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不顾身 - xp1024.com
《婚不顾身》


第001章 淡瞳男人

卡萨酒店女士洗手间的镜子上映出一张明媚却带愁容的憔悴面容。

为了见到天生医疗器械公司的王老板,闻璐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包括身上这身价格昂贵,足够她一年学费的黑色蕾丝平肩连衣短裙。

当初挑选衣服时不为样式,只为这衣服足够魅惑,足够让男人一眼便受到感官刺激,心不由己。

事实证明,她做到了。

凭借她出色的姿容,娇娆的身段,她像侍酒的“花蝴蝶”,让周围几人甘愿成为她的裙下臣。

而她的主要目标——王老板,早已对闻璐美貌的垂涎三尺,他老奸巨猾,几轮酒下来,想尽办法多在她身上揩油,闻璐自信自己的酒量,索性这几轮下来不着痕迹的避开不少,但喝的仍有点多,似乎有些上头。

怕自己再喝下去事没办成,迟早惨遭荼毒,闻璐借故来厕所躲避半晌。

借着亮到人心发慌的镜子,她镇定自己,补补妆,将有些散乱的头发重新束好,无奈却也别无选择的给自己一个鼓励的微笑,即便今天她不能全身而退走出酒店,她也认了。

电话不适时响起,闻璐看到来电显示,直接按掉索性关机。

她忍着苦涩,踏着妖娆的步伐走向噩梦却带着希望的包间。

推门前,闻璐换上明媚可人的笑脸,“王老板,不好意思,久等了。”

包厢里坐主位上的王老板忙起身拉过自己身边的凳子,“来来来,坐这里,好好陪我喝几杯。”

闻璐坐下,肥而油腻的手掌扶上她的肩,闻璐从余光看去,胃中一阵翻江倒海。

“来,我帮您满上,”压下不适,闻璐尽量表现得积极主动合群一些,给王老板倒满酒杯,自己的满杯也没落下,一下子溢出来很多。

“闻小姐真爽快,看来酒量不错啊,”王老板将两人的酒杯一同端起,将她面前的那杯亲手给她,闻璐伸手去接,王老板顺势扯住她的手腕又立即松开,手掌擦着她的手背掠过,好不暧昧。

闻璐仰头一饮而尽,越是拒绝的多,这些人越是有机会占她便宜,还不如爽快一点,听话一点,乖乖喝了,醉了也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杯酒下肚,莫名觉得有些晕,比刚才的还要上头快,冰凉酥麻的感觉顺着血液流向全身。莫不是换酒了?不,这特殊的感觉不是醉,是——麻醉剂。

闻璐趁着自己清还算清醒,软绵绵而焦灼地问:“王老板,我弟弟的事……”

“大老板还没来呢,再喝再喝,”王老板开始揶揄。

闻璐一听便知,她又被忽悠了。天生公司的老总就是王老板,哪来什么大老板,全是胡扯。

心中怒火中烧却不敢表现,闻璐顿时头痛欲裂,意识渐渐模糊,浑身顿觉冰凉,魂魄都要抽离一样。

她用仅存的一点意志,拿起桌上的高脚杯迅速敲碎,四溅的玻璃渣吓到众人,闻璐迅速捡起一块玻璃渣紧紧握在手里。

熟悉的麻醉剂反应让她心惊,她用痛来让自己清醒。

她可以心甘情愿把自己交付出去,但不允许别人的强迫与玷污。

趁别人震惊,她拼命逃离。走到门口时,药效发作,她腿下一软向前扑去。

预感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蓦然间一个仿若神祗的身影出现,下一刻她跌入一个不怎么温暖的怀抱,抬眸便看到那双拥有奇异瞳色的眼眸。

闻璐像抓住救命稻草,如同藤蔓紧紧攀折陆尧澄的腰。陆尧澄感受到腰间的柔软,敏感而酥麻瞬间蔓延全身,没人知道腰间是他最致命的点。

“大大老板,你不是说没时间过来”王老板支支吾吾,瞬间清醒。

“签了,走人,”陆尧澄一个手势,身后同行的宋言玩世不恭的将合同利落的甩在王老板面前,毫不留情。

“不是不是大老板,我们只是简单的小聚,没有私下结暗党背叛您的意思,”王老板慌乱起来。

宋言恣意跨坐在跟前的凳子上,看好戏般的看着这一幕,他哥看上的女人这些人竟然也想动,返讥道:“你以为我哥亲自过来是看你们这些小喽啰‘聚餐’?”

“什么?”王老板看了依偎在陆尧澄怀里的女人,顿时明白,“难道是这个女人?你你你,你们,好啊,这都是圈套,这个女人——是你设计我们顺道铲除我的工具,”王老板受到刺激开始发狂,口不择言,“陆尧澄!我早就知道你狼子野心,你想收购我的公司还想将我踢走,我我我,我迟早让你好看!还有,还有这个女人,就是不知羞耻的”

陆尧澄充耳不闻,一脸严肃:“交给你了。”

“得令,”宋言一个响指起身向王老板走去

卡萨酒店vip套房。

月光从窗户内铺散进来,室内一地银灰。

闻璐渐渐从迷蒙中清醒,周围陌生的环境让她防备。

手心传来丝丝阵痛,伤口已经被包扎好。

床对面,真皮沙发上发出星星点点的火光,屋内有烟雾萦绕,像甘草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

“醒了?”沙发上的人抬手捻灭烟头。

闻璐知道他一直都在,艰难地爬起身。

眼前奇异色的双瞳让她再次震惊。

“你是?”

“陆尧澄。”

闻璐觉得他的名字有些耳熟。

“是你救了我,”闻璐肯定。

“谈不上,”陆尧澄回答。

“还是要谢谢你,”闻璐下床,深深鞠躬,“我叫闻璐。”

“我知道。”

“你知道?”

陆尧澄点头。

“但我并不认识你,”闻璐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也不认识你。”

“?”

沙发上的男人耐着性子等候已久,起身向她靠近,脱掉灰色西服,一边走一边解领带袖口,深不见底双眸如同深潭,带着危险的信号。

闻璐瞠目结舌,料想到他的意思,防备的沿着床的另一边往后退几步。

陆尧澄挑眉,仔细打量了闻璐全身,“不愿意?”

“我”不愿意,但她最终没说出口,她目光躲闪,不敢看陆尧澄。回想到自己的弟弟以及此行的目的,心头涌起酸涩,或许这就是命吧,她艰难开口“我愿意”

因为他,眼前这个男人,是天生制药真正的老板,而她有求于他,必须委曲求全。

她连一点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如果不踏出这一步,她弟弟将面临牢狱之灾。

捞她弟弟,不过是陆尧澄挥挥手的事。

虽然她早就将这些想的一清二楚,但心底依旧泛起些酸涩。

陆尧澄不是圣人,是生意人。对闻璐也毫不客气,她的隐忍他完全视而不见。

大概他也把她当做平日里的那些应召女郎,动作利落甚至带些粗鲁,没有丝毫怜惜,似乎一心只想宣泄。

她疼的额头渗出汗滴,却是忍者一声不吭。她用无声来宣泄世道不公,她只是市井中的小人物,命脉都掌握在别人手中,她也在惩罚自己,恨自己只能选择这条路。

第002章 金主的疼爱

闻璐觉得陆尧澄一定和她有仇才如此折磨人,一整晚他没说一句话,看她的眼神仿佛利刃,发起狠的时候甚像打仗时杀红了眼。恨不得将十万酷刑全使在她身上,这也许是他的怪癖吧,毕竟有钱人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需求。

他算绅士吗?大概吧。

至少没有在第二天醒来时拿出一叠钱砸在她身上让她滚。她也该感谢,陆尧澄在她苏醒后征求她的意愿,还给她留了选择的余地。

他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并且心甘情愿做出这样的选择。

闻璐习惯早起率先醒来,起身后惊动了身旁的人。

陆尧澄似乎不习惯从落地窗透进来的阳光,烦躁的揉眼。

阳光洒在他身上泛出好看的光晕,陆尧澄皮肤白皙,阳光洒上去更显得吹弹可破。宽厚的肩膀、精窄的腰身,大概就是好友穆娉婷偏爱的那一挂。

似乎察觉闻璐在打量他,陆尧澄半眯着眼顺势一扯,闻璐伏倒在陆尧澄胸前。

好不暧昧。

陆尧澄抬手随意搭在闻璐的背上,“觉得昨天受委屈了?”

“没有,”你情我愿的事,闻璐倔强的偏过头不看他。

他抬手轻轻安抚几下她的背,“跟着我,一样的,该有的一样不会少。”

好嘛,闻璐这才明白陆尧澄的想法,感情他把她当成了投身王老板的情人,而他半路截胡害她“易主”。

闻璐没有多费口舌解释被误会她是投身王老板情人,解不解释都一样,性质不会变,不管金主是谁。

“你也放心,多的我一样也不会要,”闻璐只想捞自己的弟弟。

“那说说,你想要什么?”陆尧澄顺势追问,似乎对她的回答带着好奇。

闻璐颔首仔细思索一会儿,眼角微弯带着一抹狡黠,故意略带挑衅地说:“我想要的东西你不一定能给。”

陆尧澄微扬下颌,不以为意,眯着眼,倾耳等她继续往下说。

“我想要——恋爱的感觉。”

这次,轮到陆尧澄错愕。随即,他陷入疑惑,皱眉认真思索,“具体一点。”

“具体点就是——追女生你会吗?”闻璐也是情感白痴,让她说什么是恋爱的感觉,简直天方夜谭,她只是想引起陆尧澄的好奇心以及对她的兴趣。

陆尧澄面色蓦然间冷下来,扯过闻璐的手腕,翻身将闻璐压在身下,“别说你从一开始对王天生就这样打算?”

闻璐吃痛,秀眉微蹙。

“你以为我用同一套方法取悦你?”闻璐觉得这未免有些可笑,她扭转手腕硬生生从陆尧澄的禁锢中挣脱,“不才,第一次从事这种工作,只是觉得单做情人太无聊,临时起意。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那是佣人不是情人,卖都卖了我难道不能祈求我的金主能真正多疼我一点?”

闻璐的话透着三分委屈、三分妥协、三分置气还有一分撒娇,似乎有百转千回的弯弯绕绕。

眼前这张明媚的面容似乎在陆尧澄脑海中重新刻画,她远比他印象中有趣的多。

就这样,他们在床上谈了一场生意。这场交易后,闻璐有了一个大金主,陆尧澄有了一个有趣的情人。

陆尧澄当即打电话派人送来一张银行卡、一只卡地亚的手镯和一盒巧克力。

来送东西的正是昨天和陆尧澄一起出现的宋言。

他来时气喘吁吁,看起来没少赶路,“哥,你也真是,催命啊,这才几点?”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闻璐,嬉皮笑脸的提着东西凑过来,“嫂子,你催的也太急了,我哥也不是小气的人,你怎么没让他带你去买呀,还能选个贵点的,好好宰他。”

陆尧澄长腿迈过宋言,坐在闻璐身边,接过宋言手里的东西,亲手递给她,“卡收好,这是见面礼,至于这个——”他单指拎着巧克力精美的包装盒,“你的要求——恋爱的感觉。”

闻璐没忍住,噗嗤笑出来。

陆尧澄却是黑了脸。

掩唇努力让自己镇定,闻璐接过,“谢谢。”

“天生的案子后续还有些事要处理,宋言,你送她回去后尽快赶回来,”陆尧澄起身,扣着西服的扣子,叮嘱她,“卧室有消炎药。”

闻璐甜甜的笑着冲他挥手说再见。

他离去时挺拔的身姿仿若一座山,西服板正无褶,发型一丝不苟,戴一副金丝框的眼镜,典型的豪门贵公子,彬彬有礼,绅士有度,看上去竟有种纤尘不染的感觉,与昨夜今晨的他判若两人。

闻璐盯着怀中的巧克力,心想,遇到陆尧澄这样的男人而不是王天生也算她的运气吧。

“我哥人很nice,别被他冷酷的外表蒙骗了。他就是刚回国不久,加上天生这个案子拖拖拉拉小半年时间,估计他憋得。男人嘛总有点需求,我哥也不是圣人,”宋言话说没一点顾及,倒是弄得闻璐有些不自在。

宋言见闻璐没有想和他搭话的意思,以为是她认生放不开,“小嫂子,我看我哥可准了。他还没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过,我哥那么骄傲的人可从来没给别人送过巧克力,我也是第一次见。”

“是吗?”闻璐半信半疑,毕竟宋言一副推销员卖货的样子不值得信任,“那他还有什么东西没送过别人?”

“这要分情况了。据我所知他从没有亲自送过女人什么东西,秘书那边代送应该是有的,”宋言说。

“巧克力是你买的,也算代送,”闻璐说。

“不不不,巧克力是手工现做的,昨天我哥就预定了,不然我怎么说他对你上心呢?”宋言说。

可是,昨晚她和陆尧澄才第一次见面,这巧克力显然不是为她准备的。

“陆尧澄有没有老婆或者女朋友?”闻璐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回答,宋言却先捧腹大笑,“老婆肯定没有,不然我哥为什么怎么追你啊?至于女朋友——你难道不算?”

闻璐僵硬的扯扯嘴角。女朋友——她还真不算。

没一会儿,宋言接到一个电话。

“嫂子,我公司有急事不能送你,这会儿许客在楼下等着,可以送你回去,我先走了,”说着便匆匆离开了。

陆尧澄住的是高级套间,由卧室衣柜里的陈列的衣服便能知道,陆尧澄一直住在这里。走前,闻璐特意瞟了眼卧室地板上铺着的纯白色羊毛地毯。她摘下右耳上的耳环扔在羊毛地毯上。

既然要做,就要把关系建立的更迅速一些,她不想陆尧澄转身就将她晾着,高兴才来看她。

走出酒店大楼,有人叫住她,“闻小姐。请上车。”

闻璐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是许客,陆先生的助理。”清秀的男人自我介绍。

闻璐点头示好。

上车前,她不禁向楼上望一眼。

第003章 瞒天过海

酒店高层,佳人抬首,楼很高明明她什么都看不到,陆尧澄却躲闪般旋身离开窗口。

他转身走回书桌前捞起手机给许客发了条信息。

***

闻璐终究是学生,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人诟病,她特地挑了人少的时候回来。她先站在远处探看几下,然后快步低头往宿舍楼走去。

路口转角突然出现一个人一把扯住她。

“闻璐。”那人叫她。

“闻栾?你怎么在这?”昨晚闻璐曾挂掉闻栾的电话,今天穿成这样被他撞见,估计闻栾已经察觉,她要完蛋。

“你昨晚去哪了?”闻栾闻话时声音颤抖,不再带着之前咄咄逼人的语气,反而有些哀求的意味。

他杀红的双眼泛着红血丝,眼中似乎有晶莹闪烁。

“别这样,”闻璐到不好意思起来,明明之前做错事的事人是他,现在自己却有做贼心虚的感觉。

“你去哪了!”闻栾厉喝重申。

闻璐抬手捂住闻栾的嘴,拉过他躲在没人的地方,“小声点,你想让整个宿舍楼都知道我昨晚去了哪吗?”

做姐姐,她自然有做姐姐的姿态,她仍旧选择隐瞒真相,“抱歉,闻栾,昨晚我没能为你做什么。昨天什么都没发生,我独自在酒店睡了一夜。”

“你不是去见王老板了?怎么一个人在酒店睡了一夜?”看到闻璐包着绷带的手,闻栾彻底炸毛,拉起闻璐的手,问:“你的手怎么了?”

“我被王老板下了药。是麻醉剂类,你知道我对麻醉剂反应很敏感,反应特征也很特殊。疼痛使人清醒,不得已弄伤自己。还好有个服务员进来送餐,帮了我。我在酒店住了一夜,什么事也没发生。”闻璐岔开话题。

这件事她只讲了一半实情,她的确没把自己卖给王老板,只不过目标换了人而已。

“你太傻了。以后别做这傻事了,姐,”闻栾放下心,脱下外套给闻璐披上。

“我知道,感觉到麻醉剂反应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她的选择的确的太冲动,但无可奈何,“抱歉,没帮到你还让你等了一夜。”

“姐,你每次都这么生分,”心底里是一门心思想要为他好,“我闯的祸我自己抗,姓王的不是什么好人,他的行罪行迟早有一天会暴露。”

“但人家有关系。我不怕他到不了遭报应的那天,我怕你等不到真相大白于天下的时候,耽误了你的学业,耽误了你的人生,还有妈心心念念的期盼,怎么办?如果你过得不好,这个本来就不完整的家还像家吗?”

闻璐一口气说出了多年的守候这个家的心情。她们本来就是重组家庭,她和闻栾是同父异母的姐弟,父亲走得早,她的后母也就是闻栾的生母有严重的高血压,家里所有重担都落在闻璐一个人肩上,作为家中的长女,闻璐深知自己的责任就是守护好这个已经支离破碎过一次的家。

“就算你是为了这个家,我也不需要你牺牲自己成全我,”闻栾强调,闻璐有时像个啰嗦的老太婆,完全没有她这个年纪的女生该有的活泼。

“你已经被停职反省,这几天乖乖呆在家里,别在医院附近出现,小心家属遇见闹你。我宿舍离医院近,你回去的时候小心。”

“知道。”闻栾也怕闻璐担心,便乖乖离去。

送走闻栾,闻璐扭头回宿舍,送她回来的那辆银白色保时捷依旧停在她下车的地方。

闻璐定睛仔细瞧,确认没认错,转身疾步向宿舍楼里走。

走到二楼,她隐在二楼窗侧往下看了一会儿,那辆车才缓缓发动,倒退驶离。

邻寝室的同学杜陌优打水时正好看见二楼的闻璐。

顺着闻璐的目光望去,“你男朋友?!恭喜脱单呀。”

和杜陌优同行的还有她的舍友张君澜,是个假小子,说话豪迈,端着脸盆打量闻璐的打扮,看到她身上的男士外套,瞬间摇头,“那车是租的吧?看这运动服外套,校门口专-卖店特价120,你小心别被渣男骗了。”

“乱说,外套是我弟的,”张君澜说话就这种汉子的腔调,她人很好,就是嘴不行,闻璐也习以为常,“你们今天怎么没排班?”

“别提了,你们一个二个都想先排班,好把七夕那天留出来,七夕那天是我轮休好嘛!你舍友穆娉婷那个没良心的,把我下周的排班给换了,说是要过七夕,”张君澜怨声载道。

“娉婷有男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昨天她还陪她一起逛街买衣服,路上聊了很多也没听说穆娉婷有男朋友的事。

“哦,她说昨天晚上她约到她男神了,”张君澜说。

昨晚的事,怪不得她不知道。

“我宿舍还有那男的照片呢,昨天你不在,她给我和陌优看,落我们宿舍了。一会儿拿给你,我们去洗漱,”张君澜搭着毛巾和杜陌优一起下楼。

闻璐右眼突然跳动几下,心里没由来的慌乱,却说不上原因。

倒班回来的穆娉婷一夜没睡,进门蹬了鞋,连闻璐都没看一眼就上床休息了。

这是她们生活的常态。

闻璐像往常一样给穆娉婷盖好被子。

晚上睡醒后穆娉婷乖乖跑闻璐前,一副主动送上门认错的态度。

“璐璐,我可能要有男朋友了,而且下周就会搬出去,”穆娉婷眨巴着可怜的大眼睛。

闻璐正在电脑前处理导师留下的任务,打字的手顿时停下,转过身,“你不是刚约了人家?这么快就准备同居?”闻璐震惊。

“呀呀呀,你想哪去了,不是同居,是我爸给我买了房子,想让我以后上班更方便一点,”穆娉婷说。

“两件不相关的事你不能分开说呀,吓死我了,”闻璐知道穆娉婷身世优渥,即便不从医也会有很好地工作。

只不过,两人大学时候就是死党,她突然搬走,闻璐难免有些伤心。

穆娉婷拿捏闻璐的脾气还是有些手段的,笑盈盈窜到闻璐身后,帮她按着肩膀,“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的。别生气,我有礼物送给你,当做是赔偿。”

“什么啊?”

穆娉婷从身后圈住闻璐,撒娇似的赔罪,“听闻栾说昨天你不是没成功嘛,下周末我爸那边刚好有个聚会,那个王老板也会去,你可以再试试,放心这次有我和我爸在,陪你一起帮你说情。”

闻璐却犯难,“娉婷,你知道我为了闻栾什么都可以做。但有些事一辈子只能盲目一次,踏进去就是万丈深渊,出来连骨头渣都不剩。况且我现在不想了。”

“这样就对了,我昨天也不想你去,要不是你执意坚持,我才不陪你挑那么露骨的衣服呢,”穆娉婷也松了口气,“给那种老男人当情人,你脑子瓦特了吧。”

闻璐包着受伤的手,思绪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第004章 情人的义务

当初,她想让王老板改口,承认是他们公司的医疗器材有问题,而不是闻栾医治过程中的过错,但这太难。

天生突然易主,大老板现在换成陆尧澄,捞闻栾真的不过是他挥挥手的事,但这也必然会让企业蒙受信誉损失。捞闻栾过程之艰难,就算是攀上陆尧澄又能好到那里去呢?

但她除了这条路真的别无选择。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陆尧澄答应了她的条件,让她有机会更贴近他,放长线钓大鱼。

“哇,justlove的手工巧克力,”闻璐桌上的巧克力将穆娉婷的目光吸引,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转而看向闻璐只等一个同意就要大干一场的气势。

闻璐摆摆手,“吃吧吃吧,”真是拿她没办法。

穆娉婷兴奋地将包装精美的盒子拆开,“你最近收红包了?怎么有钱买这个?”

闻璐心中一沉,“额——不是。”

穆娉婷倒是没发现闻璐的异常,“钟致丞送的吧,就说你们俩有情况。”

对啊,还有钟致丞。“是,他送的,”闻璐揶揄道:“可能——可能他买了没送出去,顺便给我了。”

“他们泌尿外情况怎么样,这几天流感高发期,我们呼内要忙疯了,都不知道七夕那天能不能请到假,不过还好我提前倒班,”穆娉婷说着捡起一块花型巧克力品尝起来,却是一脸满足。

“估计还是老样子,手术多如牛毛吧,闻璐说心不在焉,穆娉婷倒是提醒了她。钟致丞为了闻栾的事也没少操心,平日里他忙的要死,此刻他们姐弟却还一直麻烦他,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钟致丞和闻栾两人是大学同班,关系很铁。闻栾总拉钟致丞来她家吃饭,有时候一起下夜班遇到,他便送她回家。

他人很绅士,也很有礼貌,但总透着股子冷淡,让人想亲近也亲近不起来。

闻栾出事后,钟致丞很难得的主动找过她几次,其中几次都是向她提供帮助,并安慰她这件事迟早会解决,还闻栾清白。

他舅舅搞房地产的,挺有来头,说已经拜托他舅舅去处理了,只是并非医疗行业的人,拉起关系来难免有些困难,但是人脉摆在那,想托人处理也能行得通。

这件事要是仔细说起来,还闻栾清白也不难,大不了走法律流程,只不过这样院方收到的舆论太大。况且按照现在办事的效率,调查清楚也是一年半载之后的事,闻栾刚进入这个行业,万万等不得。

情急之下,闻璐这才不得不大胆行事。

***

钟致丞对医生这个职业情有独钟,忙起来能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

每次看闻栾她也会顺道过来看看他,水果、寿司、蛋糕也都会买两份。

这几天她老师出差,她也顺带可以消闲几天,抽了钟致丞没手术的日子,特地来看他。

只是这次她单纯想来看看他而已,关于她心中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已经在她和陆尧澄做完交易那天埋入深渊。

趁中午休息时间,轻车熟路来到泌尿外科医生办公室,钟致丞不在,有人说看见他在楼梯间。

闻璐无奈叹口气,医生去楼梯间除了吸烟还能干嘛。

不过至于吗,她这个做姐姐的还没变消极,他却先颓废的偷偷跑去抽烟?

她寻着找到职工专用楼梯间,半层楼下转角处钟致丞果然板正的立在那儿。

她刚想开口叫他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好自为之,”那人迎面单手搭上钟致丞的肩膀,抬首越过钟致丞下楼梯时蓦地看到了她。

闻璐一怔。竟然是他——陆尧澄。

她不自觉地将怀里的东西抱紧几分,似乎抱紧一点就能掩藏怀里的东西不被他看见。

然而她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

闻璐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下意识地装作不认识陆尧澄,自动将他忽略。

“钟致丞,”她为了缓解与陆尧澄的尴尬,呼唤钟致丞,却发现似乎更尴尬。

钟致丞转身,面色出奇的难看。原本清冷消瘦的脸更是紧绷着,带着疲惫与拒人千里的寒气,像陌生人。

闻璐小心的走下台阶,将怀里的东西递给他,“你和闻栾一人一份。”

钟致丞似乎很低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更别说看一眼她怀中亲手制作的水果拼盘。

他刚要抬手接,陆尧澄却先开口,“对了,眼科怎么走?”

“你跟着她吧,”钟致丞疲惫的开口,转而对闻璐说:“他要去眼科复查,你回去顺道带他过去吧。”之后他便消失在楼梯口。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钟致丞没有接受她的好意。

闻璐盯着钟致丞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说不出的烦闷。

“闻小姐?”

陆尧澄的声音让她一激灵,陌生和煦的语气让她毛骨悚然。

钟致丞都走了,他在假装什么。

闻璐的胆怯震惊全被陆尧澄捕捉,他视线下移,将重点放在闻璐怀里。

闻璐内心早已乱成一团,怀里像抱了一颗定时炸-弹。

他一定发现了。

明明是她口口声声说想要恋爱的感觉,却把他送她的巧克力转手送别人,大概没有比她更差劲的情人吧!

“闻小姐?”唤回她的魂儿,他仿佛没看到一般,淡然若风的开口:“请带路。”

此刻,钟致丞已然走远,楼梯间只余下他们两人,陆尧澄装陌生人,闻璐也明白他的意思。

“陆先生,请——”她索性大大方方在前面带路。

既然陆尧澄不想在其他场合与她相认,那即使说,陆尧澄只希望她能乖乖在幕后做一个安分守己的情人,不想公之于众。

去眼科的路闻璐再熟悉不过,她的专业是小儿眼科,一个医院新设不久的专业。平日在儿科居多,但也有眼科这边的小病人需要跟。

“陆先生有约哪位医生吗?”这会儿她反而不紧张,对待陆尧澄从容许多。他配合她成为患者,她便用最严谨最自然的态度对待。

“……没有,”他故意不看她,“帮我查一下眼压。“

“跟我来,”闻璐却没注意他的不自然。

她安排护士帮陆尧澄检查,自己去医生办公室找同事帮忙开了眼压检测单据。

“陆尧澄?怎么是他?”同事略震惊,“他可是我们主任的头号病人,三天前刚做过复查,怎么又来查了?”

“不知道,他自己要求检查的……”闻璐突然想起楼梯间里,陆尧澄开口的时机,正是他开口,钟致丞才完全忽略她手里的东西。

明明刚做过检查,却又来检查……

“谢了,”拿过同事开好的单子,她大方的把没送出去的水果拼盘和巧克力奉上,做顺水人情,顺带抛掉定时炸-弹,“小小心意,请笑纳。”

走出办公室,陆尧澄也刚做完检查,正在等报告单。

闻璐冲他微微一笑,将检查单据交给吧台护士时,她询问:“最近有没有头晕?我同事说你三天前才刚来复查过。”

第005章 过期消炎药

“没有,”陆尧澄回答。

闻璐翻看陆尧澄的在档电子病历,发现他有多次手术史,结合刚才的眼压报告,闻璐大致了解了陆尧澄的情况,“没什么问题,定期复查就好。”

闻璐送上一个职业式微笑,“回去之后注意用眼卫生,”很标准的叮嘱。

她完全将他视作患者,职业式的微笑没有平日里的狡黠和张牙舞爪,但这寻常的微笑却又让陆尧澄迷惑。

此刻的她干练而温柔,修身的白大衣显露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扎成马尾的简单发型,不加丝毫修饰的面容都诉说着眼前的丽人此刻有种浑然天成的美。

陆尧澄偶然思绪停顿。

“陆先生?”闻璐唤了两声陆尧澄才回过神,说,“检查报告什么时候出?”

“结果都告诉你了,报告下次复查再取也可以,”他有病历在档,不用多跑一趟。

“明天,明天我要看到报告,”陆尧澄果断拒绝闻璐的提议,转身离开时没忘补一句,“你知道怎么找到我。”

蛮不讲理,闻璐有点小生气。

她怎么找他?酒店?好像也没别的去处。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闻璐鄙夷他的霸权主义,也不管她明天有没有时间。

“喂,看哪个帅帅的患者呢?”穆娉婷突然出现,也顺着闻璐的目光往远处瞟,什么也没看到,“刚才听护士姐姐说你和一个帅气的患者眉来眼去,人家走后你都快进化成望夫石了。”

“瞎说,这可是医院,我怎么会看上‘有病’的人?”陆尧澄就是重度“霸权主义综合征”患者。

“别管人家是不是有病了,先管管自己吧,女英雄,”穆娉婷拉着闻璐去处置室给她亲自上药,药是她们科里的,不花钱。

自从知道闻璐受伤的经过,穆娉婷就给她起了“女英雄”这个外号,还说她对自己的狠劲儿和霸气能赶得上她家老祖宗“穆桂英”。

她才不要当什么“穆桂英”,丈夫英年早逝,一个女人内外操劳,还得扛起挂帅打仗的事业,太累。

这种感觉她还没成婚就体味过,但她更想体验的是将来能有人为她撑起一片天,为她遮风挡雨,披荆斩棘。强大久了也想尝一下被包容,被保护的滋味儿。

手掌中传来火辣辣的疼,闻璐皱眉,倒吸几口气,终是咬牙忍住。

“我轻点,”穆娉婷已经拆完绷带,正准备上消炎药,看到十字形伤口血肉模糊,她的皮骨都一阵发麻,“你准是握住玻璃碴,松手后又握住才伤成这样,有谁能向你这样对自己这么狠心,一次不够再来一次。”

闻璐佯装呵呵傻笑,穆娉婷手里的消炎药撒在她手掌心的时候,闻璐皱着眉还是没心没肺笑着。灼烧感随着药效发作逐渐消失,穆娉婷帮她包扎好,抬手往她脑门一戳,以示惩罚,“受伤就会麻烦我。以后再这样自己去门诊挂号,自费买药。”

话虽这么说,但对于闻璐的乞求她一次没拒绝过。闻璐连感冒药都舍不得买,每次都是穆娉婷从科里拿药给她。

“你知道,我是真的穷嘛,我又不像你平日有工资,我只是学硕,平日里只管给老师打杂,”她考研时分数勉强擦着录取线过,专硕名额已满,只能调剂到学硕。偏偏她的导师又是发文章的大拿,手下两个学生,一个专硕一个她。专硕那个人家在眼科已经上手给病人做“飞秒”了,而她平日里就帮老师查查文献,跑跑腿,苦命的时候还得陪着值夜班。重点是,她是学硕又不管患者,根本就是义务兵。

“要不是闻栾闹着非要学医,你估计不会学医。你呀,就是当姐姐当惯了,事事都想在闻栾前面,为他挡风遮雨,”穆娉婷一语道破闻璐的心思。

丝丝暖意随回忆涌上心头,闻璐笑得真切,炽热的晶莹从眼底泛起,“你不懂单亲家庭的痛,”甚至对她来说,她根本算不上单亲家庭,她的生父生母早已双亡,“要不是闻栾和她妈妈,我说不定还流落街头,吃饱穿暖都不可能,哪还有学上。”

穆娉婷抬手轻轻抚上闻璐的背,“闻栾妈妈对你真是没话说,你这么报恩,我觉得有点过但也能理解。”

“是啊,她对我视如己出,本来因为家庭条件我都不想参加高考的,是她亲自监督我报名,填志愿,我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她比我更高兴,反倒是闻栾,从小挨了不少骂,我心有愧疚,所以一直都在补偿他,”闻璐怎么也忘不了那一刻,她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将她完全抛弃,一个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给了她梦寐以求的母爱。

“可你别忘了,他是个男生,迟早有一天他会比你强大,而且那一天已经不远了,甚至我觉得现在就是,”穆娉婷与她并排坐下,拉着她没受伤的手,认真的说:“他现在被勒令回家,确实有些憔悴。但他从出事到现在,有过一丝慌乱吗?没有。倒是你,一意孤行让闻栾反过来担心你。”

“有有吗?”闻璐愕然。难道她的选择真的错了?

可是错也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穆娉婷走后,闻璐自己在处置室反思了一会儿。

起身离开时,看到小推车上穆娉婷带来的药没带走,也不知道她们科查的严不严,万一查的严穆娉婷这就是“盗窃”行为。

她准备送回去,拿起药的时候习惯性看了瓶身药品标签,生产日期有点久远,她又看了保质期——天哪!已经过期三个月了!

估计是穆娉婷那拿窜了。

她赶紧拆开绷带,还好处置室有双氧水,她赶紧冲洗几遍,找护士姐姐帮她重新包扎伤口。

“过期药品失效不说,还容易引起感染,你这朋友怎么做事的,太不靠谱了,这要是给患者用上,分分钟革了她的职,”护士姐姐说。

“她就是马虎惯了,不过她对待工作很认真的,你要是见了她熬夜班之后的鬼样子,你也会心疼,体谅体谅嘛,”闻璐这是小伤,无伤大雅。

第006章 约法三章

手受伤后,很多事都做不了,虽然她还是坚持用“一指禅”完成了老师交给她的那篇报告,这也是这段时间她仅存的硕果。

闻栾停职停薪,因为闻栾的事,她妈妈血压升高,一直经营的小面馆也只能暂时停业。而她,因为没有薪水,一直都要家里接济。

她妈妈对她一点不吝啬,一次给她大半年生活费,数目对她来说非常可观,但这些钱闻璐能存都存卡里,以后都会还回去。

闻璐拿将桌上的《医学统计学》翻开,里面有两张银行卡,一张她存钱用,另一张是陆尧澄给她的。

陆尧澄?!

糟糕,她竟然忘了陆尧澄让她去送检查报告的事。

如果他是平常患者,这件事与她毫无关系,但他现在是她的金主,是她要花尽所有力气去讨好的人。

打车匆匆赶到酒店,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多,她懊恼的拍拍额头,轻轻敲门。

“咔”门打开,“请进,”陆尧澄开门后转身向屋内走去。

闻璐拘谨地跟着他的背影进去。

陆尧澄一身藏蓝色丝绸男士睡袍,头发因为沐浴不久散乱不羁还挂着晶莹的水珠。他引她在客厅沙发坐好,转身去吧台倒水,吧台灯光昏黄,照在他鼻梁懒散担着的金丝框眼镜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辉。

他总戴着一副眼镜,立体好看的鼻梁,架着那副长方形的眼镜绅士严谨。

“请,”陆尧澄将水放在她面前后在闻璐对面落座。

闻璐从包中掏出几张纸,“这是你要的检查报告复印件,原件需要做病历存档,”她随手又抽出一张纸,贴着桌面推给他,“这是一份简单的合约。”

原本陆尧澄的目光只盯着闻璐,听到“合约”两字时,顿时来了兴致,“哦?我看看。”

他拿起看,却有些忍俊不禁,“的确很简单,”在他眼中这是一份十分不规范的合同,没有甲乙方约令条款,只有简单的一二三条,“这样吧,你简单说说你的诉求,我让许客重新拟一份给你。”

闻璐却有点后怕,她只是怕陆尧澄中途后悔,怕她的付出付诸流水才想了这个法子,没想到陆尧澄来真的。

“合同原本就是为了保障甲乙双方利益的一种手段,你怕自己白工,我也怕自己的钱打水漂,”陆尧澄抬手将松散的眼镜扶正。

“我的要求不多,就三条。不生孩子或怀孕、不耽误我的学业、还有——一年为限约满不续,”她所有的要求都为结束后能干干净净抽身离开。

“约满不续”陆尧澄细细喃喃,“其他要求呢,薪资酬劳,附加财产之类的?”

“对了,还有一条,”闻璐补充,“前三个月是你对我的考核期,如果三个月后你对我还满意,我想要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陆尧澄问。

“具体的我也没想好,等我想好再说吧,”闻璐怕他耍赖不答应,又补充说:“不过这份大礼就算我让你割肉卖血你也不能不答应。”

陆尧澄皱眉,却又觉得可笑,“这么严重?还有其他要求吗?”

“薪资问题,陆先生肯定不会亏待我,至于计件还是计时,开年薪月薪还是日薪都依你的意思,毕竟你才是boss,”闻璐对于钱没那么多执念,这些年过的虽然拮据,但省吃俭用些都过得来。不敢提钱还有一个原因,她不知道自己的价值究竟能值几个钱。如果她开口一千万,恐怕陆尧澄会笑她自不量力,开少了又故意装清高。索性将这个问题抛给陆尧澄,闻璐也自在些。

“好,”陆尧澄答应。

对于陆尧澄来说,评估价值是他最擅长的事。不过眼前的女人却似乎抛给他一个难题呢,他该如何对她估价。

“时间节点就从上次算起,”陆尧澄并不是一个亏待员工的老板。

“好,”闻璐喜闻乐见。

“你随意,”陆尧澄起身准备离开。

他起身时带动一阵风,桌上的检查报告顺着茶几滑到闻璐左侧,闻璐顺手去捡牵动了伤口,不自觉吃痛一声。

“又裂开了?”陆尧澄皱眉,绕过茶几坐在闻璐身侧。

白色的绷带上隐隐约约泛红,陆尧澄看着,面容紧绷。拿来医药箱重新给闻璐上药包扎。

“这么多天都没愈合,有时间做水果拼盘,怎么没时间去做检查?”陆尧澄声音沉下来质问。

闻璐的手被他单手捧在掌心中,贴合他掌心温厚的温度,这温度丝丝缕缕蔓延到耳根,继而烧红她的脸。

她的确不好意思。拿他送他的东西当着他的面借花献佛,人家佛还不领她的情。

“我有天天上药,”穆娉婷天天帮她换药,肯定很快能好。刚嘟囔着回嘴,“啊,”闻璐吃痛一声。

掌心传来的痛意,绝对是他的报复。

上药后,陆尧澄走向书房,他书房对的灯和电脑中一直开着,想来她到来前,他一直在工作。

陆尧澄离开时只对她说让她随意,这话简直就像在招呼客人,她该怎么随意?

兜兜转转只觉得无聊,向来陆尧澄也不是小气的人,她便打客房电话,叫人送来了一份doublesugar的酸奶布丁和一套洗漱用品。

这个点,陆尧澄还没让她离开的意思,她还是懂陆尧澄的心思。

浴室有浴缸,不用担心淋浴时受伤的手沾到水,比宿舍方便很多。她还挑了件陆尧澄的睡衣套上,都是丝绸制的,贴身时很舒服,上面有淡淡的馨香,是属于陆尧澄的味道。

宽大的衣服套在她身上不伦不类,库管长到包住她的脚后还多出一截,衣服更不用说,都能当裙子穿,袖子像唱戏的。闻璐还有模有样的前甩了几下。

陆尧澄走出书房,看到茶几上的布丁,心情舒畅,端起准备尝几口,却听到了卧室的动静。

卧室门没关,门内一个娇小的身形套在宽大的衣服中,玩心大起,翻动袖子哼着小曲儿,到真有三分京剧中青衣的我见犹怜的味道。

闻璐转头,也发现了陆尧澄正在看她,不过她的目光却凝结在另一处。

第007章 这是我的

“这是我的,”闻璐声明所有权,张嘴一口吞掉陆尧澄刚舀出的布丁,接着动手-抢过来,眼神略带警备,像防贼一般看着他。

陆尧澄却笑了。一个人独居惯了,竟然还忘了这房间里有不属于他的东西。

他抬手将闻璐揽在怀里,故意凑着她的耳边说:“现在连你都是我的,就算我吃一口又能怎样?”

温热的气息沾染她的耳膜,危险的气息逼近,她赶紧架起手肘与他隔开。

觉得羞赧难耐,她索性将布丁推给陆尧澄,“我不吃了,你吃吧,”说罢,匆匆跑回卧室。

“真不吃了?”陆尧澄追问。

“不吃,”闻璐自以为很有骨气。

陆尧澄无奈摇头,端着布丁随她一起进卧室。

闻璐坐在床侧,陆尧澄坐在她身侧,舀起一勺布丁,“张嘴。”

她的心陡然间漏了一拍,陆尧澄催促,“快,张嘴。”

也许是他的声音太好听,也想是他像极了她心目中对另一半描摹的样子,闻璐鬼使神差的张口,丝丝凉凉,酸酸甜甜的布丁融化进心里。

“我自己来吧,”说着就要结过陆尧澄手里的东西,陆尧澄却避开,“你手不方便。”

陆尧澄又舀起一勺,闻璐犹豫着羞涩对的张口,陆尧澄将布丁送进她口中又自然而然般的舀起一勺送进自己嘴里。

闻璐刷一下脸色通红,羞涩透过透亮的镜片,陆尧澄一览无余。

你一口我一口将布丁吃光,闻璐借着晚上吃甜食要刷牙的借口跑去洗漱间躲避。

陆尧澄看着只觉得惬意,随手将盛布丁的杯子放在床头边的柜子上。

洗漱间内。

面对镜中的脸发烧、心狂跳的自己,闻璐觉得自己像被扔进烤箱,要被蒸熟了。打开水龙头,扑两把冷水让发烧的自己冷静。墨迹一会儿等心跳平静后她才出来。

“怎么这么久?在欣赏洗漱间?”陆尧澄难得毒舌,看来真等急了。

“对啊。这酒店的洗漱间不合理,浴室空间太小,水溅得满地满墙都是,”她胡诌着应付,她可不懂什么装修设计,只是单纯觉得浴室小。

陆尧澄捧着平板查阅报告,抬眸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不动声色说:“有道理。一个人用足够,两个人确实有点小。”

“喂,”闻璐原本脸皮就薄,哪经得住陆尧澄这番戏弄,气急败坏抓起床上的枕头作势就要冲陆尧澄招呼过去。

陆尧澄早有防范转身躲掉,长臂一伸,牵过闻璐的右臂将她拉上床,上前将她牢牢固定住。

闻璐想挣脱,但陆尧澄力气大,闻璐左手受伤行动还受限。

“别乱扭,”陆尧澄皱眉劝告。

闻璐第一次看到陆尧澄如此纠结的表情,明明皱眉,眼睛里却含着笑意。一种自眼底发出的赏心悦目,由镜片滤过,清澈透明逐渐变得暗淡迷离,还带着朦胧的情意。

似乎他的眼里有星辰大海,也有一些诉说不清的东西,丝丝缕缕缠绕在一起,目光灼灼,像极了漩涡。

陆尧澄知道自己内心之中的想法,他一直企图用清晰的思路将自己拉回现实,但现实往往背道而驰。

直到闻璐将头埋进陆尧澄的颈窝,抬手抱住他的腰,那是*的引信,而他脑海中的那些思绪顾忌被炸得荡然无存。眼前的这张脸唤醒多年前的记忆,梨花带雨的、笑意盎然的、愁眉不展的统统在他脑海中盘旋萦绕。

陆尧澄平日里绅士,却唯独在这种事上喜欢霸道的攻城略地。这也让闻璐想守住的一些东西渐渐流逝,但她却说不上那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心中有一部分柔软要被人生生剥离,她的心脏有些痛,像被蚂蚁咬着一点一点蚕食。

任凭她如何挣扎无法逃脱他散布的迷网。

不知怎么的,她的意识她的心渐渐变得朦胧模糊,逐渐失去自我。

“砰砰砰。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将两人拉回现实。

陆尧澄时留在闻璐耳侧一声低咒,“该死。”

闻璐震惊于一向彬彬有礼的陆尧澄竟然会爆粗口。

捞起眼睛带上,走出卧室。陆尧澄扶额,他竟有这种想要沉溺至死的感觉,这是不好的预兆。

拉开门,放门外的人进来。

“哥,不好了,crystal的公司被人暗箱操作,咱们的合作的项目”宋言看到卧室的门被人偷偷打开一条缝,又看到陆尧澄十分难看的脸色,顿时不敢继续讲下去。

“去书房,”陆尧澄沉着脸。

闻璐看到两人走进书房,才松一口气,差点被人当面“捉奸”。

“哥,把天生制药转手卖了吧,这样咱们就能在短时间内”宋言进书房最后一句话却刻在闻璐脑子里。

陆尧澄要卖掉天生制药?

这——

这让她如何是好,拿她所做的一切岂不是自寻烦恼,自找死路?

陆尧澄和宋言谈完事已经是半小时后。

宋言来时愁眉不展,走时却容姿焕发。出门前又往卧室方向偷瞄一眼,鬼鬼的凑到陆尧澄身边,小声问:“是我未来的小嫂子吗?”

陆尧澄送他一记眼刀,“走不走?”

“走走走,不打扰你们的春宵时刻,”说罢,宋言带着看完一场好戏的大好心情潇洒离去。

“砰——”陆尧澄毫不客气的关门送客。

陆尧澄回到卧室,闻璐靠着床坐在羊毛地摊上,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地面铺着地毯,天也不凉,陆尧澄没强行让她起来。

“生气了?”陆尧澄问。

女人真是难懂的生物,不过破不得已离开一会儿,就开始闹别扭。

“没,我耳钉掉了一支,”闻璐象征性的在地摊上摸几下,“上次我好像落在你这儿了。”

“没生气就好,”陆尧澄倒是松了口气,将她拉起牵坐在身侧。“一副耳钉而已,明天去荟萃轩选几副。”

“这段时间你没看见它吗?”闻璐故意留在明显的地方,除非陆尧澄眼瞎。

第008章 身份逃离

“没有,”陆尧澄安抚着她,说:“明天问问房间的清扫员。”

是啊,闻璐怎么没想到这茬。陆尧澄住的是酒店,每天都会有清洁人员做保洁,说不定就让人当垃圾打扫了。

那副耳钉不贵,就是做的精致,她挺中意。

“最近我要出国,你有什么事可以找宋言或者许客,”陆尧澄摘下眼镜,搂过闻璐一起躺好,“明天周末,你下午再离开。”

他终于掏出金主的权利,闻璐惴惴不安。

是否正要卖掉天生制药这个问题在她胸口积压,下一个瞬间她就能呼之欲出去质问,但闻璐知道,这不能问。问势必会引起陆尧澄的质疑,甚至满盘皆输。

看来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从宋言那里突破。

陆尧澄拥着她,并没有其他动作,闻璐原本还一直警觉着,但看陆尧澄没有什么想法后,也沉沉睡去。

翌日。

阳光洒进来时,闻璐揉揉不适应的双眼,翻身起来,身旁的人还没醒。

医院工作时间固定,早上她的老师会查房开早会,比往常规定的上班时间还要早,闻璐也就逐渐养成早起的习惯。

陆尧澄不是。他可是公司老板,谁敢要求他。

闻璐起身洗漱,换上昨天来时穿的那件连衣裙。

“醒了?洗漱后来吃早饭,”闻璐站在门边,看到陆尧澄有醒来的迹象,这才叫他。

“几点?”他还没醒透彻,皱着眉不肯睁眼。

“七点半,”闻璐上前,坐在床边,抬手帮陆尧澄风池穴和太阳穴。她这个情人很温柔吧!

陆尧澄倒是会享受,头一抬一偏,枕在闻璐的腿上。

他大概真的想要一个情人。

闻璐发现陆尧澄并非只是简单地为了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他想要的其实是一个不需要投入太多感情的情人。在闻璐的印象中,这大概就是宠物和应召女郎的结合体。

能打心底里讨好他,继而还能满足下半身需求。

早餐是她向酒店客服点的,知道他以前长年生活在国外,所以点了西式早点。

闻璐只喝了牛奶,却不习惯吃吐司面包。在她看来,面包不过是来不及吃饭时应付一下用的。

“不吃了,”闻璐有些置气,她是故意的。

当然她把握好了这个度,挠到陆尧澄的心,却不会抓伤他。

陆尧澄眉目微缩,果然动容。

“不习惯?”他倒是优雅自然的吃着,看着还很有食欲。

“嗯,”闻璐直言,她可没时间和陆尧澄玩猜谜游戏。故意吊着陆尧澄,让陆尧澄猜她的心思不是明智之举,她必须恰到好处的掌握。

用叉子摆弄几下盘中的食物,她突发奇想,“陆尧澄,你这么有钱,名下一定有几处房产吧,不住酒店了好不好,搬出去我可以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闻璐半是置气半是撒娇的话语其实还有自己的心思。

酒店人多眼杂,陆尧澄也不是无名之辈,万一他们的事被曝光,闻璐自杀的心思都有。

陆尧澄笑着擦擦手,执起电话,拨给许客吩咐搬家的事。

闻璐激动陆尧澄竟然真的答应她,其实她不抱太大希望。金主大人开恩,她自然要有所表示,起身欢快的小跑到陆尧澄身后,环着他的脖子,在他侧脸上淡淡亲一下。

不过这个动作连闻璐自己都觉得后怕,自己难道真有狐媚惑主的潜质?这小暧昧的手段使得竟然这般炉火纯青!

陆尧澄自然也是心生快意,闻璐刻意泡的糖蜜罐,看来有效。

他没忘昨夜说过的话,今天行程的第一件事便是带她去买耳环。

不过恰好他临时有事物要处理,便抱着笔记本留在车里,让宋言陪她进去。

闻璐感谢上天眷顾,她就怕被人发现,突然觉得自己让陆尧澄搬出去的主意一石二鸟,此刻许客被支开,正好宋言陪她,还可以套话。

她故意拿出一对儿很夸张的耳环,问宋言:“这个怎么样,”她在自己耳边比划着。

宋言皱眉,嫌弃的夺过,“不好看,你还是仔细选一选,不然你这审美肯定吓跑我哥。”

闻璐又摆弄几副柜员推荐的几款,装作不耐烦的样子,“都不好看,我还是喜欢上次见王老板戴的那对儿。”

“嘘——”宋言噤声,还看了眼门外的车,“当着我哥的面儿你可别提王老板。”

“怎么了?”闻璐好奇。

“就是他故意给我哥使绊子,想让我哥把公司还给他呗。怎么可能?我哥可是花了半年多时间,大费周章买了这么个破制药公司,还没回本呢,”宋言气不打一处来,最近这事搞得他头都大了。

闻璐却偷笑,看来陆尧澄应该是不会卖掉天生制药,那现在他还是天生的实际的大boss。

“我哥做投资这么多年,最不济不赚不赔,还没做过赔本的项目呢!”宋言越想越气,他哥也不知怎么想的,国内等着投资的药厂多如牛毛,那么多有创新能力的不投,投这么个小破厂,破事还多。

“喔~原来他是做投资的,”闻璐大致明白陆尧澄的来路,虽然她也曾私下搜索过他的事,但介绍并不如眼见的这么生动。

“嗯,不是简单的投资,是vc,”宋言纠正。

“维生素c?”闻璐故意逗宋言。

宋言恨不得给闻璐一记爆栗,“venturecapital!风险投资。”

“风险?”闻璐小声问,“那就是说,他很可能一有不慎就破产喽?”

“怎么?你很期待?”宋言反问。

“不是,我是怕啊,”闻璐装可怜状,“我怕他没钱帮我付款,”随手捞起一对儿勉强看得上眼的,交给柜员去付款。

宋言跟在她身后,“你想多了,我哥这辈子没什么都有可能,就不可能没钱。”

闻璐差点栽一跟头。

这是多大的自信,陆尧澄确实挺有钱,那张卡里的数目她查过,不过和她想象中还是差得远。

“我哥不是暴发户,而且他也不是贪图享受的人,有钱又不一定要夸张的表现,”宋言其实想给他哥在闻璐面前加分的,陆尧澄这几年的情况他太了解,早点找个人定下来比什么都强。

第009章 交响乐碰撞

“票给你们,”宋言说着,站在后车门掏票正准备递给陆尧澄,半天没人接,宋言俯身往车内望去。

车内,陆尧澄正侧着身,头看上去埋在闻璐颈子里,宋言刷一下脸红了,迅速起身,轻咳几声。

“好了,”陆尧澄说。

“以后再不让你帮我戴耳环了,疼,”闻璐皱皱眉,陆尧澄真是弄疼她了。

戴个耳环而已,有那么难吗?

宋言闻言,才知自己心底想歪了。是啊,他哥是那么一本正经的人光天化日之下不会做出这种事。

“抱歉,”陆尧澄竟然真的有些歉疚的意思。

宋言彻底震惊,这女人有毒吧。虽然他真想让陆尧澄快些成家,但他没想到陆尧澄竟然给她惯成这样,戴着他哥买的耳环,还是他哥亲手给戴上去的,还嚷嚷疼。

这要是他,他哥的态度肯定是“爱要就要,不要就滚。”

陆尧澄自然还是听见宋言的话,伸出手,宋言将票递给他。自顾坐上驾驶座,充当司机。

因为许客今天有事。

宋言却撇起嘴,心中有股火窝着,倒不是嫉妒什么的,只是觉得今天自己点背,充当一个五千瓦的大灯泡的感觉——如坐针毡。

陆尧澄还在处理文件,闻璐却拿着车票翻来覆去看。

是一场音乐会的门票。

因着她不是很了解这些,闻璐还用手机搜索一番。

报道信息很少,看上去也不是很有名,只是票上着重突出演奏曲目中有贝多芬的《第七交响曲——舞蹈的音乐》。

陆尧澄喜欢这种古典音乐,闻璐虽然对音乐没有过多的涉猎,却独独喜欢听交响乐。

这源于大学时期,学校邀请一个音乐学院来做演出,演奏的是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命运》。

因为不是什么出名的交响乐团,来的人不是很多,多数坐在正中间靠前的位置。陆尧澄却带着她坐在靠后的角落里。

从进入大厅开始,闻璐被宏大庄-严的演出场地震慑,所以也收起秉性,端庄起来,亦步亦趋的跟在陆尧澄身后。

掌声稀疏,迎来开幕,指挥就位,乐声渐起。一场交响乐就如同一个故事,有开端、发展、高-潮、结局。不知为何,闻璐虽然听不出这其中的艺术技巧,却也有自己的感受,大概如同《爱丽丝梦游仙境》般的梦幻体验。

不得不说,后面的座位除了耳膜享有极致的扩声回声体验外,根本没有其他杂音,干扰很少。

陆尧澄翘腿靠坐着,非常放松的状态。

这次他没有戴眼镜,毕竟听交响乐不需要用眼睛。

闻璐似乎从交响乐中脱离,偶然间发现了另一道靓丽的风景。

她侧目欣赏他。陆尧澄的皮囊,视之为艺术品不为过。闻璐有些怀疑,他的面容身形是否使用黄金比例丈量雕刻而作,如此流畅、华美。

她也清楚,他虽是“艺术品”,但她不会成为收藏家。

音乐会全程,两人没有一句交流。如此美妙的演奏,如果途中私语,很不礼貌。

两人默契的在结尾时同时起身鼓掌。

陆尧澄却在此刻侧目,惊异于她良好的教养。

一直到走出演出大厅,闻璐才开口:“为什么喜欢听交响乐呢?”闻璐的意思是他可以有更多的爱好,做一些有钱人都喜欢做的事,比如藏酒、收藏、置办不动产

“我并非偏爱交响乐,只是欣赏贝多芬,”陆尧澄回答。

“所以你算是‘爱屋及乌’喽,”闻璐故意试探。

陆尧澄稍加思索,“可以这么说。”

他既然有这个习惯,那就好办多了。

“你知道我喜欢听什么吗?”闻璐问。

“什么?”陆尧澄跟着问。

闻璐想了想,微微淘气的莞尔,“不告诉你,总得给生活留些惊喜不是吗?”

她心情舒畅,很久没有和别人一起出来走走。每周末总是埋头于无数文献和数据中,生活充实却总少了那么一丝味道。

闻璐一袭粉蓝色平肩长裙,露出好看的锁骨,蓬松的裙摆衬得她的腰肢轻盈,最惹人注目的是及膝裙摆下的那双长腿,修长有致,引人遐想。

夕阳将树荫的影子拉的细长,她踏着高跟鞋,故意踩着树荫。

此刻,陆尧澄的眼中却只能看到她雪白的双腿交叠向前走,偶尔淘气的转一圈,带动飘荡裙摆。

男人与女人在某些方面的想法迥然不同。

闻璐可能会将这一切理解为一种粉红的情致。

陆尧澄脑海中却是那双雪白的腿,以及那双腿盘虬错节于他腰间的景象。

早上被她一闹,陆尧澄也知道她不喜欢西餐,所以晚饭便让她选择。

闻璐思前想后也想不到什么新奇的主意,最后敲定一家她大学时候总喜欢去的小店。

“你挑食吗?有什么忌口?”闻璐怕他有什么世家少爷秉性,不好伺候,毕竟相处时间不长,她还无法完全拿捏他的性情。

“没有,”陆尧澄记忆中好像没有。

她走在前面领路,经过一段烟雾缭绕的烧烤摊位,又转过一个巷口才到店门前。

“就这里啦。以前我、闻栾和钟致丞总来这里。尤其是闻栾,总觉得妈妈给我的零花钱多,所以总骗我吃喝,”闻璐将他带入眼前的面馆。

陆尧澄确实充满好奇疑惑的打量着。

“钟致丞也会来?”陆尧澄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这种地方。

闻璐点头,“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有时候他们男生会在宿舍打游戏,懒得出来卖饭,都是我买去送给他俩。”

她和面馆阿姨打了招呼,阿姨不会普通话,说的是当地方言,后面还说了一句,闻璐连连摆手,面色绯红,随即恢复。

她知道陆尧澄是北京人,听不懂这些南方话。

给陆尧澄点了和自己一样的牛腩柿子面,两人慢条斯理的品尝。

“嗯”说起钟致丞,闻璐有些话突然想问,“你知道钟致丞的父母吗?”

陆尧澄蓦地皱眉,“你很关心他?”

“当然,”闻璐不想问他和钟致丞是什么关系,只知道他是唯一对钟致丞有所了解的人。

钟致丞太让人心疼,多年的相处,让她近乎觉得,和钟致丞就是一家人,会互相关心,互相帮助,互相鼓励。

第010章 无声的走了

陆尧澄突然食不知味,放下筷子,挺身坐好。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陆尧澄正色,面目深沉,神态端庄,“你的家世不算凄惨,学历不低,不依托物质,有一定精神追求,为什么会选择做情人?”

陆尧澄此刻如天神抵临,眼神入木三分,再有一分便可剖开她的胸口,看到她的内心。

这原本就是陆尧澄一开始便追问的,此刻她如坐针毡,汗如雨下,抽出纸巾擦汗,假装是面太热。

“谁说我不依托物质,我很物质好吗?不然我干嘛兼这份职?还有,现在就流行斜杠青年。你敢说自己没有一面开公司,一面用自己的钱买股票?”都是收入嘛,何必斤斤计较。闻璐企图用这个理由蒙混过关。

陆尧澄原本异常的浅棕色眼眸讳莫如深,眼谭无波。

“钟致丞的事,你自己去问他。”这是他如约给她的答案。

“慢慢吃,”陆尧澄起身去外面等她。

闻璐吃了几口,也觉得索然无味。以前三人一起来的时候明明很美味。难不成是她许久不来,口味变了?

她也知道自己触怒了他,而且这一切还和钟致丞有关,莫不是他和钟致丞有什么深仇大恨,才不愿她提及。

闻璐又想起宋言不让她在陆尧澄面前提王天生的原因。

对,他们应该是有什么过节。

他们这次会面结束的十分不美妙。

陆尧澄送她回去时全程黑脸,闻璐的脑海中却是飞快的思索症结所在。

面不好吃?或者他看出她说谎了?又或者——他看到了她刻意隐藏的心意,而他恼她三心二意?

闻璐心中叫苦,真是天大的冤屈,她好好巴结他伺候他都来不及好么?

像她这样容易害羞,又有点胆怯的人能放开自己,刻意渲染一些情趣吸引他的注意,她也很不容易。

何况——调情这种事与她从小接受的家教有悖。

推开宿舍门之前,闻璐想着如何向穆娉婷解释彻夜未归,却没想到她先开口。

“昨天回家了?”穆娉婷等了她一晚。

闻璐心砰砰砰直跳,眼神闪烁,三缄其口,“呃啊回家了。”

“闻栾和阿姨还好吧?”穆娉婷关心的问。

“嗯,挺好的,”闻璐笑笑,转身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努力平复自己紧张的心。

看穆娉婷没发现什么异常,她才松口气。

宿舍内打包好的行李分外扎眼,闻璐心中有点酸涩,“你真的要搬走?”

穆娉婷扯过镜子,准备敷面膜,“安啦安啦,又不是生离死别。以后在医院还是可以经常见面啊!”

“哎!”闻璐无奈的叹气,“既然决定搬出去就要好好照顾自己。”

“放心,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是豪门少奶奶了,以后吃得好用的好,肯定风光无限,根本不用自己照顾自己,”穆娉婷调侃道,“我爸最近安排我和一个家族企业的太子爷接触。那个人啊,年少有为,还是从常春藤高校毕业的。听说他父亲每次并购或者投资之前都要询问他的意见。他家能有现在的规模多亏了他指导的几个和作案,我爸想让两家联姻,说要强强联合。”

“那你的男神不要了?不是说你俩有眉目了吗?”闻璐不觉得穆娉婷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她原本就是家世雄厚的大小姐,奈何人生的楚楚动人的同时,脾气好、又足够努力、非常有爱心这才学了医。

穆娉婷贴好面膜,偶有一滞。抱着腿坐在凳子上,侧对闻璐坐定,“这——不妨碍嘛。”

看到她似有难言之隐,闻璐料想这想必又是豪门名媛的心酸吧。自己的婚姻被家族视为争取利益的工具,而对于心爱的男孩子,也只能将爱慕瞧瞧告诉闺蜜后潜藏心底。

“听陌优说你最近总跑泌尿外科,别说你看上钟致丞了,”闻璐故意逗穆娉婷。

穆娉婷摆摆手,“钟致丞那块冰山留着你慢慢焐热吧,我可没那勇气。再说我喜欢的高大帅气,温柔体贴型的。”

“我看你是喜欢八块腹肌型的才对,”闻璐可没望穆娉婷对着模特杂志上那些男模流口水的样子。

穆娉婷气急地拍几把闻璐,两人闹着搅作一团。

没防备地,穆娉婷挥手碰到闻璐受伤的手,闻璐“嘶~”倒吸一口凉气。

穆娉婷感觉护住闻璐的手,看到了精致专业的包扎,“是钟致丞还是闻栾,包的这么专业,还挺好看。”

闻璐倒是没注意到,她不接触临床对处理伤口的事并不能看出专业与否。

陆尧澄当时帮她包扎的时候,她只觉得他动作很轻快。被穆娉婷一说,闻璐才发现。

“是——钟致丞包的,”闻璐赶紧想招先应付过去。

说闻栾,穆娉婷恐怕不怎么信,这么专业的手法,还是说身为外科大夫的钟致丞比较保险。

毕竟他可是枝大一院基操考核成绩第一的人。

连闻璐自己也惊奇,她现在每每拿钟致丞当挡箭牌,到底有心还是无意。

次日搬家,闻璐陪穆娉婷又将没收拾完的东西好好收拾一番,两人一起买的小电扇,蒸脸仪,小电锅等都归闻璐。

闻璐看着,心中五味杂陈,这些东西她也不一定有机会用了。

闻璐不能提重物,她特意打电话让闻栾来帮忙,毕竟有个男生,好搬东西。

“你爸爸怎么还不来接你?”这都收拾完挺久一阵,闻璐和闻栾陪穆娉婷一起在门口等着。

东西已经搬到宿舍门口。

她羞涩的一笑,“不是我爸爸,是我男神。”

话说着,远处开来一量保时捷新款,银白色的车身在校园分外显眼,路上的学生不免都想偷窥几眼。

车停住,车上下来的人却是让闻璐一惊。

“是他?”身旁的闻栾小声喃喃。

“你认识他?”闻璐没料到。

“很眼熟,好像在医院见过很多次,”闻栾确信他不是病人,毕竟他们是妇产科。他也清楚,他不是患者家属。

“小——”嫂子二字被掐在喉咙里,陆尧澄的叮嘱宋言不敢忘,“闻小姐,闻先生。”

第011章 搬家风波

闻璐笑着点头打招呼。

“你们都认识啊?”穆娉婷的眼神在三人之间徘徊,夸张的震惊下巴都要掉了。

“嗯,他哥哥是眼科患者,”闻璐脑路转换极快。

穆娉婷了然点头。

“穆小姐,现在可以开始搬东西了吗?”宋言看了眼手表询问。他只等穆娉婷一声令下,便让在外候着的搬家公司开始行动。

“当然,等你你们,很久了,”穆娉婷眼底闪过淡淡的不自在,眼神也一直追随宋言,似乎想将他望出一个洞来。

这一切当然进入闻璐的视线,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脑海中生成——穆娉婷的男神不会就是宋言吧?

这个猜测让闻璐重新审视宋言。俊容清秀,身形虽然偏瘦,但身高够高,站在陆尧澄身旁也不落下风。性格单纯,说话虽然没边没际,但性子讨喜率真。

有没有八块腹肌的身材闻璐不知道,但宋言配“高大帅气,温柔体贴”还是绰绰有余的。

“哎呀,唏~”穆娉婷抱着手指痛的倒吸一口气。

穆娉婷帮着一起搬东西时指甲滑到一块硬质塑料上,瞬间劈开,裂缝蜿蜒进肉里,瞬间染上血色。

“穆小姐,怎么了?”相离最近的宋言赶过来。

“指甲断了,”穆娉婷翠眉紧促,有些恼气,“没事,不管了先搬东西吧。”

穆娉婷甩手之际,宋言看到她指尖渗出的红渍,伸手将穆娉婷拦住,“穆小姐,你还是先休息吧。”转身离开时,宋言突然想起车上有创可贴,“你先站着别动。”

宋言回身去车里拿创可贴,回来正好抓住路过的闻璐,让她帮穆娉婷贴创可贴。

闻璐小心地捧着穆娉婷的手,帮她贴好,不小心牵扯到自己的伤口,微微皱眉,也没在意。

穆娉婷因为手破了,有些恼,抬脚踢了地上的箱子。

“别呀,你这样脚不疼?”闻璐知道穆娉婷性格急,估计这正是晌午,天气又热,难免让人耐不住。

“哎呀,你不懂,”穆娉婷知道自心烦的不是受伤这一件事。

只是远远看见宋言的身影,穆娉婷的眉头便促的更深,其中更是多了许多怨怼的成分。

闻璐臆测,八成是宋言不识趣,明明自己拿来了创可贴,却非要拉闻璐做挡,没有亲自上手。

一切装载完毕,宋言邀穆娉婷上车。穆娉婷和闻璐、闻栾道别,扭头上了车。

宋言此时却一直看着闻璐,甚至可以看见他的的眼神在闻璐和闻栾身上不断徘徊,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最终他却选择了转身上车。

闻璐挥手道别。

“你认识宋言?”陆尧澄是眼科的患者,闻栾没可能认识,更别说陆尧澄身边的宋言。

“有点面熟,好像在我们科遇到过几回,”闻栾盯着宋言的车尾一小会儿,半是开玩笑的说:“你知道我们科,每天不见三五个渣男都不正常,说不定以前带小姑娘来打过胎呢!”

“别乱说,”闻璐伸手就要拍闻栾以示惩戒,闻栾做格挡状,躲过闻璐一击,旋身迅速拉开距离,冲着闻璐做鬼脸,“不是他,那还有可能是他哥呢!”

闻栾半开玩笑的话让闻璐心中咯噔一响。

陆尧澄是什么样的人她还完全不了解,只凭借他曾在她危难时出手相救,就一味信他未免太过武断。

他既然能找情人,那让几个女人打胎也是常事。

“闻璐,你怎么了?”闻栾看到闻璐脸色不正常,以为太阳太毒,她晒得,“快回宿舍吧,正午太阳很烈,别一会儿晒晕了。”

“你不是要去找钟致丞?”闻璐想起什么,“咱们一块去。你一个人去医院我不放心。”毕竟闻栾现在还在停职的当头,会不会遇到医闹的人蹲点也未知。

“我去医院前得先去钟致丞住的地方一趟,他让我去拿他银行卡,”闻栾搬东西前接到过钟致丞的电话,“有个患者要进行后续治疗,但没有续费,家里还在凑钱,钟致丞想把钱垫上,先给患者做治疗。”

“你跑回去还得费时间,这样吧,我去拿我的卡,”闻璐转身回去拿了卡。打开那本《医学统计学》时,她没有犹豫地将那张黑色的卡放进钱包中。

闻栾一路上对闻璐的小金库很是好奇,“妈到底给了你多少生活费,都能让你拿来献爱心。”

“你要是少倒腾一下健身那些事,你也能存住钱,”闻璐数落闻栾。

闻栾平日里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什么不良嗜好,简直堪称二十四孝好弟弟、好儿子,但唯独一点不好,就是喜欢倒腾健身的东西。有些设备又贵又难买,闻栾乐此不疲。他还是一家有名的健身会所的名誉会员,闻璐也不知道这个称号闻栾是怎么混来的,并且他还趁机免费帮她也搞到一张健身卡。

“学医这么久,你怎么还不懂健康才是生命第一位的东西?有钱拿去送医院难道还比通过健身维持自身健康重要?”闻栾像是深谙什么哲学道理一样,反问道:“难道把钱砸在医院的成本比健身还低?”

闻璐说不过他,只能自顾生气,努努嘴轻哼一声,不理臭弟弟。

闻栾却是心情大好,看到憋着气的姐姐,更想捉弄,仗着自己个子高,抬手摸摸闻璐的头顶,又迅速跑开。

闻璐果然来不及反应,只能原地气的跳脚。

“怨不得说打弟弟要趁早呢!”这家伙,长大了姐姐就只有挨打的份儿好嘛。

钟致丞打了电话来催的时候,两人即将到医院,钟致丞在缴费处候着。

看到不远处熟悉的两个身影,他没想到一道来的还有闻璐。

“怎么一起过来了?”钟致丞看见闻璐受伤的手,眼神顿时暗淡下来。

上次见面,他也看到了,只是当时陆尧澄的话让他情绪不佳,没太在意,此刻却不由得引起他的注意。

“闻栾帮娉婷搬东西,再跑回去一趟太麻烦,喏——”闻璐从钱包中掏出卡递给钟致丞,“快去缴费,你的病人最重要。”

黑色精致的卡让钟致丞皱眉。

这种不需要密码的副卡钟致丞也有,不过不常用,是他舅舅给的。卡的样子也很特别,有单独的logo,一般只有vip用户才能持有。

不巧的是,闻璐手里的卡和他舅舅给他的一模一样。

第012章 银行卡

钟致丞接过,拿去窗口刷过,又将卡还给闻璐。

“一会儿把钱转给你,”钟致丞自己乐善好施,不会让闻璐承担。

转而看到她包扎着的手,“怎么弄的?”

“哦,打破了杯子,不小心扎的,”闻璐竟然有点紧张,手握成拳,闪躲着将手背在身后,不想让钟致丞看见。

“闻栾包扎的?”看样子挺专业。

闻璐摇摇头,她不想对钟致丞撒谎,但更不愿意说实话。

“陌优说,最近娉婷频繁找你,是有什么是事吗?”闻璐赶紧转移话题。

“嗯,她说你最近诸事不顺,让我好好照顾你,”钟致丞只讲了一半穆娉婷对他说的话,另一半钟致丞还不能说,至少闻栾在场的时候不能说。

闻栾嬉笑着上来拍一把钟致丞,看到钟致丞为难的表情,却是心情大好。

“你俩真是够了,”闻栾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钟致丞啊钟致丞,我把你当朋友,你却一心想当我姐夫,不够意思啊!”

“别胡说,”闻璐赶紧制止闻栾。

转而瞟到钟致丞的脸色似乎没什么变化后,她也将闻栾的话全然当做一个笑话。

“我哪有胡说,”闻栾就是觉得钟致丞对他姐绝对不一般,“他是我们临床医学院有名的千年冰山,你见过他除了你还与别的异性有亲近吗?”

“那还不是有你这个烦人精,”闻璐能认识钟致丞也是因为闻栾。

闻栾抱臂,抚着被闻璐掐疼的那块,想尽快去除痛感,“爱信不信,”闻栾也懒得解释。如果钟致丞只把闻璐当做朋友的姐姐,那为什么很多时候都偏心闻璐而不是他?

有些事只有事中人才知道。

闻栾开这种玩笑,钟致丞脸不红心不跳,没什么表示,只是像以前一样,默默看着姐弟俩斗嘴动手。

钟致丞从来不会阻拦,像一个立于局外的旁观者。

更多时候,连闻栾、闻璐两人也不知道钟致丞在看什么。他的眼神时而空洞,时而有神,让人猜不透。

“走吧,请你们吃饭,”钟致丞说的请吃饭自然是吃食堂。

见他二人也打闹的差不多,是该解决午饭问题了。

“yes!可以蹭一顿免费的午餐,”闻栾高兴的跳起,转身一个投篮动作,兴奋异常。

“又没钱吃饭了?”闻璐自然懂得闻栾无意中说出的秘密。

前一秒还兴奋着,下一秒闻栾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下来,继而嘻嘻哈哈哄着闻璐,说:“姐,别那么真实嘛。人生得意须尽欢——”

“明天你喝西北风!”闻璐直接怼回去。

“好诗,好诗,”闻栾绕道闻璐身后,半搂着闻璐,开启舔狗模式,“姐,你怎么这么有才华。”

“想让我接济你?”闻璐给他一个笑脸,转而笑容僵住变得扭曲,狠狠送他两个字,“没门!”

“没关系,我可以——”钟致丞接话。

“不许!”闻璐也送钟致丞一个冷脸,“就是你,平日里惯着他,让他花钱大手大脚,工资一点都没存住。”

钟致丞默默挠挠鼻子,规避闻璐的审视,转而对闻栾说:“咳咳,你自求多福吧!”说罢,疾步走在前方引路,远离没有硝烟,单方面轰炸的战场。

闻栾看着钟致丞走远的身影,瞧瞧凑到闻璐身后,在她耳边小声说:“姐,看来钟致丞以后是妻管严呢。”

“别管别人,先管管你,”闻璐转身揪起闻栾的耳朵,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

闻栾“哦吼吼”惨叫半天,多番求饶之下,闻璐才放过他。

“恭喜你,在我身上成功解锁一项将来的驯夫技能,”闻栾不满地揉揉耳朵。

三人分别点了自己的餐品,钟致丞一一刷饭卡。

闻栾自作主张多给闻璐端了一碗猪蹄汤,美其名曰“缺啥补啥”,闻璐气的直跳脚,关键是钟致丞竟然默认的点头,乖乖的刷了卡。

无奈,点都点了,闻璐不想浪费,憋着闷气喝完。

刚喝完汤,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是一个陌生号,闻璐狐疑的接起电话。

“你在哪?”电话那头的声音不怒而威,声音有些急促还有些颤抖。

闻璐当然听出这是谁的声音。

除了她那位金主大大,谁还会用这么威严的语气和她说话。

“我”不自然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两人,她起身去食堂外接电话,“我在吃饭——你怎么了?”闻璐明显感觉到电话那端的人似乎气息不稳,有些急躁。怕又开罪他,只得关心的询问。

“没事”沉默一会儿,陆尧澄的声音才又响起,“为什么在医院刷卡?”

闻璐这才明白陆尧澄给她打电话的原因。

她甜甜的笑了,笑声悦耳动听,也让电话那头的人彻底放下心。

他的卡想必绑定了手机号,每笔资金变动以及变动缘由也相应的会通知,应该是看到收款提示显示医院,才打电话来询问。

“我的安危竟然让我的金主大人这么惦念,我心甚慰啊,”她半开玩笑故意惹逗,怕他脑,随即正色解释:“为了帮一个没办法及时付费的患者才刷的卡。没想到你送的东西还能积功德。”

“那你就留着做好事吧,”陆尧澄也轻松回应。

“我当然要留着,不过,你可暴露了哦,”闻璐故意卖关子。

“暴露了什么?”陆尧澄很上道的跟问。

“电话号码啊,以后我可能会随时骚扰,你可不能烦我,”闻璐每次都要先让陆尧澄立下保证书,她就怕他食言。

陆尧澄扶额,想笑又不敢出声,只是淡淡回了句:“欢迎。”

简短的对话结束,闻璐重新回到餐桌。两位男士的吃饭速度可以用秒来计时,餐桌上如狂风扫过,当然这风多半是指闻栾。

“姐,我俩吃完先走了,”闻栾和钟致丞端起餐盘起身离开。

闻璐点头,自顾的品尝着难得悠闲惬意的午餐。

随后手机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

闻璐接起。

“喂,小嫂子,你没事吧?现在在哪呢?我哥让我去医院急诊找你,我来了没打听到你,”宋言焦急的问着,委屈的声音感觉都要急哭了。

闻璐赶紧解释清楚。

挂掉电话,心头却是满满的暖意。

第013章 制度改革

回到宿舍时,碰到了刚好下班的杜陌优,两人攀谈几句,才知杜陌优的父母已经开始逼她相亲了。

杜陌优还问她有没有考虑过什么时候结婚。

这个问题——她想最早也得一年以后才能有答案。

当然,小女生情怀让杜陌优禁不住八卦了一下她和钟致丞的事。

闻璐实话实话,“什么都没有,都是空穴来风。你弟弟杜陌良和钟致丞也是好友,他对你不也是多有照顾?我记得你技能培训考试实操部分还是他指导你过的。”

杜陌优努努鼻子,“别提了,当时他比实操老师还严厉,这辈子不想经历第二次,所以考试一次性过了。”

闻璐笑出声,钟致丞严厉的样子?她真的从没见过,不过真的有点好奇。

“照你这话,应该让他去给全院学生作指导,那咱们院实操就没人挂了,”闻璐想钟致丞说不定真有那个能力。

“有道理,”杜陌优也跟着附和。

两人笑闹一番,各自回寝。

闻璐的宿舍因为穆娉婷搬走空空如也,当初两人出去玩时的合照还挂在有门的那面墙上。穆娉婷一张也没带走,想来是想全部留给闻璐。

闻璐将照片从墙上拿下来,抽出抽屉里的相册,将相片一张张套进相册里,夹好。

这周她的导师崔老师让她翻译一篇关于白内障治疗方法的文献,闻璐还在办公室忙碌着,那边闻栾的电话来了。

“姐,你大姨妈不是这几天吧?”闻栾直截了当的问。

闻璐窘迫,要不是闻栾是他弟,她早就骂他了,“不是,怎么了?”

“我有几张健身房赠的哈根达斯礼券,今天买给你吃,”闻栾耍宝似的小得意。

“你有那个钱自己留着,”闻璐不需要闻栾超出能力范围的关心,“要关心我还是先把自己照顾好吧。”

“礼券呐,花不了多少钱,”闻栾又说:“听说是七夕限定款,下周末再买肯定就没了。”

“好好好,”闻璐真是败给他。

“你看我这弟弟当得多尽责,姐姐没男朋友,还有我这个弟弟想着给你买七夕礼物,”闻栾故意说。

“咔——”闻璐挂掉电话,不想听闻栾自夸的没营养的话。

手里的活儿还多着呢,她那顾得上和闻栾较劲。

她的办公室其实是儿科的会议室,只要没有会议,这里便是她学习办公的地方。

她的导师崔老师人很棒,是一位老学究,严谨固执,平日里也很严肃,甚至堪称苛刻。

杜陌优敲门进来的时候,闻璐还在考虑文献中的话该如何翻译成中文比较恰当通顺。

听到敲门声她回眸。

杜陌优走进来,“这个材料想请你帮我送去一号楼那边的一期临床实验室。我这儿有个孩子突发急症进了手术室,我要跟进去看看。”

“好,”闻璐答应,“你赶紧去吧,这就交给我。”

这也是她平日里在儿科做的最多的事——跑腿。

一期实验室是医院和一些制药公司一起合作开展的项目,也是医院盈利的一个项目。

闻璐到一号楼,正要去交材料的办公室,不远处浩浩荡荡走来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院的院长,和他并排走着的,闻璐定睛仔细瞧竟然是宋言。

两人似乎你来我往,有说有笑。

宋言看到闻璐时,面露欣喜,想打招呼,之前的称呼差点呼之欲出,不过他随即改口,“闻璐——”

闻璐也紧走几步迎上去。

院长看着走来的人,嘴角也衔着几分笑意。

“没想到宋先生竟然认识闻璐,果然漂亮的女孩儿在哪都招人喜欢,”姚院长半开玩笑说,“闻璐可是我们医院公认的大美女,官网上的宣传照片还用的是她的。”

宋言心里美坏了,闻璐本来就很漂亮,那可是他哥的眼光。

说起闻璐,姚院长不免从心底生出赞赏。

关乎闻璐声名远扬的美貌,也关乎当初他曾亲眼看到闻璐以病人优先的优秀品质。

“上次出了一场小车祸,我与另一位司机同时受伤,闻璐路过拨打了急救电话,率先安抚那位伤比较重的司机,反倒把我这个院长晾在一边,”姚院长嘴上不满,心中却是欣慰,“后来是急诊的几个学生告诉我,她也是我们院的学生。”

宋言窃喜,真想拿个录音笔将院长的话全部录下来,拿给他哥去听,保管他也美滋滋。

闻璐略显羞涩,抱着材料站在一边,有些局促,不知所措,“院长,宋先生,我去交材料,”她借机赶紧溜之大吉。

姚院长点头,默认她可以离开。

宋言却一直望着闻璐远去的背影。

“她将来肯定是一名好医生,”宋言直言不讳。

“不,她可能没机会上临床前线工作,”姚院长解释,“她是学硕,没有参加规培的资格,要等毕业之后再看医院的是否同意她参加规培。”

只有拿到规培证才能正式上岗成为一名医生。

这就是闻璐与钟致丞和闻栾的区别,也是为什么闻璐没工资而钟致丞和闻栾有工资。

宋言神色黯淡下来,“不能给她机会吗?”

“这——最近关于临床专业的新学硕培养方案还在商讨中,至于是什么结果还要听各位专家的意见,”姚院长实话实话。

“如果天生制药再投两百万给一期药物实验项目呢?”宋言不得不拿出资本家的方法来处理姚院长认为为难的事。

姚院长笑意绵绵,“我想那些专家很愿意自己的项目扩大投资。”

***

“天哪!”穆娉婷看到手机上医院官方公众号推送的消息时,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你看到了没?官方公布说临床学硕也要进行科室轮转了!那以后毕业,你就能可以没有限制,能参加规培考核了。”

闻璐一脸疑惑外加不可置信,拿起手机亲自查看一番,这才确定是官方发布的消息,“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这可是一项重大改革啊!按照医院的套路,不应该是有人先提出异议,然后开会商讨,分清利弊,之后得出结论公布嘛?”

省了这么多环节,并且一点预兆都没有。

第014章 准备礼物

“明明对你十分有利啊,怎么听起来你还不情愿呢?”穆娉婷继续刷着那篇官方通知,“你看,连所有学硕的轮转计划表都已经出来了。我看看你要去哪些科室。”

穆娉婷眼疾手快点进去。

“别看了,”闻璐压下穆娉婷的手机,“走,去吃好吃的,难得咱们有时间出来休闲一次。”

轮转之后闻璐会更忙碌,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像这样轻松的逛逛,玩乐一下呢。

此时正是商圈最红火的时候,路边有许多卖网红产品的小摊,是一些年轻人摆的。

步行街两旁翠绿的树上挂着彩灯,印着周围各色的霓虹灯,好不热闹。

人群熙熙攘攘,开着音响支了麦架的流浪歌手在弹着吉他清唱。摆小摊的小姐姐在吆喝,热情的拉着路过的人试用。

闻璐也被其中一位小姐姐拦住,让她试戴发卡。她看中一兔耳朵形状的,长长的立耳,雪白松软,有点小激动的试戴一下。

穆娉婷对发卡不是很感冒,却看中了另一个摊位上的网红气球。

那种带彩灯的气球,一闪一闪,晚上时候格外好看。

闻璐正带着兔耳朵发卡照镜子,她拉过穆娉婷,对着她故意抛一个媚眼,“有没有兔女郎的感觉?”

穆娉婷脸色却突然暗沉。

“为什么买这个啊?也戴不出去,你不如买那种朴素一点的,平时还能戴一戴,”穆娉婷很不建议她买。

“这个可爱啊,”闻璐喜欢的紧。

“要我说你别买这个,买这个吧,”穆娉婷从小摊上随手抽出一个,让闻璐自己比较。

“我觉得还是兔耳朵这个好看,”闻璐觉得穆娉婷似乎有些过于严肃。

闻璐还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付了款,戴上心仪的发卡走去旁边卖气球的小摊。

穆娉婷在闻璐转身后,置气的将手里的发卡扔在小摊上。

“哎——”小摊主心想,这人也太不礼貌了。

穆娉婷闻声转头瞪一眼小摊主,眼神里全是恶意。

“气球怎么卖?”闻璐好奇的拿着一个把玩。

“两个十五,单个十块,”摊主回应。

“要买吗,我陪你一起,”闻璐扭头问穆娉婷。

“不了,”穆娉婷拒绝,“我饿了。”

闻璐也发现了穆娉婷的兴致缺缺,起身挽起她,“那咱们去吃饭。”

“我不想去吃饭,我——我打电话叫我男神送我回家,你也回去吧,”穆娉婷想直接断绝闻璐所有提议。

闻璐却不知穆娉婷是哪里出了问题,总觉得她似乎生气了呢。

穆娉婷背过闻璐去打电话,两人在路口等了些许时间,闻璐期间捡了些自己平日积累的笑话,讲给穆娉婷听,穆娉婷倒是没有拒绝闻璐的好意,反而跟着一起笑起来。

似乎是气消了些。

路口缓缓停下一量白色保时捷,闻璐觉得眼熟。

驾驶座的车窗摇下来,宋言打一个响指,拉回闻璐的视线。

“我走啦,”穆娉婷挥手和闻璐道别,转身坐上副驾驶,“有机会让我男神请你吃饭!”

穆娉婷的脸上染上些许笑意,闻璐只觉得那是爱情的魔力。

闻璐到宿舍的时候,宋言打来电话热切的追问:“你回去了吗?”

“已经回来了,怎么了?”闻璐好奇宋言打电话的来意。

“没。就是确认你有没有安全回去,”宋言停顿一会儿,“我哥周末回来,别说是我告的密。”

闻璐打字的手一顿,“你刻意提醒我,是因为周末刚好七夕吗?难不成你还想我给陆尧澄准备什么礼物?”

“你难道不应该吗?你们两个人谈恋爱,我还要在其中点拨,”宋言着急闻璐的不上道,她这样要什么时候才能将他哥拿下。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闻璐也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她和陆尧澄三个月的约定她还没忘呢。

挂掉电话后,闻璐不得不拿出自己搜索文献的本事去挖一些情感博主关于两性的话题,更露骨的是关于女人如何才能牢牢吸引男性的目光。

为此,闻璐还做了笔记,认真学习一番。

看到有博主说:

基本上,男人是欲望的动物,但并不表示满足男人的下半身就能控制这个男人。因为能满足男人下半身的女人太多,不差她一个。

闻璐似乎隐隐有些领悟。她刻意营造的粉红桥段,也是遵循了这个规律,并且陆尧澄很受用。

***

轮班上岗第一天,闻璐所在的科室便是儿科,这是她的本行科室。

杜陌优去自动售货机处买了两瓶罐装咖啡,送给闻璐一瓶,与她干杯,以示庆贺。

“七夕有约吗?”杜陌优开启本周最热门话题。

闻璐点头。

“和钟致丞?”杜陌优探究的笑着询问。

闻璐摇头。

杜陌优八卦的脸上顿时兴致全无,“别说是闻栾。”

闻璐这次没反应,杜陌优只当默认。

闻璐与闻栾的姐弟关系周遭认识的人都知道,虽然两人平日里吵吵闹闹,和其他姐弟别无二致,但两人对对方的好也真的没话说。

杜陌优自己作为姐姐,也深有体会。

“哎?对了,”闻璐也突然起了好奇心,“听说杜陌良会在七夕或者情人节送你玫瑰花,是真的吗?”

“你怎么知道?”杜陌优没料到,她很愉快的点头,“是真的。”

“那他可真比闻栾好太多,”有这么贴心不惹事,还如此浪漫的弟弟才是人间的幸福。

杜陌优却不这么认为,“他要是把对我的心思用在追女孩子身上,也不至于现在还单身。”

“男孩子嘛,不需要那么早成家,感情的事放一放先拼事业,不也挺好?”闻璐回想闻栾,似乎他到现在还没有一段感情呢。别说那得出手的感情,连拿不出手的都没有。

“不过你说的真要让我们两个做姐姐的深思了,为什么弟弟到现在连段感情经历都没有?”闻璐听说杜陌良也是如此。

“要不然咱俩也趁着七夕买份礼物回馈他们,以当鞭策,让他们抓紧时间解决自己的女朋友问题?”杜陌优提议。

闻璐举手附议。

第015章 车祸事件

两人下班后约好在一起去选礼物。闻栾却先打电话来说让她去拿哈根达斯,他们约定在健身房路口见面,然后一道去旁边的饭馆吃饭。

闻璐差点忘了还有这茬。

“走吧,正好不知道吃什么。那家店据说味道很不错,”杜陌优赞赏。

“你去过?”闻璐问。

“嗯,我经常去那家店附近的健身房,”杜陌优回答。

没想到杜陌优竟然和闻栾有一样的爱好。

“有机会一起去健身啊,我知道闻栾也帮你在那里办了健身卡,”杜陌优说。

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来来往往,杜陌优打着小阳伞遮住二人,将烈日阳光阻挡在外,开辟一片阴凉。

马路对面,闻栾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烈阳下熠熠生辉。他先看到了对面的二人,抬臂挥手,吸引她们的目光。

闻璐看见没有多的表示,反倒是杜陌优客气也挥挥手,示意打招呼。

“这么大太阳,竟然站在路边等,”杜陌优觉得闻栾有点可怜。

“他啊,最喜欢晒太阳了,”闻璐故意不领情地说。

她们先到约定的地方,闻栾是姗姗来迟的那一个。

两人站着等待,闻栾手里提着刚兑来的哈根达斯,神采奕奕的过马路。

闻璐和杜陌优还在交谈轮班的事。

一阵急刹车,刺耳尖锐的声音传来。

闻璐望向马路中央,目睹了闻栾被撞倒,身体在路面上翻腾了好几圈的场景。

“闻栾——”

闻璐不顾一切冲过去,杜陌优也紧随其后。

闻栾的后脑撞到柏油地面磕了一个大口子,鲜红的血液顺着颈部澹澹流下,迅速贴着地面散开,仿佛开出一朵血色恐怖的花。

闻璐吓坏了,呼喊几遍闻栾的名字,地上的人没反应,闻璐轻轻拍闻栾的肩头,他也没反应。

她颤抖的手想扶闻栾却被杜陌优立即止住。

“先别碰他,避免二次拉伤,我来处理,”杜陌优很专业的将已经被吓到反应迟钝的闻璐拉开,自己跪在闻栾身边,检查他的生命体征。

闻璐掏出手机赶紧拨打急救电话。拿过杜陌优放在地上的伞,给闻栾遮阳。

杜陌优检查过后,用手帕压住闻栾还在流血的伤口,又尝试轻轻唤醒闻栾。此刻的闻栾似乎逐渐恢复意识,眉头狰狞的动几下,疼的发出痛苦的呻-吟。

“闻栾?”闻璐急切的呼唤。

“姐——”闻栾的声音虚弱,但他仍然能分辨出眼前的人。

“你别怕,再忍忍,救护车一会儿就来,”闻璐看到地上一摊血,心都要碎了。

着急,急的想哭,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她不能哭,因为她是姐姐。

周围人群逐渐增多,也有几个好心人上前要帮忙,杜陌优很专业的让周围人散开,防止空气不流通和踩踏事件发生。

闻璐一直跪在闻栾身旁,帮他挡太阳,压住伤口止血。

但奈何这时候人多,杜陌优一个人驱散这围上来的一群人有些困难。甚至有人挤过来差点将杜陌优挤倒。

人群外围有个人路过,实在看不下去,他直接冲到杜陌优身边,指着人群开始威胁:“都tm往后,感情受伤的不是你家人,凑什么热闹啊?嗯?”

他着装懒散,还留着一圈胡子,不知是没剃干净还是故意续的,板正的五官,凌厉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好惹。

那人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弟,各个手插着口袋,歪着身子站在人群前面,逼住向前涌的人。

“都给老子滚开,再看死妈!你,听见没有赶紧站远点!”他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抬手拎过一个矮个子男生,揪着那个男生的领子,似乎一把就能给人家提起来。

那个男生被放下的时候腿都软了。杀鸡儆猴的效果体现,人群纷纷向外围扩散好几米。

有几个人不满他的举止,他一一眼神警告,那些人摄于他的势力,不敢多言。

警笛响起时,他身边的一个小弟高呼,“政哥,警察来了!”

“知道了,”那人不耐烦的回应,转身又朝人群里拉过来一个人,指着他的鼻子狠狠的说:“以后不规矩就剁了你的手,让我看看你再敢不敢碰人家姑娘一次!东西拿出来!”

