸业兼并县纸厂的提议,虽然一号首长曾经说过现在的改革是摸着石头过河,但是摸着石头过河并不意味着可以不切实际的乱来,也不代表可以搞那些哗众取宠的噱头。我觉得在这件事上我们还是要三思而后行。”宣传部长乔晓阳言之凿凿的道。

沈扬眉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乔晓阳,心道在县委在这个大衙门里果然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想来是他用一号首长的“摸着石头过河”来为海洋纸业这么一家私营企业兼并县纸厂这家县属企业来作为有力的依据,这些话不知怎么传到了乔晓阳的耳朵里,乔晓阳这才提前说了这番话,堵死了他的说辞。之前他还觉得这乔晓阳没有脑子,可见能够当上县委常委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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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二十二)

宋红旗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今天会场的气氛一开始就被吕思明挑拨的有些剑拔弩张。可是,说心里话,虽然宋红旗很是看重沈扬眉,但是同样也不太看好沈扬眉的这个构想。在他这样的老派干部看来,沈扬眉的想法的确有些异想天开了。虽然一号首长为非公有制经济赋予了新的意义,加梁县县属企业改革的问题也是迫在眉睫,但并不意味可以不切实际的乱来。在宋红旗的眼里,私营企业家就是资本家,资本家是什么,为了谋取利益不择手段,从资本家来到这个世上,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怎么可能有一个好东西。如果海洋纸业真的兼并了县纸厂,县纸厂的工人岂不是成了资本家剥削的对象。站在这个角度上来考虑,宋红旗也觉得沈扬眉有些急功近利了。不过,想想也不奇怪,沈扬眉如此年轻就坐上了县委副书记的位置,下面的人多有不服,这个时候沈扬眉急于打开工作局面,急于做出一番成绩,也完全可以理解。

“要不然,这件事咱们缓缓再议?”宋红旗看着沈扬眉,试探着开口道。宋红旗的提议也是为了保护沈扬眉,如果沈扬眉真的继续硬撑下去,搞不好在众人的攻击之下闹个灰头土脸,让本就没有多少威信的他以后的工作更加的被动。

宋红旗的话让沈扬眉心中不由一紧。吕思明、乔晓阳和曾强的质疑他并不奇怪,如果这样一个庞大的敏感的方案提出来都无人质疑,那才要叫他惴惴不安了,针对这些反对意见,他心里早就有了反驳的腹稿。但是,宋红旗这位对他工作一直比较支持的重量级常委有意无意的反对才让他感到异常的被动。

郑利群同样是没有想到宋红旗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倒戈”,诧异的看了沈扬眉一眼,可是沈扬眉却是一脸的平静,仿若老僧入定一般。常委会上面对如此的质疑,难得沈扬眉竟然还能保持平静,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丝毫的异样,郑利群也不禁在心里暗自感叹了一句“后生可畏”!

纪委书记秦学文看了眼气定神闲的沈扬眉,又看了眼若有所思的郑利群,放下了手里一直玩弄的圆珠笔,突然笑着道:“县纸厂虽然现在入不敷出,但是是不是真的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如果深入的调查县纸厂存在的问题,处理掉一批应该处理的人,是不是县纸厂还有起死回生的可能呢?”

秦学文的话让会议室突然多了几分肃杀的气氛。听上去秦学文的话似乎是转移了今天讨论的话题。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秦学文在隐喻的支持沈扬眉,提醒吕思明和曾强不要太多咄咄逼人,你们自己的屁股还没有擦干净,你们反对沈扬眉的提议是为了公心还是私利,你们自己心里明白,不要把话说的太重要不然大家就一拍两散索性将纸厂的内幕掀开。

吕思明眉头紧皱,瞪着秦学文道:“秦书记,今天我们讨论的议题是县纸厂的改制问题,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秦学文对吕思明的话根本无动于衷,“呵呵……”笑了笑,没有再做声,响鼓不用重锤,只需要达到警示某些人也就达到了目的。

吕思明恨恨的看了眼秦学文,心里急如火焚。虽然他是主管一县经济发展的县长,但是沈扬眉这个主管经济的副书记的地位实则并不比他差多少。他和沈扬眉之间存在着激烈的竞争关系,近的不说,几年之后县委书记的人选如果不出意外也会在他们两人之中产生。沈扬眉在蹈光隐晦了一段时间之后,这一阵是频频发力,先是提出了筹建经济技术开发区,现在又另辟蹊径提出了企业改革的新举措,让他已经很是被动了。如果今天不能阻击沈扬眉,按照沈扬眉的计划来对县属企业进行改制,那么可以说今后两三年整个县委县政府经济工作的重心都是要围绕着沈扬眉所提出的构想来进行运作,其他人都会自觉不自觉的要变成服从者,如果再放任这种局面下去,吕思明就真的要担心自己在加梁县存在感还会有多强了。

今天吕思明已经打定了主意,即便是今天不能推翻沈扬眉的提议,但起码要起到阻击和延缓或者削弱的目的,这就是吕思明的初衷。刚才宋红旗的话让吕思明心中暗喜,可是秦学文不阴不阳的几句话又让局面变得有些复杂了。

“沈书记,你作为始作俑者,谈谈你的看法吧?”郑利群看了沈扬眉一眼,主动开口点了将。

沈扬眉先是笑着对郑利群点了点头,方才好整以暇的道:“刚才听了吕县长、乔部长的话,让我感到很是欣慰。一个构想一个方案的成行,不可能一蹴而就,往往都会通过无数次的质疑、修改、锤炼和完善,否则他就是孱弱的,经不起考验的,没有哪一个构想方案一拿出来就是完美无缺的,甚至是我自己也觉得我的这项提议存在很多需要弥补完善的地方,吕县长和乔部长的质疑恰恰说明了我们加梁县整个班子是经得起考验的,是一个成熟的班子。不过既然郑书记让我先拿一些说服人的东西出来,我就简单的谈谈我的看法。”沈扬眉笑了笑,身体前倾,双肘靠在桌案上,双手合十,显得很坦然,

沈扬眉的话让吕思明和乔晓阳恨得牙根发痒,大家都看得出两人和沈扬眉不对付,方才出言反驳他的提议,但是在沈扬眉的嘴里却成了工作意见不同而发生的争论,这不是**裸的打他们的脸么?而且沈扬眉说话的语气,似乎是站在另外一个高度仿佛他们的领导,怎不让吕思明和乔晓阳暗暗咬牙切齿。心里虽然发恨,但是耳朵却竖了起来,想听听沈扬眉究竟怎么面对他们的质疑。

“我刚才听了大家的争论,争论的焦点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经济性质的争论,也就是说私营经济能不能兼并县属企业,从性质上冲突不冲突。这一点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性质上完全不冲突。一号首长曾经说过,现在的改革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只要是有助于经济发展的路子都可以趟一趟,郭洪昌省长也在一次深入改革的专题会议上讲过‘不求其纯,但求其佳,不要拘泥于比重而束缚自己’,南方的几个省份更是直言不讳的提出了‘早改早主动,晚改晚被动,不改没出路’,誓言要把改革开放推向深入。”

“县属企业直接卖给了私人老板,那被雇佣的工人所产生的得剩余价值是不是就被私人老板掠取走了,这和资本主义又有何区别?是不是新的一批资产阶级已经在逐渐的形成?华夏的社会主义性质又从何体现?”