被捉过来的人正是刚才差点将杜陌优挤倒的人,那人颤颤巍巍从身后拿出东西。

杜陌优定睛一瞧——那不是她的手机吗?她抬手往身后的口袋里摸了摸,果然是空的。

威胁人的男人松开手,看向身旁的杜陌优,扯出一个痞痞的坏笑,夺过手机递给杜陌优,“挺漂亮的。”

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他转身离开。

杜陌优原本就囧着,此刻更是脸色刷的红了。

闻栾被推进急诊手术室时,闻璐靠着手术室外的墙壁缓缓滑下,坐倒在地。

她一直很努力的拼命坚强着,此刻闻栾得救,她却是再也绷不住。

“哎——闻璐,”杜陌优将她扶起来,送她坐在椅子上,“你别太担心,”杜陌优抬手握上闻璐的手,发现她的手整个都是冰凉的,明明是夏天。

“闻栾身体好着呢,肯定会没事,只是磕破血管,看着血流得多而已。只要止住血,肯定什么事都没有,”杜陌优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可现在她只能如此安慰闻璐。

闻璐此刻什么也听不进去,脑海中全是闻栾倒在血泊里,怎么叫也叫不醒的样子。脑海中同时出现的还有装哈根达斯的方盒子,它在地上滚了几圈,淹没在人群中不知踪影。

“你不懂,你不懂,”闻璐此刻已经崩溃,“妈妈和他对我这么好,他们是我仅剩的亲人了。我不要他们有事,我不想他们有事啊。”

她将头埋进臂弯,脑海中那片红色如论如何也退不去。

“闻栾怎么样了?”钟致丞气喘吁吁,匆匆赶来。

一来就看见崩溃的倒在杜陌优怀里的闻璐,他立即意识到问题似乎很严重。

“闻栾已经送进去了,具体什么情况医生还没说法。车祸发生的时候我和闻璐都在现场,亲眼目睹的,”杜陌优给钟致丞解释情况,“闻栾进去之前她一直绷着,装坚强,现在绷不住了。”

闻璐默默闭上眼,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她挣扎着起身,杜陌优和钟致丞双双过来扶她。

她站起身,从包里掏出闻栾手机,很顺手的将闻栾的手机解锁,翻出一条短信记录,拿起屏幕给钟致丞看。

第016章 不明短信

短信的内容写着:

小子,你要是敢多说一句,明天就瞧好了!

“怎么会这样?”钟致丞震惊。

“闻栾昨天刚接受过调查组的审查,今天就出了这件事,”闻璐收起手机,脑袋虽然有点痛,还有点晕,但她的思路无比清晰,“这条短信是昨天他接受审查之前发来的,还能有第二个原因吗?”

“你怀疑是——”钟致丞不敢往下说,“竟然有人因为钱草菅人命。”

“你们劝我不要轻举妄动,不要一意孤行,结果呢?”闻璐悲痛欲绝,真的心如死灰,“我弟弟现在躺在手术室生死未卜。”

这难道就是他们小人物的悲哀。

那他们招谁惹谁了,不过是按照规矩办事罢了,竟然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用他弟弟的性命要挟。

“闻璐,你先冷静,这件事还不能就这么草率的下定论,”钟致丞怕闻璐冲动做傻事。

闻璐冷笑一声,“原以为他不过是找些专门搞医闹的在医院堵闻栾,只要我们足够小心,避开就好,但这些人显然不想让闻栾安生。”

她紧紧握着闻栾的手机,心中却开始盘算另一些事。

动她弟弟的人,不可能饶恕。她要让王天生付出代价!

闻栾进去已经很长时间,闻璐在外面等的心急如焚,不得已她拉过钟致丞,恳求的看着他:“你能想办法进去看看情况吗?我实在等不了了。”

“我试试,”钟致丞点头,眼神却无意间瞟向拉着他小臂的双手。

抬手覆上闻璐的肩头,他手掌使了力道,尽量让她安心。

随即,转身向急诊的方向走去。

此时,作为旁观者杜陌优却将眼前的一切看在眼里。

她上前将闻璐拉回长椅上,“有些事你明着说拒绝,却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闻璐用疑惑地眼光看杜陌优。

杜陌抿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有些感情不一定轰轰烈烈,跌宕起伏,反而如微风拂起发梢,虽然看不见,但浮动的发梢可以证明,风曾经来过。”

“不——我和钟致丞只是朋友,”闻璐知道杜陌优在说什么,她赶紧解释,“我只是习惯了。平日里我、闻栾、钟致丞三个人一起惯了。”

“为什么要如此极力否认呢?”杜陌优揽过闻璐侧对着她的身子。

“我没有否认,根本不存在的事我为什么不否认?”闻璐还是认为杜陌优说的有些荒谬。

“闻栾出事,你第一个打电话的人是他。你担心闻栾,想托人进手术室看一眼的人也是他,”杜陌优笑了,淡淡的,“但是你没想起来,闻栾出事你最应该联系的是闻栾的妈妈。你担心闻栾,也没想起我的专业是儿科急诊,跟急诊这边的老师更加熟悉。”

闻璐瞬间呆滞。

内心之中似乎有什么深埋的东西被杜陌优窥探一二。

她的心此刻竟然有些慌乱。

“我——我只是紧张,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主见都没有,钟致丞平日里和我们关系好,对我们多有拂照,所以才——”

这话,闻璐说的十分没有底气,连自己都感觉出一点点违心的味道。

“好了,好了,不用解释。只要你敢坦然的面对自己的心,觉得自己没有辜负它就好,再说感情的事虽说是旁观者清,但也不足为外人道也,”杜陌优不逼她,有些事还是看破不说破比较好。

闻栾住院一事,闻璐没有告诉妈妈,她不想她妈妈因此担忧,毕竟老人家高血压很严重,此时因为闻栾的事,气急一时上头,怕发生什么意外。

索性闻栾受的都是外伤,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恢复,只是麻药作用下,闻栾还迷糊着,没完全醒来。

钟致丞晚上有夜班,闻璐今晚便一个人照护闻栾。

他们两人商量要轮流守夜。

闻璐伏在闻栾床边,将头偏向一侧,背对钟致丞,哽咽的说:“谢谢。”

说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雪白的床单上,瞬间消失。

钟致丞站在床尾,上前抬手轻轻搭上闻璐的背,缓缓拍几下,以示安慰,“没关系,不管出什么事都有我在。”

“嗯,”闻璐噎着哭腔,点头应是。

“好好陪他,别忘了先把他叫醒,等麻药的劲儿过去再让他睡。期间多和他说会儿话,让他脑子活动活动,”钟致丞特意叮嘱术后注意事项。

闻璐抬手抹掉无声的泪水,长呼一口气,“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

钟致丞看着闻璐背着他的背影,单薄却坚强,他盯了一会儿,“那我走了。”

“嗯,”闻璐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回应。

走出病房,钟致丞轻轻关上房门。手还搭在门把手上,没舍得放开,楼道里昏黄的灯竟然晃的他睁不开眼,他迅速收回手,踏着迅捷的步伐向泌尿外科走去。

房内,闻璐没忘记钟致丞的叮嘱,她轻轻拍着闻栾的肩膀喊闻栾的名字,一下一下,掷地有声。

闻栾似乎也意识到这熟悉的呼唤,眯着的双眼渐渐打开一条缝隙,进入眼帘的光在他眼前勾勒出熟悉的人影。

“姐——”他沙哑着嗓子艰难地喊出来,稍稍一动便扯得伤口生疼,“嘶~”

“别动,”闻璐上手按住他的身体,不让他乱动。

“我——”闻栾目光灼灼,想坦白。

“我都知道了,并且早就已经猜到,”闻璐恨不得现在狠狠拍闻栾一把,让他好好长记性,“别遇到事就自己担着,你还有我,还有妈,还有钟致丞。”

“嗯,”闻栾心中的巨石放下,露出灿烂的笑容。

闻璐瞧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九点。

九点,是宋言告诉她陆尧澄回来的时间。

她索性将手机关机,撇在一边。

“姐?你有着急的事?你要有事不用管我——”闻栾看出闻璐的心烦意乱,知道自己又给她添麻烦了。

“没事,你赶紧休息吧,”闻璐说。

卡萨酒店内。

宋言在房内来回踱步,抱着手机拨了一通又一通电话,始终提示关机。

真是急死了!

眼神偷偷瞟向坐在客厅沙发上懒散的坐着的男人,他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压抑。

第017章 他的归来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在很久之前,大概只有在陆尧澄遇到非常头疼的对手时,他才会如此沉默安静。

“哥,她会不会出什么事了?电话一直关机,”宋言握着手机察言观色。

陆尧澄坐直身体,摘下眼镜,靠在沙发背上看似闭目养神。

“给许客打电话,问问他怎么回事?”陆尧澄声音暗沉。

宋言却是一惊,他哥的意思莫不是说,他一直让许客监视着闻璐?宋言一直以为,关于闻璐的事只有他负责。那是从什么时候起,闻璐的事变成许客负责了?

他仔细回想,隐约猜到了是他哥救下闻璐的第二天,原本应该是他送闻璐回去,却在临时变成许客。

“许客说他一会儿过来,有情况要汇报,”宋言对陆尧澄说:“关于明天的晚宴——”

“她有时间吗?”陆尧澄揉揉太阳穴,心中更是一阵烦躁。

“不是早就拒绝了吗?你真要和你那个女人相亲?”宋言小声嘀咕。

“如约进行,行程不变,”陆尧澄起身,捞起眼镜,转身去了书房。

宋言看着陆尧澄离去的背影,替闻璐可惜,今天是多好的机会啊,他哥执意要在今晚回来,并且拒绝那场相亲宴,她竟然一点都不懂得把握。

***

趴在床侧浅眠的闻璐感觉到肩头有重量覆上,她顿时惊醒,抬头迷蒙着双眼看到床上的闻栾还没醒,转而看向身侧。

“醒了?洗洗脸过来吃早饭吧,”钟致丞指着床边柜子上打包来的早餐。

闻璐点点头起身,肩上的衣服滑落,她下意识一把接住。这才注意到,原来是一件白大褂,应该是钟致丞的。

闻栾听到声响也随即醒来,早起第一眼便看到闻璐将衣服递还给钟致丞的情景。

“你也醒了?”钟致丞注意到闻栾已醒来,“准备吃早餐吧。”

闻栾已经恢复气力,虽然胳膊和脑袋上缠着绷带,但他能大幅度的活动,闻璐照顾起来比较轻松。

傍晚的时候,钟致丞与她轮换,她已经守了一天多,是该回去休息一下。

不过老天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穆娉婷打来电话的时候闻璐正在宿舍洗漱准备休息。

“你确定要休息了?我本想说,今天晚上有个宴会,那个王天生也过来,你不是一直想会会他?这是个机会,”穆娉婷说。

“王天生?”这个名字在闻璐心里恨之入骨,闻栾的事,不用王天生主动来找茬她也要以牙还牙,“时间地点你发我手机上,我一会儿到。”

闻璐匆匆收拾,出门前拿了陆尧澄给她的卡。

这张卡是时候用上了。

闻璐先去买了晚会穿的衣服和鞋,又去挑了一副夸张的首饰,她的目标只有一个——穷侈极奢,尽显豪华。

她到会场时,穆娉婷已经在门口等她。

“闻璐你终于来了,”穆娉婷说着上前迎上她。

闻璐也看见了穆娉婷,今天她穿一条水蓝色吊肩鱼尾长裙,银白色的高跟鞋踩在平铺的红色地毯上像一只精灵。

这是闻璐第一次看到身为名媛的穆娉婷。

“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情况。这会场原本是一个富豪的收藏展地,后来不知道怎么被晟天集团买下,就成了名流们的常聚场地。今天的晚宴是一场交谊宴,换句话说是名流们的相亲宴,”穆娉婷简明扼要的讲。

“那王天生来做什么?”闻璐疑惑。

“这种场合,见到大人物的概率虽然不高,但拉合作的概率高啊,他那个制药公司一直差资金,一直想找个大树做依傍,今天来的人基本都是年轻有为的富二代,”穆娉婷解释。

这倒是拉合作的好时机。

王天生被陆尧澄罢职,但他手里仍然有天生制药的股份,并且他也不想公司被陆尧澄吞并,这才想找一个比陆尧澄更为厉害的人物与之抗衡。

“那你知道今天晚上,王天生的目标有哪些?”闻璐要有针对性的行动。

穆娉婷摇头,“我爸爸应该都知道,不过这是生意上的事,我从来不过问的,要不然我帮你去问问我爸?”

“不用,我自己盯着他就好,”闻璐绝不可能让王天生有机会翻身,“你还是先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吧。”

“任务?”穆娉婷没懂,“我什么任务?”

“你不是说今天的晚宴是相亲宴吗?难道你只是来吃甜品的?”闻璐反问。

穆娉婷的小心思被一语道破,急的跳脚,“对,我就是来吃甜品的。”

宴会的大厅是欧式风格,周围的墙上悬挂着欧洲各国名画,虽然是仿制品,却也来自名家巧匠之手,按照一定比例复刻,收藏价值并不低。角落里更有精美的雕刻艺术品,与极具诗意的盆栽交相辉映。

闻璐身着一袭黑色抹胸长裙,左胸前有一朵黑纱盘起的黑色莲花,遮住半侧精致锁骨,另一侧留在外面,形成对比,引人浮想。

她懂得自己身上的最值得称赞的部位——那一双腿,所以她没有选择曳地长裙,而是裙摆十分有蓬松感的半身裙,裙摆刚好抵达膝盖,露出好看性-感的小腿。

一双黑色亮片的尖头细跟高跟鞋,衬托她细腻白润的脚背,连着那双小腿一起出现,妩媚动人。

一进会场,闻璐便看到了会场中心,王天生端着酒杯与几个年轻才俊举杯共饮。

他老气横秋的脸上堆积着厚厚的肥肉,随着他咧嘴大笑颤动,闻璐心中更生出恶心与厌恶。

她故意踏着妖娆的步伐向那个方向走去,途中有侍者经过,她随手捞过一杯香槟,淡黄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曳,闻璐脸上笑意盎然。

“王老板,”闻璐还未走进便热情的叫着王天生。

王天生听到转头,脸上却露出惊恐地表情,感觉怕极了。

闻璐瞅准了王天生身旁一位穿着精致,面容清秀的青年,她欺身凑近,故意靠近,冲着那位比她年纪大不了多少的粉面青年低低的抛个媚眼,端起酒杯与他手中的红酒杯轻碰,玻璃相撞发出“噔”地清脆。

那个青年显然对于这种公开场合的热情既激动又羞涩,瞬间脖颈处红了一片。

闻璐就是看准他是周围人里年纪最小的,比较容易得手。

第018章 妩媚的代价

连她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的如此顺手,看来人的潜力真的无穷。

周围几人自然也被她的大胆开放吸引,看着她的人目光灼灼,甚至有更大胆的自动上前往她身上欺。闻璐心中其实忐忑,因为这一切也是她假装的,她并不知如何应对。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依旧巧笑倩兮的和周围人攀谈,热情妩媚的介绍自己,说着还不忘带上王天生这个故旧,王天生却是一句话不说,眼底全是狠戾。

“王老板,别这样,咱们也算相识一场,你的朋友们不给我介绍介绍?”闻璐端着香槟与他碰杯,轻轻抿一口杯中的液体,烈焰红唇微微上弯好不妖娆。

“介绍?你想怎么介绍?”王天生冷哼一声,“说你是陆尧澄的情人?”

闻璐早有预料,虽然有所准备,但被王天生说出来,心口还是像扎了一根刺。

她一个侧身,不着痕迹的避开围过来想要从她身后紧贴过来的人,大方承认,“是,陆先生是我的金主。”

闻璐自己都为自己说出这话而感到反胃,不过围着他的男人们听到陆尧澄后似乎暂停蠢蠢欲动。

她像侍酒的花蝴蝶,与所有人挨个碰杯,并送上热邀的微笑。

“你背着陆尧澄勾搭其他男人,活腻了吧?”王天生看到闻璐就烦,此时他更想将眼前这个女人的恶行一并揭露,好让她在中人们面前原形毕现。

“我勾搭其他男人?”闻璐夸张的表情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陆先生宠我疼我,我感激都来不及呢,怎么会背叛他?”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王天生,“倒是王老板,把主意打到人家身上,害得自己工作没了不说,现在低声下气到处求人。哎!真是可怜呐!”闻璐故作心疼状,心中却骂着活该。

周遭的人听到闻璐的话也大致了解了王天生落到现在这么下场的原因——因为他动了陆尧澄看中的女人。

看着人群中妖娆的女人,一点点小小的撩拨就让几个男人按捺不住,除了那加分百分百的皮囊,还有她带着暗示的小手段。时不时靠近你轻轻蹭到你端着酒杯的胳膊,又或者摆在身侧的手经过你面前,不着痕迹的带起襟前的领带。

大庭广众之下的公然调情,看似不着痕迹,却是当局者迷,饶是再有定力的男人也禁不住这种尤物的撩拨。

更何况那个女人还带着挑衅而诱惑的笑容,那是战书,关于男人征服欲的战书,若是他们稍有避讳或者不敢用眼接住那笑容,便是承认自己无法驾驭这个女人,同时失去的还有男人的尊严。

但大部分男人天生就喜欢刺激,喜欢驯服,所以闻璐这套当真是百发百中。

只有闻璐自己知道,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那些有意愿和王天生对合作的人,帮王天生不是一个好选择。

设计陷害她不会,但落井下石却是每个人天生的本能,刚好闻璐将这种本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任务完美完成,退出时有两位男士想邀请她跳舞,闻璐拒绝,“陆先生还在等我。”最后还能搬出陆尧澄完美的全身而退,连她都欣赏欣赏自己的智慧。

关于陆尧澄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闻璐无从得知,她只是简单的在网上浏览了他的资料,知道他是北京人,并且在枝江的这几年长时间霸占财经杂志的头版头条。

网上对于陆尧澄的身份也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是某高官的儿子,有些人说他是财阀世家的三代,反正不管哪种,他都毫无疑问是天之骄子。

消息不会空穴来风,闻璐只当那些无聊八卦都是真的,不过来到宴会简单一试,果然有眉目。

被闻璐主动勾引的那个小年轻似乎对她恋恋不忘,偷偷摸摸跟在她身后很久。闻璐站在桌前正在思考拿哪一种品尝,那人小心翼翼上前。

闻璐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拿起一块蛋糕转身,两人蓦地撞在一起,闻璐想迅速闪开,那人却抬手迅速揽住她的腰身。

那块绿色蛋糕印在那小年轻白色的西装上瞬间挂彩。

闻璐想推开他却推不开,“抱歉,抱歉,”只能紧忙道歉,拿起桌上备用的毛巾递给他。

那人也赶忙接过毛巾,“没关系,没关系。”虽然小年轻的眉头微微拧一下,不过美女的失误他到没放在心上。

“先生,你还是先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吧,”闻璐规劝道,面露歉意,“实在抱歉啊,”她略显局促的将脸侧细发别到耳后。

但那人在她腰上的手开始不安分,游弋着往下走。

“没关系,我只是想认识一下闻小姐,”小年轻将毛巾扔在闻璐身后的桌上,探身上前让闻璐更贴近他。

闻璐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事情的发展超过了她的预期。她本以为只要弄脏他的衣服,他肯定以处理污渍为先,这样她便可以趁机全身而退。

显然眼前的小年轻没有放手的意思。

事情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低着头略显羞涩,现在的表现才是她真实的表现,“我,我只是个靠男人吃饭的女人,不值得先生如此。”

她抿唇弯起一某弧度,语调也冷淡许多,带着挑衅和不屑说:“先生也想做我的金主吗?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我现在的身份——你没机会。”

闻璐用指甲扣着他的虎口,将他快要侵袭到她臀部的手硬生生掰开,也不管他疼不疼。

那个青年被闻璐掐疼了手,顿时气急败坏,恼羞成怒,面目狰狞,“你以为你是谁?!”

他搓搓疼痛处,随即他又伪装上和善的面庞,却是咬牙切齿,“我只是想认识一下闻小姐而已。”

“和您这样的人做朋友,我高攀不起。您的心思我也懂,蒙您错爱了,”闻璐垂首,拒绝那个青年,转身赶紧离开。

那个青年还不准备罢手,正想继续追上去,不远处悄然出现的身影让他顿住脚步,随即缓缓倒退,退到那人视野压力的范围外,不甘却也无奈的转身。

陆尧澄戴着那副金丝框的眼镜,早已洞察到眼前的一切。

闻璐戴着慌张埋头逃离战场,却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拦住脚步。

她抬首,迎上那双异色双眸,闻璐不知是欣喜还是害怕,那双眸子里似乎有黑色的火焰在跳动,因着玻璃镜片的阻拦,越发不可直视不可窥探。它像无尽的漩涡,似乎带着吞噬一些的力量,沉沉的目光压过来竟让人无法喘息。

第019章 不被承认

“我——”她不知作何解释,“你——怎么在这里?”闻璐所记不错,今天和昨天都是宋言通知她去酒店陪陆尧澄的日子。然而陆尧澄此刻却出现在这里,这说明,爽约的人不止她一个。

但因着她还没摸准陆尧澄的脾气,只能温声温语的说话。

她将语气拿捏的恰到好处,那句询问带着点点嗔怨,还有些许关心,虽然假意。

并且她还给了他往下接话的话题,以至于不让他此刻当场发怒或者连话都不说一句就走开。

陆尧澄果然没有当场生气,但陆尧澄也没有向着她预期的那个方向反问她,而是平静地问:“我们认识吗?”

他眉宇间的肃穆让闻璐心跳漏了一拍。陡然换上陌生的语气,陌生的表情让闻璐措手不及。

是啊,陆尧澄向来如此,他们是不能再公众场合相认的,然而她却为了报复王天生触及陆尧澄的禁区。

“陆”闻璐不知作何反应,左看看右看看,身边的人已经被陆尧澄不轻不重的话吸引过来。

她之前那一番炫耀加豪言壮语,周遭已经没几个人不知道她是陆尧澄的女人,此刻本尊亲自否认,显然她是那个往脸上贴金的不要脸的女人。

刚才被陆尧澄用眼神送走的小年轻此刻不知从那里瞧瞧窜出来。

“呀!陆先生,难得一见呐!”他目光在闻璐与陆尧澄身上徘徊,带着阴谋的诡谲笑容溢出嘴角,目光嘴肿了落在闻璐身上,“闻小姐,您和陆先生真是一对璧人呐,看着着实养眼。我和陆先生不熟,闻小姐是不是应该作为中间人帮我引荐引荐?”

闻璐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陆尧澄,只见他淡淡的瞟了她和那个男人一眼,如过眼云烟轻蔑无视。

陆尧澄正准备离开,突然出现的丽影雀跃的上前挽住陆尧澄的胳膊,“陆先生,原来你在这里呀!”

穆娉婷的眼里仿佛开了花,涂了蜜,甜甜的还冒着星星。陆尧澄右边胳膊如果是有养分的藤,穆娉婷就是盘着藤的菟丝子,非他不生。

“闻璐?”穆娉婷此时眼里才有闻璐,以及她身旁那个男人,“你朋友?”

“什么朋”不对,穆娉婷明明知道她的来历,明知道她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认识,却说身边那个男人是她朋友。

她震惊之余顿觉心寒,看到穆娉婷单纯无欺以及好奇的眼神,闻璐的又瞬间凉了一截。

再看向面无表情的陆尧澄,闻璐不知为何,此时心中竟然有些酸涩。

所以,她终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么?

失声一笑,她眼里换上冷漠,“对,我朋友。你——他——”闻璐抬手示意指向陆尧澄,“还有他——”闻璐身边的男人,“他、他、他、他都是我朋友。很多都是今天刚认识的,对吧陆先生?”

闻璐带着虚无缥缈的骄傲直视陆尧澄,奈何陆尧澄那副该死的眼镜始终将她隔离,将她规避于千里之外。

“不,我不认识你,”陆尧澄坚持否认,面色不是冷淡,而是凝重。

闻璐的笑容僵在脸上,心中有一丝丝抽痛,却不知出处。

穆娉婷仿佛看不懂眼前的一切,拉过陆尧澄,热情的给陆尧澄介绍,“这是闻璐,我最好的朋友。这是赵乾,赵先生,是荟萃阁的二公子。”

闻璐这才意识到,一直纠缠她的男人叫“赵乾”,之前虽然他也做了介绍,但她没放在心上,一点没记住。

赵乾被引荐,激动的上前找陆尧澄握手,陆尧澄低头看了眼递过来的手,他配合地伸出右手,拴在陆尧澄右臂上的手也不得不滑落。

“幸会,”闻璐在赵乾结束握手后,也主动伸手。既然是第一次见,那戏就要做足。

但陆尧澄嘴角那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是怎么回事?闻璐只觉得一只温热的手完全将她的手掌控,随即传来的力道让她吃痛,她似乎能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

“幸会,闻小姐,”陆尧澄说。

这人绝对是报复。

闻璐收回右手,用左手搓几下缓解,秀眉纠结在一处,将一记带着愤恨的白眼赏给陆尧澄。

“陆先生,听说二楼有一架定制钢琴过几天要拍卖,咱们去看看?”穆娉婷兴奋的提议,目光里的期待和小心翼翼一览无余。

陆尧澄点点头,转身先行离开。

穆娉婷冲闻璐俏皮眨眨眼,“我先走啦,你们慢慢聊,”接着又向赵乾摆摆手,“好好照顾我朋友啊,赵先生。”

“那是自然,”赵乾自然求之不得。

闻璐却寒从心底来,什么叫做单纯无欺,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抱歉失陪,我先去趟洗手间,”闻璐没等赵乾开口,先溜一步,一点不给身后人机会。

带着小跑一路赶到洗手间。

发光透亮的镜子照的人心发慌,她蓦然想起自己在卡萨酒店的洗手间时的情景。

如果那天,她踏出洗手间没有向那个包厢走去,而选择转身离开,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至少她此刻不用觉得如此屈辱。

她豁出去自己名声都不要的结果,竟然是这样。

闻璐对自己行为只有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可笑。

泪雨漱漱而下,她用手轻轻抚掉,但心里的酸涩和委屈哪能轻易抹掉呢?

失魂的走出洗手间,一只手臂抵在墙上,横在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闻璐抬头,惊恐万分,“你”赵乾竟然不肯罢休。

“在等你,舍不得走呢,”赵乾欺身上前,将闻璐困在他与墙之间的一点缝隙之间。

闻璐被危险的距离压迫,反应性的推开赵乾。

赵乾往后踉跄几步,随即又走上前来,“力气挺大,看不出来,竟然是个烈性子的。”

闻璐这才明白,原来有钱人都这么会装,刚才在王天生面前时,赵乾可一点都不像现在这样暴露本性,反而像个入世未深的毛头小子。

“走开,”闻璐又伸手推他,不过这次没有得逞,反被赵乾捉住手腕。

闻璐使劲甩几下,没有挣脱,抬脚便将细细的鞋跟往赵乾的皮鞋顶端戳。

第020章 奋起反抗

赵乾又避之不及,脚面传来锥心的疼让他跳脚,松开闻璐的同时,心里一直憋着的怒火也被点燃。

原本戏谑吊儿郎当的脸瞬间黑下来,恶狠狠的一把扯过闻璐的头发,将她甩在墙上,“蹬鼻子上脸!”

闻璐原本扎起的头发被他扯坏,发坠斜斜的耷拉在一边,头皮发麻要被人掀掉的疼让她瞬间染泪。

她护着自己,护着头发,赵乾哪里肯就此放手,上来又要动手。

一道寒光在赵乾面前闪过,那道锋利离他的眼睛不过几厘米。

“你再动我一下试试!”闻璐持一把折叠小刀,眼里全是决绝和狠意。

赵乾举起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直勾勾盯着刀尖儿,双手抬起做投降状,刚才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仅仅因为闻璐发狠的眼睛,那里面真的一点情面都没有。

“别激动,别激动,开个玩笑而已,”赵乾缓缓往后退,企图远离危险。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闻璐竟然会随身带着刀,而把她逼到绝境之后,她竟然反抗的如此决绝。

不怕泼皮无赖,就怕闻璐这种不要命的,伤到自己怎么也不好玩。

赵乾就当自己倒霉,不碰她就是。

宋言好容易从一位侍应生那里打听到闻璐在洗手间的方向,匆匆赶来时就看到她拿着一把匕首,硬生生直指赵乾。

我的老天!真是姑奶奶!怎么又动上刀了?

他赶紧跑过来,站在闻璐身后大喘气,拍拍闻璐的肩,想制止她却发现闻璐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

他抬手握住闻璐握刀的手,向赵乾投去一个警告外加震慑威胁的眼神,“还不快滚?等着爷给你收尸?”

赵乾迅速离开,逃跑时脚下打滑,差点摔倒,说不出的狼狈。

“我说你也太狠了吧?”宋言见赵乾走远才松手。

闻璐也渐渐恢复神志。但有谁知道她此刻的心也在怦怦直跳呢?

见闻璐松懈,宋言立即上前夺过刀,收起来装进自己的口袋,“我该说你胆子大,还是说你胆子小?”

看着闻璐脸色惨白,想来自己把自己也吓得够呛。

“是陆尧澄让你来的?”闻璐靠着墙,这才敢大口喘气。

“你猜?”宋言不直言,反而逗她。

闻璐送他一个白眼转身走。

宋言跟上,亦步亦趋。

“他人呢?”

“卧醉美人乡~”宋言嬉皮笑脸的回答。

闻璐顿住脚步,转头看到宋言的表情,她回身向大厅二楼走去。

“哎——你做什么去?”宋言闻到一丝危险即将降临的气息。

“我也想去看看钢琴,”闻璐真不是在意宋言说的话,只是有些事该解决就得解决,不能拖。

陆尧澄即使对她百般羞辱,她也不能拿他怎样,他是她的金主,是她舔着脸也得去巴结的对象。

二楼不像一楼那样宽敞,由几个小展厅构成,每个小展厅不过几十平,但风格迥异,摆设的东西也不尽相同。

有的展厅摆着千奇百怪,形形*的盆栽艺术品,有的则是名家真迹,或东方古玩字画,或西方雕塑油画。

只有一间展厅与众不同,简约雅致的设计配合白色地砖,十分宽敞。展厅里也只摆着一架钢琴,仿佛钢琴才是这间屋子的正主,整个空间和所有设计都为它而生。

“怎么样,不错吧,”坐在钢琴前的穆娉婷刚结束一曲,献宝似的看着坐在一旁沙发上的陆尧澄,渴求夸赞。

“什么?”陆尧澄心神不宁,穆娉婷说什么他一点没听进去。

穆娉婷有些嗔怨,“你到底有没有听人家弹奏的《月光奏鸣曲》?”

陆尧澄盯着手机看一眼,没有来电,将手机装进西服内置口袋,却看到门口立着的人。

“啪——啪——啪——”

闻璐连连鼓掌三声,陆尧澄看着她似乎有些惊异,“陆先生,方便我和穆娉婷小姐单独说说话吗?”

“请便,”陆尧澄站起身,途径闻璐时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转身离开。

展厅里瞬间只剩下闻璐和穆娉婷两个人。

刚才来的几个展厅闻璐一一走过,每一个展厅内的人少则三三两两,多则人头攒动,唯独有钢琴的这个厅,只有陆尧澄和穆娉婷两个人。

“没有什么解释吗?”闻璐走进,斜靠在钢琴上。

“解释?”穆娉婷笑了,“你又能给出什么解释?”

“为了闻栾,”闻璐直言,“你知道的。”

“骗子,”穆娉婷冷笑,“闻璐,你骗谁也骗不了我。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知道我心心念念的男神是谁?”

“我一直以为是宋言,”闻璐不自然地说。

“呵!”穆娉婷深深感到闻璐的心计,原来她一直防着自己呢,“搬家那天,你明明都看出来我和宋言之间什么都没有,还故意开玩笑试探我,你真以为我不明白你的试探?”

“抱歉,”闻璐知道自己也不光明磊落,“我当时只是不敢肯定,也怕让你对我失望。但我不知道今天他也会来。”

“就算他不来,你就能这样打着他的旗号去招摇撞骗?就能一直对我隐瞒你是陆尧澄情人这件事?”穆娉婷咄咄逼人。

“原来你早就知道,”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心寒了,她失声一笑,却是满心痛楚,“你说我算计,但我和你相比算得了什么?我只是在搬家那天隐约猜到你和陆尧澄的关系,然后从张君澜那里要回了你遗落在的照片得到印证。你呢?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和陆尧澄的关系,却一直假装不知道,你想隐瞒什么?仅仅只因为陆尧澄是你心心念念已久的男神?难道你就因为这一个理由弃我们多年的友谊不顾?恐怕不尽然吧?”

穆娉婷被说中心事,垂败的坐在钢琴前的凳子上,手无力的搭在琴键上。

“哈哈哈,”穆娉婷悲凉的笑几声,“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要和一个大企业的太子爷联姻吗?那个人就是陆尧澄。在你去见王天生的那天晚上,陆尧澄通知我拒绝联姻。”

第021章 友尽

“我心心念念的男人摆在我面前,我怎么能错过?我爱他,我确信。他喜欢在风险周围游走,也敢和上天做斗,是活在故事里的人,但他绅士也温柔,我觉得这样的人离我并不遥远。我学历好,家世好,样样都不差,但就差他回眸一顾,”穆娉婷在此停顿,转而将目光投向闻璐,带着三分嘲笑,“但我差的回眸一顾却被你夺走了我不懂除了皮囊之外我与你差距在哪?就连我唯一可以接近他的机会都与你有关。他主动找我那天,我一度以为老天开眼了,但他却是为你而来,你知道那是什么时候吗?”

闻璐似乎听出了其中不一样的秘密,她问:“什么时候?”

“在闻栾停职之前,”穆娉婷说出积压已久的秘密,明明就是为了今天,就是为了让报复闻璐,但她自己却一点也不开心。

甚至她到现在才意识到,原来当初对闻璐积攒的怨怼从第一次见到陆尧澄的时候就已经开始。

她狂喜的以为,陆尧澄是为了他们的婚事而来,是为了她而来,但见面后他们谈论的却是关于另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是她最好的朋友。

闻璐听后却觉得身子发软,她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了,踉跄几步最后还是借着钢琴支撑柱身体。

“你的意思是,陆尧澄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连闻栾的事也是他的手段?”闻璐此刻好像认清了一些事。

“你觉得呢?陆尧澄至于对付闻栾那种小角色吗他不过是看上了你有几分姿色,想据为己有罢了,男人的通病,像他那样的世家子弟,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穆娉婷说。

***

宋言追到展厅门口,看到立在门外的人。

一身藏蓝色修身款的定制西服,金色边框的眼镜,一丝不苟的发型都彰显这个男人的高贵典雅。

不过他面上的愁容似乎破坏了让人赏心悦目的一切。

“哥——”

陆尧澄伸手一把扯住宋言,拖着他走远。

宋言一脸疑惑的盯着陆尧澄,不明所以。

“帮我去找一份合同,”陆尧澄勾手,让宋言靠近,他贴着宋言的耳边简单说几句话。

宋言先是用震惊诧异的眼神看他,陆尧澄蹙眉,“让你去就去。”

“哦哦,”宋言点头,还是不明白陆尧澄到底在做什么。

似乎有些事,陆尧澄一直瞒着他。

不过他还是照做了,毕竟听他哥的语气,看他哥的神情,问题有点严重。

***

闻璐从展厅出来时迈着沉重的步伐,有些问题一直萦绕着她。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上天眷顾,一切幸或者不幸都有其缘由,但闻璐找不到她怀疑的事缘由。

下楼,走出大厅,她抬头看了眼天上的那轮圆月,没有星星,显得十分孤单。

路边停着的那辆保黑色时捷诡异的隐藏在道路两旁的树枝下,闻璐凭感觉走上前,果然看到了驾驶座上的许客。

并非她认识这辆车,而是她察觉到陆尧澄偏爱保时捷,靠感觉走上前。

他对“偏爱”的东西有执念。

这是闻璐对陆尧澄下的一个判断。

对上许客举棋不定的眼神,许客微微偏头向后示意,闻璐知道陆尧澄就在后面。

她还没拉开车门就感受到一阵寒冷。

坐进车里时,闻璐愤愤的关上车门,转头看到一旁冷硬的脸,她竟然有些后怕。

“去湘滨新城,”陆尧澄开口,之后则是全程无话。

闻璐被他语气中的寒冷冻到,不禁打一个寒颤。

握着手包的十指绞在一起,心中忐忑不安,又恼又委屈。

车七拐八拐进了一个高档小区,环境清幽,路灯下的各色的鲜花娇艳欲滴,惹人怜爱。

许客将车停在一栋公寓楼下,闻璐从车窗往外看高耸的乳白色欧式公寓楼。

陆尧澄扔给闻璐一句“下车”后自己先走下车。

闻璐推开车门,许客一脚油门扬长而去,瞬间只剩他们两人。

陆尧澄没看她,迈大步向公寓楼走,那倨傲的态度显然已经对她下了命令——跟上他。

闻璐只能小心地追上他,电梯门打开后与他一起走进去。

她呈防备状态,一直背靠着电梯墙面。低着头却看见陆尧澄向她迈近一步,闻璐如同受惊的兔子,瞬间踮起脚尖,企图再往墙上靠与他拉开距离。

陆尧澄半弓着腰,另一之后却往她腰后的方向去。

闻璐只感觉陆尧澄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瞬间偏过头,紧闭双眼,对他的压迫又惊又怕,“有摄像。”

她提点陆尧澄,公众场合要注意影响。

陆尧澄冷哼一声,抬手在闻璐腰后的电梯按钮上按一下,瞬间收回身体,恢复之前刚进电梯时的位子。

闻璐感觉到腰后的手收回,她睁开一只眼,偷偷瞄陆尧澄,却见他身姿挺拔的站着,仿佛没发生什么事一样。

身体放松后,她转身疑惑地看向陆尧澄刚才停留在她腰身后的位置,那一排电梯楼层按钮让她的脸瞬间涨的通红。

他只是在按楼层按钮,她误会他了。

但陆尧澄的面色并没有因为这小小的插曲有所松动。

电梯最终停在13层。陆尧澄拿出钥匙开门时,他背对着的闻璐,闻璐才敢开口,“这是新地方?”

陆尧澄打开门,“进去。”

闻璐小心翼翼先走进黑漆漆的房间,她转身想寻找房内的开关,陆尧澄覆上她快要触摸到开关的手,一把握住,将她的手反剪在身后。

“砰——”陆尧澄关上门。

闻璐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这种感觉和卡萨酒店第一次见到陆尧澄咄咄逼人向她走来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没有尝试挣脱,因为那毫无用处。

陆尧澄押着她走进客厅,甩手将她扔在沙发上,闻璐倒在沙发上时力道过猛,高跟鞋还掉了一只。

半伏在沙发上,借着透过窗户的月光看到她面前宛若神祗的男人,她有些怕。

“起来,”陆尧澄命令趴着半天不动弹的闻璐。

闻璐伏身站起,索性蹬掉另一只脚上的高跟鞋,站起身来。

“衣服脱了,”陆尧澄旋身懒散的坐在闻璐身旁的沙发上。

他背对着月光,本来就有金色眼镜做掩护的双眸此刻沉在无尽的黑暗里,闻璐更无法看清。而他的话像恶毒的咒语,闻璐被定身,心里也被淬了毒一般绞痛。

最让她屈辱的,不是他的话,而是他的语气,明明就像酷刑,凌迟她的心,让她备受屈辱,他却说的如此云淡风轻。

闻璐咬着嘴唇,气急之下却是对满腔羞愤的无能为力。

当初的豪言壮志,三个月内要让他成为她的裙下臣,现在闻璐想想真是可笑。

闻璐毫不避讳陆尧澄直视他的眼神,虽然从她的方向看根本看不到他眼里的表情。

做都做了,还怕他看吗闻璐索性豁出去,抬手拉开身侧的拉链

陆尧澄周身的气息似乎更加阴沉,闻璐不明白陆尧澄的症结究竟在哪里,裙子刚退一半,陆尧澄起身扯过闻璐,拖着她就往洗手间。

“你到底发什么疯?”闻璐被陆尧澄搞的要崩溃,“你让我怕我便怕,你让我惊我便惊,你让我倍感屈辱,我一样照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这才是闻璐内心中最深的怒吼,陆尧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陆尧澄一声冷笑,将闻璐推到,让她办伏在洗漱间里间的巨大圆形浴缸旁。

洗漱间分里外间,金色典雅的欧式装修风格。外间有洗漱台,里间则是专门沐浴的地方。里间中央有一个直径两米的圆形浴缸,描金的花边,圆润的瓷砖贴着皮肤,质感极佳。

此刻,闻璐正趴在浴缸边缘。

浴缸里早就放满水,她看着浴缸中泛起的粼粼波光。

“你到底想怎样?”她看着他,却露不出凶狠的眼神,只能控诉。

“帮你洗洗脑子,别整天只会听信别人的谗言企图怀疑我,质疑我,”陆尧澄按住闻璐的后脑勺,猛地将她的头扎进水里。

闻璐呛了一口水,挣扎着爬起来,散落的头发全部湿哒哒的贴在她的脸上。

“咳咳咳——咳咳咳——”

陆尧澄钳住闻璐的下颌,让她趴着仰头看自己,那双眼里一点敌意都看不见,真让他失望了。

“你就甘心这样被我欺负?”陆尧澄也发起狠,声音冷漠阴沉。

“你是我的金主,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无所谓,”闻璐勉强仰着嗓子讲话说完。

“是吗?”陆尧澄冷笑,又按着她的头,将她的头扎进水里。

不过这次他没有心慈手软立刻放手,他一直按着,直到闻璐坚持不住,双手开始扑腾水面,开始推开他按着她脑袋的手,陆尧澄才松开,“就这样,要知道反抗懂吗?”

闻璐伏起身又是一阵呛咳,却只能在心里骂陆尧澄变态。

原来眼前这个有钱人的症结在这里,她费了如此代价才把握住陆尧澄这次的命门,自然会好好把握。

她也不顾自己衣衫不整,抹胸的裙子早就垂到腰部,心中发了狠,她如同濒死的猎物最后进行反扑。她抱上陆尧澄的腰,将陆尧澄生生扑进浴缸里,也不顾陆尧澄身上的西服外套将自己皮肤磨得发红。

“原来陆先生喜欢这样,”闻璐带着发泄的情绪质问,又说:“我陪你!”

第022章 自证清白

陆尧澄被扑进水里,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从水中坐起,他摘下眼镜放在一边,伸手将脸上的水流抹掉。

浑身的衣服已经湿透,他顶着西服和衬衫之间涩涩的摩擦,艰难地将外套脱掉,甩出浴缸外很远。

闻璐也不管陆尧澄是什么意思,有没有生气,她随后也直接走进去,直接跪坐在陆尧澄腿上,面对陆尧澄,闻璐抬手搭上陆尧澄的肩头,随即将自己的红唇送上。

没错,是闻璐主动的。这样总比让陆尧澄占据主动,变着法儿来羞辱她要好。

陆尧澄完全没料到闻璐竟然会如此大胆,这和他脑海中那个矜持娇羞的人完全对不上号。

他不过楞会儿神的功夫,她就轻易将战火点燃。

这场战斗不是他一人的横扫,而是一场旗鼓相当的对决,闻璐反客为主,化被动为主动,竟然争取到了一战之力。

陆尧澄更不是省油的灯,他既然能将闻璐的潜力逼出来,自然也有办法让她俯首称臣。

即便闻璐楼台高筑,也抵不过陆尧澄的经验老道。

冰冷的池水没有浇灭战火,反倒像火上浇油。

闻璐最终是趴在池子上昏厥过去的,时至今日,闻璐才知道自己的身体竟然能被折叠成为如此多千奇百怪的形态。

浑身的骨头像被人打断重接,皮肤上星星点点的红想被烫伤一般。

陆尧澄将池子里的闻璐捞出来,抱至旁边一方古色古香雕花镂空的贵妃榻上。

闻璐抬着眼皮瞟见浴室里竟然还有这种东西,心中无限志气顿时偃旗息鼓。

“陆尧澄,你混蛋,”闻璐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没有被人如此羞辱玩弄过。

浴室里摆这张贵妃榻,陆尧澄的用意何在?

看来他真的已经把她当做情人,只有她迟迟不肯入戏。

“你不是嫌酒店的浴室不够大?”陆尧澄凑到闻璐耳边,戏谑地说:“这里怎么样?够大吗?”他的语气毫无怜爱,净是疏冷。

闻璐身上沾着冷水,接触空气,顿时觉得寒意入骨,她推陆尧澄。

陆尧澄却顺势捉住她的手,让她无处遁行。

她向兔子受惊一般的眼神刺激着陆尧澄,像即将被屠宰的牲畜,也像马上被绞杀的猎物。那种眼神,带着绝望不甘垂死挣扎。

陆尧澄也在想,他心中究竟想得到什么。

将一向温顺的她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利用手段让她绝望,让内心滋生的痛快溢于言表。

“闻璐,我总觉得你欠我一些东西,藏着掖着,怕我看见,始终都不肯给我,”陆尧澄贴在她耳后吐着凉气。

闻璐的身体瞬间绷紧,失笑的回答,“我浑身上下还有什么你没见过?你要的我通通给你,你想的我样样配合,你还有什么没得到?”

“那你得先向我证明,你对我毫无保留,”陆尧澄看着她明明恐惧却波澜不惊的神情,一点没有求饶松口的姿态,心中一直缺失的东西更加叫嚣渴求。

闻璐认命的伏在榻上,一副任他予取予求的样子让他窝火。

陆尧澄知道他觉得闻璐欠她什么了。

她欠他一个“闻璐”,一个真正的“闻璐”。

“既然你选择忍,那我就让你忍着,只要你忍得住。”陆尧澄套上浴袍,脸上却早是胜券在握的表情,要向折磨“闻璐”,他有的是办法,不急在这一时。

“换好衣服出来,”只简单的看一眼趴着的闻璐,便走到客厅。

闻璐见他今天放她一马,一直悬着的心也放松下来,她匆忙整理一番,从衣柜里拿出陆尧澄的睡衣全身套好,来到客厅。

只见陆尧澄坐在沙发上,左手拿起茶几上一颗苹果,右手拿着一柄银白色可折叠的小匕首。

客厅灯光不甚明亮,但照在闻璐熟悉的那柄匕首上却格外显眼。

“怎么会在你那里?”闻璐震惊,随即又反应过来,“看了真是你让宋言去找我的。”

“你觉得只有这些吗?”陆尧澄发问,只是这问题将矛盾刨的更深,他握着刀猛地向苹果刺去,闻璐吓得一颤。

陆尧澄的面目太恐怖,像地狱的厉鬼,用压抑沉默的气息做衬托,用可怖凌厉的眼神当酷刑。

闻璐想,或许此刻,在陆尧澄的脑海里,这颗苹果其实就是她,而那刀子原本应该嵌在她的肉里。

陆尧澄作为金主讨厌被质疑,或许更讨厌她的利用,而她恰恰踩中了他的命门。并且在未来的日子里,她少不了还要继续去踩他的命门。

刀子稳稳的扎在苹果把儿的凹陷中心,陆尧澄似乎玩腻了,随手将苹果放在茶几上,人则懒散的靠在沙发背上。

闻璐知道此刻不能惹他,也知道他在生气,可她还是没忍住走上前,原本闭着眼休养生息的陆尧澄感觉到有人靠近,迅速睁开眼,一脸防备的看向闻璐。

闻璐抬手,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是他遗落在浴室的眼镜。

陆尧澄长臂接过,单手戴上。

再看向闻璐时,眼神因为镜片的过滤,似乎少了些凌厉,但多了些朦胧的东西。

“你是故意的吗?你故意陷害闻栾,其实目标是我,对吗?”闻璐趁着他眼神中露出柔色,不禁追问。

陆尧澄确实冷笑一声,“你太高看自己了。”

“那你为什么要去穆娉婷那里打听我的事?并且你所做的这些事都在闻栾出事之前,”闻璐搞不懂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她记忆里向来不错,她觉得陆尧澄有些熟悉,但脑海中却丝毫没有关于陆尧澄一丁点儿的影子,“我们之前见过面,我肯定,但我一点不记得我们究竟什么时候见过。”

“在你见王天生那天之前,我没见过你,”陆尧澄十分肯定的否认。

“那你为什么向穆娉婷打听我?又为什么构陷闻栾?”闻璐问。

陆尧澄不想和她费口舌解释,捞起手机拨打了电话,“宋言,东西拿过来了吗?”

电话那头,宋言气喘吁吁,“哥,你催命啊,马上马上,嗳!电梯来了,马上上去。”

陆尧澄听后直接挂掉电话。

“既然想好了做我的女人,就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别人说一句你就信,那你当我是什么人?骗子?”陆尧澄厉声质问。

闻璐此刻却觉得自己突然矮下来,陆尧澄说的没错,穆娉婷的话她太轻易相信了。

“时至今日,我哪点对你不好?你宁愿轻信别人的话而怀疑我,闻璐,你这样做情人真不够格,”陆尧澄弯身,从茶几的抽屉里抽出几张纸,甩在桌面上。

上面的几页飞到了闻璐面前,闻璐躬身捡起,是他们当时签的合约,她一下慌了神。

她当初签合同就是怕陆尧澄反悔,但没想到,这一纸合约根本不可能成为束缚,他想解约,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解约的后果是什么?赔钱?可笑的是,陆尧澄最不怕赔钱。

看来她真的惹到陆尧澄了。

心里慌乱,身体疲软,她像被人抛弃一般,一直以来的潜藏内心的高傲消失不见,她觉得自己像乞丐,陆尧澄是她的“救命稻草”。

门铃叮叮咚咚作响。

陆尧澄上前打开,宋言扶着门框气喘吁吁,长呼一口气,“呼,哥,没迟到吧?还来及?”

“进来,”陆尧澄让身,宋言进门,他转身背对宋言吩咐,向刚才的位置走去,“把东西给她看。”

宋言进门就感觉到了僵硬的气氛,按照陆尧澄的吩咐,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闻璐。

闻璐不明所以的接过,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一份合约的复印件。

“这东西是商业机密,原本不能给外人看,你怀疑我哥,我哥为了自证清白,吩咐我去弄份合同的复印件给你看,”宋言烦躁的挠挠头,“你看看合同上签订的日子和条款,天生被我哥收购的时候是在闻栾出事之后,我哥往天生注入资金正式履行合同义务,掌管天生是在合同签订之后。这个账自己会算吧?”

闻璐握着合同,虽然只有几张纸,却觉得有千斤重,她的手止不住抖,心里更是怕的厉害,她的确不应该不信陆尧澄,那是她的金主啊,她有什么资格去怀疑他。

陆尧澄给她看这个,无非是想向她说明,闻栾的事和他一点关系没有。

但是这之后呢?

陆尧澄会这么轻松的原谅她所犯的错误?他刚刚还说“只要她忍得住”,原来陆尧澄是在诛心啊!

“那穆娉婷的话是怎么回事?”闻璐其实有点不死心。

不过她坚持的不放弃的态度却似乎取悦了陆尧澄,他嘴角衔着一抹说不清情绪的笑容,眼神窎远。

宋言大喇喇坐在沙发上歇脚,“那女人的话你也信?你手受伤的时候她给你用过期的消炎药,都这样了你还信她?”。他顺手拿过之前陆尧澄插着刀的苹果,拔出刀一点点削苹果皮,“谁害你我哥都不会害你——”无意间瞟到茶几上还有几张纸,他斜着眼好奇的瞄过去。

陆尧澄眼疾手快,先宋言一步,将桌上散乱成一堆的纸收起来,码好。

宋言疑惑地看向陆尧澄,“哥,这是什么合同?”

第023章 自作自受

“没什么,”陆尧澄迅速拉开茶几下的抽屉,将合同塞进去。

宋言一脸好奇的看着陆尧澄,“哥,我可是在合同上看到了闻璐的名字,你不会是给她看了你给她买这房子的合同了吧?”

闻璐心中一滞,陆尧澄正如他说的,他疼她宠她,而她不信他。

宋言的话引起她的自责与内疚,而她泛滥的自责和内疚,狠戾的刮着自己的心,像自己对自己处以凌迟一般。

宋言看着闻璐脸上震惊而痛苦的表情,有点无解,眼神在陆尧澄和闻璐之间徘徊,“不会吧?闻璐你不知道我哥给你准备这房子的事?”

“知道,”闻璐现在知道了,她说谎是因为想和陆尧澄打配合毕竟陆尧澄没有否认宋言认错合同的事,而且她也不想让她和陆尧澄之间的合同关系暴露。

看样子,宋言并不知道自己和陆尧澄的关系,才一口一个“小嫂子”叫的那么亲。

宋言切开几瓣苹果,自顾的吃起来,“可真是饿死我了,哥,我今天下午忙着处理你带回来那个项目,后来又鞍前马后听你使唤,还帮半夜跑回公司去印合同,你也不管饭。”

“我去做饭,”闻璐将合同放在茶几上,她需要逃离这里,逃离陆尧澄盯着她的视线,那倨傲的审视仿佛在问:闻璐,你看我这个金主对你这么好,你有脸对我翻脸不认人吗?

那太压迫。

陆尧澄没有制止,拾起桌上的合同,走进书房,扔进粉碎机里。粉碎机启动,那份原本属于机密,不能给外人看的合同瞬间被粉成碎屑。

“看吧,这就是我哥,做事不留一点把柄,”宋言跟着闻璐一起去厨房找吃的,“你以为你能抓住他的小辫子?不可能的,即便你抓住了他的小辫子,那也是因为他故意让你抓住。”

“你不是说他做风投的?难道他就没有马失前蹄的时候?”闻璐不信,一个人可以那么完美到无懈可击。

宋言摊手,“信不信随你,但他就是那么一个人,不然我爸也不会让我跟着他学。”

闻璐站在灶台前煮面,思绪却一直翻涌,“如果有一天他阴沟里翻船,一无所有呢?”

宋言从闻璐洗好的几个西红柿里挑了个个儿大的,一口咬下去,鲜美的肉汁四散,他一脸满足,“那他就只能回去继承他那个庞大的家业了呗。”

吐血的回答。

做不好风投就回家继承庞大的家业,闻璐失笑,笑自己的自不量力。

陆尧澄,她还是没办法摸透。

她简单做了鸡蛋柿子面,幸好厨房里的食材都很齐全。

“许客结婚了吗?”闻璐不禁想问。

宋言没摸着头脑,没弄明白闻璐为什么会问如此没头没脑的问题,“怎么说?”

“这边的东西是他准备的吧?冰箱里各种蔬菜肉类品种齐全,摆放整齐,灶台上的调味品,厨具一应俱全。他如果不是结过婚,怎么懂这么多?”难道做助理连收拾家务都变成必修课?

“这我不清楚,不过他找房子挺费劲。现成装修好的还没住过人,还必须离你们医院近,他退都跑断了,才打听到这里,不过房主不准备卖,”宋言回忆起许客也托他一起帮忙的情景,他靠近闻璐身边小声说:“听说这房子人家原来的房主不卖,许客软磨硬泡才让人家改变主意,不过价格嘛——都翻倍了,”至于几倍,他不方便说,怕闻璐有负担,“原本许客以为这是汇报给我哥肯定没戏,结果我哥一口就答应下来。”

闻璐正准备捞面,听到宋言的话,手里的动作一顿,没把握住力道,端着的锅里的汤汁倒出碗,漏在大理石的台案上,滚烫的汤汁滑落,滴在她的腿上。

灼热的感觉让她跳脚,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后退几步。

宋言赶紧抽过厨房吧台上的纸巾递给闻璐。

“你没事吧?烫到了吗?”宋言问。

闻璐皱着眉,大腿上灼热的感觉钻心的疼。裤子上的汤汁已经凉了,贴着她的皮肤,冷热夹击下,她感觉肉被剜了一块。

陆尧澄听到动静走出来,看到两人局促的站在厨房,他偏头看一眼闻璐,问:“怎么了?”

“哥,你赶紧来看看,闻璐她被烫到了,”宋言有些着急,但他又觉得自己太过关心的话不方便,赶忙拉陆尧澄过来。

陆尧澄紧几步走过来,眉头紧蹙,看着闻璐神色的裤子上沾了汤汁湿了一大片,转头对宋言说:“吃完赶紧走。”

说完,抱着闻璐走去卧室。

宋言在陆尧澄背后小声喃喃,“真没良心。”说完,拿起筷子,将半碗面倒回锅里,直接端着锅坐在半开放式厨房前的吧台处自顾的吃起来。

真是饿坏他了。

卧室内。

陆尧澄原本准备去挽闻璐的裤脚,但看到她烫的是大腿,直接将闻璐放倒脱她的裤子。

闻璐压住陆尧澄的手,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能行,”说着还往后移动一点,与他隔开。

陆尧澄有点烦躁,没有强求,“自己动手。”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她不想看到陆尧澄更难看的表情,索性也没扭捏。

她以为陆尧澄会趁机冷嘲热讽羞辱她一番,但他没有,只是抱着她去洗漱内间,将她放在贵妃榻上坐下,拿过淋浴用的喷头,打开冷水,冲洗她受伤的部位。

闻璐被冷水刺激的发抖,陆尧澄没看她,只是淡淡说了句:“稍忍一忍。”

不知怎么的,陆尧澄这句话好像有魔力,她的心一下就软了。

内疚和羞愧一起涌上,她被金主诛心,他将她的骄傲与自尊踩在脚底,却让她倍感自责。

“陆尧澄,我错了,你不要毁约好不好,”她扔掉尊严的刺,选择当一只没有威胁的软体动物,浑身上下除了温柔和柔软,什么都不剩。

眼里氤氲着泪花,她除了哀求做不出任何行为,或许她的反应不是他所期待的,也许她的软弱和妥协会让他更加讨厌自己,但她就是想这么做。

陆尧澄拿着喷头的手微微一抖,他抬手关掉喷头开关,拿过毛巾将她身上擦干净,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回应。

他起身又去拿来烫伤膏,小心地帮她涂抹,离开前,他吩咐闻璐穿好衣服,怕她冷还把空调调高了几度。

闻璐看到陆尧澄冷淡的反应,顿时感觉非常受挫。明明之前她撒娇的手段是好用的,但现在她却找不到症结所在。

外面的房门被打开,又重重合上,闻璐知道,宋言走了。

但外面客厅没什么动静,闻璐以为陆尧澄也一道走了。她有点慌,单脚跳着走出卧室,却看到半开放式的厨房里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洗碗池前,将厨房里宋言留下的残局收拾干净。被她泼在地上的汤汁也早已经被擦干净。

闻璐扶着卧室的门框,在厨房昏黄的灯光下看着做着一连串动作的陆尧澄。

感觉到身后灼灼目光,陆尧澄转身。

闻璐信息于陆尧澄的脸色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难看,暖色的灯光将他的面庞照耀的十分柔和,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依旧是那么璀璨。

她单脚跳到厨房,陆尧澄背对着她,手下洗碗的动作并没有停,“地刚拖完,小心滑。”

闻璐看着碗池,震惊道:“宋言全吃完了,一点都没剩?”

“他食量大,他上大学的时候,别人打饭论两,他论斤,”陆尧澄说。

闻璐原本还郁结着,却被陆尧澄的话逗笑了,不过她可没敢大声笑出来。

但看陆尧澄愿意和她搭话,估计气消了大半,这其中的原因,有她主动示好,也有她不小心受伤,但其中最重要的应该是陆尧澄对情绪自我消化的好。

消气了就代表他们之间没问题,和好了吗?当然不是。

陆尧澄在心里记了一笔账,这笔账,闻璐不还清,他不会罢休。

而且陆尧澄要让闻璐慢慢还。

闻璐跳着绕道陆尧澄另一侧,与他并肩站着,“你也没吃晚饭吧?”想来折腾这么大一圈,陆尧澄也没时间吃晚饭。

陆尧澄将锅刷干净,递给她,“看你表现。”

闻璐接过,加水开火,重复之前煮面的步骤。

“你别以为我只会煮点这种简单的汤面,我可是专门和我妈妈学过呢!”闻璐不想两人太尴尬,只能在脑海中描摹之前两人相处的样子,然后学着照做,陆尧澄似乎很喜欢听她讲一些琐事,“我妈妈说,女孩子要学会做饭,不是为了将来嫁人,而是要具备基本的生活技能,即便找不到替自己做饭的人,自己也能过的很好。”

“我妈妈是独立很坚强的女性代表,她一个人拉扯我和弟弟张大,没有一刻消闲,”闻璐搅着锅里的面,越说越有点伤感,“闻栾被停职的事还有闻栾受伤的事我一直没敢告诉她。下周末我想回家看看,”她抬头祈求的看着陆尧澄,“可以吗?”

陆尧澄洗完碗筷准备放好,背对着闻璐,脊背一僵,“我有拴住你吗?”

“那就是可以喽?”闻璐喜出望外,竟然有点小激动,之后还不忘交待说:“你不许反悔!”

闻璐煮好面准备盛出来,这次她倍加小心。

陆尧澄却先她一步端走滚烫的锅,娴熟的将面盛出来。

“陆尧澄,你是接受过什么特殊训练吗?”为什么她感觉他什么都会,“包扎也是,盛面也是。你包扎的技术可以和急诊外科大夫媲美,虽然盛面不是什么技术活,但看碗和锅摆放的高度就能看出一个人是不是娴熟,会捞面的人会把碗放在锅上方,不会捞面的会把碗放得低于锅沿。”

第024章 能和好如初?

“竟然被你发现了,”陆尧澄将两碗面端到餐桌前,又走回来扶闻璐,“我很早就独居,习惯一个人生活。”

这算是一个解释吧。

“但你不是总住酒店吗?”怎么会学会做饭包扎,闻璐觉得他的答案太过于应付。

“大学时候,一个人在国外。学做饭是不想亏待自己的胃,学包扎——是因为接受过野外生存训练,”陆尧澄拉过凳子让闻璐坐好。

闻璐小心地一口一口吃着面,想继续说点什么,却发现和他无话。

陆尧澄吃法的样子很优雅,她不过偷偷瞟一眼便心驰神往,觉得他们吃的肯定不是同一样东西。

他同样发现某人在偷偷观摩他,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问:“闻栾怎么样了?”

提到这,闻璐心口一堵,放下碗筷,无力的垂首坐着,“前天刚被叫去审查,昨天就出了车祸。还有人给他发了一条威胁的短信。”

陆尧澄握着筷子的手顿在空中,闻璐落寞的表情似乎也让他理解,为什么今天展厅里的闻璐张牙舞爪。陆尧澄气的就是闻璐背着他还去刻意主动勾引别的男人,他哪点对她不好,让她如此背叛。不过许客的汇报让他消了大半气,毕竟他昨晚在车上的时候就知道闻栾出事了。

“这就是你昨晚想出对付王天生的办法?”陆尧澄黑着脸,语气却是严厉的批评,“你这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他也气的撂下筷子,竹筷子捧在瓷碗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陆尧澄探身向前,正襟危坐,直面闻璐,态度严肃认真:“闻璐,你真以为我不在公众面前承认和你的关系是故意让你难堪?”

“难道不是吗?”闻璐不觉得还有其他原因,“我昨天的行为很过火,你理解为我背着你去勾引其他男人。那又怎么可能承认和我的关系?”又怎么会帮她?

“如果我承认,那你是什么身份?”陆尧澄反问。

“情人啊,”他们一早就约定好的。

“你约法三章里怎么说的?第二条,不影响你完成学业。如果我承认,你敢保证有人不会传出去?那你的学业怎么办?”陆尧澄用举证的手法再次证明着自己的清白。

闻璐吃惊过后回过神,这才懂陆尧澄的真正用意。

“可我们在医院走廊里的时候你不也装作不认识我吗?”闻璐像个敌方辩论手,企图寻找各种理由,击破陆尧澄的观点。

“难道你当时想让钟致丞知道我们的关系?你手里的东西他只是恍神没接,如果后面他想起来又返回来了呢?”陆尧澄说。

闻璐不禁在心中感叹宋言的话,陆尧澄果然是一个没有一丝漏洞的人。他不愧是搞风投的,连未来可能遇到的一丢丢不测都能考虑到位。

一如陆尧澄所说,他疼她,宠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

早上是周一,她要上班也要去看闻栾。

陆尧澄让许客帮她准备了衣物,她昨天那身礼服肯定不能穿去医院。陆尧澄还吩咐许客等她下班就帮她搬东西,从今天起,闻璐正式入住这所公寓。

闻璐出门前环视了一圈装修上乘的公寓,兴致缺缺。

陆尧澄则是刚起床,拿着平板坐在客厅里刷新闻,“不要有负担,你应得的。你之前的表现很不错,继续保持还会有惊喜,”陆尧澄的意思自然是指,之前闻璐在情人的岗位上做的不错,奖励就是这套房子。

闻璐听了竟然真的收到一点点鼓励。不是他给她的奖励多么贵重,而是她离自己三个月的誓言更进一步。

“许客在楼下,会送你去医院,”陆尧澄吩咐。

她简单的道谢,转身出门。

许客看见闻璐从公寓口下来,忙下来打开车门。一如当时第一次见他那样彬彬有礼。不过眼底似乎略有疲色,有淡淡的黑圈。

“许助理,你昨晚没休息好吗?”闻璐问。

“没有,闻小姐,”许客坐上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又觉得不妥当,忙补充道:“谢谢你关心,闻小姐。”

这许客的行事作风和陆尧澄如出一辙——一丝不苟。闻璐感谢许客准备房子的时候考虑周到,要不然她也不会只用一顿饭就平息了陆尧澄的怒气。

“那个许助理,谢谢你,所有的东西都准备的很妥当,”闻璐道谢,“最近的确让你操劳许多,多注意休息。”

许客开动车子,脸上那抹职业式的微笑始终保持着,“闻小姐客气了,其实其实我昨天没休息好是因为陆先生让我去做封口工作。”

“封口工作?”闻璐不明白。

“对,凡是在场听到你说那番话的人,陆先生全部让都封了他们的口,”许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闻璐说这些,只是觉得有必要告诉她。

闻璐的手交叠着放在腿上,看似平静,心中却是翻江倒海。陆尧澄这么做真的是为了她好?凭什么?只是凭她是她的情人?

或许吧,他的偏爱向来热烈,来时如山洪海啸,即便她的心楼台高筑,也不一定抵挡得住他的猛烈攻势。

“闻小姐,你不用有负担,你们的合约只有一年,陆先生也很清楚这一点,”许客的笑容继续保持着,他的话即是提点,又是安慰。

是啊,只有一年,闻璐多希望这一点能早些过去,让她的生活回归当初。

可她的生命里偏偏挤进陆尧澄这样一个人,让她忐忑不安。

到医院后,闻璐先去儿科报道,毕竟要让老师和师兄师姐们知道自己的行踪。即便不是正式工作也不能无故早退,她的导师崔老师人很不错,知道她弟弟生病住院,特批她不用参加早会。

闻璐带着早上亲手做的早餐来看闻栾。

闻栾恢复得不错,已经能坐起身玩手机了。闻璐来的时候,闻栾正在打游戏。

“一大早就玩游戏,”闻璐数落一句,将保温盒放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打开盛处一碗粥。

闻栾倒是识趣,嬉皮的笑笑,默默关掉游戏收起手机,“闲的无聊嘛,”说着凑上前看闻璐带来的早餐,“哇,不错哎,绿豆粥和水晶包,我的最爱。”

闻璐将桌子铺好,布好早餐,睨他一眼,“什么不是你最爱吃的?”

闻栾嘿嘿傻笑,端着早餐慢慢的吃起来,“姐,你吃了么?要不一起?”

“我吃过了,”闻璐拉过闻栾床边的凳子,用一只腿使力,缓缓坐下去,但也没避免地牵动了腿上的伤口。疼得她皱眉。

闻栾看到闻璐不利索的动作,也发现异常,“姐,你退怎么了?”

“哦,不碍事,早上出门不小心碰到门,”闻璐其实早就编排好理由,所以现在说谎话才脸不红心不疼。

“你着什么急啊,我晚吃一会儿饭也不会饿死,”闻栾说着放下碗筷,所有注意力全部从早饭上转移到闻璐的腿上,“磕哪了?大腿?”

“嗯,我已经抹了消炎药,过几天就好了,”闻璐说。

“你小心留疤,”闻栾看了一眼闻璐确定不严重,这次端起饭碗继续吃,“古语有云,有疤的女人嫁不出去。”

“一天到晚净瞎说,”闻璐都不懂闻栾从哪里搞来那么多俏皮话,“你断胳膊断腿,以后才讨不到老婆呢!”她也不甘示弱。

“哎?!你这就说错了,讨不到老婆的是钟致丞那家伙才对,我性格这么讨喜,当初在医学院的时候,排队追着我的女生能从医学院排到咱们医院,就钟致丞那个闷葫芦性格,你要是不和他凑一对,他才找不到女朋友呢!”闻栾自有自己的一套说辞。

“行啊,你倒是能吹牛,那你给我找个女朋友来看看,妈妈催你多少回也没见你领回来一个看看,”闻璐反而将问题抛到闻栾身上。

“那是我太优秀好吗?供我选择的人太多,我一时没想好到底选谁,”闻栾扬首,怀着一抹看似真切的小骄傲。

闻璐掩唇轻笑,“你就吹牛吧,我看天上的牛皮快被你吹破了。”

闻栾死不承认,“谁吹牛了,不信你问钟致丞。”

“问我什么?”某人姗姗而来,一进门就听见自己的名字。

钟致丞穿着白大褂而来,应该是刚查完房。

“钟致丞,你来的正好,你给我做个证,咱们上本科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小姑娘追我来着?”

闻栾看着闻璐也将求证的目光投向钟致丞,他随即挤眉弄眼,想让钟致丞帮他圆场。

钟致丞盯着他看了许久,却是一脸不解,“你脸怎么了?是不是伤口伤到面部神经了,我帮你看看,”说着,作势就要上前帮闻栾瞧一瞧。

闻栾撂挑子一般置气的放下碗筷,“你故意的,不说了,下次我找杜陌良给我作证。”

闻璐却在一旁捧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闻栾看到更觉得气馁,钟致丞还是不是他朋友,哪有这么拆他台的?

钟致丞也看着身旁捧腹大笑的人,一种轻松愉悦的感觉油然而生。

第025章 拒绝钟致丞

“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来点?我准备的多,”闻璐整理好自己快要笑哭的表情,问钟致丞。

钟致丞思考片刻,淡淡的点了点头。

“想吃就说,别不好意思嘛,又不是外人,”闻栾很大方地说:“姐,剩下的全给他,他最近又陪我有值夜班的,累够呛。”

“好,”闻璐很欣喜,端过保温饭盒,捧着递给钟致丞。

钟致丞接过的时候,手不小心碰到闻璐的,闻璐像碰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迅速收手。钟致丞幸亏眼疾手快,没让饭盒滑落,不过指尖余留的温度还久久不肯弥散。

“姐,咱们中午请钟致丞吃饭吧,正好我今天也能下床了,咱们去医院的美食广场,”闻栾突然起了兴致这才提议。

他作为局外人,旁观者,眼前两人之间微妙的互动和逃避的眼神,让他想做点什么,不然两人这木头性格,等老树开花估计是下辈子的事。

虽然他口口声声吐槽钟致丞“相当他姐夫”,但两人以龟速发展下去,估计能成也是猴年马月了。

他倒是不妨乐于助人一下。

“你们觉得呢?”闻栾询问两人的意见。

闻璐觉得闻栾的行为有些诡异,请钟致丞吃饭肯定要的,但这起码要在闻栾病好了之后,她搞不懂闻栾什么意思,“你不会嫌这几天吃的太清淡,想改改口味吧!”

闻栾扶额,心里想,老姐你真的不懂我的内心啊!“哎呀!就一句,你去不去?”闻栾也不想啰嗦。

闻璐抬头看钟致丞,征求他的意见,毕竟他才是这顿饭的主要原因。

“都行,正好今天中午我不用和老师出门诊,”钟致丞替闻栾像闻璐求情,“他这几天一直吃着清粥小菜,现在伤口恢复的差不多,可以适当改善一下伙食。虽然受了外伤,但闻栾的胃肠功能很正常,所以不影响。我看过他的几项生化指标检查,也都正常。”

钟致丞做事严谨,这一番细致的举证让闻璐无法反驳。

不过是一顿饭,闻璐也不会计较什么,只是担心闻栾的身体而已。

“姐,你就放心吧,”看着闻璐担忧的面色,闻栾趁机耍宝,“你看我这浑身的肌肉,平日里健身可没白练,我能这么快好说明我身体素质很好,不信你去问我主治医生,早上查房他还快我肌肉练得结实呢!”

“好吧,”闻璐勉强同意,“我同意可不是因为你这番话,是我相信钟致丞。”

“好好好,”闻栾嘴上不耐烦,心里却在偷偷笑。

果然他说十句,都比不上钟致丞说一句。

钟致丞和闻璐两人早上还有工作上的事要忙,两人便各自回了自己的科室。

闻璐继续忙着完成老师吩咐她的另一篇报告,说是报告,其实也是帮老师写文章。

临床科室就这样,学生是老师免费的劳动力,像闻璐这样统计基础好的学生,老师更是看中。

崔老师平日里忙着看病做手术,搞研究的事基本都放在一边,还好这批学生里有闻璐这样出挑的科研小能手,不过研二就已经帮崔老师发了两篇核心期刊。不过一作署名是崔老师,闻璐只能是二作。

闻璐负责分析数据,撰写论文,崔老师则负责选题,提供数据和最后校稿。

“嗯,不错,”崔老师看着电脑里已经成形的报告,不住地点头,“发完这篇,我再给你一个题目,如果做好了你就是一作,对你以后申请出国留学很有帮助。现在国家资助的留学项目竞争激烈,如果你能发表成功,可以提高你的竞争力,对你大有裨益。”

崔老师说的是真话,并且崔老师其实也一直在提点着闻璐,已经发出来的两篇文章,闻璐是二作,这分量在同级学生中也是佼佼者。更遑论有一篇自己一作的文章。

“嗯嗯,谢谢老师,”闻璐深深的鞠躬,心情有些激动。

出国留学是她梦寐以求的梦想。

“对了,听姚院长说,你和天生制药那边的人认识,那边的负责人还因为你又往咱们院里投了几百万,”崔老师扶了扶眼镜,深思熟虑后,说:“咱们科里也有一期实验的部分项目内容,我把你安排为科室与院里的对接人,你以后不用参加早会,专心搞研究,然后把一期实验那边的活儿担起来。这样你可以申请工号,像正式工一样领劳务,”崔老师说。

“真的吗?”闻璐觉得突然时来运转呢,这对于她来说真是天大的好消息,“谢谢老师。”

“你这学硕不读博不留学搞研究,实在难就业,眼看还有一年多就要毕业,我作为你的老师也得帮你考虑以后,你先把一期实验那边的事担起来,以后要是考不上博或者申请不到国家留学基金委的资助,就留在科里专门一期实验研究吧,”崔老师语重心长的说。

闻璐却激动的要哭了。崔老师向来待她不薄,想当初她考专硕没考上,心灰意冷的时候,还是崔老师向研办那边争取到一个名额,主动接收她,这才让她有学可以上。

因为获得科室正式工待遇,闻璐这几日的忧郁阴霾统统消失殆尽。

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妈妈。

从崔老师办公室出来时,闻璐直接拨打了妈妈的电话,满心欢喜。

“璐璐呀,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回家,”电话那头,闻妈妈和蔼关切的声音响起,“你和小栾都是,这么长时间不会回家,电话也不来一个。我知道你们工作忙,也不敢轻易给你们打电话。”

“妈~”闻璐拖着柔柔的长音,撒娇道:“这周末我就回去,额——不过闻栾工作比较忙,估计他回不去。”

“没关系,你们俩能有一个回来我就很开心了,孩子大了也不能绑在身边,都是要闯事业的。尤其是你,女孩子更要自立自强,你们都是我们闻家的骄傲,姐弟俩都考上了好大学,还读了医学研究生,我这个做妈妈的也很有福气啊!”闻妈妈心中觉得欣慰。闻家姐弟俩在他们小区一直很出名,两个人从小学习就好,一直都邻居眼中“别人家的孩子”。

“妈,那是不是您教育的好,”闻璐趁机拍拍小马屁,让母亲也乐呵乐呵。

闻妈妈向来喜欢闻璐嘴甜,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果然没错,总比那个老和她顶嘴的儿子强多了。

“就冲你这句话,说罢璐璐,周末回来想吃什么?”闻妈妈任凭闻璐提要求,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闻璐思索了一会热,突然有了想法:“妈,我们吃饺子好嘛?我想吃肉白菜馅儿的,还有韭菜鸡蛋的。”很久没吃闻妈妈做的饭了。

“行,我在做个水晶蹄髈,然后蹲个牛腩柿子汤,”闻妈妈在心中计划着。

闻璐想着那些美食,感觉自己快要流口水了,闻妈妈手艺非常棒。就因为闻妈妈手艺好,闻璐和闻栾两人都有点挑食的毛病,外面的饭不怎么吃得惯。

挂了电话,闻璐从走廊的窗户往外望去,看到碧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安详的云,云彩将太阳的光辉吸收一番,阳光不刺眼,反而透着暖意。

今天天气真好。

中午时候,闻栾打电话来约饭,叫上钟致丞,三人一起约在医院二楼的美食广场。

熙熙攘攘的人群无处下脚,三人勉强找到一张空桌子,闻栾准备起身去吧台点菜,钟致丞却按住他,自己先过去。

“让他去吧,你一个病人不方便,”闻璐制止还想起身的闻栾。

闻栾看着自己还缠着绷带的头和手,随即安安分分坐好,“我不是怕他不知道我们喜欢吃什么嘛?”

“咱们三个一起吃过那么多次饭,钟致丞怎么会不知道,”闻璐相信钟致丞,“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不是为了鉴赏美食。”

钟致丞回来会没过多会儿,服务员上菜,清炒油麦菜、干炸虾、一道红烧肉和一道梅菜扣肉被一一端上,看着红烧肉的闻栾眼睛直发光,闻璐则十分中意那道清炒油麦菜,她向来喜欢素食。

前面还怀疑钟致丞不会点菜,后面就将自己的言论抛之脑后,只等米饭来便只顾大快朵颐。

很久没沾荤腥的闻栾一口气吃了好几块大肥膘,才过了把肉瘾。

钟致丞吃饭文质彬彬,很有修养,不像闻栾那样豪放。

闻栾过完肉瘾之后,将魔爪伸向梅菜扣肉,筷子还没放进去,手机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

闻栾放下筷子,接起电话,看到来电显示,一脸久违的兴奋。

匆匆接起电话,“老同学,等你好几天了,终于大驾光临了啊!”

电话那头的男子也笑着回道:“我这不过晚来三天,你怎么还出院了?”

“没啊。怎么?你来医院了?”闻栾没想到。

“是啊,正在你病房呢,你人呢?死哪去了?”电话那头也没什么好言语。

“说什么呢?小爷我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命大着呢,阎王爷都不敢留咱,”闻栾又开始吹起来。

闻璐不免瞪他一眼,一听就知道电话那端是闻栾的狐朋狗友,说话都是一个腔调。

第026章 警察朋友

闻栾继续,“行吧,那你等着我。我出来吃个饭,马上就回去,咱们见面好好谈。”

电话那边的人,“就在你病房吧。”

闻栾打完电话,收起手机,一脸兴奋。

闻璐看不懂,但钟致丞似乎看懂了,“是向堃?”

“嗯,他今天得空过来看我,我和他私下谈谈,你们慢慢吃,”闻栾匆忙起身走,却又折回来,指着钟致丞说:“尤其是你,吃慢点,吃快了也不影响你赶着投胎。”

钟致丞赏他一击刀子,闻栾走开几步假装中招,惹笑了其余二人后,挥挥手率先离开。

闻栾回到病房。

病床旁椅子上,一个端坐着正低头玩着手机的男人背对进门的闻栾。

闻栾上来,一掌拍在那人肩头,那人迅速反手按住闻栾的手,脚下一滑转个方向,瞬间将闻栾反锁,闻栾被反关节动作制约,疼的单腿跪地。

“是你小子啊,”那人看清是闻栾,松开手,“背后搞偷袭,一点都不光明磊落啊。”

闻栾揉揉自己刚才被钳制住的胳膊,哀嚎着抱怨,“我只是想拍拍你肩膀打个招呼而已,你至于吗?防贼一样防着我,还把我当歹徒了。”

“那真是不好意思,职业习惯,”那人一副欠揍的笑脸。

闻栾有点想锤爆这个老同学的脸,仗着自己是警察,如此肆无忌惮,各种欺负他。他相信这厮刚才绝对是故意的,凭他的警觉性如何发现不了他的脚步声。

“不闹了,赶紧汇报一下你是什么情况,”那人拉过椅子,正襟危坐,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录音笔、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

“用不着搞这么正式吧,你这像审犯人,”闻栾看到这套装备,不禁吐槽。

“在没有确定案件真正的罪犯之前,所有人都值得嫌疑,何况你不是那个医疗事故的当事人嘛?那个案件里,你也算犯罪嫌疑人,”那人一本正经的解释。

闻栾恨不得给他一拳,他是来帮他的还是来抓他的?

“你想问什么?”闻栾无奈也只能主动配合。

那人打开录音笔,翻开笔记本,准备开始记录,清清嗓子,正色问道:“你被车撞前一天是否收到一条威胁短信?”

“是。”

“收到短信时具体是什么时间。”

“我出车祸前一天,也刚好是我接受医疗事故案审查之后的一天。”

“之前是否有类似收到言语或者暴力威胁的情况?”

***

“向堃是谁?”闻璐对这个名字陌生而又熟悉。

“闻栾高中时候的朋友,现在在警察局工作,他出事前两人就联系上了,”钟致丞如实交代。

这倒是震惊了闻璐,“你的意思是闻栾其实早有防范?”

“可以这么说,”钟致丞说:“闻栾早就是个大人了,他懂得怎么保护自己保护家人。这回出车祸是他太善良,没料到对方竟然敢下这种死手。我想经过这场车祸,他应该会更加防范。”

“王天生既然敢这么做,就说明他有关系,即便闻栾能发现什么,案件移交上去肯定会被人暗箱操作压下来,”闻璐知道他们都是市井小人物,没关系没权势,就注定不被公平对待。

“所以闻栾才找了当警察的朋友。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做的再绝,总会留下马脚。他们有关系有权势,不代表我们找不到比他们更有权势的帮手,”钟致丞仔细解释。

闻璐似懂非懂的点头,脑海中突然飘过穆娉婷对她说过的话,闻栾的确已不可同日而语,从停职到现在,他不慌不乱,面对黑恶势力也不气馁,确实比她想的要厉害得多。

“那闻栾停职的事怎么办?我看院里根本没有加快调查处理的意思,案发到现在也不过前几天卫生厅的人来调查取证。你那边有什么办法吗?”闻栾的事不早些解决始终是个隐患,她妈妈迟早要知道。

钟致丞摇摇头,“估计得等闻栾车祸事件有着落才能加速停职事件的审查。”

“他没两年就要毕业了,现在连规培都延后,毕业怎么办,留院怎么办?”闻璐着急的事多着呢,都关乎闻栾的以后,“如果规培不能按时完成,他就必须要延期毕业。”

“那也是他的事,你不要给自己负担那么重,倒是你,要先照顾好自己,”钟致丞说。

“他是我弟弟啊,我怎么可能那么无情,”闻璐做不到,那是她世上仅有的两个亲人之一。

钟致丞看着她略显激动的神情,没再多说,或许对于现在早已孑然一身的他来说,他不懂闻璐执念的亲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

现实早已将钟致丞的感情剥离,周围人都说钟致丞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那是因为他的心早就在十八岁那年父母双亡开始变得坚硬冰冷。

闻璐吃完饭时,看到钟致丞竟然也刚刚吃完,他有点小小的惊讶。毕竟钟致丞虽然吃相优雅,但也向来快速解决,他们外科大夫的必然习惯之一。

钟致丞买单,两人从饭馆出来,路过奶茶店,钟致丞叫住闻璐,指着奶茶店广告牌上的特别推荐产品问闻璐:“想来一杯吗?”

闻璐看着广告示意图,香醇浑厚的奶茶上飘着一层奶盖,还有石榴籽作伴,顿时被吸引,不自觉的点点头。

钟致丞向服务员点了一杯,接过后插上吸管递给闻璐,闻璐小有期待,轻轻抿一口,香甜的味道顿时充满味蕾。

“嗯,好喝,”闻璐赞赏道,“很久没喝过奶茶了呢,你要尝尝吗?”闻璐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她只是习惯了好东西就要分享而已。

原以为钟致丞会拒绝,没想到他竟然点头,闻璐被吓到,只好转身又去柜台要了一直吸管,插上后递给钟致丞。

钟致丞看着这一系列动作表情没有丝毫异样,只是就着那个新的吸管,淡淡的品尝一口,皱眉后吐出两个字:“太甜。”

“呀,忘了你不喜欢吃甜食,”闻璐拍了脑门。

“这杯全留给你吧,”钟致丞转身在前方带路。

他向来习惯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打打闹闹的闻栾和闻璐。

只不过此时闻栾不在,闻璐觉得就这样跟在他身后很不自在。

钟致丞放缓脚步,闻璐上前和他并排,奶茶杯上怪异的插着两个吸管。

“晚上想看电影吗?”钟致丞突然开口。

闻璐喝了一口奶茶差点呛到,“咳咳咳咳”一脸不可置信看着钟致丞。

“慢点喝,”钟致丞温柔的说:“我一个患者今天来复查,他是电影院经理,就随手送我两张电影票。”

他背后的意思是,她不用多想。闻璐本来也没多想,但心中不知从那里冒出来一丢丢小小的期待,但钟致丞说完缘由后,她心里冒出来的那一丢丢小嫩芽并没有破土而出。

“额——要不然你请我看电影,我请你吃饭吧,今天我们主任说给我在科里安排一个兼职,主管一期实验那边的事。有工资哦,顺便庆祝一下,也顺便表达一下你这几天帮我照顾闻栾的感谢,”闻璐提议,礼尚往来,才是她的作风。

钟致丞没有拒绝,突然想起什么,“听说闻栾情人节给你买的哈根达斯,你没吃到。前几天科里同事送我几张哈根达斯的礼券,你还想去吗?”

“去啊,”闻璐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钟致丞难得主动邀约,他很少主动约别人,也很少有社交,闻璐将他划归在为亲人范围内,对于他难得的主动肯定不会拒绝,“还是你们外科大夫待遇好,又是电影票又是哈根达斯礼券的,真让人羡慕不来。”

钟致丞没说话,他刻意放缓脚步,让闻璐走在前面自说自话,而他只是目视前方,盯着前面的背影。

这样的注视,于钟致丞而言便已足够。

钟致丞向来绅士,先将她送到科室门口,他道别时,闻璐的电话不适时响起。

闻璐看到来电显示,眉头微微皱起。

接起电话,那边传来金主威严的声音,“今晚早些回来,有事。”

“什么事?”闻璐看了眼眼前的钟致丞,她心里有些不耐,却不敢表现。

“回来再说,”陆尧澄简单一句。

“大概几点?”闻璐没忘记今天钟致丞发出的邀约。

“下班以后马上回来,许客回去接你,”陆尧澄语气十分不友好。

闻璐吐吐舌头,低声下气回应道:“好,我会按时下班。”

挂了电话,她不知如何向钟致丞解释今晚她要爽约了。

“你有事?有事的话咱们改天再约吧,”钟致丞看出闻璐的为难,却一点没有多问。

闻璐感激的看着钟致丞。他果然是个绅士,多余的一点儿不问,很会照顾她的情绪,不会让她难堪。

不知怎么的,闻璐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哽咽。也许她选择的这条不归路永无尽头,就算有尽头,那尽头也全是黑暗。

对于钟致丞,闻璐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期许什么。

两人道别,闻璐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会议室。她没有哭,只是无力地趴在会议室内长长的会议桌的一角,将全身的力量依托在桌面上,她像被人抽了筋骨一样无力。

这种无力感侵袭着她的大脑,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失去什么,那种失去是即便自己意识到也没办法挽回的。

“哐哐哐”。

敲门声响起,闻璐惊醒地坐起,杜陌优推门而入。

第027章 迟到的礼物

“打扰你了?”杜陌优小声问。

闻璐摇摇头,“过来坐吧。”

杜陌优坐在闻璐身边,看着闻璐不怎么开心的面容,“中午我看到钟致丞送你回来了”

“嗯,”闻璐兴致缺缺,她想到什么,蓦地抬首问杜陌优,“陌优,你觉得怎么才能证明我爱上了一个人呢?”

杜陌优先是震惊,后又轻松的笑了,“爱上一个人还用证明吗?当你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证明你已经对那个人动心了。”

“不,”闻璐觉得不是,“爱情应该是轰轰烈烈的,那种友情之上的感情并不是恋人未满。哪有爱情会坦然到让我一点心慌意乱的感觉都没有?”

“那你觉得,所有爱情都应该有脸红心跳的过程,会因为所谓的爱情而轰轰烈烈过一场?”杜陌优反问。

“难道不是吗?你看那些折子戏里黄土白骨的爱情,哪个不是轰轰烈烈?崔莺莺,杜十娘哪个不是爱的轰轰烈烈?”在闻璐的认知里,那种感情才是爱情。

杜陌优摇摇头,她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这个问题太抽象,我也没谈过恋爱,无法给你答案。但我觉得,人世间的爱情千般百样,每对佳偶的爱情也各有不同,你用轰轰烈烈定义你的爱情,别人没法对你反驳。相反,如果你觉得爱情就是平淡如水,也没人会说三道四,这种事情,看个人体会吧。”

“那你呢你心里描摹的爱情的模样是什么?”闻璐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她只是想找个人来支持她的想法,有外人来肯定她的想法。

杜陌优细细思索,托腮想了一会儿才道:“不知道。不过我也不想要太甘于平淡的爱情,毕竟我们的生活就太乏味平淡。如果爱情还这么平淡无奇,大概就像天天吃开水泡米饭,总有一天会因‘淡’废食。”

闻璐将杜陌优的话刻在心里,她的想法和自己的不谋而合,那说明自己的心还在自己身上,它还没有所谓爱情的萌芽。

下班后,闻璐走出一院大门,果然阴凉处,一亮黑色保时捷稳稳的停在那里。在树荫的遮蔽下,越发深沉。

闻璐没有因为这阴郁而影响自己的心情,她今天想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心情无比轻松。

打开车门时,闻璐被惊到。

陆尧澄的身影赫然出现,她没来想到陆尧澄竟然会亲自来。

闻璐坐好,陆尧澄黑着脸将手里的平板递给她看。

她紧张的接过,却看到平板里新闻标题大字赫然印着“大学生外围女”的字样,定睛仔细看照片,却是那晚在舞会上,她撩人的模样。

照片拍的极为暧昧,角度找的很准确,净挑一些男人与她的侧身位,遮住半边,留另半边让人遐想。

照片里,闻璐红唇黑裙,头发高盘,露着肩和好看的双腿,身姿是这种暧昧妖娆。

闻璐捂着唇,连她自己都震惊,自己那天竟然是如此浪荡的模样。

“怕了?”陆尧澄沉着声问。

闻璐震惊还没结束,木木地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摇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事到如今,你还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赶到后悔?”陆尧澄声音更加深沉。

“不后悔,”闻璐早就想到过后果,只是亲眼看到之后,心中一时没法接受而已,缓一阵,她就好了。

陆尧澄一把将平板夺过来,抬手一扔将平板飞到副驾驶座上,平板旋转着从座位上滑下去,摔得听令哐啷作响。

闻璐吓得肩膀一抖,陆尧澄发起脾气来,她是见识过的,当初她被按在水池里的窒息感还记忆犹新。而他也不介意用xing暴力的手段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

“好一个不后悔,”陆尧澄似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他鼻息重重的舒一口气,似乎在刻意雅致自己的怒火。

不得不说,陆尧澄这点是好的,在外面的时候,他很注意自己的形象,也很会克制自己的情绪。他释放自己的时候,似乎也仅限与床笫之间。

“给你一个任务,”陆尧澄靠坐着,铁青色的脸不见褪色,但语气轻了许多,“周末我要在海悦别墅宴请几个人,具体是谁许客会告诉你。这几个人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具体怎么做——你不是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做。”

他语气凌厉,勾唇返讥,带着嘲笑也带着挑衅。

闻璐看着他,却一点儿都不震惊。

情人之于金主的义务,除了讨好金主之外,还要能让金主带的出去,带的回来。随时变成一件让人骄傲的艺术品,供人称赞,以衬托金主高贵的眼光和心底的虚荣。

换句话说,她要让陆尧澄脸上贴金。

陆尧澄给了她退路,他帮她极力掩盖她的身份,而她自己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羽毛。

这种为了对王天生落井下石的做法,后果不是王天生败得难看,是她被八卦贴上拜金丑陋的外围女标签。

既然她不后悔,就说明她已经这样标榜自己,陆尧澄便有的是方法让她后悔。

闻璐回想,败坏陆尧澄对她的疼惜宠爱真的对吗?或许陆尧澄对她忍无可忍,随手将她抛给哪个利益合作伙伴,说不定还能给他拉来一单大生意呢!

她被带回那所公寓,陆尧澄进门就将客厅里准备好了的文件资料甩给她。

“宴请宾客的资料都在上面,好好做功课,”陆尧澄扯开领带,冷着脸走去卧室换衣服。

闻璐抱着那堆散乱的铺开在自己怀里的资料,默默的坐在沙发上仔细整理。

她大概翻了翻,发现只有三个人。

第一个人就让她头痛不已——王天生。

陆尧澄明知她和王天生不对付,却还要执意如此,就是想践踏她第二次吗?