“在这里我还是要引用一号首长的话来反驳这些观点,一号首长在南巡讲话时就已经提出了不要纠结于经济是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改革开放的判断标准主要看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沈扬眉顿了顿,留给了在座的常委一些消化的时间,方才又继续道,“如果我们继续纠结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等得起,可是纸厂的几百职工以及县里成千上万名职工却等不起,耗不起,或许像之前发生在纸厂职工身上的那样的悲剧就会一次又一次的上演。”说到这里,沈扬眉的话语渐渐加重,“如果说能够解决全县县属企业的生活问题,让他们得以摆脱贫困,能够有一个富裕安康的生活,像这样哗众取宠的事我倒觉得多多益善。”说着,沈扬眉冷冷的盯着乔晓阳看了一眼。

在沈扬眉冷冷目光的注视下,乔晓阳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另外一个争论的焦点在于海洋纸业具不具备兼并县纸厂的实力?它的兼并过程会带来哪些具体问题,会不会兼并失败,甚至可能给县委县政府带来更大的包袱和风险?我虽然不能说这些质疑都是杞人忧天,但是这些都要凭事实来说话,而在兼并之前,很多问题谁也无法预判,所以我们就来看看海洋纸厂的数据。”

“资产负债率对于一家企业来说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指标,从资产负债率能够看出这家企业的财务风险控制状况,同时也能判断这一家企业的净资产究竟有多少。但是,同样这只是一种最粗浅的判断方式,准确的说,这只是外行来看待一家企业的表现。”说到这里,沈扬眉又冷冷的看了眼曾强,曾强面色赤红,实则经济数据之类的东西他真的不懂,只是之前临时抱佛脚恶补了一番,谁料到沈扬眉竟然轻易的点破了他的色厉内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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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二十三)

“海洋纸业的资产负债率算不上什么,对于一个急速扩张的企业来说,如果要实现快速的扩张,那么资产负债率肯定不会好看。”沈扬眉说着看了眼在座的一众常委,“在分析一家企业是否具有成长前景,并不能只看负债率,而要看它的整个经济活动情况,它的市场占有率和销售总收入,同比环比情况,它的贷款用途,它的现金流转速度等等这一切,要把这些综合起来加以分析,才能得出结论。而非像曾县长这样,拿着一张企业负债率得账单就说三道四。”

虽然在座的常委里面,除了沈扬眉之外,也只有吕思明和姚长乐对企业的经营情况涉猎一二,但是其它一众常委听了沈扬眉的话,再看看曾强赤红的脸色,沈扬眉和曾强之间的强弱已经昭然若揭。

“沈书记,纵然曾县长刚才讲的有失偏颇,可是按照你的构想,县纸厂三百多名工人的安置,将这样的一副担子压在这么一家私营企业身上,他承担的起么?沈书记,你有没有什么说服大家的地方?如果它承担不起,我们政府甚至都没有制约它手段,不知沈书记对这个问题有没有考虑过,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吕思明冷冷的看了沈扬眉一眼,一字一句的道,吕思明的话让一众常委的目光同时都集中到了沈扬眉的身上。纵然刚才沈扬眉刚才说的天花乱坠,但是显然大家最为关心还是县纸厂这三百多名工人的安置问题。

沈扬眉也知道吕思明说出了在座很多人心里的疑虑,尤其是在他们的心目中根深蒂固的观念仍然是对海洋纸业这种“血统”上就不初纯正的私营企业持轻蔑和不屑的态度。

在沈扬眉看来,这些人或许愿意把海洋纸业拿来当一个冤大头为政府“排忧解难”,但内心深处即担心海洋纸业没有这个能力,但是他们同样也不愿意真正看到海洋纸业在兼并了县纸厂之后做大做强,因为在他们心目中县属企业就是属于他们的,这个他们是指政府,同样也指代表政府的他们。县纸厂如果被海洋纸业兼并之后,海洋纸业是私营企业,县政府对这个企业根本没有丝毫的掌控力。所以,很多人的心里现在非常的矛盾。

这种狭义自私的心态在很多人心目中都有,我在手中的东西怎么都是好的,哪怕是泡屎,平时嫌弃,若真是跑到别人手里变成了一堆肥,别人用的非常好,自己心里就不平衡了,总想要找些茬。这种心绪在不同人身上表现的程度不一样,有些淡一些,有些浓一些,有些能自我克制和调整,有些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甚至连沈扬眉自己也未必能免俗。

只不过眼下紧迫的局面又迫使他们不得不丢开一些狭义阴暗的心绪,不得不正视这种局面,不解决这些问题,又会给他们自身的利益造成更大的伤害。所以,纵然有很多人心里不太舒服,但是他们又拿不出更有效的解决办法,只能是被动的听之任之。不过,纵然是听之任之,如果沈扬眉拿不出什么能说服他们让他们心里接受这种结果的理由,哪怕最后坐视县纸厂破产了事,他们也不会让沈扬眉的目的达成。宁愿出了问题最后大家一起承担,也不能坐视最后的政绩落到某一人的头上。

“对于海洋纸业,我不否认,这家私营企业得底蕴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足,毕竟它真正发展壮大起来的历史也就这么几年,几年的历史和县纸厂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而且无论是生产规模还是职工人数,都不具有可比性。但是正是这家我们很多人都不了解甚至是都看不上的私营企业,去年在全县轻工业企业中排名第一,力压所有的县属轻工企业。虽然让人难以想象,但这却是事实。”

沈扬眉微微一顿,叹了口气,继续道:“评判一个企业是否优良的指标有很多,规模大小,资产负债率高低都很重要,但这都是一方面,根据企业发展规律,一个处于高速扩张期的企业是不太可能保持较低的资产负债率的,因为他需要不断的把利润投入到扩大再生产中,而仅仅是利润不够,它还需要不断的扩大融资规模,而评判这个资产负债率是否合理的一个关键因素就是企业当年利润是否较去年同期的增长,利润增长幅度是够于资产负债率增长幅度,这才是关键。据我所知,玉澜春酒厂的负债率更是惊人,但是谁能否认玉澜春酒厂的盈利。”

整个常委会议里只听见沈扬眉一个人抑扬顿挫的声音在回荡,在座的一众常委都不是经济一窍不通,但是能真正明白沈扬眉所说的资产负债率和流动负债率、长期负债率之间比率关系以及企业所出于何种阶段与资产负债率关系,就更没有几个了,绝大多数都是似懂非懂,似乎明白一些,但是你要让他们说个一二三,他又捉摸不透了。所以对于沈扬眉的话,都听得一懂半懂。

“大家如果有心去可以去了解一下海洋纸业这几年的企业财务报表,资产负债率、利润流量表,资产负债率看上去似乎有些偏高,但是你看看它的利润表,尤其是资金流量表,你就会明白,这个资产负债率算不上什么。”

“很多人会和吕县长一样怀疑海洋纸业究竟能不能兼并县纸厂,会不会消化不良。我们不能奢望海洋纸业有回天之力,能够点石成金。但是至少目前来说,对于我们县纸厂而言,我认为海洋纸业是最现实而客观的选择,不管成功与否,我们都要用于去尝试。如果连试都不愿意一试,那么我们怎么知道它不行呢?”