另两个人,闻璐完全不认识,一个叫crystal,听着像外国人,另一个叫戴逸霖,是一个大集团的ceo。

上面介绍了许多他们几人的求学经历和生凭经理,全是荣获了什么称号,或者开创了什么理念,又或者做成了多少亿的大项目。闻璐一点看不懂其中的专业性在哪。

索性资料被整理十分有调理,她大致理清思路。将那些纸小心地订好,闻璐把他们与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本专业书放在一起。

陆尧澄从卧室走去洗漱间,闻璐则去厨房,准备晚餐。

她也说不好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该是怎样,或者不是这样剑拔弩张更让她能放开一些。

但横在他们之间的一些东西,闻璐始终耿耿于怀,比如王天生。

两人一直无话。

晚饭过后,闻璐在客厅客厅看电视,电视节目有些无聊,她伏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

陆尧澄从书房处理完一些邮件,走出书房便看见蜷缩在沙发上闻璐。

他走上前,在她身前站了一会儿,原本拧着的剑眉逐渐舒缓,他叹了口气,蹲下身体,欣赏闻璐未施粉黛自成娇的睡颜。抬手拨过扰乱脸颊的发丝别在闻璐耳后。

闻璐被酥*痒的触感磨醒,缓缓打开双眼,便看到陆尧澄完整的俊颜,而且离她很近。

她勾唇淡淡一笑,半伏起身子,张开双手圈住陆尧澄的脖颈。

陆尧澄差异的看着闻璐的主动。

闻璐却像喝醉酒一般,笑得香甜醉人,口中蠕蠕软软的吐出一个字,“抱~”

陆尧澄无奈,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脾气,闻璐不时的撒娇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手比他的心还要顺从,穿过她轻盈的身体,起身将她抱起来。

“陆尧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闻璐带着娇气的声音,像哀求更像是哄骗,甜甜的声音却编制出最美丽的谎言,“你抱我回卧室,我有礼物给你看。”

“礼物?”陆尧澄疑惑,他一直掌握她的动态,但没发现闻璐有准备什么。

“抱我去卧室你就知道了,”闻璐搂紧陆尧澄的脖子,有点小激动的蹬蹬小腿,看着可爱极了。

抱她回卧室,陆尧澄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起身抱臂,看闻璐如何送他礼物。

闻璐跪坐在床上,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东西戴在头上。

她笑意盈盈的对着陆尧澄,“看,像不像兔女郎。”

说着,她爬起来站在床上,瞬间比陆尧澄还高出一截。双手握成小拳头放在脸颊两侧,像小兔子软绵绵的小爪子她晃动小脑瓜,问:“看,是不是很像很可爱。这原本是情人节你回来那天,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陆尧澄望着她,原本一直绷着脸,却被她的蠢样子搞得瞬间破功,嘴角打开了一丝弧度。

见陆尧澄表情松懈,闻璐开心的一下跳到陆尧澄身上,像只考拉挂着。

陆尧澄也反应快,将她稳稳接住。

她倒是出乎意料的又给了他惊喜呢?陆尧澄想,自己是不是也要礼尚往来送她一份大礼

闻璐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某件事的前戏,而她也准备用这种方式去讨好陆尧澄。

这是最直接,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只要她表现足够好,她终会成为陆尧澄心尖上剜不掉的毒。

第028章 项目对接

或许许久未经云雨滋润,陆尧澄格外热情,大有不死不休的事态。闻璐却觉得这一切都是折磨,不过还好,她都挺过来了。

这几日,许客陪着她陆陆续续将宿舍里的行李搬去公寓,东西搬得七七八八,和穆娉婷的回忆她原封不动全部留在宿舍。

那沓照片中,她唯一带走的只有一张,是那张从张君澜那里拿回来的陆尧澄的照片。

许客负责将东西运回公寓,闻璐则要去继续上班,她趁着中午这会儿空档逃出来的。

下午崔老师还要带她去开一个会议,关于他们儿科一期药物实验的会议。地点在一号楼一期实验基地的礼堂和会议室。

“下午那场会议是攻坚战,咱们和其他几个科室既是竞争的关系也是合作的关系,要在不损害科室情感的前提下争取到更多经费,”崔老师和身后几个同科同事小心叮嘱。

因着崔老师是科室主任,之前一期实验由科里几个非常有威望的老师代理,但科研拨款的事向来是大事,需要崔老师亲自上阵。

莫说主任,连院长都要亲自到场。

会场布置的十分热闹喜庆,原本萧条安静的走廊被彩带和各色的气球装点,从大门处铺设的红毯一直延伸到礼堂门口,红毯两边摆设着指引会场方向的指示牌。

礼仪小姐在礼堂门外组织揭幕仪式的签到,青花纹路的旗袍端庄素雅,她们露出平易近人的标准微笑,一一答谢来客。

崔老师带着闻璐他们过来时,所有人小有震惊。

怎么搞得这么隆重?

揭幕仪式比正式会议还要有派头。

姚院长从礼堂出来,脸上的笑容溢于言表,看到崔老师,过来迎他们。

姚院长激动的握起崔老师的手,“这次的项目都是板上钉钉了,你知道对方派来的项目对接人是谁吗?”

“谁啊?”崔老师猜不出来。

“之前是在咱们院的学生,”姚院长买了个关子,看到崔老师身后的闻璐,眼睛突然一亮,“闻璐,你肯定认识。”

“我?”闻璐心中一咯噔,脑海中第一个冒出来的人竟然是陆尧澄。

“对,快进去看看吧,”姚院长很期待揭秘时所有人的表情。

“仪式快开始了,咱们进去吧,”崔老师对身后的人吩咐。

姚院长和他们道别,去大门口接待其他人。

崔老师带着他们签到,几人鱼贯而入,坐在规定席位上。

没多会儿,大会主持人上台,先是感谢各位领导一番,又恭维投资公司一顿,这才缓缓迈入主题。

姚院长作为院方代表表达了院方对资金的迫切需求,接下来便是投资方代表出场。

随着一阵热烈的掌声,穆娉婷一袭黑色的职业套装悄然出现,翩然的走向舞台中央。

“感谢贵院对我们的这个项目的信任,也很期待我们能合作愉快,”穆娉婷端庄大方的开场一点都没怯场,绝佳的气质仿佛与生俱来,她侃侃而谈,身后的大荧幕配合她专业细致的解说不断滚动。

闻璐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看到眼前那抹丽影不断在她眼前跳跃,然后从眼睛跃动到脑海里。

几天不见,原来的穆娉婷已经消失不见。

原本连演讲比赛都不敢参加的她,竟然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流畅自然的将完一整个项目的规划。

是她了解穆娉婷太少,还是穆娉婷自己隐藏的太深?

姗姗来迟的杜陌优坐倒闻璐身边时,目光也被台上的人吸引去目光。

“娉婷真是变了呢。”杜陌优在脑海中回忆之前穆娉婷的样子,恍然大悟道:“前几日大家都不理接她为什么好好的学不上,要中途退学,原来早有安排。”

闻璐没什么反应,目光依旧看着前方,竟有些空洞。

一些难掩的悲伤情愫在她周围散发,她觉得自己心里扎了一根刺,每呼吸一下心都疼一下。

那曾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们本科五年同窗,研究生相伴近两年,友谊的巨塔最终竟然因为一个男人而分崩离析。

“她什么时候离职的?”闻璐双眼有些迷蒙。

“你不知道?”杜陌优没想到,“好像是这周一。”

闻璐摇摇头,她不知道穆娉婷退学的事,却也只剩无奈。

“坊间传闻,她家好像遇到了什么是,她是被迫终止学业的,”杜陌优回忆起从其他人那里传来的八卦,“大家还以为她家遇到什么困难读不起书,看来不是。不过这工作可比咱们风光多了,那可是合同里的甲方。”

“是啊,现在连院长都要对她礼遇三分,”这大概就是巧合吧,让穆娉婷与她决裂后还要压她一头。

想到杜陌优的话,闻璐不禁又在脑海中做设想,这会不会又是陆尧澄编导的一出戏码,总在关键时刻恶心她一下。

不怪她总质疑她的金主,只是这人生的机遇太过于巧合。她的所有不快乐都源自于陆尧澄。

揭幕仪式最后环节是剪彩,姚院长、崔老师等院里的代表和投资方代表纷纷被请上台。

穆娉婷最年轻,站在最中间,她拿一把金色剪刀剪开红色飘带后,对着下面的记着的镜头,露出职业式摆拍微笑。

是标准职场女性的模样,她自信倨傲,大有睥睨一切的气势。

剪彩结束,闻璐大方的上台与她握手,真挚地送上最后的祝福,“第一次上台很紧张吧,你一定在台下练习了很多遍。今天的表现十分亮眼呢,自信又美丽。”

穆娉婷眼神闪过一丝隐不可见的慌乱,她重新收敛神情,“谢谢,不过我们以后见面就是对手了。”

闻璐松开手,笑着否定她的话,“我们不是对手,是合作对象。比起互掐,双赢的局面不更好?”

“双赢?”穆娉婷一声冷嘲,她上前抵在闻璐的耳边,小声说:“你拿陆尧澄作交换,我让你赢如何?”

闻璐被穆娉婷浇了个透心凉,虽然早有预料,但这话说出来却依旧扎心。

周围人离她们不远,她们但凡稍稍分开点儿,谈话就能被被人听到。

闻璐无意与她起争执,只是趁穆娉婷起身离开前一把拥住她,周围人看她们不过是两个老朋友打招呼。没有多怀疑。

她们差不多高,这次轮到闻璐在穆娉婷耳边小声说:“在你心里,我不及陆尧澄重要,但在我心里,你远比陆尧澄重要。你知道我接近他的目的,却还是无法理解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从今以后,山高路远,再不相识。”

闻璐带着最灿烂的笑容放开穆娉婷,转身时笑容依旧僵在脸上,但视线却开始迷蒙。心头微微的酸涩,祭奠这友谊最后的时刻。

正式会议开始后,所有参会人员移步会议室。

主要领导围坐在长长的会议桌前,桌中心摆着两大束新鲜的插花艺品,君子兰围着百合,满室芳香。

闻璐坐在外围靠墙的角落里,穆娉婷则坐在最上首的位子。

院长作为院方总负责人亲自上阵,穆娉婷则代表投资方做决断。因为这笔投资是一项混合投资,几个制药公司包括天生和穆娉婷父亲的公司都投了这个项目,因着穆娉婷父亲的公司投资最多,所以她是这个项目的最高决策人也是总负责人,每一笔款项的用途必也须向她报备。

院长大致介绍了实验计划和预算,穆娉婷有医学背景,却是比随行的几个做项目的老行家还要迅速的抓到重点。

简要的看了眼计划书,穆娉婷指着参人员,问:“这是新药研究,为什么还要让儿科也参与。未成年人试药隐患很多,知情同意难得到不说,伦理审查也不好过。院长,您确定这不是资源的浪费?”

“这是家长们联名要求的,联名信都写发到我办公室了,这个新药副作用比较小,很可能会取代它的上一代变成小儿疾病的常规用药,”院长仔细解释,“伦理审查我们也不是没想过,但只要我们仔仔细细获得每一个家长的支持与同意,肯定没问题。”

“这个工作十分艰巨,院长,您在这里做保证,但实际行动起来又是什么景象却不得而知,请出示让我信服的证据,您也知道,科研经费滥用现象严重,仅凭您一番纸上谈兵,就让我们出钱,我们又如何保证所出的钱不是无用功或者打水漂了呢?”穆娉婷用词十分犀利,姚院长没想到穆娉婷会刻意刁难,一时犯难。

坐在角落里的闻璐没有是发言权的,她只是听着这一切。

身旁的杜陌优担忧的看着这一切,她也是儿科的人,自然希望科里的项目能顺利通过。

会议桌上,几个科室的专家纷纷发表支持儿科的言论,穆娉婷却一再坚持这不能成为说服她的理由。

“你说娉婷不会故意为难咱们吧?上来就拿儿科开刀,”杜陌优小声对闻璐说。

“她不是冲着儿科来的,她是冲着我来的,”闻璐直接挑明。

“冲着你?!”杜陌优一脸不可置信,“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那是以前,”闻璐强调,“现在是对手。”

第029章 滴眼药水

几位专家又为儿科辩驳一番,但还是不能取信于穆娉婷,穆娉婷fa往后翻了几页计划书,抬首说:“大家这么支持儿科吗?我看这几个外科也是来混一碗羹得吧!”

她的话像一颗炸-弹,原本已经言语说尽几位专家学者们顿时议论四起。

“外科的伦理审查不难过,比儿科容易多了,”有人说。

“对,我们普外对消炎药这块儿需求巨大,现在耐药菌多,现有广谱抗生素不一定好用,这个药不一样,可以大大节约经验性用药的成本,”说话的是普外的主任。

各位又七嘴八舌说了一通,穆娉婷只听,没有发表言论。

“不过横向比较的话,儿科确实不容易过伦理审查,”突然有人反向操戈,将矛头对准了儿科。

这就是人性,如果有人注定被剔除,那其他人不想让最会被剔除的那个连累自己,只能自己挥刀剃掉,这样他们的利益才会被保住。

崔老师作为儿科主任早有预料,镜片下的他眼神晦涩,对于这种世态倾轧,老练的他经历太多。

“娉婷,”崔老师扶了扶眼镜,“还记得你们呼吸科在儿科会诊过的那个肺部感染的孩子吗?小女孩十几岁了,才这么高,”崔老师在自己身边比划了个高度,语重心长的说:“她没钱看病,她妈妈抱着她在医院门口的地铁站跪着讨钱,是你把她们娘俩带回科里,还把她们介绍给你们主任,最后转到儿科icu,那孩子就是因为身体薄弱,消炎药副作用太大才走的,你还记得吗?”

穆娉婷握着计划书的手突然发抖,因为崔老师的话太过动听,她的眼底弥漫一层雾霭,缓缓垂首,眼神无处安放。

同时被拉起回忆的还有闻璐,那时候的穆娉婷是善良的,温暖的。

那个孩子闻璐也有印象。小女孩儿很会说话,也很坚强,生病难受也一点都不会哭闹,闻璐问她,难受为什么不哭?小女孩说,她哭,妈妈会难受。

会议有始无终,最终也没能定下要不要去踢掉儿科。

院长携相关代表将穆娉婷一行人送出很远,闻璐这种小人物自然连相送的资格都没有。

杜陌优和其他科室同事郁闷的回去,闻璐却一直尾随着送行的队伍。

闻璐看姚院长将穆娉婷一行投资方代表送至停车场,她径自去了医院大门口的路口。

远远看到几辆车前后排列驶来,闻璐站在门口转弯处,将几辆车拦住。

为首的那辆黑色奔驰停下,穆娉婷从后座走下,抬手潇洒的关上车门。

她姣好的面容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切,她绕过奔驰车头,走到闻璐身边,侧身对她,“想通了?确定要拿陆尧澄作交换?”

“陆先生不是物品,他的归属从来不是我能做决定的。你企图从我这里夺走陆尧澄不现实。我提议,不如你同意儿科的一期项目,或许还能通过这个项目打击我、折磨我,来平复你的仇恨,”闻璐说。

“你什么意思?”穆娉婷没太理解。

闻璐无所谓的笑笑,“我是儿科一期项目的科院对接人,你是整个一期项目的总负责人,这懂吗?”

“你是说,如果我答应留下儿科,你就任我搓扁揉圆?”穆娉婷问。

“你如何对我搓扁揉圆看你的手段,我作为项目乙方,自然要尽最大努力满足你的需求,”闻璐开出的条件远比穆娉婷儿戏般的条件现实,也更加诱惑。

“那我如果要你退出这个项目呢?”穆娉婷索性做绝。

闻璐想,穆娉婷够狠。

她要退出,付出的代价不小。这可是她老师给她留下的最保险的一条路。

“那我最多不能领工资。你也知道,劳务有上限,没毕业前领不了多少钱,”闻璐刻意隐藏这个项目对她的重要性,“你直接将我剔除项目组,不如将我留下,留着慢慢折磨我。”

“牙尖嘴利,”穆娉婷给闻璐下评论,“不过短短一个多月,闻璐,你的心思太可怕。”

“没办法,如果我不想得多,不能保护好自己,没人来保护我。你不一样,你从小有强大的家族庇护,没有过朝不保夕的日子,”闻璐也不想自己的目的暴露的如此现实。

不过这招诛心,还是向陆尧澄学的。

“好,”穆娉婷一口答应,“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应对,”穆娉婷马上掏出电话,拨给姚院长一口敲定一期实验项目,不过提了一个附加条件——儿科那部分的实验计划不合格,要改,并且要改到她满意为止。

针对的意味儿满满,闻璐却笑了,她的目的达到了。

回到儿科,她推门进入她学习用的会议室,却看到坐在她座位上的钟致丞。

他还穿着白大褂,显然刚来不久,听到有人推门进来,他转身望向门口。

“你回来了,”钟致丞起身让开地方,“结果怎么样?”

闻璐紧几步走过去,将笔记本电脑合上,调换方向,盖住专业书下们那沓资料。

“穆娉婷是甲方负责人,没想到她竟然会退学,”闻璐假装表现自己的吃惊,以此掩盖自己的局促。

“她有为难你吗?”钟致丞担心地问。

闻璐愣一下,“你怎么知道?”

按理说,钟致丞不可能知道她和穆娉婷之间的纠葛才对。

“是,是杜陌优告诉我,会议上她有刻意针对你们科,你还去找她了,我想她大概会为难你,”钟致丞眼神看似清澈。

闻璐这才放下心。她和陆尧澄的事,最怕知道的人是钟致丞,所以这个秘密她一直小心翼翼守护着。

“能怎么为难我呢?不过是让改计划书而已,”闻璐没说还有一个前提是,改到穆娉婷满意为止。

“那我就放心了,”钟致丞看着闻璐的表情有些落寞,他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临走前他默默看了眼闻璐那本专业书下的东西。

闻璐当时侧对着钟致丞,什么都没注意到。

等钟致丞走后,闻璐无力的坐在座位上,拿开电脑和专业书,放开那沓已经没注释地密密麻麻的资料,她觉得脑仁疼。

明明是她亲手写上的东西,此刻却像万千只蚂蚁,一点一点蚀咬她的心。

为了不惹恼陆尧澄,闻璐选择下班准点回家。

她今天有点忙,不但要继续研究陆尧澄给她的那几个人的资料,还要抓快上手科里的一期试验计划,以后这个计划的修改工作便落到她的头上。

许客请的阿姨已将饭做好,已经离开。

闻璐洗漱完毕出来吃饭,陆尧澄却还在书房里没动静。

她敲敲书房的门,里面的人开门出来,头发有些散乱,眼镜耷拉着挂在挺-立的鼻梁上,眼底泛着红血丝,说不出的疲惫。

闻璐抬手嫌弃他额前凌乱的碎发,盯着他观察一会儿。

陆尧澄皱眉,偏头躲掉她的手。

“让我看看你眼睛,”闻璐制止陆尧澄的闪躲,索性将他拉倒沙发上坐下,掀起他额前没有认真打理而细碎的头发。闻璐还故意逗弄他,单手挑起他的下巴,陆尧澄甩下颌躲开,闻璐不让,“你抬起头迎着光我才能看清。”

陆尧澄防备的看着闻璐,闻璐却心情大好,只准他陆老板戏弄她,她才不干,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她不愿意失去。

陆尧澄继续蹙眉躲闪。

闻璐双手托住他的两腮,“别动,我看看你眼睛。”

迎着客厅暖色的灯光,陆尧澄不甚黑漆的眼眸越发淡薄,他瞳孔的颜色比常人淡,虽然不十分明显,但作为从事眼科研究的闻璐,一眼便能发现。

镜片略微放光,隔在她和陆尧澄之间十分不舒服,闻璐抬手摘掉,直愣愣盯着陆尧澄的眼镜左看看右看看。

她还是不是扒开他的上下眼皮,看看具体情况。

陆尧澄起初有些抵触,但看她单纯执着,认真仔细的样子,也逐渐放下警惕。

“眼镜红了,我给你滴点眼药水吧,以后用眼不要这么长时间,”闻璐趿这拖鞋去拿眼药水。

陆尧澄看着她翩然而去的身影,像只可爱的蝴蝶。

闻璐看到满瓶的眼药水,皱皱眉,“医生开了药你就要用啊。你经常用眼,容易眼干眼涩,眼药水很有效的。”她靠过来给他滴眼药水,陆尧澄配合的靠在沙发背上。

闻璐跪坐在他身边,陆尧澄抬臂正好圈住她的腰。

“医生都这么啰嗦吗?”陆尧澄问。

“医生只对不听话的病人啰嗦,再说要药水滴上以后你眼睛也会觉得舒服许多,”闻璐扒开陆尧澄的眼睛,轻轻滴一滴进去。

冰凉的触感在角膜上散开,陆尧澄瞬间闭眼。

闻璐没有骗他,丝丝凉爽的触感四散,他觉得人都瞬间清醒很多。

换另一只眼睛后,陆尧澄背着沙发背躺了一会儿。

闻璐还帮他按摩了风池穴等几个穴道。

“感觉怎么样?”闻璐小有得意。

陆尧澄睁开眼,眼神明亮,一扫疲态,虽然红血丝还有,但看着没之前那么恐怖了。

“不错,”陆尧澄说。

第030章 解题

“就这样呀,”闻璐故意撒娇委屈的表示不满,“还想着你能好好夸夸我呢,那算了吧。吃饭!”闻璐起身,去餐桌那边。

陆尧澄跟上,大迈几步一下从后面抱住闻璐,下巴抵在她额头上,在她耳边说:“闻璐,你真是个妖精,每次弄痒我之后就一走了之。”

“你才妖精,”闻璐羞愤,抬肘捣他。

陆尧澄有防范,擒住闻璐的手臂,固定在身后,他坐下后随手将闻璐拉在自己怀里。

闻璐坐在他的腿上早就羞的无地自容,想起身却被陆尧澄圈住腰,无法起立。

“放手,”闻璐挣扎几下。

陆尧澄依旧不动如山,好整以暇的看着闻璐。

“快放手,我要吃饭,”闻璐扭动身体。

陆尧澄抬手掐一把闻璐的腰,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

闻璐像出圈的小羊,一溜烟跑出去,在陆尧澄对面坐定。

“你的书房晚上被我征用了,之前你在书房也呆了挺久,事情差不多都处理完了吧,”闻璐问。

“嗯,完了,你用吧,”陆尧澄心情愉悦,很轻松的答应。

闻璐匆匆填饱肚子,下桌前说了句,“我吃完了,你继续,”便赶去书房。

留下不解的陆尧澄一个人坐在餐桌前。

穆娉婷打回来的计划书她要改,这件事崔老师已经正式交给她接受。陆尧澄给她的资料她要继续研究,谨防有漏洞。还有她最近要完成的一篇文章,被杂志退稿,她要重新将数据处理一遍。

按照事情的主次,闻璐最先选择修改计划书。穆娉婷很厉害,没指出一点不满的地方,就说退回来,闻璐修改起来简直像大海捞针。

这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工作,闻璐先简单的标记了一下自己关注的点,单是标注就花了三个小时,闻璐看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十点多。

陆尧澄给她的资料被她扔在一边,闻璐捡起来翻几下,烦躁的扔在书桌离她最远的那一角。

从电脑里调出论文的数据,从头开始处理,一一记下结果。

“砰砰砰”

“请进,”闻璐应。

“还不休息?这都几点了,”陆尧澄语气十分不友好。

作为一个情人,陪他是最基本的工作,而闻璐此刻却醉心于自己的事,将陆尧澄难得空出来的时光如此轻易浪费。闻璐也知道自己没有尽到职责,但她更不能荒废自己的工作。

“大老爷,求您让我先把手头的事处理完行么?”闻璐告饶。

陆尧澄没有答应的意思,走到她身后,想看看她究竟在做什么。

“spss?”陆尧澄小有诧异,躬身将闻璐圈住,“你学统计的?”

“你怎么知道spss?你用过?”这是很专业的统计软件,非专业人不会认识。

“没用过,不过学过爬虫,”陆尧澄说:爬虫知道吗?”

“天哪,大神,”闻璐除了膜拜之外再无别的表情,“你会爬虫,那你也学过统计喽?”

“你不是上网看过我的资料?”陆尧澄以问作答。

闻璐没有相关印象,当场打开网页直接搜索,从冗长的一段介绍文字中,她翻出了其中玄机,“应用统计学出身?”

陆尧澄的形象瞬间在她心里拔高三丈,他们这些搞研究的人最膜拜的是搞数学的,因为那些奇奇怪怪的数据总会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为难他们。

“那你应该知道生存分析喽,”闻璐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她兴奋的将座位让给陆尧澄,自己去客厅搬来凳子坐在他旁边,俨然像个求知好问的好学生,“给我讲讲logrank检验单因素时,为什么两条生存曲线交叉p也会小于005?有交叉不应该就大于005了吗?”

陆尧澄皱眉,他感觉很怪,自己为什么突然有种当老师的感觉。

他抬手从旁边复印机上抽出几张a4纸,写下“logrank”后,又在后面两行分别写下h0和h1,将纸递给闻璐,“把它的原假设个备择假设写出来。”

闻璐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弄晕,她不是专门搞统计的,只是相较于其他学医的学生,自己水平算比较好,但陆尧澄俨然拿出最专业的姿态,她犯难。

凭借着自己当初在书中看到的印象,闻璐将答案写在陆尧澄给的“h0和h1”之后。

陆尧澄看着她写下的答案,露出赞赏的目光。

“你都知道检验的零假设是什么,怎么还不懂曲线交叉的意思?”陆尧澄继续提点。

闻璐依旧还闷在葫芦里,“p小于005提示曲线不同,那为什么会出现交叉呢?”

“混杂因素啊,笨,”陆尧澄无奈,用笔敲了闻璐的头。

“啊,痛,”闻璐捂着受伤的地方,面露苦色。

“真敲疼了?”陆尧澄拨开她的手,想看看。

闻璐却咯咯咯笑了,“骗你的。不过你启迪我很多,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赶紧去休息,明天再做,”陆尧澄起身,摸摸她的头。

“不,今日事今日毕,明天还有明天的事要做呢,”闻璐坚持,抬身换坐在陆尧澄的位子上,准备开动。

陆尧澄没再拦她,自己先回卧室。

闻璐在他离开时小心地偷窥一眼,看了看时间,她决定,今天不过一点她绝不回去睡觉。

好在有陆尧澄指点,她率先在00点前完成数据分析的事,她转手打开要修改的一期实验计划书,将无操作自动锁屏关闭,让屏幕一直亮着,困意袭来,便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闻璐隐隐约约听到有小心开门的声音,不过她一点不准备醒来。任凭那人靠近自己,她感觉到他在自己身边站了一会儿,点击鼠标的声音应该是帮她保存文件,那人随后关机合上电脑。

闻璐耳边微微拂过一声叹息,像三月的轻风,带着暖意。

她还没完全醒来,因为她是安心的,在这里她可以毫无戒备。一种从心底中油然而生的安全感将她紧紧包裹着,半梦半醒之间被人抱起,她嘤咛几声,在那人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继续入梦。

***

早上,闻璐被闹铃叫醒,陆尧澄已经不在她身边。

清醒后,她听到从客厅传来陆尧澄打电话的声音。

她光脚小心翼翼的下床,贴耳在卧室门上偷听。

“宋言,那个一期实验的负责人怎么回事?”陆尧澄语气十分凝重。

“穆家投资占大头,姓慕的就让她女儿去接管了,”宋言听出他哥有些异常,但没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妥,“哥,你不是说只要穆娉婷以后不出现在医院就行了?现在她去管一期实验,和小嫂子也么什么交集,你总得给人家一条活路吧。”

“不是我不给他们活路,是他们挡了我的路,”陆尧澄揭下眼镜揉揉眼睛,“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尽快把穆娉婷给我换掉。还有,我再告诉你一件事,闻璐是儿科的一期实验对接人。怎么做你看着办吧。”

“什……什么?怎么这么巧?”宋言一个头两个大,“我刚好不容易逼退穆娉婷,现在怎么又来了?”

“办法自己想。我不看过程,只看结果,”陆尧澄这话显然是话里有话。

宋言思忖着,陆尧澄的意思是不介意他用阴招。

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哥的手段他见过,他从不是什么善人,光明磊落这个词和他哥真的一点不沾边。

就拿穆娉婷这事来说,穆娉婷不过是和闻璐有一些纠葛,远远不用他哥出手,可是他哥呢?一点活路不给人家留,辛辛苦苦读的研究生,他硬生生能逼得人家退学。

谁心里没点傲骨,穆娉婷自然不能答应,但他哥就是有办法让她低头,自己主动把学退了。手段也很简单,就是把她从开的药里赚分成的事告诉了患者,其实这也不关穆娉婷什么事,她们科里一向这个规矩。怀旧坏在规矩上,东窗事发,科里自然不会为了保她一个全体“戒荤”。

小小的闹一次,让涉世未深的穆娉婷产生恐慌,然后他再亲自出面说些威胁的话,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小姑娘傻乎乎的上钩,自己把学退了。

他说话有分量还是因为陆尧澄的身份有底气,像他哥那样杀人放火都不一定能出事的人,谁不绕着走?

开个小风投公司不过就是兴趣所在玩玩,然后一不小心玩大了而已。

提到这,宋言不得不夸夸他哥眼光毒辣。早几年就将目光放到了风投市场。

现在总听新闻说某某公司上市,听起来很牛逼,但懂得人都知道,拉不到风投的公司才选择上市,两者的目的只有一个——获得更多的投资。

他哥就是各种想获得投资的大小企业的巴结对象。只要拉到风投,上市算毛线。

***

闻璐站在卧室门后,差点得意的笑出声。

她就知道陆尧澄有办法换掉穆娉婷,这才故意表现出一副很辛苦的样子,顺带试探一下陆尧澄对她的疼和宠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事实证明,陆尧澄似乎对她这个情人满意之余,确实愿意花心思。

第031章 旗袍

她心情大好,因为解决闻栾的事,指日可待。

但她打开门时,仍装作困倦疲惫的样子,因为没睡醒,小脸上全是厌烦,带着带点儿起床气。

这才是她最后的点睛之笔。

她想让陆尧澄看到的结果是,因为昨晚那个计划书,她没休息好,早上有点小脾气情有可原,但这点小脾气就像猫爪子,挠了人不会死但是会疼。猫主人不会因自己被抓伤就宰了猫,反而会想,我怀里这个小家伙到底怎么了,是没给它吃饱还是没陪它玩尽兴,主人们反倒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她惺忪着睡眼,径直走到厨房,喝杯水,愤愤的将水杯按在大理石的吧台上,下手很重,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拖着身子投身陆尧澄所在的沙发,她拉起陆尧澄的胳膊,枕着他的腿躺在沙发上,软软的吐出一个字,“困~”

声音堪比化骨绵掌,让人浑身都酥了。

“再困也要去上班,算起来你现在还属于上学,不想毕业了?嗯?”陆尧澄看着像个小猫一样缩在沙发上,枕在他腿上的人,饶有兴致抬手把玩她的耳郭。

轻轻薄薄的,她皮肤白,光透过耳郭好似一块精致的璞玉。

“不要不要,”她耍起小脾气,环山陆尧澄的腰,将头埋在他怀里抗议。

“我亲自送你,嗯?”陆尧澄无奈,她抱着他腰的触感该死的难耐,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拉开她的圈住自己的手,让她坐正,“听话。”

陆尧澄像哄孩子一样哄她。

闻璐始终不肯睁眼,看上去人是醒的,但就是困。

看似妥协的带点点头,闻璐想得寸进尺的尝试一下,便委屈巴巴地说:“陆尧澄,我不想被人折磨。”她的意思是,不想被穆娉婷折磨。

陆尧澄将她捞起来,推去洗漱,“我已经和宋言打过招呼了,那个项目的负责人很快换人。”

“就没有别的方法吗?”闻璐其实有点不忍心,毕竟穆娉婷也为了这份工作付出挺多,这样夺人所爱,她有些过意不去。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方法?”陆尧澄问。

闻璐思索一会儿,“让我别在改计划书就行,她继续当她的负责人。”反正除了计划书她们也没什么交集。实验不用她做有专门的执行组,经费那边,只要钱到了医院的账户,什么都是医院说了算。

“行,只要你愿意,”陆尧澄轻轻刮了她的鼻子。

闻璐为这次重大突破摇旗呐喊,陆尧澄看样子是将她放在心尖上疼。

之前不过是看看演出,送送东西。现在呢?她已经能逐渐左右陆尧澄的想法。

陆尧澄也很乐意满足她的要求,她要恋爱的感觉?给她。她不想学业受影响,应她。

但最享用的人还是陆尧澄。

要问陆尧澄享用什么?除了生理需求之外,闻璐一直满足着他大男人的心思,在他面前撒娇卖萌。她让他觉得,哄她不是累活儿,而是一种享受,就和他听交响乐一样的享受。

闻璐很注重分寸,每次都循序渐进的往前试探,她知道自己不能一下子很过分,那样会破坏美感,他宠她的美感。

下班时候,闻璐去病房看闻栾。

闻栾身体很不错,恢复很快,再过几天出院。

“妈让我周末回家,到时候少不了要问你的事,等你恢复差不多记得回家,”闻璐拿起床边柜子的苹果削起来。

闻栾玩着手机,点头应付着。

闻璐看他不专心,削下一块苹果,塞进闻栾嘴里。

“疼,姐,你这当我是垃圾桶啊,什么都往里面塞,”闻栾嘟囔抱怨着,嚼出甜美的苹果味儿,这才甜甜的削起来,“真好吃,我还要。”

闻栾切下半个给他,还顺便把核儿剔干净。

“我刚才说话你认真听了没?”闻璐真怀疑。

“听了,不就让我早回家嘛,”闻栾躺在病床上翘着二郎腿,懒散惬意,“你也知道我回去妈会叨叨什么,天天催我找对象,我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

“不想听唠叨你就好好谈个女朋友,”闻璐也担心自己的弟弟都这个年纪了还没正儿八经谈过对象。

“妈怎么不先说说你,你是姐姐,而且女人老得快贬值也快,你才应该趁现在青春年华赶紧找一个,我比你小两岁,你没听说过男人年纪越大越值钱吗?”闻栾一副歪理邪说,却洋洋得意。

“你——”

闻璐正咋舌,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来电显示,闻璐看眼闻栾,抱着手机走出去接电话。

闻栾原本看手机的手却被闻璐出去接电话的举动吸引。

电话自然是她的金主陆尧澄打来的,说让她早些回家。

闻璐再回来时,敛了敛神色。闻栾心不在焉的看着手机,眼神的余光瞥向闻璐。

手机突然跳出一条消息,是向堃发来的:

兄弟,明天在海悦别墅,打扮气派点儿,别丢我的人,最好带个漂亮的妹子一起过来。

闻栾回复:我靠,还要妹子??!我去哪儿弄漂亮妹子!

向堃:你姐不是你们临床系花?带过来够使。

闻栾:使你妹!你咋不把你妹带过来给我使??

向堃:我独生子,没妹。

闻栾:滚!

看着闻栾纠结而又气急败坏的五官,闻璐好奇。很少看到闻栾抱着手机玩这么长时间。

“你干嘛呢?”闻璐问。

闻栾呵呵憨笑,收起手机,“明天不是出院么,有个哥们说要给我庆祝,请我去吃饭。”

“吃饭可以,不能喝酒,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多注意点,”闻璐叮嘱。

“那当然,我自己也是大夫,”闻栾保证。

关于闻栾出去和朋友聚餐,闻璐比较方放心。闻栾从小受闻妈妈管教甚严,上大学后因为学医课业繁重,社交相对比较封闭,基本没有狐朋狗友,有也有正经工作,正经事业。

“姐,你明天有时间吗?”闻栾小心地试探着问。

“怎么了?”闻璐说。

“没,我想带你一起去来着,这几天你照顾我也挺累的。我们准备去度假村,里面有温泉,还有各种拉琴弹琴的,你不是爱看嘛,想着带你一起去享受一下,”闻栾说。

“我——明天还有事,我计划书没写完,下周要交,”闻璐说。

“哦,那就算了,正事要紧,”闻栾没有强求。

闻璐走后,闻栾急的原地打转。

又给向堃发去一条短信:不带妹子不行?

向堃:有钱人出去耍不领女人,你觉得现实吗?不想被识破就赶紧现拉一个,最好能穿好口供,别到时候演砸了。

闻栾抓了把头发,这他去哪儿找现成的女人?

过了一会儿,向堃又发来短信:算了,我给你介绍一个——我女神,你给我好好看着点,别被那些公子哥儿们欺负了,不然回来有你好果子吃。

闻栾哪管向堃说的,心中却在小心盘问自己,现找的,能靠得住吗?

***

闻璐在公寓楼下和许客打了照面,许客和她打完招呼匆匆而去。

回到公寓后,陆尧澄坐在客厅,看样子等她很久了。不过等她的时候他也没闲着,好像在看股票。

“收拾一下今晚动身,”陆尧澄直接吩咐。

这就是陆尧澄,宠她的时候能无尽关怀,该认真的时候也句不含糊。

“去哪儿,”闻璐问。

“海悦,我记得我说过,”陆尧澄推一下眼镜。

闻璐的心咯噔一下,“我去准备一下,”走几步后,她回头问,“需要我帮你也收拾一下吗?”

“准备好你自己的东西就好,”陆尧澄说。

闻璐越发深谙和陆尧澄的相处之道,她的确应该配合陆尧澄,不要企图在引导他们之间的关系中做主导,主导地位只能是金主,只能是陆尧澄。

回想起之前舞会的经历,闻璐吃一堑长一智,不能在那么鲁莽。

回到卧室,闻璐看到床上有个粉蓝色的精致礼盒,她不用预感便知道,这是给她的。抬手打开,里面是一条鹅黄高领刺绣旗袍。闻璐从没穿过旗袍,不禁好奇的拿起比划。

“喜欢吗?”身后突然传来魅惑好听的声音。

闻璐转身,笑着点头,心中却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不知来自何处,或许是因为陆尧澄诡异柔和而又带着丝*惑的声音。他的声音虽然是温柔的,但眼神却充满隐不可见戾气,疏离又模糊,那副眼镜是他最好的掩护,让她永远也看不清他。

“换上,晚上带你出去吃饭,”陆尧澄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闻璐才离开。

闻璐捂住自己狂跳的心,觉得有些压抑,明明现在的陆尧澄依旧对她很温柔,他却仍然忘不了将她按在池子里差点让她窒息的那个陆尧澄。

她不懂,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闻璐将出门的东西准备妥当,便开始收拾打扮,准备陪陆尧澄出去吃饭。

许是陆尧澄在外等久了,过来敲洗漱间的门,闻璐:“马上就好。”

越急越容易出问题,身侧旗袍的拉链卡住了。

陆尧澄等不及,直接推门进来。

闻璐防备的护着自己,警惕的看着他。陆尧澄有多疯狂她知道,那种屈辱的感觉她不想在经历一次。

陆尧澄没管她的防备,抬手帮她把拉链调整一下,然后帮她拉好。

高领的旗袍束缚着她的脖颈,加之眉宇间的神伤,看着坎坷跌宕却又对万物包容的,坚韧、娇嗔又端庄,吸引着某人的目光。她一走就像踩着光,踏着尘,徐徐而来。紧致的旗袍也衬得她更加有魅惑,恰到好处体现东方性-感美,不在裸-露,而是在藏与露之间的婉约美。

第032章 赴会

冰凉的手指触及她温热的体肤,闻璐身体骤然紧绷。陆尧澄似乎观察到她的僵硬,嘴角衔一抹不明所以的笑容,绅士的转身离开,“动作快点。”

闻璐感受到身后的人已经走开,压迫的氛围远离自己,这才松口气,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如今的资本就只有这副皮囊,幸好陆尧澄看中的也是她这副皮囊。

长旗袍,高开叉,闻璐踩一双高跟鞋,走起路来,如柳枝摇曳,仿若步步生莲。

挽着陆尧澄登上停靠在岸口的那艘游艇,闻璐注目许久。

海风吹起她的裙摆,闻璐抬手按住,周遭有司机还有船上配置的服务人员,闻璐有些窘迫。

所有人制式的微笑让闻璐十分不舒服,那好像在对她说,“看,又来了一个被金钱蒙蔽的漂亮女孩儿。”

许客姗姗来迟,陆尧澄登船前,他将陆尧澄单独叫到一边,小声说:“闻栾先生对您已经产生了怀疑。”

陆尧澄眉头微微蹙拢,“怀疑什么?”

“除了怀疑他被人构陷之外,还有闻小姐的事——”许客及时打住,没往下说。

“那就让他查,如果他想看到结果的话,”陆尧澄丝毫不在意,换上另一副如沐春风的面容后,走向闻璐,主动将她的手拉起搭在自己的胳膊上。

他先登上快艇,随即伸手过来扶闻璐。

闻璐因着高叉的旗袍,不敢迈,有点犹豫的看着陆尧澄。

陆尧澄挑眉,闻璐纠结地左右看看,才发现所有人都将头埋的很低,恨不得将头扎进地面。

她小心翼翼踩上甲板,船身微微摇晃,她脚下不稳,差点跌倒,幸得陆尧澄出手快,从身后揽住她的腰。

“谢谢,”闻璐更加窘迫,她还是没能不注意周围人的目光,但周围人始终将头埋的很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进去吧,外面风大,”陆尧澄看到她鬓角的散发被肆虐的海风吹乱,转而对身后一直站在甲板一侧,中规中矩站笔直站着的人说:“ellison,准备开始吧。”

“是,先生,”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认真回答。

随船同行的,除了开船的舵手,还配有一个管家,一个服务员。

足足有三层楼高的游艇,内部由旋转楼梯连接上下层,白色的旋转楼梯盘旋,没有设扶手,往上看去像通往空中楼阁的天梯。船舱内是欧式的雕花装修,配上真皮沙发和茶色玻璃,好不尊贵。

名叫ellison的男管家将发型打理的一丝不苟,黑色的制式马甲穿在他身上严谨而尊贵。

男管家将闻璐引到船头的甲板上,闻璐看到甲板上摆好的精致晚餐,荧荧灯光闪烁其上。男管家为她拉开凳子,等她坐好,又为她贴心的送上拭手的热毛巾,并为她披上外套,阻隔猎猎海风。

陆尧澄早在登船后便不知所踪。

在冷风中吹了一小会儿,身后突然想起悠扬的音乐,夹杂着浪花的声音,听不真切。

闻璐回头,便看到走来的那人。

他捧着一大束火红色娇艳欲滴的玫瑰,与他那身藏蓝色西装一样魅惑、深沉。

悠扬的音乐逐渐激昂,闻璐的心也跟着一起狂跳。

他走进,轻嗅怀里的玫瑰,将花递给闻璐,却切身近她,小声说:“真香。”

不知说的是花还是人。

闻璐的眼睛早被眼前这束火红色的玫瑰渲染,花香让她沉沦,不能呼吸。

不着痕迹的掩着自己的心跳和紊乱的呼吸,与陆尧澄拉开距离,闻璐平复一下心情,“很美,”她抱着那束花,眼镜直视的却是陆尧澄。

陆尧澄一直笑而不语,闻璐从他的面容上又看到了与之前不一样的东西。

“还有一样东西要送你,”陆尧澄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缓缓打开。

里面躺着一枚精致的耳钉,闻璐看到却十分震惊,“这是我丢的那只耳钉?你帮我找到了?它——不是被打扫房间的阿姨——”

闻璐只觉得会心一击,她不得不重新审视陆尧澄,为了一枚小小的耳钉,他竟然如此大费周章。

“我一直想送什么礼物才能达到你的标准,给你买的耳钉也不见你经常带,”陆尧澄坐定,淡然自信的讲:“人总是对失去的东西留恋,对失而复得的东西更是加倍珍惜,所以算我给你的第二个惊喜。”

第一个惊喜是什么?

闻璐本想问,但在脑海中回忆一圈后,突然记起,是那栋公寓楼。

“这是你想要的‘恋爱的感觉’吗?”陆尧澄问。

似有沉醉的闻璐眼前的粉红泡泡被突然击碎,破碎的梦境将她拉回现实。

“你——什么意思?”闻璐有些不肯相信,“你是故意的?故意营造这一切,就是为了满足我‘恋爱的感觉’这一条件?”

陆尧澄失笑,无奈的摇摇头,“那你以为呢?我会真的爱上你?追求你?闻璐,这种游戏不能当真,认真的人注定是输家。”

闻璐彻底懂了陆尧澄的意思,他在给她做限定。

一个类似同心圆的限定,上一次是给她限定了外圈的范围,不允许她沾惹别的男人而触及他的底线,现在则是限定内圈的范围,他劝她别将感情当真,认真她会输得很难看。

手段一冷一热,一刚一柔,配合到位。

闻璐被伤了,怕了,痛了,才会长教训。

这就是陆尧澄让闻璐知晓的东西。

他告诉闻璐,他的心是冷的,也是她不能窥探的。即便她能刷些小手段,让他看似对她百依百顺,有求必应,那也是因为陆尧澄觉得有趣,愿意陪她玩这种撒娇养成游戏。

闻璐呢?怕只有敢怒不敢言吧。

陆尧澄料定闻璐除了硬生生吞下他给的刀子,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果然,闻璐换上了盈盈的笑容,那是陆尧澄最愿意看到的笑容,甜美、能腻死人的甜美。

只是眼角划过一瞬的晶莹,似乎与寻常时候不同。

闻璐放下那束玫瑰,盯着看了半晌,“我也应该谢谢你,毕竟每个女孩都渴望收到一大束红玫瑰。不过我不喜欢玫瑰,带刺,会扎人。一不小心,送花的人和收花的人都会被伤到。如果有下次,我想要含羞草,至少碰到刺的时候懂得保护自己。”

陆尧澄被她的淡然灼伤了眼,蓦地,他只觉得眼睛传来隐隐的酸痛。

“但你有没有想过,花束始终是花束,它们被摆弄出何种姿态,还要看人的意愿,即便是带刺的玫瑰也逃不过园艺师的剪刀,更何况你所谓会自保的含羞草。”

是啊,闻璐知道自己是太不自量力,然而陆尧澄明理暗里的意思,无不一一强调这一点。

陆尧澄朝身后的人示意,不远处彬彬有礼的管家上前,将醒好的romaneeconti缓缓倾倒在两人的杯中。

“这酒很不错,尝尝?”陆尧澄举杯示意。

闻璐的思绪被拉回,按照他的意思举杯,轻轻尝了一口。不怎么喝红酒的她还是被扑面而来的玫瑰花的香气迷醉了。淡淡的,有些涩,但喝完后唇齿留香。

两人简单的用完晚餐,陆尧澄拉起她站在甲板上吹风。

海浪裹挟着渐渐深沉的夜幕,远处水天相接处隐隐有起起伏伏的黛色山峦。

闻璐环臂,风虽然不大,但携带着水汽,散发湿冷。

陆尧澄从她身后环住她,将下巴贴在她侧边,微微挨着她冰凉的耳郭。闻璐偶有瑟缩的身体因为混入陆尧澄的体温,逐渐松散放开。

低头轻轻咬一口闻璐的耳郭,贴耳温声说:“乖一点不好吗?何必折腾,反倒累了自己呢?”

闻璐瞬间僵住,她心中有不好预感,问,“我折腾?什么意思?”

“你知道你弟弟想方设法调查我吗?”陆尧澄继续用之前温柔的声音问。

闻璐震惊,想转身。

“别动,”她的身体被陆尧澄死死控住,依旧让她保持这个姿势。

“我只问一个问题,”陆尧澄认真起来,声音也不带戏谑和暧昧,“我不管别人怎么怀疑,璐璐,你怀疑我吗?”

那一身璐璐让闻璐整个人都酥了,不是他给的暧昧,而是那发自心底认真急切的呼喊,让她的心瞬间不堪一击。

这一声“璐璐”,让她瞬间忘记自己的身份,自己是谁,闻璐确信自己有些东西彻底受不住了,和陆尧澄比起来,她的心脆弱的不堪一击。

“你之前已经证明过自己的清白,我信你,”闻璐怎能不信。闻璐不信他,他能用最快组直接的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如此待她重视她,也是陆尧澄变相的告诉她,我陆尧澄这样疼你宠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闻璐不时傻子,陆尧澄需要的是情人,毋庸置疑。他同时还满足了她的条件——恋爱的感觉。

她的答案显然取悦了陆尧澄,陆尧澄将她的身子扳正,迫使她面对自己。

闻璐倔强的不抬头看他,却被他钳住下颌,迫使她抬头看他。

第033章 宴会(一)

闻璐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个带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俊朗的面容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唇上一抹凉意,他由最初的欣赏变得贪婪,最后为了得到而攻城略地。

她残余的理智让不得不顾忌周围的人,余光瞟向四周,却发现那个管家早已不知所踪。

想反抗想推开陆尧澄,但她终究选择住手,选择环上他的腰。

这一动作,才是山洪海啸的开始。

***

闻璐瑟缩在舱内真皮沙发的一角,身上裹着陆尧澄丢给她的薄毯。

陆尧澄去楼上清洗身上的暧昧气息,走前丢给闻璐薄毯吩咐她盖上。

这是第一次,他们在床笫以外的地方发生关系。

看着四周透明的玻璃,闻璐将头埋进毯子里。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做情人会如此受尽屈辱,甚至她的金主不会顾及周围有没有别人就随时发动出击,她还会不会选择走这条路。

闻璐在心中审问自己,答案却是未知。

再扬起头,透过眼前的玻璃墙,她看到了天上闪烁不明的星星。在瀚海星辰下,她的心空空如也。

“在看什么?”陆尧澄裹着浴巾走下螺旋式楼梯。

“星星,”闻璐淡淡的开口,“很久没看到了。城市光源太多,已经看不到星星。这边的星星很多,也很美。”

陆尧澄走上前,拉过缩在一角的闻璐搂在怀里,“又觉得委屈了?”

闻璐放空自己的时候就喜欢胡思乱想,尽瞎想一些有的没的不沾边的东西。

“陆尧澄,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闻璐抬头看他,她觉得陆尧澄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现在趁着他心情不错,适当的提一些要求,他一定会答应。

陆尧澄果然点头,都没问闻璐的要求具体是什么。

“不要为难闻栾,”闻璐小心翼翼的说。

陆尧澄却失笑,揉揉她的头发,“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放心,只要他不给我找麻烦我自然也不会给他找麻烦。”

“如果他给你找麻烦呢?”闻璐想要的不仅于此。

“那要看你了,”陆尧澄意味深长的说。

“看我?”闻璐不明白。

“看你愿意做到什么程度,”陆尧澄好整以暇地说,“比如像今天,在这里。”

闻璐刷一下脸红,她顿时明白他的意思。

“我去洗洗,”闻璐翻身脱离陆尧澄的怀抱,转身逃也似的窜到楼上。

游艇继续在海上行驶。

闻璐房间的屋顶有是透明的,夜晚躺在床上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星。

这像极了小时候,她和闻栾躺阳台的榻榻米上,从窗户里看外面的星星。

心中惬意,甜美的睡去,一夜好眠。

再次醒来时,船上的女侍者已经抱着她要穿的衣服在她耳边唤她起床。

这是第一次,闻璐睡得如此沉,没有自己起来。

她揉了揉有些涨的头,整个人还晕晕的像没睡醒。

“闻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陆先生让吩咐我7点叫您下楼用餐,”女侍者一身优雅的正装,态度十分恭敬。

“马上,”刚开口,却发现嗓子似乎有些干燥,说两个字都带着火气。

“您是昨夜吹了海风吧,我让厨师为您准备点红糖姜汤,”女侍者说。

“不用,我喝杯热水就好,”闻璐觉得那太麻烦,陆尧澄既然都来叫她了,说明她即将要上场。

“那我为您取杯热水,”女侍者将衣物放在她身侧。

闻璐拎起来看了眼,不是昨天的旗袍,而是一件水蓝色荷叶摆的连衣裙,圆领带着荷叶边,设计也中规中矩。闻璐心里却开始起疑,陆尧澄原本不是打算利用她的美色吗?怎么忽然间改了注意呢?

难道昨天那露骨诱人的旗袍,是他想让她专门传给他看的?

越想越觉得陆尧澄变-态。

游艇靠近案边时,闻璐才知道陆尧澄昨夜改乘另一艘快艇上岸了。

“昨夜闻小姐说星星好看,陆先生便让游艇在海上驶了一夜,”管家ellison如实回答。

刚登岸的闻璐提着过膝的裙摆还未站定便愣住。

“按照之前的计划,昨夜就能登岛,”ellison继续回答。

“那陆先生呢现在在哪儿?”闻璐,有点儿迫切的想见到陆尧澄。

“陆先生在岛上的度假村会见客户,”ellison上前做引,将她带上一辆保时捷卡宴,“我会先将您送去海悦别墅。等陆先生会见结束再去接他。陆先生吩咐,今晚他要在海悦别墅会见几位客人——就是您手里资料上的那几位。”

“我知道了,”闻璐只感觉自己的欣喜被一盆凉水瞬间浇灭。这的确是陆尧澄的作风,大概就是打一巴掌给一颗糖吧。

“您要准备的东西,海悦别墅里有厨师和侍者会帮您一起准备,现在还早,陆先生说,您可以在度假村随便转转,”ellison继续报备,“这个岛是陆先生之前投资的项目,岛被规划成一个度假村,您可以看看,周围风景很美。”

“风投一般都会选择投资一些新兴产业,比如it、医药一类,这种地产业,不是他钟意的类型吧,”闻璐问。

副驾驶上,ellison带着赏识的目光笑笑,“陆先生入资一支基金,基金募集人发动敌意并购获得这座岛,陆先生因此成为投资者,不过基金募集人似乎有别的想法。”

“并购这座岛的人是不是那个人称‘猎鹰’的并购高手戚逸霖,喜欢发动敌意并购,不给对方留后路,”闻璐问。

“闻小姐知道的真多呢,”ellison对闻璐的赞赏又多了几分,“闻小姐如果不学医,一定是商界翘楚。”

“您太恭维我了,做生意那么复杂的事我学不来,”闻璐婉拒,“今晚他也会来,并且他才是主角,对吗?”

ellison与她这番对话,不是隐隐提点她又是什么用意?难道只是想没话找话的聊天。

陆尧澄身边的人都如此有眼色,会办事,闻璐不禁在心中感慨。

海悦别墅是陆尧澄的私人别墅,岛是度假村,能在这个岛上买到私人别墅的寥寥无几。闻璐向ellison确认过,连荟萃阁的赵乾都没这个能力。

整个岛与世隔绝,仿若仙乐极世,其中的*闻璐似乎都能嗅到。

别墅的装修风格不是典雅贵气的欧式,而是地中海风格,海蓝白条纹的沙发,贝壳帘做格挡的客厅,海风从窗外吹来,带动清脆的海螺风铃。

将厨房的事情吩咐妥当,ellison建议她可以去海边,那里有表演,人多十分热闹。

闻璐有些好奇,便听从他的建议。

绕着海岸线走了一圈,她天生喜静不喜动。只远远的看着案边穿着各式比基尼的女郎们尽情展示自己的身姿,或在海中与几个男性嬉戏,或在岸上躲在阳伞下与恋人卧在一处。

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孩子,闻璐不敢忖度那些人是否都将自己的身体变成印钞机。

但她,却再也无法做到将自己的身体视为神殿,去供奉自己的爱情。

站在远处的树下,她看着岸边的人热闹,却一点不想置身其中。

夜幕渐渐沉下,闻璐漫无目的的闲庭信步,竟然走了挺远。

再回头时,她突然不记得自己来时途径的路,掉头往回走,更是觉得哪哪都是相似的路线。毕竟岛上植被单一,整个岛被规划过,路两旁种植的都是同样的行道树。

也不管之前什么路线,闻璐只顾着朝有灯光的地方走,不知不觉间,眼前突现一处极为奢靡的宴会厅。

她本想上前问路,却在门口看到了熟悉的两个身影。

那人挽着穆娉婷昂首阔步,闻璐终于知道陆尧澄“教训”她的原因。

闻栾挽着穆娉婷走进宴会厅的时候,内心中小有悸动,原来有钱人的世界竟然可以这样,他小声的问了问身侧人:“你说陆尧澄真的会来吗?”

“今天可是戚逸霖做东,办了这么大一场宴会,就为邀请陆尧澄,他肯定会来,”穆娉婷斩钉截铁。

“那个戚逸霖又是谁?”闻栾问。

“陆尧澄的死对头,陆家和戚家有些旧怨,具体是什么没人知道,几年前两家是合伙人,后来分道扬镳,”穆娉婷解释。

“那王天生会在这里吗?”闻栾瞅了瞅四周。

“会,王天生这次寻找的傍身大树就是戚逸霖,”穆娉婷说。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闻栾小有震惊,“我思来想去,除了我姐,我也就认识你一个女生,没想到找你来帮忙竟然捡到宝了。”

穆娉婷听到闻璐,脸顿时不自在的僵住,“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她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带着她心里的几分怨恨,但这样说出来,终归能让她的心痛快几分。

“既然这样,那我问你,你觉得陆尧澄是害我被诬陷额幕后推手吗?”这才是闻栾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我说是呢?”穆娉婷胸有成竹。

“凭什么?就凭我出事之前陆尧澄向你打听过闻璐的事?”闻栾不屑一顾,旋即又说:“不管陆尧澄对她有什么心思,我不能成为她的拖累,她是我姐我要保护她。”

第034章 宴会(二)

“保护?”穆娉婷只觉得有些好笑,“你确定不是自投罗网?说不定陆尧澄正准备了一出好戏等着你看呢。”

“你是说他发现我开始调查他了?”闻栾开始反思。

穆娉婷没有再搭话,进入宴会厅后,她松开闻栾,自顾的挑些合口的糕点,细细品起来。

闻栾跟上她,想要探索更多的答案,穆娉婷却再也没吐露相关的一个字。

“这个味道不错,”穆娉婷指着一小碟慕斯说:“你要不要尝尝?”

闻栾摇头,从路过的侍者那里拿过一方湿巾,递给穆娉婷,“喏,擦擦,奶油沾嘴角上了。”

穆娉婷神情一滞,有些难为情,赶紧接过简单擦拭干净。绕过闻栾肩头,她看到门口一抹丽影。

“闻栾,听说这岛上自产的芒果味道很不错,那边有水果拼盘,你挑几块芒果过来我想尝尝,”穆娉婷说。

闻栾原本有些不乐意,“好吧,看在你帮我这个大忙的份儿上,我今天勉为其难当一回你的侍应生。”

支开闻栾后,对上闻璐的目光,穆娉婷向门口走去。

“闻栾怎么会在这里?”闻璐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是你带他来的?”除此以外,闻璐想不到别的。

“不,准确的说是他带我来的,”穆娉婷纠正。

闻璐焦急的朝厅内看了眼,拉过穆娉婷走出门。

“娉婷,无论你怎么针对我都行,别告诉闻栾好吗?”闻璐此刻不得不低头。

即便她对自己的选择没有悔恨,但她仍然期望伤到她的家人,让她的家人失望,才是对她最大的打击。

她的眼再没有独一份的倨傲,所有自信被深深的埋在地底,言语满是哀求,甚至神情都萎了,再无顾盼之姿。

穆娉婷心中却觉得痛快,“你这样求我可比我让你该计划数痛快多了。闻璐,你放心,我不会说是你主动去找陆尧澄,自愿成为他的情-妇。我会留着你的把柄,一点一点慢慢的消耗你。”

“随你怎样,我和陆尧澄的约定只有一年,只要过了这一年,我会和他断的干干净净,但这一年里我要保证我的家人不会知道我做出了如此出格的事,”闻璐现在才知道其中疾苦。

谎言会滚雪球,她不知道一年后,她还有没有能力裹得住这一切。

“闻璐,有些事纸里包不住火,你自己不说,就算我不说,那陆尧澄呢?你敢保证他同样也能替你保守秘密?”穆娉婷字字珠玑,“如果他真的有心替你隐瞒,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你知道这岛上都是什么人么?”

她冷笑一声,“或许我该告诉你,这座岛有个非常别致的昵称‘情人岛’,再或者‘情-妇岛’更贴切一点。”

闻璐脊背僵直,想起海边看到的一出场景——二十出头身材曼妙的小姑娘和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遮阳伞下缠在一起

“别说了,”闻璐制止她。

她真的伤到她了,她的尊严生生被穆娉婷踩在脚下,而她却无法反抗,只能任由她踩踏,只为求她帮自己保守秘密。

“从你选择陆尧澄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你断了我的婚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无论是陆尧澄还是钟致丞,你一个都抓不住,”穆娉婷说。

“你什么意思?”闻璐越发觉得穆娉婷古怪而又可怕。

“你不是问我之前为什么总去找钟致丞吗?”穆娉婷说:“不妨告诉你,我去找钟致丞并且告诉他你攀上了陆尧澄。我第一次说,他无论如何都没有相信,之后我便天天去找他结果,可想而知。”

闻璐顿觉心被狠狠的扭在一起,绞痛难耐。

她不觉的喃喃:“原来钟致丞早就知道了。”

从什么时候呢?

她想,大概是去医院刷了陆尧澄的卡那次。

钟致丞接过卡时,盯着卡看了一会儿。

也许这一瞬间,卡从她的手交到钟致丞手里的一瞬间,他们之间的仅有的一丝丝羁绊便荡然无存。

心碎原来是这样,心碎原来是这种感觉。

“别告诉闻栾我来过,”闻璐折身准备离开,穆娉婷一把扯住她。

“来都来了,穿的这么漂亮,不露个脸真是可惜了,”穆娉婷不让她走。

闻璐甩开她的胳膊,“穆娉婷你答应我帮我保密的。”

“我有说过吗?”穆娉婷矢口否认。

“你!”对于穆娉婷的言而无信,闻璐生气却也无奈。

“你不是计谋多么?骗骗闻栾而已,难道这点小事你都搞定不了?”穆娉婷挑衅。

闻璐不怕撒谎,而是怕谎言导致的无法弥补的遗憾和过失。

她还是不愿进去面对闻栾,穆娉婷更不想让她离开,拽着她将她拖进大厅,“今天来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你想让陆尧澄丢人?你不怕他一气之下将闻栾送进监-狱?”

果然,闻栾才是闻璐的软肋,提到“闻栾”,闻璐一下安静不少。

但她仍然不愿意被穆娉婷钳制,想甩手让她放开,力气使得有些大,扬起的手打翻了侍者餐车上的餐具。

厅里哐啷的叉勺等金属制的餐具散落一地。

“抱歉,对不起,”闻璐忙蹲下身,和侍者一起捡拾地上掉落的餐具。

她捡着,却能感觉到身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看,窘迫而落魄,闻璐只怪自己不小心。

眼前突然出现一只精致好看的手同时帮她捡掉落的东西。

灵动的手指迅速将地上散落的规整,配合侍者,三人一起处置妥当。

“戚总,”侍者起身,中规中矩的打招呼。

“嗯,去吧,”被叫“戚总”的男人简单回应。

闻璐起身后抬头,这才看清戚逸霖的面容,僵硬疏离,五官深刻,让人敬而远之。

“谢谢,”闻璐开口。

因着有戚逸霖在,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只当做一个小插曲,不了了之。

“不客气,”戚逸霖转身离开。

“原来他就是戚逸霖,”穆娉婷看着远去的人的身影,不禁感叹,“倒像个活阎王。你应该庆幸,他没有看上你,否则陆尧澄恐怕要把你让出去了。”

闻璐羞愤,却无法反击。

门口停下一辆保时捷,宴会厅内引起不小的骚动,这场宴会的真正的主角到了。

闻璐趁着闻栾还没发现自己,赶紧躲在大厅内巨大的盆栽后。

从盆栽的枝叶间隙中窥探究竟。

角度受限,她看不到多少,却在偶然间瞟见王天生。

王天生身旁站着刚刚帮她的戚逸霖,王天生一脸谄媚相,对于新靠山似乎很是亲切。

他对面站着的人,正是闻栾。

闻璐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两个人撞上,闻栾这是不要命了?

“你怎么在这儿?”王天生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眼前这小子这么不怕死,就这样大喇喇的站在自己面前。

闻栾却是先抬手准备握手,“不介绍一下王老板身边的这位?好歹我也算你的客户吧。”

王天生恶狠狠的握了手,“这位是戚总。”

比手劲闻栾可不是吃素的,反倒是王天生肥厚的手要被捏爆了一般,先行松开手。

闻栾礼貌的和戚逸霖握手,自报家门,“闻栾。”

“你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你一个没毕业的小大夫竟然也敢来这种地方?”王天生将闻栾拖到一边,“小子,你知道这岛上的人都是什么身价什么身份吗?有自知之明的话赶快滚回去。”

闻栾不卑不亢,“什么身价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生病了不一样都得进医院,老婆生孩子照样得找我这小小的妇产科大夫接生?”

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旁边的戚逸霖完全能够听得到他们的对话。

“上次的教训没吃够是么?”王天生压低声音,威胁道。

闻栾索性亮出自己后脑勺上的疤给他看,“缝了几针而已。”丝毫不示弱。

王天生看到那狰狞可怖的伤口,心里也有一丝慌乱,他还真被闻栾的无畏震慑了一下。不过随即恢复往日的心狠手辣,“你没事,那你妈和你姐呢?说到你姐我想起来了,上次要不是陆尧澄捷足先登,她早就跟了我呢。她要是真跟了我,你的事不就好办多了吗?”

“混蛋!”闻栾什么都能忍,就是忍不了别人欺负闻璐,他想也没想一拳就打在王天生的脸上,将他击倒。

王天生疼的在地上打滚,闻栾心中怒火难平,作势就要上脚,却被火速赶来的保安拦住。

保安控制住闻栾,就等戚逸霖发话,直接将人扔出去。

此刻,穆娉婷拨开人群,闯进来,见到被保安扭住的闻栾,她上前扒开保安的手,“放开,放开。”

保安道:“这位先生不是今天宴请的人,我们要送他出去。”

穆娉婷瞪那保安一眼,从包里抽出一封邀请函塞进保安手里,说:“看清楚!这是你们戚总私助亲自发的。还有,这个人是我男朋友!”

“他出手打人,这件事必须移交警方处理,”保安继续说。

穆娉婷牵过闻栾的手,“王天生刚才对我有些冒犯,我男朋友看不过去就出手了。”

“这——”保安也为难,看了眼戚逸霖,“戚总?”

第035章 宴会(三)

戚逸霖摆摆手,让他们退下。

王天生爬起来不肯罢休,“哎,戚总,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小子——”

戚逸霖抬手,王天生顿时住嘴。

保安散了后,穆娉婷拉着闻栾也走了。

王天生捂住疼到炸裂的嘴,咬着牙问:“戚总——这——”

“这个闻栾是那个医疗事故被停职的医生?”戚逸霖沉声问。

王天生嚣张气焰全无,顿时萎靡,嘟嘟囔囔说:“那案子真不关天生的事,戚总您赶紧发动并购吧。”

“嗯,”戚逸霖简单回答。

闻璐无论如何没想到,闻栾出事,挺身而出的那个人竟然是穆娉婷。

闻栾将王天生击倒时,闻璐就想冲出去了,但身后的人拦住了她。

“站住。”

“陆尧澄,你放开我,”闻璐想摆脱他,但奈何他钳得太紧,她没办法挣脱。

“你想让闻栾在这里看到你?”陆尧澄问。

闻璐顿住,这个问题让她彻底冷静。

“既然不想,那就回头看我,”陆尧澄抬手扳过闻璐的头,带着金丝框眼镜的他目光直视着闻璐,“只要你开口,我就帮你。”

闻璐泪眼涟涟,“你怎么帮我?”

“那要看你能承受到什么程度,”陆尧澄说。

“我什么都能承受,”事到如今,闻璐全都豁出去了。

“那好,我可以保证闻栾结案之前不会有性命之忧,”陆尧澄说。

闻璐压抑着心情,眼角的泪珠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点儿压不住。

陆尧澄将她带出宴会厅,两人在一处路灯下停住。

“晚上的事好好准备,”陆尧澄抬手擦拭掉她眼角最后一滴泪珠,“如果表现好,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现在没有比闻栾平安更重要的惊喜了,”闻璐落寞的回答。

陆尧澄没有应答,只是轻轻将闻璐拥在怀里。

不远处两人拉扯着往陆尧澄和闻璐的方向走来。

“我还不能走,人我都没见到了,就这么走了不是白来了?”

“人都来了,你非要和那个王天生杠上。要不然你早看见陆尧澄”

穆娉婷话停在嗓子眼里,刚说出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夏夜微凉。路灯下,俊男美女,淡然相拥,好不惹眼。

“闻璐?”

闻栾认出闻璐,率先开口。

闻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直觉得背后凉风阵阵,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她紧忙从陆尧澄怀里挣脱出来。背对着闻栾,简单抹了几把脸,掩饰自己刚哭过的痕迹。

“你怎么在这儿?”闻栾无论如何没料到,一头雾水。

闻璐不知如何解释,却是穆娉婷先开了口,“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就是陆尧澄,陆先生。”

“你就是陆尧澄?”

“你好,闻先生,”,陆尧澄主动与闻栾握手。

闻栾对于陆尧澄的名字自然已经熟知,但陆尧澄的面相他也真的很眼熟,似乎在医院见过许多次。

联想到之前穆娉婷说的话,闻栾早已在心里有了自己的打算。

“姐,这到底怎么回事?”闻栾此刻有些认同穆娉婷的观点,他真希望自己刚才是眼瞎,没看到那一幕。

闻璐将审视的目光投向穆娉婷,穆娉婷摊手,“都是意外。”

闻栾怀疑的目光让闻璐焦虑,情急之下,她说:“陆尧澄——他——他是我男朋友,”闻璐只能胡诌,她毫无底气,连看他都不敢。

原本以为陆尧澄会当场揭穿她的谎言,没成想陆尧澄看了眼时间,说声抱歉,又说他还要去宴会,便转身离开。

“我不信,”闻栾一点都不信闻璐是那种追求金钱名利的女生,“那钟致丞呢?你对他就没有一点感觉?闻璐,你摸着自己的心问问自己,你把钟致丞放在那里?我不瞎不聋,我住院那几天,你们俩的互相关心都是假的这几年你们的相处也都是假的?”

闻璐看着陆尧澄没走远的身影,心中一直惴惴不安。

陆尧澄向来不喜欢闻璐提及钟致丞,此刻闻栾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闻璐顿时焦头烂额。

“闻栾,你别乱说,我和钟致丞什么都没有,”闻璐违心的将最残忍的话说出来,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什么都没有?”闻栾要气到发疯,他这个姐姐到底有没有心,“你知道钟致丞特意买了电影票,原本打算请你一起去看电影吗?他来询问我的意见,我还建议他要带你去吃哈根达斯,因为七夕那天我出车祸,导致你没有吃到哈根达斯。他已经准备好了向你坦明一切,虽然不怎么浪漫,但你知道,他那样的人做到这种程度真的已经很用心了。”

闻栾的话像一连串紧锣密鼓的炮弹雨,每个字都在闻璐的心中爆炸。

闻璐甚至觉得自己不能呼吸。

原来那天看似平常的邀约,竟然是钟致丞深深的心意,而她答应的云淡风轻,也拒绝的平淡无意。

“他做什么是他的事,与我无关,”还能有关吗?已经错过的东西早已无法挽回,她能做的只有埋头向前。

“闻璐!你这是什么话?”闻栾暴走,“你难道真的为了陆尧澄放弃钟致丞?”

“从不曾拥有,怎么谈得上放弃呢?”闻璐说。

“闻璐,你太可恶了!你怎么能糟蹋钟致丞的一片真心?你明知道他自从父母去世之后,整个人对世界淡漠没有感情。你却把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牵扯出来,然后生生挥刀斩掉,你考虑过他有多受伤吗?”闻栾质问。

“闻栾,事情也并非你看到的那样,钟致丞经历过那样的伤痛都走过来了,还有什么是他挺不过去的?感情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很不幸,即便你说的都是真的,他终究迟来一步,”闻璐双手握拳,迟来的不是钟致丞而是她的后知后觉。

一旁的穆娉婷安抚有些激动的闻栾,“闻栾,这是她自己的决定,你多说无益。”

她转而又对闻璐说:“你和陆尧澄的事我全盘告诉钟致丞,他还要选择你,或许你应该重新考量一下你的心,还是不是一直能向陆尧澄的方向偏斜。”

穆娉婷说这些可不是为了劝闻璐,她只是想让闻璐尝到伤心的滋味儿。

事实证明,她做到了,闻璐此刻确实心痛。

穆娉婷的话无疑是插在闻璐心上的最后一柄尖刀,将她的心彻底剖开。

“原来你早就知道?”闻栾惊异于穆娉婷的话。

穆娉婷无奈的冷笑道:“闻栾,我和你闻璐已经不复当初,以后有事,最好也别来找我。”

她转身离开,闻栾滞留在原地,看了眼埋着头不看他的闻璐,闻栾转身追上去。

路灯下,只留闻璐一个孤单的身影,她想被全世界抛弃一般,丢了内心中深藏的感情,也输了姐弟的情分。

沿着幽森的小道一路走回去,独自一人置身在陌生的道路,闻璐期盼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才好。

这样,她就不用看到自己爱的人将来那一张张失望的脸。

但奈何她的方向感太好,最终走回海悦别墅。

管家ellison在门口恭候多时,见到闻璐的身影,上前提点:“闻小姐,陆先生和客人马上到。”

闻璐这才恍惚的回过神,“哦,厨房的东西我马上去准备。”

她先简单的洗把脸让自己清醒,转身去厨房将煮好的东西一一盛出来,晾着。

别墅门口传汽车发动机的声音,闻璐知道,钟致丞和他的客人来了。

“大老板,您可真懂享受,在岛上搞这么一个别墅,惬意得很呐,”王天生进门,四处探看,眼里止不住的艳羡。

“是啊,lu,没想到你在这岛上还有这样一座房子,”说话的人中文不是很流利,口音十分严重。

“问他,”陆尧澄指了指身后的人。

王天生和另一人将目光送给陆尧澄身后的戚逸霖。

“开发这个岛时的项目红利,”戚逸霖如实作答。

“我看,根本不是什么红利,是戚总想空手套白狼,用这套别墅忽悠人吧,”王天生开玩笑的说着,说完还看了眼陆尧澄的脸色。

他又继续说了些场面话,觉得哄得眼前两位爷开心了才作罢。

“lu,牌局牌局,有什么话留到牌局说吧。”

“crystal先生,没想到你还真好这一口啊,宴会上的美女都不看,就想着来大老板这里搓几圈麻将,”王天生乐的哈哈哈大笑。

几人进了别墅偏厅,里面已经准备好牌桌。

crrystal进门就坐在了南边,“我听说‘坐北朝南,输个没完’,那我坐在南边是不是就可以一直赢了?”

“有道理,哈哈哈。”王天生恭维的赞赏。

四人落座,陆尧澄坐在北边与crystal做对家。

王天生与戚逸霖一家,心中窃喜。

“对了,qi,你真的要并购天生制药?”crystal没忘记自己作为中间人的身份,作为调解人,他自然想陆尧澄和戚逸霖能和平相处。

“目前有这个打算,不过还要看陆总肯不肯放手,”戚逸霖看了眼陆尧澄。

第036章 宴会(四)

“如果我不答应,戚总要发动敌意并购吗?”陆尧澄也索性直接摊牌。

原本跳脱的王天生却假装充耳不闻,眼睛一直看着自己手里的牌。

“这得看资产评估结果,”戚逸霖说。

“我入资之前,天生一直都是亏本经营,戚总应该很了解,即便并购成功,转手也卖不出好价钱,”陆尧澄说。

“既然是赔本的买卖,那陆总为什么要投资呢?既然陆总肯投资,就说明天生制药有它可取的地方,”戚逸霖不甘示弱。

陆尧澄摘下眼镜,揉揉眼睛。

王天生看到陆尧澄这一举动,知道他是头疼了,心里乐开了花。果然对付陆尧澄还要搬来戚逸霖这样的大佛才行。

“两位大老板,我这个制药公司就是小本买卖,您两位千万高抬贵手,”王天生嘴上劝架,心里巴不得他们两个吵得更凶,“打牌,打牌,戚总,该您了。”

几圈下来,陆尧澄带着一个不怎么会玩的crystal没赢过一局,倒是王天生,手气非常不错,几局下来赚的盆满钵满。都是从陆尧澄哪儿得来的。

“不玩了,”crystal随手将前面的牌推到,一直输惹得他也心情不好。让人更恼火的是他这个中间人一点作用都没起到。反而戚逸霖和王天生两个人非常有默契,两人赢得不在少数。

“叩叩叩——”

敲门声打破僵硬的气氛,众人将目光投向推门而入的倩影。

“打了这么久,都累了吧?”闻璐巧笑倩兮的走来,冲着陆尧澄盈盈一笑,“我给大家准备了热毛巾,敷一敷解乏。”

“哇,这么贴心,”crystal真觉得有些累呢,“我真的太爱你准备的这个了。”

对于闻璐的出现,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

出现在私人别墅里年轻貌美的女人不是情人又是什么?

连crystal这个外国人都深谙其中的道理。

不过闻璐的出现还是让在场的某个人不舒服。不过王天生此刻并没有把闻璐放在眼里,一个女人而已,能有多大本事。

“lu,你的女朋友很不错,”crystal夸赞闻璐。

从闻璐进门后,他便一直盯着闻璐看。他只是好奇,陆尧澄向来洁身自好,即便有绯闻也是和一些世家名媛,什么时候他竟然变成圈-养情-妇的人了?

这个女人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盯着闻璐看了许久,觉得她的确长得很不错,身材也非常吸引人。水蓝色的连衣裙看久了有种沉溺的感觉。

对于crystal口中“女朋友”的说法,闻璐从心中生出几分自嘲。

这种委婉的说法,在场的人都明白其中的含义。

闻璐淡淡的笑笑,接过陆尧澄手里的毛巾,“打了这么久,吃点东西吧,我准备了宵夜。”

“哦?是吗?你准备了什么?”陆尧澄没想到还有后续,竟然真的有些好奇。

原以为闻璐第一次做这种事,难免会失误,没想到这一切还远没有结束。

闻璐自然也知道陆尧澄的用意。陆尧澄的目标显然是戚逸霖,他将戚逸霖请到自己的私人别墅,并且让自己私密的情人做接待,有意对他示好。

他们的矛盾点便是戚逸霖要并购天生,陆尧澄拒绝,显然也是在给她机会。

如果她表现够好,能保住天生还在陆尧澄手里,就能保证她弟弟足够安全。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戚逸霖的态度虽然略显强硬,但陆尧澄也知道,并购天生根本不就是亏本的买卖。而戚逸霖之所以强硬,是因为王天生在场。

闻璐不清楚陆尧澄和戚逸霖之间有什么具体的过节,两人之间并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她心中隐隐有种感觉,如果两人在生意上没有利益纠葛,仅从个人层面看,两人倒有种故交的感觉。

ellison帮忙将夜宵一一呈上。

闻璐别有用心,给每个人准备的东西都不一样。crysal是简单的红豆粥,王天生是八宝粥,戚逸霖和陆尧澄都是汤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红豆?”crystal喜出望外,端起青花瓷碗便开始品尝,“嗯~竟然还是凉的。”

“我特意向陆先生询问地,他说您喜欢豆沙的口感,”闻璐笑着回答。

王天生起初不敢尝试,他怕闻璐在碗里下毒,闻璐倒是想,但也只是想想,不过她还是使了一些小手段。王天生端起碗吃了一口,“唏——啊——烫烫烫”烫的他差点把碗甩出去,粥撒出来一部分。

闻璐在一旁暗自偷笑。

她临时起意,故意将八宝粥放回微波炉里加热。四人中只有他的最宵夜烫。

“啊呀,这么好吃的粥,你别浪费了,”crystal只叹王天生暴殄天物,转眼又看到戚逸霖一点动勺的想法都没有,他问:“qi怎么不尝尝?”

“我不吃甜食,”戚逸霖说。

“戚总不妨先试试,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呢?”闻璐故意卖个关子。

戚逸霖眉头微拧,半信半疑的浅浅尝一口。

竟然是咸的?

“闻小姐的咸汤圆让我想起一个人,”戚逸霖又尝一口,渐渐觉得胃口变好,心中的记忆也随之涌上。

“相必那个人让戚总很难忘吧,”闻璐明知故问。

陆尧澄也好奇着,低头尝了一口自己的碗里的,甜甜腻腻的感觉一如某人。

“好吃吗?味道怎么样?”闻璐一脸期待的看着陆尧澄,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表扬。倒不是闻璐真的期待什么,而是她必须要陆尧澄感受到,即便她讨好在场的每一个人,她心里最在意的人也是他。

在外人面前满足他的虚荣心,这才是情人的标配。

“不错,”陆尧澄不露声色,吝啬的给出两个字。

闻璐早已满足,这样的程度在外人看来既不显得腻歪,又会让人遐想。

夜宵过后,crystal实在不想夹在陆尧澄和戚逸霖中间,将三人留在偏厅,自己在别墅瞎逛。突然发现客厅靠近海的那一面落地窗前有一架黑色钢琴,这引起他的兴趣,跃跃欲试。

“ellison,我可以试试吗?”crystal问。

“当然可以,”ellison答。

原本闻璐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她离开时戚逸霖停留在她身上的眼神让她肯定,她今天已经达到了陆尧澄的目标。

正在卧室中思索戚逸霖会不会就此放手与陆尧澄和解,楼下传来的琴声打断她的思绪。

熟悉的旋律,闻璐甚至能跟着轻哼几声,闻声下楼,看到钢琴前正在如痴如醉演奏的外国男人,他一身白西服,加上白皮肤越发透着清新俊逸的美。

“《克罗地亚狂想曲》。好听,”闻声而来的闻璐被crystal精湛的演奏吸引,他的弹奏紧凑而又激情,比之原作更显个人风格,别有一番滋味。

“你喜欢这首曲子?”crystal惊喜。

闻璐点头,“嗯,悲怆不失欢快,有夕阳映在荒原上的寂寥感。”

crystal看着她,手指轻轻搭上黑白分明的琴键,十指飞速转动,一串串陌生的音符在他指尖跳跃,酣畅淋漓一曲作罢,他回头问闻璐:“能听出来这首曲子吗?”

闻璐不是音乐专业出身,茫然的摇头。

“还是《克罗地亚狂想曲》。”

闻璐闻声转身,看到楼上陆尧澄款款走下,轻松自若。

“不对吧?”这首曲子是她为数不多平日里反复听的曲子,再怎么音乐白痴旋律总不会认错,思索再三,她豁然开朗,不由得对crystal投去敬佩的目光,“倒弹。crystal先生,您真的太厉害了。”

“lu也很厉害,不是吗?一下就听出来了,”crystal说。

闻璐随即会意,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夸别的男人,“陆先生当然厉害。我以为陆先生只喜欢听交响乐,没想到对钢琴曲也有涉猎。”

“lu难道没告诉你,他也会他弹钢琴?”crystal疑惑着问。

“陆先生向来喜欢深藏不露,这种事如果我不去主动挖掘,他又怎么会主动告诉我呢?”闻璐说。

“瞧,还赖上我了,”陆尧澄上前,轻轻带上闻璐的腰,表现十分亲昵。

闻璐一时没有适应,陆尧澄竟会如此配合她。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陆先生又不是为了专门弹给我听,自然也没理由告诉我,”闻璐小小的撒娇置气,顺着陆尧澄的意图继续烘托。

“都是以前的事,现在早生疏了,”陆尧澄说。

“陆先生,这就要看你到底有没有用心了,你要是用心,哪怕只是一首简单的《小星星》我也会感动的痛哭流涕,要是不用心,您就是闭着眼睛把贝多芬所有的曲目弹一遍,我也会无动于衷,”闻璐微微靠在陆尧澄肩头,看着陆尧澄的侧颜。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crystal拍手叫好,“lu快为你的女朋友弹一首吧。”

第037章 逃离

闻璐其实挺期待的,她期待看到陆尧澄更多的面,但陆尧澄将自己裹得很紧,不轻易给他人看。

听到陆尧澄说:“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闻璐有些小小的失望,但这种失望又无伤大雅,没在她心里留下什么痕迹。

陪着陆尧澄将所有人送走,戚逸霖出门前专程和闻璐握手道别,还小声的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面露愉悦,挥手作别。

闻璐听到戚逸霖的话,眼神不自觉的偷偷看向陆尧澄,随即又偏过头,不再去看他。

回到卧室,闻璐心情大好,陆尧澄却一直阴沉着脸。

“他和你说什么了?”陆尧澄跟着闻璐走进卧室,转手将门关上。

“他说我做的咸汤圆味道不错,”闻璐当然察觉金主大人的不悦,不过她没主动上前讨好,反装作没看到一般。

“你怎么知道他不吃甜食?又为什么给他准备咸汤圆而给我准备甜汤圆?你确定我就喜欢甜食?”陆尧澄问。

“意思是说,我准备的甜汤圆深的你心喽?”闻璐有点小得意。

她盯着陆尧澄的脸想看到下文,但他的面容除了有些松动之外,并没有旁的表情,闻璐有些失落。

“我在网上看到他的专访,有简单提到咸汤圆的事。至于他为什么对咸汤圆情有独钟,我猜应该和他的妻子有关,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因为什么分开,但看他主动回应那些中伤他妻子的言论,我觉得其中肯定不简单。喏,结果你也看到了,他对我倍加赞赏,”闻璐说。

陆尧澄点头,眼神却蒙上一层雾霭,他带着一抹冷笑说:“是啊,戚逸霖的确对你倍加赞赏。他如此看中你,如果把你送给他——那天生的事,不就容易多了?”

闻璐蓦然如芒在背,震惊而胆寒的看着陆尧澄,她从没想过还有这种事。

“陆先生,我们签了合约的,”闻璐做情妇已是她对生活最大的妥协,如果被陆尧澄这样像共用物品一样推来送去,她宁愿一死。

“既然你还知道有合约,以后就安安分分做好自己的事,”陆尧澄告诫。

闻璐不明白,她如何没有做好自己的事,她帮他招待好他的客人,同时还照顾着他的情绪,将他在众人面前捧上天,闻璐扪心自问一个情人该做的事她都一一做到,陆尧澄究竟还要怎样。

“让我招待戚逸霖的是你,他对我另眼相看后生气的也是你,陆先生,我究竟哪里没做好?”闻璐不甘心的问。

“你在质问我?”陆尧澄摘下眼镜扔在闻璐身后的床上,他一步步紧逼,闻璐一步步后退,退无可退后闻璐跌坐在床上。

闻璐不懂陆尧澄的喜怒无常,只能战战兢兢任由他的气场压迫。

陆尧澄盯着眼前这张艳丽的面容,眼神越发深沉。她不向他叫嚣,认命的妥协时,他心口有欺负她的快意,但随之而来的是抽丝剥茧后的心疼。她向他叫嚣,鼓起勇气质问他时,他不允许她对他有稍稍的质疑,尤其是因为别人的缘故。

烦躁,混乱,陆尧澄心中也在纠结症结所在。

闻璐盯着陆尧澄神游而专注的目光,小心翼翼的问:“陆先生,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你是因为嫉妒戚逸霖对我另眼相看吗?”

嫉妒?!

这个词陆尧澄从没有想过。

“别用你的妄加猜测揣摩我的心思,”陆尧澄敛了神色,捞起床上的眼镜戴好,迅速离开了闻璐的卧室。

闻璐将陆尧澄所有情绪看在眼里,似乎对于陆尧澄,她又懂了几分。

夜凉如水,闻璐趴在卧室窗台前听着海浪拍打海岸边岩石的声音。

陆尧澄走了,她的安全警报解除,一整天的戒备放松下来时,心中却不由得想起闻栾的话。

事到如今,是她自作自受吧,也怨不得谁。

错过了钟致丞又能怎样?明天的太阳依旧会升起,地球也依旧会日复一日的转动,而她的世界也不会改变什么。

只是今晚可能会失眠罢了。

一阵急促的铃音响起,闻璐拿起电话接听。

电话那头,闻栾的声音传来:“姐,快跟我走,跟我离开这儿,离开那个人,我已经找到了证明我清白的证据。”

“你胡说什么?”闻璐自然不会轻易被诈。

闻栾却是来不及解释的口气,着急的说:“你为什么找陆尧澄我一清二楚。我和向堃已经掌握了陆尧澄指使王天生制造劣质器械的证据,你快和我走,咱们上岸以后马上去报警。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真真的吗?”闻璐不敢相信。

这一切峰回路转的有些快,闻璐一时反应不过来。

“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我来这一趟是白来的?”闻栾催促,“姐,你动作快点。出门后向码头方向走,我去接你。”

“好,好,”闻璐心头积压已久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如此一来,闻栾就能恢复职位,以后也能顺利毕业。

闻璐简单的收拾一下,下楼出门时全程小心翼翼,生怕惊动别墅里的其他人。

但因着陆尧澄之前出门还没有回来的迹象,别墅里的人肯定也没休息。

闻璐伸手打开别墅大门,正要迈出去。

“闻小姐,这么晚了要去哪里?”管家ellison突然出现,闻璐像听到鬼魅的声音一般被吓住。

“我——睡不着,想出去转转,”闻璐说。

“这么晚了,外面不安全,如果您想出去我可以陪您一起,”ellison说。

“不用,”闻璐摆手,“我就在门口转转,顺便等陆先生。”

ellison笑着点点头,一副自己十分理解的表情,闻璐知道他肯定误会她是因为陆尧澄不在而睡不着。

但现在谁管它呢,闻璐一心想快点离开这里,快点报警,快点摆脱陆尧澄情人的身份。

这样的日子太煎熬,她真的一刻也不想过下去。

逃脱ellison的“防御”,闻璐彻底重获自由,走出别墅时,她觉得连空气都是自由的。

一路小跑向码头赶去。

***

“佳人独守空闺,你却跑来我这里喝酒,”戚逸霖笑着将新开的白兰地递给陆尧澄,“喝醉了自己想办法,我这里不提供送酒鬼回家服务。”

说着,戚逸霖也执起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陆尧澄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不远处的已经安息的码头,独自出神。

“你喜欢咸汤圆是因为锦寰?”陆尧澄没理他,而是换了话题问。

戚逸霖一滞,“怎么?你吃醋了?我也没想到闻小姐会那么玲珑剔透。”

“吃醋?呵,”陆尧澄失笑,“她,还不够格。”

“那你怎么跑来我这里?难道不是为了躲她?”戚逸霖深叹,有些事果然是当局者迷。

“不是,只是有些烦心事。王天生一点儿也不安分,这块毒瘤迟早要割,”陆尧澄说。

“你决定就好,我全力配合,”戚逸霖仰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闲散的拎着酒杯,像个独酌的剑客,另一手揉按着有些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有锦寰的消息吗?”

“你还不放弃?”陆尧澄没想到戚逸霖竟然如此执着。

“放弃?怎么放弃?”戚逸霖就像听一个笑话一般,“她走的时候还怀着孩子,现在我的孩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怎么放弃?”

戚逸霖随即冷笑,“女人真的狠心。和你在一起时她们会一点点浸润你的心,转身离开时也不管你的心疼不疼,全部一刀切。扭头之后再也看不见你流血的伤口,这儿——”戚逸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疼啊!”

“余锦寰走的时候连行李都没带,我不过回去稍稍晚了一些,她人就不见”

“我先走了,”陆尧澄放下酒杯,戚逸霖的话激起他心底的浪花,不知为何,今晚他的心隐隐有些不安。

“不送,”戚逸霖说。

开车回到海悦别墅时,看到楼上卧室还亮着灯,陆尧澄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ellison听到汽车的声音忙出来看。

陆尧澄将车钥匙给他,“她还没休息?”

“陆先生没遇到闻小姐?”ellison也正疑惑,两人竟然没有一起回来。

瞬间,陆尧澄换上另一种可怖的气息,“她不在?”

“闻小姐说要出来走走,顺便等您回来,”ellison回答。

“这种话你也能相信?”陆尧澄气急,他怎么不知道闻璐舍得愿意为他这样,一把抓过ellison手中的钥匙,上车扬长而去。

“先生,您不能开车啊!”

奈何车速太快,ellison的呼喊早就堙没在风中。

***

闻璐赶到码头时,看到一架快速游艇正停在岸边,小舱里灯火明亮,里面坐着一个人。

她以为是闻栾,欣喜的上前,那人似乎也听到她的动静,起身走出船舱。

岸边海风猎猎,将那人雪白色的衬衫席卷着紧贴精瘦的躯干,他的头发被海风拂乱,像刚睡醒的小男生,没来及打理头发。

“钟钟致丞?”

闻璐无论如何也没想到。

看到熟悉的身影,她深藏已久的心似乎在这一刻快要被挤爆了。

那人看到她似乎也有些意外。

“闻栾呢?”钟致丞没看到闻栾,四下环视

第038章 和钟致丞走

“是闻栾让你来的?”闻璐似乎嗅到一丝不好的气息。

钟致丞点头,“他说他被困在岛上,让我来接他。”

“那你知道他找到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吗?”闻璐问。

“他没说,”钟致丞说。

“我懂了,他根本没有找到证据,他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带我走,”闻璐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自己的弟弟给骗了。

那她现在回去如何交代?

向陆尧澄说,她半夜跑出去只是为了散心?

那陆尧澄又如何信她?

“那——你要离开吗?”钟致丞背朝风向,面对闻璐,不甚宽厚的身躯却为她开辟一弯避风港。

风吹动闻璐的裙摆,吹散她的长发,也吹乱了她的心。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钟致丞。

她想离开,十分想离开,迫切的想离开,但她不能,她知道一旦她离开,非但对闻栾的事于事无补,甚至有可能因为惹恼陆尧澄而雪上加霜。

感性与理性的对抗,心中的天平不断在走与不走之间徘徊。

如果今天钟致丞不在,闻璐毫不犹豫会选择留下,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是钟致丞,那个没有太多感情,没有太多言辞,不懂风花雪月,甚至活得超脱物外宛若谪仙的人啊。

他什么动人的情话都没有说,什么浪漫的事都没有做,被闻栾骗来之后不恼不怒,只是淡淡的问了句“你愿意走吗”就轻易将她坚定这么久的心动摇了。

闻璐只觉得胸口被撕扯着,现实和情感将它生生撕扯开,谁也不绕谁。

他甚至没有说,闻璐你想离开吗?如果你想我就带你走,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陆尧澄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只要你愿意,我就带你走,去哪里都好,只要有你。

此刻,闻璐早已泪眼朦胧,她的喉咙像卡了什么东西一般,艰难地说:“钟致丞,你走吧,这只是闻栾的玩笑,你不用当真。”

钟致丞看着闻璐,第一次流露出受伤的表情,他右手握成拳随即又松开,轻轻抬起,小心地擦掉闻璐还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

在眼泪掉下来之前就帮她擦干净,这就是钟致丞啊!