“如今我们还能掌握一定的主动权,如果县纸厂再耽搁个一年半载,到了那个时候,主动权恐怕就会易手,到时候几百名职工没了工作,也没了合适的安置方法,到时候头疼的还是我们。我想在座的诸位也不愿意看到那种局面的出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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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二十四)

沈扬眉掷地有声的话让一众常委为之失声,连吕思明和乔晓阳都有点不敢面对沈扬眉审视般的目光,跟勿况再开口对沈扬眉的话做出什么质疑了。<不错,改制是必经之路,那么什么方式什么手段,只要在不违反大方向的前提下都可以尝试。你可以质疑,但是你却不能不让他尝试。如果谁要反对沈扬眉的提议,那么就必须拿出来一个相对于沈扬眉所提出的方案更为行之有效的办法,要不然只是单纯的动动嘴就将别人的一腔心血给一口否决。沈扬眉说得明白,那就是不负责任的表现,是企图逃避责任的表现,这个时候怕是谁也不愿意戴上这样一顶帽子。

会议室里一阵沉默,一众常委面对纷纷躲避着沈扬眉的目光,这样的情况让郑利群心里略有些不喜。虽然沈扬眉刚才只是就事论事质问一众常委才让大家一时哑口无言。但是,无疑在这个时间内沈扬眉的威势确实是压住了他这个班长一头,郑利群自然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出面。这样的情况一次两次或许没什么,但是这是个不好的苗头,如果这样的情况多了,至少沈扬眉在一众常委心里的位置将越来越高,大家对他的忌惮也将会越来越深。一个人的威信,实则是非常玄妙的一件事,是潜移默化间不知不觉形成的。沈扬眉只是他对付吕思明的一把利刃,郑利群自然不允许沈扬眉这把利刃威胁到他自己。

“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和看法都可以谈一谈么?现在市里边对我们的企业改制究竟该如何改,还没有完全敲定下来,各种构想和方案都由我们自己因地制宜选择,只要是有利于我们企业搞活经济发展的,我们不做任何的限制。”郑利群笑着开口道,不过等了一阵仍旧是无人开口。谁要是真的有好的办法,也不会等到现在才讲。所以,郑利群的话无异于问道于盲。

“呵呵……”见无人开口,郑利群打了个哈哈,继续道:“沈记,今天关于县纸厂的事情也只是一个吹风会,我知道你心里的急切。但是,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纵然是县纸厂改制的事情迫在眉睫,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还有很多同志对你这个方案的具体内容还不是很清楚,需要给他们一点时间深入的了解一下。当然,我们的工作也不能停下来,你这个方案要尽快把具体构想拿出来。就像你说的,我们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但是在试一试之前,我们仍然可以根据已有的东西来作一个综合性的评判,争取将兼并可能产生的风险降到最低的程度。我希望下一次常委会专题研究这项工作时,你能够给大家一个令人信服的答案。”

常委会在郑利群貌似中立的话语中结束了,先前常委会上有些紧张的空气似乎也一扫而空,大家说笑着收拾起笔记本和钢笔,夹着包准备离开。

“沈记,到你办公室去一趟,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谈谈。”宋红军走过来道。

沈扬眉自然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只不过沈扬眉却没有托大到真的将宋红军带去他的办公室,最终他还是去了宋红军的办公室。

“小沈,你真的对海洋纸业这么看好?”既然没了外人,宋红军也没再客气,亲自给沈扬眉倒了杯水,直入主题。

沈扬眉接过了宋红军手里的水杯,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就算海洋纸业不错,但你考虑过县纸厂工人的心理感受没有?把他们为之奋斗了几十年的场子卖给了一个私营企业,让工人们主人翁地位感彻底消失,这样很容易激起工人反感的情绪,搞不好就要闹出大事来。你年纪还轻,不知道这里面的轻重,郑利群明摆着是要把你当成为他制约吕思明的一把尖刀,你还傻傻的往前冲,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宋红军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

宋红军一脸关切的表情让沈扬眉心里感到一阵温暖,宋红军能对他说出刚才的那番话,切切实实是把他当成了可以信任的晚辈。只不过像宋红军这样的老干部,几十年宦海生涯磨砺下来,即便是还有做些实事的想法,但是未虑胜先虑败已经成为了他们考虑所有问题的先决条件。并不是说这种想法不好,但是明显具有局限性,以至于正是在这种患得患失、畏首畏尾的想法中耽搁了稍纵即逝的发展机遇。这几年华夏高层业已经感觉到各级政府的领导班子中这样的老同志老干部太多,明显和中央开拓思路、勇于尝试的发展经济的大的路线方针有悖,这才有了大力提倡干部年轻化的举措。

“宋记,我现在已经顾不得想那么多了,机遇稍纵即逝,如果不能在这个时候迎头赶上,一步落后就是步步落后,纵然背后有着太多不可知的风险,但是也已经顾不得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沈扬眉也没有和宋红军虚以委蛇,径直的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讲了出来,“我只能考虑如何让县里的几家企业尽快摆脱困境,如何让这些职工们每月的基本生活费变成劳动所得的工资,让他们能有一份可以通过体面劳动获得自食其力的工作。至于其它,比如您所说的,我暂时还无法考虑,主人翁地位,我想那应该是那些对柴米油盐这些东西不受影响的前提下才会考虑的问题。而现在,我想绝大多数的工人们最关心的还是能不能有一个机会,让他们通过努力工作能够改善自己和家庭的生活。至于那些考虑自己主人翁地位会不会受到威胁的人,如果他们想要闹事,那就由他们来吧,倘若他们认为软弱可欺,那我会给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得。”

宋红军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沈扬眉如此强硬的一面,这才突然之间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并非真的是自己的晚辈,而是党内排名还在自己之上的第一副记,在县里也可以算是一言九鼎权柄赫赫的人物了。尤其是想及沈扬眉这一路的成长,先是斗倒在加梁县一手遮天的王德才,随后又让老奸巨猾的杨学军败走,他自己却在这一路的漩涡遍地、阴谋诡计中一步一步一个台阶从县委办副主任、镇长、镇党委记走到了现在县委第一副记的位置上。郑利群纵然是再为奸诈,但是一个外来的干部还能比得过在加梁县扎根多年的王德才和杨学军,郑利群想要将沈扬眉当成对付吕思明的一把利刃,他倒是打得如意算盘,但是不到最后图穷匕见的时候,谁又知道哪个是羊哪个是狼,直到这一刻,宋红军才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将沈扬眉当成了一位可靠的同盟,而非自己的晚辈。

看着一脸笃定和自信笑容的沈扬眉,宋红军无奈的笑了笑,点了点头道:“看来你心中早有准备,那我就放心了。但是切记不能得意忘形。我觉得你还是需要考虑的周详一点,物质需求固然重要,但是精神思想方面也不宜丢掉,单说县纸厂,三四百名职工,再加上县里有不少老干部不少人大代表都曾经是县纸厂的职工,一旦出了乱子,那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沈扬眉当即点了地头,道:“我明白宋记您的意思,当然,这件事还需要像宋记您这样的老同志发挥作用,在支持的同时也要对我们的工作进行监督和指导,你们的经验是我们最为宝贵的财富。”

“呵呵……老喽,老喽,这思想境界已经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我们现在的作用就是扶你们这些年轻人上马再送上一程。”宋红军笑着摆了摆手,道:“不过最后我还是要送给你八个字,‘戒骄戒躁、因势利导’!”

沈扬眉深吸了一口气,默然无声的点了点头。

离开了宋红军的办公室,沈扬眉松了一口气,对于能够说服宋红军,他心里感到很是满意。有宋红军在背后的支持,对于调整原纸厂的一些干部无疑他就掌握了很大的主动权。毕竟怎么处理纸厂原来的干部也是让他比较头疼的一件事,纸厂这十几位高层干部赵海洋自然不会照单全收,这十几人背后又有一个复杂的关系网,如果不能将他们安置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上,怕是也会带来一些问题。沈扬眉倒不怕这些人跳出来和他针锋相对,那样反倒是给了他对这些人下手的理由,沈扬眉不介意杀鸡儆猴处理一批人让某些人明白他不是泥捏的菩萨。可是就怕他们在背后吹阴风,搞小动作,那样才真的是防不胜防。有了宋红军在背后的支持,可以将这些风险降到最低。

刚刚走回到自己办公室所在的那条走廊,韩琦正站在办公室门口似乎是正在等着他,看到他走过来,韩琦急忙迎了上去,低声道:“沈记,班县长正在您的办公室,似乎有什么事要和您谈。”

沈扬眉微微一愣,暗衬他怎么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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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二十五)

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是沈扬眉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下,一边走一边琢磨着班全志今天来他这里的目的。<只不过一时之间,却也没能理出什么头绪,想不明白这个时候班全志来他这里有什么目的?