回顾往昔种种,闻璐也不懂他们之间究竟从哪里开始错过。认识已有七年,这种渐渐变质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渗入骨血中没有查知的毒药。等确诊后才发现早已是不治之症。

是钟致丞晚了吗?似乎不是。

是她后知后觉?

那她为什么后知后觉?

为什么?

一切总是在无法挽回的时候才发现心中最潜藏的秘密。

“闻栾的玩笑,这一次我当真了,”钟致丞的手从闻璐的眼角滑到闻璐的后脑,轻轻往回一扣,闻璐栽进钟致丞的怀抱。

这是第一次,她和钟致丞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这也是钟致丞第一次抱她,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感觉。他单薄的衬衫上有海风的味道,整个人都是凉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吹风的缘故。

闻璐将头低低的埋进钟致丞的胸口,“钟致丞,你太冷了,你知道,我最怕冷。”

钟致丞没有说话,扣着她后脑的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以浩瀚的星空做背景,远山、近海、停船、明灯糅合成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画中的主人翁衣袂翻飞,相拥而立。

“跟我回去吧,回去就不冷了,”钟致丞说。

幽幽的声音从闻璐的头顶传来,一下下击溃闻璐紧绷的防线,理智告诉她不能走,但她的心却渐渐向另一个方向倾斜。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活生生的钟致丞啊,闻栾的一个电话,他不顾明天是否上班,依旧趁着夜色疾驰而来,虽说被骗,但他任然决心带她走,闻璐心中泛起涟漪。

“我可以跟你走吗?”闻璐问的倍加小心,像一个渴求玩具的小孩,胆战心惊的征求大人的同意。

“这你要问你自己,你愿意和我走吗?”钟致丞反问。

闻璐思索、纠结,最终将头埋在他胸前,重重的点头。

钟致丞拉起她的手,不给她丝毫后悔的机会,带着她上船,吩咐船长急速驶离。

闻璐震惊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钟致丞带到了船舱里。钟致丞安排她坐好,拿来薄毯给她披上。

他没忘记,她说冷。

闻璐整个个人还是懵的,她鬼使神差的在钟致丞怀中点了头,然后身体不受控制的被钟致丞带上船。

裹着温暖的薄毯,她渐渐恢复理智,再回头看向岛岸时,急速飞驶的快艇已经离开很远的距离。

码头上的大灯和远处的星空混为一体,船行过后带起呼啸的海浪,闻璐的心被翻动的海水声渐渐淹没。

就这样——走了?

她有一瞬的恍惚,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选择和钟致丞离开。

岛案的码头已经渐渐被堙没与夜色之中,蓦然出现的两束远灯刺激着她的双眼。她看到有辆车停靠在码头,车前两束远光,远远都能闪刺她的双眼。

虽然已经远离,但她仍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那辆车的轮廓,以及从驾驶室上下来的人的身形。

那是陆尧澄吗?

闻璐的脑海中闪出第一个想法。随即她甩甩头否定,陆尧澄眼睛不好,不能开车。

她的眼一直望着岛岸的码头。

直到那最后的微光消失在夜色之中。

倔强的回头,甩掉脑海中那些乌七八糟的想法,闻璐看着眼前沉眉肃目的男人,她笑了。

钟致丞看她笑靥如花,也随着她一起微微扬起嘴角。

他笑起来才真的堪称如沐春风,仿若凛冬过后的春暖花开,东风拂过,随即而来的是心中盛开的姹紫嫣红。

“想看星星吗”钟致丞上前,与她并排坐在船舱中。

船舱不大,仅容两人,却将凛冽的海风阻隔于外。

闻璐点头,钟致丞从旁边的包中拿出一架望远镜,递给闻璐。

“哇,怎么还有望远镜呢?”闻璐喜出望外。

“这艘快艇是我十八岁的成年礼物。那时候总喜欢出海,去周围的小岛旁泊一夜,躺在船舱里看星星,”钟致丞认真的诉说。

他很少提及自己以前的事。他生涩而艰难地开口,也代表她对他的与众不同。

“我以为你只是经历了一些事才变得淡薄冷漠,原来从小就喜欢装冷酷啊?”闻璐打趣道。

钟致丞微微一笑,“以前不知道什么是生活的艰难疾苦,整日悠闲度日,对生活没有一丝防备之心。灾难来临的时候,如临大敌,整个世界好像天塌下来一样,”他无奈一声叹气,“不过这一切也让我明白,这世界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你是说给我听,安慰我么?”闻璐当然懂惜字如金的钟致丞为何讲这么一大串话。

她心里真的超暖,把玩着望远镜,轻轻靠在钟致丞肩头。

对着远方的星空望去,“钟致丞,那是什么星座?”她指着远处,“那边好多星星。”

“你说的是北斗七星吧,应该是大熊座,”钟致丞沿着闻璐所指的方向大致猜测。

“你原本打算当天文学家吗?”闻璐好奇的看着钟致丞,“怎么什么都知道。”

“或许吧,”钟致丞也不清楚。

“有机会咱们去天文馆吧,在那里看肯定能看的更清楚,”闻璐提议。

“好,”钟致丞答应。

她拿着钟致丞给她的望远镜好奇地东瞅西看,钟致丞抬手简单的揉揉她的头发。

钟致丞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有千言万语,但终究一句没说出口,只是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闻璐带着好奇询问的眼神看他,最终被钟致丞躲过去,一瞬的温馨随海风吹逝。

他没有问她关于陆尧澄的任何问题。

他们默契的避而不谈,谁都知道有陆尧澄横在他们之间,但他们都不想破坏这短暂的美好。

“或许天明之后又是另一番光景,但此时此刻,我不后悔,”对于钟致丞想问没问出口的话,闻璐给出自己的心内的答案,“或许‘偷得浮生半日闲’也是另一种开始。”

“我知道你不想谈他,但我想说,如果你有意抽身但怕他纠缠,你大可以信我,我有办法说服他,”钟致丞知道闻璐心中最担心的问题。

有些事虽然有意避开,但毕竟是横在他们之间的现实问题,不解决就永远有一根刺扎着。

闻璐摇摇头,“你已经帮我,帮我家太多了,我不能这样总是麻烦你。你也只是一个医院的小医生而已,你要帮我就得去拜托你舅舅,虽然你说他们对你视如己出,但毕竟也是麻烦事。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们受累。说不定还会因此得罪陆家,得罪陆尧澄。”

“没关系——”

“即便没有陆尧澄,我们又有多打可能呢”

闻璐的话打断了钟致丞。

钟致丞有些震惊的看着闻璐。

“钟致丞,你会说你爱我吗?”

闻璐哀求而悲戚的看着钟致丞。

钟致丞僵住,对于闻璐尖锐直接的问题,他无法回答。

“我我只想今夜带你走,我没想过其他——”

“谢谢你,在我还没有自作多情之前告诉我答案,”闻璐苦涩一笑,“我知道你的用意,我也知道只是出于担心我而已。”

第039章 回家

这场逃离,闻璐内心中多少带着点“自作多情”的成分,不是钟致丞不够用心,只是他们之间似乎总欠着那么一点儿火候。

他们默契,对彼此之间的感情界限定位清楚。两人明明知道对方都有意迈出那一步,但总有一些尴尬和无奈,将原本简单的感情遮掩,却越加复杂起来。

闻璐明明白白的问自己的内心,喜欢钟致丞吗?答案不是明明白白的喜欢或者不喜欢,而是她承认动过心。

动心和喜欢是一种东西?

闻璐自己也搞不明白。

纠结,别扭,或许这就是她和钟致丞之间难言的苦涩。

想必钟致丞也一样,对她说不上喜欢,只是习惯性的关心则乱。

***

绿岛码头。

海风将海水的咸涩吹来,裹挟在凛冽中,与寒意一起袭来。

ellison带着许客着急的匆匆赶来,远远看到案边站着的身影安然无恙,这才舒了一口气。

“走吧,回去,”陆尧澄察觉到赶来的两人,冰冻三尺的声音嘱咐着。

“先生,我现在立刻联系闻小姐,让她尽快回来,”ellison作势要掏手机打电话。

“不用,”陆尧澄十分平静,转身走上他开来的那辆卡宴。

许客看一眼ellison,识相的上了驾驶座,发动车子。

陆尧澄疲惫的靠在后座上,摘下眼镜,他轻轻的揉捏鼻梁。

许客从后视镜中看着陆尧澄。他一言不发,看起来很平静,除了有些疲惫,并没有勃然大怒。

跟了陆尧澄许多年的许客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陆尧澄从来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对于闻璐的出走,陆尧澄看似没什么表示,但许客相信,过不了多久闻璐便会乖乖自己回来。

“明天找媒体放新闻出去,就说天生制药同意戚总提出的并购方案,”陆尧澄冷冷地说,“闻栾的案子,调查组那边也去通通气。”

“是,陆先生,”许客突然冒起冷汗。

boss出手要出手,不知道闻小姐能不能吃的消。

ellison轻轻敲了车窗,玻璃下沉,露出陆尧澄冷峻的侧颜。

“先生,您下次不能再自己开车了,这样太危险,”ellison现在还心有余悸,“您上次开车就是因为——”

“不会有下次,你放心吧,”陆尧澄沉声打断他。

ellison最终将叮嘱的话吞在喉咙里,听到陆尧澄斩钉截铁的回答他,他也渐渐将心放回肚子里。

“先生,您对闻小姐过于上心了,”ellison好意提点,“虽然我不知道您是出于怎样的心思,但您是陆氏的太子爷,将来的妻子一定是有名有望的世家小姐。至于闻小姐——您应该清楚她的身份,即便将来您还选择留着她,她也终究登不上大雅之堂,只能成为别人口中的‘那种’女人。”

陆尧澄沉了半响,才开口道:“ellison,你觉得这个岛怎么样?”

ellison疑惑地看着陆尧澄。

“这岛上的别墅正缺人照看,你想试试?”陆尧澄冷声反问。

“陆先生,是我逾矩了,”ellison恭敬的站定,半供着身子,立即认错。

“先生,ellison作为陆家的大管家,他的意见是为了您考虑,这一点无可厚非。何况——陆老先生那边——对闻小姐的事颇有微词,恐怕”许客原本一直想提醒陆尧澄,但作为属下,他不敢质疑陆尧澄的决定。ellison胆大提出来,许客将计就计,希望能起到一些劝谏的作用。

陆尧澄没再说什么,原本平静的面容顿时深刻,肃目沉眉。

“让你调查的事,你有眉目了?”陆尧澄皱眉沉声问。

许客严肃起来,认真回答:“您确实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不过具体情况我还没有掌握。当年您母亲生病在家时,陆老先生经常出没于陆家郊区的别墅,据物业讲,当时那栋别墅里当时还住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

陆尧澄是陆家名正言顺的太子爷,但陆尧澄似乎对陆家的生意不感兴趣,自己出走创业,惹得陆老先生和陆尧澄的祖父十分不满。

现在陆家又多出一个失散多年的私生子,继承人人选问题便是横在陆尧澄头顶的一柄利剑。

陆家的大家长们一直认为陆尧澄陆家家业没有好感,但许客清楚,陆尧澄绝对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对于摆在眼前唾手可得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拱手让人。

他派人调查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仅凭这一点许客就能断定,陆尧澄绝对有别的心思。

只不过他总将自己的心思隐藏对的很深,别人不能轻易窥探。就比如现在,许客知道陆尧澄对陆家的家业有野心,却不肯入驻陆氏,而是选择自己创业,这一点就让许客疑惑。

“找到他们,确认他们现在的身份,”陆尧澄的眼眸浸染含义,重新将眼镜戴上,“他们的事不着急。许客,下周三是我去复查的日子,对吗?”

“是的,陆先生,我已经帮您约了主治医生,”许客心中咯噔一下。

陆尧澄要出手了。

***

整夜,闻璐靠着钟致丞的肩头渡过。

眼见天边开始泛白,她一夜都没有睡着,不是不困是不敢睡。她怕自己最后安静惬意的时间流逝太快,所以舍不得睡。

但天终究有亮的时候,清醒过后,终究有现实要去面对。

快艇离海岸线越来越近,闻璐离钟致丞的心却越来越远。

“去上班吧,这一晚真的连累你了,”闻璐看着钟致丞略带疲色的清颜。

“那你呢?”钟致丞想知道她的打算和想法。

闻璐看了看天青色的天空,云雾密布,长舒一口气,“我和他签了合约,”她苦涩一笑,“原本当时是为了防止他毁约,没想到竟然成了自己的绊脚石。现在想抽身,根本不可能,只能等一年之后再做打算。”

她看着钟致丞纠结又苦涩的面容,无奈一笑,“不过我不后悔,至少这一次我选择相信自己的心。昨天,我真的很开心。”

钟致丞没有给她任何承诺,更没有给她任何理由,他不过问她一句是否愿意和她走,她便义无反顾的选择与他携手登船。

闻璐知道,自己的心太渴求了。渴求温暖,渴求爱情的温暖。但她和钟致丞就像错配的钥匙和锁,始终不能与对方恰当的匹配。

他无法明确表达对她的爱意,这让闻璐不敢轻易交付自己的真心。闻璐也是,对钟致丞除了心动,更多的是提防,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想守着自己的心,她怕受伤。

她对爱情的描摹万万不是和钟致丞的这一种。

或许是她极端又偏执,她倔强的认为,爱就是认定一个人,他放火,她跟着泼油;他杀人,她帮着埋尸;他众叛亲离,她会说没关系还有她。

她的爱情决绝热烈,钟致丞温吞如水,他们注定不是一类人。

吹扬的发梢证明风曾经来过,她激动过的心也证明她的爱情也有短暂的出现。

钟致丞无话,默默将闻璐送回家。

闻璐的家在一个普通的居民小区,老城区的房子陈旧破败,不过这里的邻里氛围却很浓烈。

熟悉的老街,两旁是合抱粗的法国梧桐,有人推着小车叫卖,有人摆着地摊吆喝。

这条路钟致丞和闻璐一起走过无数次,但这一次,感受却尤为深刻。

走至楼下时,钟致丞顿住脚步,“上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现在还早,要上来吃早饭吗?”闻璐像以前一样发出邀约。

钟致丞摇头,“你好好陪阿姨说说话吧,你和闻栾很久没回家了吧。”

“自从闻栾出事,我们就没再回来,”闻璐抬头看了眼楼上,“你快去上班吧,我上去了。”

闻璐没有强求钟致丞,接受了他的不愿打搅她与家人相处的好意。

上楼时,闻璐想,这就是她与钟致丞。亲切之中带着无法抗拒的距离感,他们天生无法亲昵的像恋人那样相处。

闻璐到家时,闻妈妈已经起来,正准备出门开店。

“璐璐?”闻妈妈刚打开门,就看到正在上楼的闻璐,“怎么大早上就回来了?”

“有点累,想回来休息一下,”闻璐一夜没睡,眼底一圈黑色。

闻妈妈赶紧将她迎进去,“是不是学业太重了?你们当医生的肯定累,快来休息会儿。早饭也没吃吧,我去给你做饭。”

“妈,”闻璐拉住闻妈妈,“你不用管我,先去店里吧。店里还等着你开张呢。”

“那是咱们自己的店,晚开一会儿没关系,”闻妈妈不在意这些,更在意眼前的女儿,“我给你简单的弄些吃的,你吃了先好好休息。”

闻璐本想让闻妈妈不要忙活,后来觉得自己肯定劝不住,就随她去了。

她伏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闻妈妈将早饭做好,回身看到沙发上已经睡着的闻璐,无奈的摇头。

将早饭一直温着,小心地出门,最终她没舍得叫醒闻璐。

第40章 陌生来客

将近晌午过后,闻璐渐渐苏醒。

她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没有来电显示,心中突然出现一阵慌乱。

照陆尧澄的性子,不可能就此放过她。

但她还没有做好如何面对他的准备,索性选择逃避。

闻璐深知自己这个情人做的极不称职,半夜和别人跑路,将自己的金主扔在岛上。

她还没忘陆尧澄将她按在池子里差点溺死她的窒息感。

或许此刻她应该回去,抱着陆尧澄的腿哭诉哀求,求他原谅,但闻璐心中有傲骨,她实在无法想象自己要卑微成这样去求人。

带着最后一丝倔强,闻璐想走一步看一步吧。

难道陆尧澄真能吃了她不成?

闻妈妈的小餐馆在离小区五条街的繁华地带,那边有几个大商场还有一所学校,地段不错生意红火。

门面房是钟致丞帮忙弄来的。

闻妈妈当初从戏剧团失业,她家的经济状况一度跌入谷底,两个孩子还在上大学,即便闻璐周末拼命做兼职也没办法挽回什么,他和闻栾的学费依旧拖着没交。

后来闻妈妈说要开餐馆,但门面房租金太贵,好地段更不用说。

正是犯难的时候,钟致丞说他可以帮忙,这才解决了门面房的问题。闻璐和闻栾的学费问题因此得以解决。

读研后,闻璐和闻栾两人有了工资和劳务,闻妈妈请了两个服务员,将店面重新装修,做的更正规一些。

因为闻妈妈烧菜的手艺很不错,有妈妈的味道,附近一所大学的学生很多都经常过来捧场。

饭点时,更是忙的不可开交。

闻璐走进店里,附近经常来这里吃饭的五金店阿姨一眼瞟见她,拉着端饭出来的闻妈妈,用南方话和她说:“你姑娘来了喽。她模样可真好看呶,比广告里的那些明星还有气质唻。”

闻璐在这片区域小负盛名,因为长相不错,来店里的阿姨总会夸她好看。

她上前礼貌的打招呼。

那阿姨小的更开心了,拉过她坐下,“姑娘呦,你有没有男朋友唻?”

闻璐脸上一涩,摇摇头。

“佩莲呐,你女儿这么优秀,怎么现在还没男朋友呀?是不是你管太严了,孩子又太听话,一直不敢谈男朋友?”阿姨疑惑着问。

“女孩子嘛,总归要矜持一点,不过璐璐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要是真的有着落,我这当妈的当然第一个赞同,”闻妈妈看了正在帮忙收拾前餐具的闻璐,“你要是认识什么优秀的男生可以给我们璐璐介绍嘛,能不能成另说,可以先做朋友。”

闻璐在一旁收拾,手下顿时停住,回头小声说:“妈,我不需要。我还在上学——”

“什么上学?你现在都多大了?我当初在你这个年纪都生闻栾了。璐璐,你不能总耗着,自己的事也要多考虑,你阿姨不提这事你准备拖到什么时候?闻栾那边,那么大小伙子了,也没见谈个正经女朋友。你更是,除了钟致丞你还认识谁?”

“妈,你还是先催催闻栾吧,”闻璐赶紧将锅往闻栾身上甩,“你也说了,我至少还认识钟致丞,闻栾可连女生都不怎么接触呢!”

“哎!你们姐弟俩,哪个都不让我省心。璐璐你是姐姐,这事还要先催你,”闻妈妈转身对五金店阿姨说,“咱俩这么多年邻居了,你帮我留意点儿,要是有条件不错的男孩子,记得给我们璐璐介绍介绍。”

“那当然没问题了,这是——”五金店阿姨犹疑着,想起以前自己经常看到的郎才女貌的一幕,“经常和璐璐一起的那个男孩子不久挺好的?我看他们俩很般配啊。”

“你说阿丞啊,”闻妈妈说。

“对对对,上次我老公肾结石还是他帮忙看的,”五金店阿姨说:“那个男孩子还是医生,和璐璐志趣相投,同行共同话题也多,不是挺好?”

闻妈妈扭头看着闻璐,“璐璐,你和阿丞?”

“妈,我和钟致丞什么事都没有,再说钟致丞是闻栾的盆友,如果有什么事也是他俩有事。”

闻妈妈轻睨她一眼,“乱说。”

对于闻璐的口无遮拦,闻妈妈不放在心上,“你和阿丞和得来就在一起吧,合不来我也不强求。不过我看阿丞是个好孩子,我挺中意他。”

“妈——”闻璐有些哀怨。

“好好好,不提他,但你阿姨给你介绍的人你必须给我去见见人家,”闻妈妈用食指亲昵的戳了戳闻璐的脑门,“不把你的终身大事安排好,我以后怎么见你爸。”

“是,妈,我见,”闻璐拗不过闻妈妈,她总拿她爸爸说事。闻璐倒不是心疼自己,其实心中更心疼的是闻妈妈,嫁给她二婚的爸爸,她爸爸走得早,还带着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

闻璐想,如果没有她,闻妈妈和闻栾现在应该生活的很不错,毕竟养两个孩子花费的心思和钱财都远超养一个孩子。

闻妈妈还孤身一人,承担抚养一双儿女的重任。

看着闻妈妈两鬓斑白的华发,闻璐心疼。

如果可以,她现在立刻马上就能把自己嫁出去,给闻妈妈和闻栾减负,只要他们过得好。

五金店的阿姨留了闻璐的单位科室和列联系方式,说要给她物色一个出众的男孩子。

闻妈妈道谢。

闻璐则站在店里,认真的收拾帮忙东西。

过了饭点儿后,闻璐将最后一波碗筷收拾好。

门口进来新的客人。

店里的服务员热情的上前打招呼,道“欢迎光临”。

闻璐转身,看到一个气质清丽的女人抱着一个三岁的孩子进门。

女人穿一身朴素的绿色格子的长裙,长直的头发简单的束在脑后,像极了很普通的家庭主妇,脸上没什么妆容,皮肤却依旧白皙。

她怀中的小男孩带着帅气的黑色鸭舌帽,不过孩子很乖巧,安静的伏在她的肩头。

服务员上前递上菜单,女人摆摆手推脱,眼神往店里瞅了瞅,“请问——闻栾大夫在这里吗?”

“请问你是?”闻璐闻声上前。

“我是来道歉的,之前宝宝突然发烧,不得已放他鸽子,没帮到他实在很不好意思,”女人满是歉疚,怀中的孩子因大病初愈,瞧着也没什么生气,乖巧的靠在女人的肩头。

“闻栾应该在学校,我是他的姐姐,闻璐,”闻璐思索一会儿,“要不我打电话让他回来一趟,反正也不远。”

“那——谢谢你了。我叫余锦寰,这是我儿子余意瑾,”女人轻轻拍着怀中的孩子,“闻栾大夫是我的家救命恩人,当初我怀孕晕倒在外,是他救了我一命,我和宝宝救助及时才没什么生命危险。一直以来无以为报,难得他开口让我帮忙,我却放了他鸽子——”

“没关系,他这个人心大,不会放在心上的。再说天大地大孩子最大,他作为妇产科大夫,肯定可以理解,”闻璐劝说,“把孩子放下坐会吧,一直抱着很累的。”

闻璐搭把手,将孩子接过,瞧着他稀罕的小脸,白白嫩嫩的皮肤和他妈妈的一样剔透,越看越喜欢。

不禁做了个简单的鬼脸逗他,小男孩看到后原本因身体不适的脸色顿时染上笑容。

“看来你也很喜欢小孩子啊,”余锦寰开口,眉眼染上笑意。

闻璐点头,“小瑾很乖,一般男孩子都很调皮吧。”

“他比较懂事,”余锦寰羞涩的低下头,“可能是因为我比较马虎吧,让他小小年纪就要懂事许多。”

“那他的爸爸呢?”闻璐问。

半响没听到回答,逗弄孩子的闻璐发觉异常,看到余锦寰纠结为难的脸色,“抱歉,我——”

她触及到了一些不该触及的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闻璐自己就是这样,陆尧澄是她不能说的秘密,她能体谅别人。

余锦寰摇摇头。

生着病的小家伙撇撇嘴,“爸爸爸爸”

余锦寰从闻璐怀里接过孩子,拥在怀里,“妈妈在呢,小瑾要乖乖的,一儿妈妈带你买糖吃。”

“我去打电话叫闻栾过来,”闻璐没再多说什么。

看着女人淡薄纤瘦的身影,心中突然一丝心疼。

拨了电话,闻栾半天也没接。

闻璐又拨几个,最终还是没人接。

闻妈妈从后厨出来,看到门口坐着的女人,又听服务员说是来找闻栾的,不禁怀疑:“璐璐,怎么回事?不会是闻栾——”

“不是,她是闻栾的患者,”闻璐没多解释。

“哎,”闻妈妈叹口气,“你这么说我还有点小失望呢。”

“妈,您也太心急了,”这八字没一撇,她妈妈竟然能看着孩子就当自己的孙子。

“还不是你们俩都不争气,连个对象都领不回来,”闻妈妈说。

闻璐吐吐舌头,转身继续去打电话。

电话最终接通,但接电话的却不是闻栾。

“闻小姐,我是向堃,闻栾的手机正在接受专案组检查,”电话那头的人解释说。

“向堃?”闻璐疑惑,“闻栾现在人在哪儿?”

“已经被专案组的人带走,正在接受审问,可能要暂时拘留,”向堃说。

“什么?要拘留?怎么回事?”闻栾替别人背锅,一切都没调查清楚怎么就能被拘留呢?

门口的女人听到了闻璐打电话的内容,倏地起身走上前,着急的问:“闻栾大夫出事了吗?是向堃的电话?”

第041章 为任性买单

“你认识向堃?”闻璐疑惑的问。

余锦寰点头,“让我接电话好吗?我有事要问他。”

闻璐将电话给余锦寰。

余锦寰接到电话,神情止不住的担心,“向堃,闻栾大夫他怎么样了?上次宝宝发烧,我没来及赶去绿岛,是不是因为我爽约他才——”

电话那头,“不是,锦寰你别担心。幸亏你那天没去,那天岛上开宴做东的是戚总。天生制药要被戚总收购,正巧专案组掌握了一些新线索,要着重调查涉案人员。”

“戚——是他吗?”余锦寰小心翼翼问出口。

向堃没有犹疑,“是他,”随后他有赶紧叮嘱,“你千万不能因为闻栾跑去求他,别忘了当初他们戚家是怎么欺负你的。如果你回去,戚家肯定会和你争夺意瑾的抚养权,你难道不想要意瑾了吗?”

“我当然知道。我不能没有意瑾,”余锦寰交集而又纠结,“可闻栾大夫现在身陷囹圄,我不能不想办法救他呀!”

“去问问陆尧澄,怎样?”向堃突然建议。

“陆尧澄——”余锦寰一时语塞。

一边的闻璐听到余锦寰口中“陆尧澄”三个字,突然愣住,接下来便是止不住的疑惑。

余锦寰也捕捉到闻璐脸上异常的神色,不过她没多在意,转而将注意力放在电话上。

“他不可能帮我,”余锦寰叹口气,“当初他没有将我扫地出门,已经是最大的仁慈。况且——如果我去见他,难保他泄露我和小瑾的行踪。”

“也是,”向堃这边也犯难,“现在闻栾面对的是双重压力。戚逸霖如果收购天生,他的手段你知道,肯定会打包再卖出去赚差价,到时候公司几经转手,取证难上加难。调查组那边也明显有人施压,闻栾前段时间接受审查都没事,今天又被带走,还要被拘留,明显有人示意。”

“难道是他?”余锦寰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难道他知道我回来了?闻栾大夫也知道我的行踪,会不会是他故意为难闻栾大夫?”

“应该不会,”向堃想想后说:“你才回来几天,闻栾应该是不小心惹上不该惹的人了,我再想想办法,你别太担心,一个人要照顾好小瑾。”

失神的挂掉电话,余锦寰将手机还给闻璐,无力的抱着孩子。

“抱歉,闻小姐,闻栾大夫他——我没办法帮他,”余锦寰艰难苦涩的开口,“原本我可以帮忙的,但是”

但是她没办法去见戚逸霖。

这个名字仿若她命中的梦魇,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她依旧逃不开。

“没关系,我会想办法,”闻璐当然听到了余锦寰和向堃的对话,看来她真的触怒陆尧澄了。

这其实是陆尧澄给她的教训。

是她不听话的教训。

“妈妈,”余锦寰怀里的小男孩小声的说:“我饿,”说着拍拍自己的肚子。

或许是餐厅里美食的味道太过浓郁,刺激到小家伙,勾起了小家伙的馋瘾,这才开口要吃的。

“小瑾想吃什么?”余锦寰欣喜的问。

因着生病,小瑾好几天都没什么胃口,也没怎么吃东西,今天突然主动开口要吃的,余锦寰一直以来的担心也渐渐可以放下。

闻璐拿过菜单,读了上面几样清淡的小食供小瑾选择,“有八宝粥,薏米粥,汤圆,馄饨”

“圆圆,妈妈我想吃圆圆”小瑾说。

“来碗汤圆吧,”余锦寰拜托闻璐,随后又说:“能放点盐吗?小瑾不喜欢吃甜食。”

闻璐心中咯噔一下。

不喜欢吃甜食。这个习惯和戚逸霖如出一辙呢。

最终闻璐什么也没问,端来一碗咸汤圆。

小瑾大病初愈,虽然气色不见活泼,但终归有了胃口,小口小口吃着汤圆,一直紧绷的小脸也逐渐放松下来。

“闻栾的事我会想办法的,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一个好医生,我知道他是冤枉的,”余锦寰给小瑾擦擦嘴巴,“闻小姐你也别太担心。”

“谢谢你,”闻璐突然觉得自己不再孤军奋战,再也不是一个人拼命往前冲,她在此刻突然有了伙伴,“其实一直以来我也为闻栾的事奔走,但不知怎么回事,事情越来越糟糕。”

这一切都与她有莫大的联系,闻璐几乎可以确定,这一切都有陆尧澄在背后动手脚。

“闻栾怎么了?”

背后突然出现的质问让闻璐僵住。

她没料到一直在后厨忙着的闻妈妈会突然出现。

余锦寰疑惑的看着闻璐和闻妈妈。

“妈,没事,闻栾闻栾之前帮过余小姐和她的孩子,他们科主任正想着怎么表彰他呢,”闻璐恳求的看一眼余锦寰。

“是,是这样,我今天就是来感谢闻栾大夫的,”余锦寰会意,不过她不怎能会撒谎,说起话来难免吞吞吐吐。

闻妈妈质疑的看着两人,“璐璐,见着他让他回来一次,不能总这么不着家。”

“是,妈,我今晚回去就把您的话传达给他,”闻璐卖乖似的保证完成任务。

余锦寰怕自己再坐下去会暴露闻栾的事,小瑾吃罢,余锦寰便离开了。

闻璐送母子俩出门,看着两人登上出租车,这才折回饭馆。

趁着这会儿没人,闻璐拿出手机赶紧看两眼新闻。

新闻报道里铺天盖地都是天生制药要被戚逸霖收购的消息。

看来陆尧澄已经准备放弃她了。

她的心有一丝丝不甘,明明之前的宴会她表现不错,戚逸霖也有意放缓自己的态度。

陆尧澄也明示她做的不错,搞定了戚逸霖,闻栾的事一切都好说。

但陆尧澄现在要放弃天生,这说明什么?

说明陆尧澄也要放弃她了。

而她也终归要为自己的任性买单。

当时不顾一切选择和钟致丞走,她就要明白背叛陆尧澄付出的代价。

此生第一次任性,竟然如此之痛,闻璐想以后她再也不要所谓的跟随自己的“心”了。

她必须收起自己的傲骨选择向现实低头,向陆尧澄低头。

当天晚上,她直接回到公寓楼。

不过,她面对的却是一室漆黑。

陆尧澄显然没有回来过。

不过几天没住人,屋子里竟然蒙了一层尘土。

闻璐将屋子全部打扫一遍,看到这栋公寓重新恢复窗明几净,心中竟然有一丝成就感。

她无力的在沙发上,不知是身体的疲倦还是心理的疲倦,最终无奈的拿起电话。

那边,陆尧澄竟然还愿意接她的电话。

闻璐先是震惊,后又有点庆幸。

“我回来了,你在哪里?”

她问的简单,疲惫中语气生硬。

“回来?回来哪里?”

陌生疏冷的语气,闻璐浑身被冻住一般。

“我在公寓,你在哪里?”闻璐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还在岛上吧。”

“闻璐,我没空和你玩这种勾心斗角的游戏,你懂我的要求,能继就继续,如果不能——”

他不介意毁约。

闻璐偃旗息鼓,她的三心二意终究得罪了她的金主。

“能,我能继续,”她可以继续当情人,当情-妇,陆尧澄的话显然还给她留有一丝余地。

闻璐小心翼翼捧着这最后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出现了,你别针对闻栾好不好。”

“这要看你。”

陆尧澄那边挂了电话。

闻璐缩在沙发里,不肯收起手机。

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她要放下自尊,忍受屈辱去讨好他。这是陆尧澄给她的教训。

他明明白白告诉她,不长记性的背叛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闻璐联系许客打听陆尧澄的行踪。许客支支吾吾不肯说,只说陆尧澄最近忙,她等几天自然会见到他。

闻栾的审讯结果不理想,要被暂时拘留。

闻璐突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拘留虽然不是什么大刑罚,但终归让闻栾的人生出现了一抹污点,他作为一名医生,这样的污点带来的影响,是终身的。

有可能他这辈子都会毁于这个污点。

闻璐抱臂痛哭,这一切都是她害的,她自私的屈从了一次自己的心,竟然就将闻栾害成这样。

不过她没有放弃,她一定要找到陆尧澄。

她又拨打了海悦别墅那边的电话,接电话的人是ellison。

不过语气却不如之前友好。

“闻小姐,陆先生现在不在岛上。陆先生他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他想见您,您迟早可以见到他。请您安分一点,不要再这样冒失,陆先生的眼睛不好,如果那晚他开车发生什么事,这代价您负责得起吗?”

闻璐明白ellison的责备,“抱歉,以后不会了。”

她会乖乖等着他,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小鸟等着他人的眷顾。

陆尧澄给了她希望却没告诉她后续如何实现她的希望。

这才是最磨人的,她像一只迷路后失去方向的羔羊,只能等待猎人的宰割。

“闻小姐,我必须要提醒你一下,陆先生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便你能依仗他的疼爱,但这种疼爱又能延续多长时间,今天他疼爱的是你,明天或许又是别人,我希望您能明白自己的立场,别企图从陆先生这里得到更多,”ellison的语气越发凌厉。

第042章 复查

不过迈错一步,所有人都站在了她的对立面,仿佛她犯了难以宽恕的错误。

闻璐将所有心事吞尽心底,仔细藏好。

***

她平日的工作重点完全放在一期实验这方面。

因为她的不懂事,穆娉婷依旧稳稳当当坐在她的岗位上,将她递交的最新版计划书驳回,依旧毫无理由。

她不得不没有方向的埋头苦改计划书。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后她抬头。

门被推开,杜陌优切身进来,“主任催你尽快搞定一期实验,咱们与新生儿科的工作马上要对接,这段时间是儿童肺部疾病感染的高发期,不较容易募集患者。”

“材料已经齐全,投资方说计划书不合格,我再改改,今天会交一版新的计划书上去,”闻璐不敢保证穆娉婷能否认可,只能试试。

“那你加油,”杜陌优本已离开,之后想起一些事,又回身进啦。

看到闻璐埋头在电脑前工作,她本不想打扰,再次转身离去。

闻璐听到身后的动静,疑惑着回头,“还有什么回事吗?”

“我午饭时在食堂见到了钟致丞,他似乎有心事,你们——”杜陌优原本只是开了一个简单的玩笑,钟致丞的表情似乎有些僵硬。

这个玩笑关乎闻璐,杜陌优猜到,他们之间应该发生过一些事。

但看闻璐正常无异,杜陌优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我和钟致丞只是朋友,”闻璐简单解释,继续埋首工作,“我知道你们因为关心我和钟致丞,才总觉得我和他应该有点什么,不过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能做敢爱敢恨的陈圆圆,他却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吴三桂,这样说你们白吗?”

杜陌优会心一笑,“你这比喻,好文艺,不过挺生动的。所谓好马配好鞍,强扭的瓜不甜。”

临走前,杜陌优悉心提醒闻璐:“别忘了把计划书先拿去给主任看一眼,让他心中有数,即便最后投资方那边不通过,也可以证明确实不是你的原因。对了,主任今天在眼科会诊,你一会儿去眼科找他。”

“谢谢,”闻璐道谢。

杜陌优的主意的确值得她借鉴。

虽然穆娉婷不同意这份计划书的原因根本就在她。

手里的计划书还没修改完,还有最后一部分没来得及改,崔老师便打电话来催她,赶紧将计划书拿过去,有急用。

闻璐简单收拾一番,赶紧打印一份出来,提着电脑匆匆往眼科跑去。

会议室内。

眼科主任正在评估最新的检查报告。

“陆先生,您的情况不是很乐观,眼压偏高,眼底浑浊,眼内有红血丝,您最近有熬夜吧,以后要多注意休息,千万不能这么折腾了,”眼科主任叮嘱着。

“陆先生最近工作比较繁忙,确实没休息好,”一旁的许客看无动于衷的陆尧澄,不怎么搭理人,他立即回道,“能开些药吗?”

“药肯定得开,但要按时使用,”眼科主任说。

陆尧澄摆手拒绝,“不用。复查结束,走吧。”

他像大老板说散会一般。

“陆先生,”许客为难,“再听听医生说什么吧,您最近一直都没休息好,眼睛受损严重,长此以往可能要动手术啊!陆家那边也在找您弟弟的消息,如果这时候您住院——”

陆尧澄止住脚步。

眼科主任继续道:“许先生说的不错,您如果继续这样不注意身体,势必要通过手术解决问题。”

许客走进陆尧澄,小声伏在他耳边道:“不要把闻小姐请回来吗?她很专业,照顾您也比较方便。”

“不需要,”陆尧澄拧眉,厉声拒绝。

“有她在的那几日,您每天按时用药,白天在公司您都不需要戴眼镜,”那几日,许客很少见他烦躁的揉捏鼻梁。

陆尧澄眼睛不好,所以每当觉得疲惫时,眼睛总第一个发出信号。而他也习惯性的通过揉捏鼻梁环节眼部疲劳。

“那几日业务清闲,和她没关系,”陆尧澄纠正许客的说法。

眼科主任将开好的药方递给许客,“一定记得按时用药,避免眼部疲劳。”

许客接过药方,连连点头应是,转身为陆尧澄开门。

门外的突然出现两人的身影,尤其是后面抱着电脑的人让许客愣住,他偏头窥探陆尧澄的神色,似乎没有诧异。

“听闻陆先生过来复查,我过来看看,”崔老师上前和陆尧澄礼貌的握手。

陆尧澄简单回应,“崔医生是因为一期实验的事而来吧,”陆尧澄扫一眼抱着电脑和文件的闻璐,侧身请崔老师进门。

“老崔,你消息真灵通,陆先生刚做完复查,你就过来了,”儿科主任对自己合作多年的老搭档很了解,“老崔就是这样,做事儿特别轴,我腾地儿,你们慢慢聊,不过千万别给我的患者添堵了,他的病情你也了解。”

儿科主任拍拍崔老师肩头,带着许客去开药。

闻璐如坐针毡,坐在崔老师身后的座位上,不敢看陆尧澄。

“抱歉,陆先生,多有打扰,”崔老师也明白自己的这样做不合规矩,但为了科里的项目,他也不得不走这一步,“一期实验有专门的负责人,我还跑来麻烦您。”

“崔医生特地找我,说明遇到困难,可以说说看,说不定我有办法解决呢,”陆尧澄回答着崔医生的话,目光却有意无意的扫向闻璐的方向。

闻璐感觉自己浑身毛骨悚然,陆尧澄的眼神像利刃,扫过她全身,能将她剔的骨头渣都不剩。

“闻璐,把计划书给陆先生看一下,让陆先生提点一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崔老师吩咐。

闻璐起身将计划书递给陆尧澄,全程不敢抬头。

陆尧澄单手接过,快速的翻看。

“计划详尽,评估报告反应可行,伦理审查也过了,还有什么问题?”陆尧澄合上计划书。

“问题就在这儿,明明什么都合格了,但投资方负责人那边一直压着,其他科室的计划书都已经合格,唯独儿科不给过,”崔老师恳求道:“陆先生,这件事原本就是您主导的,您的话一定很有分量。如果时间允许,我们一定尽力更改,直到投资方负责人满意为止。但马上就是新生儿肺病感染高发期,是募集病例的大好时机,这要错过了,这个项目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陆尧澄单手扶额,靠在椅背上正思索。

崔老师和闻璐以为他在犹豫。

闻璐不想错过这个时机,毕竟之前陆尧澄给过她机会,却被她生生浪费。

此刻她再也不想失去这难得的机会。

“陆先生,这个项目的款项马上要拨下来,如果到时候儿科的计划书还是不能让投资方负责人满意,整个儿科就要被踢出项目,”闻璐大着胆子恳求,“上次我做生分析,那个感染期存活率就是预实验的结果,陆先生您看过的。”

对与陆尧澄,晓之以情或许不起作用,毕竟他不是慈善家。但动之以理,用数据说话能起些作用。

感染期存活率提升,说明这个药非常有效,如果审批通过投入市场生产,市场盈利和药品知识产权足够保障他的投资大赚特赚。

陆尧澄勾唇一笑,让人读不懂其中的含义,“这件事终归不是我负责,你要想过审,还得找投资方负责人。”

“可——”可穆娉婷会听陆尧澄的话啊。

“嗯?”陆尧澄期待闻璐的下文。

“没什么,”闻璐看他并不想帮忙,心中有些心灰意冷。

“这个项目我也一直在跟进,如果没记错,项目拨款日期暂定这周五,你还有三天时间,”陆尧澄说。

“什么?”只有三天时间了?

闻璐和崔老师互相看一眼,闻璐摇摇头,表示这件事她一点儿都不知道。这件事穆娉婷一点都没透露,她又从哪里得知。

原本以为拨款日期还早,毕竟拿钱这种事要思虑再三,投资方的钱也不是天上掉的,怎么着也得开个几次会才能定下来。

“是有人更改项目计划吗?”闻璐突然意识到。

陆尧澄没有否认,好整以暇道:“还三天,应该还来得及。”

闻璐愤愤地双手握拳,他看好戏的模样她看在眼里,心中莫名泛起酸楚。

“需要我帮你引荐项目的总负责人穆小姐吗?”陆尧澄问。

“如果有陆先生在场做说客,那就再好不过了,”闻璐索性将陆尧澄一起拖下水。

“是啊陆先生,”崔老师立即会意,“如果有您亲自出马,一定可以的。投资方的负责人穆小姐和闻璐认识,如果再加上您的劝说,计划书一定能过审。”

“穆小姐和闻小姐认识啊,那好办多了,”陆尧澄唇角微微勾起,“就今晚怎样?”

“好,就今晚,那麻烦陆先生帮忙约见穆小姐,”闻璐斩钉截铁,不给陆尧澄后悔的机会。

“地点稍后许客会发给你,”陆尧澄起身,神情满意,“崔医生,可能地方会有些远,明天闻小姐不一定能按时回来。”

“这没关系,只要计划书过审,闻璐放两天假不成问题,”崔老师大喜过望,但也没忘记叮嘱陆尧澄,“不过,陆先生,我的学生,她的人身安全我要向她负责。毕竟她是学生不是业务员,我会派另一个学生和她一起去。”

第043章 他的惩罚

对于陆尧澄这种商人,他信不过,所以也多了一层防范。

陆尧澄轻笑,倒是没放在心上,转而将目光投向闻璐,看她如何应对。

毕竟她的身份不能让外人知道。

“崔老师,不用了,我相信陆先生的为人,”闻璐选择拒绝崔老师的好意,“再说,陆先生是眼科的患者,眼科主任与他知根知底,不会有事。陆先生那么忙,也犯不着和我过不去,毁了自己的名声。”

崔老师依旧很担忧,但看陆尧澄轻松笃定的神情,也将心吞在肚子里。

“好吧,既然闻璐这么说,那我收回成命,你自己要当心,”崔老师转而对闻璐说:“那要拜托陆先生,照顾好闻璐。”

“一定完璧归赵,”陆尧澄说。

送走崔老师,闻璐随陆尧澄一道从会议室出来。

并立站在走廊前等待取药的许客。

分诊台前的小护士看到,各个呈吃惊状。几人围在吧台后,小声议论着。

议论的内容闻璐大致听得清,什么“郎才女貌”,“十分般配”之类的。

但闻璐充耳不闻,只当什么都没听到。

许客取药回来,看到陆尧澄身边跟着的闻璐,先是震惊,后又了然。

突然想起,今天是周三。

许客此刻突然生出感慨,别觉得这世界上巧合那么多,因为你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是人为制造的。

陆尧澄紧绷许久的面容此刻变得轻松,这几日的疲惫感似乎也一扫而空。

保时捷后座上,闻璐抱着电脑和文件袋。

她拿出手机,点亮屏幕,对准陆尧澄眼前质问:“这些新闻是真的吗?”

“空穴不来风,你说呢?”陆尧澄将问题反向抛给她。

闻璐的手僵在半空中,“你真的要放弃天生?”

“赔本的生意就如同烂掉的肉,总归要割掉,”陆尧澄说。

“可我那天明明成功讨好了戚逸霖,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新闻?”闻璐不明白,这一切除了陆尧澄示意,还有别的可能吗?

“没错,是我,”陆尧澄没有否认,“为了一个背弃我的女人,花重金养这样一个废物制药厂,你说值得吗?嗯?”

闻璐如芒在背,陆尧澄显然早就明晰,她接近他的目的。只是现在被陆尧澄这样直白的说出来,闻璐顿觉心虚。

“我承认,我从一开始答应就是为了我弟弟闻栾,”闻璐坦白的低下头,“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所以不管今后陆先生提出怎样的要求,我都会答应。之前没告知陆先生就离岛的事,是我做的不妥,今后不会再有这种事。”

下巴突然被冰凉的手指扣上,陆尧澄抬手,逼迫她抬头看他。

盈盈水眸望着陆尧澄淡薄如寒潭的眼眸,瞬间擦起某种电光火石。

闻璐愣了。

陆尧澄也愣了。

她惊异于他冷漠的眼神如此摄人心魂。

他感叹于她的柔弱哀怜如此顾盼生姿。

不过眼神一瞬的交集,却留下别样的情愫。

闻璐见惯了陆尧澄种种不屑冷漠的孤傲神情,但没有一种能有眼前的诱惑,其中的诱惑不是挑衅,而是细细打量。就像收藏家见了百年不遇的古玩。

陆尧澄眼中的闻璐亦是不同。

与之前处处针锋相对,即便妥协也因为故意压抑自己相比,此刻的闻璐才真的是我见犹怜。

这种深深的挫败感和无力感将闻璐击倒。

明明是她的世界,决定权却在陆尧澄手中。

最终,她选择放弃,剥掉自己伪装出的强硬外壳,将自己的无力与辛酸尽数给陆尧澄看。

闻璐不知道,这会不会让陆尧澄怀疑她又使了一招以退为进,故意套路他,博取他的同情心。

即便陆尧澄这样认为,闻璐也认了。

陆尧澄的手还没离开,只是缓了力道,轻轻托着闻璐的下巴,仔细观望。

比之前更深刻窥探,他眼眸深邃,似乎通过她看到另一个世界。

无声的泪水顺着闻璐的脸颊滑落,她坚信女人最强的武器是泪水。

温热的眼泪低落在陆尧澄冰凉的手指上,如同火山熔岩温度让陆尧澄瞬间回神,他蓦地收回手。

“去绿岛,”陆尧澄对驾驶位上的许客吩咐。

泪眼盈盈的闻璐震惊,紧忙抬手擦拭眼泪。

“别擦,”陆尧澄扯住闻璐的手,“还没流出来。这样很美。”

陆尧澄勾唇,眼眸彻底隐在玻璃镜片下。

这笑容不是和煦温润,而是毛骨悚然。

冷到毛骨悚然,闻璐甚至可以将“变态”两个字与他联系在一起。

陆尧澄一直扯着闻璐的手,不让她动眼底泛出的泪花,直到眼泪涩涩的干结在脸庞,陆尧澄也没有松手。

她的金主,脾性不稳,向来让人难以捉摸。

与上次出行时同样的游艇,登船时同样出现的ellison和侍者,还有同样神秘消失的许客。

唯一不同的,陆尧澄一直牵着她的手。

闻璐不认为是他刻意表现两人的甜蜜,他牵着她,好像一道枷锁,让她无处可逃。

“今晚不是约见穆娉婷?”闻璐不明白陆尧澄的意图。

“不就是计划书过审,你觉得这点事我做不了主?”陆尧澄反问。

“你,原来你是故意的,你编排好这一切,就等我心甘情愿往里跳,”闻璐自嘲的笑一声,“是啊,我太低估你,你怎么会看穆娉婷的脸色行事呢?”

陆尧澄是什么人,宋言早就告诉过她。

闻璐想过陆尧澄的报复,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一种。

他将她带回绿岛,她从哪里背离,他便从哪里让她回头。

游艇驶离海岸,带着夜色的深沉逐渐淹没在深邃的海面上。起伏的波浪带着肃杀,一次次呼啸而过。

海风很大,吹乱闻璐的裙摆,吹散她的长发。

之前,她也与陆尧澄伫立于甲板上,遥望远处的山峦海岛。不过那时,陆尧澄愿意将温暖的怀抱与她分享,而此刻陆尧澄似乎更欣赏她被海风凌虐的凄惨模样。

陆尧澄松开她,闻璐趁机揉了揉被他桎梏许久的手腕。

“闻璐,我总觉得一年时间太短了,”陆尧澄冰凉的手指抚上闻璐的脸颊,比海风还要冷的温度让闻璐浑身哆嗦。

“可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的,我们之间还有合约”闻璐慌了。

陆尧澄却笑了。

“那几张废纸只有你看重它们,”陆尧澄不屑一顾,看着闻璐几近崩溃的慌乱神情。陆尧澄心中却陡然生出一种快感。

这种感觉让他沉沦,闻璐越是如此,他心中却是痛快。

欠他的总得有人偿还不是吗?

“不——你不能毁约,我们的合约只有一年,我也只答应你一年,一年以后我们各不相干。”

“一年?”陆尧澄故意凑上前,对着闻璐的耳边小声道:“我想要的,一年远远不够。”

“你什么意思?”闻璐回头看向他,却是一惊。

她又在陆尧澄眼中看到了某些似曾相识的神情。他的眼眸与初次相识的黑夜中所看到的的眼眸出奇一直。

那是一种满怀愤恨,仇恨的眼神。

闻璐顿时如惊弓之鸟,迫切的想要与他拉开距离,但陆尧澄早先她一步洞察她的动向,将她拉回。

“闻栾明天就能释放,”陆尧澄将闻璐扯会自己怀中,让她的背紧紧贴着自己的,他伏在她耳后继续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嗯?”

闻璐绝望的闭上双眼。

海风掠过全身肌肤,很冷凛冽的触感让她瑟瑟发抖。

***

空洞的眼神望着湛蓝的天空,夜空中月明星稀,耳边呼啸而过的海风叫嚣着。

闻璐脑海中一片茫然。

身下是冰冷的木质甲板,身上盖着陆尧澄的西服外套。

她偏头的一瞬,一滴晶莹从她眼角滑落。

起身套上陆尧澄的外套,用宽松的外套将自己紧紧包裹,她埋头冲进室内,也不管这一路上有没有人。

她用热水使劲冲刷身上的痕迹,但最终无功而返。

气馁的跌坐在地,闻璐蜷起身体,大声哭泣。

她这辈子的高傲和自尊尽数被陆尧澄踩在脚底。

心中的委屈心酸顺着眼泪一起奔涌而出。

梨花带雨,泪眼戚戚,闻璐的无助无力,被进门的陆尧澄尽收眼底。

他早已重新换上另一身整洁的衣服。

闻璐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来人,忍住哭声,不住的啜泣。

她一个人时可以放声嚎啕,但面对陆尧澄,她始终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

陆尧澄上前,蹲在她身前,轻轻扣起她的下巴,拇指擦过她的脸颊,带走陨落的泪滴。

撤回手,他看着指尖上沾着的泪花,像采撷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一般,饶有兴致的把玩着。

“不就是在甲板上而已,有什么值得哭?”陆尧澄质问。

闻璐泪眼涟涟的看着她,满腔都是委屈,“陆先生您见多识广,再不堪的事都不足为奇,但我和您不一样,我只是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女生,”她的家庭教育不允许这样的发生,陆尧澄的所作所为只会让她的内心备受煎熬。

她的母亲向来传统,她接受的教育更传统。闻璐做情人这件事已经让她突破底线,而陆尧澄却一步步将她推向万丈深渊。

第044章 他的外套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44章他的外套“觉得委屈你可以走,”陆尧澄松开她,起身整理衣物,将领带重新打理好,居高而下睥睨她,“只要你愿意。”

“不,我不会走,”闻璐翻起身立即拉住陆尧澄的衣摆,“只要闻栾能安安全全脱身,你要我怎样我都愿意。”

“你想清楚了?这真是你自愿的?”陆尧澄再三确认。

闻璐重重的点头,“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痴心妄想离开你,再也不会想着去摆脱你。”

陆尧澄满意的冷笑,看着眼前这张泪雾朦胧的绝佳面容,此刻正哀求着他,眼中有委屈,有心酸,还隐隐泛着一丝不甘。

他很满意。

“换身衣服,靠岸之后有个饭局,”陆尧澄说罢,毫不留情的离开,只留下闻璐一人,呆呆的仰望他的背影。

闻璐从楼上卧室的衣柜中找到那身上次遗留在船上的鹅黄色旗袍,无力的套上,简单给自己盘了发,重新上妆。

索性上次留在船上的东西都在,不至于让她折损了陆尧澄的颜面。

那旗袍闻璐只在船上穿过一次,侧边分叉很高,将闻璐修长笔直,性-感撩人的双腿衬得越发动人。

只穿过一次,就被陆尧澄勒令换一身衣服。

闻璐想,这一定是陆尧澄的怪癖,给她这件旗袍,就为了让她传给他一个人看。

或许此刻闻璐将这件旗袍视为战袍更为恰当。

她知道陆尧澄看中她的原因,除了这副皮肉之相,还有别的吗?索性这也是她依仗的资本,不然她连陆尧澄的身都近不了。

发动机的声音逐渐趋于平缓,闻璐知道船靠岸了,已经坐在床沿许久的闻璐起身离开。

站在甲板上,看到岸上的陆尧澄正对着许客吩咐事情。

迎着陆尧澄走来的宋言,热情的上前和陆尧澄打招呼。抬首看到出现在游艇上的闻璐,宋言一点儿不奇怪,倒是定睛瞧闻璐的衣着,他皱皱眉。

“看什么呢?”陆尧澄和许客说完话,看到身旁的宋言一动不动的瞧着他身后,顺势转身,看到了船上那抹鹅黄色的身影。

无袖的旗袍将她的身材拉的修长,突显傲人的上围和不盈一握的柳腰,海风微微扬起旗袍下摆,纤纤细腿若隐若现。

被人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看,闻璐有些不知所措,单手抱着另一只手臂,转身侧对,避开射向她的灼灼目光。

陆尧澄不觉之间眉头紧蹙,一把拍在宋言肩上,拉回他的视线,“枝大一院那个一期实验项目情况怎样?”

“哦,一切都挺顺利,上次你从美国弄来crystal手里的项目进展也很顺利,”宋言由衷的佩服陆尧澄,“哥,戚总怎么那么轻易就松口啊?他可是并购界号称‘猎鹰’的人物啊!被他盯上的公司根本用不了多久就会改头换姓,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故交,”陆尧澄言简意赅,“况且,再厉害的人都有他的命门。”

宋言不信,眼里满是怀疑,“虽说你已经和光明磊落不沾边,但戚逸霖根本就是罪大恶极,逼死自己的亲爹,亲手将自己的弟弟送进监狱,这样的人太可怕,你怎么会和他有交情?”

在宋言心中,陆尧澄虽然谈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还不至于罪大恶极,戚逸霖不一样,他的口碑风评让人闻风丧胆,一般人不敢轻易沾惹他。

“别人眼中,他或许另类,但在我们这些背景相似的人中,他是一种标榜,”陆尧澄说:“他做了多少人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宋言,你心里就没有取代你父亲的心思?”

陆尧澄话非常直接,直接到像生生被人钉在板子上。

“哥,我爸对我挺好的,我可做不出来这种背信弃义的事,”宋言心中泛着嘀咕,但嘴上却没承认什么。

陆尧澄唇角微扬,一切了然于胸。

就凭宋言乖乖跟在他身后学做投资这一点,就不需要其他证明了。

排排宋言的手臂,陆尧澄转身向游艇走去。

闻璐见他走来的身影,随即下船迎上去。

陆尧澄极为绅士的伸手接她,他异样的眼神扫过闻璐全身,将闻璐的尴尬和不自然尽收眼底。

脱下西装的外套搭在闻璐肩头,“风大,披上吧。”

闻璐心中惴惴又疑惑,陆尧澄这是唱的哪出儿?

“我说小嫂子,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宋言印象中,闻璐平日里的衣着都偏保守,从来不穿短裙短裤,连衣裙都没穿过无袖的,只除了一些特殊情况,“别说你又有什么计划,你那些小九九赶紧收好,不然还得我去救场。”

闻璐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陆尧澄的脸色似乎也不怎么好看,她赶紧解释道:“船上就这一件衣服,”目光莹莹的看着陆尧澄,她提醒他,她之前穿来的那件衣服拜他所赐,不能穿了。

陆尧澄接收到闻璐传递的讯号,“今晚上冷,我的外套你留着吧。”

“小嫂子你冷吗?一会儿去饭店我让他们把空调温度调高点儿,”宋言看着闻璐用陆尧澄的外套紧紧裹住自己,热情的提出建议。

正得意于自己的智慧时,宋言突然接收到一记冰冷的眼刀,他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没关系,不用,我只是——海风吹多了,身体感觉有些凉,披着外套暖一会儿就好了,”闻璐赶紧解释,生怕他一会儿真让服务员把温度调上去,这大夏天的,她不得热死?

宋言没再多说什么,见陆尧澄已经抬步离开,便紧跟上去。

闻璐走在最后面,低头看了眼陆尧澄的外套,心中竟然被暖到了。

或许——陆尧澄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坏?

“今天一期实验项目各方代表见面会各方代表主要有穆氏的代表穆小姐、星宇的代表刘副总,其他各方来的都是一把手,对了,王天生今天也在场,”许客紧跟在陆尧澄身边汇报。

“他来做什么?”陆尧澄问。

“好像不是不请自来,他说是戚总派他过来见您的,”许客回答。

“呵!”陆尧澄冷喝一声。

宋言却接过话,“戚总见我哥怎么会派他来?照他的胆子不敢正面和我哥较劲,只能背后想办法使绊子。我觉得,他有可能是穆氏或者星宇私下叫过来的。”

“宋先生分析的很有道理,”许客惊异于宋言的突飞猛进,不过跟在陆尧澄身边才一年多而已。

“穆氏请来的,”陆尧澄下了最后的论断。

“哥,你怎么这么肯定?”宋言难以置信。

陆尧澄停下脚步,转过半个身子,看了眼走在最后的人儿,“因为她的计划书没过审。”

因为闻璐的计划书没过审,所以有人等着他去解决这件事。

“哥,向来都是你算计别人,今天竟然有人算计你?这个穆小姐太有意思了,”宋言感叹道,一时口无遮拦,“哥,你看她脑袋挺灵光的,要不你就答应和他们穆氏联姻算了,也省的你去查你那个私生子弟弟的下落。”

宋言语罢,突然觉得周围气氛异常沉默,再看陆尧澄早已变了脸色的面容,赶紧识趣的退后,他站远一些,躲在闻璐身后。

看着眼前的闻璐,他一拍脑门,才知自己犯下大错,“小嫂子都在这儿呢,我乱说什么,瞧我这张嘴,”他惩罚性的拍自己的嘴几下,以示自己的懊恼与悔恨。

怨不得他哥那样看着他。

许客无奈的摇头,宋言好不容易见长的智商瞬间归零。

宋言说错话,趁着陆尧澄即将去赴宴,找借口说自己有约赶紧溜走。

许客将陆尧澄和闻璐带至包厢中,也躬身退下。

在座的一些大大小小的老板们见到陆尧澄进门,纷纷起身,热情的相迎。

最上首的位子自然留给他,不过却没有多的位子给闻璐。

陆尧澄身旁一个体态臃肿的男人很有眼色,起身主动将位子让给闻璐,自己则让服务生又添一把椅子。

“看来这席间不请自来的人很多啊,刘总,您准备的地方不够大啊!”穆娉婷话中带刺。

原本陆尧澄携她一起出现就已经足够碍眼,原本想既然没闻璐的位子,那就让闻璐老老实实吃了这下马威。

不曾想,星宇的刘副总竟然主动让出次首的位子。

此刻,陆尧澄左手边是穆娉婷,右手边坐着闻璐。

穆娉婷只觉得讽刺,原本样样比不上她的闻璐竟然和她一样坐在陆尧澄身边。

而且,闻璐身上披着的外套显然是陆尧澄的。

那外套更加扎眼。

如此亲昵的关系,怨不得星宇的刘副总要给闻璐让位子,怕是想着讨好未来的陆太太吧。

“我说不来不来,你非要我陪你过来,”闻璐小声伏在陆尧澄身边,半撒着娇,佯装出不情愿的样子,见招拆招,“这下耽误你的事了吧?一会儿记得敬穆小姐几杯赔罪。”

闻璐故意将她与陆尧澄营造的更加暧-昧,她也变相告诉穆娉婷,她不是不请自来,而是有人非要带她一道过来。

“哪有什么不请自来,来者都是客,在座的我都欢迎,”刘副总赶紧出来先缓和气氛,不想自己精心设的场子被搞砸。

“瞧,刘副总都不介意,你担心什么?”陆尧澄也配合她,半哄着似的轻轻刮一下她的鼻头。

第045章 温柔不为她停留

闻璐佯装羞涩,微微牵扯陆尧澄的衣袖,将脸埋在他肩头。

在座的人都懂两人的关系,所有人默契的默认。

一个还算和谐的开头,接下来的正事自然好进行。

席间,陆尧澄和一众大小老板们谈论了关于一期实验项目预备拨款的事。

很自然的将儿科计划书不过审的事穿插其中,他亲自出马,在座的人自然不敢有异议,只除了一个人——穆娉婷。

“穆小姐有其他想法?”陆尧澄冷声问。

“儿科的计划书我看过,不务实,天方夜谭,要是以后没达到计划目标又该怎么办?”穆娉婷愤愤争辩。

“计划书不是结题书,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难道穆小姐敢保证这个项目就稳赚不赔?”陆尧澄反问。

穆娉婷咋舌,看着眼前日思夜想却冷漠如冰霜的男人,她的心痛到极点。

这个男人明明有温柔,只是这温蓉却不曾为她停留过一秒钟。

“要我说,陆先生都亲自看过,那肯定没问题,”刘副总见机插话,“穆小姐,你们穆氏虽然是项目出资最大的一方,但这一切不都是因为陆先生的退让嘛?您何必只抓住这一丁点儿小事不放,伤了陆先生和穆氏的和气呢?”

穆娉婷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在座的人都看陆尧澄的脸色行事,她才明白自己的力量有多薄弱。

本以为依仗自己是项目最大的出资方,她的话语权多少有些分量,没成想最终都不如陆尧澄一个简单的眼神。

“抱歉,我喝的有点多,先出去透透风,”穆娉婷实在有些压抑,必须找机会释放一下,“陆先生您随意,我失陪。”

去洗手间简单的洗把脸,冰冷的水让她的意识恢复清醒。她没说谎,的确喝的有些多,毕竟是最大的出资方,下面几个小老板在不得罪陆尧澄的情况下也刻意讨好她。

敬酒在所难免,虽然他们没有强硬的劝酒,但也架不住少量多次和穆娉婷不胜酒力。

看着镜子里一身职装的自己出神,眼前突然出现一只白皙的手,递过几张手帕纸。

穆娉婷没有客气,“谢谢,”接过后擦干净脸上的水。

“既然斗不过他,何必为难自己呢?”闻璐反身靠在洗手台前,“或者,你想让他对你刮目相看?”

“是又怎样?”穆娉婷反问。

闻璐摊手,表示事不关己,“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只想儿科的计划书尽快过审。我已经按你的要求改了不下五次,也因为这是夜不能寐,休息不好,劳心费神,你的报复够了吧?”

“不够!”穆娉婷怒从中来,“闻璐,别以为你搬来陆尧澄就能得逞,别忘了最终的过审要有我签字才生效,我若是一直不肯签字,这周五儿科就会被提出这个项目。”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闻璐问。

“只要你过得不如意就是我最大的好处,”穆娉婷说。

“那我现在就可以斩钉截铁的告诉你,你现在早就得到了最大的好处,诚如你所言,我现在就过的十分不如意,”闻璐叹口气,“或许我的出现让你觉得碍眼,但从我的角度看,我何尝又想出现在你面前,然后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我不过是陆尧澄的情人。”

“你现在已经学会依仗陆尧澄和我斗,看看你和他亲昵的样子,你觉得你说的话我会信?”穆娉婷自认为自己不是瞎子,“他给你披上的外套,给你碟子里夹菜,主动为你解围,甚至这种场合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心安理得的带着你,这还说明不了问题吗?闻璐,你和他恐怕不仅仅是金主和情人的关系吧?”

闻璐偶然一滞,穆娉婷的话引起她的深思,不过她依旧觉得她和陆尧澄之间没什么特别,“陆尧澄绅士体贴,对待自己的情人稍稍好一些也无可厚非吧,如果他的情人换作你或者别人,我觉得他异样会如此相待。金主的宠爱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如果不是如此,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年轻女孩儿失足迷途?”

“像他那样的人做事干脆利落,怎么会陪你玩这种疼爱宠溺的游戏?你于他而言本该和一件物什差不多,凭什么赢得他另眼相看?”穆娉婷还是不可信闻璐的话,她宁愿相信自己的眼睛。

“哎,”闻璐无奈的叹口气,她这个当事人都没体味出陆尧澄的别样感情,穆娉婷却一意孤行,“随你怎么看吧。”

她懒得解释,说再多有什么用呢?穆娉婷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还记得我说过,陆尧澄在闻栾出事之前就向我打听过你的消息,”穆娉婷仅凭这一点就能肯定,陆尧澄对闻璐的心思绝不单纯。

“既然你都不信我所说的,我又怎么能信你所说的?你说陆尧澄在闻栾出事之前找过你,证据呢?”闻璐反击,“或者——这一切都是你的障眼法,总咬着这一件事不放,故意挑拨我和陆尧澄,你知道他是我的金主,最讨厌我对他质疑。”

穆娉婷冷冷一笑,“原来他是这样对你解释的,”穆娉婷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你信他不信我。也对,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说的不足以让你相信。”

“像他那样的老板,看中我也不过看中我的皮囊,”闻璐说:“等他对我烦腻了,迟早会将我一脚踢开。你又何必着急,连一年都等不了吗?如果你连这点委屈都忍不了,那以后你如何做得了陆太太?谁敢保证婚后的陆尧澄就能从一而终,没有别的女人?”

“你!”穆娉婷气急败坏,却没法反驳。

闻璐倒是眸光透彻的扫过穆娉婷,“或者你真正嫉恨的,不是我做了陆尧澄的情人,而是你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嫉恨我这个人了吧?或许从上次医院遴选官网的形象代言人你败给我开始,亦或许我因为发文章得到了第二年的奖学金而你没有,再或者——我即便没做什么也早成了你眼的眼中钉肉中刺。”

“是,你没说错,我是嫉妒你,凭什么你什么都没做就被大家供为院花。你身后总有钟致丞和闻栾做护花使者,在女生眼中,你同时霸占两大男神让人艳羡,在男生眼中更不用说,人人都想得你青睐一顾,”穆娉婷想想自己这几年呆在闻璐身边的挫败感,明明自己是穆家的大小姐,模样家世样样不差,但和闻璐放在一起,总是矮她一截。

所谓嫉妒使人忧虑。

穆娉婷的感受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与闻璐日久天长的相处中逐渐累积而成。

陆尧澄的出现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穆娉婷积郁已久的心彻底爆发。

闻璐看着她,满眼都是失望。

“我总以为,你与那些世家大小姐不同。你亲切可人,待人接物谦虚和善,没想到你只是将优越感和自负深深的藏在心底,人前人后两幅面孔,”闻璐从没如此失望过,她只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将她视为自己最好的朋友,“你只看到我比你出彩,比你闪亮的方面,但你有没有考虑过,或许我的生活并不如你看到那样如意?我没有亲生父母,亲情的唯一来源是我的继母,为了这点温暖,我要小心翼翼的讨好她,讨好闻栾,十几年来我活的胆战心惊,生怕自己犯一点儿错误就要被扫地出门,彻底变成孤儿。你家庭美满幸福,父亲是大老板,明明自己手里握有无限美好的未来,却把目光缩窄,只聚焦在我身上。站在我的角度看你,又何尝不是可望而不可即?”

闻璐从不知道,因失去双亲敏感多疑,一直小心翼翼活着的自己,竟然会成为穆娉婷眼中艳羡的人。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非我,怎知我之苦?”闻璐苦笑,“你竟然会羡慕我?那我真要谢谢你的抬爱。”

穆穆娉婷之前没有考虑过闻璐的难处,听到闻璐凄惨的身世,顿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比她好太多。

她感觉自己有强盗的秉性,明明闻璐什么都没有,她还觊觎闻璐仅剩的一点儿东西。

但穆娉婷想,闻璐手里握着的可是她最想要的啊!

不是她不懂同情,只是闻璐拥有的是她最渴望的而已。

一如陆尧澄。

两人于洗漱间暂别,穆娉婷折身回到包厢,只剩闻璐一人背对着洗手台前的镜子,暗自神伤。

扭头看到镜中艳丽的容颜,她笑了,是嘲笑。

穆娉婷不知道,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自己这张脸,因为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

而她的生母,却是一个不思进取,一心只想靠皮肉过活的女人。她的出生也不是父母爱情的结晶,而是一次意外的结合。

闻璐甚至怀疑,她老实的父亲有接盘的嫌疑,但这种念头她没敢问出口。毕竟在她有印象时,她的父亲一直很疼爱她,如果他不是她的亲生父亲,怎么会疼爱她呢?

只是她没对任何人说过,她恨自己的生母,所以也恨自己这张脸。

第046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收拾好情绪,闻璐移步走出洗手间,眼前蓦然出现的手臂拦住她的去路。

“闻小姐,好久不见啊!”那人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横着手臂搭在墙上,拦住闻璐的去路。

“赵先生,别来无恙,我还有事,先告辞,”闻璐裹上虚假客套的笑容,绕过他身后,想尽快离开。

赵乾眼疾手快,一把从后面将她的手腕扯住,抬手一甩,将她甩至墙面。

他的力道很大,闻璐扶着墙才算站稳,揉了揉被他弄疼的手腕,闻璐愤愤的盯着他,“赵先生,您这是做什么?”

“上次你差点用刀伤到我,咱们这笔账还没算呢?”赵乾逼上前,将闻璐抵在墙面上。

闻璐偏着头,尽量与他保持距离,赵乾低头突然被闻璐旗袍裙摆下那双腿吸引。

她原本披着陆尧澄的外套,被赵乾拉扯之下,外套早滑落在脚下。

原本开叉很高的旗袍瞬间将她想隐藏的腿暴-露出来。

闻璐不自然的拉扯旗袍下摆企图遮挡。

赵乾却扯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弹。

“赵先生,你放开我,”闻璐挣扎,突然想起上次也是在洗手间门口遇到赵乾,闻璐的心中闪现一丝慌乱。

她只祈求,此刻能有人上洗手间,帮忙解决她的窘迫。

“谁让你穿成这样的?”赵乾看着地面上的外套,“陆尧澄?”他的是指摩擦下嘴唇,蠢蠢欲动,“原来陆尧澄偏好这口啊!要不让我也来尝尝鲜?上次你真是吓到我了,不过那之后你可是让我好一阵儿想呢!”

赵乾调戏的宠她吐息,闻璐抬臂格挡,企图将赵乾推开,但奈何赵乾力气过人,闻璐反被他擒住手臂,赵乾只等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乖乖束手就擒。

这次闻璐没有像上次那样随身带着武-器。

赵乾单手控制她,另一只手环过闻璐的腰,顺着腰际线往下滑落。

“喂!你这猪蹄子,干嘛呢?”宋言刚走到洗手间门口便看到这一幕,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迅速将赵乾扯过,作势一个利落的过肩摔,赵乾重重的摔倒在地。

尾骨落地,赵乾疼的直不起身,只能扶着腰在地上打滚。

闻璐还处在胆战心惊的情境中,本能的赶紧躲在宋言身后。

宋言从地上捞起外套递给闻璐,“赶紧披上。”

闻璐木讷的接过,用外套将自己紧紧裹住。

“你先去包厢找我哥,这里我来处理,”宋言将闻璐的身体扳过,轻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后将她轻轻推出几步。

等闻璐走远,宋言蹲下看着地上还在打滚的赵乾,看他正欲翻身起来,宋言单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重新按回地上。

“上次没教训你,你就不知道疼不知道痒是吧?”宋言说着在赵乾脸上拍了两巴掌,“告诉你,那可是我小嫂子,要是被我哥知道你竟然敢摸她屁-股,你还想不想活了?”

赵乾瞬间惊悚,战战兢兢问:“上次,上次,陆尧澄不是说不认识她?”

“上次是上次,这次认识了不行吗?”宋言半蹲着俯瞰地上的赵乾。

“那谁知道啊,我以为她就是个普通的小姐呢!谁知道陆尧澄竟然会和一个外围女搞在一起,他不是一向只和那些名媛们传绯闻吗?”赵乾小声嘟囔。

“我哥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评论,”宋言抓着赵乾的前襟,一把将他拉起来,狠狠道:“你们荟萃阁的销售渠道有八成都是陆氏提供的,不想明天就让你家破产,以后最好别惹闻璐。我哥的手段可比我狠多了,到时候就不是挨顿打能解决的事。”

宋言咬牙威胁,拍拍赵乾的脸,起身嫌恶的拍拍手离开。

包厢内。

闻璐战战兢兢魂不守舍的走回来,陆尧澄瞧见她这副见了鬼一般惊魂未定的模样,小声问:“怎么回事?”

“没事,你们继续,”闻璐落座,逐渐平复自己刚才惊跳不止的心。

“王老板也算经营有道,现在大环境趋势下,人人都想扩大再生产。拉倒投资和上市是唯二的选择,一般选择上市都是因为拉不到投资才退而求其次,王老板可真有法子,能拉得到陆先生的青睐,”穆娉婷并没有因为闻璐的突然出现,中断他们之前的话题。

“是陆先生眼光好,当初风投还未兴起,陆先生率先投身风投行业,对于风投行业的敏锐无人能及啊,”王天生接住穆娉婷的话继续吹嘘,“陆先生能看上天生制药,完全是因为现在制药行业大兴,正对风投行业的胃口,这完全归功于陆先生眼光好,和我没什么关系。”

“王老板怎么能这么说,要不是你经营有道,资产评估不过关,陆先生也不会看中你的公司,”穆娉婷笑着,眼底却没任何感情。

“陆先生投资时,正值天生制药的风尖浪口,要不是他融资进来,天生也没法儿在舆论的风浪前站稳脚跟,”王天生这句话却是出自真心。

闻璐自然懂王天生所谓“舆论的风尖浪口”什么意思。

闻栾当时出事,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各种留言纷纷四起,天生制药当然也被扒出来。同时被扒出来的还有好几个医疗器械出问题的案子,就是那个时候,陆尧澄向天生注入资金,稳定军心的同时,也把握了舆论的方向。

不过王天生的话倒是变相印证了陆尧澄之前的自证清白。

闻璐不怀疑陆尧澄,因为他真的没有理由,也犯不着因为自己去闻栾。

“依我看,陆先生不妨将天生制药总经理的位子还给王老板,毕竟他对天生制药最熟悉,以后合作起来大家也方便,陆先生您也省的*,劳心费神,”穆娉婷说这话时,眼神却射向闻璐。

其中尽是挑衅的意味。

闻璐惊魂还未定,此刻不得已有慌了神。

将天生制药的大权交给王天生,这无异于放虎归山。王天生上位,闻璐再想借陆尧澄插手闻栾的事,必然难上加难。

保不齐王天生哪天得势,说服戚逸霖投靠他门下,到时候背靠大树好乘凉,饶是陆尧澄在也不好说话。

闻璐攀上陆尧澄的前提是,天生制药的一切都还在陆尧澄的装控之中,否则她的所作所为根本毫无意义。

她戚戚而哀求的看着陆尧澄,心中着急,神色显现一丝慌乱,手不由得微微拉住他的袖子。

秀眉微颦,迫切的乞求。

陆尧澄抽回手,扫过闻璐一眼便不再不看她。

“穆小姐的话有几分道理,crystal那边有个新的项目,天生制药这边的确实牵扯过多,王老板能力出众,我也早就有意让他重新担任天生制药的总经理。相信今后你们之间的合作会很愉快,”陆尧澄看似轻松愉悦的卸任,懒散的靠在椅背上,镜片下迷蒙着不可查的雾霭。

王天生顿时喜出望外,看了眼闻璐,眼底全是嘲笑。

即便是陆尧澄看上的女人又怎样,在利益面前,男人永远不会选择女人。

穆娉婷可是穆家的大小姐,拉拢穆娉婷可比讨好闻璐划算得多。

“陆先生,真是万分感谢,天生制药是我一直以来的心血,我白手起家开了这间公司,对它的感情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您能原谅我,现在还将公司的大权移交给我,我真的太感谢陆先生您了,”王天生道谢,“改天一定送您一份大礼表示一下我的心意,报答您对我的信任。”

在场的人都认为这是一场皆大欢喜的结局,各个喜笑颜开。

席间,唯独闻璐食不知味,坐立难耐。

陆尧澄抬手给她夹了一块鱼肉,看着她埋头自怨自艾的模样,“小心鱼刺,”便没多说什么。

闻璐偶有一愣,这突然让她想起穆娉婷在洗手间对她说的话——陆尧澄会体贴的为她夹菜。

她心中冷笑,陆尧澄多聪明啊,一块鱼肉完全讽刺了她现在的心情——如鲠在喉,就像鱼刺卡在喉间。

穆娉婷竟然会因为这种讽刺和冷嘲式的假意关心而心生嫉妒。

真的有些可笑呢!

闻璐一点儿都没碰那块儿鱼,索性放下筷子,不耐的等着这场于她来说滑稽的饭局进入结局。

“那周五直接拨款吧,那天的会议也取消,crystal的那边有个项目揭幕仪式,今天就把拨款的相应事宜敲定了,”陆尧澄提议。

众人附议,乐意至极,没人想因此再麻烦的开一次会。明明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却一拖再拖,各位小老板们受不住,万一搁置来搁置去,项目泡汤,他们连汤都没得喝。

“儿科的计划书我还没来得及签字,等回去我把字签了,相关材料递交财务,周五就可以拨款,”穆娉婷得意的举起酒杯,轻轻抿一口。

现在计划书不在当前,她可以一直借口拖,到时候签不签字,不管闻璐还是陆尧澄照样要看她心情。

陆尧澄意料之中,嘴角勾起自信的弧度,对着闻璐说:“你这里不是刚还有一份?拿出来给穆小姐签好字,刚好可以让许客顺路送去财务。”

闻璐呆呆的看着他,这一切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第047章 动手收拾她

闻璐不明白陆尧澄的心思,明明已经放弃天生制药,却在最后没忘记她的项目书要签字。

陆尧澄话一出,穆娉婷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彻底干净利落的将她的小心思斩断,一出手便注定她只能选择当场签字。

有现成的计划书,还有人能顺道将计划书送去财务,这种“一条龙”服务,傻子才会拒绝。

她作为一个新上任的主管,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个场合下得罪这么多人。

尤其星宇的刘副总在场。

陆尧澄没有给她丝毫退路,穆娉婷自以为自己这场仗赢得漂亮,却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正中陆尧澄下怀。

他不过给她一点儿小甜头,她就将自己手中最大的砝码交出,她还是太稚嫩。

闻璐将许客递来的计划书亲手交给穆娉婷,穆娉婷拿着计划书,心中却有无数念头想撕了它,但她知道自己没法做到。

“没有笔,”穆娉婷没好气的说。

“这里有,”许客上前,将自己口袋上别着的钢笔摘下,双手递给穆娉婷。

“我还以为男人西服口袋前别着的钢笔都是装饰品呢,”穆娉婷挖苦说道。

“陆先生从来不养闲人,更不会让没用的东西留下,”许客严谨应对。

不过许客话中的意思,闻璐却品出另一番滋味。

这是不是说,王天生被陆尧澄留下,是因为他还有一丝用处,那这用处又是什么?

“啪——”穆娉婷签完字,将钢笔往计划书上一掷,转身拿起身后的包,“今天喝的有些多,就不奉陪了,祝大家玩的尽兴。”

“穆小姐慢走,”陆尧澄开口。

穆娉婷愤愤的盯着陆尧澄,心中暗叹他的无情和绝情。

他看不上眼,便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怜惜。

穆娉婷走后,好戏作罢,大家纷纷散去。刘总心头大事了却,像陆尧澄道谢后,转身吩咐侍者,将准备好了的哈根达斯限定礼盒套装拿上来。

“我们老总等这个项目尘埃落定等太久,迟恐生变,幸好今天陆先生出面,将这个项目彻底敲定,”刘副总接过礼盒,对着闻璐一笑,双手奉上,“也没什么新意,就是听说闻小姐喜欢吃这款冰激凌,正好我有朋友开店,就让他顺道送过来。闻小姐您看看合不合胃口,要是不喜欢这个口味,我让他们在送过来一些,您慢慢挑。”

闻璐从没经历过这种事,茫然的看着陆尧澄。

随即明白过来,这是刘副总借讨好她来简介讨好陆尧澄,他应该送礼给陆尧澄才对,闻璐赶紧摆摆手,“无功不受禄,我不能——。”

“谢谢,东西我收下了,”陆尧澄打断闻璐的话,接下刘总递过的礼盒。

刘总顿时喜笑颜开,“那今后就多多仰仗陆先生了。”

又恭维几句,两人相谈甚欢,闻璐却觉得虚假。

饭局结束,许客先去开车,闻璐和陆尧澄踏着月色走出饭店。

跟在陆尧澄身后的闻璐大胆的上前,质问:“你为什么要收下?难道你喜欢吃冰激凌?”

“不是你喜欢吃吗?”陆尧澄单手拎着礼盒,向她示意。

他的回答将闻璐心中的疑问全部打回肚子里。

“这个刘副总很会办事,”陆尧澄面露欣赏,“只用了这不值钱的冰激凌就和我打通关系,是个人才,改天可以让宋言挖过来。”

“说我什么呢?”突然出现在两人前方的身影,惬意又得意。

宋言原本一直就都在饭店等着没离开,他从许客那边打听到陆尧澄最后离席时,似乎心情不错,这才敢现身。

“听说星宇的刘副总送了好东西,是什么?”宋言有些好奇,像他哥这种人竟然还会因为别人送礼而心情大好。

在他眼里,别人就是送他哥一个公司也不见得他哥愿意个人家一个笑脸。

陆尧澄拎起盒子,在宋言眼前晃两下。

“切~就这个呀。哥,你要是喜欢,改明儿我给你盘个店面,专供你一个人吃,”宋言见怪不怪,觉得还不如自己想法好。

陆尧澄没理他,转身上了许客早已停好在路边的卡宴。

宋言不明所以的挠挠头,求救的看向闻璐。

闻璐摊手,紧跟着陆尧澄一起上了车。

宋言拉开车座,坐进副驾驶,这才想起还有正事没和陆尧澄说。

“哥,小嫂子没和你说赵乾那小子的事吧?”宋言扭头眼神徘徊在后座的两人之间。

陆尧澄顿时沉眉肃目,严厉的目光扫向闻璐,厉声质问:“怎么回事?”

“就——”这种事闻璐怎么好意思开口,当初本来就是她一意孤行先去招惹的赵乾。

“我就猜到她没跟你说,”宋言搭话,“还不是赵乾那小子贼心不死,上次就不规矩,这次可被我逮到了。哥,你没看到,他那猪蹄子都要伸到”

“咳咳,”闻璐赶紧咳嗽几声。

宋言这才发现自己失言,悻悻的转过身,不再多言。

“到底怎么回事?”陆尧澄沉声问究竟。

“没什么,就是和上次一样,他为难我,”闻璐囫囵的解释。

陆尧澄眼神黯淡,没再追问,直接对着驾驶座上的许客说:“回别墅。”

许客加足马力,汽车飞快驶向海悦别墅。

蓝色的别墅在夜光与灯光照映下格外显眼,地中海风格的咸淡与惬意还透着海洋的新鲜之气。

原本应该是清新盎然的别墅,此刻的气氛却浓重起来。

ellison上前恭敬的打招呼,依旧是那身板正的职装,看到闻璐的眼神不免多了积分防备和疏离。

“把这拿去放好,”陆尧澄将手里的东西递给ellison,自顾的带着闻璐上了楼。

ellison却看着手里的礼盒套装的冰激凌楞在原地。

“他似乎不喜欢我,”闻璐跟随陆尧澄走进卧室,看着他拉扯开领带,坐在床沿前解着袖口。

“你说ellison?”陆尧澄问。

“以后你千万别擅自开车,”闻璐低下头,“不然他会把所有罪责都归在我一个人身上。”

“那你为什么要逃呢?”陆尧澄摘下眼镜扔在一边的床头柜上。

“以后再也不会了,”闻璐没法回答,只能斩钉截铁的保证。

“不愿意说?”陆尧澄轻哼一声,“别以为我眼睛不好,就当我瞎了。那天船上有谁我看的一清二楚。”

闻璐心中咯噔一下。

想起那天两束追光似的远光灯,闻璐记忆犹新。

“既然不想说这事,那说说别的,”陆尧澄好整以暇的看着闻璐,“比如——赵乾。”

“他?他有什么好说的?”闻璐支吾道。

陆尧澄可看不惯她的扭捏,探身上前一把扯过闻璐,将她甩在床上。

单手扯下她还披在身上的西服外套,闻璐无力的伏倒在床上,心中却早已暗料不好。

原本高开叉的旗袍下摆早被甩到一边,闻璐企图伸手拉下摆做遮掩,陆尧澄却俯身,捉过她的双手钳制住。

幽幽的质问从闻璐背后传来,“赵乾碰了你哪里?”

“你怎么知道?”闻璐惊异于他的直接。

但她被陆尧澄压制着,只能伏在床上任他宰割。

陆尧澄将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她背后,牢牢的将闻璐控制。

“看来我猜对了,”陆尧澄声音越发冷淡起来。

他冰凉的手指划过闻璐的腰际线,落在她深邃好看的腰窝处,贴身的旗袍将她身上所有完美的地方都衬托出来。

闻璐只感觉羞赧和无地自容。

这个男人无一不在处处挑战她的羞耻心,挑衅她的自尊。

闻璐的身体绷得很紧,丝毫不敢有懈怠。

陆尧澄蓦地抬手,重重落下,力道不轻的巴掌落在闻璐身上,虽说不是火辣辣的疼,却也有疼麻的感觉。

再感知到这种疼麻传来的部位,闻璐更是瞬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尧澄太欺负人。

“连我妈都没打过我,陆尧澄你混蛋,”闻璐气不过,直接骂出来,她挣扎着想翻过身,陆尧澄钳制她不给她一丝机会。

借着又是一巴掌落下,闻璐彻底气急败坏,扭动身体挣扎,力道之大陆尧澄都有些控制不了。

不过女人的力气终究抵不过男人。

不过一瞬,陆尧澄就以碾压的姿态轻松再次将她牢牢掌控。

“这是惩罚,”陆尧澄伏在她耳边吐着温热的气说:“不听话的惩罚。”

“你这是‘暴力执-法’,”哪有惩罚是打屁股的?闻璐从小到大,从没被人如此揍过,自然心中满腔委屈。

“哪里暴力了?嗯?”说着手下又是重重一巴掌。

闻璐疼得闷声一哼,“陆尧澄你变态,你变态”

她的哀嚎和叫骂没让陆尧澄生气,陆尧澄反而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闻璐这只一直很乖巧的宠物喵咪现在藏不住,终于学会咬人了。

虽然咬的是她的主人。

闻璐叫嚣着挣扎着,如果她的手此刻被放开,她一定想方设法挠烂他,如果她此刻不是背对他而是面对她,闻璐一定不会口下留情,她一定不顾一切咬他也让他疼。

第048章 伪更防盗

白色庄园别墅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一两陌生的轿车。

十三岁的乔杉雅刚放学回来,看见停在自家门口的轿车。

有多久,她家没来过人了。乔杉雅已经记不清,甚至她爸爸上次什么时候回来,她也模糊了。

门口的车不是她家的任何一辆车,更不是她爸爸的车,这辆车挂着外省的牌照,显然是不速之客。

乔杉雅有点犹疑,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接待过客人,此时竟然有点怕,这和她天生怯场的性格有关。这种性格对于她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她家不是名门贵族,她也不是豪门名媛,但偏偏还和一些上流人士有一点点交集。她的性格不能成为爸爸事业上的助力,反倒是一种拖累,这一点她也很懊恼。

否则,她也不会被父亲撇在这僻静的别墅,无人问津。

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乔杉雅只能如此感叹。

如果那天不是她妈妈的一周年祭日,如果她像往常一样坚持在学校上晚自习,亦或者她那天去见她爸爸,然后共度一顿晚餐,这场秋日的美妙相遇或许不会发生。

那年,乔杉雅十三岁,陆柏琛十八岁。

“你…你是……”

乔杉雅的目光从那辆黑色轿车移向另一个方向,犹疑着问出口。

那边的草坪上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身形单薄,身躯欣长,体态自如,像一个流浪远方的诗人,徜徉于天地,喜欢观望远方。

逆光而立的少年,单手轻推一下立在草坪上,原本属于乔杉雅的秋千椅,闻声转身。

“陆琛。你好,”他回答道,顺便打了招呼。

“你……你好,”母亲去世这一年以来,他是她第一个接触过的陌生人,而她,竟然紧张到连说话都觉得舌头在打架,“我是…我叫…”

她连如何介绍自己都紧张到无法正常表达。

“乔杉雅,我知道你。”

怕是他觉得她说话太费劲,他先替她说出来。

“我爸不在家。如果你要找他请去世纪佳苑c区12栋15楼。”她很识趣,这个叫陆琛的男人,不,应该是少年,毕竟他也才十几岁的模样,他不会是来找自己的。

“这是在下逐客令”陆琛疑惑,随即粲然一笑,“你这么确定我不是特地来找你的”

“我并不认识你,”所以乔杉雅很确定。

陆琛不置可否,依旧逆光而立,抬首望着西边的一处天。火烧云染红了西边半边天,橙红交织的暖色,给秋日带来些许暖意。

乔杉雅并没看到陆琛回头望天时的嘴角微扬,只一瞬,他转身伸出手,对乔杉雅说,“以后可以慢慢认识。”

乔杉雅这才彻底看清楚少年,面容清新俊逸,眉目宛若星辰。

“出于礼仪,女士应该先伸手。不过,看样子你很为难,”他勉为其难,率先握手言和。

陆琛出于友好而伸出的礼仪之手还悬在空中,看得出,他善于交际,不像她,此时连如何反应都不懂。

一眼便看出她的窘态,乔杉雅上前几步,简单和陆琛握了手。

他的手微凉,相较于她来说是。

他穿的很少,相较于她来说是。

或许她该邀请他进去,然后让阿尤婶给他泡一壶咖啡,不,一壶普洱。从他身后吹来的凉风,似乎带着一股薄荷的清香,她想,他应该会喜欢普洱胜过咖啡。

然而,她就那样怔怔站在他面前,一点都长不开口。不是面对样貌姣好的男孩子的那种小女孩的羞涩,只是一个孤单很久,封闭自己很久的人,不善面对陌生人的恐惧与不知所措。

她还在犹豫,却依旧不知如何开口。

“刷……”

“刷……刷……刷……”

……

几根水柱相继喷薄而出,高压得到释放,飞上天空的漫天水珠四散,在夕阳中散发七彩光芒。

“啊,”乔杉雅被吓了一跳。

胳膊一紧,她被一个人拉着紧走几步,离开喷泉的势力范围。

“抱歉,我忘了今天是周三,我应该提醒你的,”周三下午八点,别墅前的草坪会开喷泉灌溉草地。

水珠顺着她的脸往下流,流经处有点痒,她随手抹掉水珠,抬头说,“抱歉。”

眼前人也被水淋湿,本就穿着一身薄薄的衬衫,此刻衬衫完全被浸湿,湿哒哒的贴在他的皮肤上,勾勒出属于少年的纤瘦骨感。额前原本细碎的头发此刻也贴在脑门上,有些凄惨。

毕竟是在她家,让眼前人的样子没了之前的风度翩翩。不过,却多了分凄惨美。

此刻,乔杉雅一身深蓝色秋季校服被浸湿,类似运动服款式,却一点都不臃肿,反而衬的她身材娇小。她头发的两侧弄成一排花式小编发,干净利落,即便被淋湿,并没有多狼狈。至少此刻,她比他好太多。

看着乔杉雅依旧抿唇不语,说,“请我进去就那么难吗?”

乔杉雅一滞,像是被猜透一般,都现在这种窘境,她还是只一味的道歉,丝毫没有邀请他进门的意思。

脸上顿时烫起来,“请……”

“哎呀!雅雅,陆先生,你们怎么……怎么……淋成这样……”阿尤婶紧忙招呼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人进去。

阿尤婶走在前列,忙着给乔杉雅脱下湿的外套,陆琛跟在她们身后进屋。

“都淋湿了,雅雅你赶紧回房间冲一下,小心着凉,”阿尤婶送乔杉雅进房间,看着对面一间房间,对陆琛说:“陆先生,您的房间是这间。您来之前已经收拾好了。”

“阿尤婶”还没进房间的门,乔杉雅闻声回头,惊愕的看着阿尤婶,“这——”

***

这比突然发现自己家已经住进一个陌生男人要好的多,起码陆琛给她留下的印象不坏。

陆琛住的是二楼最大的一间房间,那间房间以前她曾住过,后来因为太大,她觉得空洞还有点害怕,就搬去对面房间住。

冲好身体,她觉得浑身暖暖,阿尤婶和她解释完陆琛要住在这里,又安顿说煮好的红糖姜茶会放在二楼客厅。

乔杉雅像往常一样出门喝茶,却在开门时遇到同样沐浴出来的陆琛。

陆琛抬头看她一眼,迅速收回视线,脚步匆匆走下楼梯。

“哎,阿尤婶煮了茶,不喝吗”乔杉雅忙开口叫住他,但他的脚步实在太快,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她走去二楼客厅喝茶,阿尤婶端着一盘样式丰富的甜点上楼,看见乔杉雅靠在沙发里吹茶,眼神游弋,有些为难。

“雅雅,你今年已经十三岁,是个大姑娘了,现在家里有陆先生,你……以后不能穿着睡衣来客厅,”阿尤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乔杉雅能不能听懂,毕竟女孩子这个年纪刚开始发育,对很多事都很懵懂。

乔杉雅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穿着,虽然不是什么暴露款,但毕竟是睡衣,是她大意,在外人面前穿的确影响不好,难怪陆琛走那么快。

“我去换,”乔杉雅起身去换衣服,走几步却顿住,“阿尤婶,你确定陆琛以后要住在这里”她还是难以置信。

“你爸爸打电话特地吩咐的,错不了,”阿尤婶收拾乔杉雅用过的杯盘,“据说是你爸爸对他有恩,又觉得他孤身一人可怜,认他做干儿子。”

“哦,”乔杉雅并没有觉得意外,她爸爸乐善好施不是一两天,为了他的医疗事业和乔仁医院,连妈妈的心脏都捐出去,还有什么好事是他没做过的

“对了,今晚你爸爸会回来,你们一家三口可以好好吃顿饭。虽然今天日子不太适合,但你能多个哥哥,我也替你开心,”阿尤婶真的无比开心,尤其提到“一家三口”,她很是兴奋,还哼起小曲。

乔杉雅却笑不出来,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作他想,却是先把作业摊在桌子上。一直无法下笔,她又抽出自己放在抽屉里各次考试的卷子,微微一笑,放在桌角。

初二的她学习能力并非与生俱来,不过每次她都很拼,因为只有名列前茅才能得到更多的关注。

看着其他同学的家长每次都会奖赏考试高分的孩子,乔杉雅也希望自己能被爸爸夸奖一次,虽然从来没有。因为在爸爸眼中天赋决定一切,而她什么天赋也没有。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雅雅你今天想喝什么汤”是阿尤婶的声音。

“都可以,”乔杉雅翻过一页书,并没有将阿尤婶的话放在心上。

之后,又是另一阵遥远的敲门声,乔杉雅翻书的手顿住,果然,阿尤婶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只不过,这次问的人,是对面的陆琛。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寂静的别墅区,乔杉雅像听到什么警报一般迅速起身,拉开房间的帘子,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她雀跃的冲出房间。

阿尤婶正好看到风风火火下楼的乔杉雅,赶紧叮嘱,“雅雅你慢点。”

乔杉雅却不顾阿尤婶的提醒,率先小跑赶到门口,在门外人按下门铃的前一秒,乔杉雅打开了门。

第049章 17k正版订阅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49章17k正版订阅白色庄园别墅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一两陌生的轿车。

十三岁的乔杉雅刚放学回来,看见停在自家门口的轿车。

有多久,她家没来过人了。乔杉雅已经记不清,甚至她爸爸上次什么时候回来,她也模糊了。

门口的车不是她家的任何一辆车,更不是她爸爸的车,这辆车挂着外省的牌照,显然是不速之客。

乔杉雅有点犹疑,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接待过客人,此时竟然有点怕,这和她天生怯场的性格有关。这种性格对于她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她家不是名门贵族,她也不是豪门名媛,但偏偏还和一些上流人士有一点点交集。她的性格不能成为爸爸事业上的助力,反倒是一种拖累,这一点她也很懊恼。

否则,她也不会被父亲撇在这僻静的别墅,无人问津。

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乔杉雅只能如此感叹。

如果那天不是她妈妈的一周年祭日,如果她像往常一样坚持在学校上晚自习,亦或者她那天去见她爸爸,然后共度一顿晚餐,这场秋日的美妙相遇或许不会发生。

那年,乔杉雅十三岁,陆柏琛十八岁。

“你…你是……”

乔杉雅的目光从那辆黑色轿车移向另一个方向,犹疑着问出口。

那边的草坪上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身形单薄,身躯欣长,体态自如,像一个流浪远方的诗人,徜徉于天地,喜欢观望远方。

逆光而立的少年,单手轻推一下立在草坪上,原本属于乔杉雅的秋千椅,闻声转身。

“陆琛。你好,”他回答道,顺便打了招呼。

“你……你好,”母亲去世这一年以来,他是她第一个接触过的陌生人,而她,竟然紧张到连说话都觉得舌头在打架,“我是…我叫…”

她连如何介绍自己都紧张到无法正常表达。

“乔杉雅,我知道你。”

怕是他觉得她说话太费劲,他先替她说出来。

“我爸不在家。如果你要找他请去世纪佳苑c区12栋15楼。”她很识趣,这个叫陆琛的男人,不,应该是少年,毕竟他也才十几岁的模样,他不会是来找自己的。

“这是在下逐客令”陆琛疑惑,随即粲然一笑,“你这么确定我不是特地来找你的”

“我并不认识你,”所以乔杉雅很确定。

陆琛不置可否,依旧逆光而立,抬首望着西边的一处天。火烧云染红了西边半边天,橙红交织的暖色,给秋日带来些许暖意。

乔杉雅并没看到陆琛回头望天时的嘴角微扬,只一瞬,他转身伸出手,对乔杉雅说,“以后可以慢慢认识。”

乔杉雅这才彻底看清楚少年,面容清新俊逸,眉目宛若星辰。

“出于礼仪,女士应该先伸手。不过,看样子你很为难,”他勉为其难,率先握手言和。

陆琛出于友好而伸出的礼仪之手还悬在空中,看得出,他善于交际,不像她,此时连如何反应都不懂。

一眼便看出她的窘态,乔杉雅上前几步,简单和陆琛握了手。

他的手微凉,相较于她来说是。

他穿的很少,相较于她来说是。

或许她该邀请他进去,然后让阿尤婶给他泡一壶咖啡,不,一壶普洱。从他身后吹来的凉风,似乎带着一股薄荷的清香,她想,他应该会喜欢普洱胜过咖啡。

然而,她就那样怔怔站在他面前,一点都长不开口。不是面对样貌姣好的男孩子的那种小女孩的羞涩,只是一个孤单很久,封闭自己很久的人,不善面对陌生人的恐惧与不知所措。

她还在犹豫,却依旧不知如何开口。

“刷……”

“刷……刷……刷……”

……

几根水柱相继喷薄而出,高压得到释放,飞上天空的漫天水珠四散,在夕阳中散发七彩光芒。

“啊,”乔杉雅被吓了一跳。

胳膊一紧,她被一个人拉着紧走几步,离开喷泉的势力范围。

“抱歉,我忘了今天是周三,我应该提醒你的,”周三下午八点,别墅前的草坪会开喷泉灌溉草地。

水珠顺着她的脸往下流,流经处有点痒,她随手抹掉水珠,抬头说,“抱歉。”

眼前人也被水淋湿,本就穿着一身薄薄的衬衫,此刻衬衫完全被浸湿,湿哒哒的贴在他的皮肤上,勾勒出属于少年的纤瘦骨感。额前原本细碎的头发此刻也贴在脑门上,有些凄惨。

毕竟是在她家,让眼前人的样子没了之前的风度翩翩。不过,却多了分凄惨美。

此刻,乔杉雅一身深蓝色秋季校服被浸湿,类似运动服款式,却一点都不臃肿,反而衬的她身材娇小。她头发的两侧弄成一排花式小编发,干净利落,即便被淋湿,并没有多狼狈。至少此刻,她比他好太多。

看着乔杉雅依旧抿唇不语,说,“请我进去就那么难吗?”

乔杉雅一滞,像是被猜透一般,都现在这种窘境,她还是只一味的道歉,丝毫没有邀请他进门的意思。

脸上顿时烫起来,“请……”

“哎呀!雅雅,陆先生,你们怎么……怎么……淋成这样……”阿尤婶紧忙招呼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人进去。

阿尤婶走在前列,忙着给乔杉雅脱下湿的外套,陆琛跟在她们身后进屋。

“都淋湿了,雅雅你赶紧回房间冲一下,小心着凉,”阿尤婶送乔杉雅进房间,看着对面一间房间,对陆琛说:“陆先生,您的房间是这间。您来之前已经收拾好了。”

“阿尤婶”还没进房间的门,乔杉雅闻声回头,惊愕的看着阿尤婶,“这——”

***

这比突然发现自己家已经住进一个陌生男人要好的多,起码陆琛给她留下的印象不坏。

陆琛住的是二楼最大的一间房间,那间房间以前她曾住过,后来因为太大,她觉得空洞还有点害怕,就搬去对面房间住。

冲好身体,她觉得浑身暖暖,阿尤婶和她解释完陆琛要住在这里,又安顿说煮好的红糖姜茶会放在二楼客厅。

乔杉雅像往常一样出门喝茶,却在开门时遇到同样沐浴出来的陆琛。

陆琛抬头看她一眼,迅速收回视线,脚步匆匆走下楼梯。

“哎,阿尤婶煮了茶,不喝吗”乔杉雅忙开口叫住他,但他的脚步实在太快,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她走去二楼客厅喝茶,阿尤婶端着一盘样式丰富的甜点上楼,看见乔杉雅靠在沙发里吹茶,眼神游弋,有些为难。

“雅雅,你今年已经十三岁,是个大姑娘了,现在家里有陆先生,你……以后不能穿着睡衣来客厅,”阿尤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乔杉雅能不能听懂,毕竟女孩子这个年纪刚开始发育,对很多事都很懵懂。

乔杉雅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穿着,虽然不是什么暴露款,但毕竟是睡衣,是她大意,在外人面前穿的确影响不好,难怪陆琛走那么快。

“我去换,”乔杉雅起身去换衣服,走几步却顿住,“阿尤婶,你确定陆琛以后要住在这里”她还是难以置信。

“你爸爸打电话特地吩咐的,错不了,”阿尤婶收拾乔杉雅用过的杯盘,“据说是你爸爸对他有恩,又觉得他孤身一人可怜,认他做干儿子。”

“哦,”乔杉雅并没有觉得意外,她爸爸乐善好施不是一两天,为了他的医疗事业和乔仁医院,连妈妈的心脏都捐出去,还有什么好事是他没做过的

“对了,今晚你爸爸会回来,你们一家三口可以好好吃顿饭。虽然今天日子不太适合,但你能多个哥哥,我也替你开心,”阿尤婶真的无比开心,尤其提到“一家三口”,她很是兴奋,还哼起小曲。

乔杉雅却笑不出来,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作他想,却是先把作业摊在桌子上。一直无法下笔,她又抽出自己放在抽屉里各次考试的卷子,微微一笑,放在桌角。

初二的她学习能力并非与生俱来,不过每次她都很拼,因为只有名列前茅才能得到更多的关注。

看着其他同学的家长每次都会奖赏考试高分的孩子,乔杉雅也希望自己能被爸爸夸奖一次,虽然从来没有。因为在爸爸眼中天赋决定一切,而她什么天赋也没有。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雅雅你今天想喝什么汤”是阿尤婶的声音。

“都可以,”乔杉雅翻过一页书,并没有将阿尤婶的话放在心上。

之后,又是另一阵遥远的敲门声,乔杉雅翻书的手顿住,果然,阿尤婶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只不过,这次问的人,是对面的陆琛。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寂静的别墅区,乔杉雅像听到什么警报一般迅速起身,拉开房间的帘子,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她雀跃的冲出房间。

阿尤婶正好看到风风火火下楼的乔杉雅,赶紧叮嘱,“雅雅你慢点。”

乔杉雅却不顾阿尤婶的提醒,率先小跑赶到门口,在门外人按下门铃的前一秒,乔杉雅打开了门。

第050章 请支持17k正版订阅

白色庄园别墅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一两陌生的轿车。

十三岁的乔杉雅刚放学回来,看见停在自家门口的轿车。

有多久,她家没来过人了。乔杉雅已经记不清,甚至她爸爸上次什么时候回来,她也模糊了。

门口的车不是她家的任何一辆车,更不是她爸爸的车,这辆车挂着外省的牌照,显然是不速之客。

乔杉雅有点犹疑,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接待过客人,此时竟然有点怕,这和她天生怯场的性格有关。这种性格对于她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她家不是名门贵族,她也不是豪门名媛,但偏偏还和一些上流人士有一点点交集。她的性格不能成为爸爸事业上的助力,反倒是一种拖累,这一点她也很懊恼。

否则,她也不会被父亲撇在这僻静的别墅,无人问津。

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乔杉雅只能如此感叹。

如果那天不是她妈妈的一周年祭日,如果她像往常一样坚持在学校上晚自习,亦或者她那天去见她爸爸,然后共度一顿晚餐,这场秋日的美妙相遇或许不会发生。

那年,乔杉雅十三岁,陆柏琛十八岁。

“你…你是……”

乔杉雅的目光从那辆黑色轿车移向另一个方向,犹疑着问出口。

那边的草坪上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身形单薄,身躯欣长,体态自如,像一个流浪远方的诗人,徜徉于天地,喜欢观望远方。

逆光而立的少年,单手轻推一下立在草坪上,原本属于乔杉雅的秋千椅,闻声转身。

“陆琛。你好,”他回答道,顺便打了招呼。

“你……你好,”母亲去世这一年以来,他是她第一个接触过的陌生人,而她,竟然紧张到连说话都觉得舌头在打架,“我是…我叫…”

她连如何介绍自己都紧张到无法正常表达。

“乔杉雅,我知道你。”

怕是他觉得她说话太费劲,他先替她说出来。

“我爸不在家。如果你要找他请去世纪佳苑c区12栋15楼。”她很识趣,这个叫陆琛的男人,不,应该是少年,毕竟他也才十几岁的模样,他不会是来找自己的。

“这是在下逐客令”陆琛疑惑,随即粲然一笑,“你这么确定我不是特地来找你的”

“我并不认识你,”所以乔杉雅很确定。

陆琛不置可否,依旧逆光而立,抬首望着西边的一处天。火烧云染红了西边半边天,橙红交织的暖色,给秋日带来些许暖意。

乔杉雅并没看到陆琛回头望天时的嘴角微扬,只一瞬,他转身伸出手,对乔杉雅说,“以后可以慢慢认识。”

乔杉雅这才彻底看清楚少年,面容清新俊逸,眉目宛若星辰。

“出于礼仪,女士应该先伸手。不过,看样子你很为难,”他勉为其难,率先握手言和。

陆琛出于友好而伸出的礼仪之手还悬在空中,看得出,他善于交际,不像她,此时连如何反应都不懂。

一眼便看出她的窘态,乔杉雅上前几步,简单和陆琛握了手。

他的手微凉,相较于她来说是。

他穿的很少,相较于她来说是。

或许她该邀请他进去,然后让阿尤婶给他泡一壶咖啡,不,一壶普洱。从他身后吹来的凉风,似乎带着一股薄荷的清香,她想,他应该会喜欢普洱胜过咖啡。

然而,她就那样怔怔站在他面前,一点都长不开口。不是面对样貌姣好的男孩子的那种小女孩的羞涩,只是一个孤单很久,封闭自己很久的人,不善面对陌生人的恐惧与不知所措。

她还在犹豫,却依旧不知如何开口。

“刷……”

“刷……刷……刷……”

……

几根水柱相继喷薄而出,高压得到释放,飞上天空的漫天水珠四散,在夕阳中散发七彩光芒。

“啊,”乔杉雅被吓了一跳。

胳膊一紧,她被一个人拉着紧走几步,离开喷泉的势力范围。

“抱歉,我忘了今天是周三,我应该提醒你的,”周三下午八点,别墅前的草坪会开喷泉灌溉草地。

水珠顺着她的脸往下流,流经处有点痒,她随手抹掉水珠,抬头说,“抱歉。”

眼前人也被水淋湿,本就穿着一身薄薄的衬衫,此刻衬衫完全被浸湿,湿哒哒的贴在他的皮肤上,勾勒出属于少年的纤瘦骨感。额前原本细碎的头发此刻也贴在脑门上,有些凄惨。

毕竟是在她家,让眼前人的样子没了之前的风度翩翩。不过,却多了分凄惨美。

此刻,乔杉雅一身深蓝色秋季校服被浸湿,类似运动服款式,却一点都不臃肿,反而衬的她身材娇小。她头发的两侧弄成一排花式小编发,干净利落,即便被淋湿,并没有多狼狈。至少此刻,她比他好太多。

看着乔杉雅依旧抿唇不语,说,“请我进去就那么难吗?”

乔杉雅一滞,像是被猜透一般,都现在这种窘境,她还是只一味的道歉,丝毫没有邀请他进门的意思。

脸上顿时烫起来,“请……”

“哎呀!雅雅,陆先生,你们怎么……怎么……淋成这样……”阿尤婶紧忙招呼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人进去。

阿尤婶走在前列,忙着给乔杉雅脱下湿的外套,陆琛跟在她们身后进屋。

“都淋湿了,雅雅你赶紧回房间冲一下,小心着凉,”阿尤婶送乔杉雅进房间,看着对面一间房间,对陆琛说:“陆先生,您的房间是这间。您来之前已经收拾好了。”

“阿尤婶”还没进房间的门,乔杉雅闻声回头,惊愕的看着阿尤婶,“这——”

***

这比突然发现自己家已经住进一个陌生男人要好的多,起码陆琛给她留下的印象不坏。

陆琛住的是二楼最大的一间房间,那间房间以前她曾住过,后来因为太大,她觉得空洞还有点害怕,就搬去对面房间住。

冲好身体,她觉得浑身暖暖,阿尤婶和她解释完陆琛要住在这里,又安顿说煮好的红糖姜茶会放在二楼客厅。

乔杉雅像往常一样出门喝茶,却在开门时遇到同样沐浴出来的陆琛。

陆琛抬头看她一眼,迅速收回视线,脚步匆匆走下楼梯。

“哎,阿尤婶煮了茶,不喝吗”乔杉雅忙开口叫住他,但他的脚步实在太快,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她走去二楼客厅喝茶,阿尤婶端着一盘样式丰富的甜点上楼,看见乔杉雅靠在沙发里吹茶,眼神游弋,有些为难。

“雅雅,你今年已经十三岁,是个大姑娘了,现在家里有陆先生,你……以后不能穿着睡衣来客厅,”阿尤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乔杉雅能不能听懂,毕竟女孩子这个年纪刚开始发育,对很多事都很懵懂。

乔杉雅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穿着,虽然不是什么暴露款,但毕竟是睡衣,是她大意,在外人面前穿的确影响不好,难怪陆琛走那么快。

“我去换,”乔杉雅起身去换衣服,走几步却顿住,“阿尤婶,你确定陆琛以后要住在这里”她还是难以置信。

“你爸爸打电话特地吩咐的,错不了,”阿尤婶收拾乔杉雅用过的杯盘,“据说是你爸爸对他有恩,又觉得他孤身一人可怜,认他做干儿子。”

“哦,”乔杉雅并没有觉得意外,她爸爸乐善好施不是一两天,为了他的医疗事业和乔仁医院,连妈妈的心脏都捐出去,还有什么好事是他没做过的

“对了,今晚你爸爸会回来,你们一家三口可以好好吃顿饭。虽然今天日子不太适合,但你能多个哥哥,我也替你开心,”阿尤婶真的无比开心,尤其提到“一家三口”,她很是兴奋,还哼起小曲。

乔杉雅却笑不出来,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作他想,却是先把作业摊在桌子上。一直无法下笔,她又抽出自己放在抽屉里各次考试的卷子,微微一笑,放在桌角。

初二的她学习能力并非与生俱来,不过每次她都很拼,因为只有名列前茅才能得到更多的关注。

看着其他同学的家长每次都会奖赏考试高分的孩子,乔杉雅也希望自己能被爸爸夸奖一次,虽然从来没有。因为在爸爸眼中天赋决定一切,而她什么天赋也没有。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雅雅你今天想喝什么汤”是阿尤婶的声音。

“都可以,”乔杉雅翻过一页书,并没有将阿尤婶的话放在心上。

之后,又是另一阵遥远的敲门声,乔杉雅翻书的手顿住,果然,阿尤婶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只不过,这次问的人,是对面的陆琛。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寂静的别墅区,乔杉雅像听到什么警报一般迅速起身,拉开房间的帘子,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她雀跃的冲出房间。

阿尤婶正好看到风风火火下楼的乔杉雅,赶紧叮嘱,“雅雅你慢点。”

乔杉雅却不顾阿尤婶的提醒,率先小跑赶到门口,在门外人按下门铃的前一秒,乔杉雅打开了门。

第51章 17k正版订阅

白色庄园别墅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一两陌生的轿车。

十三岁的乔杉雅刚放学回来,看见停在自家门口的轿车。

有多久,她家没来过人了。乔杉雅已经记不清,甚至她爸爸上次什么时候回来,她也模糊了。

门口的车不是她家的任何一辆车,更不是她爸爸的车,这辆车挂着外省的牌照,显然是不速之客。

乔杉雅有点犹疑,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接待过客人,此时竟然有点怕,这和她天生怯场的性格有关。这种性格对于她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她家不是名门贵族,她也不是豪门名媛,但偏偏还和一些上流人士有一点点交集。她的性格不能成为爸爸事业上的助力,反倒是一种拖累,这一点她也很懊恼。

否则,她也不会被父亲撇在这僻静的别墅,无人问津。

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乔杉雅只能如此感叹。

如果那天不是她妈妈的一周年祭日,如果她像往常一样坚持在学校上晚自习,亦或者她那天去见她爸爸,然后共度一顿晚餐,这场秋日的美妙相遇或许不会发生。

那年,乔杉雅十三岁,陆柏琛十八岁。

“你…你是……”

乔杉雅的目光从那辆黑色轿车移向另一个方向,犹疑着问出口。

那边的草坪上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身形单薄,身躯欣长,体态自如,像一个流浪远方的诗人,徜徉于天地,喜欢观望远方。

逆光而立的少年,单手轻推一下立在草坪上,原本属于乔杉雅的秋千椅,闻声转身。

“陆琛。你好,”他回答道,顺便打了招呼。

“你……你好,”母亲去世这一年以来,他是她第一个接触过的陌生人,而她,竟然紧张到连说话都觉得舌头在打架,“我是…我叫…”

她连如何介绍自己都紧张到无法正常表达。

“乔杉雅,我知道你。”

怕是他觉得她说话太费劲,他先替她说出来。

“我爸不在家。如果你要找他请去世纪佳苑c区12栋15楼。”她很识趣,这个叫陆琛的男人,不,应该是少年,毕竟他也才十几岁的模样,他不会是来找自己的。

“这是在下逐客令”陆琛疑惑,随即粲然一笑,“你这么确定我不是特地来找你的”

“我并不认识你,”所以乔杉雅很确定。

陆琛不置可否,依旧逆光而立,抬首望着西边的一处天。火烧云染红了西边半边天,橙红交织的暖色,给秋日带来些许暖意。

乔杉雅并没看到陆琛回头望天时的嘴角微扬,只一瞬,他转身伸出手,对乔杉雅说,“以后可以慢慢认识。”

乔杉雅这才彻底看清楚少年,面容清新俊逸,眉目宛若星辰。

“出于礼仪,女士应该先伸手。不过,看样子你很为难,”他勉为其难,率先握手言和。

陆琛出于友好而伸出的礼仪之手还悬在空中,看得出,他善于交际,不像她,此时连如何反应都不懂。

一眼便看出她的窘态,乔杉雅上前几步,简单和陆琛握了手。

他的手微凉,相较于她来说是。

他穿的很少,相较于她来说是。

或许她该邀请他进去,然后让阿尤婶给他泡一壶咖啡,不,一壶普洱。从他身后吹来的凉风,似乎带着一股薄荷的清香,她想,他应该会喜欢普洱胜过咖啡。

然而,她就那样怔怔站在他面前,一点都长不开口。不是面对样貌姣好的男孩子的那种小女孩的羞涩,只是一个孤单很久,封闭自己很久的人,不善面对陌生人的恐惧与不知所措。

她还在犹豫,却依旧不知如何开口。

“刷……”

“刷……刷……刷……”

……

几根水柱相继喷薄而出,高压得到释放,飞上天空的漫天水珠四散,在夕阳中散发七彩光芒。

“啊,”乔杉雅被吓了一跳。

胳膊一紧,她被一个人拉着紧走几步,离开喷泉的势力范围。

“抱歉,我忘了今天是周三,我应该提醒你的,”周三下午八点,别墅前的草坪会开喷泉灌溉草地。

水珠顺着她的脸往下流,流经处有点痒,她随手抹掉水珠,抬头说,“抱歉。”

眼前人也被水淋湿,本就穿着一身薄薄的衬衫,此刻衬衫完全被浸湿,湿哒哒的贴在他的皮肤上,勾勒出属于少年的纤瘦骨感。额前原本细碎的头发此刻也贴在脑门上,有些凄惨。

毕竟是在她家,让眼前人的样子没了之前的风度翩翩。不过,却多了分凄惨美。

此刻,乔杉雅一身深蓝色秋季校服被浸湿,类似运动服款式,却一点都不臃肿,反而衬的她身材娇小。她头发的两侧弄成一排花式小编发,干净利落,即便被淋湿,并没有多狼狈。至少此刻,她比他好太多。

看着乔杉雅依旧抿唇不语,说,“请我进去就那么难吗?”

乔杉雅一滞,像是被猜透一般,都现在这种窘境,她还是只一味的道歉,丝毫没有邀请他进门的意思。

脸上顿时烫起来,“请……”

“哎呀!雅雅,陆先生,你们怎么……怎么……淋成这样……”阿尤婶紧忙招呼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人进去。

阿尤婶走在前列,忙着给乔杉雅脱下湿的外套,陆琛跟在她们身后进屋。

“都淋湿了,雅雅你赶紧回房间冲一下,小心着凉,”阿尤婶送乔杉雅进房间,看着对面一间房间,对陆琛说:“陆先生,您的房间是这间。您来之前已经收拾好了。”

“阿尤婶”还没进房间的门,乔杉雅闻声回头,惊愕的看着阿尤婶,“这——”

***

这比突然发现自己家已经住进一个陌生男人要好的多,起码陆琛给她留下的印象不坏。

陆琛住的是二楼最大的一间房间,那间房间以前她曾住过,后来因为太大,她觉得空洞还有点害怕,就搬去对面房间住。

冲好身体,她觉得浑身暖暖,阿尤婶和她解释完陆琛要住在这里,又安顿说煮好的红糖姜茶会放在二楼客厅。

乔杉雅像往常一样出门喝茶,却在开门时遇到同样沐浴出来的陆琛。

陆琛抬头看她一眼,迅速收回视线,脚步匆匆走下楼梯。

“哎,阿尤婶煮了茶,不喝吗”乔杉雅忙开口叫住他,但他的脚步实在太快,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她走去二楼客厅喝茶,阿尤婶端着一盘样式丰富的甜点上楼,看见乔杉雅靠在沙发里吹茶,眼神游弋,有些为难。

“雅雅,你今年已经十三岁,是个大姑娘了,现在家里有陆先生,你……以后不能穿着睡衣来客厅,”阿尤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乔杉雅能不能听懂,毕竟女孩子这个年纪刚开始发育,对很多事都很懵懂。

乔杉雅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穿着,虽然不是什么暴露款,但毕竟是睡衣,是她大意,在外人面前穿的确影响不好,难怪陆琛走那么快。

“我去换,”乔杉雅起身去换衣服,走几步却顿住,“阿尤婶,你确定陆琛以后要住在这里”她还是难以置信。

“你爸爸打电话特地吩咐的,错不了,”阿尤婶收拾乔杉雅用过的杯盘,“据说是你爸爸对他有恩,又觉得他孤身一人可怜,认他做干儿子。”

“哦,”乔杉雅并没有觉得意外,她爸爸乐善好施不是一两天,为了他的医疗事业和乔仁医院,连妈妈的心脏都捐出去,还有什么好事是他没做过的

“对了,今晚你爸爸会回来,你们一家三口可以好好吃顿饭。虽然今天日子不太适合,但你能多个哥哥,我也替你开心,”阿尤婶真的无比开心,尤其提到“一家三口”,她很是兴奋,还哼起小曲。

乔杉雅却笑不出来,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作他想,却是先把作业摊在桌子上。一直无法下笔,她又抽出自己放在抽屉里各次考试的卷子,微微一笑,放在桌角。

初二的她学习能力并非与生俱来,不过每次她都很拼,因为只有名列前茅才能得到更多的关注。

看着其他同学的家长每次都会奖赏考试高分的孩子,乔杉雅也希望自己能被爸爸夸奖一次,虽然从来没有。因为在爸爸眼中天赋决定一切,而她什么天赋也没有。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雅雅你今天想喝什么汤”是阿尤婶的声音。

“都可以,”乔杉雅翻过一页书,并没有将阿尤婶的话放在心上。

之后,又是另一阵遥远的敲门声,乔杉雅翻书的手顿住,果然,阿尤婶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只不过,这次问的人,是对面的陆琛。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寂静的别墅区,乔杉雅像听到什么警报一般迅速起身,拉开房间的帘子,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她雀跃的冲出房间。

阿尤婶正好看到风风火火下楼的乔杉雅,赶紧叮嘱,“雅雅你慢点。”

乔杉雅却不顾阿尤婶的提醒,率先小跑赶到门口,在门外人按下门铃的前一秒,乔杉雅打开了门。

第052章 17k正版订阅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52章17k正版订阅白色庄园别墅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一两陌生的轿车。

十三岁的乔杉雅刚放学回来,看见停在自家门口的轿车。

有多久,她家没来过人了。乔杉雅已经记不清,甚至她爸爸上次什么时候回来,她也模糊了。

门口的车不是她家的任何一辆车,更不是她爸爸的车,这辆车挂着外省的牌照,显然是不速之客。

乔杉雅有点犹疑,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接待过客人,此时竟然有点怕,这和她天生怯场的性格有关。这种性格对于她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她家不是名门贵族,她也不是豪门名媛,但偏偏还和一些上流人士有一点点交集。她的性格不能成为爸爸事业上的助力,反倒是一种拖累,这一点她也很懊恼。

否则,她也不会被父亲撇在这僻静的别墅,无人问津。

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乔杉雅只能如此感叹。

如果那天不是她妈妈的一周年祭日,如果她像往常一样坚持在学校上晚自习,亦或者她那天去见她爸爸,然后共度一顿晚餐,这场秋日的美妙相遇或许不会发生。

那年,乔杉雅十三岁,陆柏琛十八岁。

“你…你是……”

乔杉雅的目光从那辆黑色轿车移向另一个方向,犹疑着问出口。

那边的草坪上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身形单薄,身躯欣长,体态自如,像一个流浪远方的诗人,徜徉于天地,喜欢观望远方。

逆光而立的少年,单手轻推一下立在草坪上,原本属于乔杉雅的秋千椅,闻声转身。

“陆琛。你好,”他回答道,顺便打了招呼。

“你……你好,”母亲去世这一年以来,他是她第一个接触过的陌生人,而她,竟然紧张到连说话都觉得舌头在打架,“我是…我叫…”

她连如何介绍自己都紧张到无法正常表达。

“乔杉雅,我知道你。”

怕是他觉得她说话太费劲,他先替她说出来。

“我爸不在家。如果你要找他请去世纪佳苑c区12栋15楼。”她很识趣,这个叫陆琛的男人,不,应该是少年,毕竟他也才十几岁的模样,他不会是来找自己的。

“这是在下逐客令”陆琛疑惑,随即粲然一笑,“你这么确定我不是特地来找你的”

“我并不认识你,”所以乔杉雅很确定。

陆琛不置可否,依旧逆光而立,抬首望着西边的一处天。火烧云染红了西边半边天,橙红交织的暖色,给秋日带来些许暖意。

乔杉雅并没看到陆琛回头望天时的嘴角微扬,只一瞬,他转身伸出手,对乔杉雅说,“以后可以慢慢认识。”

乔杉雅这才彻底看清楚少年,面容清新俊逸,眉目宛若星辰。

“出于礼仪,女士应该先伸手。不过,看样子你很为难,”他勉为其难,率先握手言和。

陆琛出于友好而伸出的礼仪之手还悬在空中,看得出,他善于交际,不像她,此时连如何反应都不懂。

一眼便看出她的窘态,乔杉雅上前几步,简单和陆琛握了手。

他的手微凉,相较于她来说是。

他穿的很少,相较于她来说是。

或许她该邀请他进去,然后让阿尤婶给他泡一壶咖啡,不,一壶普洱。从他身后吹来的凉风,似乎带着一股薄荷的清香,她想,他应该会喜欢普洱胜过咖啡。

然而,她就那样怔怔站在他面前,一点都长不开口。不是面对样貌姣好的男孩子的那种小女孩的羞涩,只是一个孤单很久,封闭自己很久的人,不善面对陌生人的恐惧与不知所措。

她还在犹豫,却依旧不知如何开口。

“刷……”

“刷……刷……刷……”

……

几根水柱相继喷薄而出,高压得到释放,飞上天空的漫天水珠四散,在夕阳中散发七彩光芒。

“啊,”乔杉雅被吓了一跳。

胳膊一紧,她被一个人拉着紧走几步,离开喷泉的势力范围。

“抱歉,我忘了今天是周三,我应该提醒你的,”周三下午八点,别墅前的草坪会开喷泉灌溉草地。

水珠顺着她的脸往下流,流经处有点痒,她随手抹掉水珠,抬头说,“抱歉。”

眼前人也被水淋湿,本就穿着一身薄薄的衬衫,此刻衬衫完全被浸湿,湿哒哒的贴在他的皮肤上,勾勒出属于少年的纤瘦骨感。额前原本细碎的头发此刻也贴在脑门上,有些凄惨。

毕竟是在她家,让眼前人的样子没了之前的风度翩翩。不过,却多了分凄惨美。

此刻,乔杉雅一身深蓝色秋季校服被浸湿,类似运动服款式,却一点都不臃肿,反而衬的她身材娇小。她头发的两侧弄成一排花式小编发,干净利落,即便被淋湿,并没有多狼狈。至少此刻,她比他好太多。

看着乔杉雅依旧抿唇不语,说,“请我进去就那么难吗?”

乔杉雅一滞,像是被猜透一般,都现在这种窘境,她还是只一味的道歉,丝毫没有邀请他进门的意思。

脸上顿时烫起来,“请……”

“哎呀!雅雅,陆先生,你们怎么……怎么……淋成这样……”阿尤婶紧忙招呼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人进去。

阿尤婶走在前列,忙着给乔杉雅脱下湿的外套,陆琛跟在她们身后进屋。

“都淋湿了,雅雅你赶紧回房间冲一下,小心着凉,”阿尤婶送乔杉雅进房间,看着对面一间房间,对陆琛说:“陆先生,您的房间是这间。您来之前已经收拾好了。”

“阿尤婶”还没进房间的门,乔杉雅闻声回头,惊愕的看着阿尤婶,“这——”

***

这比突然发现自己家已经住进一个陌生男人要好的多,起码陆琛给她留下的印象不坏。

陆琛住的是二楼最大的一间房间,那间房间以前她曾住过,后来因为太大,她觉得空洞还有点害怕,就搬去对面房间住。

冲好身体,她觉得浑身暖暖,阿尤婶和她解释完陆琛要住在这里,又安顿说煮好的红糖姜茶会放在二楼客厅。

乔杉雅像往常一样出门喝茶,却在开门时遇到同样沐浴出来的陆琛。

陆琛抬头看她一眼,迅速收回视线,脚步匆匆走下楼梯。

“哎,阿尤婶煮了茶,不喝吗”乔杉雅忙开口叫住他,但他的脚步实在太快,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她走去二楼客厅喝茶,阿尤婶端着一盘样式丰富的甜点上楼,看见乔杉雅靠在沙发里吹茶,眼神游弋,有些为难。

“雅雅,你今年已经十三岁,是个大姑娘了,现在家里有陆先生,你……以后不能穿着睡衣来客厅,”阿尤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乔杉雅能不能听懂,毕竟女孩子这个年纪刚开始发育,对很多事都很懵懂。

乔杉雅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穿着,虽然不是什么暴露款,但毕竟是睡衣,是她大意,在外人面前穿的确影响不好,难怪陆琛走那么快。

“我去换,”乔杉雅起身去换衣服,走几步却顿住,“阿尤婶,你确定陆琛以后要住在这里”她还是难以置信。

“你爸爸打电话特地吩咐的,错不了,”阿尤婶收拾乔杉雅用过的杯盘,“据说是你爸爸对他有恩,又觉得他孤身一人可怜,认他做干儿子。”

“哦,”乔杉雅并没有觉得意外,她爸爸乐善好施不是一两天,为了他的医疗事业和乔仁医院,连妈妈的心脏都捐出去,还有什么好事是他没做过的

“对了,今晚你爸爸会回来,你们一家三口可以好好吃顿饭。虽然今天日子不太适合,但你能多个哥哥,我也替你开心,”阿尤婶真的无比开心,尤其提到“一家三口”,她很是兴奋,还哼起小曲。

乔杉雅却笑不出来,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作他想,却是先把作业摊在桌子上。一直无法下笔,她又抽出自己放在抽屉里各次考试的卷子,微微一笑,放在桌角。

初二的她学习能力并非与生俱来,不过每次她都很拼,因为只有名列前茅才能得到更多的关注。

看着其他同学的家长每次都会奖赏考试高分的孩子,乔杉雅也希望自己能被爸爸夸奖一次,虽然从来没有。因为在爸爸眼中天赋决定一切,而她什么天赋也没有。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雅雅你今天想喝什么汤”是阿尤婶的声音。

“都可以,”乔杉雅翻过一页书,并没有将阿尤婶的话放在心上。

之后,又是另一阵遥远的敲门声,乔杉雅翻书的手顿住,果然,阿尤婶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只不过,这次问的人,是对面的陆琛。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寂静的别墅区,乔杉雅像听到什么警报一般迅速起身,拉开房间的帘子,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她雀跃的冲出房间。

阿尤婶正好看到风风火火下楼的乔杉雅,赶紧叮嘱,“雅雅你慢点。”

乔杉雅却不顾阿尤婶的提醒,率先小跑赶到门口,在门外人按下门铃的前一秒,乔杉雅打开了门。

第053章 划伤拇指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53章划伤拇指“不是感性,是感情它真就如此,”戚逸霖淡淡一笑,“人人都说我冷血无情,但真正冷血的人其实是你。”

“我?关我什么事?”陆尧澄从没有标榜过自己,他如何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任何手段的作风他自己清楚。

“天生制药沦为你手中把玩的工具,这一切从一开始就不是巧合,”戚逸霖自信道:“你对天生制药出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戚逸霖眼神阴晴不定,看似百无聊赖的倚靠在沙发上,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陆尧澄。

陆尧澄斜倚在戚逸霖对面的沙发上,轻笑一声,“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别忘了咱们是最知己知彼的对手,”戚逸霖了然,他们也是最推心置腹的朋友。

“那几个顽固不化的老人你搞定了吗?”陆尧澄端过一杯香槟轻轻抿一口,对于戚逸霖现在迫在眉睫需要处置的问题,陆尧澄自然也一语中的。

“老人家思想固化,不懂企业转型,多给他们一点红利,他们就什么都懂了,”在戚逸霖的信条里,所有东西都明码标价,所有问题都能用钱解决。

“只怕不够吧,不让人落点把柄在你手里,受你限制,你怎么会安心?”让他人受制于自己,则是陆尧澄的信条,谁没有点小辫子,如果真没有陆尧澄也会让他有。

“真可怕,闻璐真要离开你,多难啊!”戚逸霖从心底里替她担心,想陆尧澄这样的男人,千万不要轻易接近,他是万丈深渊,即便你长了翅膀陆尧澄也会想方设法将你拖进去,“想想王天生,费尽力气挣扎,耍尽小心思,哪一步走出你的圈套了?”

和陆尧澄玩心机手段,怕不是自寻死路。

两人又闲聊几句,戚氏最近几个老古董闹得厉害,仗着有戚逸霖的继母做主,处处和戚逸霖作对。戚逸霖在枝江砸了一个项目,懂事们不给通过,项目半吊着还没着落,戚逸霖也不是吃素的,找借口说盈利下降,将老古董们的红利降低几成。

那些人对戚逸霖围追堵截,戚逸霖不愿搭理他们这才上了绿岛,图个清静。

那项目戚逸霖找了一家空壳公司代包,资金用天生制药并购项目,等巨额利润出来,戚逸霖再让那些老古董们闭嘴。

按照宋言的话形容两人,豺狼虎豹都不是好人。

戚逸霖端着一杯威士忌慢慢把玩,这段时间他难得清闲,没成想竟然是被人逼得。

抬首看到陆尧澄的目光追逐着远方,戚逸霖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一起望过去。

宴会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便可以看到那枚丽影,戚逸霖嘴角轻蔑一笑,一切了然不再多言,回神之时,一个极为普通的女人走向闻璐。

戚逸霖定睛,端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中。

闻璐看到穆娉婷主动迎上去打招呼。穆娉婷折磨闻璐有快感,闻璐联合陆尧澄破解了穆氏的计划同样有快感。

“穆总,穆小姐,”闻璐举杯示意,“你们在找人吗?要不要帮忙?”

穆娉婷挽着穆连泰想绕道走,闻璐侧移,继续堵住他们的去路。

“闻璐,你想做什么?”穆娉婷怒了,松开穆连泰,挺身与闻璐对峙。

“没想做什么,”闻璐红唇抿出一抹不善意的笑容,“只是想告诉你们,别白费功夫,你们想找的人已经走了,就在刚才。”

“你什么意思,穆娉婷不解,扭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她的确觉得今天自己的父亲很奇怪,一直拉着她到处游走,到处与人攀谈,眼神却始终不在对面交谈的人身上。

闻璐将目光移向穆娉婷身后的穆连泰。

穆连泰有股子中年男人的儒雅,不过面目上过于深刻的纹路也暴露了他的年纪,他面色十分不好,大概知道自己的行动暴露,略显局促。

不过长时间游走人际商场,怎么会轻易露怯。

“小闻,你想说什么,咱们好好说,”穆连泰摆出长辈看似包容和蔼的姿态和闻璐说。

“天生制药什么情况你们心知肚明,为什么要助纣为虐?”闻璐只觉得更加心寒。

“什么助纣为虐,我们做什么了?”穆连泰始终不承认。

闻璐懂了,这一切看来都是穆连泰一个人的作为,“好好摸摸自己的良心,如果你们不觉得自己有错,不觉得自己助长天生制药的恶行,迟早有人还以彼身。更何况你们要陷害的人是闻栾,你们惹到我了。”

他们触碰了闻璐的底线,将害人的心思打在闻栾的身上,闻璐也不是好惹的,别人敢动她一毫,她会让对方尝到十分。

“我说到做到,”闻璐松手,酒杯滑落,“砰”一声清脆,玻璃渣四散,酒水散落一地,染污了穆娉婷白色的裙摆。

闻璐十分自然的说声:“抱歉,”弯身捡起地上的一块儿玻璃,当着穆娉婷和穆连泰的面儿滑坡自己的大拇指,面容一直带着微笑,一点儿没皱眉头。

穆娉婷被她的举动吓到,往后退几步,穆连泰怕闻璐伤到他女人紧忙上前阻拦,“你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让你们看看血的颜色,或许还可以尝尝血的味道,”她没有开玩笑,神情不咄咄逼人,却带着挑衅和质问,原本只是一个弱女子,此刻身上却带着震慑的女王气质。

闻璐上前走近穆娉婷,穆连泰连忙出手隔挡在两人之间。

穆娉婷则如败北节节败退。

一声带着嘲讽的轻笑过后,闻璐随意的扔掉手里的玻璃,或许他们真正怕的是这个吧。

果然,闻璐扔掉带血的玻璃后,穆连泰紧绷的神情放轻松,闻璐抬手,拇指轻轻滑过穆娉婷的脸颊,留下一道可怖的血迹。

穆娉婷觉得脸上有一道丝丝凉凉的东西粘着,伸手一碰,看到朱红血迹,大惊失色,又气又恼“血,是血!闻璐,你干嘛把血抹在我的脸上。”

“让穆总看看,人的肌肤上布满血多美啊,”闻璐目光狠戾地看向穆连泰。

穆连泰看到闻璐决绝又充满仇恨的目光,心中竟然心虚起来,久经世故的他竟然会在一个小女生面前绷不住。

眼前女儿脸上的那道血迹让他心头一震,他开始战战兢兢,生怕闻璐做出什么伤害穆娉婷的事。

闻璐无意伤害穆娉婷,只是故意给穆连泰施加心理压力,又因为他找人想撞死闻栾而心虚,这才让闻璐抓住空子,一击拿下。

两方僵持,穆连泰背后冷汗,他知道闻璐可能已经猜到一切事,不敢多言,只等闻璐自己觉得没意思先离开。

突然,一个慌张的娇小身影拨开人群,冲到闻璐身边,将闻璐护在身后,看到对方没有嚣张气焰,反而矮了一头后,她转身看到闻璐拇指正在滴血。

“天哪,闻小姐,你的手,”余锦寰吓到了,看到地上带血的玻璃渣,她倒吸一口气。

“没事,”闻璐摆摆手,想到不远处的戚逸霖,闻璐反而先拉起余锦寰的手,将她脱离这个场合,“先跟我来。”

“可是——你的手,要先处理”余锦寰没说完便被闻璐拖着走出宴会大厅。

“快点离开,戚逸霖在这里,”闻璐小声提点。

余锦寰呆住,瞬间慌乱起来,“怎么会这么巧,我必须先离开,”她看看四周,没有熟悉的身影,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给闻璐小心地裹上,“你先包着,记得赶紧去处理伤口。一会儿给闻栾大夫回一个电话,他很担心你。”

“你受他之托来看我?”闻璐问,“那小瑾呢?他怎么办?”

“小瑾拜托闻栾大夫照看,”余锦寰着急道:“不管谁问你关于我的行踪,你都不能告诉,包括陆尧澄。”

“好,”闻璐爽快的的答应。

余锦寰沿着小道抹黑离开,对于绿岛的路线,她再熟悉不过,西岸有一艘快艇正等着的她,那是她来时的路线。

夜色微蒙,闻璐路过花厅,迎面却差点撞上对面来人。

抚着微微有痛感的额头,闻璐抬头,“你怎么出来了?”

那不是意味着戚逸霖也出来了?难道他们认出余锦寰了?

陆尧澄伸出一只手摊在闻璐面前。

闻璐错愕。

“手,我看看,”陆尧澄说。

闻璐慢慢抬手,却被陆尧澄一把捉过,摊在自己掌心里,他揭掉裹着的手帕,看到血淋淋一道痕迹由螺纹延伸向指尖,拇指似乎要被分成两瓣。

微微蹙眉,陆尧澄语气十分严肃,“逞强为闻栾说话,这么做的缘由呢?能吓到他们?”

“至少让他们不敢再对闻栾出手,”闻璐收回手,这才觉得手指隐隐传来疼痛。

“真正的坏人不会在意你这些小把戏,他们会害怕说明还没坏透,”陆尧澄拉着她将她带到了路边停着的卡宴上,打开从后备箱里拿出的医药箱,找出消毒药水,掰过闻璐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小心地给她涂抹。

“嗞——”闻璐被药水蛰痛。

“这点疼都忍不了,怎么忍住用玻璃划伤自己?”陆尧澄手下又轻了几分,星星点点的帮她擦干净伤口周围的血迹。

第054章 归途

“想到闻栾被车撞伤时浑身鲜血淋漓的模样,就狠下心来了,”闻璐疼的眉头皱成一团。

陆尧澄叹口气,将盒子反复翻找,没找到创可贴,于是起身去副驾驶前的储物柜,果然找到。

“这都是许客的心思吧,”闻璐不觉得陆尧澄有时间考虑随车准备这些东西,“上次穆娉婷搬家伤到手,宋言轻车熟路从车上拿来创可贴,当时我就怀疑那车是你的车。”

给闻璐裹创可贴的手顿在半空中,随即创可贴轻轻落在闻璐的拇指山。

伤口受到触碰,闻璐秀眉微微紧蹙。

“知道是我,为什么不说也不问?”陆尧澄幽幽的语气让人捉摸不透。

闻璐收回手,看着包裹完美的伤口,心中似有悸动,“那不是我该关心的事,”金主大人的圣意不该她去揣测。

“那你关心什么?”陆尧澄反问。

闻璐想了片刻,“你答应我的,只要我今天帮到你,你就会答应我说的事。”

“什么事?”陆尧澄皱眉,却是故意装作忘记换盆栽的事。

“二楼阳台的苍耳,我要换成含羞草,”闻璐霸道娇俏的强调。

“随你,”陆尧澄淡淡吐出两个字。

两人回到别墅,陆尧澄径直走进书房,闻璐回到自己的卧室。

她的卧室已整洁干净,水蓝色的纱帘罩在落地窗两旁,编制出一场广袤的海洋之梦。墙上点缀着贝壳海螺,甚至屋顶的紫色水晶灯也打磨成海螺的形状,像一个完美的海洋世界。

卧室内的梳妆台上摆着两样东西。

闻璐走上前看着下午她在海边捡到的海星和贝壳完整安然的摆在梳妆台上。

海星不是被宋言抢走了吗?

宋言夺走她手里的海星,仗着自己身高腿长,闻璐无力夺回,他厚着脸皮直接带走。

闻璐觉得,这比他弟弟闻栾还可恶。

想到闻栾,闻璐赶紧掏出手机拨过去。

电话那头,闻栾接起很迅速。

“姐,你怎么样?姓陆的有没有欺负你?”闻栾着急的问。

“我没事,倒是你,”闻璐教训闻栾,说道:“你让余小姐只身犯险,戚逸霖在这岛上,万一让他遇见余小姐”

“是我考虑不周全,”闻栾也是病急乱投医,“向堃说余小姐曾经在绿岛上生活过一段时间,对那里的地形很熟悉,而且她有些人脉,说不定可以帮上你的忙。我知道王天生最近正想着洗白自己的公司,紧赶着想销毁证据,向堃拜托余锦寰去打探王天生的接头公司。”

“是陆氏,”闻璐如是相告,“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们是陆氏,并且这次两家的中间人是穆娉婷的父亲穆连泰。你出车祸,我原本以为是王天生狗急跳墙,后来想想如果他有这个本事不是早就动手了?何必拖到你被审查在动手。我猜想他背后有人,我怀疑过陆尧澄、戚逸霖,直到穆娉婷那天刻意邀请王天生到场,我才知道原来穆家和王天生也有关系。今天我不过在宴会上小小的炸他一下,穆连泰心虚了,果然应证我的猜想。”

“你怎么炸他的?”闻栾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完全不是他印象中的闻璐。

在闻栾的印象中,闻璐敏感重感情,不愿意针对人,喜欢忍气吞声,有了委屈也自己憋着,但现在这个有血有肉有仇必报的闻璐,让他刮目相看。

闻璐大致叙述经过,闻栾心中既心疼有愧疚。

“你是我弟弟,是我的家人,”闻璐强调。

“姐,你为我做的够多了,”闻栾心中的愧疚如同决堤的江水,泛滥而出快要把自己你都有淹没了。

“别怪我投靠陆尧澄,事实证明留在他身边很有用,你的事不出两个月,肯定可以解决,”闻璐突然有信心起来。

因为她和陆尧澄两人配合,上演一场好戏,将王天生所有出路彻底堵死。

“可陆尧澄也是陆家人,你怎么能保证陆家到时候不倒戈,”闻栾问。

“陆尧澄从始至终都不信任王天生,”闻璐十分确定,“之所以一直留着王天生,是因为他没有必然的把我,今天就是一个契机,让他将天生制药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陆尧澄天生喜欢绝对的主导权,这也是闻璐观察许久后得到的结论。

“我把这些情况和向堃说说,如果你说的都属实,那天生制药肯定会完蛋,”闻栾想到什么,欲言又止,最终喃喃说出口:“姐,如果向堃查到天生制药的犯罪证据,到时候陆尧澄也会连坐。”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好一阵儿声音。

闻栾以为信号不好问路没听见,呼唤道,“姐?姐?”

“我知道,”闻璐这才迟迟开口,情绪有些低沉,“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如果当初不是他向天生注资,让天生摆脱舆论的漩涡,又怎么会惹现在这一身麻烦。”

他那样一个人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应该不会有事。闻璐想,陆尧澄是帝都人,背靠着强大的陆氏,陆家宗族广布,陆尧澄肯定不会有事。

就算他有事,也会有人帮他摆平。

“姐,到时候天生制药罪行败露,作为天生的老板,陆尧澄肯定会被问责,到时候不许你心疼他,”闻栾命令道。

他姐的性格他了解,遇到硬气的闻璐从来不虚,但就怕那种摆出一副受伤模样的,闻璐这人典型吃软不吃硬。

“我不会,”闻璐斩钉截铁回答。

挂断电话,闻璐却觉得心怦怦直跳,脸有些发烫。

她摸摸额头两鬓,发现都有些热度。

难道是她说谎的缘故?

明天就要离开绿岛回市里,闻璐短暂的假期也到头了。

ellison将她的行李搬到游艇上,说要在海上行一夜,明早到枝江市。

“又能在海上看星星了吗?”闻璐有点小小的兴奋。

但ellison没有回她,微微勾唇回应,转身离开。

闻璐兴致缺缺,在船上转了一圈却没发现陆尧澄的踪影。百无聊赖的在甲板上吹海风,舒爽的凉风拂过她的肌肤,惬意恬然。虽然在大阳伞下,但她为了防止紫外线,正坐在躺椅上给自己涂防晒霜。

像其他属于她同年龄段的女孩子一样爱美,难得见到她对自己这么好,平常她对自己苛刻,甚至不惜让自己受伤。

从二楼的落地窗往下望去,陆尧澄正好看见正在享受海风的闻璐。

她涂防晒霜的样子小心翼翼,一点一点非常仔细。

难得看到她如此保护自己。

在卡萨酒店遇到她时,她用玻璃渣割破手心,只为用疼痛保持自己清醒,这次宴会她大胆妄为,再次用玻璃渣割破自己,只为了让伤害她弟弟的人露出马脚。

这是一个多么决绝的女孩儿啊,她会随身备着小刀,一旦遇到危险,陆尧澄甚至可以想象到,她会选择与歹徒同归于尽,并且下手果断毫不留情。

她是决绝偏执却又敏感内敛冰火美人,两种极致的体验让人在徘徊中逐渐沉沦。

陆尧澄自己也发现了自身的不寻常。

与他吃同一杯布丁时的娇羞,主动将他扑进水池的热情,毫不犹豫离开将他一人留在岛上的决然,海边捡贝壳的执拗,闻璐的多变,似乎每一次都在像他呈现新鲜的花样。

她在变,他也在变。

起初他还能含着恨意故意折磨她捉弄她,后来,他逐渐变得喜欢看她笑,喜欢听她说话,喜欢她的求饶,他觉得这是因为他喜欢看她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模样。直到她开口要求换掉二楼阳台上的苍耳,陆尧澄惊觉,这一切似乎变得复杂起来。

陆尧澄在书房待了一整夜,闻璐第二天早上听ellison说才得知这件事。

闻璐摸着有些发烫的额头,去厨房倒杯水,脸色极差,身体疲软。

遇到正准备进厨房的ellison,闻璐有气无力的说:“他还没出来?早饭没吃,药呢,吃了吗?”

“都没有吃。陆先生好像有心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订婚,”ellison本不想说,只是闻璐频繁左右陆尧澄的想法,ellison觉得她危险至极,要尽早断掉闻璐麻雀变凤凰的念头,让她尽早离开陆尧澄。

现在的闻璐比以前的艾琳要恐怖得多,陆尧澄似乎对闻璐格外心软。

闻璐才不关心这个,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想听,“这些事不用告诉我,我不瞎不聋。”她不是一心只顾读书的书呆子,虽然也不是八卦爱好者,但新闻报道她看得到。

陆尧澄的家世背景注定他不是泛泛之辈,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万众瞩目之下。

从接近他的第一天起,闻璐早就做好了被曝光的准备,只要能护闻栾周全,无论别人怎么说她,她都可以忍受。

身体沉重像灌了铅,浑身关节酸痛,闻璐知道自己应该是感冒。

白日里海风吹得太多,加上宴会厅里的空调也吹得她不舒服,着凉了。

迷迷糊糊之间,闻璐觉得额头丝丝凉凉,与浑身燥热烦闷的身体相比,这点凉爽就想沙漠中的水源。

她朦朦胧胧睁眼,眼前描摹出一副熟悉的俊颜。

“起来先把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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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陌生来电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56章陌生来电白色庄园别墅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一两陌生的轿车。

十三岁的乔杉雅刚放学回来,看见停在自家门口的轿车。

有多久,她家没来过人了。乔杉雅已经记不清,甚至她爸爸上次什么时候回来,她也模糊了。

门口的车不是她家的任何一辆车,更不是她爸爸的车,这辆车挂着外省的牌照,显然是不速之客。

乔杉雅有点犹疑,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接待过客人,此时竟然有点怕,这和她天生怯场的性格有关。这种性格对于她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她家不是名门贵族,她也不是豪门名媛,但偏偏还和一些上流人士有一点点交集。她的性格不能成为爸爸事业上的助力,反倒是一种拖累,这一点她也很懊恼。

否则,她也不会被父亲撇在这僻静的别墅,无人问津。

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乔杉雅只能如此感叹。

如果那天不是她妈妈的一周年祭日,如果她像往常一样坚持在学校上晚自习,亦或者她那天去见她爸爸,然后共度一顿晚餐,这场秋日的美妙相遇或许不会发生。

那年,乔杉雅十三岁,陆柏琛十八岁。

“你…你是……”

乔杉雅的目光从那辆黑色轿车移向另一个方向,犹疑着问出口。

那边的草坪上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身形单薄,身躯欣长,体态自如,像一个流浪远方的诗人,徜徉于天地,喜欢观望远方。

逆光而立的少年,单手轻推一下立在草坪上,原本属于乔杉雅的秋千椅,闻声转身。

“陆琛。你好,”他回答道,顺便打了招呼。

“你……你好,”母亲去世这一年以来,他是她第一个接触过的陌生人,而她,竟然紧张到连说话都觉得舌头在打架,“我是…我叫…”

她连如何介绍自己都紧张到无法正常表达。

“乔杉雅,我知道你。”

怕是他觉得她说话太费劲,他先替她说出来。

“我爸不在家。如果你要找他请去世纪佳苑c区12栋15楼。”她很识趣,这个叫陆琛的男人,不,应该是少年,毕竟他也才十几岁的模样,他不会是来找自己的。

“这是在下逐客令”陆琛疑惑,随即粲然一笑,“你这么确定我不是特地来找你的”

“我并不认识你,”所以乔杉雅很确定。

陆琛不置可否,依旧逆光而立,抬首望着西边的一处天。火烧云染红了西边半边天,橙红交织的暖色,给秋日带来些许暖意。

乔杉雅并没看到陆琛回头望天时的嘴角微扬,只一瞬,他转身伸出手,对乔杉雅说,“以后可以慢慢认识。”

乔杉雅这才彻底看清楚少年,面容清新俊逸,眉目宛若星辰。

“出于礼仪,女士应该先伸手。不过,看样子你很为难,”他勉为其难,率先握手言和。

陆琛出于友好而伸出的礼仪之手还悬在空中,看得出,他善于交际,不像她,此时连如何反应都不懂。

一眼便看出她的窘态,乔杉雅上前几步,简单和陆琛握了手。

他的手微凉,相较于她来说是。

他穿的很少,相较于她来说是。

或许她该邀请他进去,然后让阿尤婶给他泡一壶咖啡,不,一壶普洱。从他身后吹来的凉风,似乎带着一股薄荷的清香,她想,他应该会喜欢普洱胜过咖啡。

然而,她就那样怔怔站在他面前,一点都长不开口。不是面对样貌姣好的男孩子的那种小女孩的羞涩,只是一个孤单很久,封闭自己很久的人,不善面对陌生人的恐惧与不知所措。

她还在犹豫,却依旧不知如何开口。

“刷……”

“刷……刷……刷……”

……

几根水柱相继喷薄而出,高压得到释放,飞上天空的漫天水珠四散,在夕阳中散发七彩光芒。

“啊,”乔杉雅被吓了一跳。

胳膊一紧,她被一个人拉着紧走几步,离开喷泉的势力范围。

“抱歉,我忘了今天是周三,我应该提醒你的,”周三下午八点,别墅前的草坪会开喷泉灌溉草地。

水珠顺着她的脸往下流,流经处有点痒,她随手抹掉水珠,抬头说,“抱歉。”

眼前人也被水淋湿,本就穿着一身薄薄的衬衫,此刻衬衫完全被浸湿,湿哒哒的贴在他的皮肤上,勾勒出属于少年的纤瘦骨感。额前原本细碎的头发此刻也贴在脑门上,有些凄惨。

毕竟是在她家,让眼前人的样子没了之前的风度翩翩。不过,却多了分凄惨美。

此刻,乔杉雅一身深蓝色秋季校服被浸湿,类似运动服款式,却一点都不臃肿,反而衬的她身材娇小。她头发的两侧弄成一排花式小编发,干净利落,即便被淋湿,并没有多狼狈。至少此刻,她比他好太多。

看着乔杉雅依旧抿唇不语,说,“请我进去就那么难吗?”

乔杉雅一滞,像是被猜透一般,都现在这种窘境,她还是只一味的道歉,丝毫没有邀请他进门的意思。

脸上顿时烫起来,“请……”

“哎呀!雅雅,陆先生,你们怎么……怎么……淋成这样……”阿尤婶紧忙招呼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人进去。

阿尤婶走在前列,忙着给乔杉雅脱下湿的外套,陆琛跟在她们身后进屋。

“都淋湿了,雅雅你赶紧回房间冲一下,小心着凉,”阿尤婶送乔杉雅进房间,看着对面一间房间,对陆琛说:“陆先生,您的房间是这间。您来之前已经收拾好了。”

“阿尤婶”还没进房间的门,乔杉雅闻声回头,惊愕的看着阿尤婶,“这——”

***

这比突然发现自己家已经住进一个陌生男人要好的多,起码陆琛给她留下的印象不坏。

陆琛住的是二楼最大的一间房间,那间房间以前她曾住过,后来因为太大,她觉得空洞还有点害怕,就搬去对面房间住。

冲好身体,她觉得浑身暖暖,阿尤婶和她解释完陆琛要住在这里,又安顿说煮好的红糖姜茶会放在二楼客厅。

乔杉雅像往常一样出门喝茶,却在开门时遇到同样沐浴出来的陆琛。

陆琛抬头看她一眼,迅速收回视线,脚步匆匆走下楼梯。

“哎,阿尤婶煮了茶,不喝吗”乔杉雅忙开口叫住他,但他的脚步实在太快,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她走去二楼客厅喝茶,阿尤婶端着一盘样式丰富的甜点上楼,看见乔杉雅靠在沙发里吹茶,眼神游弋,有些为难。

“雅雅,你今年已经十三岁,是个大姑娘了,现在家里有陆先生,你……以后不能穿着睡衣来客厅,”阿尤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乔杉雅能不能听懂,毕竟女孩子这个年纪刚开始发育,对很多事都很懵懂。

乔杉雅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穿着,虽然不是什么暴露款,但毕竟是睡衣,是她大意,在外人面前穿的确影响不好,难怪陆琛走那么快。

“我去换,”乔杉雅起身去换衣服,走几步却顿住,“阿尤婶,你确定陆琛以后要住在这里”她还是难以置信。

“你爸爸打电话特地吩咐的,错不了,”阿尤婶收拾乔杉雅用过的杯盘,“据说是你爸爸对他有恩,又觉得他孤身一人可怜,认他做干儿子。”

“哦,”乔杉雅并没有觉得意外,她爸爸乐善好施不是一两天,为了他的医疗事业和乔仁医院,连妈妈的心脏都捐出去,还有什么好事是他没做过的

“对了,今晚你爸爸会回来,你们一家三口可以好好吃顿饭。虽然今天日子不太适合,但你能多个哥哥,我也替你开心,”阿尤婶真的无比开心,尤其提到“一家三口”,她很是兴奋,还哼起小曲。

乔杉雅却笑不出来,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作他想,却是先把作业摊在桌子上。一直无法下笔,她又抽出自己放在抽屉里各次考试的卷子,微微一笑,放在桌角。

初二的她学习能力并非与生俱来,不过每次她都很拼,因为只有名列前茅才能得到更多的关注。

看着其他同学的家长每次都会奖赏考试高分的孩子,乔杉雅也希望自己能被爸爸夸奖一次,虽然从来没有。因为在爸爸眼中天赋决定一切,而她什么天赋也没有。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雅雅你今天想喝什么汤”是阿尤婶的声音。

“都可以,”乔杉雅翻过一页书,并没有将阿尤婶的话放在心上。

之后,又是另一阵遥远的敲门声,乔杉雅翻书的手顿住,果然,阿尤婶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只不过,这次问的人,是对面的陆琛。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寂静的别墅区,乔杉雅像听到什么警报一般迅速起身,拉开房间的帘子,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她雀跃的冲出房间。

阿尤婶正好看到风风火火下楼的乔杉雅,赶紧叮嘱,“雅雅你慢点。”

乔杉雅却不顾阿尤婶的提醒,率先小跑赶到门口,在门外人按下门铃的前一秒,乔杉雅打开了门。

第056章 急诊再相遇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56章急诊再相遇白色庄园别墅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一两陌生的轿车。

十三岁的乔杉雅刚放学回来,看见停在自家门口的轿车。

有多久,她家没来过人了。乔杉雅已经记不清,甚至她爸爸上次什么时候回来,她也模糊了。

门口的车不是她家的任何一辆车,更不是她爸爸的车,这辆车挂着外省的牌照,显然是不速之客。

乔杉雅有点犹疑,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接待过客人,此时竟然有点怕,这和她天生怯场的性格有关。这种性格对于她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她家不是名门贵族,她也不是豪门名媛,但偏偏还和一些上流人士有一点点交集。她的性格不能成为爸爸事业上的助力,反倒是一种拖累,这一点她也很懊恼。

否则,她也不会被父亲撇在这僻静的别墅,无人问津。

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乔杉雅只能如此感叹。

如果那天不是她妈妈的一周年祭日,如果她像往常一样坚持在学校上晚自习,亦或者她那天去见她爸爸,然后共度一顿晚餐,这场秋日的美妙相遇或许不会发生。

那年,乔杉雅十三岁,陆柏琛十八岁。

“你…你是……”

乔杉雅的目光从那辆黑色轿车移向另一个方向,犹疑着问出口。

那边的草坪上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身形单薄,身躯欣长,体态自如,像一个流浪远方的诗人,徜徉于天地,喜欢观望远方。

逆光而立的少年,单手轻推一下立在草坪上,原本属于乔杉雅的秋千椅,闻声转身。

“陆琛。你好,”他回答道,顺便打了招呼。

“你……你好,”母亲去世这一年以来,他是她第一个接触过的陌生人,而她,竟然紧张到连说话都觉得舌头在打架,“我是…我叫…”

她连如何介绍自己都紧张到无法正常表达。

“乔杉雅,我知道你。”

怕是他觉得她说话太费劲,他先替她说出来。

“我爸不在家。如果你要找他请去世纪佳苑c区12栋15楼。”她很识趣,这个叫陆琛的男人,不,应该是少年,毕竟他也才十几岁的模样,他不会是来找自己的。

“这是在下逐客令”陆琛疑惑,随即粲然一笑,“你这么确定我不是特地来找你的”

“我并不认识你,”所以乔杉雅很确定。

陆琛不置可否,依旧逆光而立,抬首望着西边的一处天。火烧云染红了西边半边天,橙红交织的暖色,给秋日带来些许暖意。

乔杉雅并没看到陆琛回头望天时的嘴角微扬,只一瞬,他转身伸出手,对乔杉雅说,“以后可以慢慢认识。”

乔杉雅这才彻底看清楚少年,面容清新俊逸,眉目宛若星辰。

“出于礼仪,女士应该先伸手。不过,看样子你很为难,”他勉为其难,率先握手言和。

陆琛出于友好而伸出的礼仪之手还悬在空中,看得出,他善于交际,不像她,此时连如何反应都不懂。

一眼便看出她的窘态,乔杉雅上前几步,简单和陆琛握了手。

他的手微凉,相较于她来说是。

他穿的很少,相较于她来说是。

或许她该邀请他进去,然后让阿尤婶给他泡一壶咖啡,不,一壶普洱。从他身后吹来的凉风,似乎带着一股薄荷的清香,她想,他应该会喜欢普洱胜过咖啡。

然而,她就那样怔怔站在他面前,一点都长不开口。不是面对样貌姣好的男孩子的那种小女孩的羞涩,只是一个孤单很久,封闭自己很久的人,不善面对陌生人的恐惧与不知所措。

她还在犹豫,却依旧不知如何开口。

“刷……”

“刷……刷……刷……”

……

几根水柱相继喷薄而出,高压得到释放,飞上天空的漫天水珠四散,在夕阳中散发七彩光芒。

“啊,”乔杉雅被吓了一跳。

胳膊一紧,她被一个人拉着紧走几步,离开喷泉的势力范围。

“抱歉,我忘了今天是周三,我应该提醒你的,”周三下午八点,别墅前的草坪会开喷泉灌溉草地。

水珠顺着她的脸往下流,流经处有点痒,她随手抹掉水珠,抬头说,“抱歉。”

眼前人也被水淋湿,本就穿着一身薄薄的衬衫,此刻衬衫完全被浸湿,湿哒哒的贴在他的皮肤上,勾勒出属于少年的纤瘦骨感。额前原本细碎的头发此刻也贴在脑门上,有些凄惨。

毕竟是在她家,让眼前人的样子没了之前的风度翩翩。不过,却多了分凄惨美。

此刻,乔杉雅一身深蓝色秋季校服被浸湿,类似运动服款式,却一点都不臃肿,反而衬的她身材娇小。她头发的两侧弄成一排花式小编发,干净利落,即便被淋湿,并没有多狼狈。至少此刻,她比他好太多。

看着乔杉雅依旧抿唇不语,说,“请我进去就那么难吗?”

乔杉雅一滞,像是被猜透一般,都现在这种窘境,她还是只一味的道歉,丝毫没有邀请他进门的意思。

脸上顿时烫起来,“请……”

“哎呀!雅雅,陆先生,你们怎么……怎么……淋成这样……”阿尤婶紧忙招呼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人进去。

阿尤婶走在前列,忙着给乔杉雅脱下湿的外套,陆琛跟在她们身后进屋。

“都淋湿了,雅雅你赶紧回房间冲一下,小心着凉,”阿尤婶送乔杉雅进房间,看着对面一间房间,对陆琛说:“陆先生,您的房间是这间。您来之前已经收拾好了。”

“阿尤婶”还没进房间的门,乔杉雅闻声回头,惊愕的看着阿尤婶,“这——”

***

这比突然发现自己家已经住进一个陌生男人要好的多,起码陆琛给她留下的印象不坏。

陆琛住的是二楼最大的一间房间,那间房间以前她曾住过,后来因为太大,她觉得空洞还有点害怕,就搬去对面房间住。

冲好身体,她觉得浑身暖暖,阿尤婶和她解释完陆琛要住在这里,又安顿说煮好的红糖姜茶会放在二楼客厅。

乔杉雅像往常一样出门喝茶,却在开门时遇到同样沐浴出来的陆琛。

陆琛抬头看她一眼,迅速收回视线,脚步匆匆走下楼梯。

“哎,阿尤婶煮了茶,不喝吗”乔杉雅忙开口叫住他,但他的脚步实在太快,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她走去二楼客厅喝茶,阿尤婶端着一盘样式丰富的甜点上楼,看见乔杉雅靠在沙发里吹茶,眼神游弋,有些为难。

“雅雅,你今年已经十三岁,是个大姑娘了,现在家里有陆先生,你……以后不能穿着睡衣来客厅,”阿尤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乔杉雅能不能听懂,毕竟女孩子这个年纪刚开始发育,对很多事都很懵懂。

乔杉雅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穿着,虽然不是什么暴露款,但毕竟是睡衣,是她大意,在外人面前穿的确影响不好,难怪陆琛走那么快。

“我去换,”乔杉雅起身去换衣服,走几步却顿住,“阿尤婶,你确定陆琛以后要住在这里”她还是难以置信。

“你爸爸打电话特地吩咐的,错不了,”阿尤婶收拾乔杉雅用过的杯盘,“据说是你爸爸对他有恩,又觉得他孤身一人可怜,认他做干儿子。”

“哦,”乔杉雅并没有觉得意外,她爸爸乐善好施不是一两天,为了他的医疗事业和乔仁医院,连妈妈的心脏都捐出去,还有什么好事是他没做过的

“对了,今晚你爸爸会回来,你们一家三口可以好好吃顿饭。虽然今天日子不太适合,但你能多个哥哥,我也替你开心,”阿尤婶真的无比开心,尤其提到“一家三口”,她很是兴奋,还哼起小曲。

乔杉雅却笑不出来,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作他想,却是先把作业摊在桌子上。一直无法下笔,她又抽出自己放在抽屉里各次考试的卷子,微微一笑,放在桌角。

初二的她学习能力并非与生俱来,不过每次她都很拼,因为只有名列前茅才能得到更多的关注。

看着其他同学的家长每次都会奖赏考试高分的孩子,乔杉雅也希望自己能被爸爸夸奖一次,虽然从来没有。因为在爸爸眼中天赋决定一切,而她什么天赋也没有。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雅雅你今天想喝什么汤”是阿尤婶的声音。

“都可以,”乔杉雅翻过一页书,并没有将阿尤婶的话放在心上。

之后,又是另一阵遥远的敲门声,乔杉雅翻书的手顿住,果然,阿尤婶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只不过,这次问的人,是对面的陆琛。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寂静的别墅区,乔杉雅像听到什么警报一般迅速起身,拉开房间的帘子,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她雀跃的冲出房间。

阿尤婶正好看到风风火火下楼的乔杉雅,赶紧叮嘱,“雅雅你慢点。”

乔杉雅却不顾阿尤婶的提醒,率先小跑赶到门口,在门外人按下门铃的前一秒,乔杉雅打开了门。

第057章 偶遇张君澜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57章偶遇张君澜本来也不是复杂的案子,对于宗政这个“熟客”,向堃处理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毫无疑问,宗政被拘留。

因为对方先动手挑衅,主要责任在对方,他只被罚拘留,反倒是对过方人多势众出手,可能涉嫌刑事责任。

“那小子混得很,难得还有人关心他的死活,”向堃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美女医生,止不住的惊讶。

陪着杜陌优一起来的,还有闻璐。

“闻璐姐,你怎么病好了一出院就来这里?”向堃难为情,真替闻栾担心,有个不让人省心的姐姐。

“那个宗先生,上次闻栾出车祸,他有帮过我们,”闻璐解释说:“他帮我们疏散人群,还帮陌优找回自己的手机。”

“这种事你和我说没用,”向堃挠挠头,有些难办,“他这也不能减刑,再说不就是关两天,过几天就出来了。”

“我不是想让他免除责罚,”杜陌优耐心解释说:“我只是想确定你们是否已经调查清楚,不能这样草草了事。”

“还怎么调查?宗政是惯犯,这种事没给他上报加重刑罚已经不错了,”向堃弄不明白,今天这个女医生怎么非和自己过不去,他思来想去,脑筋一转,“”我说杜医生,你不会对宗政有别的心思吧?”

“我——向先生,请你认真一点好吗?”她下班没回家,而是径直来到警局看看宗政的处置情况,并不想得到这样敷衍的回答,“也许他是惯犯,但这次或许有别的情况呢?”

“能有什么别的情况?该问的我们都问了,我们没问的他都说了,”不过就是一起简单的寻衅滋事案件,非要把它想的那么复杂,向堃烦躁的又挠挠头,“好吧好吧,败给你们了。关十五天已经很轻了,还不满足,哎,要不然让你亲自去问问他情况,这总该行了吧?”

闻璐急切又关心的看了看杜陌优。

杜陌优欲言又止,“那算了吧,”她也不是宗政什么人,不过一面之缘跑来为他理论,杜陌优自己都找不到立场。

况且她只是单纯觉得宗政不是“坏人”。

“走吧,陌优,”闻璐劝杜陌优走,“向堃不会弄错,宗政罚的不重,你可以等拆线的时候再问问情况。”

“是啊,他还要来拆线,”宗政伤的不轻,杜陌优想,她还有机会见到他,“打扰了,向先生。”

杜陌优垂首致歉。

闻璐携杜陌优出门,两人一起漫无目的的在马路上游走。

“你怎么会信任宗政呢?”闻璐有些不太理解。

宗政的面容、性格闻璐在急诊处置室门外已经窥探一二,并不是一个好惹的善茬儿,何况宗政从事物流行业,不知道背后的大老板又是什么人物。

这年头,凭一个小小的混混头子就能掌控一方物流生意,根本不现实。

“我也不知道,只是直觉,”杜陌优不是往日爽朗,神情忧郁寡欢,低落泄气。

“经你一说,我好像也有这种感觉,”闻璐心中莫名想起上次闻栾车祸时,宗政黑脸用“以暴制暴”的手段帮忙维持秩序。

能在危急时刻,出手相救的人应该不算坏人吧。

“不过,我听说真正的坏人,你用恐吓威胁的手段是吓不住他的,”闻璐脑海中关于“坏人”的定义突然冒出这段。

“你说的没错,”杜陌优突然像被人认可了一般,兴奋的看向闻璐,“真正的坏人你是吓不住他的,但我吓到他了。”

她用他同伴的安慰做要挟,成功让他配合治疗。

如果他真是一个油盐不进的恶人,何苦跑来医院,还对她的话信以为真,他早早逃命才是首要。

思及此,杜陌优不得不佩服起宗政,“他应该料到自己会被逮住,但还是选择送自己的同伴来医院,挺让人感动的。”

“好像是,”闻璐赞同。

两人相谈甚欢,对于宗政“好人”的定义两人达成共识。

从警局出来时,迎面匆匆走来的人差点和她们相撞。

杜陌优被撞个趔趄,幸亏闻璐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定睛看向对面倒在地上的瘦弱身影——

“君澜?”

杜陌优讶异的吐露倒在地上之人的名字。

“君澜你怎么会来这儿?”闻璐一并诧异。

张君澜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面色十分窘迫,见到熟悉的两人,尴尬异常。

“我——我——”她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

额头渗着汗珠,将两颊的短发沾湿。她原本就喜欢男性化的装扮,一头短发干练而清爽,此刻因为汗珠,头发黏腻的贴在皮肤上。

她抬手抹一把脸侧的汗珠,“我来看个人。”

“看人?”闻璐和杜陌优面面相觑。

杜陌优问:“你朋友在这儿当警察啊?”

作为同寝室的舍友,杜陌优并没听说过张君澜竟然还有当警察的朋友。

“嗯”张君澜低头,低不可闻没底气的应着,“我先进去了。”

她如同仓皇逃窜一般,火速闪身冲进去。

只留下闻璐和杜陌优两人在原地莫名其妙。

“君澜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杜陌优担心的想跟上前。

闻璐将她拉住,“她刚才欲言又止,明显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还是尊重她吧。”

杜陌优担心的看着张君澜离去的方向,随即点点头。

她们是舍友也是好朋友,俊朗如果有什么事想让她知道肯定会无话不说。

“饿了吗?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那里的东西超好吃,还是免费的,”闻璐见夕阳已经不高,两人这一番折腾,肚子还空空如也。

杜陌优质疑的看着闻璐,觉得她说的话很荒唐,“怎么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地方?又好吃还免费。”

“去了你就知道,”闻璐推着杜陌优向路口的方向走去。

两人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闻璐报了地址,出租车向着目的地进发。

凌乱狭窄却繁华的街道让人心生一种熟悉感,杜陌优感叹,“这和咱们大学旁边那个美食街很像啊!”

“嗯,这边是有一个大学,”闻璐在前引路。

将杜陌优带至一个小饭馆门前时,杜陌优定睛看了眼店铺。

普通的小饭馆,和学校周遭的许多店铺一样,装修十分简单,但门口菜单招牌上,菜品种类却繁多,而且价格十分实惠。

“你不是说不要钱,这上面的餐品都明码标价的,”杜陌优疑惑地说。

“是明码标价不错,可要看吃饭的是谁啊,”闻栾从店里走出来,手中还拿着一块抹布,有模有样的搭在肩上,弯腰伸手:“客观里面请——”

闻璐象征性的拍他一把,“没正形。”

杜陌优却捂唇笑出来,她总算明白了,原来这家饭馆是闻璐家开的。

进门后,闻妈妈热情的上前打招呼,得知是闻璐的同学,更是开心的不得了,“闻璐的同学,那将来都是当医生的啊!”

“是,阿姨,我是儿科大夫,不过还没出师,”杜陌优谦虚的承认。

“儿科?那和我们璐璐还是一块儿的呢!”闻妈妈这下更开心了,“不行,我得做点好吃的好好招待你,姑娘你说,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做。”

“阿姨,您不用那么麻烦,我吃什么都行,”杜陌优被闻妈妈的热情招呼弄得晕头转向,求救般的看向闻栾闻璐姐弟俩。

闻栾那真是看好戏加事不关己的样子,径自拿着抹布去收拾桌子,闻璐作为救火兵火速上前,拦住自己要把山珍海味搬出来的母亲,“妈——不用,陌优就是简单来吃个饭,等下次,下次钟致丞有时间了,我们把他还有陌优的弟弟都叫来,大家一起好好聚聚,到时候您在施展您的身手,好好给我们露一手,怎么样?”

“是啊,阿姨,我弟弟和阿丞也是很好地朋友,到时候我们会,可要借您的贵宝地一用呢,”杜陌优说着,与闻璐相视一笑。

闻妈妈开心的点点头,“那说好了,都来,都来啊,把你的弟弟也叫上,人多热闹。”

闻璐给杜陌优推荐了店里卖的十分火爆一款套餐,自己也要了一份。

闻妈妈走去后厨,闻璐这才开口,“我和闻栾忙,很少时间能回来,我妈妈她一直一个人,但她很喜欢热闹,喜欢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你别介意。”

“怎么会?谁家父母不是这样?”杜陌优也深有感触,“我爸妈也是,总崔我和杜陌良回去,而且每次回去还总催我去相亲。拜托,我才22好么,大好的年华怎么会浪费在那种事上。”

闻璐微微一笑,“我妈也催我赶紧找男朋友呢。”

果然女孩子在相同的年纪总是面临相同额问题。

“你?”杜陌优不可置信,“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嘘——”闻璐做个噤声的动作,往厨房的方向瞄一眼,“这件事一定不能让我妈知道。”

杜陌优了解的点点头,“可,不是还有钟致丞吗?”

即便没有陆尧澄,但还有钟致丞这个备用选项,闻妈妈不应该那么着急才对。

第058章 开车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58章开车“闻栾的事,还有我的事,她都不知情,”闻璐用手半遮掩着,小声诉说,“至于我和钟致丞——我妈妈清楚钟致丞的背景身份,虽然她也挺希望我们能在一起,但她内心里知道钟致丞的背景身份,我们不是一路人。我妈妈对门第之见很深,她一直不希望我成为别人口中贪慕富贵的女孩儿。”

杜陌优十分赞同的点头,“每个疼爱自己子女的父母都这样,谁愿意自己的孩子被别人说三道四呢。”

“你应该不用担心这种问题吧,”据闻璐所知,杜陌优的父母都是高知分子,而且双双是医院的退休老教授,像她这样的家世背景,陪谁都绰绰有余,自然不用担心所谓的门第之见,“追求你的富家子弟怕是排了几条街吧?”闻璐故意打趣道。

杜陌优摆摆手,“我要是有男朋友,何苦现在和你在一起共进晚餐哩?”

“那倒也是,”闻璐简单一笑,谈笑间和杜陌优越发趣味相投。

不管是两人的情感观还是说话的方式,两人极其相似。

约饭过罢,天色已晚,半弯的月亮挂在枝头。夜色来临,夜市也悄然热闹起来。

“闻栾,你送陌优回去吧,你们正好都回宿舍,”夜市鱼龙混杂,闻璐一直生活在这里,也比较清楚这边的状况,她妈妈回家都是和周围几个店铺老板搭伴儿回去的。

虽然只是小打小闹,但杜陌优一个女孩子终归不让人放心。

“那你怎么办?你不回宿舍?”闻栾皱眉质疑。

“今晚我和妈回家住,”闻璐安慰似的说。

闻栾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又看了看身边的杜陌优,“那你和妈都要小心,我们先走了。”

“走了,再见,”杜陌优挥手。

闻妈妈见杜陌优和闻栾要走,紧忙出来相送。

“阿姨再见,”杜陌优道别。

“哎,再见,下次记得再来啊,”闻妈妈欣慰的看着两个走远的身影。

“这个姑娘气质真好,温婉大方,面相也看着可人,你说她和闻栾有没有可能啊?”闻妈妈对着远处一高一矮,俊男美女的身影感叹道:“哎,人家姑娘一看家世就不错,可惜了我们闻栾,估计配不上他。”

“妈,都现代社会了,计较什么家世,如果闻栾真的喜欢,你还能棒打鸳鸯不成?”闻璐不懂母亲怎么会有如此老套的思想。

“这”闻妈妈犹疑,“家世背景就是一说,我看人很准,这姑娘莫名就讨人喜欢,要是闻栾真的喜欢,人家姑娘也愿意,我乐见其成。”

“嗯~”闻璐赞同,“不过人家姑娘说不定有心上人了,闻栾估计还欠点火候。”

“哎!不提了不提了!儿女大了不由人,你们自己的感情事自己做主吧,”闻妈妈索性摆手不管,转身去厨房做最后的善后工作。

闻璐甜甜的笑容还挂在脸上,身旁传来振动的声音,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闪动的未接来电。

走出饭馆,按下通话。

“来接我吗?我的金主大人?”她精神饱满,愉悦的打招呼。

“你似乎心情不错?怎么,病彻底好了?”一道熟悉而醇厚的嗓音响起。

“当然,不过我也要谢谢你,”闻璐心生暖意,感谢自己明白陆尧澄的心思。

“这几天没去看你,不怪我”陆尧澄反问,语气里却没有试探和责难,反而全是轻松。

“我就是要谢谢这个,谢谢你没来看我,”闻璐并非置气,而是真心如此。

医院里全是她的同时同学,是她最熟悉的场所,如果陆尧澄一直出没,必定少不了别人的捕风逐影。大老板和女学生的事分分钟上头条八卦。

闻璐感谢陆尧澄能为她考虑,至此,闻璐已经十分确定,陆尧澄真的是一位十分不错的金主。

他疼她,真的是打心底里疼她,连她的名声都能考虑进去,陆尧澄认真的心思还能有假吗?

“那——能来接我吗?”闻璐甜甜的问。

陆尧澄笑而不语,“在哪儿?”

闻璐报了地址,陆尧澄定位之后,开口道:“二十分钟后到。”

虽然金主的性情难以捉摸,但此时此刻,陆尧澄无疑是轻松愉悦的。

或许是对于她主动开口让他来接的愉悦,闻璐也能感觉到,她似乎已经从心底里开始不排斥陆尧澄,并且能和他轻松而正常的相处。

这种感觉比之前她费心尽力要省力轻松得多,甚至可以说浑然天成,她内心使然。

闻璐进店和母亲说自己突然有事要回宿舍住,闻妈妈担心她一个人不安全,闻璐说已经叫了杨叔的出租送她。

杨叔和她家是邻居,平日里两家互相关照,杨叔也多在学校周围跑活儿,闻璐每次晚上从店里会宿舍都会打电话让杨叔来接。

店里来了今夜的最后一拨人,虽然不多但也算最后一波晚高峰,后厨忙不开,闻璐催促闻妈妈赶紧去忙,自己则跑去路口等车。

闻妈妈看了眼女儿,又看了看后厨里帮厨忙碌的身影,最终走进厨房。

街口,一辆保时捷闪着转向灯驶进街道,大灯如同两条光柱,照耀整条马路。

车最终缓缓停在闻璐身前,闻璐拉车门时,才看清驾驶座上的人。

“你怎么自己开车过来了?”闻璐震惊,她赶紧坐上副驾驶。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她心漏了一拍,“你是想让我被ellison骂死?”

他自己开车太危险,ellison不止一次,三令五申提醒她不要让陆尧澄自己开车。

“没关系,这个时间段车不多,”陆尧澄倒是不放在心上,反而开着她的眼睛洋溢着类似雀跃的东西。

“许客呢?我打电话让他过来,”闻璐还是不放心,作势就要掏手机。

“这么晚了,他也需要休息,”陆尧澄按住闻璐的手。

闻璐回想,这段时间正是一期项目火热的时候,许客的确忙坏了。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陆尧澄的眼睛究竟病倒什么程度闻璐也不好估计,只知道他之前动过手术,现在最好不要用眼过度,并且他的眼疾可能随时复发,“如果开车时,视力障碍,很容易出事的,要不我来吧。”

“你?”陆尧澄半信半疑,嘴角挂着一抹弧度。

“怎么?不信任我?”闻璐虽然没怎么开过车,但驾驶证她还是有的。

陆尧澄思索一会儿,解开安全带,留一抹笑意,“那好,你来,”推开车门下车。

闻璐与他互换位子,坐上驾驶座,重新调整座椅高度,握着方向盘的她长舒一口气。

点火后,轻轻启动车子。车以龟速行驶在靠马路边的一侧。

副驾驶上,陆尧澄单手支着下巴,肘部搭在车窗上,想笑却没笑出声。

“你属蜗牛吗?”陆尧澄不禁问。

“哎呀,能安全的到家就行,计较那么多做什么?”闻璐知道自己技术不怎么样,但身旁的人幸灾乐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她也恨得牙痒。

要不是他出门不带司机,她怎么会如此狼狈?

“踩油门,”陆尧澄提点。

“我怕控制不好力度,”闻璐实在怕。

“没关系,有我在你怕什么?”陆尧澄不在取笑,而是悉心指导,“放心踩,没事。”

闻璐惴惴不安的轻踩油门,车子果然加速,而且也没预想中那么难控制,她激动又兴奋的看了眼陆尧澄。

“看前面,”陆尧澄抬手扶着闻璐的手把着方向盘,他手轻轻虚扶,没使力,方向盘其实还在闻璐的掌控之中。

他轻搭着闻璐的手,不过是给她一种暗示,从心底里让她放下担心。

“试着将车变道,去内侧车道,”陆尧澄继续慢慢指点。

闻璐听着他的指挥,手下配合的打着方向盘,车子安稳的驶在正常车道上。

因着这会儿车不多,闻璐的心逐渐放下来。

“没想到你还有驾校教练的潜质,”闻璐轻松的吐槽。

陆尧澄却回以沉默,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

“你教过别人开车吗?”闻璐觉得陆尧澄太了解她作为新手的慌张无措,“你怎么知道我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是抖得?”

要不是他将手虚扶在她手上,她肯定没信心控制好车辆。

“没有,你是第一个,”陆尧澄十分真实的回答。

“我不信,”嘴上如此说,但心里却是甜甜的。

车子安全到达公寓后,闻璐将车停好,拔下车钥匙下车递给陆尧澄,“喏。”

陆尧澄接过,抬头蓦地问:“阳台的绿萝是你种的?”

“嗯,”闻璐欣喜与他的发现,“你看见啦?不过还没长起来,等长起来我们可以在阳台搭一个小棚架,然后再棚架下面安置一个秋千座椅,肯定很惬意。”

陆尧澄见到她兴奋的小脸儿,忍不住抬手掐一把,“浇水呢?怎么浇?需要我找专人来看理吗?”