自从项北京被调离之后,班全志表现的比以前更加的低调,平日里深居简出,对手下主管的工作也根本没怎么放在心上,让人诟病不已。除了三天两头的请假去省里,也不知整天在忙些什么。对于班全志,沈扬眉心里很是失望。作为加梁县班子的主要成员之一,倘若班全志能够真正发挥他的作用,对于吕思明的制约绝对不容小觑。相对而言,沈扬眉所要面对的来自吕思明的压力也将小了很多,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只能是和郑利群这头老虎谋皮。不过沈扬眉也不好对班全志的工作指指点点,他既没有这个权利也没有这个必要。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沈扬眉还真的不愿意将班全志纳入到他的阵营里面。

推开了办公室的房门,沈扬眉就看到班全志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正呆愣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是根本没有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沈扬眉无奈的笑了笑,只能是轻咳了两声,看着班全志回过神来,将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方才笑着道:“班县长,刚才有些事要处理,让你久等了。”

班全志似乎直到这个时候方才真正的清醒过来,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忙不迭的道:“沈记,您回来了,我也是刚到,并没有等太久。”

沈扬眉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班全志先坐,然后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办公桌上,这才又坐到了班全志对面的沙发上。

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也觉得彼此之间实在是没有太多共同话题。班全志好像是满腹心事,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道:“沈记,我和舒洁离婚了!”

“哦!”沈扬眉微微一愣,过了好一阵方才反应了过来,舒洁是班全志之前的女朋友,两人谈了几年的恋爱,据说还是前市委记罗建文给牵的线。就在今天的早些时候,两人终于在市里完婚。只不过当时沈扬眉因为忙于工作的原因,并没有赶去讨杯喜酒喝,不过还是按照惯例跟着随了份子。突然之间听到了班全志和舒洁离婚的消息,一时之间有些愕然。

沈扬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班全志,只能是讪讪的说了句“太可惜了,我觉得你们两个挺般配得”!实则沈扬眉除了舒洁这个名字之外也只是隐隐听什么人提起过她在市电视台工作,至于其它则根本一无所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

好在满腹心事的班全志也没有察觉到沈扬眉的尴尬,也没有回应沈扬眉的话,低声道,“沈记,有烟么,我想抽一根。”

沈扬眉从茶几的抽屉了拿出了香烟,递给了班全志一根。班全志接过了香烟和打火机,点燃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

沈扬眉知道之前班全志一直都不抽烟,可是看刚刚班全志熟练的动作和沉醉其中的神情,显然是已经沉湎其中很久了。能让一个人在短短的时间内沾染上烟草,想来这段时间班全志一定是经历了很多的事情,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这个时候沈扬眉心里难免也对自己之前对班全志的愤懑觉得有些自责,自己只怪班全志不堪大用,毫无进取之心,但是却没来去了解过他的生活,未免是有些武断了。

一根香烟很快就燃尽,班全志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方才缓缓的道:“我也没有想到自从罗记离开之后,舒洁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现在我都搞不清楚哪个才是她真实的面目……”

班全志絮絮叨叨了说了一阵,似乎是在说给沈扬眉听,又似乎在喃喃自语。

沈扬眉屏气凝神认真听了一阵,心里也是一阵恍然。大体不外乎就是罗建文调离曲阳市担任省委副秘长,仕途之路也就走到了尽头。而班全志则在加梁县这么一个贫苦不堪的地方担任副县长,看上起随着罗建文的失势也已经没了出头之日。班全志的妻子舒洁随即也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常常对班全志无故的指摘,最后更是闹到了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吵的地步,班全志忍无可忍,只能在无奈之下只能同意了舒洁离婚的请求。

听过之后,沈扬眉并没有感到有什么意外,这个世界上嫌贫爱富的女人多了去了,在另一个时空这更不是什么新鲜事,舒洁也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不过班全志也不是什么君子,要不然也不会和王芳暗通款曲,还被人捉住了把柄,差点就闹到无法收场,还是沈扬眉帮他擦干净了屁股。

沈扬眉亦只能是不痛不痒的安慰班全志几句,好在班全志念叨了一阵之后,情绪得以缓解,慢慢总算是恢复了平静。

“让沈记见笑了!”班全志有些尴尬摇着头道。

沈扬眉笑着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道:“班县长,既然已经不可挽回,好聚好散对你们来讲未妨不是最好的结果。班县长你还年轻,未来可期,还愁找不到志同道合的另一半么?”

班全志露出了真心的笑容,道:“是啊,我现在觉得真的是解脱了,一身的轻松。今天我来你这里,就是想要告诉沈记您,

我的工作可能要动一动了,我在加梁县估计呆不了多久了。”

沈扬眉眉头微皱,愣怔了一会,有些讶然的道:“怎么,班县长你要离开加梁?”

“是啊,这一段时间之所以我一直都无心工作,实则就是一直在忙于工作调动的事情。幸亏罗记帮忙奔走,总算是解决了我的难题,我可能马上就要去省日报社担任副主编。”说到这里班全志有些歉意的对着沈扬眉笑了笑,继续道,“本想着能够和沈记一起在加梁县做出些成绩,可是这一段时间基层的工作经历,让我彻底认清了我自己,我的确不适合基层的工作,还是做回老本行,耍耍笔杆子,在背后给沈扬眉您摇旗呐喊。”

“呵呵……,班县长你言重了!”纵然是心里再为鄙夷班全志这种一走了之的做法,但是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况且班全志也已经明说会在宣传方面替他张目,他还能再说什么,只能是祝贺班全志能够在新的岗位再创辉煌,不要忘了加梁县的这些老朋友,有时间要多回家看看,将加梁县贫穷的现状和群众的疾苦利用手里的笔杆子反映给省里的大佬,争取能够在政策和资金方面得到一些倾斜。

班全志自然笑着推辞称自己人微言轻,但是只要沈记有什么需要,他自然是会尽全力的支持云云。

“她在青山镇还好么?”班全志话锋一转问道。

“她……哦……”旋即沈扬眉就想到了班全志话中的那个她是王芳,当即道,“还不错,小姑娘知道自己的不足和今天这份工作得来不易,工作很是努力,业务水平提高很快。”

“那我就放心了。”班全志重重的点了点头,继续道:“我离开之后,希望沈记能够帮忙多照应一下。毕竟之前,是我对不起她。”

沈扬眉无声的点了点头,想不到班全志竟然还是个多情种子。纵然王芳让他差点颜面扫地,差点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临走之前犹记得让沈扬眉多照应一下王芳,莫不成班全志对王芳真的动了真情。

将班全志送出了办公室,两人握手告别,班全志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沈扬眉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和班全志认识这么久以来,似乎第一次看到班全志脸上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

“总算是要离开了,离开之前我就不特意向沈记您辞别了,沈记如果有闲暇到省城,千万不要忘记了我这位老朋友。当然,我也相信以沈记您的发展前途,相信总归有入住省府省委的那一天,等到那个时候我又成了您的下属,还有伶仃你教导的一天。”

“那就借班县长您的吉言了。”沈扬眉亦笑着道,“也祝班老兄能够在新的岗位上创造辉煌,早日实现胸中的抱负。”

“最后我要郑重的向沈记您说一声,谢谢您!”班全志用力的握紧了沈扬眉的手。

沈扬眉默默点头,或许,这才是班全志最好的归宿,以他优柔寡断的性格,的确不适合基层工作,这一去未妨不是海阔天空。只不过他这一走,又让加梁县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政局又要发生巨大的变化了。一个常委副县长的位置空缺出来,想来又要引起一番激烈的争夺了。不过沈扬眉估计,这一次空降一位常委副县长的可能性更大,现在姚长乐显然和他走的比较近,吕思明一定不能在坐视常委副县长的位置旁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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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二十六)

“梅园”是省里在文东路给省领导高配的独栋别墅,地处僻静,这一小片住宅区二十多亩地密林浓荫里分布着二十几栋小楼,这里是省里最为高档的住宅区之一,住的大都是省里各大部门实权的一把手,或者退休之后享受部级待遇的老干部。<

林志天当初从省纪委到曲阳市挂职,原来分配的房子就空置了下来,林志天索性将房子交还了回去。随后林志天又调回了省纪委担任副记,省里自然要给予符合他身份的待遇,在“梅园”小区腾出了一栋别墅让林志天一家居住。

因为居住的人的身份都比较特殊,所以虽然不像东山省和济州市常委那样戒备森严,但是配备的防卫级别也不低,陌生车辆出入同样需要特殊的通行证。好在之前在林志天刚刚上任之初,沈扬眉曾经来过这里,为了以后来往方便,通过林志天在省里的秘袁华搞了一张通行证,这才得以顺利的将车开了进来。

因为之前沈扬眉打过了电话,林志天并没有外出,进屋之后沈扬眉发现不但林志天在家,林静和彤彤也从京城回来了,自然是喜出望外。这一段时间林静因为公司的事情,大多数的时间都呆在京城,时不时还要出国,虽然经常通电话,可是着实是有一段日子没有见面了。

见了沈扬眉,小彤彤自然是喜不自胜,腻在沈扬眉的怀里再不舍得离开,奶声奶气的像个小大人一样和沈扬眉“谈论”着她这段时间的生活,沈扬眉只能是将林志天先抛到了一边,应付了这位“小姑奶奶”好一阵子。直到小彤彤感觉心满意足了,沈扬眉才将她抱在怀里,陪着林志天和安婉蓉在客厅里聊了几句。

好在很快就到了中午,小彤彤困倦了索性躺在沈扬眉的怀里睡了过去。林静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她从沈扬眉的怀里接了过来放回了卧室,沈扬眉这才得以舒缓了一下已经有些酸胀的手臂。

随后安婉蓉和林静忙着张罗着午饭,沈扬眉就跟着林志天到房下棋去了。

直到这个时候,沈扬眉方才将他这一段时间的工作对林志天一一进行了汇报,着重说了说县里拟成立经济技术开发区和县纸厂的改制问题。

林志天仔细的听了沈扬眉对这两件事利弊的分析,疲惫的脸上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习惯性的拿手托起皱纹纵横的额头,乌黑的头发显然是新染得。

沈扬眉也知道林志天这一段时间工作压力很大,中央提出了改革开放、发展经济的基本国策,各级党委、政府自然是要响应中央的号召,工作的重心必然会向发展经济这方面倾斜。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在新的形势更好的发挥纪委对党员干部的监督作用,保持党员队伍的健康,更好的为经济发展保驾护航,也是摆在林志天手头最重要的课题。

相比起三年之前,林志天已经颇显老态,也难怪,林志天也已经是五十出头的人了。沈扬眉有心劝慰几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实则不要说现在,即便是十几二十几年之后,对于这样的矛盾依然没有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以至于后来有人形容纪委的工作就是“隔着墙往里扔砖头,砸住谁算谁倒霉”!

林志天自然不知道沈扬眉心里在想什么,他轻轻敲着手里的棋子,仔细的考虑了一阵,方才缓缓的道:“成立经济技术开发区是步好棋,也和中央大力发展经济的号召相契合,现在不止是你们,全省乃至全国各地纷纷上马经济技术开发区项目。但是能不能起到它应有的作用,能否真正的带动一地的发展,这点你心里要有个计划,千万不能脑门一热就人云亦云,随便圈起一块地,就放任自流,不管不顾,最后留下一个烂摊子。”

林志天纵然从来没有政府工作的经验,一直在纪委的衙门内打转。但是这么多年的工作经历,还是一眼就看中了其中利弊。林志天的担心并非杞人忧天,如今成立的这些经济技术开发区,在之后的十几年内,又有几个能够真正达到当初成立之初既定的目的,最后大都无果而终。之后国家更是出台政策,对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批复实行严格的审查,方才将这股风气给刹了下去。

听了林志天的话沈扬眉自然是忙不迭的连连点头,简单的讲了讲加梁县经济技术开发区未来产业的布局,并没有好高骛远,只是依托县里的优势,着重发展水泥、造纸、石料加工项目等项目。这才让林志天满意的点了点头。

“至于你们纸厂改制的事情,虽然是一步险棋,但是如果真的能够奏效,未妨不能给现有的企业改制问题提供一个新的思路和方向,我觉得这件事如果做好了,对你加分应该不少。”林志天浅笑着道。

自从调来省里之后,林志天很少看到沈扬眉,相比起几年前初见时那个一腔热血,敢当着他的面给项北京作保的青年,此时的沈扬眉言谈举止之间已经有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尤其难得是从沈扬眉的身上看不出年轻人那种身居高位难免得意忘形的骄傲,让林志天也觉得很是罕见。身居高位却表现出了和年纪绝不相称的成熟,再加上狠辣而又不失灵活的政治手腕,又有超脱凡俗的见识和眼光,这样的年轻人,林志天生平仅见。不由的让他又想起了女儿林静早逝的丈夫,沈扬眉和秦英杰虽为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性格却截然相反,一个外柔内刚,另一个则外刚内柔。

“可是,现在县里反对的意见也很大,尤其是郑利群的态度暧昧不明。如果得不到郑利群全力的支持,现在的我还不具备独自推动这件事成行的能力。即便是我强行推动,怕是背后下绊子的人也少不了。即便是我不在乎对我的影响,但是我还要对纸厂三百多名职工负责啊!”沈扬眉有些无奈的道。

“你啊!你是钻了牛角尖,眼睛不能只盯着加梁县,想着从加梁县找到帮手。你要放眼全局,不知道还有借势这么一种说法么?”林志天笑着提醒道。

“借势?借谁的势?”沈扬眉微微一愣,有些茫然的看着林志天。在整个东山省,除了林志天和项北京,沈扬眉不知道还能向谁借势。可是林志天的工作和经济工作可谓风马牛不相及,而项北京刚才加梁县县长的位置上离开,也不好对加梁县的工作指手画脚。沈扬眉想不出林志天话里指的是谁。

“你怎么忘了钱康这个人!”林志天有些不悦的道。

沈扬眉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了市委副记钱康的面孔,也是有些懊悔,竟然忘记了市里还有这样一位奥援。当初林志天可是给他铺好了钱康的路子,钱康得儿子钱晓辉还在自己那里承包了修路的工程。可是随着林志天调离,钱康这个人平时又比较低调,沈扬眉竟然将他给忘在了脑后。

“钱康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虽说主管党群工作,可是市委组织部长李义江是李大力的铁杆,他夹在中间日子苦不堪言,想要打开被动的工作局面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你完全可以利用一下这一层关系。”林志天缓缓的道,“而且你是在一号首长那里挂了号的干部,用古代的话来讲就是‘简在帝心’,步子迈的大一些,走得快一些,以你在经济方面的眼光也属正常。即便是出了什么问题,改革么,总是要去碰那些敏感的问题,只要问题不无限扩大,有些事情我还是可以帮你兜得住的,更勿况还有老秦在呢?”