闻璐摇摇头,“可以装那种自动浇水的架子,还设定时间,很方便。”

“看来你早就想好了,”陆尧澄伸手牵过闻璐的手,青葱柔软的柔荑握在手间,竟然是安心与踏实。

第059章 第一桶金

连闻璐都说不清,从什么时候起,她和陆尧澄之间似乎总有一股暖意在两人之间涌动。闻璐自认自己善于察言观色,摸清楚金主的脾性,继而与他产生一些默契,才使得两人的相处变得自然。

虽然陆尧澄之前接二连三的古怪脾性让她时而摸不着头脑,但她想,或许是陆尧澄生性如此,事业繁忙,总是喜怒无常。

他会冷落她,疏远她,也会在她生病时照顾她,送她去医院并且彻夜陪伴。

同时,他选择一早离开,不愿让她发现,一切做的隐蔽,显然又不想让她得知感受他的关怀。

闻璐不想花心思再去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她想抓紧这最后一个月的时间,彻底让陆尧澄对她“死心塌地”,让闻栾的事彻底解决。

也不辜负她这一场付出。

白天,她正常上班工作,晚上有时会娶超市转一圈买点菜品和小食,回到公寓则会露一手,将晚饭准备妥帖。

虽然不是饕餮盛宴,只算得上清茶淡饭,闻璐却觉得这一切都津津有味。

阳台上的绿萝这几日生长的势头正盛,在夕阳的映衬下,橙色的光亮遍布绿萝茎叶,它们鲜嫩的枝蔓从大理石的台面上垂下,翠绿色悬空,以奶色墙面做底,苍翠色好似一副泼墨山水画。

闻璐围上围裙从厨房中走到阳台,她对着几盆绿萝尤其偏爱,却说不清原因。

转回客厅,她打开音响,放了一曲《克罗地亚狂想曲》,听说给植物放音乐能促进它们生长。

这首她非常喜欢的曲子,绿萝一定也会喜欢。

她如是想着。

陆尧澄回到公寓时,满身疲惫。

进门换鞋,懒散的扯掉领带,松开领口几颗扣子,长舒一口气。悦耳轻快的音乐传来,他神情微微凝滞,带着一丝疑惑。

拎着西服外套走进客厅,却听到从厨房传来的声响。

“你回来啦!”闻璐举着刀,兴冲冲跑出来。

陆尧澄不自觉身体后倾,做防备状。

闻璐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动作,赶紧放下刀,“嫌吵的话可以先关掉音乐,我放给绿萝听的。你先休息一下,晚饭马上就好。”

她像一只勤劳的小松鼠,蹦蹦跳跳的又窜进厨房。

陆尧澄一声轻笑,看到她活泼的样子,之前的疲惫顿时一扫而光。欢快的音乐更是提神,他倚在沙发一角,十分放松,眼前的绿萝似乎比昨天又长长一截。

“今天芸姨怎么没来?”陆尧澄问。

平日里,公寓的清扫和三餐都由芸姨负责,今日没有她的身影,只剩闻璐,他自然要过问。

“是我让她休息的,”闻璐端着炒好的菜走出来,将菜品一一摆好,“我只做了三道菜,”做多他们吃不完也浪费。

她献宝似的端上红烧肉,焖茄子,还有一道秘制的脆口小凉菜。

扑闪扑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陆尧澄,像一个渴求表扬的孩子,就差陆尧澄颁发给她“三好学生”奖状。

陆尧澄看着她,眼神微眯。

闻璐迫切又兴奋的催促道:“快尝尝吗,这可是我妈妈的亲传手艺。”

陆尧澄执起筷子,尝了一口闻璐极力推荐的红烧肉,面无表情地放下筷子,慢悠悠吐出两个字,“还行。”

闻璐顿时锤头丧气,“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可爱的樱唇微微噘起,筷子置气般的戳两下碗里的米饭,心中却酸楚泛滥。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逃离陆尧澄眼睛,他随即又夹起一块儿肉,抬臂放进闻璐的碗里,“行了,骗你的。满分十分,给你九分,多一分怕你骄傲。”

“真的?”突如其来的反转让闻璐措手不及。

她以为尝惯了山珍海味的陆尧澄真的看不上她做的家常便饭呢。毕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的世界她太陌生,那里面的风景她从未瞻仰过。

或许他在某庄园享受奢华下午茶时,她正为家人准备一顿淳朴的晚饭。

况且,陆尧澄一向偏爱西餐。

“我一直以为你会吃不惯中餐,”闻璐有些悸动,没想到陆尧澄正给她面子。他完全可以耍大牌,拿出他的大爷脾气,对她颐指气使,毕竟他是金主,可他没有。

他竟然极为配合的称赞,甚至故意为这场简单平常的对话埋一些伏笔,等待时机反转结局。

“我对吃并不执着,倒是你,像个小吃货,”陆尧澄打趣她,心情无比畅快,脸上若隐若现的笑意,闻璐见了都被感染。

他轻轻刮一下闻璐的鼻头,闻璐没来得及躲开,蹙眉表达自己的不满,却引得陆尧澄笑意更浓。

一顿十分愉悦的晚餐结束后,陆尧澄在阳台一直研究绿萝。

闻璐端着水拿着药走过来,递给陆尧澄。

陆尧澄接过,爽快的将药吃下。

“等它们长起来就好了,多看绿色对你的眼睛也有好处,”闻璐拉着陆尧澄走回客厅,将他安置在沙发上后,提他摘下眼镜,跪坐在他身侧,帮他滴眼药水。

清凉的感觉遍及角膜,陆尧澄舒适的闭上眼,靠在沙发上享受片刻。

闻璐在一旁帮他按摩头部几个能明目的穴道。

身旁的手机传来一声振动,闻璐弯腰捞起手机,看到钟致丞发来的短信,让她下楼。

闻璐的心顿时漏跳一拍。

“怎么了?”陆尧澄发现闻璐的空白时间过于长久,轻声问。

“我下楼一趟,马上回来,我保证,”闻璐不想上次的误会在发生,她提前向陆尧澄打好招呼。

她的声音带着恳求急切,陆尧澄拧眉,“到底是谁?”

“钟致丞,”闻璐小声回应,立马解释:“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什么都没说。”

陆尧澄倏地睁开眼睛,坐直身体,凌厉的目光扫过闻璐,沉默半响才道:“凭他的本事,知道这里不过小事一桩。”

内心莫名烦躁,但看闻璐慌乱无措的神情,他更觉得心乱如麻。

“让他上来,或者我陪你下去,”陆尧澄不容质疑的让闻璐二选一。

闻璐幽怨的看着他,这才觉得陆尧澄真残忍。

他是悬在她头顶的那一柄利刃,这样明目张胆的让钟致丞瞧见,无疑他在剥开她的皮肉,让她腐朽的灵魂彻底暴-露无遗。

闻璐摇摇头,继续恳求道:“他只是来送我礼物的,我保证,拿到礼物我立即回来。”

她不会再向上一次那样逃离他,那样的盲目疯狂、不计后果,这辈子只一次就够了。

“礼物?什么礼物?”陆尧澄厉声问。

“我今天发工资,是我的第一桶金,他和闻栾给我买礼物庆祝而已,”闻璐紧忙解释。

陆尧澄听后,却是思索了一番,态度晦暗不明,幽幽的问出口:“这也是你今天支走芸姨的原因?”

为了和他一起庆祝她的第一桶金,否则闻璐没理由亲自下厨做这些。

闻璐重重的频频点头,“我想谢谢你。要不是你帮我解决儿科计划书过审的事,我肯定不会这么快拿到劳务。”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钟致丞却先出现。低着头,等待身旁人最后的审判,闻璐像一个等待判刑的犯人。

半响之后。

“去吧。”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两个字,让她如获大赫,心中闪现悸动,本想道谢,却看见陆尧澄闭目继续靠在沙发背上养神。

她最终没说出口,眼里心里却都是感谢。

匆匆下楼。

黑夜中的钟致丞隐匿在道路旁的柳树下,在不甚明亮的路灯照耀下,斑驳的树影洒落在他白色的体恤衫上,他的身影更显单薄。

听闻来人脚步声他转身,目及闻璐丽影,视线上移至她身后那栋高层公寓楼,一直往上。

“为什么会过来?”闻璐不明白,钟致丞并非如此鲁莽之人,他懂她的尴尬处境,并且一直很会为她考虑。

“如果不是我,或许现在站在这里的就是闻栾了,”钟致丞抬手,将手里的礼物递给闻璐,“闻栾选的,但他不敢自己拿过来。”

怔怔的接过,闻璐心中一震刺痛。“按照他的脾气,此时此刻应该很想将我扭走吧。”毕竟她做了一件并不光彩的事。

“但他更想维护你,即便你骗了他,”钟致丞认真的向闻璐解释:“你说你回宿舍,最终却选择回到陆尧澄身边,你骗了他。但他依旧会挑选礼物,祝贺你拿到第一桶金。他性子直爽,有脾气从来不会忍,但为了你,他选择隐忍。因为他不想把事情闹大,让你曝光于大家的视野中,被万人唾弃。”

“我明白,”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当初我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一切都明白。看不起我也好,被万人唾弃也罢,这些我早就想过,什么结果我都能忍受。我唯一所求,就是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和和美美。”

“所以今天来的人是我,不是闻栾,我想你不愿意看见他失望的眼神吧,”钟致丞有些落寞,因为不想闻璐看到闻栾的失望,但他内心中的失望呢?又有谁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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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一室狼狈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60章一室狼狈闻璐垂首,不做应答。

“我先上去了,你早点回去休息,路上小心。”

原本关心的话语,此刻却犀利无比,生疏又遥远。

不等钟致丞在说些什么,或者开口与她道别,闻璐率先转身向着那栋高层公寓楼走去。

手中提着闻栾和钟致丞送她的贺礼,是米琪新出的一款水果慕斯。

她向来喜欢吃这些天天腻腻的东西,因为生活中的苦涩太多,总得找一些其他东西来弥补。

回到公寓,陆尧澄正在客厅打电话,看到回来的闻璐,他收回视线,埋头于摊在腿上的文件,一边圈圈画画,一边回答电话那头的人:“研发部门的已经打包完成了,你联系戚逸霖,把这些人交给他,价格就按照之前谈好的走。”

电话那端的宋言大吃一惊,“哥,原来你和戚总是这个打算啊?我说怎么平白无故他插进来一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关系很铁呢,原来他的目标只是科研部啊!”

“天生制药之所以能做大,在于他的科研部具备核心竞争力,戚逸霖也早盯上了这块肥肉,”陆尧澄解释说。

“那你呢?怎么舍得把这块肥肉转手送给戚逸霖?”宋言不明白的问:“哥,难道你当初插手天生的事不是为了这个科研部?”

“公司打包贩卖是并购公司的事,剜下天生的心脏更是并购公司最擅长的手段。我做风投不能保证稳赚不赔,最多不赚不赔,明白吗?更何况戚逸霖给的价格诱人,”陆尧澄反问。

宋言思索一会儿,还是没太明白。

一旁的闻璐却将陆尧澄的话听进心里。

萦绕在闻璐脑海中的一个疑惑此刻被解答。

她之前一直好奇,陆尧澄为什么好巧不巧的就赶在闻栾出事和后入资天生,现在她才完全明白,这从头到尾都是陆尧澄设的一个局。

否则,初次相见时,王天生对陆尧澄破口大骂,态度极为嚣张后,他不会安然的渡过如此的长的时间。

明明这一切都是陆尧澄亲自操刀,但最后的结果看起来却并非这样。*天生制药的是戚逸霖的并购公司,打包贩卖天生制药的依旧是戚逸霖的并购公司。陆尧澄留给外界的形象更像一个在天生制药陷于危难时伸出援手的贵人,他尽心尽力,卖掉天生不过是最后的无奈。

殊不知,他高价卖掉天生制药的科研部一点没有赔本,还落了一个好名声。

闻璐才知陆尧澄的可怕。

他从没有绯闻,有也是和一些名媛小姐,不过在大众眼中,这并非绯闻,而是门当户对的姻缘。

是啊,他向来如此,在她面前,陆尧澄也一直保有绅士人设。但也只有她,见过陆尧澄真正可怖的一面。

他发起怒来,真的会置人于死地。

闻璐已经想好了明天各大财经报的头条,要么是鞭挞戚逸霖的狠戾手段,要么是宣扬陆尧澄的宅心仁厚。

拆开礼盒,闻璐摆好附赠的小碟子和叉子,陆尧澄还在打电话,闻璐默默的坐在一边,乖乖等他打完电话。

“这几天你可能会遇到王天生,注意点儿,”陆尧澄收起手机,畅快之后眉头却微微纠结。

“来找我向你求情?”闻璐轻笑一声,“他是太高看我的地位,还是觉得我大慈大悲,能冰释前嫌提他说话?”

“别小看王天生的手段,但凡有一丝希望,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戚逸霖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陆尧澄反问。

闻璐叉起一块慕斯,连叉子一起递给陆尧澄,陆尧澄接过,轻轻品尝一口,甜腻的味道刮着嗓子,不怎么舒服,他不耐的皱眉,“钟致丞送的?”

“闻栾和他一起送的,”闻璐自己也叉起一块儿放进口中,香甜的味道立即四散布满口腔,之后是水果的清新与馨香。

陆尧澄一块儿还没吃完,随手将叉着蛋糕的叉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冷冷的说一句:“太甜。”

浪费!

闻璐想发作又不敢,她请他吃慕斯蛋糕,他还吃出脾气了。闻璐也不理他,自顾的端起蛋糕,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陆尧澄去厨房,从工具箱里拿出尺子,转到阳台,丈量了摆着绿萝的大理石台子的尺寸,拿出手机记下。

闻璐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的所有行为,直到陆尧澄用完尺子后将尺子摆在闻璐面前,“吃完把这个放回去,一会儿过来帮我按摩。”

“咳咳,”一口蛋糕卡在喉咙间,闻璐嘴角还占着彩色的慕斯,不可置信又羞赧的看着陆尧澄,终是不知所措的点点头。

陆尧澄转身上楼,掏出手机给给宋言发了短信,一并发过去的还有刚才丈量的尺寸。

收拾好楼下,闻璐惴惴不安的上楼,在门口踟蹰许久,她深深的抽吸一口气。

动静被屋内的人听到。

“闻璐?”

“马上。”

陆尧澄坐在巨大的圆形浴池内,悠闲的等着。

几分钟后,浴室门终于有了动静。

闻璐拉开毛玻璃制的门扉,盈盈走来,曼妙的身姿罩着一层薄纱制的睡衣,一沾水,那窈窕的身段必定尽显。

陆尧澄抬眸,摘掉眼镜的他眼瞳深转,晦暗的暧昧在眸底隐隐闪过。

她落定在他面前,在蒙蒙的水雾之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那里不舒服?肩膀还是头部?”闻璐轻柔的声音飘过,隔着雾蒙蒙的水汽,宛若空谷传响,空灵动听。

“肩膀,”陆尧澄配合的背朝她坐正。

闻璐跪坐在池边,柔弱无骨的素白葇荑搭上他的肩膀,女子冰清玉洁的肌肤擦着他的肩膀,不重不轻的力道仿若弹奏一曲美妙乐章,这曲子里流动着醉人的诗情画意是心动。

她的拇指按压拥挤他背部的肌肉,转而上移落在后颈与肩膀连接处的肌肉上,来来回回反复按摩。

“放松,”闻璐悉心提点,“长时间埋头工作,背部这两块肌肉会酸痛,对颈椎也不好,”她的手继续上移,轻柔的一圈圈在他后颈打磨。

“嗯,”舒适的嘤咛自陆尧澄喉间传出,性感魅惑。

闻璐听闻,脸上一阵绯红,手上的力道依旧不轻不重,感觉到陆尧澄完全放松,她用食指关节在他背后几个穴道上继续按压。

陆尧澄半仰着头,闭目养神,全然正在享受。

她怕他端坐着太累,索性展开腿,坐在池边,小腿没入水中,让他半靠着自己。

他身上有水,靠山她的瞬间,水珠沾湿她的睡衣,他滚烫的身体熨帖着她的肌肤。闻璐只觉得,一股暖流从下而上,将她的两边脸颊彻底灼烧。

她从他身后半拥着他,轻轻捞出他沉在水中的手。

细腻的之间擦过他温热的掌心,她吐着热气羞涩地说:“手心的穴位很多,我帮你按按。”

陆尧澄这次没配合,反手捉住她的青葱玉指,半眯着眼唇角勾着蛊惑人心的笑容回头看她。

她要被他炽热的眼神看穿了。

此时此刻,她被浴室内的热气蒸着,整个人开始混沌,加上陆尧澄灼热的目光,她觉得自己要蒸发了。

果然,陆尧澄没有放过她,不过这一次她承认,这一切是她主动的。

没有类似之前不的不情愿,更没有之前怪他不顾她感受的怨念。

陆尧澄微微一扯,她便从池边滑落入水,他迅速揽住她的腰肢,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她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奔腾的心跳。

他凑近她的额角,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额头,瞬间让她的体温升高。

她羞涩垂首,他拨过她的下颌让她仰面直视他。

不敢睁开眼,只听得他一声温柔轻笑,樱唇便覆上一层灼热。

这一切不过是山洪海啸的开始。

闻璐也不清楚陆尧澄是否热衷于这种事,虽然他并非夜夜笙歌,但每次都十分磨人。

她自信于自己的皮肉对他而言有几分吸引力,只是不知,这种吸引力是否可以让她“为所欲为”。

他将她身上的水擦干,把她抱回床上。她像一只听话的小猫咪,窝在他怀里,享受此刻的静谧。

“浴室还没收拾,”她眯着眼,疲惫的喃喃道。

“明天芸姨会收拾,累了就睡吧,”他将她轻放在床上,拿出枕头,将她的头轻轻放在上面。

她转身侧卧,冰凉的被窝让她一时难以适应,她瑟缩成一团,意识还算清醒,“不要,会被笑话的,不能让她看见。”

“那就不让她收拾,睡吧,”将她耳边的发丝揽在她耳后,清雅的侧颜展现,他无奈的一笑,“敢做却又怕别人看见”

安顿好她,陆尧澄转身去浴室,拿出墩布将一地的水花清理干净,又扯出一条干净的浴巾,将贵妃榻上的狼狈处理掉。等一切都看不出什么异常,他才转身离开。

某人的面皮薄到极致,但时而又展现厚的一面,矛盾却有趣。

床笫之外的地方,会让她无地自容,羞耻与自责会让她沉浸在自我惩罚中。但这种事不会讲天时地利人和,更不会提前预测黄道吉日,该有就有,该来就来。

第061章 一条杠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61章一条杠清晨,闻璐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唤醒,睡眼迷蒙间,看到身旁人长臂一伸,将电话捞起随意的放在耳侧。

“喂,尧澄吗?很久没见,你还好吗?”

鬼魅般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原本睡意正浓的陆尧澄瞬间惊醒坐直身体,看到身旁的女人身体微动,他知道她醒了。

他翻身下床,迅速走进浴室,关上门。

闻璐捞起手机,看到起床的时间差不多也要到了,便伸个懒腰翻身起床。目光波及浴室紧闭的门扉,她非常识趣的转身下楼。

楼下也有洗漱间。

“闻小姐,陆先生没醒吗?怎么在楼下洗漱?”芸姨从厨房走出来,正巧看到往洗漱间走去的闻璐。

“哦,他醒了,早餐照常准备,”陆尧澄以前不怎么吃早餐,习惯熬夜的他总是晚睡晚起的代表。芸姨一直跟在陆尧澄身边,对他的作息习惯比较了解。

闻璐简单扎个马尾,拍拍自己因睡眠不足略微浮肿的脸,心中痛骂陆尧澄一顿。

陆尧澄从楼上款款走下,正巧遇到从洗漱间出来的闻璐。

“这么懂事,”他顺势迎上前,揉揉她的头顶,揽着她带至餐桌前,为她拉开椅子。

“我能听的事,你自然让我听,我不能听的当然要自觉一点,”这也是做情人的基本职业素养。

即便他的疼爱再真实无疑,她也不能越界。

这场露水情缘,永远不能当真。

他欣慰的轻笑,赏识的目光扫过,“璐璐,你真是越来越听话了。”

“那你喜欢我听话吗?”闻璐支着下巴,看似单纯无欺的问。

他面色偶有一僵,之后瞬间染上温柔的情致,温温的吐出两个字,“当然。”

“真巧,我也喜欢听你的话,”闻璐狡黠一笑,轻咬一口吐司面包,一脸满足。

她的目的很简单,给陆尧澄想要的,他就会给自己想要的。

无疑,昨天陆尧澄出手天生制药后,闻栾的沉冤得雪便成为不可逆的事。

陆尧澄从未将她的感受考虑在自己的计划之中。

收购天生不是为了她,更不是为了针对闻栾,纯粹只是看中天生科研部的实力。

如果不是王天生不听话惹到他,他也不会将王天生一手经营的企业*拆分,打包销售,自己从中得名获利。

陆尧澄这边,希望十分渺茫,甚至闻璐已经不奢望陆尧澄高抬贵手。她很清楚,这件事彻底解决唯有依靠向堃。

但向堃最近好像有些麻烦,因为宗政被拘留,总有人来向他反映情况,为宗政说情,搞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这还都是小事,等宗政放出来就都解决了,现在最让我担心的是锦寰和小瑾,”向堃烦躁的挠挠头,在闻璐的办公桌前来回踱步,“你和闻栾最后见过她,知道她的行踪吗?闻栾那小子是个愣头青,锦寰有异常也没看出来,哎。”

“你查到她有离开枝江市的记录吗?”闻璐也担心着,但却一直没有消息。

“就是因为没查到才担心,”向堃泄气的落座,“上次去那个宴会,她肯定暴露了。我怕现在她已经被戚逸霖带走关起来。”

“也许她以别的方式离开枝江市呢?”闻璐仔细想想,“如果她被戚逸霖囚禁,那她一定会想办法联系我们向我们求助,没有出市记录也许只是怕戚逸霖同样会发现她的行踪,所以她隐藏自己,现在只是暂时联系不上她而已,因为她也怕戚逸霖联系到她。”

“哎,可能吧,”向堃忍不住后悔,当初就不该帮她回到枝江市,“当初我没有多此一举,画蛇添足,她也不会回到这里。”

“戚逸霖想找一个人太容易,尤其从外市过来的,只要查到入境记录,分分钟搞定,但余小姐归来却逃过戚逸霖的法眼,想必是你的杰作吧,”闻璐看他懊悔的样子,恨不得现在找个火堆自燃,以表自己的悔恨之心。

“我们也是巧遇,我在外地办差,正好遇到被抛在半路上的她和小瑾,我和同事热心,就把她从邻省捎回来,”向堃回忆着说。

怪不得戚逸霖发现不了。

只要回到枝江市,再找人便如同大海捞针。

“他们之间的怨念很深吗?”闻璐不明白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两人如同债主与逃债人一样势不两立。

向堃摇摇头,“我认识她时,她只说过这辈子她不能见戚逸霖。如果被他看到,他一定会向锦寰讨要孩子的抚养权。”

“拿她”那她和自己一样吗?

闻璐突然感觉一股凉意涌上四肢百骸,这就是情人的下场之一吗?怀了金主的孩子,为了能自己将他抚养成人,竟然过得是四处逃窜的流离生活。

她突然惊醒,她和陆尧澄之间没有措施。

“锦寰的事我也无能为力,一有她的行踪我会联系你。失陪,我突然想起有些要事要去处理一下,”闻璐起身致歉,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向堃一脸迷茫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头叹气。

锦寰的事一无所获,他还要回去处理宗政的麻烦事,哎!

一路小跑出医院,还好医院周边药房多,不过她还是选择多走一段路,绕过两条街选了一家不怎么大的药店。

问药店销售买了几支不同牌子规格的验孕棒,还有几盒速效避孕药后又就近冲进一家肯德基,直奔那里的洗手间。

等待结果的时间总是如此漫长,闻璐急的原地打转,她向上天祈求千万别中招。

如果真的怀孕——

后果她不敢想象。

如果陆尧澄知道,他会生气,甚至强硬的将她带至一家私立医院让她做流产,毕竟他如此注重自己的声誉。

如果自己的母亲知道,她妈妈那样传统的女人,一定会认为她是闻家的耻辱,甚至会将她赶出家门,与她断绝母女关系。

不能,不能这样。

闻璐不住地摇头,她必须倍加小心,看了眼手机时间,她小心翼翼的拿出验孕棒,先睁开一只眼,瞄见只有一条杠,她的心立即放回肚子里。

接二连三又试几次,发现依旧没有,她这才彻底放心。

抠出紧急避孕药,闻璐也不顾这里还是洗手间,硌着嗓子直接吞下去。

陆尧澄和她也并非次次都没有措施,只是这都要看陆尧澄的意思。

闻璐在心中盘算,如何能不尴尬又恰当的提醒陆尧澄,他们当初的约定——不怀孕,不生孩子。

下午时,闻璐的办公室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因为正式参与一期实验项目,他的老师给她安排一个专门办公的地方,同屋的还有其他分管科室一期实验的老师。

那人象征性的敲两下门,便推门而入。

闻璐闻声抬首,面露制式微笑,“穆小姐您好,请问是来视察工作吗?”

“来找你的,”穆娉婷一身橘色套装,气质优美,不等闻璐继续问,她旋身走出屋子。

闻璐明白她不想在这里谈,便起身跟上穆娉婷的身影。

两人来到走廊。

穆娉婷抱臂,目光咄咄逼视,“我爸爸被调查了,是不是你搞的鬼?”

“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您父亲一身正气,浩然清白,即便被调查也不会有事,”闻璐面上一本正经,心中却在雀跃,“不过我要澄清一点,您父亲的事和我没关系。或许他曾经树敌,现在落人把柄,商场上的事,谁能说的准呢?”

“除了你还有谁?我爸爸只有朋友,从来没有敌人,就连和他一起抢项目的陆尧澄对他都有退让不曾与他为敌,”穆娉婷气急,“我爸爸做生意向来有进有退,从不与人硬碰硬,除了你,还有谁对他有如此深的怨念。”

“你心疼你的父亲,我还心疼我的弟弟呢!”闻璐觉得穆娉婷有些胡搅蛮缠,“此时此刻,你想的应该是如何让你父亲安全着陆,而不是找一个莫须有的敌人,将所有怨恨愤怒全部撒在她身上,难道这样会让你父亲平安归来?”

“就是你,就是你,”穆娉婷面目逐渐狰狞,作势上前扯住闻璐的衣领,暴躁又暴力的摇晃,“就是因为你,陆尧澄才对我父亲出手。如果没有你,陆尧澄怎么会针对我们穆家。他现在多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正需要一个有强大背景的妻子保证他继承人的地位,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舍弃穆家这样有力的帮手。”

闻璐掰穆娉婷的手,发现力气没有她的大,毕竟人发起疯来潜力也是无穷的。

“你先放手,”被穆娉婷紧紧拽着的衣领勒的她脖子疼,连喘气都有些困难,她挣扎着挣脱,却反被穆娉婷挠破手,“穆娉婷,你是穆家的大小姐,你看看你现在的行径,还有点大小姐的样子吗?”

她这样,和泼妇有什么分别?

“穆家大小姐?”穆娉婷突然僵住,之后喃喃,这几个字对于她来讲,简直就是讽刺,她悲戚又绝望的说:“连穆家都没了,哪还有什么穆家的大小姐。”

第062章 底价几何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62章底价几何穆娉婷的情绪极不稳定,牢牢揪着闻璐的前襟不松手,旁边路过几个小护士,见此情景上前帮忙,才从闻璐身上将穆娉婷拉开。

闻璐推开几步整理衣服,几个护士隔开穆娉婷,不让她靠近闻璐。

“你没事吧?”为首的护士询问。

她摇摇头,“你们去忙吧,穆小姐只是情绪有些不稳定,我会好好和她谈谈。”

为首的护士仍不放心,靠近闻璐小声提醒,“你要小心点,万一被医务科的人知道,免不了又是一顿训斥。”

“我知道,”闻璐笑笑。

见闻璐懂得分寸,为首的护士带着带着几个小护士才放心的离开。

穆娉婷此刻无力的靠在墙上,火红色的套装一点儿不妖娆,像被霜打的玫瑰花,趋近落败凋零。

“回去吧,至少你的工作还在,好好工作过好自己才最重要,”闻璐语重心长的劝说。

穆娉婷已经镇静下来,无神幽怨的眼望向闻璐,“说的轻松,如果你的父亲抓走,你会心平气和的继续工作?”

“不会,”闻璐冷脸,如实回答。

“那你费什么话?”穆娉婷瞪她一眼。

“最后的安慰,你不接受也无所谓,”闻璐自认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不再理穆娉婷,她转身准备回办公室。

“安慰?你有那么好心?”穆娉婷却咄咄逼人誓不罢休。

闻璐定身不答,穆娉婷的胡搅蛮缠让她心生烦乱。

穆娉婷绕至闻璐正面,冷嘲的轻笑,“如果你当情人的事败露,你还会如此气定神闲吗?想想闻栾,想想你的母亲,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姐姐,女儿是这样一个不要脸的女人,他们会作何感想?”

“不——”闻璐心声突然慌乱,看来穆娉婷要对她下狠手了,“你不能这么做。”

家人是她的软肋,她不怕被所有人唾弃,她只怕看到母亲弟弟失望的眼神,失落的神情。

她不怕别人说她不知羞耻,她只怕别人在她母亲弟弟背后,戳他们的脊梁骨。那比让她死了还要难受。

“你不想我这么做也可以,作交换总要付出点代价,”穆娉婷似乎想到一个好主意,之前的愁眉不展一扫而光,反倒等好戏一般打量着闻璐。

“你想要什么?陆尧澄?”闻璐暗忖不好,却也无能为力,“他的想法不可能收我左右,如果我能让他娶你,那我现在立刻就让你成为陆太太。”

穆娉婷一声不屑的轻笑,“我还没无脑成那样,就算我再喜欢他又能怎样,那也比不上我父亲重要。我让你做的不是左右陆尧澄的想法,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事的具体情况比如——陆尧澄以多少价格将科研部打包卖给戚逸霖。”

“这属于商业机密,我不可能知道,”闻璐暗叫不好,打听这些事无异于背叛陆尧澄,事业对他来说无比重要,如果泄露价格,陆尧澄经营的一切形象就会轰然倒塌。

“他不会让对手知道,但他一定会让自己人知道,”穆娉婷直接为闻璐指明方向,“那个宋言,我知道你们关系不错,如果你和他聊天时,不经意间开口,想必他也会不经意间告诉你答案。”

她连办法都替闻璐想好,闻璐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

“如果我不答应呢?”闻璐想知道最坏的结果。

“上次媒体已经报道过你的‘好事’,如果这次再上新闻,那肯定就不是空穴来风了,”穆娉婷环胸抱臂,“你的照片在医院官网上摆着,到时候两相对比——还怕事情不够清楚?”

闻璐冷呵,“当初拼命选上的官网封面模特,今时今日竟然变成我最大的威胁。”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现在答应吗?”穆娉婷咄咄逼人的问。

闻璐双手握拳,闭目吞气,终是下决心的点头,“我答应。”

话语中却是无尽的无奈。

她也不想受制于人,但她有她的底线与担心。

穆娉婷刚好掐中她内心中最柔软的那部分,死死踩中她的七寸,让她无法反抗。

等穆娉婷离开,闻璐在走廊里又站一会儿,才折身往回返。

路过楼梯口时,差点撞上立在楼梯口拐角的人。

两人都是一惊,显然那人比闻璐心态好一些,先和闻璐打了招呼。

“闻小姐,您没事吧?抱歉吓到你了,”许客轻扶闻璐,将她扶正。

闻璐捂着自己的胸口,心脏还扑扑狂跳,“是你啊,你怎么会来这里?”

“陆先生来复查,正好让我给您送样东西,”他抬手递给闻璐一个包装精致的藏蓝色丝绒首饰盒。

盒子不及巴掌大小,她接过打开,里面是一对耳钉。

“这是荟茗轩这季的新款,今早荟茗轩新老板亲自送来的,”许客怕她没懂,继续解释,“荟萃阁易主改名了,现在叫荟茗轩。”

闻璐呆住,细腻柔软的丝绒盒子还安安静静躺在她掌心。

“那赵乾——”

“您以后再也不会看见他了,”许客郑重回答。

赵乾一家转手企业后已经离开枝江市,至于去了那里,那要看陆尧澄给他们的活路在哪里。

她被震撼到,陆尧澄的权势竟然如此可怖,翻手覆云间一家珠宝企业顷刻之间易主改姓。

在绿岛时,她记得陆尧澄曾说过,赵乾再也不会有机会登上这座岛了。

现在看来,他再也不会踏入枝江市才对。

那对经营的钻石耳钉透着莹莹光亮,熠熠生辉,闻璐竟然觉得有些刺目。

陆尧澄送她的东西已经不在少数,这样大方的“疼爱”与“体贴”,闻璐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变成了那种贪慕虚荣的女孩儿。

“很漂亮,谢谢,”闻璐大方的收下,“他复查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比之前好一些?”

“嗯,医生说陆先生情况很稳定,眼压结果也正常,应该是最近按时吃药休息的缘故,”许客说及此处,神色渐缓,“这还要多感谢闻小姐您,陆先生才能按时服药。”

“应该的,”闻璐淡淡一笑,“对了,最近好像没看到宋言,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宋先生出差了,过几日才回来,您有事?”许客若有所思的盯着闻璐,想一探究竟。

闻璐摇摇头,“只是看见这个才想起他罢了,”她抬手示意手中的东西,“两次都是他出手相助,今天这个*烦彻底解决,也不能忘了他啊。”

“宋先生一向热情,”许客翻出手机,看了眼宋言的行程,“他大概后天回来,之后会暂住卡萨酒店。”

“谢谢,不过没想到你还是宋言的助理啊?”闻璐道谢打趣两不误。

许客礼貌的回以一笑,道别离开。

闻璐看着手里的盒子,心中却开始犯难。

一切等宋言回来后再定夺吧。

“哇,很漂亮耶!”

一声赞叹拉回闻璐思绪。

原来是刚才那个帮她阻拦穆娉婷的护士。

她激动的上前,兴奋的问闻璐,“这季的新款,我能看看嘛?”

“可以,”闻璐连盒子一起递给她。

护士瞻仰一圈,艳羡的说:“刚才那个清秀的男生是你男朋友吧?看样子是土豪啊,出手这么阔绰,这一颗钻顶我一个月工资呢。”

“不是,”闻璐否认后语塞,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与许客之间的关系,“我们他是我朋友。”

“朋友?朋友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家难不成是开银行的?”护士不信。

“没,他在银行工作,”闻璐就着护士的话胡诌,护士却听不出其中的调侃。

“之前我们一行人离开,还遇见他来着,点名指姓找你,底下那帮子小护士还以为是你男朋友,”护士合上丝绒首饰盒,还给闻璐,“他要不是你男朋友,不如——给我们介绍一下吧?”

“这我做不了主,何况——”闻璐也不知为何话题会跑偏,“何况我不知道许助理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还是助理呢?”护士像听到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般乐开了花,“银行工作,还是助理,长得也好看”

“护士姐姐,我还有事,先去忙了,”闻璐找借口迅速闪人,她怕继续待下去,护士姐姐的花痴的口水能把她淹了。

这也引起了闻璐的好奇,许客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想起陆尧澄车里置物箱里的应急医疗用品还有公寓厨房内应有尽有的配置,闻璐猜许客应该是有女朋友的。

不过,整天围着陆尧澄转,即便有女朋友也聚少离多。

因为宋言一句话院里改制,她也不得不进入轮转值班行列。

陆尧澄打电话过来时,闻璐正巧看到自己的排班列表。

“还没下班?需要去接你?”陆尧澄声音低沉,带着莫名的深沉。

“今天夜班,明早回去,”闻璐拿着排班表,懊恼的叹气,“都怪宋言,干嘛要掺和这件事。”

电话那头突然沈默,半响过后,他才幽幽开口,“是我的授意。”

“啊?”

闻璐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立即改了语气,“这样挺好,以后我也可以像别人一样省去规培时间,直接晋升主治医生。”

第063章 伤口感染

尴尬的呵呵笑两声,闻璐有咬舌头的冲动。

总的来说院里政策改变对她的将来有好处,但闻璐心不在当医生上,如果可以她觉得当一个专门搞研究的研究人员挺不错。

此刻,她不能得寸进尺,要懂得退让。

陆尧澄自然不会和她计较这些小事,反倒是她变脸后的“狗腿”姿态,让他生出别样的感觉,此刻的她可爱又生动。

挂掉电话,闻璐收拾东西准备和杜陌优一起去急诊,她们因为同科室,刚好被安排在同一班里。

杜陌优今天有些疲惫,因为新收一个重症患儿,这几日一直比较忙。

“那孩子太可怜了,全身百分之七十烧伤,像焦尸一样不成人形,”杜陌优无力的摊在值班室的下铺,仰面眼神无光,呆呆的盯着上铺的床板。

闻璐收拾好今天整理出来的资料,不想浪费晚上的时间,准备攻读一番,却瞧见杜陌优如此失落的模样。

“孩子在烧伤外科吧,”闻璐扭头看向她询问情况。

“嗯,我们儿科参与会诊,因为是重大疾患,几个科室联合诊治,主力是烧伤外科和我们儿科,”杜陌优不敢闭眼睛,只要合上眼睛,眼前、脑海全是满目疮痍的孩子。

“哎,这也是我不愿意接触患者的原因,”闻璐趴在桌上,用笔帽一圈圈画着,“见到这样的患者,心疼又无力,虽然自己真的无能为力,但心中总有深深的自责。”

两人畅谈一会儿,门外护士急匆匆来敲门。

“急诊,急诊,陌优、闻璐,你们快点。”

“马上。”

“马上。”

两人迅速打起精神,闻璐拿过衣架上的白衣穿好,跟在杜陌优身后匆匆跑去了急诊处置室。

处置室外围着一群人,全是穿制服的。

闻璐跟着杜陌优一起走进去,扑面而来的腥臭味儿让两人不自觉皱皱鼻子。

屋内,向堃正在和另一个年轻的男大夫交代情况。

见到杜陌优进来,向堃顿时松了口气,“杜医生,你赶紧来给他看看,这到底什么情况?”

向堃身边坐着的宗政表情十分痛苦,从他周身散发出一阵恶臭,原本应守在屋内的小护士受不了这种味道,早早跑去外面。

“什么情况?”杜陌优立即问,随即躬身检查宗政身上的伤口情况。

黄绿色的脓浆从缝合的伤口处渗出,他周身多处伤口都有类似情况。

年轻的男大夫已经先进行一遍消毒,消毒水的蛰的宗政肉痛,面目痛苦而狰狞。

杜陌优抬手摸了宗政的额头,“发烧了,一会儿帮他量一下体温。”

向堃焦急的上前,“他可千万不能有事,上次的情况我们调查清楚了。那些人抢收以为孤寡老人的租房,他因为帮那个老人才和那帮人打起来,因为以前两边就有恩怨,所以双方下手都很重。这不,这几天我都要被烦死了,总有人跑来给他说情,他这要出点什么事,我单位都要被掀翻了。”

杜陌优秀眉微颦,严肃的看了向堃一眼。

向堃立即闭嘴,“上次我错了,应该听你的好好问问经过。不过——我问他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啊。”

“他应该经常犯类似错误,所以这次同样把自己当成惯犯,想着关几天就出来,所以才什么都没说,”杜陌优懂得宗政的心理,错一千次之后对一次也会觉得是错的,宗政这种人,已经模糊了善恶的界限。

向堃震惊的看着杜陌优,他想不通的事,杜陌优竟然为这一切找到了最合理的解释。

“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什么都知道?”向堃质疑。

“我只是觉得他还没坏道骨子里,”杜陌优不做理会,埋头仔细看宗政身上流出的脓液。

年轻的男大夫上前,推了推眼镜,郑重的说:“看着颜色,我怀疑是绿脓杆菌感染。”

“绿脓杆菌?”闻璐的心跟着揪起来,“那种菌耐药性极好,他伤口又多又深,恐怕不好控制。”

此刻,宗政因为发烧兼疼痛,整个人混混沌沌,他躺在处置室的床上,眼神半眯着,没有完全昏过去。

杜陌优将向堃赶出去,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闻璐担忧的问:“要不要先找老师过来看看?”

杜陌优叹口气,“就算老师来了也没什么好办法,何况现在天都黑了。我怀疑有可能不是绿脓杆菌,先把脓液收集一下,拿去做个培养,鉴定一下。”

“那用什么药消炎?”结果没出来,怎么用药都不清楚,万一用错可能会让宗政丢了性命,闻璐认为还是让老师来看看比较妥当。

旁边年轻的男医生也赞同闻璐的观点。

“先给他用光谱的抗生素尝试控制,等结果出来再做决定,”杜陌优吩咐给护士,准备输液消炎。

她又走到宗政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企图唤醒他的意识。

凑到宗政耳边,杜陌优小声问:“你这几日是不是没有好好用消炎药?”

宗政迷蒙着眼镜,依稀从眼缝里看到杜陌优的轮廓,不怎么熟悉却十分动听的声音从他的耳膜传入,让他却是是她。

此刻伤口处如千万只蚂蚁蚀咬又痛又痒,发烧头痛欲裂,辨别出杜陌优询问的意思,他迷迷糊糊的点头。

“果然是这样,”杜陌优气急,“自己一点儿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怎么了?”闻璐不明白杜陌优为什么会突然生气,平日里面对患者时,她脾气一向很好,人也是出名的温柔。

“他,”杜陌优指着躺在病床上的宗政说,“为了来医院,给他的开的消炎药没有按时用。”

闻璐震惊。

怪不得他会感染如此严重。

“他这样做的目的呢?”闻璐不明白。

“上次和他一起入院的两个人现在还在重症病房躺着,他估计想来医院看看他们的情况,”杜陌优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明白宗政的心思。

闻璐帮着杜陌优一道将宗政伤口上的线拆了,又给他全身的伤口重新仔细的涂一遍消炎药。宗政意识不清,自己翻动身体会牵扯肌肉,继而牵动全身的伤口,只能他们三人费劲又小心的慢慢翻动宗政的身体,一点一点给他处理全身的伤口。

等全部处理完,三人满头大汗。

“他倒是有情有义,为了见自己的兄弟,连命都不要,”闻璐佩服宗政的热血与真性情。

杜陌优却在此时吐槽,“就这样白白丢了性命,应该送他去精神病院看看。”

杜陌优将宗政收入病房,进来几个护士推着病床。

几人合力将宗政转移到推来的病床上,因为转移过程中的颠簸,牵扯到宗政身上的伤口,宗政痛苦的呻-吟。

“轻点儿,”杜陌优赶紧提醒。

一旁的向堃赶紧上前,听到宗政还出声儿,心有一半儿放在肚子里。

“他必须住院。但他的感染十分严重,所以我会为他准备单独的病房,你们赶紧联系他的家人来帮他办理入院手续吧,”杜陌优对向堃说。

向堃挠挠头,犯了难,“我认识他这么久,就没听说过他还有家人,”思来想去,向堃突然想起上次有个女孩儿给他留了联系方式,说宗政有什么事可以联系她,“我想起一个人来,应该靠谱儿,我去点个电话。”

他抱着手机出来打电话,电话响了几声,那边接通。

“张小姐吗?我是向堃,宗政现在正在枝大一院急诊,经过救治他现在继续办理入院手续,你能过来一趟吗?”向堃着急的解释情况。

那边沉默一会热,语气却一点儿不着急,不冷不热的说:“他情况怎么样?”

“已经稳定了,现在需要家人过来办住院手续,”向堃内心中催促希望她能快点来。

又是一阵沉默,那边才不耐的开口,“我一会儿到。”

向堃的心彻底放在肚子里,兴冲冲跑去找杜陌优。

“杜医生,已经联系到他的朋友了,一会儿过来,有什么情况你可以和她交待,”向堃说。

杜陌优点头,转身吩咐护士将宗政推去单人病房。

闻璐陪杜陌优一起留下,迎见宗政的亲属,年轻的男医生则陪宗政去了病房。

一道熟悉的丽影出现在急诊大厅时,闻璐和杜陌优两人双双呆住。

“君澜?怎么是你?”杜陌优惊异的问出声。

“杜医生你们认识?”向堃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张君澜缓缓开口,“我也是这家医院的学生,陌优是我舍友。”

这次轮到向堃一脸吃惊,下颌都要惊掉一般。

“宗政的情况怎么样?”张君澜皱眉询问。

杜陌优解释,“伤口化脓,我已经提交了鉴定,先等结果,初步怀疑是绿脓杆菌感染。”

张君澜也知道绿脓杆菌感染意味着什么,一向假小子没心没肺的她此刻陷入沉默。

“我先去帮他办理入院,”张俊朗想急诊住院登记处走去。

杜陌优望着她单薄的身影,随即加快脚步跟上去。

住院费和各项开支加起来需要三千,张君澜拿出卡,交给窗口的工作人员。

“钱不够,”工作人员说。

张君澜又掏出钱包,将自己的钱包全部搜刮一遍,也不过才搜出来二百多现金。

“我来吧,”杜陌优掏出自己的卡,交给窗口重新刷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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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谁的幸运谁的霉运

张君澜目光复杂,哽着嗓子艰难的说,“我替他谢谢你”。

对于她的情况,杜陌优作为舍友十分了解。

张君澜是孤儿,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多半是她做兼职赚来的,她也没什么存款。

一时她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我是帮你,不是帮他,”杜陌优语重心长道:“有什么事不要自己一个人担着,还有我呢。”

张君澜点点头,垂首之间,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杜陌优将她拥在怀里,张君澜靠在她肩头,情绪彻底松懈,泪如泉涌。

她啜泣着哽咽,断断续续向杜陌优诉说心中的苦闷。

“遇到他就每一刻安生,”张君澜泣不成声,“我我特别想特别想摆脱他,但是我又做不到。”

“没关系,没关系,”杜陌优轻拍张君澜的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张君澜绝望的摇头,眼见着她的情绪快要收拾不住。

“带她去值班室吧,”闻璐提出建议。

两人将张君澜带至值班室,逐渐安抚张君澜的情绪,她虽然断断续续吐露出一些心声,但也没完全交代清楚。

断断续续的,前言不搭后语,两人也没弄明白张君澜和宗政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

她哭到缺氧,逐渐累瘫,这才安稳的入睡。

短发阳光的张君澜在杜陌优的印象中一时很开朗,从不会因为遇到困难就一蹶不振。

她悲戚的痛哭,不是因为与宗政的纠缠不清和摆脱不了,而是心中生出的怕,不是怕宗政,而是怕宗政就此离开。

她甚至怕到连去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恐惧的情绪让她的坚强瞬间崩溃。

杜陌优想,张君澜的心中,对宗政一定有不一样的情愫。

这种情愫让她羞于开口,却也将她的担心暴露无遗。

宗政整整烧了三天,这三天期间,张君澜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

杜陌优一有空也总去病房看看情况。

第四条早晨,正值杜陌优下了夜班,回家休息前杜陌优来到病房进行探看。

病房内,张君澜正在为盛粥,放下粥碗后,张君澜将病床轻轻摇起。

宗政靠枕头上,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虚脱无力,像烂泥一样摊着。

张君澜端起粥碗,要出一勺吹凉,递到宗政唇边。

他眼神涣散,没有一点焦距,或许因为全身疼痛,大病还未初愈,整个人仿佛没有魂魄。

“张嘴,”张君澜毫不客气,一点儿不温柔的命令。

宗政木然的张口,勉强吞下一勺,张君澜又递上第二勺,宗政依旧木然的吞下。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认识你,当初在孤儿院,我就不该接受你那半块儿糖饼,”张君澜置气的放下汤匙,抽出纸巾帮宗政擦掉嘴边残留的粥。

“我不认识你,”沙哑的嗓音带着冷漠的疏离,宗政偏头不理张君澜。

“现在你说不认识我,早干嘛去了?”张君澜扔下粥碗,粥碗重重落在床头柜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力道大,粥碗差点被掀翻。

“我没求你来照顾我,我也说过,所有关于我的事都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宗政冷言冷语的说。

“宗政!”张君澜被他的话中伤刺激,刷一下站起来,双手紧紧握拳,隐忍没有发作。

“没让你忍着,受不了尽早滚,”宗政身体瘫软,语言却十分锋利,目光赝本无神,却因与张君澜的争执染上怒气。

“好,我滚,”张君澜捞起柜子上的背包重重一甩挎在肩上,“从今以后我再恬不知耻的关心你一下我就不叫张君澜。”

语罢,张君澜气冲冲大步走出病房,“匡唐——”一声巨响,病房门被狠狠甩上。

“你tm再敢出现在我面前,老子弄死你!”宗政破口大骂,甩手将床头柜上的东西全部推下去,也不顾自己胳膊上的伤口牵扯的无比剧痛。

杯碗、水壶、早餐、水果七零八落散落一地。

杜陌优推门进来时,一颗红色圆润的苹果滚到她脚下。

她弯腰捡起,掏出纸巾仔细擦干净,放回床头柜上,转身收拾一地的凌乱。

“滚!”

宗政正在气头上,态度十分不好,见到床头柜上有东西,手臂扫过,苹果如*发射出去,航线不偏不倚正巧砸到蹲在地上捡东西的杜陌优的头上。

“嘶——”突如其来的撞击撞疼了她半张脸,放射性的捂着被砸的地方,她疼的叫出声。

宗政没料到自己一时没管住脾气伤及无辜,虽然面色依旧难堪,但内心里多多少少生出了一些愧疚之意。

杜陌优揉揉自己的脸,捡起一边的袋子,将满地的水果装起来,包括刚才又被宗政扫下来的那颗苹果。

杯碗和水壶已经支离破碎,浓稠的粥溅的满地都是,闻璐叫来后勤专门的保洁阿姨,两人一起将病房收拾干净。

保洁阿姨第一次见这种情况,瞪了床上的宗政一眼,“天煞得嘞,侬耍脾气,还得要我们来收。侬是看我们杜医生人美心善脾气好,好欺负是不啦?”

宗政没应,扭过头偏向另一侧。

“你瞧瞧,你瞧瞧,他这是什么态度?”保洁阿姨被宗政是不认罪的态度气个半死,“杜医生呀,这种人你收他入院做什么?还自己掏钱给他住院,自己打架斗殴打进去半条命,你忙前忙后救他,他连个好脸色都不给,要我说啊,这种人就应该赶出去。”

“阿姨,您看,这也收拾好了,外面还有很多地方等着您打扫呢,您先去忙吧,今天真是麻烦您了,”杜陌优拉着阿姨的手,将阿姨送出病房。

“不麻烦不麻烦,”阿姨热情的回应,“我那边还有些事哦,先过去了,你自己千万要小心呶!”

“没关系的阿姨,他脾气再不好也是病人,再说医院就是为病人服务的,我不可能不管他,”杜陌优解释,希望阿姨能多一些包容。

“杜医生,要不啦都说你心善嘞,哎,遇到这种病人真是你倒霉。”

杜陌优没再说什么,简单的笑笑算是回应,送走阿姨转身走进病房。

宗政靠在枕头上闭着眼。

杜陌优走上前,将床轻轻摇下。

床动的第一下,宗政刷的睁开眼。

一双黑亮的眼翦对上她无限温柔的水眸。

她惊住,随即反应过来,继续将床摇下去,“躺着睡比较舒服。”

宗政收回视线,没有理她。

“要吃点东西吗?刚才粥都撒了,你也没吃多少,饿吗?”杜陌优拉过床边的凳子坐下。

见他依旧没有想和她搭话的意思,杜陌优无奈的说:“你的伤势总得让我瞧一瞧吧,我必须确认你的感染情况有没有加重。”

他依固执的偏过头,腹部传来“咕咕咕”的叫声出卖了他的执拗。

这声音没有逃过她的耳朵,她探身上前,看到他半张脸已经红了一片。

这个男人竟然也会害羞?

她去医院食堂重新打了一份早餐回来,不过她没张君澜那么体贴,还给他亲自喂粥。

毕竟他们之间只是医患关系,她能做到的最大程度,就是帮他垫付医药费、买早餐而已。

再执拗的脾气也比不过人最基本的需求——吃饭。

她只将装早餐的袋子敞开大口,任凭早餐的香味溢散,勾引人的嗅觉,触及人味蕾的渴望。

宗政昏了三天多,早就饿的饥肠辘辘,自然抵挡不住这种诱惑,乖乖翻身起来,接过杜陌优递给他的早餐。

“吃吧,吃完我看一下你伤口愈合的情况,”杜陌优坐在一边,看着宗政吃早餐。

他吃东西极具野性,包子两口吞掉,碗粥一口气喝光,双人份的早餐被他一个人吃光,抹抹嘴后却依然不满足。

杜陌优叹口气,转身又去削了一个苹果,盯着他吃完,才开始检查他的感染情况。

他一直一言不发,像极了还在置气的孩子。

她没忍住笑出声,温柔恬淡的笑容仿佛瞬间能融化南极冰山。有人形容女人的笑容灿烂如春花,毫无浪漫因子的宗政瞧见她的笑容,深深的明白了这个形容的意义。

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心怀歉意却不肯服软,明明自己的迁怒伤了无辜的她,但她依旧保持那份温柔淡然,顾及着他饿到前心贴后背的胃,顾及他伤口的感染情况。

他觉得,他的心被一种叫温柔的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

撞得他头晕眼花,原本怒气值爆棚,被她温柔的水一浇瞬间归偃旗息鼓,归为平静。

她留给他最深刻的印象便是温柔。

这种温柔在他的世界中体会不到,也没人会有。

这种温柔带着一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恬淡自然,而他世界里,除了嚣张跋扈,盛气凌人,丝毫没有这种温柔。

冰凉的触感透过他的肌肤遍及他全部神经,看到她拿着棉签,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替他处理伤口,他突然感觉心房有一块要化了。

“伤口已经开始长肉芽了,说明感染已经控制,伤口开始愈合,”杜陌优得意小小兴奋,“鉴定结果也出来了,不是绿脓杆菌。广谱抗生素就能控制,所以不会花费很多。”

她在替他看病的同时,竟然连医药费也考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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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咖啡,甜食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65章咖啡,甜食事实果真如杜陌优所说,他的确没钱付医药费。

“钱我会还给你,”宗政一脸不屑,态度没好转多少。

“不用急,等你养好病再说,”杜陌优笑笑,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秀眉微微一皱,“我有同学在整容外科,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介绍给你。”

宗政垂首,看到自己的伤口因缝合后留下蜈蚣一样张牙舞爪的疤痕,淡淡说:“不必了。”

杜陌优没有强求,叮嘱他按时吃药,外用的消炎药也不能断。

快走出病房门时,她想到什么,突然回头,“你的那两个朋友这几天已经从重症监护病房转入普通病房,等你再好一些可以去看看他们。”

宗政这才流露出惊喜的表情,迫切的看着杜陌优。

“真的?”

“当然,不过他们的医药费也还欠着呢,你们尽快想办法吧,”杜陌优不时无脑做慈善,前来就医,该交的费用还是不能少。

尤其是像宗政这一类的人,催促之下都不一定能交的齐,在医院呆久了,逃费的也见过不少。

“钱我会想办法,一分不会少,”宗政对认真强调。

那就好。

杜陌优挥手再见,准备回家补眠。

***

会议刚结束,闻璐抱着电脑和一沓资料,跟随大佬们从会议室出来,埋着头一点提不起兴致。

一期项目拨款以后,后续的工作依旧十分繁杂,立项以后各项实验支出的报销都归闻璐管,她以后少不了往医学部校区的财务跑。

报账是一份苦差,财务的老师不会给她们这些学生好脸色,各种繁杂的要求会把人折磨疯。

闻璐深感人生不易。

下班后走出医院正门,远远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保时捷停在路边,下一秒她接到了一通电话。

来电的人是许客,“闻小姐,陆先生让我来接您。”

“有什么急事吗?”闻璐心中生出一丝不寻常。

“他没有明说,只让我来接您去公司等他,他有一个视频会议还没结束,”许客回。

车子弯弯绕绕开进一座大楼的停车场,闻璐第一次来陆尧澄办公的地方。

在她的认知中,以她的身份没机会踏足这种地方。、

关于陆尧澄她知道的越少越好,但陆尧澄似乎并非这样想,他的率性而为,丝毫不在意她是否逾矩。

许客将她引到休息室,这里专供客人等候,所以没什么人。

来这里,闻璐是怕的,怕被他公司的人看到,更怕被狗仔拍到,她可以在自己的世界无拘无束,但不能在他的世界随意出入,稍有不慎,等待她的将是万劫不复。

但来到这里,怎么可能不引起人的注意。

她埋头跟在许客身后时,一路遇到几个女职员礼貌客气的和许客打招呼,视线转移到闻璐身上时却变了一番滋味。

闻璐也说不好那是什么眼神,里面有好奇,或许还有嘲讽和鄙夷。

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儿,跟在他们老板的助理身后,还被带进私密的候客室,怎么回事想想都明白。

会客室周围是透明的玻璃墙,闻璐能清晰的看到屋外人影攒动,几个员工忙碌的影子。唯一的遮挡,是会客室外摆着的几盆巨型盆栽,让人隐隐约约觉得她这里还算隐蔽。

此刻她像一个偷窥者,但屋外的人似乎视她微透明。

许客原本也应参与这场会议,因为去接她才草草离开,现在会议还未结束,他像参与急救的消防员,回来后又匆匆奔赴会议的火场。

会客室的门传来一阵轻轻的敲击,有节奏有礼貌。

推门而入的是一位年轻女孩儿,一身粉色的职业套装,青春活力,与她差不多年岁。

“您好,许助理让我来给您送杯咖啡,”女孩儿有些拘谨,职业式的笑容还没练熟,略显局促,“我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种类,擅作主张准备了蓝山,不过许助理说您喜欢吃甜食,我特地准备了一块儿小蛋糕。”

说着,女孩儿将托盘摆在闻璐面前,又将咖啡糕点一一摆在她面前。

“谢谢,你真贴心,”闻璐还没吃饭,正觉得饥肠辘辘,看到那块儿颜色亮丽,布满儒软奶油的蛋糕,非常有食欲,“你刚入职吧?”

闻璐抬头,笑着问。

女孩儿点点头,有点惊奇,“你怎么知道?”

她笑而不答。她看着她的眼神单纯无欺,没有探究更没有怀疑,经验老道的职场老鸟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身份,一般送完东西就赶紧闪人,不会和她多说废话,更不会将自己的准备东西的心思直白的说出来。

试想一下,如果她自作主张准备的东西不合她的心意,作为老板的女人吹枕边风不过是小事,老鸟们不会自断后路。

新手却不一样。

闻璐想,如果她所料不错,这个女孩儿还以为她会成为她未来的同事呢。

果然。

“你也准备入职这里吧?”女孩儿大方的落座,“要应聘什么职位?这里待遇很不错哦,虽然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文员。”

闻璐笑而不答,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

此刻,女孩儿的单纯与大方让她羡慕,她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出自己是陆尧澄公司的小职员,而她却无法开口说自己是陆尧澄的情人。

“我”在女孩儿殷切的注目下,闻璐犹豫着开口,“我只是等陆先生。”

她的回答没头没尾,既没说为何等,也没说等他来做什么。

“原来你是我们老板的朋友啊,”女孩儿不好意思的笑笑,想掩去自己粗心造成的误会,“抱歉啊,一般我们老板的朋友都是中年人,很少遇到比我们老板年纪还小的。”

关于“朋友”这个说法,闻璐默认,她端起咖啡轻轻抿一口,苦涩的味道遍布味蕾,她皱皱眉,不喜欢这个味道。

“不好喝吗?”女孩儿不可置信的问,“我们老板最喜欢这个。”

“是吗?”闻璐有点怀疑。

陆尧澄不是也偏向于甜食吗?而且他长期服药,不宜喝咖啡,与他相处这段时间,闻璐也没见过陆尧澄有喝咖啡的习惯。

他唯一的不良嗜好大概只有吸烟了吧。

“这可是我们组长特意托人从国外购来的地道货,因为老板喜欢,所以这个品种储备最多,”女孩儿略带骄傲的说:“老板的这个喜好,还是我发现的呢!”

闻璐哭笑不得,“原来你们的工作就是研究陆尧澄的喜好啊?”

这不是她的“工作”嘛?

女孩儿突然发现自己言语有些偏颇,赶紧解释,“不不不,只是大家平日里最喜欢聊这个话题。”

她懂。

女孩子嘛,聚在一起聊八卦很正常,何况他们的老板帅气多金,现在还是单身。

“我觉得,他可能不喜欢咖啡,或者他对咖啡从来都没有喜恶,或许你们搞错了,”闻璐觉得她们或许跑错了方向,在这种事上无意义的耗费时间,不如多在工作上有所表现,陆尧澄肯定不会亏待有能力的人。

比如——许客。

女孩儿有些不能相信,“不可能啊,他亲口说味道不错。”

不可能。

闻璐心中不知为何会生出这个的念头。

“你确定他说的是‘不错,’而不是‘还行’?”陆尧澄对于赞扬向来吝啬,她努力那么久也不见他真正的夸她几次,后来她想明白了,陆尧澄这人就这个脾性,想让他嘴甜起来,除非对他“转基因”。

女孩儿果然羞涩的垂首,“他说‘还行’。”

果不其然。

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自豪感是怎么回事?她竟然对陆尧澄有如此之深的了解。

两人简单的讨论一番咖啡,闻璐给了她一个忠实的建议,给陆尧澄送咖啡不如给他送点糕点,不要太甜,他那个人口味刁钻,太甜还嫌腻。

女孩儿不解的看着闻璐,“霸总人设不应该拒绝甜食么?”

“心里苦的人都喜欢吃甜的东西,毕竟生活已经够苦了,”这是她的认知。

候客室外突然传出一阵吵闹,闻璐寻着声音望向外面。

女孩儿看到外面突然闯入的生人,“我先出去了,”急匆匆离开。

一起闯进来的有三个人,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其中一个人闻璐很熟悉——穆娉婷。

她依旧穿着那身火红色的职业套装盛气凌人的站在最后,任凭前面的妇人带着张牙舞爪的闹。

妇人身后的小女孩儿却但却的躲在母亲身后。

“你们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破公司,把我老公的公司还给我们,还给我们,”妇人被几个人捉住手臂,她挣扎着想要挣脱。

此时,有职员代表出面阻拦,“女士,请你先冷静,如果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我们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我无理取闹?”妇人不可置信的质问眼前的人,“你们搞垮我丈夫的公司,害他现在被司法问责,房子没了,我们孤儿寡母连住处都没有保障,你们还说我无理取闹?”

“天生制药的事我们老本已经尽力了,王总经营不善,天生的制药最后被拆分收购,我们也很遗憾,”职员代表做出官方的解释,“这个项目我们老板也损了不少钱。”

“他损了不少钱?”妇人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他损钱有损到倾家荡产,老婆孩子没地方住吗?”

第066章 冷血?热心?

“咳咳,我们老板还没结婚,”职员代表转移话题,补充道:“没有老婆孩子。”

“没有老婆孩子,就能做的这么绝?”妇人想上前却被拦住,“你们太没人性了?我们连新的住处都没有,现在就赶我们走。房子没了也罢,把我丈夫还给我,把我丈夫还给我”

“女士请您冷静,”职工代表劝着。

女人一点儿都没听进去,转身绕开周围人埋头往里冲,后面的人跟着她上前阻拦,慌乱之中有人扯到妇人的一角,反向使力,妇人一个趔趄向侧边倒去撞在一旁的大型盆栽上,连着那盆茂盛的迎客松一起倒在地上。

女孩儿见到自己的妈妈倒地,吓得哇一下哭出来。

穆娉婷也没料到这样的事发生,她上前赶紧将孩子搂在自己怀里,用身体遮挡这一切。

妇人从地上爬起来,周身是花盆摔烂后翻到出来的泥土,因着刚浇完水不久,地面上一摊黑色的泥。

泥水将妇人的名牌服饰染脏,她也不顾自己的形象,坐在地上甩着两只胳膊,搅起的泥水飞溅,周围人为了躲避污物,四散开来。

“快把她带走,这像什么样子?一会儿老板出来,你们还想不想用工作了?”

不知是谁此刻发生,赶来的保安看到眼前这副样子,也很震惊,不过他们可顾不上嫌脏,几人合力将妇人抬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吃人不吐骨头的混蛋!”妇人叫骂着,被人带走。

小女孩儿窝在穆娉婷怀里泣不成声,穆娉婷哄着她,有些心疼,后悔自己自己带王天生的妻女过来。

“妈妈,妈妈,”小女孩儿哭着要找自己的妈妈,小脸儿满是惊吓和委屈。

穆娉婷摸摸她的脑袋,弯下身说:“你妈妈没事的。听姐姐的话,你得留下来。你还想住大房子,还想要自己的公主小屋吗?”

小女孩儿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摇着头一直大哭,“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你的妈妈就是为了你家的大房子来这里,只要见到这里的老板,你家的大房子就能回来,没人再会赶你们出来,”穆娉婷企图安抚小女孩儿。

周遭的工作人员没留情,上前制止穆娉婷,“穆小姐,请把她带走,这里是工作场合。”

“见到陆尧澄我们就走,”穆娉婷搂着孩子,绝不妥协。

“您要见陆先生可以先联系许助理,他会为您安排,”工作人员回。

“如果我能如愿见到他何必亲自跑这一趟?”穆娉婷冷笑,“这孩子这么可怜,刚出院没多久,家也没了,陆尧澄多狠的心呐?王太太孤儿寡母,两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财产被冻结,房屋被收回,孩子还病着,你让他们怎么活?”

“天生制药的项目我们也很遗憾,您作为一期项目的负责人也很了解,天生破产,根本没有后续的财务支出,还是我们老板自掏腰包添上这笔钱,穆小姐,我们真的已经仁至义尽了。”

穆娉婷依旧冷笑,看着眼前这个职工的脸,仿佛生生能剜一块肉下来,“那这一切又是谁导致的呢?”

“那个女人她跳楼了,快快快”

匆匆跑来的保安招呼人过去想对策,这一身叫唤如同晴天惊雷,连穆娉婷都被定在原地。

她安抚小女孩在此处不要动,小女孩却拉着她,急的跳脚哭声连连。

“我看着她,你赶紧过去看看,”闻璐突然出现,对上穆娉婷惊慌意乱的眼眸,从她手里接过孩子,“赶紧去,如果她有事你逃不了干系。”

如果不是穆娉婷带她们来这里,王太太也不会想轻生。

“谢谢,”穆娉婷冷漠的眼底闪过一丝柔光,转而对着小女孩儿安抚道:“乖,别哭了,我联系你的私教老师来接你。”

穆娉婷走后,闻璐蹲下帮小女孩儿把脸上的眼泪擦了,小女孩被吓坏了,没有挣扎,惊慌的大哭不知所措。

她实在没辙,抱起小女孩儿去候客室,瞧见桌上的蛋糕,她将小女孩儿放在沙发上,拿起蛋糕继续哄她,“不哭了,咱们吃点东西,蛋糕吃完妈妈就回来了。”

“妈妈,妈妈,哇呜哇呜”小女孩儿依旧嚎啕。

闻璐轻轻拍她的背,怕她哭太狠呼吸不畅。

沾起一抹奶油抹在她嘴角,小女孩反应性的伸出舌尖舔一下,甜甜的味道瞬间传达,她边哭边继续舔着。

闻璐没辙,继续又抹一点,小女孩儿顾着舔嘴角的奶油,哭声渐渐刹住,变成低声的啜泣。

最终,在她的诱惑下,小女孩儿彻底将心思放在了那块蛋糕上。

在孩子的世界里就是如此简单,虽然闻璐对于她来说很陌生,但她给她蛋糕吃,她就认定她是好人,是一个很好很漂亮的姐姐。

抽出桌上的纸巾重新将小女孩儿的脸擦一遍,她温柔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王王娇娇,”小女孩儿啜泣着断断续续说。

“娇娇,蛋糕好吃吗?”闻璐耐心问。

王娇娇点头,抽泣几下,“好好吃。”

闻璐揉揉她软顺的头发,“真乖。”

王娇娇真的很乖,闻璐心中感叹,王天生那样坏心肠的人,他的女儿却单纯无辜,乖巧讨喜。

大人的世界如此复杂,只心疼没长大的孩子,不知道自己父亲的为人,又看到自己的母亲如此失态的在公众场合闹事,还被人带走。这对孩子一定是一种心理创伤。

不知道她明不明白“跳楼”的意思,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思很敏感,说她不懂也不尽然,完全懂就不似现在这样好哄。

或许等她在长大一点,蓦然回顾今天的事,她会明白,她的母亲在今天选择轻生。

这将是多么痛心的回忆啊。

陆尧澄开会后推开会客室的门,看到睡在会客室沙发上的孩子眉头深锁,旁边的人问讯抬头望向他。

做个噤声的动作——“嘘”,闻璐示意他轻声。

陆尧澄关门进来,眼神一直放在孩子身上,面色十分难看。

“给穆娉婷打电话让她接走,”他的语气有怒意,有不耐,带着眼镜的深邃眼瞳深沉难测。

“她说一会儿这孩子的私教老师会来接她,”闻璐想等那位私教老师来再说,“还有,你说话小点声,我好不容易哄睡着。”

他的脸色更难看,忍耐着还没发作。

闻璐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没发现陆尧澄的异常。

门轻轻响几声,推门而入的许客行色匆匆,“陆先生,您去看看吧,王太太她”

许客紧急催促。

陆尧澄一点儿没想动的意思,目光锁在闻璐身上。

“你不去看看嘛?”闻璐正疑惑着,他怎么看起来一点不着急?不过她倒先急了,“这件事你出面处理比较好吧,不然明天的新闻怎么办?”

“你也知道这件事非常麻烦,”陆尧澄气愤的看她一眼,“为什么留下她?”

“她妈妈轻生,她没人管,不能放孩子一个人吧?”他好冷血,娇娇不过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她父亲的罪债不需要一个孩子买单。

“穆娉婷呢?不是她带她们来的?”提到穆娉婷陆尧澄心中火更大,这个女人总是给他找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去看看情况,不能带娇娇一起去,”闻璐也没好气,“留她一会儿又怎么了?”

“又怎么了?”陆尧澄冷声反问,“以后你就知道麻烦了?”

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咳咳,咳咳,突然的呛咳声唤住陆尧澄离开的脚步。

“娇娇,娇娇,”闻璐拍拍王娇娇的肩膀,企图唤醒她,但孩子支吾着不出声,睁开眼睛却说不出话。

没一会儿她的脸色突然涨红,眼睛翻白,哼哼唧唧痛苦呻-吟,张大嘴巴想呼吸,却发现只出气没进气儿。

“呼吸困难,快,送医院,”闻璐连忙想将孩子抱起来,陆尧澄却先她一步把孩子抱起。

闻璐疑惑的看他,陆尧澄没回应。

“许客,快去开车,”陆尧澄抱着孩子迅速往楼下走。

闻璐跟在陆尧澄身后。

许客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出口处时,他们刚好下楼。

安顿好孩子和闻璐,陆尧澄拉开车门也想上车时,许客立即劝住陆尧澄,说:“陆先生,您必须留在这里善后,否则明天的新闻——”

否则明天的新闻一出,他之前营造的所有形象都将功亏一篑。

陆尧澄犹豫一刻,转手缓缓关上车门,“你们快去,有什么事及时联系我。”

车子驶动,闻璐回头看着陆尧澄挺拔的身姿独自走向大楼。

娇娇被被急诊迅速接收,幸好一切都及时,她没有生命危险。

她自小身体就不好,前些日子刚出院,父亲王天生就出事了,这几日跟着母亲一路颠簸,到处求人,没少受累。

“闻小姐,您不该插手这件事,”许客担忧跟着闻璐一起从病房出来。

“孩子那么小,也不能放在那里不管吧,”闻璐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许客蹙眉,语重心长,“路线是之前有和您提到过,小心王天生的手段”

第067章 私教老师

“你说这是王天生的意思?”闻璐有点不敢相信。

“如果不是王天生教唆他的妻子来公司闹事,仅凭穆娉婷一个人携带,她又怎么会下定决心认为就是陆先生害她丈夫呢?”许客反问,有补充道:“王天生用的这手苦肉计恐怕,目的更不不在我们妥协,而是想明天见报。”

毕竟王天生的罪行实打实摆在那里,想逃也没办法。

“利用自己的妻女进行报复”这样的人太可怕,闻璐不曾想到,陆尧澄所在的世界,勾心斗角竟然这般,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放过,“娇娇才刚出院啊”

“王天生醉心事业,不会顾及这些,只要有一丝搞臭我们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许客继续说:“公司之所以能入驻天生制药,就是因为王天生不想自己一手创造的事业倒塌,他会不顾一切接受我们的投资方案,为了守住自己的所有权,又处心积虑拉拢戚逸霖甚至想利用陆氏制衡陆先生,这样决绝的人难道不应该防范?”

闻璐淡淡垂首,不做声,“我的一时好意连累到陆先生了,抱歉。”

“这句话你应该对他说,而不是对我,”许客神色黯淡下来,“陆先生待你不薄,你们之间的一年之约我暂不过问,你们的以前、以后我一样不会过问,但有些事我必须提前告诉你,陆先生背负的事很多,希望你不要拖累他。”

“我的存在给他带来很大困扰吗?”闻璐问。

许客点头默认,“陆先生一直极力维持自己的公众形象,从没有黑料,你的存在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污点。”

闻璐自嘲一声苦笑,“这就是你和ellison多次提点我的原因?因为我是他唯一的‘污点’,”多么可笑的回答,她冷嘲一声,“那他的那些手段呢?天生制药现在落得这个下场,其中有几分不是他的计划?”

“那是商场的手段,商场如战场,如果陆先生不先做决断,今日落水的人便是陆先生,”许客强调,“如今陆老先生年迈,陆先生迟早要回去掌管陆氏,但目前有多少人想要阻止他不得而知,甚至连陆老先生的意思都难测。”

许客眉头紧皱,他没想通,为什么陆尧澄现在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手里的风投公司是自己一手创办起来的放不下很正常,但眼前这个女人——他似乎也不想放手。

“陆先生有个弟弟,他父亲瞒了这么久,现在才被人知晓,想来意图不简单,”许客此时最头疼的事便是陆尧澄这个“弟弟”,“他的出现会让很多事变得棘手。”

“你想让我尽快离开陆先生,好让他专心陆氏的事,”闻璐摇摇头,“如果你这样不信他,那你就太小看你老板的能力,陆尧澄绝不会是那种为了女人不知所以的人,相反,他让你看到的,也是他想让所有人看到的。”

他不想让人看到的,别人尽情窥探也一无所获。

许客突然被噎住,震惊而惊恐的眼神,眼前的女人不过才和陆尧澄相处两个多月,竟然会比他认识陆尧澄还要深刻。

他眼中的一丝慌乱被闻璐察觉,顺着这一丝慌乱,闻璐找回一些自信,“我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如果我们约定之期不是一年,我想我会尽早抽身离开,毕竟我也不想盯着‘情人’这顶帽子。”

这个秘密,她要小心翼翼藏好,不惜一切代价藏好。

“如果你能信守承诺,这一定是一场愉快的交易,事成之后,那套公寓会转入你的名下,”许客官方的话语,没有丝毫感情。

闻璐双手握拳,定定的看着他。

“璐璐?”突然一声轻声呼唤。

病房转角处悄然出现的身影让闻璐心底慌了神。

杜陌优走进,看着陌生又有些眼熟的男人,打量一眼,困惑的目光回归闻璐身上,“你朋友?”

闻璐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他是陆尧澄的助理。”

“哦~”杜陌优猛然回顾起之前陆尧澄送闻璐来医院的情景。

那时跟在陆尧澄身边忙前忙后的男人就是他。

她笑笑礼貌而简单的打了招呼。

“你们是王娇娇的家属吗?”杜陌优将目光投向许客,她知道闻璐的情况,断然不可能是王娇娇的亲属。

“不是,”许客冷漠应。

闻璐继续道:“她父母暂时来不了,不过已经通过朋友联系到她的私教老师,一会儿会过来。”

“你跟我去见她的主治医生吧,一会儿医生要上手术,可能没时间交代病人病情,”杜陌优说着带闻璐走。

闻璐回头摆手,和许客匆忙道别。

许客冷然,扬声对着闻璐的背影道:“闻小姐,你不能走。今晚宋先生会回来,他在马场约见陆先生。”

闻璐回头,“我也要去吗?”

许客看了眼杜陌优,道:“陆先生原本是这个打算。”

她顿住脚步,思索一会儿,“你等等我好吗,等了解完娇娇的情况,她的私教老师到了,我和你一起离开。”

许客默然,“我去车里等你。”

“好,”闻璐点头,笑笑感谢他的通融。

两人去见主治医的路上,杜陌优想起什么,忽然问:“这个许助理很关心陆尧澄吧?”

“你怎么知道?”有这么明显吗?连杜陌优一个旁人都知道他为了陆尧澄处处提点她?

杜陌优半仰着头会议,“嗯——那天晚上,陆尧澄送你来之后,一个人陪你到半夜,之后这个许助理匆匆赶来,样子没有现在这么淡定,神色特别慌张。”

闻璐心中猛然咯噔一下,难道陆尧澄又是自己开车送他来的?

此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许客又对她有这一番警告。

果然她又让陆尧澄涉险了。

不止许客不会原谅她,连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陆尧澄真在路上出什么事,她这辈子会内疚至死。

虽然他们之间的交易她处处落在下风,虽然这一切不排除陆尧澄“威逼利诱”的成分,但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谁,陆尧澄的罪行,还远不至死。

主治医交代王娇娇病情时,闻璐竟然跑神了。

杜陌优唤她一句,她才重回现实。

“娇娇这里就交给我吧,今天不用不值班,早点回去休息,过几天大夜班有你累的,”杜陌优说道。

闻璐点点头,“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不都是本职工作?”杜陌优不在意。

“那我再去看娇娇一眼,不知道她的私教老师到了没,”闻璐若有所忧。

只身回到王娇娇的病房,她轻轻推门而入时,却看到病房里的一个丽影。

那女人慈爱的抚摸着王娇娇儒软的小脸,绝美的面容上尽显担忧,黛眉紧蹙,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她穿一身鹅黄色的无袖连衣裙,看到进门的闻璐,她抬首。

绝美的容颜上忧虑还未褪去,却又布满疑惑。

闻璐心中暗自感叹眼前这个女人。

深邃典雅的五官,精致优雅的面容,属于混血儿的美在她身上尽显无疑。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宛若从电视荧幕中走出的女人。

“你是闻璐?”女人试探性的开口问,柔柔的声音,仿佛清风拂过,“我是娇娇的私教老师,艾琳。”

女人走上前,与闻璐礼貌的握手。

她靠近时,身上属于玫瑰的香水味浓郁沁人,如果有男人在此,必然会陶醉。

她不用刻意,简单的走过,都能生起引人遐想的万种情致。

这是一个绝美的女人。

与闻璐美的简单大方不同,她的美更具有侵略性,虽然她的人并非如此。

“是娇娇的妈妈系你?”闻璐故意没提穆娉婷。

艾琳坦然的否认,“是穆小姐。”

闻璐确认她的确是娇娇的私教老师后,又给穆娉婷打了电话。

此刻,娇娇的母亲还未被救下,依旧和陆尧澄这边斡旋。

穆娉婷让她放心把孩子交给眼前的私教老师艾琳,闻璐不经意间问了句,“陆尧澄呢?他什么态度?”

她醉心于电话,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人听到“陆尧澄”三个字时的眼神蓦然间变得晦暗,甚至镀上一层阴霾。

不过这一切又在闻璐挂掉电话时,瞬间恢复常色,甚至眼神更加清明。

“娇娇是个可怜的孩子,希望这一切能尽早过去,”闻璐叹口气,她知道陆尧澄的手段断不可能对王天生的家人手软,毕竟王天生企图败掉他最看重的清誉,甚至差点让陆尧澄的公司惹上戚逸霖这个麻烦。

艾琳摇摇头,“如果背后的人能高抬贵手,情况或许能好一些。”

“哪有什么背后的人,”闻璐故意装糊涂,“这都是王天生自找的,只是害苦了妻子孩子。”

艾琳温柔一笑,眼神像要洞穿一切,定定的看着闻璐,“如果我可以为她们母女求情,我一定义不容辞,可惜,我没这个资格。”

闻璐隐隐从她话中听出意有所指,但她依旧装作听不懂,“天灾人祸,命该如此。”

第068章 上来!

“命该如此么?”艾琳怔怔的望着闻璐。

闻璐被她的的眼神盯得有些烦躁,偏过头,说:“既然你已到,那娇娇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她离开后,脑海里全是艾琳那张混血优美的面容。

她的美太具有侵略性,竟然让她如此心烦意乱。

在她的心底生出突然萌生一种想法,如果遇见陆尧澄的人不是她而是艾琳,或许陆尧澄那样贪恋皮肉的人,真的会为了艾琳而放弃所有。

毕竟她真的如此美丽。

***

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血色,昏黄的光影投下,倦鸟归巢,路人归家,本是惬意的画面却因为一个站在楼顶的妇人,打破这一切宁静。

疯狂的嚎叫,发疯似的呐喊,站在妇人原地打转,防备的警戒逐渐向她靠近的人。

精神逐渐接近崩溃的边缘,她看不清眼前有哪些人,脑袋里也没有其他想法,只有一个恶魔一样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轻声呼唤,将她往楼顶边缘引去。

那个声音安抚着告诉她,“跳下去,你就会获得重生,不会因为孩子和家庭而受累,眼前所有的困窘境遇将会荡然无存,你会在天堂感受到重生的喜悦,那里无拘无束跳下去吧,调戏去吧”

“啊——”妇人抱着头疯狂乱甩,嘶吼着疯狂乱窜,看到楼顶边缘,她仿佛看到天堂一般,愣愣的呆滞。

她像一个抢玩具的小孩,兴奋地往前冲去。

众人眼见她半个身体已经越过楼顶的护栏,半条腿跨国栏杆,不出意外下一秒便如石沉大海一般陨落。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出现一个冷峻绅士的身影,牢牢捉住妇人的手腕。

他用身体抵在栏杆上,一只手紧紧握住栏杆反向使力,另一只手紧紧捉住妇人,拼命拉扯。

他目光充实着死亡般的阴冷,不知是不是因为太使力的缘故,他眼中充噬着煞人的红。

如果有人在此刻观察到他的面容,一定你会觉得,他宛若地狱间的厉鬼,面目阴冷又狰狞。

妇人被掉在楼顶,低头看到万丈高楼,楼下来往的车辆像蚂蚁一般大小,连往日的太阳都因为这高度失了颜色。

突然的眩晕感让她心中慌乱,身体发软,四肢悬空根本使不上力。

她扭动身体挣扎,只是出于本能。

“上来!”

陆尧澄冷喝。

王太太还没回神,身体本能的挣脱,“姓陆的!你放手!我死了正好可以阴魂不散缠着你,天天在你公司看着你,我会让你不得安生!”

陆尧澄充耳不闻,一股弑人的杀气幽幽显现,他冷冷的吼道,“上来!”

王太太情绪爆发,连哭带嚎,准备心一横一死了之,反正王娇娇以后不会让她好过,王天生进去,她也会被人戳脊梁骨,不如现在一了百了。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上前帮忙一起拉住王太太,几只手同时拽住她时,她开始疯狂攻击救她的人。

抬首间看到陆尧澄弑人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她感觉如果陆尧澄手里有把刀,下一刻不用她跳楼,他就能亲手解决她。

如斯恐怖,他周身的气质全部改变,不再是那副绅士的模样,倒像是一个杀人狂魔,诡异阴冷的气息将他浑身包裹。

王太太被他的恐怖震慑,众人趁机将王太太拉上来。

楼下的记者们疯狂拍照,拥成一片,镜头只对着楼上的人影,但因为太远,他们无法拍到此时此刻的陆尧澄是如何恐怖。

王太太被救上来时身体还瘫软着,倒在地上被人围住,怕她在寻短见。

陆尧澄拨开人群,蹲在她面前,极不绅士的指着她的鼻子,一字一句咬着牙警告道:“要是让我知道你再跳楼,王天生、王娇娇、你的父母一个都别想好过!”

“你!我都成现在这副样子了,还能怎么不好过?”王太太破罐子破摔。

“你可以一死了之,你的父母可不想,如果你再敢跳楼,我就让他们亲眼看着你跳,亲眼看着你跳楼摔死的惨状,包括王娇娇,”陆尧澄眯着眼,眼神中全是狠戾。

威胁人,抓人七寸是他最擅长的手段,此刻王太太心下一慌,她脑海中浮现自己惨死后,父母和女儿围在自己身边哭死的惨状,娇娇甚至因此被吓傻

闻璐跟着许客一起冲上楼顶时,只听见陆尧澄阴冷的威胁,连闻璐都觉得,陆尧澄此刻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像极了被激怒后暴走的野兽,已经丧失人性,发狂后可以不计一切后果,甚至可以误伤。

上前将陆尧澄拉开,闻璐怕下一秒他会将王太太撕成碎片。

他的手臂,身体全部僵硬,周身的温度都升高几分,眼神里有嗜血的红,隔着金丝框的玻璃镜片,嚣张狂妄,毁天灭地。

这和往日的陆尧澄太不一样,闻璐从未见过他发如此大的火。

而且发火的原因也很特别,因为王太太要轻生。

闻璐甚至怀疑陆尧澄体内有神经质因子,此刻的他像极了疯子。

与许客两人将他带回休息室,许客忙着善后,闻璐则留下来照顾陆尧澄。

陆尧澄进门后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倾身将脸埋进双手,遮挡不为人知的阴森。

陪着他的闻璐不觉得他气场可怕,反而觉得他原本宽厚的肩膀,结实的身躯此刻无比淡薄,印着寂寞的影子,她看到了一种病态的脆弱。

沉寂下来的陆尧澄一言不发,似乎尘埋于自己的世界,与世隔绝。

她坐在他身侧,手臂穿过他的腰身,将他拥住。

他浑身冰冷,僵硬。

无法给予更多,她只能这样抱着他,企图分一些体温给他。

“你在怕什么?可以告诉我吗?”等陆尧澄浑身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闻璐才轻声柔和的问。

他放下手,挺直腰背,冷淡的眼扫过她。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闻璐及时道歉,此刻的陆尧澄不会承认自己害怕某些东西。

沉默一会儿,“不用道歉,你没说错。”

他的确在害怕一些事。

那些事关乎他儿时的记忆,关乎一段日日夜夜折磨的他的惨相,恐怖、悲惨,成为一种融入骨血,此生再也没办法忘记的记忆。

“我以为你会冷血的拒绝王太太,”陆尧澄向来不是善人,如果仅凭自杀就能要挟他,那他也太博爱了,只是——“没想到你会亲自出手救她”

不但亲自出手,他还让王太太再也不敢想轻生的事。

“你的手——”

一道红色的印子自他手掌蜿蜒至小臂内侧,带着褐色的铁锈和灰尘,留下一道道印记。

楼顶上的栏杆年久粗糙,应该是将人拽上来时磨破的。

“没事,”陆尧澄翻看一眼,背过手臂,烦躁的支着额头。

“会感染的,必须尽快处理,”伤口周围还有灰尘和铁锈,感染的几率更大了。

闻璐向工作人员要来药箱,先用双氧水帮他将伤口冲洗干净。

他支着额头,闭眼皱眉,伤口的蛰痛让他咬牙,却是一声没出。

闻璐拿上药后拿出绷带仔细缠好,半条手臂裹着白色的绷带,她叹口气,“如果王太太今天真出事,也和你没关系,你别想太多。”

她总觉得,陆尧澄十分在意这件事,她怀疑是他过度在意自己的形象,怕万一王太太真出事,明天见报影响不好,所以他才出手。

但看陆尧澄拼命的样子,似乎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依旧落寞低沉,思绪烦乱,她上前掰过他的肩膀,不想让他独自陷入沉思,催促他躺着,她贡献自己的腿当枕头,让他舒服的躺在沙发上。

平躺着容易宁神。

陆尧澄十分配合,躺在她的腿上似乎真的可以安心。

她替他摘下眼镜,手轻轻覆在他眼睛上,“心情有好一些吗?”

遮挡他的视线,降低他对周围信息的捕捉,更容易让他放松。

陆尧澄觉得自己的心一时之间竟然安静下来,莫名陷入一种柔和的情境中。

她周身散发的淡淡清香,透着安逸,将他紧紧包裹,安抚他暴走的情绪后,还传递着轻松释然。

心头仍然有阴霾密布,却不似之前那样难受。

“我的母亲跳楼身亡”陆尧澄突然开口,抬手按住她轻覆在他眼上的手,“那年我八岁。”

她的心咯噔一声,像被人射了一箭,一股锥心的疼在心口蔓延。

陆尧澄从不讲他的事,她对他也知之甚少。

但她从没想过,陆尧澄会主动开口与她讲这些事。

原来他的悲欢竟然这般惨烈。在她不曾涉足的领域里,他究竟是何种存在?

一如陆尧澄也并非生而强大,她惧他,怕他,未曾想,他也有害怕又不敢面对的事。

晚饭陆尧澄一口没吃,一言不发将她带至一所私人经营的马场。

闻璐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心疼,在经历这一番心里斗争和情绪爆发后,他竟然依旧不放弃处理公事。

虽然面色不怎么好看,但已经没了暴走时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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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 跑马场的吻

他一身干练的骑装,像中古世纪的爵士。

她不敢接触这种“大型”动物,站在跑马场围栏外远远观望。

只见陆尧澄从马厩中牵出一匹高大的棕红色马,浑身强劲有力,锃亮的皮毛在余晖将尽未尽之时散发最后的光芒。

他一身灰色的骑士服、白色的高领衬衣配着弹力马裤,挺拔的身姿立于马上,飒爽的身姿在宽阔的跑马场上驰骋,随马儿的奔跑起伏。

“这马不错吧?”身后突然出现一个身影,爽朗的声音穿透即将降临的夜幕,“还是个小马崽儿的时候,被我哥收养的。”

闻璐回头,好奇的看着宋言,“果然有钱才能为所欲为。”

“怎么?你仇富?”宋言笑着问。

闻璐摇摇头,“我哪儿敢?”眼神又寻着远方的身影而去。

她的眼中饱含艳羡,多自由啊!

这世界上多数问题都能用钱解决,在有钱人的世界里,但凡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她也想自己的人生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看尽世上所有有趣的人、物、事,或许只是公园里的鱼苗,或许只是路边的蝴蝶但生活中,人往往因现实生活受累,有些话不能畅快的说,有些事必须硬着头皮去做,即便自己千百个不甘愿,不甘心,不痛快,有苦有难憋在心里,别人无法体会你的艰辛,甚至还会冷嘲热讽。

那时候,她仿佛自闭症儿童,觉得除了自己的内心世界,所有事物都是魔鬼,会折磨的人痛不欲生。

这一切的良药只有两个字——自由。

身体的自由,灵魂的自由。

她想要属于自己的独立人格,不会因其他事物连累自己的心,她可以躲在屋内一直不出门,也可以放浪形骸之后不归家。

自由的像一根羽毛,只要轻轻借助风的力量便能羽化升仙。

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啊?

她为钱、为前途、为名誉、为自由受累,而一直拥有这一切的陆尧澄,却因为害怕失去而受累。

她苦于得不到,他苦于得到后的失去。

人生,不管你处在那个阶段,总是“不自由”的,你能做的,只有尽人事,每天做好自己,让自己开心一些,多年以后回首往事,记忆中留下的是快乐,足矣。

此刻的陆尧澄像油画中的骑士,配合他深邃冷然的气质,优雅中透着凉意,缓缓向他们走来。

“一定很畅快吧?”闻璐艳羡的小眼神一动不动的瞧着那匹马,因为奔跑发汗,马儿浑身透着血性,尤其好看。

“想不想上去试试?”宋言突然建议,打个响指,一边的工作人员从马厩中又牵出一匹。

马儿被拉过来,闻璐却像多炸-弹一般跑开,害怕的摆摆手,她实在不敢靠近。

“他不伤人,”宋言无奈,从没见过这么怕马的人,他伤脑筋的挠挠头,反问,“马吃什么?”

“吃草啊,”闻璐回。

“对啊,它吃草又不吃你,”宋言无奈。

“可它会踢人,它力气很大,万一踩到人怎么办?”闻璐心中莫名就是怕,从小生活在普通家庭,连只狗都没养过的她,怎么敢接触这些动物。

“哎!”宋言无语的叹气,“马和其他动物不一样,它有灵性,只要你爱护它,对它疼爱有加,它肯定可以感受到。而且这些吗都经过专业人员驯养,性情温和,不会伤人。”

“不行,我还是怕,”闻璐借机又躲远几步。

“那你看我哥骑马的时候,那一脸羡慕是怎么回事?”宋言调侃,“不是看马?难道是看我哥?”

宋言的几连追问让闻璐羞得难以抬头,闻璐赌气般的说:“是,我就是看他。”

不行吗?

踏踏的马蹄声停驻,闻璐闻声回首,陆尧澄坐立马上,一人一马停在她身后不足三米的地方。

尴尬的回头,她此时此刻彻底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尧澄帅气利落的下马,旁边的工作人员上前想接过他手里的缰绳,却被他抬手制止。

他牵着马走近,身上带着跑马场上泥土的气息,清新又特别。

“试试?”陆尧澄低声问。

闻璐吓得倒退几步,防备的站在几步开外,不住摇头,“不要。”

“我牵着,别怕,在场子里走几圈,”陆尧澄柔和的声音,半哄着道。

闻璐呆呆的看着他早已温柔的神色,多有不解。

不过在场子里跑了几圈,陆尧澄的心情,情绪便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定很畅快吧,就像打拳一样,发泄之后,全身舒爽,所有烦恼抛之九霄云外,只剩一身轻松。

她却是艳羡陆尧澄那般奔跑的自由,但心内中对于马的抵触与惶恐,让她无法达成所想。

陆尧澄上前一把扯起她的手,她挣扎着他却不给她机会,直接将她的手按在马背上。

丝滑湿热的触感让她心惊,他又执着她的手抚摸马儿脖颈后长长的鬃毛。粗糙的质感摩擦她的手心,马儿低头像寻找食物,完全不在意它的身体被陌生人抚摸。

见到它没反应,反而十分温顺的看她一眼,大大的眼睛里似乎带着好奇。

闻璐这才对宋言的话感同身受,马儿果然很有灵性。

“瞧,很乖,”陆尧澄松开她的手。

闻璐站在原地,心中戚戚。

陆尧澄单手牵着马,轻轻推她一把,眼神向马鞍示意,“上去试试。”

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闻璐惴惴,看着他不容拒绝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攀上马鞍,翻身上马。

陆尧澄在她身后轻扶一把,见她坐好,才收回手。

“脚蹬好,可以坐实,腿不要夹太紧,”陆尧澄又嘱咐她抓紧马鞍,这才牵着马向跑马场走去。

背后,宋言孤零零的站着,瞧着两人一马的身影无限感慨,他哥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感觉越来越不像他以前了呢。

闻璐心惊胆战,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身体一直僵硬。

陆尧澄在旁边走着,看她如同僵尸一般挺着身子,轻笑一声,“有这么怕?”