直到林静牵扯彤彤的手进来唤他们两人去吃午饭,两人方才结束了长谈。林静看着棋盘上空荡荡的才落了两三粒棋子,笑着说:“今天怎么下快棋了?”

“哦!”沈扬眉扫了一眼棋局,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才第一盘棋,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吃午饭了,下午继续陪林叔好好的杀一盘!”

林志天饶有深意的看了眼沈扬眉,笑着道,“怕是没有这个时间喽!你们年轻人应该忙你们自己的事情,我哪能耽误你们年轻人的时间。”

听着林志天话里似乎是意有所指,沈扬眉有些迷惑,旁边的林静却是凑过来恶狠狠的对他道:“楚楚来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将她请来的,你可要好好的表现,你要是再摆出那副臭脸,我可饶不了你!”

林志天爱莫能助的看了眼沈扬眉,摇着头走出了房,林静犹自不放心的继续叮嘱道,“我不管你和范绮蓉到底怎么样了,但是安楚楚可是老太爷看好的姑娘。你也不要觉得你多优秀,京城追楚楚的世家子弟比你出色的多了去了。还有还有,老太爷让我给你捎句话,‘他对你的婚姻事情绝对不会过问’!,不过老太爷这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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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二十七)

安楚楚上身穿着一件秀气的白色休闲紧身夹克,下身是勾勒秀美的白色百搭直筒裤,一袭雪白,傲然而立,卸去军装的她宛若出尘仙子,明艳不可方物。<沈扬眉也不禁为之一时失神。

“好看吧?”安楚楚静静看着沈扬眉,淡淡的问道。

沈扬眉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旋即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即使他此时的面皮厚如城墙,也感觉脸上一阵炙热,讪讪的将头转到了一边。

旁边的林志天和安婉蓉看着此时一脸尴尬得沈扬眉,彼此对视一眼压低了声音无声的笑了起来。沈扬眉给他们的印象一直是老成的让人吃惊,两人还是第一次见沈扬眉傻乎乎的模样。

林静可没有理会沈扬眉的尴尬,娇笑着道:“怎么样,楚楚,我就说么,每天都穿着那身土气的军装,再怎么漂亮的人儿也没用。啧啧……你看现在多漂亮,某人似乎都看傻了。”最后犹不望揶揄沈扬眉一句。

“我觉得都挺好呢。”安楚楚静静的道,转而又看向了沈扬眉,“你觉得我穿军装好还是穿便装好?”

我的姑奶奶,你还觉得我不够丢人么?沈扬眉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不过她也明白依安楚楚的性子,并非是想看他“出丑”,只能是吞吞吐吐得道,“我觉得都挺好,都挺好得!”

安楚楚点了点头,缓缓的道:“那好吧,以后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多穿便装就是了。”

沈扬眉有一种马上就要崩溃了的感觉,心道我说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吃饭,吃饭,咱们边吃边谈?”林志天笑着开口替沈扬眉解了围。

一顿饭让沈扬眉吃得别扭无比,林志天和安婉蓉完全将他们当成了亲密的恋人,不时的提醒沈扬眉夹菜给安楚楚。沈扬眉又不好违拗两位长辈,只能是硬着头皮不时的夹起饭菜放到了安楚楚的面前。

吃过了午饭,沈扬眉起身就要帮着收拾,想着借此机会在厨房躲一会。可是安婉蓉却是轻拍了他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这个时候装什么勤快,去,陪楚楚出去走一走,你工作那么忙,难得能抽出时间来陪楚楚,陪她逛逛街,买几件衣服。”

“是啊是啊。”林志天接过了话头,忙不迭的道:“我下午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如果还有什么事晚上咱们再谈。”旁边的林静更是早一步将他的夹克给递了过来,笑着对他眨了眨眼睛,道:“我听说前几天国贸大厦三楼刚刚购进了一批国外的名牌时装和化妆品,你带着楚楚去看一看。”

看着林志天一家三口恨不得将他和安楚楚赶出家门,沈扬眉亦只能是穿上了夹克,在林静连推带搡下,走出了别墅。

站在别墅外,沈扬眉看着一脸平静的安楚楚,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是从兜里掏出了车钥匙,走到了车边,道:“我们去国贸大厦吧。”

“你今天喝酒了,开车不太安全,这可是你告诉我的!”安楚楚转动漆黑如墨的眼珠,静静的道,不过嘴角那一抹微不可察的微笑却是没有瞒过沈扬眉的眼睛。

好么,在这等着我呢,这还是个记仇的人!沈扬眉在心里暗道。实则他刚才亦不过陪着林志天喝了浅浅的一杯,哪里像安楚楚说的那么严重。

“还是开我的车吧?”安楚楚走到了她那辆绿色的军车旁边看着沈扬眉道。

“还是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做你的车,能吓出心脏病来!”刚才被安楚楚小小的揶揄了一下,沈扬眉下意识还了几句,不过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心里暗衬怎么每次和安楚楚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总表现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总想着在口头上占据上风。

不过纵然是心里有些后悔,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也无法收回,好在安楚楚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沈扬眉只能是喃喃的道:“咱们别开车了,走着过去吧,反正应该也不太远。”

安楚楚点了点头,随手又关上了车门。两人肩并着肩走出了“梅园”小区。

走出去没多远,沈扬眉心里就后悔不迭,早知道当初不如开车出来。明艳不可方物的安楚楚一路行来,惹得路上来往的行人频频侧目,颇有种罗敷出行,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的意思。连带着,清秀有余而英俊不足的沈扬眉就成了一众人打量的对象,不过从路人的眼神中可以清楚的解读出“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得含义。

最为麻烦的是两人还都不知道去国贸大厦该怎么走,沈扬眉有心想截一辆出租车。可是不是车子太过破旧脏乱,沈扬眉自己看了都皱眉,就更不愿意“委屈”安楚楚了,能看得过眼的车子又全都载了客人。安楚楚本就是冷淡的性子,沈扬眉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两人就这么谁也没有说话静静的肩并肩走在街上。

人群越来越密集,两人自然吸引了越来越多人的目光。沈扬眉甚至注意到有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缀在两人跟身后。虽然他们未必敢怎么样,多半是想多看一眼清丽脱俗的安楚楚。但是沈扬眉心里还是一阵的不舒服。

恰好此时前面有一家电影,沈扬眉笑着道:“咱们去看场电影吧?”

“好啊!”安楚楚静静的答道,那无所谓的口气让沈扬眉有些气苦。那语气似乎哪怕是沈扬眉现在带着她去开房,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沈扬眉苦笑着走进了电影,到了服务台前,伸手去掏钱买电影票。这才讶然的发现外套的内兜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厚厚的一叠钞票。沈扬眉这个时候才想起刚才临出门钱林静对他眨了眨眼睛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掏钱买了两张票,沈扬眉也没有看要放映的是什么电影,买了一些爆米花之类的小吃,径直和安楚楚跟着人群涌进了一间放映厅。

时间不长,电影开始了,片头的音乐刚刚响起,沈扬眉就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很快片头就打了出来,赫然写着《沉默的羔羊几个大字。沈扬眉不由心里就暗暗叫苦,怎么稀里糊涂的选择了这部电影,也不知安楚楚会不会觉得难以接受。

但是让沈扬眉比较意外的是,整个电影放映的过程中,安楚楚两只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电影屏幕,似乎看得津津有味。电影放映到了一半,安楚楚手里的一桶爆米花已经告罄,她似乎意犹未尽,转头看了沈扬眉一眼,又盯了一眼沈扬眉手里的那一桶,沈扬眉下意识的将自己手里的那一桶又递给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沈扬眉总觉得刚刚那一瞬间安楚楚竟然罕见的甜甜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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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教桃李听笙歌(二十八)

走出了电影院,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月济州的夜晚是美丽的,晚风轻轻吹过,让人心旷神怡。平时难得闲暇的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似乎很是享受眼下这平静又略带着丝丝温馨的时光。两人漫无目的的跟随着人群一路缓缓来到了市中心的世纪广场。世纪广场上人生鼎沸,皮黄肉嫩的锅奎、小巧的小笼包、辣香浓郁的麻辣烫随处可见,还有冒着袅袅炊烟的让人垂涎欲滴的烤羊肉串,各色琳琅满目的小吃让人垂涎欲滴。

正所谓“马上看将军,月下观美人”,纵然是为冷美人,也让沈扬眉的心里痒痒的,想起了刚才在电影院里安楚楚小馋猫的样子,笑着开口道:“爆米花好吃么?”

“嗯!”安楚楚用力的点了点头,“好吃啊,我还是第一次吃爆米花。”

安楚楚的语气就像在说一件平凡的事情,可是沈扬眉听着心里却是不由的发酸。尽管安楚楚出生在大富大贵的家庭,可是从小因为安老受迫害的原因就跟着师傅在山上居住,不仅没有享受过家庭的温暖,父母的呵护,更没有像别的小孩子一样有个快乐的童年。

“看见那个了么?”沈扬眉指了指靠近他们的一个烤羊肉串的摊贩,“我请你吃羊肉串?”

“我不吃羊肉串,看着脏呢!”安楚楚轻轻摇了摇头,不过看着沈扬眉有点失落,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一家卖肉夹馍的摊贩,咬着嘴唇道,“那个是什么,我看着挺不错的!”

“那个么?那个叫肉夹馍,走,我带你过去!”沈扬眉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安楚楚得柔荑,安楚楚也并没有挣扎。

肉夹馍的摊子跟其它的摊子一样摆了一个架子,架子后面是松木菜板,架子上放了一口钢锅,擦得铮亮,锅里面煮着沸汤,一块块三五分大小方方正正的猪肉在锅里面翻滚,烂熟肉香扑鼻而来,钢锅的侧面放了一排烤制的白白的面饼。

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背有点驼,但是朴素的打扮却收拾的很是干净,他的摊面也是非常的干净整洁,也难怪安楚楚会选中了他这里。

看着沈扬眉和安楚楚站到了他的摊子前,老人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给我们做两个肉夹馍。”沈扬眉招呼了一声,看摊子旁边摆放着简易的桌子和板凳,沈扬眉拉着安楚楚就坐了下来。

老人答应了一声,左手一伸,拿起了勺子在滚沸的锅里面一抄,两块煮的烂熟的猪肉就被捞了起来,啪的一声扣在菜板上,左手将勺子挂号,右手拿起一把宽背薄刃的砍刀,“铛铛铛铛”的响声中刀光翻飞间已经将成块的猪肉切成了肉泥,合着切好的生菜叶子塞到热乎乎的白面棉饼中,随即将馍递给了沈扬眉。沈扬眉付过了钱,分了一个给安楚楚。

只咬了一口,沈扬眉就觉得满口生香。馍脆肉烂,加上鲜嫩的生菜,强烈的刺激着味蕾,让人不由食欲大增。沈扬眉顾不得烫嘴,抽着冷气把整个肉夹馍囫囵吞下。反观安楚楚也比沈扬眉好不到哪里去,不比沈扬眉慢半拍。沈扬眉看着安楚楚笑着道,“再要一个?”

安楚楚当即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用力的点了点头,那副小馋猫一般的模样让沈扬眉忍俊不禁。

等两人重新回到“梅苑小区”林志天的家里时,林志天一家三口齐齐的盯着两人,仿佛想从两个人的脸上看出花来。尤其是林静,看着手里空无一物的两人,狠狠的瞪了沈扬眉一眼,显然是在表达她心里的不满。

沈扬眉讪讪的笑着招呼了一声,可是屋里的三人除了林志天答应了他一声之外,安婉蓉和林静两人站起身拉着安楚楚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安婉蓉和林静母女两个旁敲侧击打听着两人下午都去了哪里,毫无心机的安楚楚自然是和盘托出了下午两人的行程,林志天也很是难得的一副八卦的模样竖起了耳朵子仔细的听着安楚楚在说些什么。这一家人此时的模样,让沈扬眉哭笑不得。

当几人听到安楚楚说沈扬眉带着他去了电影院,吃了爆米花,又去了世纪广场,还吃了很还吃肉夹馍时,林志天一家三口两个不由面面相觑,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是县委书记平日里正襟危坐、成熟稳重的沈扬眉,一个是军分区中校平时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安楚楚,很难让人想象两人像普通的年轻男女那样坐在电影院里抱着爆米花,在路边摊大朵快颐的样子。不过好在安楚楚很是一副开心的模样,让母女两个自然是喜不自胜。

林志天甚至是对着沈扬眉竖起了大拇指,低声道,“好小子,有你的,今天这一招出奇制胜颇有我当年的几分风采。”

别墅里自然早就为沈扬眉和安楚楚准备好了客房,洗涮完了之后,沈扬眉躺在床上静静的等了一阵,方才下床悄悄的将房门打开了一道缝隙,听了听外面已经没了什么声响,想来大家都已经休息了。这才悄悄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来到了林静的房门外,轻轻的敲了两下。

房间里却没有传出任何的声音,沈扬眉不禁有些沮丧,不过旋即又握住房门的扳手,轻轻一转,果然如他想的那样房门并没有上锁。

轻轻的推开房门沈扬眉抽身走了进去,回手赶紧将房门关上。

“看你贼兮兮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驾轻就熟啊,是不是以前没少干这种事情?”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来,林静斜靠在床头上,低声笑骂了一句。

橘黄色的台灯散发着朦朦的光亮,照在林静慵懒精致的面孔上,沈扬眉走到床边双手抱肩好整以暇居高临下笑看着林静道:“没少干过什么事啊?”