闻璐连脖子都不敢扭,小频率的点头。

“放轻松,你紧张它也能感受得到,会影响它,”陆尧澄继续道:“如果你见过它小时候的样子,一定不会怕它。”

他的嗓音带着无限的畅想和至情至性的怡人,“它是孤儿,出生后三天还没学会站立,后来生了一场大病,五个月的时候还没其他健康的小马驹大,后来是饲养员的精心照顾,它才恢复。我第一次在饲养中心见它的时候,它像个害羞的小姑娘,躲在栅栏的角落里,其他小马驹都争着抢食,唯独它孤零零的站在角落。”

优雅的嗓音,平和温柔的故事,闻璐没想到如此健硕的马儿背后,还有这样一段辛酸历史。

“所以你选择收养它?”这样的描述,无法不让人产生同情,她可以想象那种渺小的孤单。

“不,”陆尧澄果断否定,“没人愿意购买不合格的产品,领养马驹也一样。”

没人愿意选择残次品,只会从好的东西里条更好的东西。马驹也是一样,没人愿意花钱养一个瘦小不健康,甚至明天可能一命呜呼的马。

那样太得不偿失。

这就是追本逐利的商人思想。

“那时候,年轻气盛,样样东西都只求最好,自然看不上哈格——”

原来它叫哈格。

“哈格是‘hug’的英译,是他的饲养员给它起的名字,”陆尧澄温柔一笑,“当时我一心只想找一匹万里挑一的好马,反反复复去看小马驹。第二次见哈格,是它们被放风的时候。它和其他个小马驹在同一片草地吃草,那几匹马不想让它和它们一起,纷纷赶它走。因为它瘦小,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是它。本以为它会乖乖走开,没想到它直接向那几匹马冲过去,反把那几匹马赶走,的独自侵吞那一片草地。”

“所以你想,这就是你要找的马?”闻璐听出其中意味儿,“你不想找最健硕的,因为会有更健硕的小马驹出现,你只想找那个野心最大,最能绝地反击的,”一如他,喜欢上演精彩的绝地反击。

陆尧澄勾唇淡笑,“比起我,你更像哈格。”

“我?”闻璐惊觉,随即莞尔,“我可没哈格这么勇敢,你知道的,我只会向现实一步步的妥协。”

向生活妥协,像他妥协,向所有为难她的人妥协。

她远没有哈格有爆发力,唯一一次反抗,却只能成为留在她心底的教训,成为她更深刻的印记。

简单的转了几个小圈,跑马之旅步入尾声。

夜幕已经降临,明天又是新的开始。

但今夜的繁星却让人心驰神往。

马场山此刻只剩下他们两人,马儿站定,陆尧澄绅士的伸出手,闻璐大方的将手放在他手心,他半抱着使力,将她扶下马。

闻璐还意犹未尽,此刻她已经一点儿不害怕哈格,下马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抚摸它的皮毛。

柔柔软软的,触感十分舒服。

她笑着回头看陆尧澄,却发现陆尧澄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好奇的眼神回望,陆尧澄唇角微弯,垂首之间,凉薄的唇覆上她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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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收起你的羞耻心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70章收起你的羞耻心震惊中带着慌乱,陆尧澄不容许她闪躲,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牢牢控制。

四周安静的可怕,闻璐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唇上的温度由凉薄逐渐变得温热,闻璐尝到滚烫的火热,烧红她的脸颊,温暖她的身体。

温柔似水与热情如火的双重夹击之下,闻璐身处冰火两重天。

他无法看清眼前眼前这个人,脑海中全是最后一眼看到他的样子,黑色眼眸在夜幕下愈发深沉,眼底是一汪春水。

柔极了,美极了。

美,对,应该用这样的词来形容。

他眼里的柔情是他不曾涉足过得风景。

没有人能经受得住这样的蛊惑,闻璐也不例外,他太温柔了。

轻柔如蝶栖一般,她能感受到舌尖的粗粝划过她的唇线,划出一道让人颤栗的弧线。

她从未如此被人温柔以待。

他向来残忍,喜欢呼啸而过的狂野,像一阵飓风,除去掠夺不曾为谁停留。

呼吸紊乱,粗狂的喘息扑在她脸上,事态的发展出乎她的预料,愈演愈烈。她惊觉,猛的推开陆尧澄,退开几步,安抚自己狂跳不止的心。

陆尧澄那边,美妙的感觉意犹未尽,被她无情打破,自然十分不爽,眉头深锁,不解的看她。

她羞愧的不敢回应,埋头躲远,心却依旧狂跳不歇。

“不能……”她艰难的开口,羞于表达,支支吾吾,“不能在这里……”

他起初没听清,不明白,随后释然,心情却依旧没好到哪里去,“你一直这样看我?”

觉得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无时无刻想着那种事的禽兽?

闻璐不语。

不是她一直这样看她,而是她潜意识中的印象就是如此。

陆尧澄拍拍马背,松开缰绳,哈格乖巧听话的向马厩走去。

此刻连马儿都走了,场上只余他们两人,她此刻更是无地自容。

他摘下手套,拾起她的下颌,力道不重,只是见不得她总是低头躲闪。

“说,是不是这样想的?”陆尧澄厉声问。

“我……我……我也不知道……”他那样一个充满迷惘的人,她如何清楚他的想法,“我只是觉得,不应该在其他地方……”

“不在其他地方?那你说,应该在什么地方?”陆尧澄故意装作好奇的问。

“我……”谈论这种事本就让她羞愧到无地自容,此时此刻,他还问如此露骨的事,教她如何回答。

闻璐实在羞愧,索性闭口不言。

慌张无措被他看在眼中,这与她给他的初始印象大相径庭。

此刻的她像被猎人捉住的小兔子,胆小温顺,仿佛下一刻就会被人宰割。

“你是金主,你说了算,”她会配合,她还没忘自己的身份。

只是过不了自己内心的拿到关卡而已。

看着她英勇就义的模样,陆尧澄爽朗的笑出声,放开手低头看她。

闻璐是妖精,有两面的妖精,妩媚动人时能迷死人,乖巧可人时又想让人继续欺负她。

她感受到他不在咄咄逼人,周身围绕着轻松的气氛,心下放松。

下一秒,他突然收起笑脸,躬身将她扛在肩头。

闻璐被吓到,慌乱中蹬着小腿却被陆尧澄无情后折,牢牢固定。

“陆尧澄,你要做什么,放我下来,”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就说之前的温柔全是假的,他向来喜欢强取豪夺,万万不会流露出一丝疼惜。

陆尧澄甩着手里的手套,佯拍向她的屁股,小小教训她一下,“我说过,别对我藏着掖着。是我的人,就要做好把一切都给我的打算,把你的羞耻心,自尊心统统给我收起来,别用那种哀怨的眼神怪罪我,这一切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否认自己向你抛出过橄榄枝,但接不接最终在你,你要是觉得这一切是地狱,记住,不是我拉你下来的,是你自己跳下来的。如果有一天,我们之间的事败露,要下地狱也是我们两人一起,谁都难逃干系。”

这一切在他想要一个情人,她愿意成为情人的时候便开始了。

他们之间的露水情缘是现实生活的“丑闻”。他们便是新闻报道中的女学生和大老板,是虚荣心和膨胀欲的交叠。

她气馁的趴在他肩头,陆尧澄的话仿佛利剑,硬生生插在她原本已经滴血的心头。

他说要做好把一切都给他的打算,闻璐突然眼角湿润,她仅剩的一丝丝尊严被他无情打破,还有什么没给他吗?

陆尧澄喜欢折磨她,用她的自责,用他她最不愿意的方式。

马场所在的庄园有专门的居所,陆尧澄定居的地方是一栋湖边的别墅,离跑马场不远。

他扛着闻璐进别墅时,候在门口的侍者惊呆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这种声色犬马的场合,貌美的年轻女子,加上陆尧澄这样帝豪级别的boss,哪一处不昭明他们的关系?

她被扔进浴室内的池子里,震惊与和公寓一样的浴池设计,她企图翻身爬出来,陆尧澄跳进去将她拽回,她结结实实坐在他怀里。

背对着他,感受他强有力的心跳,闻璐慌乱不已。

***

二层小楼,一面朝湖,绿色的草坪沿湖延伸一览无余,碧蓝色的湖面与对岸的树木相互辉映,湖中心倒映着天上的明月,影影绰绰,繁星点点。

闻璐被阳台吹来的冷风冻醒,她无力的窝在二楼朝湖那面阳台的软榻上。

月光撒下,她躺在一地银辉中,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极为柔软的触感包裹她冰凉的肌肤。

无神的目光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轮圆月。

每次都这样,她脑袋空空,没有其他思绪。

陆尧澄像故意与她作对,次次都要在床笫之外的地方

闻璐私心的认为,这是他折辱她的手段。他看不惯她体内的保守因子,故意逼迫她接受自己放荡的事实。

闻璐怕久而久之后,自己真的将毫无底线。

陆尧澄从浴室走出,见她还躺在阳台,不禁皱眉,上前将她抱紧屋子,紧紧关上阳台的门,“不冷吗?”

他语气带着责备,“你到底矜持什么?做都做了!”

瞧不惯她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

这种事不应该是妙不可言?每次事后她表现出的冷淡,故意让他看到她的被迫与极不情愿。

他早就给过她选择,一旦选择他不允许她后悔。

她将头埋进枕头里,“你说得对,做都做了,”停顿一会儿,她缓缓开口,“是我想的太单纯,以为把身体当做‘印钞机’不是难事。可每次之后,我的内心会生出一种声音,它质问我,如果以后我爱上一个人呢?到时候我如何向他证明,我爱他?把身体当做供奉爱情的神殿才是生活应有的样子,我怕以后上天会惩罚我,罚我不配拥有爱情。”

她还年轻,还没有尝过那种黄土白骨,相濡以沫的滋味儿。

爱情的甜蜜离她太遥远,她还没机会实践,便把自己交给恶魔审判。

“别胡说,”陆尧澄竟觉得心头被扎了一下,低头轻柔又疼惜的吻她,“就一年而已,时间一到,我就放手让你寻找你的爱情。”

“为什么不是现在?”闻璐追问。

“闻栾的事还没解决吧?”陆尧澄反问。

闻璐泄气的趴着,“王天生已经接受调查,事情没多长时间就会水落石出。”

换句话说,她不用再受他掣肘,闻栾沉冤得雪,他与她来说不再有用。

陆尧澄仔细回想她的话,事实如此,她的确对他再无所图,他对她来说用处已尽。

她不愿意继续这段关系,就此让他放手,情理之中。强硬的留住一个心思不在他身上,一心想着如何背离他的女人,不是他的绅士作风。

但此刻,他一点不想维持所谓的绅士风度,他们之间约定一年,不到时间她休想走。

“合约一年,你也不想承担违约的后果吧,嗯?”陆尧澄说。

“违约不过赔钱,你是陆尧澄,还会在意那点儿赔款吗?”闻璐不懂他,既然他也明白她的心思,为何不愿意放手,“我什么也不要,你送我的东西我统统还给你,我……”

“你要是敢把东西还回来,明天我们的事就会出现在各大杂志的头版头条,”陆尧澄冷冷的警告。

闻璐一阵颤栗,被他的生冷和威胁吓到。

“不用一步步尝试打探我的态度,”陆尧澄伸手将她的腰揽气,贴着自己,用自己的气场将他禁锢,“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现在就放你走,没可能!”

他猛的松手一推,闻璐重重落回床上,“合约是你亲手签的字,我也不是突发奇想,玩玩而已,我需要一个情人,刚好——你表现不错。”

他的话如同利刃,扎的她千疮百孔。

捂着胸口,只觉得自己心在滴血。她不想向向现实妥协,想一步步摆脱,却不想越陷越深。

望着陆尧澄的面容逐渐趋于可怕,她心底生出可怖。

陆尧澄于她来说,竟是越来越恐怖的存在。

“你说的我一点儿也不信,如果你真的会放手,为什么会想让我怀孕?”闻璐逼问,这也是她一直不明白的地方。

第071章 我不清楚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71章我不清楚她庆幸自己的身体不易怀孕,否则此刻她可能早已有身孕。

陆尧澄多精明的人,在她之前,她不信她没有其她女人,她的身份背景,必然不会让情人怀孕生子,那会成为她的黑点、把柄。

如果不是她刻意为之,不采取措施,她大可以直截了当告诉她,一旦有孕就去医院做掉。

他没有这样。

选择自然而然的方式,看似不经意,却容易引人生遐想。如果未经人事的小女生得到默认生宝宝的暗示,一定喜出望外,觉得这个男人肯定很爱自己。

但闻璐不是。

她敏感多疑,忧患意识过盛,陆尧澄的默认,在她看来别有用心。

宋言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陆尧澄现在腹背受敌,他的父亲似乎有意将家业留给自己的私生子,陆尧澄作为长子却被晾在一边。

且不说陆尧澄是否野心勃勃这份忽视也十分伤自尊,尤其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从小便备受瞩目,在关键时刻却连自己父亲的青睐都得不到。

这无异于煮熟的鸭子突然飞走,任谁都不会甘心。

陆尧澄想让她怀孕,让她不禁怀疑,他想要增加一个争夺家产的砝码——孩子。

“我说过,我不会怀孕或者生孩子,你当初答应过我,”她委屈而悲戚的望着他,泪眼涟涟,她艰难的开口,“你想毁了我?还是增加一个让你争夺家业的砝码?”

除此以外,她想不到任何理由。

陆尧澄蓦然沉默,闻璐对于他的不语已有答案。

她说对了。

“别胡思乱想,”陆尧澄捞过床头的眼镜戴好,语气冷漠,态度生冷,“我只是嫌麻烦而已。”

他说这一切只是偶然,只是他男人的贪婪作祟,并非他刻意而为。

“如果你不喜欢,以后不会了,”陆尧澄背她而坐,正面埋在月光中。

停顿一会儿,他突然抽出床边的抽屉,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

正欲衔在嘴角,突然意识到身后的人,他侧过半边脸,余光扫过她,“介意?”

闻璐摇头。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抽烟,平日里他并不没有瘾。

但看他修长的手指夹着细长的烟蒂,手指轻轻弹动,灰白落在烟灰缸里。

“璐璐,”他呼气,两道白烟从鼻孔中吐出,带着无奈,“你什么时候能别这么聪明。”

将他死死防备,天衣无缝,无孔能入。

“如果你想要孩子,为什么不找那富家名媛们?以你的身份背景,想嫁给你的人可以排不知道多少队。她们的家势也会成为你的助力。这远比在我身上花心思有效的多,”闻璐不明白自己的利用价值,即便她有孩子,但没背景没家势,反而没多大价值。

她不解的看他,“还是说,你只想要孩子,然后用钱打发我?”

但私生子对他又有什么利?他一心维持的形象依然会跌入谷底。

“我也不清楚,”他猛的吸一口烟,悠悠吐出,“你可以理解为我嫌麻烦,也可以理解为我有私心。但我也不清楚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闻璐像听到一个惊天笑话一般,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你可能爱上我了想和我生孩子?”

“不是,”陆尧澄立即否认。

肯定不是。

“说不清,”他有些心烦意乱,掐灭烟头,起身下楼。

闻璐躺在床上,思绪混乱的看着天花板。

陆尧澄的不自在,竟让她也不自在了。

他一夜未归,闻璐也睡得不安稳。

另一栋别墅内。

宋言端着一碗面,从厨房走来客厅,吃一口面,含糊着说:“哥,你怎么过来了?”

“情况怎么样?”陆尧澄靠着沙发,揉揉眼睛。

“你是说你家的情况还是我家的情况?”宋言故意懂装不懂的问。

陆尧澄睨他一眼宋言这才放下那碗面,一本正经的从茶几抽屉里抽出一个资料袋,“他今年高考,听说成绩还不错。他妈没工作,不过每个月都有一笔神秘的钱款打入她的账户。我找朋友查了钱的来源,发现是一个小公司支出的,但这个小公司和陆氏没什么联系。”

“他的私人财产呢?”陆尧澄拧眉。

“你父亲的私人财产流水我哪里敢查,况且我们有所行动,他那里也会风吹草动,”宋言端起面碗,突然想到什么,“你父亲名下的自产你应该比我清楚,问我是怎么回事?”

陆尧澄轻笑,眼底却全是冷然,“他怎么会把所有资产全部告诉我?决胜时刻拼的就是谁手中底牌多。”

“怪不得,现在离陆氏远一点,可以多存点底牌,咱们那几个项目完全避开陆氏,做大是迟早的事,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拼一拼,”宋言又学到一些东西,陆尧澄的韬光养晦。

“你觉得我拼不过?”陆尧澄自然听出宋言话中的意思,却是反问。

“陆家家大业大,”宋言有点不相信陆尧澄如此有自信,“不是我不信任你的能力啊,哥,实在是对付陆氏我们和以卵击石、螳臂当车一样。”

有点自不量力,或许以后他哥的投资公司真能做到业内第一,称霸整个商圈,成为多股商业势力的顶尖力量,但那也不知道要多少年以后。

放在现在,不可能。

陆尧澄没说话,唇角却露出一抹隐不可见的笑容。

“是啊,陆家家大业大,”陆尧澄的语气不明所以,听不出真假。

宋言继续汇报到:“我去你家看了余阿姨,她身体状况还不错,就是好几年没见女儿,见到我总提余锦寰的事。哥,你跟戚逸霖说说呗,别再对余锦寰围追堵截了,让人家有家不能回,不像个男人。”

尽欺负女人,宋言就看不惯这点。

“他的事我管不着,”戚逸霖是什么人,作为他多年的对手,陆尧澄再清楚不过,“我现在是卵、是螳臂,最多就能管管你的事。”

听出陆尧澄的打趣,宋言赶紧摆摆手,“别别别,别再提我的事。”

“结果怎么样?”陆尧澄好整以暇。

宋言撇下面碗,兴致缺缺,“哎,哥,你又不是没参加过这种相亲宴。”

“这次你相亲的对象的父亲可是鼎鼎有名的莫清,他在枝江市的产业可以称得上一家独大,你父亲也有扎根枝江的意图,这不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陆尧澄问。

宋言吐吐舌头,一脸不愉快,“家族联姻这种事谁会喜欢?找个不喜欢的女人共度一生,我想想就头皮发麻。”

“莫小姐不够好?我听说她可是枝江市少有的几个大家闺秀,”与那些名媛交际花不同,莫怜的乖巧与才气,享誉整个上流社会,莫清也因为有这样的女人,被人赞誉。

宋言不认同的摇摇头,“贞子似的,黑长直,白色连衣裙,见人虽然有个笑脸,但不自然,反而感觉很恐怖,据说她喜欢她那个哥哥。”

他俩可是亲兄妹,这种关系太危险。

“万一以后东窗事发,我们宋家可背不起这样的丑闻,”宋言撇撇嘴,继续吃面。

一碗面被他轻松解决,抬头看他哥拎起他茶几上的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起来,他有些震惊,“哥,你怎么还不回去,这都几点了?小嫂子都该等着急了。”

“吃你的饭,”陆尧澄眼皮都没抬。

“吃完了,”宋言故意从陆尧澄面前的抽纸盒中抽出几张纸,擦擦嘴,“你们不会吵架了吧?”

明明傍晚时候两人还挺好的,气氛也对,闻璐还克服恐惧,在他哥的呵护下勇敢的上马溜了几圈呢。

陆尧澄抬头,一记冷眼飞刀。

宋言识相的闭嘴。

“哥,这个闻璐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你偏偏看上她呢?”宋言搞不明白,既然是看上了,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谈恋爱,反而像做贼一样,“我感觉她不像你的女朋友,倒像是你的情人,就和那个艾琳一样。不,还不一样,起码你对艾琳付出过真感情,跟闻璐嘛”

说不好。

“你要是真想和她好好地,就赶紧结婚把孩子生了,正好陆氏的事逼得紧,两全其美,”宋言突然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绝顶妙计。

宋言闹不明白,陆尧澄有时候特别像故意远离规避闻璐,有时候又将她放在心尖上疼。

如果说,以前的艾琳是因为陆尧澄有利可图,那现在的闻璐,宋言就不明白了,她一个要啥没啥的穷学生,陆尧澄能看上她哪一点?

长相外貌?

不太现实。

闻璐虽然算是一个标准美人,但还没足以到极致,他哥见过的女儿不在少数,单单因为外貌这一点不太实际。

但他就是觉得,他哥对闻璐不一般。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心了?”陆尧澄翻一页书,冷冷质问。

宋言忿忿的闭嘴,“那王天生老婆跳楼的事呢?这个总该可以问吧?”

“解决了,已经和几家媒体打好招呼,”提到这事,陆尧澄烦躁的揉揉眉心。

“也真够糟心,原本都打算好避而远之,还是发生了,”他哥有先见之明,王天生肯定会闹事,所以早有打算暂避一下,没成想就晚了一步。

第072章 夺人所爱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72章夺人所爱白色庄园别墅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一两陌生的轿车。

十三岁的乔杉雅刚放学回来,看见停在自家门口的轿车。

有多久,她家没来过人了。乔杉雅已经记不清,甚至她爸爸上次什么时候回来,她也模糊了。

门口的车不是她家的任何一辆车,更不是她爸爸的车,这辆车挂着外省的牌照,显然是不速之客。

乔杉雅有点犹疑,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接待过客人,此时竟然有点怕,这和她天生怯场的性格有关。这种性格对于她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她家不是名门贵族,她也不是豪门名媛,但偏偏还和一些上流人士有一点点交集。她的性格不能成为爸爸事业上的助力,反倒是一种拖累,这一点她也很懊恼。

否则,她也不会被父亲撇在这僻静的别墅,无人问津。

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乔杉雅只能如此感叹。

如果那天不是她妈妈的一周年祭日,如果她像往常一样坚持在学校上晚自习,亦或者她那天去见她爸爸,然后共度一顿晚餐,这场秋日的美妙相遇或许不会发生。

那年,乔杉雅十三岁,陆柏琛十八岁。

“你…你是……”

乔杉雅的目光从那辆黑色轿车移向另一个方向,犹疑着问出口。

那边的草坪上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身形单薄,身躯欣长,体态自如,像一个流浪远方的诗人,徜徉于天地,喜欢观望远方。

逆光而立的少年,单手轻推一下立在草坪上,原本属于乔杉雅的秋千椅,闻声转身。

“陆琛。你好,”他回答道,顺便打了招呼。

“你……你好,”母亲去世这一年以来,他是她第一个接触过的陌生人,而她,竟然紧张到连说话都觉得舌头在打架,“我是…我叫…”

她连如何介绍自己都紧张到无法正常表达。

“乔杉雅,我知道你。”

怕是他觉得她说话太费劲,他先替她说出来。

“我爸不在家。如果你要找他请去世纪佳苑c区12栋15楼。”她很识趣,这个叫陆琛的男人,不,应该是少年,毕竟他也才十几岁的模样,他不会是来找自己的。

“这是在下逐客令”陆琛疑惑,随即粲然一笑,“你这么确定我不是特地来找你的”

“我并不认识你,”所以乔杉雅很确定。

陆琛不置可否,依旧逆光而立,抬首望着西边的一处天。火烧云染红了西边半边天,橙红交织的暖色,给秋日带来些许暖意。

乔杉雅并没看到陆琛回头望天时的嘴角微扬,只一瞬,他转身伸出手,对乔杉雅说,“以后可以慢慢认识。”

乔杉雅这才彻底看清楚少年,面容清新俊逸,眉目宛若星辰。

“出于礼仪,女士应该先伸手。不过,看样子你很为难,”他勉为其难,率先握手言和。

陆琛出于友好而伸出的礼仪之手还悬在空中,看得出,他善于交际,不像她,此时连如何反应都不懂。

一眼便看出她的窘态,乔杉雅上前几步,简单和陆琛握了手。

他的手微凉,相较于她来说是。

他穿的很少,相较于她来说是。

或许她该邀请他进去,然后让阿尤婶给他泡一壶咖啡,不,一壶普洱。从他身后吹来的凉风,似乎带着一股薄荷的清香,她想,他应该会喜欢普洱胜过咖啡。

然而,她就那样怔怔站在他面前,一点都长不开口。不是面对样貌姣好的男孩子的那种小女孩的羞涩,只是一个孤单很久,封闭自己很久的人,不善面对陌生人的恐惧与不知所措。

她还在犹豫,却依旧不知如何开口。

“刷……”

“刷……刷……刷……”

……

几根水柱相继喷薄而出,高压得到释放,飞上天空的漫天水珠四散,在夕阳中散发七彩光芒。

“啊,”乔杉雅被吓了一跳。

胳膊一紧,她被一个人拉着紧走几步,离开喷泉的势力范围。

“抱歉,我忘了今天是周三,我应该提醒你的,”周三下午八点,别墅前的草坪会开喷泉灌溉草地。

水珠顺着她的脸往下流,流经处有点痒,她随手抹掉水珠,抬头说,“抱歉。”

眼前人也被水淋湿,本就穿着一身薄薄的衬衫,此刻衬衫完全被浸湿,湿哒哒的贴在他的皮肤上,勾勒出属于少年的纤瘦骨感。额前原本细碎的头发此刻也贴在脑门上,有些凄惨。

毕竟是在她家,让眼前人的样子没了之前的风度翩翩。不过,却多了分凄惨美。

此刻,乔杉雅一身深蓝色秋季校服被浸湿,类似运动服款式,却一点都不臃肿,反而衬的她身材娇小。她头发的两侧弄成一排花式小编发,干净利落,即便被淋湿,并没有多狼狈。至少此刻,她比他好太多。

看着乔杉雅依旧抿唇不语,说,“请我进去就那么难吗?”

乔杉雅一滞,像是被猜透一般,都现在这种窘境,她还是只一味的道歉,丝毫没有邀请他进门的意思。

脸上顿时烫起来,“请……”

“哎呀!雅雅,陆先生,你们怎么……怎么……淋成这样……”阿尤婶紧忙招呼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人进去。

阿尤婶走在前列,忙着给乔杉雅脱下湿的外套,陆琛跟在她们身后进屋。

“都淋湿了,雅雅你赶紧回房间冲一下,小心着凉,”阿尤婶送乔杉雅进房间,看着对面一间房间,对陆琛说:“陆先生,您的房间是这间。您来之前已经收拾好了。”

“阿尤婶”还没进房间的门,乔杉雅闻声回头,惊愕的看着阿尤婶,“这——”

***

这比突然发现自己家已经住进一个陌生男人要好的多,起码陆琛给她留下的印象不坏。

陆琛住的是二楼最大的一间房间,那间房间以前她曾住过,后来因为太大,她觉得空洞还有点害怕,就搬去对面房间住。

冲好身体,她觉得浑身暖暖,阿尤婶和她解释完陆琛要住在这里,又安顿说煮好的红糖姜茶会放在二楼客厅。

乔杉雅像往常一样出门喝茶,却在开门时遇到同样沐浴出来的陆琛。

陆琛抬头看她一眼,迅速收回视线,脚步匆匆走下楼梯。

“哎,阿尤婶煮了茶,不喝吗”乔杉雅忙开口叫住他,但他的脚步实在太快,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她走去二楼客厅喝茶,阿尤婶端着一盘样式丰富的甜点上楼,看见乔杉雅靠在沙发里吹茶,眼神游弋,有些为难。

“雅雅,你今年已经十三岁,是个大姑娘了,现在家里有陆先生,你……以后不能穿着睡衣来客厅,”阿尤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乔杉雅能不能听懂,毕竟女孩子这个年纪刚开始发育,对很多事都很懵懂。

乔杉雅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穿着,虽然不是什么暴露款,但毕竟是睡衣,是她大意,在外人面前穿的确影响不好,难怪陆琛走那么快。

“我去换,”乔杉雅起身去换衣服,走几步却顿住,“阿尤婶,你确定陆琛以后要住在这里”她还是难以置信。

“你爸爸打电话特地吩咐的,错不了,”阿尤婶收拾乔杉雅用过的杯盘,“据说是你爸爸对他有恩,又觉得他孤身一人可怜,认他做干儿子。”

“哦,”乔杉雅并没有觉得意外,她爸爸乐善好施不是一两天,为了他的医疗事业和乔仁医院,连妈妈的心脏都捐出去,还有什么好事是他没做过的

“对了,今晚你爸爸会回来,你们一家三口可以好好吃顿饭。虽然今天日子不太适合,但你能多个哥哥,我也替你开心,”阿尤婶真的无比开心,尤其提到“一家三口”,她很是兴奋,还哼起小曲。

乔杉雅却笑不出来,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作他想,却是先把作业摊在桌子上。一直无法下笔,她又抽出自己放在抽屉里各次考试的卷子,微微一笑,放在桌角。

初二的她学习能力并非与生俱来,不过每次她都很拼,因为只有名列前茅才能得到更多的关注。

看着其他同学的家长每次都会奖赏考试高分的孩子,乔杉雅也希望自己能被爸爸夸奖一次,虽然从来没有。因为在爸爸眼中天赋决定一切,而她什么天赋也没有。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雅雅你今天想喝什么汤”是阿尤婶的声音。

“都可以,”乔杉雅翻过一页书,并没有将阿尤婶的话放在心上。

之后,又是另一阵遥远的敲门声,乔杉雅翻书的手顿住,果然,阿尤婶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只不过,这次问的人,是对面的陆琛。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寂静的别墅区,乔杉雅像听到什么警报一般迅速起身,拉开房间的帘子,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她雀跃的冲出房间。

阿尤婶正好看到风风火火下楼的乔杉雅,赶紧叮嘱,“雅雅你慢点。”

乔杉雅却不顾阿尤婶的提醒,率先小跑赶到门口,在门外人按下门铃的前一秒,乔杉雅打开了门。

第073章 败给自己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73章败给自己白色庄园别墅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一两陌生的轿车。

十三岁的乔杉雅刚放学回来,看见停在自家门口的轿车。

有多久,她家没来过人了。乔杉雅已经记不清,甚至她爸爸上次什么时候回来,她也模糊了。

门口的车不是她家的任何一辆车,更不是她爸爸的车,这辆车挂着外省的牌照,显然是不速之客。

乔杉雅有点犹疑,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接待过客人,此时竟然有点怕,这和她天生怯场的性格有关。这种性格对于她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她家不是名门贵族,她也不是豪门名媛,但偏偏还和一些上流人士有一点点交集。她的性格不能成为爸爸事业上的助力,反倒是一种拖累,这一点她也很懊恼。

否则,她也不会被父亲撇在这僻静的别墅,无人问津。

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乔杉雅只能如此感叹。

如果那天不是她妈妈的一周年祭日,如果她像往常一样坚持在学校上晚自习,亦或者她那天去见她爸爸,然后共度一顿晚餐,这场秋日的美妙相遇或许不会发生。

那年,乔杉雅十三岁,陆柏琛十八岁。

“你…你是……”

乔杉雅的目光从那辆黑色轿车移向另一个方向,犹疑着问出口。

那边的草坪上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身形单薄,身躯欣长,体态自如,像一个流浪远方的诗人,徜徉于天地,喜欢观望远方。

逆光而立的少年,单手轻推一下立在草坪上,原本属于乔杉雅的秋千椅,闻声转身。

“陆琛。你好,”他回答道,顺便打了招呼。

“你……你好,”母亲去世这一年以来,他是她第一个接触过的陌生人,而她,竟然紧张到连说话都觉得舌头在打架,“我是…我叫…”

她连如何介绍自己都紧张到无法正常表达。

“乔杉雅,我知道你。”

怕是他觉得她说话太费劲,他先替她说出来。

“我爸不在家。如果你要找他请去世纪佳苑c区12栋15楼。”她很识趣,这个叫陆琛的男人,不,应该是少年,毕竟他也才十几岁的模样,他不会是来找自己的。

“这是在下逐客令”陆琛疑惑,随即粲然一笑,“你这么确定我不是特地来找你的”

“我并不认识你,”所以乔杉雅很确定。

陆琛不置可否,依旧逆光而立,抬首望着西边的一处天。火烧云染红了西边半边天,橙红交织的暖色,给秋日带来些许暖意。

乔杉雅并没看到陆琛回头望天时的嘴角微扬,只一瞬,他转身伸出手,对乔杉雅说,“以后可以慢慢认识。”

乔杉雅这才彻底看清楚少年,面容清新俊逸,眉目宛若星辰。

“出于礼仪,女士应该先伸手。不过,看样子你很为难,”他勉为其难,率先握手言和。

陆琛出于友好而伸出的礼仪之手还悬在空中,看得出,他善于交际,不像她,此时连如何反应都不懂。

一眼便看出她的窘态,乔杉雅上前几步,简单和陆琛握了手。

他的手微凉,相较于她来说是。

他穿的很少,相较于她来说是。

或许她该邀请他进去,然后让阿尤婶给他泡一壶咖啡,不,一壶普洱。从他身后吹来的凉风,似乎带着一股薄荷的清香,她想,他应该会喜欢普洱胜过咖啡。

然而,她就那样怔怔站在他面前,一点都长不开口。不是面对样貌姣好的男孩子的那种小女孩的羞涩,只是一个孤单很久,封闭自己很久的人,不善面对陌生人的恐惧与不知所措。

她还在犹豫,却依旧不知如何开口。

“刷……”

“刷……刷……刷……”

……

几根水柱相继喷薄而出,高压得到释放,飞上天空的漫天水珠四散,在夕阳中散发七彩光芒。

“啊,”乔杉雅被吓了一跳。

胳膊一紧,她被一个人拉着紧走几步,离开喷泉的势力范围。

“抱歉,我忘了今天是周三,我应该提醒你的,”周三下午八点,别墅前的草坪会开喷泉灌溉草地。

水珠顺着她的脸往下流,流经处有点痒,她随手抹掉水珠,抬头说,“抱歉。”

眼前人也被水淋湿,本就穿着一身薄薄的衬衫,此刻衬衫完全被浸湿,湿哒哒的贴在他的皮肤上,勾勒出属于少年的纤瘦骨感。额前原本细碎的头发此刻也贴在脑门上,有些凄惨。

毕竟是在她家,让眼前人的样子没了之前的风度翩翩。不过,却多了分凄惨美。

此刻,乔杉雅一身深蓝色秋季校服被浸湿,类似运动服款式,却一点都不臃肿,反而衬的她身材娇小。她头发的两侧弄成一排花式小编发,干净利落,即便被淋湿,并没有多狼狈。至少此刻,她比他好太多。

看着乔杉雅依旧抿唇不语,说,“请我进去就那么难吗?”

乔杉雅一滞,像是被猜透一般,都现在这种窘境,她还是只一味的道歉,丝毫没有邀请他进门的意思。

脸上顿时烫起来,“请……”

“哎呀!雅雅,陆先生,你们怎么……怎么……淋成这样……”阿尤婶紧忙招呼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人进去。

阿尤婶走在前列,忙着给乔杉雅脱下湿的外套,陆琛跟在她们身后进屋。

“都淋湿了,雅雅你赶紧回房间冲一下,小心着凉,”阿尤婶送乔杉雅进房间,看着对面一间房间,对陆琛说:“陆先生,您的房间是这间。您来之前已经收拾好了。”

“阿尤婶”还没进房间的门,乔杉雅闻声回头,惊愕的看着阿尤婶,“这——”

***

这比突然发现自己家已经住进一个陌生男人要好的多,起码陆琛给她留下的印象不坏。

陆琛住的是二楼最大的一间房间,那间房间以前她曾住过,后来因为太大,她觉得空洞还有点害怕,就搬去对面房间住。

冲好身体,她觉得浑身暖暖,阿尤婶和她解释完陆琛要住在这里,又安顿说煮好的红糖姜茶会放在二楼客厅。

乔杉雅像往常一样出门喝茶,却在开门时遇到同样沐浴出来的陆琛。

陆琛抬头看她一眼,迅速收回视线,脚步匆匆走下楼梯。

“哎,阿尤婶煮了茶,不喝吗”乔杉雅忙开口叫住他,但他的脚步实在太快,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她走去二楼客厅喝茶,阿尤婶端着一盘样式丰富的甜点上楼,看见乔杉雅靠在沙发里吹茶,眼神游弋,有些为难。

“雅雅,你今年已经十三岁,是个大姑娘了,现在家里有陆先生,你……以后不能穿着睡衣来客厅,”阿尤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乔杉雅能不能听懂,毕竟女孩子这个年纪刚开始发育,对很多事都很懵懂。

乔杉雅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穿着,虽然不是什么暴露款,但毕竟是睡衣,是她大意,在外人面前穿的确影响不好,难怪陆琛走那么快。

“我去换,”乔杉雅起身去换衣服,走几步却顿住,“阿尤婶,你确定陆琛以后要住在这里”她还是难以置信。

“你爸爸打电话特地吩咐的,错不了,”阿尤婶收拾乔杉雅用过的杯盘,“据说是你爸爸对他有恩,又觉得他孤身一人可怜,认他做干儿子。”

“哦,”乔杉雅并没有觉得意外,她爸爸乐善好施不是一两天,为了他的医疗事业和乔仁医院,连妈妈的心脏都捐出去,还有什么好事是他没做过的

“对了,今晚你爸爸会回来,你们一家三口可以好好吃顿饭。虽然今天日子不太适合,但你能多个哥哥,我也替你开心,”阿尤婶真的无比开心,尤其提到“一家三口”,她很是兴奋,还哼起小曲。

乔杉雅却笑不出来,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作他想,却是先把作业摊在桌子上。一直无法下笔,她又抽出自己放在抽屉里各次考试的卷子,微微一笑,放在桌角。

初二的她学习能力并非与生俱来,不过每次她都很拼,因为只有名列前茅才能得到更多的关注。

看着其他同学的家长每次都会奖赏考试高分的孩子,乔杉雅也希望自己能被爸爸夸奖一次,虽然从来没有。因为在爸爸眼中天赋决定一切,而她什么天赋也没有。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雅雅你今天想喝什么汤”是阿尤婶的声音。

“都可以,”乔杉雅翻过一页书,并没有将阿尤婶的话放在心上。

之后,又是另一阵遥远的敲门声,乔杉雅翻书的手顿住,果然,阿尤婶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只不过,这次问的人,是对面的陆琛。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寂静的别墅区,乔杉雅像听到什么警报一般迅速起身,拉开房间的帘子,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她雀跃的冲出房间。

阿尤婶正好看到风风火火下楼的乔杉雅,赶紧叮嘱,“雅雅你慢点。”

乔杉雅却不顾阿尤婶的提醒,率先小跑赶到门口,在门外人按下门铃的前一秒,乔杉雅打开了门。

想开点和你哦啊黑洞是的是偶的窘迫安检门lxd吗处理吗色家具我评价哦平开门。

第074章 支花架的男人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74章支花架的男人白色庄园别墅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一两陌生的轿车。

十三岁的乔杉雅刚放学回来,看见停在自家门口的轿车。

有多久,她家没来过人了。乔杉雅已经记不清,甚至她爸爸上次什么时候回来,她也模糊了。

门口的车不是她家的任何一辆车,更不是她爸爸的车,这辆车挂着外省的牌照,显然是不速之客。

乔杉雅有点犹疑,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接待过客人,此时竟然有点怕,这和她天生怯场的性格有关。这种性格对于她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她家不是名门贵族,她也不是豪门名媛,但偏偏还和一些上流人士有一点点交集。她的性格不能成为爸爸事业上的助力,反倒是一种拖累,这一点她也很懊恼。

否则,她也不会被父亲撇在这僻静的别墅,无人问津。

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乔杉雅只能如此感叹。

如果那天不是她妈妈的一周年祭日,如果她像往常一样坚持在学校上晚自习,亦或者她那天去见她爸爸,然后共度一顿晚餐,这场秋日的美妙相遇或许不会发生。

那年,乔杉雅十三岁,陆柏琛十八岁。

“你…你是……”

乔杉雅的目光从那辆黑色轿车移向另一个方向,犹疑着问出口。

那边的草坪上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身形单薄,身躯欣长,体态自如,像一个流浪远方的诗人,徜徉于天地,喜欢观望远方。

逆光而立的少年,单手轻推一下立在草坪上,原本属于乔杉雅的秋千椅,闻声转身。

“陆琛。你好,”他回答道,顺便打了招呼。

“你……你好,”母亲去世这一年以来,他是她第一个接触过的陌生人,而她,竟然紧张到连说话都觉得舌头在打架,“我是…我叫…”

她连如何介绍自己都紧张到无法正常表达。

“乔杉雅,我知道你。”

怕是他觉得她说话太费劲,他先替她说出来。

“我爸不在家。如果你要找他请去世纪佳苑c区12栋15楼。”她很识趣,这个叫陆琛的男人,不,应该是少年,毕竟他也才十几岁的模样,他不会是来找自己的。

“这是在下逐客令”陆琛疑惑,随即粲然一笑,“你这么确定我不是特地来找你的”

“我并不认识你,”所以乔杉雅很确定。

陆琛不置可否,依旧逆光而立,抬首望着西边的一处天。火烧云染红了西边半边天,橙红交织的暖色,给秋日带来些许暖意。

乔杉雅并没看到陆琛回头望天时的嘴角微扬,只一瞬,他转身伸出手,对乔杉雅说,“以后可以慢慢认识。”

乔杉雅这才彻底看清楚少年,面容清新俊逸,眉目宛若星辰。

“出于礼仪,女士应该先伸手。不过,看样子你很为难,”他勉为其难,率先握手言和。

陆琛出于友好而伸出的礼仪之手还悬在空中,看得出,他善于交际,不像她,此时连如何反应都不懂。

一眼便看出她的窘态,乔杉雅上前几步,简单和陆琛握了手。

他的手微凉,相较于她来说是。

他穿的很少,相较于她来说是。

或许她该邀请他进去,然后让阿尤婶给他泡一壶咖啡,不,一壶普洱。从他身后吹来的凉风,似乎带着一股薄荷的清香,她想,他应该会喜欢普洱胜过咖啡。

然而,她就那样怔怔站在他面前,一点都长不开口。不是面对样貌姣好的男孩子的那种小女孩的羞涩,只是一个孤单很久,封闭自己很久的人,不善面对陌生人的恐惧与不知所措。

她还在犹豫,却依旧不知如何开口。

“刷……”

“刷……刷……刷……”

……

几根水柱相继喷薄而出,高压得到释放,飞上天空的漫天水珠四散,在夕阳中散发七彩光芒。

“啊,”乔杉雅被吓了一跳。

胳膊一紧,她被一个人拉着紧走几步,离开喷泉的势力范围。

“抱歉,我忘了今天是周三,我应该提醒你的,”周三下午八点,别墅前的草坪会开喷泉灌溉草地。

水珠顺着她的脸往下流,流经处有点痒,她随手抹掉水珠,抬头说,“抱歉。”

眼前人也被水淋湿,本就穿着一身薄薄的衬衫,此刻衬衫完全被浸湿,湿哒哒的贴在他的皮肤上,勾勒出属于少年的纤瘦骨感。额前原本细碎的头发此刻也贴在脑门上,有些凄惨。

毕竟是在她家,让眼前人的样子没了之前的风度翩翩。不过,却多了分凄惨美。

此刻,乔杉雅一身深蓝色秋季校服被浸湿,类似运动服款式,却一点都不臃肿,反而衬的她身材娇小。她头发的两侧弄成一排花式小编发,干净利落,即便被淋湿,并没有多狼狈。至少此刻,她比他好太多。

看着乔杉雅依旧抿唇不语,说,“请我进去就那么难吗?”

乔杉雅一滞,像是被猜透一般,都现在这种窘境,她还是只一味的道歉,丝毫没有邀请他进门的意思。

脸上顿时烫起来,“请……”

“哎呀!雅雅,陆先生,你们怎么……怎么……淋成这样……”阿尤婶紧忙招呼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人进去。

阿尤婶走在前列,忙着给乔杉雅脱下湿的外套,陆琛跟在她们身后进屋。

“都淋湿了,雅雅你赶紧回房间冲一下,小心着凉,”阿尤婶送乔杉雅进房间,看着对面一间房间,对陆琛说:“陆先生,您的房间是这间。您来之前已经收拾好了。”

“阿尤婶”还没进房间的门,乔杉雅闻声回头,惊愕的看着阿尤婶,“这——”

***

这比突然发现自己家已经住进一个陌生男人要好的多,起码陆琛给她留下的印象不坏。

陆琛住的是二楼最大的一间房间,那间房间以前她曾住过,后来因为太大,她觉得空洞还有点害怕,就搬去对面房间住。

冲好身体,她觉得浑身暖暖,阿尤婶和她解释完陆琛要住在这里,又安顿说煮好的红糖姜茶会放在二楼客厅。

乔杉雅像往常一样出门喝茶,却在开门时遇到同样沐浴出来的陆琛。

陆琛抬头看她一眼,迅速收回视线,脚步匆匆走下楼梯。

“哎,阿尤婶煮了茶,不喝吗”乔杉雅忙开口叫住他,但他的脚步实在太快,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她走去二楼客厅喝茶,阿尤婶端着一盘样式丰富的甜点上楼,看见乔杉雅靠在沙发里吹茶,眼神游弋,有些为难。

“雅雅,你今年已经十三岁,是个大姑娘了,现在家里有陆先生,你……以后不能穿着睡衣来客厅,”阿尤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乔杉雅能不能听懂,毕竟女孩子这个年纪刚开始发育,对很多事都很懵懂。

乔杉雅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穿着,虽然不是什么暴露款,但毕竟是睡衣,是她大意,在外人面前穿的确影响不好,难怪陆琛走那么快。

“我去换,”乔杉雅起身去换衣服,走几步却顿住,“阿尤婶,你确定陆琛以后要住在这里”她还是难以置信。

“你爸爸打电话特地吩咐的,错不了,”阿尤婶收拾乔杉雅用过的杯盘,“据说是你爸爸对他有恩,又觉得他孤身一人可怜,认他做干儿子。”

“哦,”乔杉雅并没有觉得意外,她爸爸乐善好施不是一两天,为了他的医疗事业和乔仁医院,连妈妈的心脏都捐出去,还有什么好事是他没做过的

“对了,今晚你爸爸会回来,你们一家三口可以好好吃顿饭。虽然今天日子不太适合,但你能多个哥哥,我也替你开心,”阿尤婶真的无比开心,尤其提到“一家三口”,她很是兴奋,还哼起小曲。

乔杉雅却笑不出来,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作他想,却是先把作业摊在桌子上。一直无法下笔,她又抽出自己放在抽屉里各次考试的卷子,微微一笑,放在桌角。

初二的她学习能力并非与生俱来,不过每次她都很拼,因为只有名列前茅才能得到更多的关注。

看着其他同学的家长每次都会奖赏考试高分的孩子,乔杉雅也希望自己能被爸爸夸奖一次,虽然从来没有。因为在爸爸眼中天赋决定一切,而她什么天赋也没有。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雅雅你今天想喝什么汤”是阿尤婶的声音。

“都可以,”乔杉雅翻过一页书,并没有将阿尤婶的话放在心上。

之后,又是另一阵遥远的敲门声,乔杉雅翻书的手顿住,果然,阿尤婶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只不过,这次问的人,是对面的陆琛。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寂静的别墅区,乔杉雅像听到什么警报一般迅速起身,拉开房间的帘子,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她雀跃的冲出房间。

阿尤婶正好看到风风火火下楼的乔杉雅,赶紧叮嘱,“雅雅你慢点。”

乔杉雅却不顾阿尤婶的提醒,率先小跑赶到门口,在门外人按下门铃的前一秒,乔杉雅打开了门。

第075章 VIP5级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75章vip5级“爸爸,”乔杉雅有点激动,上次见他,她已经忘了具体是什么时候。

“哎,”乔榛笑着应答,眼神中却满是疲惫,“陆琛来了吗?”他的眼神往屋内搜寻。

乔杉雅有小小的失落,她爸爸这次回来,完全不是因为她。

“他在,在房间里,我去叫他,”乔杉雅失落的关上房门,转身急步上楼,落荒而逃。

乔榛站在楼下看着女儿火急火燎的模样无奈摇头,“一点没有女儿家的矜持,毛手毛脚,阿尤,你也不好好教教她。”

阿尤没说话,接过乔榛的外套和公文包,心疼的看了眼乔杉雅消失的方向。

雅雅这么腼腆的女孩子怎么会是乔榛说的那样,也只有在乔榛回来时,雅雅才会像只勤奋活跃的小鸟,忙前忙后。

乔杉雅轻扣几下,屋内幽幽传来一声“进”。

“我,还是不进去了,我爸爸回来了,在客厅,他要见你,”乔杉雅一年来第一次和陌生人讲这么多话,她自己也觉得有些神奇。

“卡擦”门被打开,“你还是进来一下比较好,看看这屋子有什么东西你想保留。”

“你要重新装修”乔杉雅没想到,一个堂而皇之住进她家的人,竟然还要对她家动手脚,“你这样做,应该先找我商量,而不是自己决定,毕竟……”

毕竟这里是她的家。

“我来之前,你父亲承诺过,”陆琛没详细解释,但低头看到满脸沮丧的乔杉雅,忽视一般绕过她,向客厅走去。

阿尤婶上楼正巧看到两人,她招呼说:“晚饭准备好了,在餐厅,下来吃饭吧。今天的菜很丰盛,雅雅有你爱吃的醋鱼。”

乔杉雅只好作罢。既然她爸爸都答应了,她还有什么好争辩呢?反正妥协也不是这一两次而已。

餐桌前,乔榛已经坐好,看到陆琛的身影,他忙笑着相迎,“欢迎欢迎,你能同意过来,我真是没想到。”

“伯父您客气了,”陆琛和乔榛热情的握手,乔榛激动的拍拍陆琛的胳膊,像领导对得意下属的称赞。

“坐,坐,”乔榛指着座位示意,“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家,一切都随意,不用拘谨。当时你妈妈和我提这件事,我真没想到……”

乔榛还在回忆陆琛是如何愿意来他家,乔杉雅完全被忽视,默默移到座位前准备入座。

“我来,”陆琛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乔杉雅一个人听到。之后,陆琛帮乔杉雅抽出椅子,送她坐好,自己转身去了另一边。

“小琛,你妈妈最近情况怎么样?她很久没来复查,多提醒她,迟恐生变,”乔榛说。

“她很好,最近在北京修养,”陆琛回答。

“那就好,”乔榛这才注意到自己默默吃着东西的女儿,忙介绍说:“我女儿,乔杉雅。你们应该认识过了,她性格急,比较莽撞,小女孩脾性。平日里你多担待着点。”

陆琛疑惑的看着乔杉雅。乔榛的形容完全不是他见过的那个乔杉雅。乔杉雅手里的碗突然被放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爸爸,我吃好了,你们慢慢聊。”

“雅雅,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家里来人怎么能先退席,”乔榛原本的笑脸变成一脸严肃,“坐下。”

乔杉雅很少见到父亲对自己严厉,或者说很少见到自己的父亲更准确。此刻,严厉的乔榛很有震慑力,乔杉雅的确有点怕,蔫着头,乖乖坐回座位,眼泪却在眼眶中打转。

“今天我去公墓后才过来的,墓前有一束郁金香,”陆琛突然转换话题,打破原有的僵硬气氛。

乔榛顿时陈默,“那应该是雅雅送的,”目光转移到静默乖坐的女儿身上,眼神中却是满满的无奈,“雅雅,多吃点,营养要跟上,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乔杉雅的心像是扎进一根针,连带着喉咙一起生涩含痛。她没有任何表示,心中一些怨念还没消失,只是默默端起碗筷又吃几口。

席间,一直是乔榛和陆琛两人在聊。

都是关于陆琛要去丽高读书,和乔杉雅一所学校,是一家很有名的私立学校。能去那里,家中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背景。乔杉雅的背景比较特殊,她父亲是私立医院院长,在丽高很受校长老师们的尊崇。

乔榛怕怠慢了陆琛,一直询问陆琛有什么需要。

乔杉雅听见,却依旧不说话,像个陪衬,不过阿尤婶炖的鱼还真不错,她挑挑捡捡吃了许多箸。

“我想改名字,”陆琛说着,将离自己近的那盘鱼往乔杉雅的方向拨了拨,不着痕迹的看乔杉雅一眼,“你觉得叫什么比较好听”

突如其来的问题砸的乔杉雅不知所措,她伸出去夹鱼的手还停在半空中。

“我……你现在的名字就挺好,为什么要改呢?”乔杉雅坐好,很认真的回答了陆柏琛的问题。

毕竟改名字不是一件小事。

可问出之后,乔杉雅才开始质疑,陆柏琛不会真如阿尤婶所说,要当她爸爸的干儿子,连姓都要改成“乔”吧。

“如果乱改名字,你爸爸妈妈会很伤心,毕竟你现在的名字是他们绞尽脑筋想的,”乔杉雅劝道,其实她是不想陆琛和她一个姓,或许说,从一开始,乔杉雅从不把陆琛当做家里人。即便他父亲对陆琛和蔼关切,确实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

“雅雅说的对,”乔榛也赞同。

“我想你们误会了。我只是想改名字,重新开始生活,而且我从来也没想过要改姓,”陆琛解释,“入学前改比较方便办理入学手续。”

“原来是这样,”乔榛松了口气,“你想好告诉我,我找人尽快帮你办理。”

正值此时,乔榛手机响了,他简单看一眼来电便知什么事,匆匆招呼阿尤婶将他的公文包和外套拿过来,行色匆匆向门口走去。

乔杉雅开口想说点什么,匆忙离开的乔榛的身影将她的欲言又止剥离,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餐厅只剩陆琛和她。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陆琛气定神闲的继续用餐。

“你觉得我还不够坚强吗”乔杉雅觉得自己足够忍耐,并且已经受够了。

“我是说,我房间里的那块牌子可以摘吗?”陆琛方下碗筷,俊逸的面容全是闲适,他似乎很享受这里的生活,“那几个字遒劲不足,偏稚嫩,秀气谈不上,灵气更没有。”

“那还我吧,”乔杉雅知道他说的是那几个字。

其实就是她练习书法之后裱起来的作品,也是她自认为写的最满意的几个字,就是那句,“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已经处理了,我不认为那是什么大师的作品。”

陆琛竟然变得讨厌起来。

或许在她父亲走后,他才暴露出真正的面目。

而之前,他留给她的好印象,实则全部都是演戏。是为了避免她在她父亲面前表示出对他的不满吗?

乔杉雅想,陆琛这样苦心经营,完全是多此一举。她爸爸什么时候在乎过她的想法。

*****

“先生,您真的要走的这么匆忙吗?雅雅最近成绩有进步,您不看一下她的成绩单”阿尤婶紧随乔榛走出来,婉言相留。

“雅雅一直都是好孩子,我知道她努力,你劝着她一点,别让她学太晚。你知道她……和她妈妈有一样的毛病,定时给她量血压和心率,”乔榛走出大门,突然止步,“还有,多让她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

乔榛不让乔杉雅和自己住在市区中心,其实是为了乔杉雅好。这片别墅区安静,适合静养,乔杉雅的身体不适合住在喧闹的市中心。

“那您也要多回来看看雅雅,我担心她有抑郁症,她也没朋友,和同学也不怎么往来,”阿尤婶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我也正是担心这一点才找陆琛过来陪她,你对陆琛也多多照顾,雅雅可能一时接受不了有陌生人住在一起。你也要多宽慰雅雅,千万别让雅雅觉得受委屈,”乔榛最担心的就是乔杉雅不能接受陆琛。

“您的意思是您认陆琛做干儿子完全是为了有人能陪雅雅”阿尤婶没有料到。

“谁说陆琛是我的干儿子了?”乔榛皱眉,“不过你也要把他当一家人看,别怠慢了他,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跟着他母亲长大,现在他母亲在医院疗养,他也没地方去,这才接他过来。正好雅雅也一个人,待着无聊,多个人多的伙伴,也不至于像你说的抑郁。”

“可是,他毕竟是男孩子,雅雅也不算年纪小,只怕他们会……”阿尤婶欲言又止,“早恋”两个字在她口中迟迟没有说出口。

“这也是个问题,”乔榛也犯愁,“你帮忙多看着点,雅雅现在正是懵懂的时候,好好教育应该没什么问题。”

“陆琛要在这里多久”阿尤婶怕他在这里住三五年,培养出什么感情。等到她们雅雅长大成人,陆琛假借青梅竹马的理由娶了雅雅,人生自此一劳永逸。毕竟雅雅父亲乔榛的地位,家产都很惹人注目。

阿尤婶的问题让乔榛陷入沉思。

“或许一年,或许几年,谁知道呢?”乔榛拉开车门,欲上车时缓缓道出一句,“我希望他能一辈子都在这里,毕竟医院需要有人继承。阿尤,你知道的,雅雅的身体不适合。”

“先生……”阿尤婶嘴唇颤抖,“您真的是在培养继承者……”那雅雅有多伤心。

阿尤婶多想告诉乔榛,乔杉雅一直以来很努力的学习,就是想考上医学院,然后成为父亲眼中可以继承医院的人。

第076章 再见艾琳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76章再见艾琳“爸爸,”乔杉雅有点激动,上次见他,她已经忘了具体是什么时候。

“哎,”乔榛笑着应答,眼神中却满是疲惫,“陆琛来了吗?”他的眼神往屋内搜寻。

乔杉雅有小小的失落,她爸爸这次回来,完全不是因为她。

“他在,在房间里,我去叫他,”乔杉雅失落的关上房门,转身急步上楼,落荒而逃。

乔榛站在楼下看着女儿火急火燎的模样无奈摇头,“一点没有女儿家的矜持,毛手毛脚,阿尤,你也不好好教教她。”

阿尤没说话,接过乔榛的外套和公文包,心疼的看了眼乔杉雅消失的方向。

雅雅这么腼腆的女孩子怎么会是乔榛说的那样,也只有在乔榛回来时,雅雅才会像只勤奋活跃的小鸟,忙前忙后。

乔杉雅轻扣几下,屋内幽幽传来一声“进”。

“我,还是不进去了,我爸爸回来了,在客厅,他要见你,”乔杉雅一年来第一次和陌生人讲这么多话,她自己也觉得有些神奇。

“卡擦”门被打开,“你还是进来一下比较好,看看这屋子有什么东西你想保留。”

“你要重新装修”乔杉雅没想到,一个堂而皇之住进她家的人,竟然还要对她家动手脚,“你这样做,应该先找我商量,而不是自己决定,毕竟……”

毕竟这里是她的家。

“我来之前,你父亲承诺过,”陆琛没详细解释,但低头看到满脸沮丧的乔杉雅,忽视一般绕过她,向客厅走去。

阿尤婶上楼正巧看到两人,她招呼说:“晚饭准备好了,在餐厅,下来吃饭吧。今天的菜很丰盛,雅雅有你爱吃的醋鱼。”

乔杉雅只好作罢。既然她爸爸都答应了,她还有什么好争辩呢?反正妥协也不是这一两次而已。

餐桌前,乔榛已经坐好,看到陆琛的身影,他忙笑着相迎,“欢迎欢迎,你能同意过来,我真是没想到。”

“伯父您客气了,”陆琛和乔榛热情的握手,乔榛激动的拍拍陆琛的胳膊,像领导对得意下属的称赞。

“坐,坐,”乔榛指着座位示意,“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家,一切都随意,不用拘谨。当时你妈妈和我提这件事,我真没想到……”

乔榛还在回忆陆琛是如何愿意来他家,乔杉雅完全被忽视,默默移到座位前准备入座。

“我来,”陆琛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乔杉雅一个人听到。之后,陆琛帮乔杉雅抽出椅子,送她坐好,自己转身去了另一边。

“小琛,你妈妈最近情况怎么样?她很久没来复查,多提醒她,迟恐生变,”乔榛说。

“她很好,最近在北京修养,”陆琛回答。

“那就好,”乔榛这才注意到自己默默吃着东西的女儿,忙介绍说:“我女儿,乔杉雅。你们应该认识过了,她性格急,比较莽撞,小女孩脾性。平日里你多担待着点。”

陆琛疑惑的看着乔杉雅。乔榛的形容完全不是他见过的那个乔杉雅。乔杉雅手里的碗突然被放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爸爸,我吃好了,你们慢慢聊。”

“雅雅,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家里来人怎么能先退席,”乔榛原本的笑脸变成一脸严肃,“坐下。”

乔杉雅很少见到父亲对自己严厉,或者说很少见到自己的父亲更准确。此刻,严厉的乔榛很有震慑力,乔杉雅的确有点怕,蔫着头,乖乖坐回座位,眼泪却在眼眶中打转。

“今天我去公墓后才过来的,墓前有一束郁金香,”陆琛突然转换话题,打破原有的僵硬气氛。

乔榛顿时陈默,“那应该是雅雅送的,”目光转移到静默乖坐的女儿身上,眼神中却是满满的无奈,“雅雅,多吃点,营养要跟上,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乔杉雅的心像是扎进一根针,连带着喉咙一起生涩含痛。她没有任何表示,心中一些怨念还没消失,只是默默端起碗筷又吃几口。

席间,一直是乔榛和陆琛两人在聊。

都是关于陆琛要去丽高读书,和乔杉雅一所学校,是一家很有名的私立学校。能去那里,家中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背景。乔杉雅的背景比较特殊,她父亲是私立医院院长,在丽高很受校长老师们的尊崇。

乔榛怕怠慢了陆琛,一直询问陆琛有什么需要。

乔杉雅听见,却依旧不说话,像个陪衬,不过阿尤婶炖的鱼还真不错,她挑挑捡捡吃了许多箸。

“我想改名字,”陆琛说着,将离自己近的那盘鱼往乔杉雅的方向拨了拨,不着痕迹的看乔杉雅一眼,“你觉得叫什么比较好听”

突如其来的问题砸的乔杉雅不知所措,她伸出去夹鱼的手还停在半空中。

“我……你现在的名字就挺好,为什么要改呢?”乔杉雅坐好,很认真的回答了陆柏琛的问题。

毕竟改名字不是一件小事。

可问出之后,乔杉雅才开始质疑,陆柏琛不会真如阿尤婶所说,要当她爸爸的干儿子,连姓都要改成“乔”吧。

“如果乱改名字,你爸爸妈妈会很伤心,毕竟你现在的名字是他们绞尽脑筋想的,”乔杉雅劝道,其实她是不想陆琛和她一个姓,或许说,从一开始,乔杉雅从不把陆琛当做家里人。即便他父亲对陆琛和蔼关切,确实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

“雅雅说的对,”乔榛也赞同。

“我想你们误会了。我只是想改名字,重新开始生活,而且我从来也没想过要改姓,”陆琛解释,“入学前改比较方便办理入学手续。”

“原来是这样,”乔榛松了口气,“你想好告诉我,我找人尽快帮你办理。”

正值此时,乔榛手机响了,他简单看一眼来电便知什么事,匆匆招呼阿尤婶将他的公文包和外套拿过来,行色匆匆向门口走去。

乔杉雅开口想说点什么,匆忙离开的乔榛的身影将她的欲言又止剥离,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餐厅只剩陆琛和她。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陆琛气定神闲的继续用餐。

“你觉得我还不够坚强吗”乔杉雅觉得自己足够忍耐,并且已经受够了。

“我是说,我房间里的那块牌子可以摘吗?”陆琛方下碗筷,俊逸的面容全是闲适,他似乎很享受这里的生活,“那几个字遒劲不足,偏稚嫩,秀气谈不上,灵气更没有。”

“那还我吧,”乔杉雅知道他说的是那几个字。

其实就是她练习书法之后裱起来的作品,也是她自认为写的最满意的几个字,就是那句,“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已经处理了,我不认为那是什么大师的作品。”

陆琛竟然变得讨厌起来。

或许在她父亲走后,他才暴露出真正的面目。

而之前,他留给她的好印象,实则全部都是演戏。是为了避免她在她父亲面前表示出对他的不满吗?

乔杉雅想,陆琛这样苦心经营,完全是多此一举。她爸爸什么时候在乎过她的想法。

*****

“先生,您真的要走的这么匆忙吗?雅雅最近成绩有进步,您不看一下她的成绩单”阿尤婶紧随乔榛走出来,婉言相留。

“雅雅一直都是好孩子,我知道她努力,你劝着她一点,别让她学太晚。你知道她……和她妈妈有一样的毛病,定时给她量血压和心率,”乔榛走出大门,突然止步,“还有,多让她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

乔榛不让乔杉雅和自己住在市区中心,其实是为了乔杉雅好。这片别墅区安静,适合静养,乔杉雅的身体不适合住在喧闹的市中心。

“那您也要多回来看看雅雅,我担心她有抑郁症,她也没朋友,和同学也不怎么往来,”阿尤婶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我也正是担心这一点才找陆琛过来陪她,你对陆琛也多多照顾,雅雅可能一时接受不了有陌生人住在一起。你也要多宽慰雅雅,千万别让雅雅觉得受委屈,”乔榛最担心的就是乔杉雅不能接受陆琛。

“您的意思是您认陆琛做干儿子完全是为了有人能陪雅雅”阿尤婶没有料到。

“谁说陆琛是我的干儿子了?”乔榛皱眉,“不过你也要把他当一家人看,别怠慢了他,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跟着他母亲长大,现在他母亲在医院疗养,他也没地方去,这才接他过来。正好雅雅也一个人,待着无聊,多个人多的伙伴,也不至于像你说的抑郁。”

“可是,他毕竟是男孩子,雅雅也不算年纪小,只怕他们会……”阿尤婶欲言又止,“早恋”两个字在她口中迟迟没有说出口。

“这也是个问题,”乔榛也犯愁,“你帮忙多看着点,雅雅现在正是懵懂的时候,好好教育应该没什么问题。”

“陆琛要在这里多久”阿尤婶怕他在这里住三五年,培养出什么感情。等到她们雅雅长大成人,陆琛假借青梅竹马的理由娶了雅雅,人生自此一劳永逸。毕竟雅雅父亲乔榛的地位,家产都很惹人注目。

阿尤婶的问题让乔榛陷入沉思。

“或许一年,或许几年,谁知道呢?”乔榛拉开车门,欲上车时缓缓道出一句,“我希望他能一辈子都在这里,毕竟医院需要有人继承。阿尤,你知道的,雅雅的身体不适合。”

“先生……”阿尤婶嘴唇颤抖,“您真的是在培养继承者……”那雅雅有多伤心。

阿尤婶多想告诉乔榛,乔杉雅一直以来很努力的学习,就是想考上医学院,然后成为父亲眼中可以继承医院的人。

第077章 一条不归路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77章一条不归路“你倒是淡定,”艾琳看她一眼,露出几分钦佩的意思,“跟着他那样的坏人,不怕自己也变坏了?”

“如果怕变坏,也不会选择情人这种身份,”她说过她不后悔,“还有,谢谢你今天帮我解围。”

只是她的身份似乎依然瞒不住,越来越多的人清楚,越来越多的人明了,闻璐知道,这层窗户纸被捅破的时间不远了。

“那对牧羊少男少女不要了?”艾琳将手里的袋子摆在闻璐面前。

闻璐摇摇头,“这对黑白天鹅我更喜欢,谢谢你的好意,”她将袋子推回至艾琳面前。

艾琳突然前倾身子,支着下巴仔细探究她,“滴水不漏,真让人头疼。”

她的可以讨好对闻璐没有生效,闻璐天生防备心重,不是她这样随意而漏洞百出的设计能轻易折服。

“要不要帮帮我?”艾琳好看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她,像一首遥远的诅咒,明知危险却让人心驰神往,“陆尧澄让你弟弟被陷害,反手买下天生让你视他为救世主。你想解约,陆尧澄却迟迟肯还你自由。有没有想过,你的人生不再被他控制,不再被他干扰?”

“你有办法?”闻璐拧眉问。

她心中有自己的盘算,但也不妨碍听听艾琳的想法。

“咱们内外联合,害怕整不跨他?”艾琳的眼底闪出一丝决然与狠戾。

“我觉得,概率不大,”至少在她心目中,这是一个p小于005的小概率事件。在统计学上,通常将概率小于005的事件称为小概率事件,而在统计学理论中,小概率事件再一次实践中不可能发生。

“概率不大又不是没有,”艾琳不以为然,“待在陆尧澄身边那么久,你就没学到什么?”

“打蛇打七寸,你想找他的痛点和软肋?”这的确不失为一个立竿见影的方法,但艾琳能找到?

闻璐觉得,自己对于陆尧澄的判断没有失误,反而常常因为自己的自不量力而搞砸。

艾琳的提议,她又迟疑,但结果的诱惑又让她心动不已。

如果能摆脱陆尧澄摆脱情人的身份,重新过上安定平稳的生活,她何乐而不为呢?

“能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吗?”闻璐用缓兵之计拖延时间,“毕竟他现在对我还不错,女人求的不就是这点儿虚荣心?我陪你斗倒他,那谁又来继续‘心疼’我呢?”

露骨而贪婪的话将人的本性暴露无遗,艾琳没道理怀疑她,反而要重新考虑赢得她同意的条件。

果然,艾琳蓦然不语,她重新将目投到闻璐身上。

自嘲后轻笑,“原来闻小姐这么实际五百万——怎么样?”

“一千万。”

艾琳震惊,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闻璐,“你觉得自己值这个价?”

“既然你都开价了,我自然可以讨价还价,如果你觉得我开的价格不合适,你可以杀价,”没有讨价换的买卖根本不是买卖,一口价不是交易,是垄断。

闻璐觉得此刻的自己竟然有点资本家的潜质,不管结果如何,最终定价一定会高于艾琳原来的出价。

这番加价,艾琳自然相信闻璐是一个实际的女人。

可闻璐心里的打算并不在此。

如果她真想要钱,根本不会接受艾琳的加价,直接死心塌地一心只求傍上陆尧澄就好了,何必绕那么大一圈,才落得个五百万。

“我说六百万,你说九百万,然后是七百万,八百万,太麻烦这样吧,八百五十万,折中价,”艾琳一口敲定。

没想到艾琳如此果断,一口气涨了二百五十万,果然有钱人的世界她不能窥探,再推脱委婉下去,恐怕被她发现她真正的心思。

“好”,闻璐也一口答应。

艾琳欣然一笑,“等消息。”

她起身时看到桌上摆着的袋子,看了眼闻璐,确定她眼里在没有当时那种想要拥有的期待与盼望时,她也没强求,自己带走了那对牧羊少年少女的瓷品。

闻璐将那对黑白天鹅摆在客厅镂空的西式空隔上,两只天鹅头对头,头颈相连摆出一个爱心的形状。闻璐嫌有点土气,将两只天鹅分开,换了角度斜对着,这才看着舒服一些。

拿出遥控器,打开花架的浇水功能,绿萝没一会儿便沐浴在清爽的水流之下。

晚上,闻妈妈打来电话,询问她相亲的事宜。

闻璐只说,“对方是个记着。妈你知道我们医生和记者是天敌,现在医患关系紧张不就是这些无良媒体胡乱报道嘛,我们医院每天人多事杂,万一要真出事,他向我打探消息,你觉得我说还是不说?”

“小赵不是那样的人,你阿姨说了,他家庭条件不错收入好学历也高”闻妈妈只见了照片,虽然不怎么经看,但人的硬条件很优秀。

“妈,您不是总说,我们要保持一份平淡的心,不要总想着那些什么一夜暴富,荣华富贵,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他家庭条件的确很好,但就是太好,和咱们家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是吗?我只听你阿姨说他家是做小生意的,”闻妈妈说。

果然赵乾骗了五金店的阿姨,买通五金店阿姨刻意见她。

“他家可不是做小生意,”赵坤与赵乾都是赵家人,就算不是豪门,也算得上名门了,“荟萃阁您应该听说过吧?那是他们赵家的家业。”

“这样吗?那确实不行,”闻妈妈立即拒绝,“这样的有钱人我们不能找,太吃亏了,以后嫁过去可是要受人冷眼,受委屈的。职业也不行,怎么是个记者呢?你阿姨明明说是个白领的。”

这下,真想彻底明了。赵坤买通的不是五金店阿姨,是真正和她相亲的人。

这通电话打完,让闻璐心头烦躁的还有一个事。

穆娉婷让她打听天生制药售卖低价的事她还没出手。

倒不是这件事有多难,只是她于心不忍。

陆尧澄家庭背景雄厚,根基深厚,即便现在看上去腹背受敌,但谁又知道他背后藏了多少手呢?

连王天生那种狡诈至极,想设计引得陆尧澄和戚逸霖鹬蚌相争都没有成功,穆娉婷仅仅想凭借一个不知真假的低价扳倒陆尧澄。

简直天方夜谭。

但不做,穆娉婷又抓着她的命门。

这几日,宋言几乎天天都会跑来病房看王娇娇,之前还是一副嫌弃的姿态,自从和娇娇相处一次后,宋言好像爱上了和小孩子玩,买了一些故事书和拼图,两人一起玩的不亦乐乎。

问路期间好几次想开口问,或许她只用已王娇娇为话题开始渐渐扯到王天生、天生制药、戚逸霖、低价一切总能顺理成章。

但她终究没有开口。

穆娉婷已经来短信催促试探,闻璐只回复: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穆娉婷:尽快,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疲惫的放下手机,窝在客厅沙发上,两眼无神目光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心却一阵烦躁。

突然,手机传来一阵紧促的铃声。

她捞过手机看一眼,看了眼号码备注,立即警觉起来。

没有接,她按掉电话,删除通话记录,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水,又从卧室里拿出早就买好的药。

一切准备就绪。

陆尧澄进门,看到闻璐坐在地面上,无力的趴在茶几上,将头紧紧埋进臂弯里。

他紧几步上前,“生病了?”

闻璐有气无力,面带痛苦,“不是就是,肚子有点疼”

陆尧澄抬手摸摸闻璐的额头试探温度,发现体温没什么异常后,他看见了桌上快见底的水和一板已经拆开的药。

拿起看了一眼,眼神瞬间蒙上一层冰冷,随手将药扔进垃圾桶,“谁让你吃这种药了?”

他的语气又急又气,想想又觉得自己态度过于严苛,转而沉声问:“你偷偷吃了多久?”

“从开始到现在”闻璐捂着肚子,声音很虚。

陆尧澄将她抱起,放在沙发上,“以后别吃了。”

他蹙眉,看着已经见底的药盒,心中竟然有些愧疚。

他的确不是什么“好男人”,但闻璐明确表示过不想生孩子,他就该顾及到她的感受,而不是这样一意孤行。

“地毯都撤了,还坐在地上,你是故意的?”陆尧澄责备着,捞过一边的薄毯轻轻给她盖上,“空调温度也调这么低——”

陆尧澄的话带着温柔的责备,里面是满满的关心,闻璐的脊背却生出一阵冷汗。

毕竟说谎没什么好下场。

避孕药她只吃了几次,剩下的被她扔了,佯装自己一直在吃。

不想让陆尧澄看破自己的虚伪,她侧躺着将脸埋在沙发里,身体蜷缩在一起。

“很疼吗?”陆尧澄却以为是吃药后的副作用,看起来已经疼的受不了。

闻璐将错就错的点点头。

陆尧澄起身去洗漱间,淘了一条热毛巾,拉起闻璐的衣服下摆,将热毛巾贴在她肚子上,“你先躺一会儿,我下楼去买热水袋。”

刚刚风尘仆仆归来的人,此刻又要风尘仆仆而去。

闻璐已然步入一条无法回头的长路,只能任谎言继续下去。

第078章 她还能拒绝不成?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78章她还能拒绝不成?“爸爸,”乔杉雅有点激动,上次见他,她已经忘了具体是什么时候。

“哎,”乔榛笑着应答,眼神中却满是疲惫,“陆琛来了吗?”他的眼神往屋内搜寻。

乔杉雅有小小的失落,她爸爸这次回来,完全不是因为她。

“他在,在房间里,我去叫他,”乔杉雅失落的关上房门,转身急步上楼,落荒而逃。

乔榛站在楼下看着女儿火急火燎的模样无奈摇头,“一点没有女儿家的矜持,毛手毛脚,阿尤,你也不好好教教她。”

阿尤没说话,接过乔榛的外套和公文包,心疼的看了眼乔杉雅消失的方向。

雅雅这么腼腆的女孩子怎么会是乔榛说的那样,也只有在乔榛回来时,雅雅才会像只勤奋活跃的小鸟,忙前忙后。

乔杉雅轻扣几下,屋内幽幽传来一声“进”。

“我,还是不进去了,我爸爸回来了,在客厅,他要见你,”乔杉雅一年来第一次和陌生人讲这么多话,她自己也觉得有些神奇。

“卡擦”门被打开,“你还是进来一下比较好,看看这屋子有什么东西你想保留。”

“你要重新装修”乔杉雅没想到,一个堂而皇之住进她家的人,竟然还要对她家动手脚,“你这样做,应该先找我商量,而不是自己决定,毕竟……”

毕竟这里是她的家。

“我来之前,你父亲承诺过,”陆琛没详细解释,但低头看到满脸沮丧的乔杉雅,忽视一般绕过她,向客厅走去。

阿尤婶上楼正巧看到两人,她招呼说:“晚饭准备好了,在餐厅,下来吃饭吧。今天的菜很丰盛,雅雅有你爱吃的醋鱼。”

乔杉雅只好作罢。既然她爸爸都答应了,她还有什么好争辩呢?反正妥协也不是这一两次而已。

餐桌前,乔榛已经坐好,看到陆琛的身影,他忙笑着相迎,“欢迎欢迎,你能同意过来,我真是没想到。”

“伯父您客气了,”陆琛和乔榛热情的握手,乔榛激动的拍拍陆琛的胳膊,像领导对得意下属的称赞。

“坐,坐,”乔榛指着座位示意,“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家,一切都随意,不用拘谨。当时你妈妈和我提这件事,我真没想到……”

乔榛还在回忆陆琛是如何愿意来他家,乔杉雅完全被忽视,默默移到座位前准备入座。

“我来,”陆琛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乔杉雅一个人听到。之后,陆琛帮乔杉雅抽出椅子,送她坐好,自己转身去了另一边。

“小琛,你妈妈最近情况怎么样?她很久没来复查,多提醒她,迟恐生变,”乔榛说。

“她很好,最近在北京修养,”陆琛回答。

“那就好,”乔榛这才注意到自己默默吃着东西的女儿,忙介绍说:“我女儿,乔杉雅。你们应该认识过了,她性格急,比较莽撞,小女孩脾性。平日里你多担待着点。”

陆琛疑惑的看着乔杉雅。乔榛的形容完全不是他见过的那个乔杉雅。乔杉雅手里的碗突然被放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爸爸,我吃好了,你们慢慢聊。”

“雅雅,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家里来人怎么能先退席,”乔榛原本的笑脸变成一脸严肃,“坐下。”

乔杉雅很少见到父亲对自己严厉,或者说很少见到自己的父亲更准确。此刻,严厉的乔榛很有震慑力,乔杉雅的确有点怕,蔫着头,乖乖坐回座位,眼泪却在眼眶中打转。

“今天我去公墓后才过来的,墓前有一束郁金香,”陆琛突然转换话题,打破原有的僵硬气氛。

乔榛顿时陈默,“那应该是雅雅送的,”目光转移到静默乖坐的女儿身上,眼神中却是满满的无奈,“雅雅,多吃点,营养要跟上,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乔杉雅的心像是扎进一根针,连带着喉咙一起生涩含痛。她没有任何表示,心中一些怨念还没消失,只是默默端起碗筷又吃几口。

席间,一直是乔榛和陆琛两人在聊。

都是关于陆琛要去丽高读书,和乔杉雅一所学校,是一家很有名的私立学校。能去那里,家中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背景。乔杉雅的背景比较特殊,她父亲是私立医院院长,在丽高很受校长老师们的尊崇。

乔榛怕怠慢了陆琛,一直询问陆琛有什么需要。

乔杉雅听见,却依旧不说话,像个陪衬,不过阿尤婶炖的鱼还真不错,她挑挑捡捡吃了许多箸。

“我想改名字,”陆琛说着,将离自己近的那盘鱼往乔杉雅的方向拨了拨,不着痕迹的看乔杉雅一眼,“你觉得叫什么比较好听”

突如其来的问题砸的乔杉雅不知所措,她伸出去夹鱼的手还停在半空中。

“我……你现在的名字就挺好,为什么要改呢?”乔杉雅坐好,很认真的回答了陆柏琛的问题。

毕竟改名字不是一件小事。

可问出之后,乔杉雅才开始质疑,陆柏琛不会真如阿尤婶所说,要当她爸爸的干儿子,连姓都要改成“乔”吧。

“如果乱改名字,你爸爸妈妈会很伤心,毕竟你现在的名字是他们绞尽脑筋想的,”乔杉雅劝道,其实她是不想陆琛和她一个姓,或许说,从一开始,乔杉雅从不把陆琛当做家里人。即便他父亲对陆琛和蔼关切,确实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

“雅雅说的对,”乔榛也赞同。

“我想你们误会了。我只是想改名字,重新开始生活,而且我从来也没想过要改姓,”陆琛解释,“入学前改比较方便办理入学手续。”

“原来是这样,”乔榛松了口气,“你想好告诉我,我找人尽快帮你办理。”

正值此时,乔榛手机响了,他简单看一眼来电便知什么事,匆匆招呼阿尤婶将他的公文包和外套拿过来,行色匆匆向门口走去。

乔杉雅开口想说点什么,匆忙离开的乔榛的身影将她的欲言又止剥离,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餐厅只剩陆琛和她。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陆琛气定神闲的继续用餐。

“你觉得我还不够坚强吗”乔杉雅觉得自己足够忍耐,并且已经受够了。

“我是说,我房间里的那块牌子可以摘吗?”陆琛方下碗筷,俊逸的面容全是闲适,他似乎很享受这里的生活,“那几个字遒劲不足,偏稚嫩,秀气谈不上,灵气更没有。”

“那还我吧,”乔杉雅知道他说的是那几个字。

其实就是她练习书法之后裱起来的作品,也是她自认为写的最满意的几个字,就是那句,“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已经处理了,我不认为那是什么大师的作品。”

陆琛竟然变得讨厌起来。

或许在她父亲走后,他才暴露出真正的面目。

而之前,他留给她的好印象,实则全部都是演戏。是为了避免她在她父亲面前表示出对他的不满吗?

乔杉雅想,陆琛这样苦心经营,完全是多此一举。她爸爸什么时候在乎过她的想法。

*****

“先生,您真的要走的这么匆忙吗?雅雅最近成绩有进步,您不看一下她的成绩单”阿尤婶紧随乔榛走出来,婉言相留。

“雅雅一直都是好孩子,我知道她努力,你劝着她一点,别让她学太晚。你知道她……和她妈妈有一样的毛病,定时给她量血压和心率,”乔榛走出大门,突然止步,“还有,多让她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

乔榛不让乔杉雅和自己住在市区中心,其实是为了乔杉雅好。这片别墅区安静,适合静养,乔杉雅的身体不适合住在喧闹的市中心。

“那您也要多回来看看雅雅,我担心她有抑郁症,她也没朋友,和同学也不怎么往来,”阿尤婶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我也正是担心这一点才找陆琛过来陪她,你对陆琛也多多照顾,雅雅可能一时接受不了有陌生人住在一起。你也要多宽慰雅雅,千万别让雅雅觉得受委屈,”乔榛最担心的就是乔杉雅不能接受陆琛。

“您的意思是您认陆琛做干儿子完全是为了有人能陪雅雅”阿尤婶没有料到。

“谁说陆琛是我的干儿子了?”乔榛皱眉,“不过你也要把他当一家人看,别怠慢了他,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跟着他母亲长大,现在他母亲在医院疗养,他也没地方去,这才接他过来。正好雅雅也一个人,待着无聊,多个人多的伙伴,也不至于像你说的抑郁。”

“可是,他毕竟是男孩子,雅雅也不算年纪小,只怕他们会……”阿尤婶欲言又止,“早恋”两个字在她口中迟迟没有说出口。

“这也是个问题,”乔榛也犯愁,“你帮忙多看着点,雅雅现在正是懵懂的时候,好好教育应该没什么问题。”

“陆琛要在这里多久”阿尤婶怕他在这里住三五年,培养出什么感情。等到她们雅雅长大成人,陆琛假借青梅竹马的理由娶了雅雅,人生自此一劳永逸。毕竟雅雅父亲乔榛的地位,家产都很惹人注目。

阿尤婶的问题让乔榛陷入沉思。

“或许一年,或许几年,谁知道呢?”乔榛拉开车门,欲上车时缓缓道出一句,“我希望他能一辈子都在这里,毕竟医院需要有人继承。阿尤,你知道的,雅雅的身体不适合。”

“先生……”阿尤婶嘴唇颤抖,“您真的是在培养继承者……”那雅雅有多伤心。

阿尤婶多想告诉乔榛,乔杉雅一直以来很努力的学习,就是想考上医学院,然后成为父亲眼中可以继承医院的人。

第079章 幼稚的男人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79章幼稚的男人白色庄园别墅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一两陌生的轿车。

十三岁的乔杉雅刚放学回来,看见停在自家门口的轿车。

有多久,她家没来过人了。乔杉雅已经记不清,甚至她爸爸上次什么时候回来,她也模糊了。

门口的车不是她家的任何一辆车,更不是她爸爸的车,这辆车挂着外省的牌照,显然是不速之客。

乔杉雅有点犹疑,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接待过客人,此时竟然有点怕,这和她天生怯场的性格有关。这种性格对于她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她家不是名门贵族,她也不是豪门名媛,但偏偏还和一些上流人士有一点点交集。她的性格不能成为爸爸事业上的助力,反倒是一种拖累,这一点她也很懊恼。

否则,她也不会被父亲撇在这僻静的别墅,无人问津。

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乔杉雅只能如此感叹。

如果那天不是她妈妈的一周年祭日,如果她像往常一样坚持在学校上晚自习,亦或者她那天去见她爸爸,然后共度一顿晚餐,这场秋日的美妙相遇或许不会发生。

那年,乔杉雅十三岁,陆柏琛十八岁。

“你…你是……”

乔杉雅的目光从那辆黑色轿车移向另一个方向,犹疑着问出口。

那边的草坪上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身形单薄,身躯欣长,体态自如,像一个流浪远方的诗人,徜徉于天地,喜欢观望远方。

逆光而立的少年,单手轻推一下立在草坪上,原本属于乔杉雅的秋千椅,闻声转身。

“陆琛。你好,”他回答道,顺便打了招呼。

“你……你好,”母亲去世这一年以来,他是她第一个接触过的陌生人,而她,竟然紧张到连说话都觉得舌头在打架,“我是…我叫…”

她连如何介绍自己都紧张到无法正常表达。

“乔杉雅,我知道你。”

怕是他觉得她说话太费劲,他先替她说出来。

“我爸不在家。如果你要找他请去世纪佳苑c区12栋15楼。”她很识趣,这个叫陆琛的男人,不,应该是少年,毕竟他也才十几岁的模样,他不会是来找自己的。

“这是在下逐客令”陆琛疑惑,随即粲然一笑,“你这么确定我不是特地来找你的”

“我并不认识你,”所以乔杉雅很确定。

陆琛不置可否,依旧逆光而立,抬首望着西边的一处天。火烧云染红了西边半边天,橙红交织的暖色,给秋日带来些许暖意。

乔杉雅并没看到陆琛回头望天时的嘴角微扬,只一瞬,他转身伸出手,对乔杉雅说,“以后可以慢慢认识。”

乔杉雅这才彻底看清楚少年,面容清新俊逸,眉目宛若星辰。

“出于礼仪,女士应该先伸手。不过,看样子你很为难,”他勉为其难,率先握手言和。

陆琛出于友好而伸出的礼仪之手还悬在空中,看得出,他善于交际,不像她,此时连如何反应都不懂。

一眼便看出她的窘态,乔杉雅上前几步,简单和陆琛握了手。

他的手微凉,相较于她来说是。

他穿的很少,相较于她来说是。

或许她该邀请他进去,然后让阿尤婶给他泡一壶咖啡,不,一壶普洱。从他身后吹来的凉风,似乎带着一股薄荷的清香,她想,他应该会喜欢普洱胜过咖啡。

然而,她就那样怔怔站在他面前,一点都长不开口。不是面对样貌姣好的男孩子的那种小女孩的羞涩,只是一个孤单很久,封闭自己很久的人,不善面对陌生人的恐惧与不知所措。

她还在犹豫,却依旧不知如何开口。

“刷……”

“刷……刷……刷……”

……

几根水柱相继喷薄而出,高压得到释放,飞上天空的漫天水珠四散,在夕阳中散发七彩光芒。

“啊,”乔杉雅被吓了一跳。

胳膊一紧,她被一个人拉着紧走几步,离开喷泉的势力范围。

“抱歉,我忘了今天是周三,我应该提醒你的,”周三下午八点,别墅前的草坪会开喷泉灌溉草地。

水珠顺着她的脸往下流,流经处有点痒,她随手抹掉水珠,抬头说,“抱歉。”

眼前人也被水淋湿,本就穿着一身薄薄的衬衫,此刻衬衫完全被浸湿,湿哒哒的贴在他的皮肤上,勾勒出属于少年的纤瘦骨感。额前原本细碎的头发此刻也贴在脑门上,有些凄惨。

毕竟是在她家,让眼前人的样子没了之前的风度翩翩。不过,却多了分凄惨美。

此刻,乔杉雅一身深蓝色秋季校服被浸湿,类似运动服款式,却一点都不臃肿,反而衬的她身材娇小。她头发的两侧弄成一排花式小编发,干净利落,即便被淋湿,并没有多狼狈。至少此刻,她比他好太多。

看着乔杉雅依旧抿唇不语,说,“请我进去就那么难吗?”