“呸!没羞没躁得!”林静也察觉出了刚才话里的歧义,低声啐了沈扬眉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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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为国为民皆是汝 却却教桃李听笙歌(二十九)

林静穿着一件蓝色绸质的低胸睡裙,一边的吊带都滑到肩膀那里,乳峰挺立,胸前露出一片嫩腻的雪白。作为一个正常健康的男人,沈扬眉的眼睛自然是忍不住在林静的胸前恋栈不去。

林静很快就感觉到了沈扬眉色“色迷迷”的眼神,只感觉脸上一阵炙热,急忙将滑落到肩外的吊带提了提,低声道:“这么晚了,你不去睡觉,跑到我房间来干什么?”说着还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房门,似乎在担心房门突然之间被人打开,将她和沈扬眉给堵在房间里。

被林静窥破了他不轨的眼神,沈扬眉并没有什么感觉有什么难为情得,有些不舍的将眼睛从林静高耸的胸前移开,伸手从旁边的梳妆台前拉过了椅子,径直的坐了下来,道:“睡不着,看见你的屋里还亮着灯,过来和你谈些事情。”

“没听说过有小叔子半夜三更跑到嫂子的房间里谈事情得?”林静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但是却并没有再催促沈扬眉离开。

沈扬眉笑了笑,林静亦只不过是嘴巴上强硬罢了。当他推开房门看到床上没有小彤彤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林静多半已经想到晚上他会来找她,要不然也不会把小彤彤交给林志天夫妻两个。

“我只不过想了解一下咱们这一段时间赚了多少钱,然后你对以后又有什么打算而已,你可不要想歪了。”沈扬眉当即装出了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道。

“鬼才相信你!”林静横了沈扬眉一眼,那一瞬间娇媚的模样让沈扬眉的心里不禁一阵荡漾。如此娇艳诱惑的女人,又是此情此景,身为一个健康的男人沈扬眉都要按捺不住自己想要占些便宜。但心里又怕弄巧成拙,只能死舔了舔嘴巴强自压抑住心里的躁动,一切尚需缓缓图之,总有水到渠成的那一天。

不过虽然林静嘴上这么说着,可是这一段时间心里一直是忐忑不安,作为一个女人,手里突然之间掌握了这么大的一笔财富,让她在有些感觉恍如做梦之外,更多的则是惴惴不安,不清楚这笔钱她拿来能干什么,对她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不管是林静的家世亦或是以秦英杰的家世,已经注定即便是他们无所事事,他们这一辈甚至下一辈都可以过上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奢华生活,如果他们稍稍努力一点,更是可以轻松的赚下别人几辈子赚不来的钱财。当初之所以和丈夫秦英杰成立所谓的公司,不过是将之当成闲极无聊打发时间的小游戏罢了。谁能想到她犹如赌气般的执着的相信沈扬眉,按照沈扬眉的判断去苏联和股市折腾了一番,竟然赚下了足以让人为之瞠目结舌的一笔财富。

从去年开始,林静先是在海湾战争期间做空石油,赚取了第一桶金。随后听从沈扬眉的话,甚至是不惜动用秦老的关系,一下子从苏联揽到了两亿卢布的高息贷款,只这一次,随着苏联的解体,卢布和美元的兑换率一路狂跌,让她从苏联掠去了三亿多美元的利润。她自然不能将这笔钱全数拿出来投资到华夏的股市中,只是拿出了其中的一小部分,投到了东海的股市中,随后又是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这笔钱足足翻了十几番,又赚了个盆满钵满。

纵然以林静此时的身份,也觉的这笔钱是如此的烫手。虽然这些钱的来路清清白白,但是这么一笔钱拿在手里,如果真的出什么纰漏,被有心人利用,即便是以秦泰和秦老怕是都要连带着被人苛责。林静不敢在隐瞒下去,在征求了沈扬眉的同意之后,将这笔钱的存在告诉了秦老和秦泰。

林静现在犹记得当时自己的公公秦泰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一副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的神情,在林静的印象,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公公如此的失态,让她的心里也是暗自窃笑不已。

在短暂的失神之后,秦泰自然是忙不迭追问这笔钱的来历,当林静细细的将这笔钱的来由说完之后。秦老和秦泰两人也是面面相觑,根本想象不到沈扬眉和林静两人竟然如此轻松的就掠取了这么大的一笔财富。

当然两人不会告诉林静,虽然他们也很看重这笔钱,但是更让两人觉得欣慰的是沈扬眉对于国内国外局势敏锐的洞察力,这点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地方,比起沈扬眉的大局观,那笔钱反倒是无足轻重了。

虽然无足轻重,但是终究还是要将这笔钱有个妥善的处理方式。秦老和秦泰的能量自然不是林静可以了解的,秦泰只是打了一个电话,将这件事告诉了电话另一端的人。林静等了几天之后,秦泰就交给了林静一个海外账户,告诉林静这笔钱已经合理合法的安全的存入了这个账户里,不会再有什么隐患了。

林静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自己的公公这笔钱该如何处置,秦泰却是对她说,秦家欠她颇多,而且这笔钱也是她和沈扬眉赚来的,自然任由他们两个处置。

虽然在电话里这些事林静都曾经告诉过沈扬眉,但是仍旧是赘述了一遍。

沈扬眉听了之后沉思了半响,方才缓缓的开口道:“林姐,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不想太累,如今的这笔钱,足够让你和彤彤的一生无忧。如果你觉得现在的生活太过平凡,想要做一些证明自己的事情,我也会全力的支持你。一切要看你的态度了?”

沈扬眉的话让林静陷入了沉思之中,沈扬眉也没有打搅她,留给了她中足够的时间思考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过了半响,林静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眼神也变得异常的坚定,缓缓的道:“本来如果英杰没有出事,我是很喜欢那种平静而安逸的相夫教子的生活,可是老天似乎在妒忌我的生活太过完美,让英杰早早的过世。如果真的没了什么述求,我真的担心有一天我会变成一个傻子。现在除了培养彤彤成才之外,我总算是又找到了一些事情可做,我自然是不想就这么放弃。我也很想尝试一下,看能不能建立起一个商业帝国。”

沈扬眉正拿起放在桌上林静的杯子喝着水,听到林静竟然说要建立一个“商业帝国”,不由的给呛了一口,不住的连连咳嗽。

“怎么,对我的话有意见?”林静有些羞恼的道。

沈扬眉忙不迭的连连摆手,等嗓子稍稍舒服了些,才道:“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呢!我觉得你说的挺靠谱得!”

“真心话?”林静追问了一句。

“比针尖都真!”沈扬眉装出了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道。

林静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又问,“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沈扬眉差点又将嘴里的水给吐出来,连下一步该怎么走都不知道,就你这副样子还敢谈建立什么商业帝国。不过腹诽归腹诽,沈扬眉可没有胆子再去取笑林静。

想了一阵之后,沈扬眉方才缓缓的道:“林姐,将现在北京的这家公司暂时交给信得过的人打理,再去香港成立一家新的公司吧。”

在香港成立公司的好处很多!香港是目前国际上税收最为优惠的自由贸易区之一,全球有数不清的公司在香港登记注册。日后资金从香港登记注册后的公司转回国内来投资,也可以享受外资的待遇,最为关键的是,林静的身份比较特殊,也必须经过这样的一层掩饰。虽然这种掩饰对于某些人来说根本没用,可是至少可以减少很多的麻烦。只不过沈扬眉暂时在香港还没有什么关系,也没有信得过的人,一些手续上的问题还有些麻烦。

“去香港?”林静有些迟疑的道。

“对,去香港是最好的选择,如果真的有需要,我甚至希望你能移民国外。”沈扬眉点了点头,仔细的对林静剖析了其中的利弊,“现在国内的教育也不太适合小彤彤,我觉得国外的那种开放式的儿童教育更适合她。”

沈扬眉的最后一句话终于让林静放下了心中最后的一丝顾忌。她缓缓的点了点头,“那好吧,我把京城的公司事务向叶雯交代一下,然后飞去香港。”

听到林静提起了叶雯,沈扬眉心里虽然很想知道叶雯现在的近况。可是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想得太多反而对彼此都是一种负担,当即也就放弃了心中的念头。

“也不用太过着急,香港那边暂时熟悉的朋友,如果没有信得过的人,手续的事情还有些麻烦。”说道这里,沈扬眉皱着眉头想了想,“我记得罗帅跟我提起过,这段时间在东海认识了香港的几个老板,我了解一下他有没有可以信任的人,这次去香港,让罗帅陪你去,有些事情你不好出面,让罗帅帮你打理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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