乔杉雅一滞,像是被猜透一般,都现在这种窘境,她还是只一味的道歉,丝毫没有邀请他进门的意思。

脸上顿时烫起来,“请……”

“哎呀!雅雅,陆先生,你们怎么……怎么……淋成这样……”阿尤婶紧忙招呼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人进去。

阿尤婶走在前列,忙着给乔杉雅脱下湿的外套,陆琛跟在她们身后进屋。

“都淋湿了,雅雅你赶紧回房间冲一下,小心着凉,”阿尤婶送乔杉雅进房间,看着对面一间房间,对陆琛说:“陆先生,您的房间是这间。您来之前已经收拾好了。”

“阿尤婶”还没进房间的门,乔杉雅闻声回头,惊愕的看着阿尤婶,“这——”

***

这比突然发现自己家已经住进一个陌生男人要好的多,起码陆琛给她留下的印象不坏。

陆琛住的是二楼最大的一间房间,那间房间以前她曾住过,后来因为太大,她觉得空洞还有点害怕,就搬去对面房间住。

冲好身体,她觉得浑身暖暖,阿尤婶和她解释完陆琛要住在这里,又安顿说煮好的红糖姜茶会放在二楼客厅。

乔杉雅像往常一样出门喝茶,却在开门时遇到同样沐浴出来的陆琛。

陆琛抬头看她一眼,迅速收回视线,脚步匆匆走下楼梯。

“哎,阿尤婶煮了茶,不喝吗”乔杉雅忙开口叫住他,但他的脚步实在太快,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她走去二楼客厅喝茶,阿尤婶端着一盘样式丰富的甜点上楼,看见乔杉雅靠在沙发里吹茶,眼神游弋,有些为难。

“雅雅,你今年已经十三岁,是个大姑娘了,现在家里有陆先生,你……以后不能穿着睡衣来客厅,”阿尤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乔杉雅能不能听懂,毕竟女孩子这个年纪刚开始发育,对很多事都很懵懂。

乔杉雅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穿着,虽然不是什么暴露款,但毕竟是睡衣,是她大意,在外人面前穿的确影响不好,难怪陆琛走那么快。

“我去换,”乔杉雅起身去换衣服,走几步却顿住,“阿尤婶,你确定陆琛以后要住在这里”她还是难以置信。

“你爸爸打电话特地吩咐的,错不了,”阿尤婶收拾乔杉雅用过的杯盘,“据说是你爸爸对他有恩,又觉得他孤身一人可怜,认他做干儿子。”

“哦,”乔杉雅并没有觉得意外,她爸爸乐善好施不是一两天,为了他的医疗事业和乔仁医院,连妈妈的心脏都捐出去,还有什么好事是他没做过的

“对了,今晚你爸爸会回来,你们一家三口可以好好吃顿饭。虽然今天日子不太适合,但你能多个哥哥,我也替你开心,”阿尤婶真的无比开心,尤其提到“一家三口”,她很是兴奋,还哼起小曲。

乔杉雅却笑不出来,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作他想,却是先把作业摊在桌子上。一直无法下笔,她又抽出自己放在抽屉里各次考试的卷子,微微一笑,放在桌角。

初二的她学习能力并非与生俱来,不过每次她都很拼,因为只有名列前茅才能得到更多的关注。

看着其他同学的家长每次都会奖赏考试高分的孩子,乔杉雅也希望自己能被爸爸夸奖一次,虽然从来没有。因为在爸爸眼中天赋决定一切,而她什么天赋也没有。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雅雅你今天想喝什么汤”是阿尤婶的声音。

“都可以,”乔杉雅翻过一页书,并没有将阿尤婶的话放在心上。

之后,又是另一阵遥远的敲门声,乔杉雅翻书的手顿住,果然,阿尤婶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只不过,这次问的人,是对面的陆琛。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寂静的别墅区,乔杉雅像听到什么警报一般迅速起身,拉开房间的帘子,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她雀跃的冲出房间。

阿尤婶正好看到风风火火下楼的乔杉雅,赶紧叮嘱,“雅雅你慢点。”

乔杉雅却不顾阿尤婶的提醒,率先小跑赶到门口,在门外人按下门铃的前一秒,乔杉雅打开了门。

第080章 出院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80章出院白色庄园别墅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一两陌生的轿车。

十三岁的乔杉雅刚放学回来,看见停在自家门口的轿车。

有多久,她家没来过人了。乔杉雅已经记不清,甚至她爸爸上次什么时候回来,她也模糊了。

门口的车不是她家的任何一辆车,更不是她爸爸的车,这辆车挂着外省的牌照,显然是不速之客。

乔杉雅有点犹疑,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接待过客人,此时竟然有点怕,这和她天生怯场的性格有关。这种性格对于她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她家不是名门贵族,她也不是豪门名媛,但偏偏还和一些上流人士有一点点交集。她的性格不能成为爸爸事业上的助力,反倒是一种拖累,这一点她也很懊恼。

否则,她也不会被父亲撇在这僻静的别墅,无人问津。

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乔杉雅只能如此感叹。

如果那天不是她妈妈的一周年祭日,如果她像往常一样坚持在学校上晚自习,亦或者她那天去见她爸爸,然后共度一顿晚餐,这场秋日的美妙相遇或许不会发生。

那年,乔杉雅十三岁,陆柏琛十八岁。

“你…你是……”

乔杉雅的目光从那辆黑色轿车移向另一个方向,犹疑着问出口。

那边的草坪上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身形单薄,身躯欣长,体态自如,像一个流浪远方的诗人,徜徉于天地,喜欢观望远方。

逆光而立的少年,单手轻推一下立在草坪上,原本属于乔杉雅的秋千椅,闻声转身。

“陆琛。你好,”他回答道,顺便打了招呼。

“你……你好,”母亲去世这一年以来,他是她第一个接触过的陌生人,而她,竟然紧张到连说话都觉得舌头在打架,“我是…我叫…”

她连如何介绍自己都紧张到无法正常表达。

“乔杉雅,我知道你。”

怕是他觉得她说话太费劲,他先替她说出来。

“我爸不在家。如果你要找他请去世纪佳苑c区12栋15楼。”她很识趣,这个叫陆琛的男人,不,应该是少年,毕竟他也才十几岁的模样,他不会是来找自己的。

“这是在下逐客令”陆琛疑惑,随即粲然一笑,“你这么确定我不是特地来找你的”

“我并不认识你,”所以乔杉雅很确定。

陆琛不置可否,依旧逆光而立,抬首望着西边的一处天。火烧云染红了西边半边天,橙红交织的暖色,给秋日带来些许暖意。

乔杉雅并没看到陆琛回头望天时的嘴角微扬,只一瞬,他转身伸出手,对乔杉雅说,“以后可以慢慢认识。”

乔杉雅这才彻底看清楚少年,面容清新俊逸,眉目宛若星辰。

“出于礼仪,女士应该先伸手。不过,看样子你很为难,”他勉为其难,率先握手言和。

陆琛出于友好而伸出的礼仪之手还悬在空中,看得出,他善于交际,不像她,此时连如何反应都不懂。

一眼便看出她的窘态,乔杉雅上前几步,简单和陆琛握了手。

他的手微凉,相较于她来说是。

他穿的很少,相较于她来说是。

或许她该邀请他进去,然后让阿尤婶给他泡一壶咖啡,不,一壶普洱。从他身后吹来的凉风,似乎带着一股薄荷的清香,她想,他应该会喜欢普洱胜过咖啡。

然而,她就那样怔怔站在他面前,一点都长不开口。不是面对样貌姣好的男孩子的那种小女孩的羞涩,只是一个孤单很久,封闭自己很久的人,不善面对陌生人的恐惧与不知所措。

她还在犹豫,却依旧不知如何开口。

“刷……”

“刷……刷……刷……”

……

几根水柱相继喷薄而出,高压得到释放,飞上天空的漫天水珠四散,在夕阳中散发七彩光芒。

“啊,”乔杉雅被吓了一跳。

胳膊一紧,她被一个人拉着紧走几步,离开喷泉的势力范围。

“抱歉,我忘了今天是周三,我应该提醒你的,”周三下午八点,别墅前的草坪会开喷泉灌溉草地。

水珠顺着她的脸往下流,流经处有点痒,她随手抹掉水珠,抬头说,“抱歉。”

眼前人也被水淋湿,本就穿着一身薄薄的衬衫,此刻衬衫完全被浸湿,湿哒哒的贴在他的皮肤上,勾勒出属于少年的纤瘦骨感。额前原本细碎的头发此刻也贴在脑门上,有些凄惨。

毕竟是在她家,让眼前人的样子没了之前的风度翩翩。不过,却多了分凄惨美。

此刻,乔杉雅一身深蓝色秋季校服被浸湿,类似运动服款式,却一点都不臃肿,反而衬的她身材娇小。她头发的两侧弄成一排花式小编发,干净利落,即便被淋湿,并没有多狼狈。至少此刻,她比他好太多。

看着乔杉雅依旧抿唇不语,说,“请我进去就那么难吗?”

乔杉雅一滞,像是被猜透一般,都现在这种窘境,她还是只一味的道歉,丝毫没有邀请他进门的意思。

脸上顿时烫起来,“请……”

“哎呀!雅雅,陆先生,你们怎么……怎么……淋成这样……”阿尤婶紧忙招呼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人进去。

阿尤婶走在前列,忙着给乔杉雅脱下湿的外套,陆琛跟在她们身后进屋。

“都淋湿了,雅雅你赶紧回房间冲一下,小心着凉,”阿尤婶送乔杉雅进房间,看着对面一间房间,对陆琛说:“陆先生,您的房间是这间。您来之前已经收拾好了。”

“阿尤婶”还没进房间的门,乔杉雅闻声回头,惊愕的看着阿尤婶,“这——”

***

这比突然发现自己家已经住进一个陌生男人要好的多,起码陆琛给她留下的印象不坏。

陆琛住的是二楼最大的一间房间,那间房间以前她曾住过,后来因为太大,她觉得空洞还有点害怕,就搬去对面房间住。

冲好身体,她觉得浑身暖暖,阿尤婶和她解释完陆琛要住在这里,又安顿说煮好的红糖姜茶会放在二楼客厅。

乔杉雅像往常一样出门喝茶,却在开门时遇到同样沐浴出来的陆琛。

陆琛抬头看她一眼,迅速收回视线,脚步匆匆走下楼梯。

“哎,阿尤婶煮了茶,不喝吗”乔杉雅忙开口叫住他,但他的脚步实在太快,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她走去二楼客厅喝茶,阿尤婶端着一盘样式丰富的甜点上楼,看见乔杉雅靠在沙发里吹茶,眼神游弋,有些为难。

“雅雅,你今年已经十三岁,是个大姑娘了,现在家里有陆先生,你……以后不能穿着睡衣来客厅,”阿尤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乔杉雅能不能听懂,毕竟女孩子这个年纪刚开始发育,对很多事都很懵懂。

乔杉雅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穿着,虽然不是什么暴露款,但毕竟是睡衣,是她大意,在外人面前穿的确影响不好,难怪陆琛走那么快。

“我去换,”乔杉雅起身去换衣服,走几步却顿住,“阿尤婶,你确定陆琛以后要住在这里”她还是难以置信。

“你爸爸打电话特地吩咐的,错不了,”阿尤婶收拾乔杉雅用过的杯盘,“据说是你爸爸对他有恩,又觉得他孤身一人可怜,认他做干儿子。”

“哦,”乔杉雅并没有觉得意外,她爸爸乐善好施不是一两天,为了他的医疗事业和乔仁医院,连妈妈的心脏都捐出去,还有什么好事是他没做过的

“对了,今晚你爸爸会回来,你们一家三口可以好好吃顿饭。虽然今天日子不太适合,但你能多个哥哥,我也替你开心,”阿尤婶真的无比开心,尤其提到“一家三口”,她很是兴奋,还哼起小曲。

乔杉雅却笑不出来,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作他想,却是先把作业摊在桌子上。一直无法下笔,她又抽出自己放在抽屉里各次考试的卷子,微微一笑,放在桌角。

初二的她学习能力并非与生俱来,不过每次她都很拼,因为只有名列前茅才能得到更多的关注。

看着其他同学的家长每次都会奖赏考试高分的孩子,乔杉雅也希望自己能被爸爸夸奖一次,虽然从来没有。因为在爸爸眼中天赋决定一切,而她什么天赋也没有。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雅雅你今天想喝什么汤”是阿尤婶的声音。

“都可以,”乔杉雅翻过一页书,并没有将阿尤婶的话放在心上。

之后,又是另一阵遥远的敲门声,乔杉雅翻书的手顿住,果然,阿尤婶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只不过,这次问的人,是对面的陆琛。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寂静的别墅区,乔杉雅像听到什么警报一般迅速起身,拉开房间的帘子,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她雀跃的冲出房间。

阿尤婶正好看到风风火火下楼的乔杉雅,赶紧叮嘱,“雅雅你慢点。”

乔杉雅却不顾阿尤婶的提醒,率先小跑赶到门口,在门外人按下门铃的前一秒,乔杉雅打开了门。

第081章 宋言初识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81章宋言初识“没什么,”陆尧澄迅速拉开茶几下的抽屉,将合同塞进去。

宋言一脸好奇的看着陆尧澄,“哥,我可是在合同上看到了闻璐的名字,你不会是给她看了你给她买这房子的合同了吧?”

闻璐心中一滞,陆尧澄正如他说的,他疼她宠她,而她不信他。

宋言的话引起她的自责与内疚,而她泛滥的自责和内疚,狠戾的刮着自己的心,像自己对自己处以凌迟一般。

宋言看着闻璐脸上震惊而痛苦的表情,有点无解,眼神在陆尧澄和闻璐之间徘徊,“不会吧?闻璐你不知道我哥给你准备这房子的事?”

“知道,”闻璐现在知道了,她说谎是因为想和陆尧澄打配合毕竟陆尧澄没有否认宋言认错合同的事,而且她也不想让她和陆尧澄之间的合同关系暴露。

看样子,宋言并不知道自己和陆尧澄的关系,才一口一个“小嫂子”叫的那么亲。

宋言切开几瓣苹果,自顾的吃起来,“可真是饿死我了,哥,我今天下午忙着处理你带回来那个项目,后来又鞍前马后听你使唤,还帮半夜跑回公司去印合同,你也不管饭。”

“我去做饭,”闻璐将合同放在茶几上,她需要逃离这里,逃离陆尧澄盯着她的视线,那倨傲的审视仿佛在问:闻璐,你看我这个金主对你这么好,你有脸对我翻脸不认人吗?

那太压迫。

陆尧澄没有制止,拾起桌上的合同,走进书房,扔进粉碎机里。粉碎机启动,那份原本属于机密,不能给外人看的合同瞬间被粉成碎屑。

“看吧,这就是我哥,做事不留一点把柄,”宋言跟着闻璐一起去厨房找吃的,“你以为你能抓住他的小辫子?不可能的,即便你抓住了他的小辫子,那也是因为他故意让你抓住。”

“你不是说他做风投的?难道他就没有马失前蹄的时候?”闻璐不信,一个人可以那么完美到无懈可击。

宋言摊手,“信不信随你,但他就是那么一个人,不然我爸也不会让我跟着他学。”

闻璐站在灶台前煮面,思绪却一直翻涌,“如果有一天他阴沟里翻船,一无所有呢?”

宋言从闻璐洗好的几个西红柿里挑了个个儿大的,一口咬下去,鲜美的肉汁四散,他一脸满足,“那他就只能回去继承他那个庞大的家业了呗。”

吐血的回答。

做不好风投就回家继承庞大的家业,闻璐失笑,笑自己的自不量力。

陆尧澄,她还是没办法摸透。

她简单做了鸡蛋柿子面,幸好厨房里的食材都很齐全。

“许客结婚了吗?”闻璐不禁想问。

宋言没摸着头脑,没弄明白闻璐为什么会问如此没头没脑的问题,“怎么说?”

“这边的东西是他准备的吧?冰箱里各种蔬菜肉类品种齐全,摆放整齐,灶台上的调味品,厨具一应俱全。他如果不是结过婚,怎么懂这么多?”难道做助理连收拾家务都变成必修课?

“这我不清楚,不过他找房子挺费劲。现成装修好的还没住过人,还必须离你们医院近,他退都跑断了,才打听到这里,不过房主不准备卖,”宋言回忆起许客也托他一起帮忙的情景,他靠近闻璐身边小声说:“听说这房子人家原来的房主不卖,许客软磨硬泡才让人家改变主意,不过价格嘛——都翻倍了,”至于几倍,他不方便说,怕闻璐有负担,“原本许客以为这是汇报给我哥肯定没戏,结果我哥一口就答应下来。”

闻璐正准备捞面,听到宋言的话,手里的动作一顿,没把握住力道,端着的锅里的汤汁倒出碗,漏在大理石的台案上,滚烫的汤汁滑落,滴在她的腿上。

灼热的感觉让她跳脚,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后退几步。

宋言赶紧抽过厨房吧台上的纸巾递给闻璐。

“你没事吧?烫到了吗?”宋言问。

闻璐皱着眉,大腿上灼热的感觉钻心的疼。裤子上的汤汁已经凉了,贴着她的皮肤,冷热夹击下,她感觉肉被剜了一块。

陆尧澄听到动静走出来,看到两人局促的站在厨房,他偏头看一眼闻璐,问:“怎么了?”

“哥,你赶紧来看看,闻璐她被烫到了,”宋言有些着急,但他又觉得自己太过关心的话不方便,赶忙拉陆尧澄过来。

陆尧澄紧几步走过来,眉头紧蹙,看着闻璐神色的裤子上沾了汤汁湿了一大片,转头对宋言说:“吃完赶紧走。”

说完,抱着闻璐走去卧室。

宋言在陆尧澄背后小声喃喃,“真没良心。”说完,拿起筷子,将半碗面倒回锅里,直接端着锅坐在半开放式厨房前的吧台处自顾的吃起来。

真是饿坏他了。

卧室内。

陆尧澄原本准备去挽闻璐的裤脚,但看到她烫的是大腿,直接将闻璐放倒脱她的裤子。

闻璐压住陆尧澄的手,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能行,”说着还往后移动一点,与他隔开。

陆尧澄有点烦躁,没有强求,“自己动手。”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她不想看到陆尧澄更难看的表情,索性也没扭捏。

她以为陆尧澄会趁机冷嘲热讽羞辱她一番,但他没有,只是抱着她去洗漱内间,将她放在贵妃榻上坐下,拿过淋浴用的喷头,打开冷水,冲洗她受伤的部位。

闻璐被冷水刺激的发抖,陆尧澄没看她,只是淡淡说了句:“稍忍一忍。”

不知怎么的,陆尧澄这句话好像有魔力,她的心一下就软了。

内疚和羞愧一起涌上,她被金主诛心,他将她的骄傲与自尊踩在脚底,却让她倍感自责。

“陆尧澄,我错了,你不要毁约好不好,”她扔掉尊严的刺,选择当一只没有威胁的软体动物,浑身上下除了温柔和柔软,什么都不剩。

眼里氤氲着泪花,她除了哀求做不出任何行为,或许她的反应不是他所期待的,也许她的软弱和妥协会让他更加讨厌自己,但她就是想这么做。

陆尧澄拿着喷头的手微微一抖,他抬手关掉喷头开关,拿过毛巾将她身上擦干净,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回应。

他起身又去拿来烫伤膏,小心地帮她涂抹,离开前,他吩咐闻璐穿好衣服,怕她冷还把空调调高了几度。

闻璐看到陆尧澄冷淡的反应,顿时感觉非常受挫。明明之前她撒娇的手段是好用的,但现在她却找不到症结所在。

外面的房门被打开,又重重合上,闻璐知道,宋言走了。

但外面客厅没什么动静,闻璐以为陆尧澄也一道走了。她有点慌,单脚跳着走出卧室,却看到半开放式的厨房里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洗碗池前,将厨房里宋言留下的残局收拾干净。被她泼在地上的汤汁也早已经被擦干净。

闻璐扶着卧室的门框,在厨房昏黄的灯光下看着做着一连串动作的陆尧澄。

感觉到身后灼灼目光,陆尧澄转身。

闻璐信息于陆尧澄的脸色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难看,暖色的灯光将他的面庞照耀的十分柔和,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依旧是那么璀璨。

她单脚跳到厨房,陆尧澄背对着她,手下洗碗的动作并没有停,“地刚拖完,小心滑。”

闻璐看着碗池,震惊道:“宋言全吃完了,一点都没剩?”

“他食量大,他上大学的时候,别人打饭论两,他论斤,”陆尧澄说。

闻璐原本还郁结着,却被陆尧澄的话逗笑了,不过她可没敢大声笑出来。

但看陆尧澄愿意和她搭话,估计气消了大半,这其中的原因,有她主动示好,也有她不小心受伤,但其中最重要的应该是陆尧澄对情绪自我消化的好。

消气了就代表他们之间没问题,和好了吗?当然不是。

陆尧澄在心里记了一笔账,这笔账,闻璐不还清,他不会罢休。

而且陆尧澄要让闻璐慢慢还。

闻璐跳着绕道陆尧澄另一侧,与他并肩站着,“你也没吃晚饭吧?”想来折腾这么大一圈,陆尧澄也没时间吃晚饭。

陆尧澄将锅刷干净,递给她,“看你表现。”

闻璐接过,加水开火,重复之前煮面的步骤。

“你别以为我只会煮点这种简单的汤面,我可是专门和我妈妈学过呢!”闻璐不想两人太尴尬,只能在脑海中描摹之前两人相处的样子,然后学着照做,陆尧澄似乎很喜欢听她讲一些琐事,“我妈妈说,女孩子要学会做饭,不是为了将来嫁人,而是要具备基本的生活技能,即便找不到替自己做饭的人,自己也能过的很好。”

“我妈妈是独立很坚强的女性代表,她一个人拉扯我和弟弟张大,没有一刻消闲,”闻璐搅着锅里的面,越说越有点伤感,“闻栾被停职的事还有闻栾受伤的事我一直没敢告诉她。下周末我想回家看看,”她抬头祈求的看着陆尧澄,“可以吗?”

陆尧澄洗完碗筷准备放好,背对着闻璐,脊背一僵,“我有拴住你吗?”

“那就是可以喽?”闻璐喜出望外,竟然有点小激动,之后还不忘交待说:“你不许反悔!”

闻璐煮好面准备盛出来,这次她倍加小心。

陆尧澄却先她一步端走滚烫的锅,娴熟的将面盛出来。

“陆尧澄,你是接受过什么特殊训练吗?”为什么她感觉他什么都会,“包扎也是,盛面也是。你包扎的技术可以和急诊外科大夫媲美,虽然盛面不是什么技术活,但看碗和锅摆放的高度就能看出一个人是不是娴熟,会捞面的人会把碗放在锅上方,不会捞面的会把碗放得低于锅沿。”

第082章 买花盆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82章买花盆“那几只鸟在挡风玻璃上留下了两坨鸟屎,”宋言想想自己当时的哭笑不得的神情。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就是如此吧。

闻璐捧腹大笑,“车是陆尧澄的?”

“对,”宋言也跟着一起笑起来。

闻璐以为他们之间的相识应该是在商场上的互相赏识,没成想竟然是这样一件有趣的事,

“陆尧澄的表情呢?”她好想知道啊。

她猜他一定拉着脸,一脸严肃,然后呼叫许客。

“表情?”宋言当时只顾着赔礼道歉,到没注意到那么多,“当时我哥坐在后座,我没看清。”

“什么?当时陆尧澄还在车上?”闻璐顿时被宋言的智商打败了。

想着要偷人家车里的东西,连车上有事没有人都不事先打探清楚。

“我第一次干这种事,没经验嘛,”宋言解释,“我原以为我个会让我掏洗车的钱,或者一生气找人把我揍一顿,结果他看我狼狈又胆小的样子,自己抽出车里的纸,简单把车窗擦了擦,还问我为什么想要偷东西。”

闻璐真没想到,陆尧澄的温柔真的是骨子里自带的。

当时宋言哪想那么多,见到有这么“亚撒西”的人,自然心中一暖,不争气的哭出来。

他这么老实巴交的人,一顿痛哭之后就把自己的经历全说了出来。

那几只鸟还十分应景的扑腾几下翅膀,咕咕叫了几声。

宋言第一次觉得,连自己的鸟都在嘲笑自己。

陆尧澄将他送回家,还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我在网上搜了我哥的资料,结果发现他太牛了。我特别佩服,他成了我的偶像,然后我就死乞白赖求着他带我一起做项目,”宋言总算找到一点人生的方向想,他和他爸的关系也逐渐缓和。

正巧,宋言当初所学的专业也挺对口,学起来不费劲,他也逐渐尝到其中的乐趣,养鸟的事变被他抛之脑后。

到了花鸟市场,宋言轻车熟路带她来了一家店。

店面装修十分气派,门口几盆大的迎客松和巨型绿萝,古典装修的木头门廊下悬挂着各式各样的鸟笼,或婉约或古典,鸟笼里各色的鸟儿叽叽喳喳,在不大的空间里蹦来蹦去。

瞧见闻璐一直盯着一只黄色的小鸟,宋言上前介绍,“这是金丝雀。”

“这就是金丝雀啊?”闻璐没想到。

“金丝雀又名芙蓉鸟、白玉、玉鸟、白燕,体色各异有黄色、白色、桔红色、古铜色等,其中以白羽毛、红眼睛者最为名贵,这种鸟就是名字听着金贵,其实不难养,剁点碎菜叶,给点谷子,挺好养,”宋言学着金丝雀的叫声逗鸟玩。

“这名字确实唬人,”像她这种人不就是别人口中的“金丝雀”么?

“进去看看,这店里的花也很有名,”宋言催促着。

两人一起进来,闻璐才发现这店内别有洞天。

墙角是大型盆栽龙血树、平安树、金钱树、虎皮兰等,小点的盆栽则被规整的安置在店内一排排摆放整齐的架子上,有观音竹、水仙花、风信子、铜钱草、蝴蝶兰……

送药跑去和老板打招呼套近乎,闻璐逛了一圈,越发觉得自己贪婪,竟然有都想买走的冲动。

屋子最里面有一张古色古香的榻,上面有一方小方桌,小方桌上摆着一套茶具。

宋言和老板分坐两边,老板衔着一个大烟枪,眯着眼一口一口吐着白雾。

老板不知从那里又拿出一只手长的烟斗,红褐色油光发亮,推给宋言。

宋言饶有兴致的拾起,装上旁边盒子里的烟丝,径自点了,一口一口陶醉的品尝起来。

闻璐第一次见宋言抽烟,并且是还这种老式烟斗。印象中,宋言身上从来没有一丝烟味儿。

两人似乎一见如故,闻璐站得远听不出他们在谈论什么。

烟鬼。

她闻不得烟味儿,逃也似的跑出去,坐在外面的摇椅上透气。

老板看着和宋言一起来的女孩子嫌弃的跑出去,他呵呵大笑,“小伙子,你女朋友不喜欢烟味儿啊!”

“’别,老板,你可别误会,她不是我女朋友,”宋言赶紧解释,这种事不能乱说。

老板眼底留着深意,笑笑继续说:“从上次你离开到现在,整整五年了吧。这期间你一次也没来过这里,五年后第一次回来就带着小女生——”

老板没有继续明说,留了一半的悬疑。

宋言放下烟斗,一本正经解释,“你也知道,我拜了一个很有本事的哥哥,她可是我的小嫂子,不能乱说。”

“哦?”老板惊异于自己竟然眼拙。

“当时我要拜师父,她今天就是我师母了,”宋言摸摸脑门,想起自己当时说这话时,他爸脸都绿了。他后来才意识到,如果他当时真的拜他哥为师,那他哥就和他爸一个辈分,太尴尬。

老板乐呵呵的笑了,“你是我见过为数不多能在养鸟这事上说收心就收心的,”老板磕磕烟灰,“你这是能克制住自己的贪婪和欲望,俗语说‘无欲则刚‘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我不是‘无欲则刚’’‘,我是‘知足常乐‘,’’”宋言说着,端起茶细细品一口。

宋言清楚自己的定位,也清楚老板对他说这话的意思。

常跟在陆尧澄身边,见惯了声色犬马,看惯了真金白银,难免失了心智。就拿闻璐来说,多美丽的女人,谁不动心,宋言却明白,有些事并不是人能轻易去触碰的。

陆尧澄敢将闻璐这样堂而皇之的交给他,并允许他们之间这种“独处”的交往,那是信任他,宋言自然要对得起这份信任。

“小伙子,我觉得你有时候不是真的傻,是装傻,揣着明白装糊涂,糊弄了不少人吧?”老板笑着问。

宋言不语,傻呵呵的说:“没,我是真傻,真的。”

闻璐在店外面荡着摇椅,耳边是小鸟们嘈杂的叫声,她却不觉得烦躁,四处巡视,突然一盆湘妃竹引起她的注意。

当然,引起她注意的还要数装湘妃竹的花盆。毛蓝的青花纹饰,大气又不夸张。

闻璐一眼相中,兴冲冲跑进屋子,问老板:“门口湘妃竹那个花盆多少钱一个?”

“呦,姑娘眼力不错,”老板吸一口烟,解开盘着的腿下地,跟着她一起走出来,“这可是我这店里最值钱的货,竟然让你一眼发现了。”

他店里相同纹饰的青花花盆不少,竟然一眼让她识出值钱货。

闻璐倒没想打那么多,只单纯觉得,着上面的青花不似那么密集,看着很舒服。

“那辅纹是括号云,仿的是明末清初风格,虽然盆不值钱,但这花纹可是官窑大师的杰作,”老板又吸一口气,难得遇到有缘人,心情舒爽,“你要多少?”

闻璐盘算一番,“十二三个这样。”

“这么多?”老板没料到。

宋言走出来,拍拍老板的肩膀,“这点小事,老兄,你能搞定对吧,价钱不是问题。”

老板有些为难,“我库存最多八个。”

宋言勾住老板的肩头,将他带走至另一边,“老板,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你跟我偷偷说实话。”

老板看他一眼,吸一口烟,沉默着吐一口白雾,赶他们这行,好东西有所保留那是一定的。

看宋言的样子,势在必得,老板本想再兜一会儿抬抬价,结果宋言似乎一点不想浪费时间。

“老板,实打实十二个,你报个价,”宋言直言。

老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这单卖一个花盆上千,你自己算算一共多少钱?”

宋言轻笑,“你就是一个花盆上万,也有人埋单。”

他的意味深长让老板疑惑地看着他,宋言将眼角往旁边一勾,努努嘴角,“千金难买红颜一笑……”

老板突然明了的一笑,“那我就不抬价了,成人之美。”

“会来事,”宋言欣赏的拍拍老板的胸口,回身对着闻璐说:“十二个凑齐了。”

“这么快?”闻璐还疑惑着,不是刚刚才说库存八个么?她将疑惑地目光又投到老板身上。

老板赶紧解释,“库里八个,加上这四个不就够了?”

闻璐看着眼前生长茂盛的湘妃竹,“这样移栽,它们能活吗?”

“能,”老板斩钉截铁,“一看姑娘你就没怎么养过花。平日里养着还要给它们松松土呢,不过移栽,不影响。”

宋言看闻璐还在犹豫,感觉没有必要,直接说:“连这些竹子一起买了。”

“好,好,”老板喜上眉梢。

闻璐点头。

宋言和店老板商量着,免费帮他们送回去,因着那四盆还需要移栽,所以两人暂定过几日再送。

闻璐抬头看了眼时间,发现时间还早,回头问宋言,“谢谢你今天帮忙,请你吃饭,怎么样?”

“好啊,我可不挑食,”宋言实话实说,之前开会消耗太多,此刻正需要补充一下能量。

闻璐上车,随意搜了一家店,报了地址,地方有点偏僻,宋言打开导航,一路开过去。

第083章 买蛋糕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83章买蛋糕真如宋言所说,他不挑食,不过看到闻璐选的店面时,宋言皱皱眉,质疑的看着闻璐。

“走吧,这家牛杂汤店很不错,”闻璐率先进去,轻车熟路的点了一份牛杂粉丝,宋言没怎么吃过这种东西,好奇中带着质疑。

闻璐帮他也点了一份。

开始时,宋言很嫌弃的抽抽鼻子,仔细闻了几下,确定“没毒”之后,才敢下筷子。

闻璐无奈,自己没吃先晾着,“我出去一趟,你慢慢吃。”

“哎?你干嘛去?”宋言追问。

“我同事说娇娇想吃蛋糕,刚好旁边有一家,”闻璐转身去了旁边的那家蛋糕店。

宋言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心中思忖,原来找这个地方吃饭的原因是旁边有一家蛋糕店。

他埋头夹起一团粉丝,吹凉后塞进口中,爽滑的口感带着牛肉的浓浓香味,还挺好吃。

闻璐走进蛋糕店,香甜美妙的感觉扑面而来,售货员热情询问她的需求,闻璐扫视一圈,看到左前方透明玻璃柜中的七彩慕斯蛋糕,颜色绚丽,点缀着巧克力屑,最上方款款放着一枚樱桃。

“就那个,”闻璐上前,兴奋的指了指。

“好的,”柜台后的售货员拿出那块彩虹慕斯蛋糕,正准备打包装好。

“旁边这个也帮我装一下,谢谢,”闻璐指了指彩虹慕斯旁边的一块奶油蛋糕,点完之后闻璐没走,在店里又转了几圈,买了几个水果布丁,这才结账离开。

回到饭馆里,她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水果布丁放在宋言面前。

正在埋头吃饭的宋言抬头看她,“给我的?”

“嗯,饭后甜点,”闻璐笑着说。

宋言当即打开,舀了几勺狼吞虎咽的吃光。

闻璐震惊,他果然不挑食。

两人吃完饭,宋言要送她回家,闻璐说要去医院一趟,先把蛋糕给王娇娇送过去。

宋言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

病房门口,王娇娇正和护士姐姐一起玩布偶,看样子是那个护士给王娇娇新买的,小女孩儿见了新礼物自然移不开眼,玩的不亦乐乎。

闻璐轻轻敲门,推门而入,看到旁边病房空空如也,她有点意外,“他出院了?”

护士点点头,“今天中午走的。”

杜陌优竟然会让宗政这么早就出院?她以为杜陌优会让宗政再多观察几天呢。

王娇娇听到到来人的声音,从布偶上移开注意力,伸手就要抱抱,“漂亮姐姐~”

闻璐上前,回应她的抱抱,“小嘴和抹了蜜似的,还有,越来越会撒娇了啊!”她轻轻点一下王娇娇的鼻子,转身从宋言手中接过蛋糕递,打开盒子,给王娇娇看。

王娇娇一脸垂涎三尺的模样,兴奋的拍手,像个小海豹,“哇,有蛋糕。”

“这是你的医生姐姐特意让我送来的,可以吃但不能多吃,知道了吗?”闻璐叮嘱。

王娇娇配合的点头,护士从一旁接过,“我来喂娇娇吧。”

“不,我要那个哥哥喂,”王娇娇指了指一旁的宋言。

宋言惊异的指着自己,一副“isme?”的表情。

“不过才和你玩了几天,怎么这么得寸进尺?我这一下就从你的朋友变成了你的佣人,还得伺候你吃饭,”宋言嘴上这样说,但还是乖乖上前,端着蛋糕趴在床前给王娇娇喂。

边喂,还边假装哭着抱怨,“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的小公主,你什么时候放过我?”

王娇娇学着闻璐的样子轻轻点一下宋言的鼻子,“等我长大。”

“好,一言为定,”宋言说。

两人从病房出来时,宋言叹口气,不舍得往病房里望去,“王天生那个人虽然是混蛋,但女儿王娇娇却很招人喜欢。”

“无论父母怎样,孩子总归是单纯的,他们还小,涉世未深,拥有最纯净的心,只是随着人长大,那份儿单纯的心便不再单纯了,”闻璐也感叹世事无常。

“王娇娇的病情到底怎么样?需要手术吗?”宋言也知道王娇娇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闻璐摇摇头,“情况不怎么乐观,而且王太太没钱给王娇娇看病了,”她顿了顿,为难的说,“你觉得陆先生有可能对王娇娇母女高抬贵手吗?”

“不可能吧,”宋言摸着下巴,思索道:“我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王天生收拾了,你现在让我哥把王天生的财产全送回去,这不是自我矛盾?”

前脚将人家的罪行公布,后脚又把冻结的财产原封不动还回去,这不合理。

“他真就这么铁石心肠?”闻璐喃喃,又觉得于心不忍,想帮助娇娇。

“不是我哥铁石心肠,事情就没这么个办法,”宋言也同情王娇娇,“你要求我哥给王娇娇捐个款说不定能行得通。”

“可这笔钱,王太太不一定乐意收,”毕竟是陆尧澄将王天生送了进去,才让王天生一家落得如此下场。

站在王太太的立场上接受仇人的施舍,或许比要了她的命更难受,说不定还会继续刺激她,又让她轻生,到时候王娇娇真就成孤儿了。

左右为难,宋言说:“要不你跟我哥说说,看他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他哥一向考虑事情比较周全,这种事他肯定可以想出一个完备的方法。

闻璐却摇摇头,苦笑道:“我?怎么可能?我哪有那么大的牌面,让陆先生听我的话呢?”

“有没有用,听不听试试才知道啊!”宋言拎起手里的蛋糕示意,“你这难道不是早就准备好的?”

“别胡说,”闻璐一把夺过。

“其实这是你真应该找我哥商量,毕竟将王天生逼上绝境的人不止我哥一人,还有一个人,你别忘了,”宋言好意提醒。

“你是戚逸霖?”闻璐搞不懂这其中还有戚逸霖什么事。

宋言点点头,“别小瞧了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最后的那个‘黄雀’呢?”

毕竟最后天生制药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不是说天生制药的底价很高,陆尧澄已经稳赚不赔了么?”闻璐问。

“你知道价格是多少吗?如果你知道,一定会被吓死,”宋言故意卖个关子,“就这样戚逸霖都能答应,难道他就是傻子,高价买回去放在家里观赏?那肯定也是要盈利的,如果盈利,那价值肯定要比收购时候还要高。”

“那我到想听听价格是多少?”

***

回到公寓时,天色已经变暗,闻璐进门后看到坐在客厅里正在办公的人,象征性的抬一下眼皮,然后又埋头于工作。

“怎么没去书房?”

“买什么了?”

两人同时开口,双双愣了几秒。

“布丁。”

“等你。”

两人又默契的双双开口。

闻璐此刻选择沉默,静静等待陆尧澄先说话。

陆尧澄也没开口的意思,似乎在等她先说。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拎着袋子走过来,“上次在酒店,你偷吃我的布丁,喏,这次我买了好多,请你吃饭。”

陆尧澄被逗笑,放下手里的文件,拿起桌上的一个布丁,轻轻舀出一勺。悬在空中许久,他抬手将勺子递在她嘴边。

闻璐原本想拒绝,但陆尧澄挑眉,暗示她张开口,她这才不好意思的张开。

“嘴馋的是你吧?”陆尧澄自己也舀起一勺,饶有兴致的品尝起来,看到桌上还有一个盒子,“这是什么?”

“奶油蛋糕,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反正她最喜欢这种最简单的奶油蛋糕了。

陆尧澄笑而不语,放下手里的布丁,他温柔有致的眼眸像一张巨型的大网,一下将她网住,不得挣扎,“璐璐,我能不能认为,你对我终于肯用心了?”

他的话让闻璐心惊,“一直以来,我不都挺用心的?”

“这不一样,”陆尧澄继续问,“为什么去买蛋糕?你今天明明去了花鸟市场,却带回了蛋糕,这说明你不是特意买的。”

陆尧澄可真聪明。

“同时打电话说娇娇想吃蛋糕,我买的时候正巧看到有这种蛋糕,还有布丁,”想也没想就顺手让服务员打包了。

陆尧澄依旧抿唇淡淡笑着,“这比你以前那些刻意的讨好更深的人心,说不定我会心动。”

他的撩拨在闻璐心底掀起阵阵涟漪。

他们是金主与情人,像这种甜腻腻的情话本该是家常便饭,但陆尧澄吝啬于说,闻璐吝啬于听,但只要有,却不像寻常金主与情人那样,风过无痕,雁过无声。

她弄不清陆尧澄是为了可以调情,增加情调,或者故意逗弄她,还是他只是简单的随口一说。

“心动也挺好,至少证明我很特别,”闻璐索性接着他的话往下说。

陆尧澄赞赏的看着她,“璐璐,你现在真的越来越敬业了。”

连撩拨金主这样的事都轻车熟路,她怎么能不敬业?

“我还有更敬业的,你想不想知道?”闻璐故作引诱。

“说来听听,”陆尧澄乐意奉陪。

“no,”闻璐拒绝透露,“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小小的提示。”

“什么提示?”陆尧澄问。

“下周末有时间吗?”闻璐问。

陆尧澄思索一下,脑海中对于下周末的印象似乎别样深刻,他思索片刻突然想起下周末究竟是什么日子。

第084章 好的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84章好的陆尧澄沉默不语,双手交叉放在膝上,陷入沉思。

宋言充满疑虑的看着陆尧澄,“哥,你说王天生背后是不是还有高人指点,感觉使这种博同情的招数,不像男人做的事。”

陆尧澄没回应。

宋言觉得自己猜到点子上,“还有,这也太巧合了。你猜到王天生会有后续招数,已经准备好出来躲开他们,但他们还是先你一步去公司,这也太巧合了。”

他哥算准的事肯定不会有纰漏,但王天生妻女依旧可以在陆尧澄离开之前找上门,足可以说明,背后有人指点。

“不管他背后还有谁,穆家一定会被清理,”陆尧澄眼神顿时讳莫如深。

***

正午时候,别墅旁的湖面上慢慢悠悠的游过一群黑天鹅,闻璐从二楼阳台上探出头看。

乌黑油亮的翅膀在水面扑腾,时而将头探入水下,好像在赵鱼吃,成群结队的往湖心游过去。

湖边突然出现的两个身影让闻璐一怔。

陆尧澄和戚逸霖。

两人拿着高尔夫球杆,沿着湖边漫步,应该是打了一半球,出来谈事。

他们二人在一起,闻璐已经见怪不怪,毕竟一丘之貉。

只是脑海中突然显现余锦寰的影子,让她的心纠一下。

两人谈笑间看似有说有笑,像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因着别墅离湖边不远,闻璐能看清他们二人,他们二人也可以看清窗边的闻璐。

最先发现她的人是戚逸霖,他看到她后笑着对身旁的人说了句话,一旁的陆尧澄瞬间向别墅的方向投来目光。

一夜不见,闻璐说不清什么心情,只觉得浑身无力,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整个人好像被放空被抛弃一样。

陆尧澄看她的的目光里没有过多的情绪,大概只是熟人间相视一眼,简单打个招呼。

但这莫名的距离感,让闻璐的心瞬间冰凉。

或许她不该质问他,或许他的本意仅仅只是贪于享受,而她却要求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误会重重,闻璐自己也说不清。

陆尧澄看了眼湖里慢悠悠游荡的黑天鹅,突然又一瞬恍神。

她在看它们?又开始艳羡这种“自由”和“无拘无束”了?

“午饭时间到了,”戚逸霖低头看了眼手表,“离这么近,不请我去别墅里坐坐?”

陆尧澄笑而不语,抬手做引,默认答应。

侍者通知她陆尧澄携戚逸霖要来别墅吃饭后,闻璐趿着拖鞋匆匆赶下楼。

她没想到陆尧澄会带戚逸霖过来,也不知道陆尧澄的用意。

上次他用她拉拢戚逸霖,这次,她想,也不例外。

热情的吩咐侍者们端上一些水果,她特地奉上早上准备好的冰镇绿豆汤。

原本她留给陆尧澄的,但陆尧澄一直没回来。

“你们想吃什么?或者有什么忌口的?”闻璐热络的问。

她必须表现好,这是她对自己的警戒,她必须抓住机会,讨好陆尧澄。

特地将热切期盼的目光多在陆尧澄身上停留几秒,周围人一眼便可以看出其中的期待爱恋的滋味。

她故意让一种名叫暧昧的东西萦绕。

陆尧澄招手,她小步走上前。

他拉起她的手,将她安顿在自身边,“不着急忙,今天休息好了吗?”

闻璐怔怔的看着陆尧澄,带着金丝框眼镜的他,似乎让人捉摸不透。

她呆滞的点点头,陆尧澄轻柔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哈格今天洗澡,要不要一起去?”

“去洗马?”闻璐看着他,不知所措,“我不会。”

“没关系,站在一边看着也可以,”陆尧澄说着,轻轻抚了她的头发。

闻璐不好意思,顺手揽起耳边一丝头发,别在耳后,脸却胀的通红。

“咳咳,”戚逸霖假装轻咳的打断,“够了啊!陆尧澄,你太不够意思了。”

明知道他现在孤身一人,老婆孩子还没下落,他这倒好,美人在怀,秀着恩爱,羡煞旁人。

陆尧澄仿佛没听到,对着闻璐说:“他没什么忌口,你放心做吧。”

得到陆尧澄的指示,闻璐这才放心转去厨房。

公寓那段时间,她每天下午负责陆尧澄的晚饭,根据他吃多少看他喜欢什么菜品食物。

让她有小小失望的是,陆尧澄似乎对于吃没什么偏好,她做的饭他都吃,并且很配合的一扫而光。

这让她一度以为,他这个大老板是假的其实连饭都吃不饱,才会如此饥不择食。

这顿饭她也没准备很复杂,听说宋言一会儿也会过来,闻璐特意多做了几道菜,宋言惊人的食量她见过,自然要多做准备。

别墅内侍者颇多,有专人帮她打下手,食材准备很快,没多长时间一顿饭大功告成。

五菜一汤,三荤两素,全是家常小炒,也是她妈妈饭馆里的招牌小炒。

宋言搓着饿扁的肚子转到厨房,拿起一片切好的西红柿径自往嘴里塞。

闻璐转身看到,轻拍他的手,“洗手了吗?”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宋言满不在乎,“我哥他们呢?上楼了?”

“在书房,去叫他们吃饭吧,”闻璐忙着盛菜摆盘,顾不上他。

宋言转身出门后折回,靠着门边,眼睛微眯着,像打探什么一般。

“你这样真挺像这别墅的女主人,”他想了想,掰着指头补充说:“会做饭,是医生,学习好,长得美,和我哥很般配嘛!”

闻璐白他一眼,不介意他的没正形,唇角微弯,心中却很清醒。

有些人不是你说般配就般配。

见闻璐不理他,宋言以为自己的话让她害羞了,避免尴尬,他匆匆逃离。

一旁的侍者原原本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等宋言走远,她凑上前,小声说:“闻小姐,你和陆先生真的很般配。”

“哪里般配?那不过是别人说给你的漂亮话,听听就好,不能太当真,毕竟自欺欺人不是好事,”闻璐醉心于手中的活儿,不讲这些放在心上。

女侍者却撇撇嘴,“昨夜陆先生出门一直没回来,您看了今早的天气预报,一直关心他带没带伞……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您真的很心疼,很关心陆先生,可您一直不说。”

她也不懂闻璐在想什么,气走陆尧澄,却一个人趴在窗前暗自神伤。陆尧澄回来,她没问他去了哪里,更没说自己揪心一夜,而是刻意的讨好。

隐藏自己的真心,却将假意给对方看。

闻璐笑笑,端着菜走向餐桌。

“你楼上那两瓶酒我找了很长时间,不知道能否割爱,价格不是问题,”戚逸霖走下楼梯,回头对身后的陆尧澄说,“我记得你说过,所有东西都有标价,有标价的东西都不贵。”

“你可真会挑东西,那两瓶酒是我哥在意大利那段艰难岁月里唯一的安慰,宝贝的不行,戚总,你一上来就张口要这么贵重的东西,还夺人所爱,不地道啊!”宋言跟在最后,却先急得发言。

紧几步走下来,宋言看着不动声色的陆尧澄急得要死,“我们知道戚总这次您帮了我们很大忙,这个人情您随便开口,上天揽月,下海捉鳖,随您说,我们义不容辞,除了这两瓶酒。”

“如果我就想要这两瓶酒呢?”戚逸霖不明意为的问。

“这……”宋言为难,求救的目光投向陆尧澄。

陆尧澄绕过两人,漠然地走下来,“戚总要是喜欢,那就拿——”

“哪两瓶酒?”闻璐望着楼梯口的三人,秀眉带着疑惑。

“就楼上酒柜,最中间单独格子里的那两瓶,”宋言先开口。

“那两瓶?”闻璐顿了下,对着戚逸霖开口,“戚先生,那两瓶恐怕不行。您要是喜欢红酒,可以换其他的,那两瓶是尧澄答应我的生日礼物。”

她可以没叫陆尧澄“陆先生”,而是选择亲昵的喊他的名字。

“是吗?陆总之前都没说,怪我怪我,”戚逸霖识相的就此作罢。

宋言松口气,暗自冲闻璐竖个大拇指。

闻璐淡淡一笑,转向陆尧澄时,她的脸色顿时充满委屈。

“为什么之前没告诉戚先生?你是不是忘了答应我的事?”她原本绝美的脸戚戚然紧皱,努努嘴,“要不是我听到,你是不是就它们送人了?”

陆尧澄起初没反应过来,小楞一下,后来便明白闻璐这出戏。

他心中会意心声暗喜,但面上却不能表现,只得陪她一起把戏演下去。

“敲我这记性,是我不好,竟然给忘了,”陆尧澄拉过闻璐,将她带到厨房。

两人离去,明显想避开人私了。

戚逸霖乐的自在,宋言暗赞闻璐给力,他哥反应快。

“你说,陆总不会被罚吧?连亲口答应的事都忘了,日子不好过呦”戚逸霖无奈的摇摇头。

宋言也赶紧附和,“是啊,我哥他什么记性,连答应我小嫂子的事都忘了,该罚!”

他心中也有幸灾乐祸。

厨房里。

陆尧澄拉着闻璐走进,松手后他欺身上前,将闻璐困在灶台与他的胸怀之间,好整以暇的看着闻璐,唇角带着莫名的笑意。

“这么替我心疼那两瓶酒,嗯?”

他的语气带着微微的暖意扑在闻璐的脸上。

闻璐羞赧的垂首,“你不想给戚逸霖,又不能明说,我只会以自己为借口,这样他就不会夺人所爱了。”

第085章 迷茫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85章迷茫事实果真如杜陌优所说,他的确没钱付医药费。

“钱我会还给你,”宗政一脸不屑,态度没好转多少。

“不用急,等你养好病再说,”杜陌优笑笑,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秀眉微微一皱,“我有同学在整容外科,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介绍给你。”

宗政垂首,看到自己的伤口因缝合后留下蜈蚣一样张牙舞爪的疤痕,淡淡说:“不必了。”

杜陌优没有强求,叮嘱他按时吃药,外用的消炎药也不能断。

快走出病房门时,她想到什么,突然回头,“你的那两个朋友这几天已经从重症监护病房转入普通病房,等你再好一些可以去看看他们。”

宗政这才流露出惊喜的表情,迫切的看着杜陌优。

“真的?”

“当然,不过他们的医药费也还欠着呢,你们尽快想办法吧,”杜陌优不时无脑做慈善,前来就医,该交的费用还是不能少。

尤其是像宗政这一类的人,催促之下都不一定能交的齐,在医院呆久了,逃费的也见过不少。

“钱我会想办法,一分不会少,”宗政对认真强调。

那就好。

杜陌优挥手再见,准备回家补眠。

***

会议刚结束,闻璐抱着电脑和一沓资料,跟随大佬们从会议室出来,埋着头一点提不起兴致。

一期项目拨款以后,后续的工作依旧十分繁杂,立项以后各项实验支出的报销都归闻璐管,她以后少不了往医学部校区的财务跑。

报账是一份苦差,财务的老师不会给她们这些学生好脸色,各种繁杂的要求会把人折磨疯。

闻璐深感人生不易。

下班后走出医院正门,远远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保时捷停在路边,下一秒她接到了一通电话。

来电的人是许客,“闻小姐,陆先生让我来接您。”

“有什么急事吗?”闻璐心中生出一丝不寻常。

“他没有明说,只让我来接您去公司等他,他有一个视频会议还没结束,”许客回。

车子弯弯绕绕开进一座大楼的停车场,闻璐第一次来陆尧澄办公的地方。

在她的认知中,以她的身份没机会踏足这种地方。、

关于陆尧澄她知道的越少越好,但陆尧澄似乎并非这样想,他的率性而为,丝毫不在意她是否逾矩。

许客将她引到休息室,这里专供客人等候,所以没什么人。

来这里,闻璐是怕的,怕被他公司的人看到,更怕被狗仔拍到,她可以在自己的世界无拘无束,但不能在他的世界随意出入,稍有不慎,等待她的将是万劫不复。

但来到这里,怎么可能不引起人的注意。

她埋头跟在许客身后时,一路遇到几个女职员礼貌客气的和许客打招呼,视线转移到闻璐身上时却变了一番滋味。

闻璐也说不好那是什么眼神,里面有好奇,或许还有嘲讽和鄙夷。

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儿,跟在他们老板的助理身后,还被带进私密的候客室,怎么回事想想都明白。

会客室周围是透明的玻璃墙,闻璐能清晰的看到屋外人影攒动,几个员工忙碌的影子。唯一的遮挡,是会客室外摆着的几盆巨型盆栽,让人隐隐约约觉得她这里还算隐蔽。

此刻她像一个偷窥者,但屋外的人似乎视她微透明。

许客原本也应参与这场会议,因为去接她才草草离开,现在会议还未结束,他像参与急救的消防员,回来后又匆匆奔赴会议的火场。

会客室的门传来一阵轻轻的敲击,有节奏有礼貌。

推门而入的是一位年轻女孩儿,一身粉色的职业套装,青春活力,与她差不多年岁。

“您好,许助理让我来给您送杯咖啡,”女孩儿有些拘谨,职业式的笑容还没练熟,略显局促,“我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种类,擅作主张准备了蓝山,不过许助理说您喜欢吃甜食,我特地准备了一块儿小蛋糕。”

说着,女孩儿将托盘摆在闻璐面前,又将咖啡糕点一一摆在她面前。

“谢谢,你真贴心,”闻璐还没吃饭,正觉得饥肠辘辘,看到那块儿颜色亮丽,布满儒软奶油的蛋糕,非常有食欲,“你刚入职吧?”

闻璐抬头,笑着问。

女孩儿点点头,有点惊奇,“你怎么知道?”

她笑而不答。她看着她的眼神单纯无欺,没有探究更没有怀疑,经验老道的职场老鸟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身份,一般送完东西就赶紧闪人,不会和她多说废话,更不会将自己的准备东西的心思直白的说出来。

试想一下,如果她自作主张准备的东西不合她的心意,作为老板的女人吹枕边风不过是小事,老鸟们不会自断后路。

新手却不一样。

闻璐想,如果她所料不错,这个女孩儿还以为她会成为她未来的同事呢。

果然。

“你也准备入职这里吧?”女孩儿大方的落座,“要应聘什么职位?这里待遇很不错哦,虽然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文员。”

闻璐笑而不答,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

此刻,女孩儿的单纯与大方让她羡慕,她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出自己是陆尧澄公司的小职员,而她却无法开口说自己是陆尧澄的情人。

“我”在女孩儿殷切的注目下,闻璐犹豫着开口,“我只是等陆先生。”

她的回答没头没尾,既没说为何等,也没说等他来做什么。

“原来你是我们老板的朋友啊,”女孩儿不好意思的笑笑,想掩去自己粗心造成的误会,“抱歉啊,一般我们老板的朋友都是中年人,很少遇到比我们老板年纪还小的。”

关于“朋友”这个说法,闻璐默认,她端起咖啡轻轻抿一口,苦涩的味道遍布味蕾,她皱皱眉,不喜欢这个味道。

“不好喝吗?”女孩儿不可置信的问,“我们老板最喜欢这个。”

“是吗?”闻璐有点怀疑。

陆尧澄不是也偏向于甜食吗?而且他长期服药,不宜喝咖啡,与他相处这段时间,闻璐也没见过陆尧澄有喝咖啡的习惯。

他唯一的不良嗜好大概只有吸烟了吧。

“这可是我们组长特意托人从国外购来的地道货,因为老板喜欢,所以这个品种储备最多,”女孩儿略带骄傲的说:“老板的这个喜好,还是我发现的呢!”

闻璐哭笑不得,“原来你们的工作就是研究陆尧澄的喜好啊?”

这不是她的“工作”嘛?

女孩儿突然发现自己言语有些偏颇,赶紧解释,“不不不,只是大家平日里最喜欢聊这个话题。”

她懂。

女孩子嘛,聚在一起聊八卦很正常,何况他们的老板帅气多金,现在还是单身。

“我觉得,他可能不喜欢咖啡,或者他对咖啡从来都没有喜恶,或许你们搞错了,”闻璐觉得她们或许跑错了方向,在这种事上无意义的耗费时间,不如多在工作上有所表现,陆尧澄肯定不会亏待有能力的人。

比如——许客。

女孩儿有些不能相信,“不可能啊,他亲口说味道不错。”

不可能。

闻璐心中不知为何会生出这个的念头。

“你确定他说的是‘不错,’而不是‘还行’?”陆尧澄对于赞扬向来吝啬,她努力那么久也不见他真正的夸她几次,后来她想明白了,陆尧澄这人就这个脾性,想让他嘴甜起来,除非对他“转基因”。

女孩儿果然羞涩的垂首,“他说‘还行’。”

果不其然。

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自豪感是怎么回事?她竟然对陆尧澄有如此之深的了解。

两人简单的讨论一番咖啡,闻璐给了她一个忠实的建议,给陆尧澄送咖啡不如给他送点糕点,不要太甜,他那个人口味刁钻,太甜还嫌腻。

女孩儿不解的看着闻璐,“霸总人设不应该拒绝甜食么?”

“心里苦的人都喜欢吃甜的东西,毕竟生活已经够苦了,”这是她的认知。

候客室外突然传出一阵吵闹,闻璐寻着声音望向外面。

女孩儿看到外面突然闯入的生人,“我先出去了,”之后急匆匆离开。

一起闯进来的有三个人,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其中一个人闻璐很熟悉——穆娉婷。

她依旧穿着那身火红色的职业套装盛气凌人的站在最后,任凭前面的妇人带着张牙舞爪的闹。

妇人身后的小女孩儿却但却的躲在母亲身后。

“你们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破公司,把我老公的公司还给我们,还给我们,”妇人被几个人捉住手臂,她挣扎着想要挣脱。

此时,有职员代表出面阻拦,“女士,请你先冷静,如果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我们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我无理取闹?”妇人不可置信的质问眼前的人,“你们搞垮我丈夫的公司,害他现在被司法问责,房子没了,我们孤儿寡母连住处都没有保障,你们还说我无理取闹?”

“天生制药的事我们老本已经尽力了,王总经营不善,天生的制药最后被拆分收购,我们也很遗憾,”职员代表做出官方的解释,“这个项目我们老板也损了不少钱。”

“他损了不少钱?”妇人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他损钱有损到倾家荡产,老婆孩子没地方住吗?”

第086章 你呢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86章你呢“是闻栾让你来的?”闻璐似乎嗅到一丝不好的气息。

钟致丞点头,“他说他被困在岛上,让我来接他。”

“那你知道他找到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吗?”闻璐问。

“他没说,”钟致丞说。

“我懂了,他根本没有找到证据,他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带我走,”闻璐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自己的弟弟给骗了。

那她现在回去如何交代?

向陆尧澄说,她半夜跑出去只是为了散心?

那陆尧澄又如何信她?

“那——你要离开吗?”钟致丞背朝风向,面对闻璐,不甚宽厚的身躯却为她开辟一弯避风港。

风吹动闻璐的裙摆,吹散她的长发,也吹乱了她的心。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钟致丞。

她想离开,十分想离开,迫切的想离开,但她不能,她知道一旦她离开,非但对闻栾的事于事无补,甚至有可能因为惹恼陆尧澄而雪上加霜。

感性与理性的对抗,心中的天平不断在走与不走之间徘徊。

如果今天钟致丞不在,闻璐毫不犹豫会选择留下,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是钟致丞,那个没有太多感情,没有太多言辞,不懂风花雪月,甚至活得超脱物外宛若谪仙的人啊。

他什么动人的情话都没有说,什么浪漫的事都没有做,被闻栾骗来之后不恼不怒,只是淡淡的问了句“你愿意走吗”就轻易将她坚定这么久的心动摇了。

闻璐只觉得胸口被撕扯着,现实和情感将它生生撕扯开,谁也不绕谁。

他甚至没有说,闻璐你想离开吗?如果你想我就带你走,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陆尧澄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只要你愿意,我就带你走,去哪里都好,只要有你。

此刻,闻璐早已泪眼朦胧,她的喉咙像卡了什么东西一般,艰难地说:“钟致丞,你走吧,这只是闻栾的玩笑,你不用当真。”

钟致丞看着闻璐,第一次流露出受伤的表情,他右手握成拳随即又松开,轻轻抬起,小心地擦掉闻璐还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

在眼泪掉下来之前就帮她擦干净,这就是钟致丞啊!

回顾往昔种种,闻璐也不懂他们之间究竟从哪里开始错过。认识已有七年,这种渐渐变质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渗入骨血中没有查知的毒药。等确诊后才发现早已是不治之症。

是钟致丞晚了吗?似乎不是。

是她后知后觉?

那她为什么后知后觉?

为什么?

一切总是在无法挽回的时候才发现心中最潜藏的秘密。

“闻栾的玩笑,这一次我当真了,”钟致丞的手从闻璐的眼角滑到闻璐的后脑,轻轻往回一扣,闻璐栽进钟致丞的怀抱。

这是第一次,她和钟致丞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这也是钟致丞第一次抱她,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感觉。他单薄的衬衫上有海风的味道,整个人都是凉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吹风的缘故。

闻璐将头低低的埋进钟致丞的胸口,“钟致丞,你太冷了,你知道,我最怕冷。”

钟致丞没有说话,扣着她后脑的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以浩瀚的星空做背景,远山、近海、停船、明灯糅合成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画中的主人翁衣袂翻飞,相拥而立。

“跟我回去吧,回去就不冷了,”钟致丞说。

幽幽的声音从闻璐的头顶传来,一下下击溃闻璐紧绷的防线,理智告诉她不能走,但她的心却渐渐向另一个方向倾斜。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活生生的钟致丞啊,闻栾的一个电话,他不顾明天是否上班,依旧趁着夜色疾驰而来,虽说被骗,但他任然决心带她走,闻璐心中泛起涟漪。

“我可以跟你走吗?”闻璐问的倍加小心,像一个渴求玩具的小孩,胆战心惊的征求大人的同意。

“这你要问你自己,你愿意和我走吗?”钟致丞反问。

闻璐思索、纠结,最终将头埋在他胸前,重重的点头。

钟致丞拉起她的手,不给她丝毫后悔的机会,带着她上船,吩咐船长急速驶离。

闻璐震惊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钟致丞带到了船舱里。钟致丞安排她坐好,拿来薄毯给她披上。

他没忘记,她说冷。

闻璐整个个人还是懵的,她鬼使神差的在钟致丞怀中点了头,然后身体不受控制的被钟致丞带上船。

裹着温暖的薄毯,她渐渐恢复理智,再回头看向岛岸时,急速飞驶的快艇已经离开很远的距离。

码头上的大灯和远处的星空混为一体,船行过后带起呼啸的海浪,闻璐的心被翻动的海水声渐渐淹没。

就这样——走了?

她有一瞬的恍惚,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选择和钟致丞离开。

岛案的码头已经渐渐被堙没与夜色之中,蓦然出现的两束远灯刺激着她的双眼。她看到有辆车停靠在码头,车前两束远光,远远都能闪刺她的双眼。

虽然已经远离,但她仍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那辆车的轮廓,以及从驾驶室上下来的人的身形。

那是陆尧澄吗?

闻璐的脑海中闪出第一个想法。随即她甩甩头否定,陆尧澄眼睛不好,不能开车。

她的眼一直望着岛岸的码头。

直到那最后的微光消失在夜色之中。

倔强的回头,甩掉脑海中那些乌七八糟的想法,闻璐看着眼前沉眉肃目的男人,她笑了。

钟致丞看她笑靥如花,也随着她一起微微扬起嘴角。

他笑起来才真的堪称如沐春风,仿若凛冬过后的春暖花开,东风拂过,随即而来的是心中盛开的姹紫嫣红。

“想看星星吗”钟致丞上前,与她并排坐在船舱中。

船舱不大,仅容两人,却将凛冽的海风阻隔于外。

闻璐点头,钟致丞从旁边的包中拿出一架望远镜,递给闻璐。

“哇,怎么还有望远镜呢?”闻璐喜出望外。

“这艘快艇是我十八岁的成年礼物。那时候总喜欢出海,去周围的小岛旁泊一夜,躺在船舱里看星星,”钟致丞认真的诉说。

他很少提及自己以前的事。他生涩而艰难地开口,也代表她对他的与众不同。

“我以为你只是经历了一些事才变得淡薄冷漠,原来从小就喜欢装冷酷啊?”闻璐打趣道。

钟致丞微微一笑,“以前不知道什么是生活的艰难疾苦,整日悠闲度日,对生活没有一丝防备之心。灾难来临的时候,如临大敌,整个世界好像天塌下来一样,”他无奈一声叹气,“不过这一切也让我明白,这世界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你是说给我听,安慰我么?”闻璐当然懂惜字如金的钟致丞为何讲这么一大串话。

她心里真的超暖,把玩着望远镜,轻轻靠在钟致丞肩头。

对着远方的星空望去,“钟致丞,那是什么星座?”她指着远处,“那边好多星星。”

“你说的是北斗七星吧,应该是大熊座,”钟致丞沿着闻璐所指的方向大致猜测。

“你原本打算当天文学家吗?”闻璐好奇的看着钟致丞,“怎么什么都知道。”

“或许吧,”钟致丞也不清楚。

“有机会咱们去天文馆吧,在那里看肯定能看的更清楚,”闻璐提议。

“好,”钟致丞答应。

她拿着钟致丞给她的望远镜好奇地东瞅西看,钟致丞抬手简单的揉揉她的头发。

钟致丞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有千言万语,但终究一句没说出口,只是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闻璐带着好奇询问的眼神看他,最终被钟致丞躲过去,一瞬的温馨随海风吹逝。

他没有问她关于陆尧澄的任何问题。

他们默契的避而不谈,谁都知道有陆尧澄横在他们之间,但他们都不想破坏这短暂的美好。

“或许天明之后又是另一番光景,但此时此刻,我不后悔,”对于钟致丞想问没问出口的话,闻璐给出自己的心内的答案,“或许‘偷得浮生半日闲’也是另一种开始。”

“我知道你不想谈他,但我想说,如果你有意抽身但怕他纠缠,你大可以信我,我有办法说服他,”钟致丞知道闻璐心中最担心的问题。

有些事虽然有意避开,但毕竟是横在他们之间的现实问题,不解决就永远有一根刺扎着。

闻璐摇摇头,“你已经帮我,帮我家太多了,我不能这样总是麻烦你。你也只是一个医院的小医生而已,你要帮我就得去拜托你舅舅,虽然你说他们对你视如己出,但毕竟也是麻烦事。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们受累。说不定还会因此得罪陆家,得罪陆尧澄。”

“没关系——”

“即便没有陆尧澄,我们又有多打可能呢”

闻璐的话打断了钟致丞。

钟致丞有些震惊的看着闻璐。

“钟致丞,你会说你爱我吗?”

闻璐哀求而悲戚的看着钟致丞。

钟致丞僵住,对于闻璐尖锐直接的问题,他无法回答。

“我我只想今夜带你走,我没想过其他——”

“谢谢你,在我还没有自作多情之前告诉我答案,”闻璐苦涩一笑,“我知道你的用意,我也知道只是出于担心我而已。”

第087章 再见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87章再见“不用,谢谢,”她已经支出一笔不小的收入,搞什么vip卡实在没必要。

拎着东西走出瓷品店,闻璐突然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

“璐璐,周末有时间吗?旁边五金店的那个阿姨上次跟你说要给你介绍对象的事你记得么?”闻妈妈热切而激动的说。

闻璐皱眉,这茬她完全抛之脑后,当时不过陪她们笑着聊天找话题罢了,没想到两人竟然当了真。

“妈,我”她不是很想,但又说不出口,毕竟闻栾的终身大事,已经让她很操心,最近天生制药的案子闹得那么大,她真怕自己兜不住,“时间地点?我简单收拾一下过去。”

“哎!还是我们璐璐最听话,”闻妈妈欣慰于闻璐的爽快。

自己那个糟心的儿子,别提让她多烦心了。

闻妈妈报了时间地点,闻璐抬手看了眼手表,也没剩多长时间,她准备去商场里简单逛一逛,外面天气炎热,她不想回去然后来回奔波。

地点在附近一家咖啡厅,环境清幽,闻璐早早赶到,没想到对方竟然比她来的更早。

那人没有西装革履,穿的十分休闲,运动鞋休闲裤,简单的t恤,身体微微发福,属于比较壮的哪一类,身高倒是没多高,脸上坑坑洼洼全是痘印,看着年纪没比她大。

她收好遮阳伞,仔细叠好放在自己的包中,礼貌的微笑,主动握手和对面的人打招呼,“您好,我就是闻璐。”

“闻璐小姐,久仰大名。鄙人赵坤,”那人熟络的简单与她握手。

“久仰大名?”闻璐讶然,“赵先生这客套话也太客套了吧?”

那人微微扶一下眼睛,动作竟然和动漫里的柯南有些类似,带着自信与坚定。

“闻小姐,看看这个就知道了,”他将身后一沓资料推至她面前。

闻璐以为是相亲资料,拿起来看才发觉事情不妙。

那一张张亲密而又角度刁钻,让人浮想联翩的照片让她心惊。

照片特意标上日期,按照日期顺序从前往后一张张拍好顺序,如果照片不是她本人,而是另一个女人,连她都能完整的联想这是一件怎样的事。

第一张照片,是他从医院官网宣传页面dow

下她的风采照。

第二张照片,是陆尧澄扶着酒醉的她走在卡萨酒店的走廊上两人留下的背影。

第三张照片,是他们一起正在听音乐会的情景。

闻璐一张张迅速翻看,张张渐渐都将她与陆尧澄联系在一起。

“陆先生没黑料,在公众面前也一直保持正面形象,”赵坤端坐,又示意她可以看看照片下的文件。

闻璐迅速拿起翻阅,“网上那些八卦新闻都是你写的?”

他给她看的,是一些八卦新闻手稿,上面还有不同id标注,其中有一篇长达三千字的文章还特意分析猜测了她与陆尧澄相识的全过程。

至于真实性,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你这是诽谤,”闻璐并没有立即慌乱,虽然她的心已经虚透,佯装淡定的喝一口咖啡。

“闻小姐否认自己是陆先生情人?”赵乾不慌不忙,他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实不相瞒,赵乾是我堂弟。”

怨不得,怨不得他会如此正对她。

“比起给赵乾报仇,我更想知道陆先生的一些消息,如果你能给我满意的答案,这些照片将永远不会曝光,”赵坤说。

他长满痘印的脸上露出邪笑,让人毛骨悚然。

“你想知道什么?”闻璐刻意与他周旋。

“陆先生卖掉天生制药的价格实际是多少?他到底有没有和戚逸霖勾结?”赵乾急切的问。

这和穆娉婷让她打探的问题一模一样。

闻璐心中突然慌起来。

或许这个问题的答案,真的可以让陆尧澄的事业一落千丈。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陆尧澄来说是毁天灭地的存在。

“我不清楚,”闻璐如实回答,面上依旧淡定,“我和陆尧澄交往这段期间,他的公事我从不过问。”

“交往?”赵乾冷嘲,“闻小姐可真是冰雪聪明,一下就将自己情人的身份抬到女朋友的身份了。不过闻小姐怕是忘了赵乾吧?他对你和陆尧澄的事可是清楚得很。”

闻璐其实也知道自己隐瞒不住,但仍旧想垂死挣扎一下。

仅赵乾这一环,她就过不去。

“再说,当陆尧澄的情人不好吗?像他那样的有钱人肯定不会亏待你,你们这个年级的女生不都这样?”

赵坤的语气中尽是不屑和嘲讽。

“给根杆子,顺着就往上爬。仍一沓钱,脱了衣服连是谁的床也不管,你这还算好的,至少陆尧澄要钱有钱,要模样有模样,”赵乾彻底暴露自己的本性,恶毒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闻璐的自尊心与羞耻心被他彻底激发。

拿起桌上喝了一半的咖啡抬手泼过去,让他瞬间闭嘴。

“你,你干嘛?!”赵乾惊得跳起来,但也难逃咖啡汁的洗礼。

“抱歉,手滑,”闻璐从来不是任人宰割,任人羞辱的人,即便知道这样做会惹怒赵乾,会曝光她和陆尧澄的事。

甚至闻璐可以猜测,他认识五金店的阿姨,会通过五金店的阿姨向她的母亲告密。

这才是她真正的软肋。

赵乾被激怒,抽出几张纸简单擦了擦身上的咖啡汁,指着闻璐恶狠狠的说:“不就是给人做情妇?装什么清纯矜持!今天跟这个男人,明天指不定就落在我手里了!”

绕过桌子,逼近闻璐,他双眼泛着贪婪的目光,“陆尧澄在床上有没有特别的癖好?像他那种表面一本正经的人,玩的才疯吧?有没有被弄疼呀?要不要我来疼你?”

戏谑恶心的话让闻璐反胃,她飞快地躲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不让他碰到自己。

慌张中,闻璐从包里摸到了那柄陆尧澄亲手还给她的小刀,她犹豫着要不要拿出来,但看周围人这么多,目光全都向她们投来,她选择放弃。

已经被人听到自己的不堪,难道还要让人看到自己执刀的样子?她怕会被挂在新闻头条上下不来。

正盘算着如何解决,身后突然出现一抹看似又不期而遇的身影。

又是艾琳。

“一个大男人,对女人吼什么。还有,请注意你的言辞,”艾琳义愤填膺,顺势将闻璐拉扯至身后,艾琳毫不在意的冷嘲,“情人谁没当过?你想知道什么尽管来找我,我是艾琳,作为新闻人的你,几年前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吧?”

赵坤的脑袋飞速运转,只一瞬便想起了艾琳的名字。

“你就是陆尧澄网传的女朋友?”赵坤问。

“你弄错了,我不是她女朋友,我也是他的情人,”艾琳答。

艾琳的话宛若一道闪电,径直穿透闻璐的身体。

原来如此。

她曾想过,陆尧澄的过去不会只如一张白纸,只是没想到他远比她想象中要肮脏的多。

她不是他第一个情人,自然也不是最后一个,只是现实被血淋淋活剥在她眼前,她的心也与现实一起滴血。

“你想知道陆尧澄的事,大可以来找我,别为难闻小姐,”艾琳大方入座,将闻璐与赵坤分别隔开在两侧,“我回来,就是要向陆尧澄逃债。”

“你是说当年艾家破产的事?”赵坤顿时来了兴趣,这消息远比之前问闻璐的答案还要更吸引人。

“回去好好打探打探当年的事,我随时接受你的采访,”艾琳拿起桌上赵乾的包嫌弃的丢给他,“赶紧回去准备,愣着做什么?”

明显的逐客令,赵坤却欣然接受,这个瓜远比闻璐那个更要猛烈。

何况闻璐那个已经接近石锤,艾琳这个还有待调查,到时候有了结果便是一箭双雕。

陆尧澄的名誉事业双双不保。

等赵坤离去,艾琳拉过椅子让闻璐坐下。

“你说来讨债——情债还是钱债?”闻璐有预感,事情不会这样简单。

艾琳有目的的接近,让防备心本就很重的闻璐更加怀疑。

“既有情债,也有钱债,”艾琳招呼服务员来了杯果子,闪烁有神的欧式大眼直直的盯着闻璐,“想不想知道我和陆尧澄的事?”

“绿岛别墅阳台上的苍耳是你种的?”闻璐并非没有找到陆尧澄生活中关于其他女人的蛛丝马迹。

“呀!你连这个都知道?陆尧澄告诉你的?”艾琳问。

闻璐摇头,“我自己猜的。”

“挺聪明,”艾琳喝一口果汁,“知道绿岛又叫情人岛吗?”

闻璐点头。

“那的确是富豪们豢养情人的地方,陆尧澄金屋藏娇的手段是最高的,”艾琳的眼神逐渐晦暗无声,仿佛陷入往事的回忆中,“我是他的情人不是他的女朋友,但他把这辈子唯一的一段爱情给了我,同时也利用这段感情,然我家破人亡。”

艾琳仰头大口饮下果汁,仿佛喝的是酒,顺着喉咙进去,心就不疼了。

“他向来如此,”陆尧澄的过去远比她想象中更加骇人听闻。

第088章 入迷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88章入迷她庆幸自己的身体不易怀孕,否则此刻她可能早已有身孕。

陆尧澄多精明的人,在她之前,她不信她没有其她女人,她的身份背景,必然不会让情人怀孕生子,那会成为她的黑点、把柄。

如果不是她刻意为之,不采取措施,她大可以直截了当告诉她,一旦有孕就去医院做掉。

他没有这样。

选择自然而然的方式,看似不经意,却容易引人生遐想。如果未经人事的小女生得到默认生宝宝的暗示,一定喜出望外,觉得这个男人肯定很爱自己。

但闻璐不是。

她敏感多疑,忧患意识过盛,陆尧澄的默认,在她看来别有用心。

宋言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陆尧澄现在腹背受敌,他的父亲似乎有意将家业留给自己的私生子,陆尧澄作为长子却被晾在一边。

且不说陆尧澄是否野心勃勃这份忽视也十分伤自尊,尤其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从小便备受瞩目,在关键时刻却连自己父亲的青睐都得不到。

这无异于煮熟的鸭子突然飞走,任谁都不会甘心。

陆尧澄想让她怀孕,让她不禁怀疑,他想要增加一个争夺家产的砝码——孩子。

“我说过,我不会怀孕或者生孩子,你当初答应过我,”她委屈而悲戚的望着他,泪眼涟涟,她艰难的开口,“你想毁了我?还是增加一个让你争夺家业的砝码?”

除此以外,她想不到任何理由。

陆尧澄蓦然沉默,闻璐对于他的不语已有答案。

她说对了。

“别胡思乱想,”陆尧澄捞过床头的眼镜戴好,语气冷漠,态度生冷,“我只是嫌麻烦而已。”

他说这一切只是偶然,只是他男人的贪婪作祟,并非他刻意而为。

“如果你不喜欢,以后不会了,”陆尧澄背她而坐,正面埋在月光中。

停顿一会儿,他突然抽出床边的抽屉,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

正欲衔在嘴角,突然意识到身后的人,他侧过半边脸,余光扫过她,“介意?”

闻璐摇头。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抽烟,平日里他并不没有瘾。

但看他修长的手指夹着细长的烟蒂,手指轻轻弹动,灰白落在烟灰缸里。

“璐璐,”他呼气,两道白烟从鼻孔中吐出,带着无奈,“你什么时候能别这么聪明。”

将他死死防备,天衣无缝,无孔能入。

“如果你想要孩子,为什么不找那富家名媛们?以你的身份背景,想嫁给你的人可以排不知道多少队。她们的家势也会成为你的助力。这远比在我身上花心思有效的多,”闻璐不明白自己的利用价值,即便她有孩子,但没背景没家势,反而没多大价值。

她不解的看他,“还是说,你只想要孩子,然后用钱打发我?”

但私生子对他又有什么利?他一心维持的形象依然会跌入谷底。

“我也不清楚,”他猛的吸一口烟,悠悠吐出,“你可以理解为我嫌麻烦,也可以理解为我有私心。但我也不清楚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闻璐像听到一个惊天笑话一般,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你可能爱上我了想和我生孩子?”

“不是,”陆尧澄立即否认。

肯定不是。

“说不清,”他有些心烦意乱,掐灭烟头,起身下楼。

闻璐躺在床上,思绪混乱的看着天花板。

陆尧澄的不自在,竟让她也不自在了。

他一夜未归,闻璐也睡得不安稳。

另一栋别墅内。

宋言端着一碗面,从厨房走来客厅,吃一口面,含糊着说:“哥,你怎么过来了?”

“情况怎么样?”陆尧澄靠着沙发,揉揉眼睛。

“你是说你家的情况还是我家的情况?”宋言故意懂装不懂的问。

陆尧澄睨他一眼宋言这才放下那碗面,一本正经的从茶几抽屉里抽出一个资料袋,“他今年高考,听说成绩还不错。他妈没工作,不过每个月都有一笔神秘的钱款打入她的账户。我找朋友查了钱的来源,发现是一个小公司支出的,但这个小公司和陆氏没什么联系。”

“他的私人财产呢?”陆尧澄拧眉。

“你父亲的私人财产流水我哪里敢查,况且我们有所行动,他那里也会风吹草动,”宋言端起面碗,突然想到什么,“你父亲名下的自产你应该比我清楚,问我是怎么回事?”

陆尧澄轻笑,眼底却全是冷然,“他怎么会把所有资产全部告诉我?决胜时刻拼的就是谁手中底牌多。”

“怪不得,现在离陆氏远一点,可以多存点底牌,咱们那几个项目完全避开陆氏,做大是迟早的事,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拼一拼,”宋言又学到一些东西,陆尧澄的韬光养晦。

“你觉得我拼不过?”陆尧澄自然听出宋言话中的意思,却是反问。

“陆家家大业大,”宋言有点不相信陆尧澄如此有自信,“不是我不信任你的能力啊,哥,实在是对付陆氏我们和以卵击石、螳臂当车一样。”

有点自不量力,或许以后他哥的投资公司真能做到业内第一,称霸整个商圈,成为多股商业势力的顶尖力量,但那也不知道要多少年以后。

放在现在,不可能。

陆尧澄没说话,唇角却露出一抹隐不可见的笑容。

“是啊,陆家家大业大,”陆尧澄的语气不明所以,听不出真假。

宋言继续汇报到:“我去你家看了余阿姨,她身体状况还不错,就是好几年没见女儿,见到我总提余锦寰的事。哥,你跟戚逸霖说说呗,别再对余锦寰围追堵截了,让人家有家不能回,不像个男人。”

尽欺负女人,宋言就看不惯这点。

“他的事我管不着,”戚逸霖是什么人,作为他多年的对手,陆尧澄再清楚不过,“我现在是卵、是螳臂,最多就能管管你的事。”

听出陆尧澄的打趣,宋言赶紧摆摆手,“别别别,别再提我的事。”

“结果怎么样?”陆尧澄好整以暇。

宋言撇下面碗,兴致缺缺,“哎,哥,你又不是没参加过这种相亲宴。”

“这次你相亲的对象的父亲可是鼎鼎有名的莫清,他在枝江市的产业可以称得上一家独大,你父亲也有扎根枝江的意图,这不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陆尧澄问。

宋言吐吐舌头,一脸不愉快,“家族联姻这种事谁会喜欢?找个不喜欢的女人共度一生,我想想就头皮发麻。”

“莫小姐不够好?我听说她可是枝江市少有的几个大家闺秀,”与那些名媛交际花不同,莫怜的乖巧与才气,享誉整个上流社会,莫清也因为有这样的女人,被人赞誉。

宋言不认同的摇摇头,“贞子似的,黑长直,白色连衣裙,见人虽然有个笑脸,但不自然,反而感觉很恐怖,据说她喜欢她那个哥哥。”

他俩可是亲兄妹,这种关系太危险。

“万一以后东窗事发,我们宋家可背不起这样的丑闻,”宋言撇撇嘴,继续吃面。

一碗面被他轻松解决,抬头看他哥拎起他茶几上的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起来,他有些震惊,“哥,你怎么还不回去,这都几点了?小嫂子都该等着急了。”

“吃你的饭,”陆尧澄眼皮都没抬。

“吃完了,”宋言故意从陆尧澄面前的抽纸盒中抽出几张纸,擦擦嘴,“你们不会吵架了吧?”

明明傍晚时候两人还挺好的,气氛也对,闻璐还克服恐惧,在他哥的呵护下勇敢的上马溜了几圈呢。

陆尧澄抬头,一记冷眼飞刀。

宋言识相的闭嘴。

“哥,这个闻璐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你偏偏看上她呢?”宋言搞不明白,既然是看上了,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谈恋爱,反而像做贼一样,“我感觉她不像你的女朋友,倒像是你的情人,就和那个艾琳一样。不,还不一样,起码你对艾琳付出过真感情,跟闻璐嘛”

说不好。

“你要是真想和她好好地,就赶紧结婚把孩子生了,正好陆氏的事逼得紧,两全其美,”宋言突然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绝顶妙计。

宋言闹不明白,陆尧澄有时候特别像故意远离规避闻璐,有时候又将她放在心尖上疼。

如果说,以前的艾琳是因为陆尧澄有利可图,那现在的闻璐,宋言就不明白了,她一个要啥没啥的穷学生,陆尧澄能看上她哪一点?

长相外貌?

不太现实。

闻璐虽然算是一个标准美人,但还没足以到极致,他哥见过的女儿不在少数,单单因为外貌这一点不太实际。

但他就是觉得,他哥对闻璐不一般。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操心了?”陆尧澄翻一页书,冷冷质问。

宋言忿忿的闭嘴,“那王天生老婆跳楼的事呢?这个总该可以问吧?”

“解决了,已经和几家媒体打好招呼,”提到这事,陆尧澄烦躁的揉揉眉心。

“也真够糟心,原本都打算好避而远之,还是发生了,”他哥有先见之明,王天生肯定会闹事,所以早有打算暂避一下,没成想就晚了一步。

第089章 谁的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89章谁的闻璐佯装羞涩,微微牵扯陆尧澄的衣袖,将脸埋在他肩头。

在座的人都懂两人的关系,所有人默契的默认。

一个还算和谐的开头,接下来的正事自然好进行。

席间,陆尧澄和一众大小老板们谈论了关于一期实验项目预备拨款的事。

很自然的将儿科计划书不过审的事穿插其中,他亲自出马,在座的人自然不敢有异议,只除了一个人——穆娉婷。

“穆小姐有其他想法?”陆尧澄冷声问。

“儿科的计划书我看过,不务实,天方夜谭,要是以后没达到计划目标又该怎么办?”穆娉婷愤愤争辩。

“计划书不是结题书,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难道穆小姐敢保证这个项目就稳赚不赔?”陆尧澄反问。

穆娉婷咋舌,看着眼前日思夜想却冷漠如冰霜的男人,她的心痛到极点。

这个男人明明有温柔,只是这温蓉却不曾为她停留过一秒钟。

“要我说,陆先生都亲自看过,那肯定没问题,”刘副总见机插话,“穆小姐,你们穆氏虽然是项目出资最大的一方,但这一切不都是因为陆先生的退让嘛?您何必只抓住这一丁点儿小事不放,伤了陆先生和穆氏的和气呢?”

穆娉婷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在座的人都看陆尧澄的脸色行事,她才明白自己的力量有多薄弱。

本以为依仗自己是项目最大的出资方,她的话语权多少有些分量,没成想最终都不如陆尧澄一个简单的眼神。

“抱歉,我喝的有点多,先出去透透风,”穆娉婷实在有些压抑,必须找机会释放一下,“陆先生您随意,我失陪。”

去洗手间简单的洗把脸,冰冷的水让她的意识恢复清醒。她没说谎,的确喝的有些多,毕竟是最大的出资方,下面几个小老板在不得罪陆尧澄的情况下也刻意讨好她。

敬酒在所难免,虽然他们没有强硬的劝酒,但也架不住少量多次和穆娉婷不胜酒力。

看着镜子里一身职装的自己出神,眼前突然出现一只白皙的手,递过几张手帕纸。

穆娉婷没有客气,“谢谢,”接过后擦干净脸上的水。

“既然斗不过他,何必为难自己呢?”闻璐反身靠在洗手台前,“或者,你想让他对你刮目相看?”

“是又怎样?”穆娉婷反问。

闻璐摊手,表示事不关己,“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只想儿科的计划书尽快过审。我已经按你的要求改了不下五次,也因为这是夜不能寐,休息不好,劳心费神,你的报复够了吧?”

“不够!”穆娉婷怒从中来,“闻璐,别以为你搬来陆尧澄就能得逞,别忘了最终的过审要有我签字才生效,我若是一直不肯签字,这周五儿科就会被提出这个项目。”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闻璐问。

“只要你过得不如意就是我最大的好处,”穆娉婷说。

“那我现在就可以斩钉截铁的告诉你,你现在早就得到了最大的好处,诚如你所言,我现在就过的十分不如意,”闻璐叹口气,“或许我的出现让你觉得碍眼,但从我的角度看,我何尝又想出现在你面前,然后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我不过是陆尧澄的情人。”

“你现在已经学会依仗陆尧澄和我斗,看看你和他亲昵的样子,你觉得你说的话我会信?”穆娉婷自认为自己不是瞎子,“他给你披上的外套,给你碟子里夹菜,主动为你解围,甚至这种场合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心安理得的带着你,这还说明不了问题吗?闻璐,你和他恐怕不仅仅是金主和情人的关系吧?”

闻璐偶然一滞,穆娉婷的话引起她的深思,不过她依旧觉得她和陆尧澄之间没什么特别,“陆尧澄绅士体贴,对待自己的情人稍稍好一些也无可厚非吧,如果他的情人换作你或者别人,我觉得他异样会如此相待。金主的宠爱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如果不是如此,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年轻女孩儿失足迷途?”

“像他那样的人做事干脆利落,怎么会陪你玩这种疼爱宠溺的游戏?你于他而言本该和一件物什差不多,凭什么赢得他另眼相看?”穆娉婷还是不可信闻璐的话,她宁愿相信自己的眼睛。

“哎,”闻璐无奈的叹口气,她这个当事人都没体味出陆尧澄的别样感情,穆娉婷却一意孤行,“随你怎么看吧。”

她懒得解释,说再多有什么用呢?穆娉婷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还记得我说过,陆尧澄在闻栾出事之前就向我打听过你的消息,”穆娉婷仅凭这一点就能肯定,陆尧澄对闻璐的心思绝不单纯。

“既然你都不信我所说的,我又怎么能信你所说的?你说陆尧澄在闻栾出事之前找过你,证据呢?”闻璐反击,“或者——这一切都是你的障眼法,总咬着这一件事不放,故意挑拨我和陆尧澄,你知道他是我的金主,最讨厌我对他质疑。”

穆娉婷冷冷一笑,“原来他是这样对你解释的,”穆娉婷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你信他不信我。也对,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说的不足以让你相信。”

“像他那样的老板,看中我也不过看中我的皮囊,”闻璐说:“等他对我烦腻了,迟早会将我一脚踢开。你又何必着急,连一年都等不了吗?如果你连这点委屈都忍不了,那以后你如何做得了陆太太?谁敢保证婚后的陆尧澄就能从一而终,没有别的女人?”

“你!”穆娉婷气急败坏,却没法反驳。

闻璐倒是眸光透彻的扫过穆娉婷,“或者你真正嫉恨的,不是我做了陆尧澄的情人,而是你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嫉恨我这个人了吧?或许从上次医院遴选官网的形象代言人你败给我开始,亦或许我因为发文章得到了第二年的奖学金而你没有,再或者——我即便没做什么也早成了你眼的眼中钉肉中刺。”

“是,你没说错,我是嫉妒你,凭什么你什么都没做就被大家供为院花。你身后总有钟致丞和闻栾做护花使者,在女生眼中,你同时霸占两大男神让人艳羡,在男生眼中更不用说,人人都想得你青睐一顾,”穆娉婷想想自己这几年呆在闻璐身边的挫败感,明明自己是穆家的大小姐,模样家世样样不差,但和闻璐放在一起,总是矮她一截。

所谓嫉妒使人忧虑。

穆娉婷的感受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与闻璐日久天长的相处中逐渐累积而成。

陆尧澄的出现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穆娉婷积郁已久的心彻底爆发。

闻璐看着她,满眼都是失望。

“我总以为,你与那些世家大小姐不同。你亲切可人,待人接物谦虚和善,没想到你只是将优越感和自负深深的藏在心底,人前人后两幅面孔,”闻璐从没如此失望过,她只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将她视为自己最好的朋友,“你只看到我比你出彩,比你闪亮的方面,但你有没有考虑过,或许我的生活并不如你看到那样如意?我没有亲生父母,亲情的唯一来源是我的继母,为了这点温暖,我要小心翼翼的讨好她,讨好闻栾,十几年来我活的胆战心惊,生怕自己犯一点儿错误就要被扫地出门,彻底变成孤儿。你家庭美满幸福,父亲是大老板,明明自己手里握有无限美好的未来,却把目光缩窄,只聚焦在我身上。站在我的角度看你,又何尝不是可望而不可即?”

闻璐从不知道,因失去双亲敏感多疑,一直小心翼翼活着的自己,竟然会成为穆娉婷眼中艳羡的人。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非我,怎知我之苦?”闻璐苦笑,“你竟然会羡慕我?那我真要谢谢你的抬爱。”

穆穆娉婷之前没有考虑过闻璐的难处,听到闻璐凄惨的身世,顿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比她好太多。

她感觉自己有强盗的秉性,明明闻璐什么都没有,她还觊觎闻璐仅剩的一点儿东西。

但穆娉婷想,闻璐手里握着的可是她最想要的啊!

不是她不懂同情,只是闻璐拥有的是她最渴望的而已。

一如陆尧澄。

两人于洗漱间暂别,穆娉婷折身回到包厢,只剩闻璐一人背对着洗手台前的镜子,暗自神伤。

扭头看到镜中艳丽的容颜,她笑了,是嘲笑。

穆娉婷不知道,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自己这张脸,因为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

而她的生母,却是一个不思进取,一心只想靠皮肉过活的女人。她的出生也不是父母爱情的结晶,而是一次意外的结合。

闻璐甚至怀疑,她老实的父亲有接盘的嫌疑,但这种念头她没敢问出口。毕竟在她有印象时,她的父亲一直很疼爱她,如果他不是她的亲生父亲,怎么会疼爱她呢?

只是她没对任何人说过,她恨自己的生母,所以也恨自己这张脸。

第090章 你的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90章你的闻璐心脏狂跳,不可置信的看着许客,心中的恐惧犹如毒雾,快要把她吞噬了。甚至她浑身冒冷汗。

眼前这个样貌清秀,看似无害的男人,此刻像一条没有感情的毒蛇,闻璐想不通,自己不过偶然有一次让陆尧澄独自开了车,他竟然想要下死手。

想到艾琳见他时的样子,似乎也带着一些恐惧,虽然她不知这种恐惧来自于许客背后的陆尧澄还是许客本人。

“宋言是陆先生推荐给我的,他对花鸟市场比较熟悉,”这一点,闻璐心中还是比较有底气的,毕竟是事实,“不信你去问陆先生。”

许客一愣,显然没料到闻璐竟然如此自信,没有慌乱,本以为她会撒谎,会慌张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大概猜到闻璐没有说谎。

“那真是我多虑了,”许客道歉,礼貌的与她作别。

闻璐松了口气,想起那天在医院走廊上偶遇许客。那时,他会不会也和此时的自己一样,站在转角处听,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

那许客问她是否和宋言一起出去,就变得十分有意思了。

送走王娇娇后,闻璐和杜陌优的心情并不美妙,两人惆怅的驻足医院楼下的花园。

繁郁茂密的丁香树整齐的长在蜿蜒的道路两旁,小路深处有一处特地开辟的乘凉地,几棵法国梧桐枝繁叶茂,密密麻麻的枝叶交叠在一起,为树下开辟一片阴凉。

两人闲适的坐在树下的石椅上,透过斑驳的枝叶间隙,看着阳光穿透,照在地面上形成星星点点的光影。

“走了竟然还有点不舍,”杜陌优仰头,靠在石椅上。

“是啊,谁能想到呢?”明明她们都盼着手里的病人赶紧出院,没想到真到出院,心里还有点舍不得。

这原本只是她们的工作,而她们最求的目标便是让病人尽早康复出院。

但因为疾病的一场场萍水相逢,让她们与患者产生了羁绊与联系,多日的交往产生了人类特有的感情关联,虽然只有几日,但也难忘。

分开的必然造就了她们的不舍,没有谁铁石心肠,但终究是对方生命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

这就是她们扮演的角色。

“想想竟然有点可悲,”杜陌优用手覆上眼睛,“我时常再想,做我们这行要不要付出真感情,但交集的短暂,分别的痛苦其实很伤人。”

这这样反反复复的刺激下,她们会不会变得耐受,继而变得冷淡,变成世人眼中冷酷无情的怪物?

“别多想,你是压力太大了吧?”闻璐被她的疑问吸引,但不能表示赞同,因为这样的思想很危险,她怕杜陌优继续这样精神压力很大。

本来身体已经备受摧残,累死累活,精神要是崩溃,岂不是整个人都废了?

“哎,人一累就容易胡思乱想,当我没说过吧,”杜陌优叹口气,继续靠着,享受这来之不易的轻松时刻,下午还要继续上班呢。

两人又坐一会儿,杜陌优的手机突然想起,两人立即坐正打起精神,以为是急诊来的电话。

杜陌优看到来电显示,心下放松,欣然一笑,接起电话,“蒋师兄?有什么事?”

闻璐这才想起蒋宪,他是她们的师兄,大她们两届,在骨外读研,今年要毕业了,听说业务能力很强,英语也很好,只要再读他导师的博士,科聘留院不是问题。

杜陌优嗯哦的回了几句,脸色从原本的喜悦变得落寞,最后淡淡一句听不出悲喜的“哦”之后,简短的结束了对话。

其实在枝大一院,一直有蒋宪和杜陌优的佳话流传,人人都说她们是门当户对,但奈何两人看上去并没有那个意思,也就不了了之。

蒋宪的父母和杜陌优的父母都是枝大一院的退休老教授,在各自的领域都是有地位的人,两人自小相识又是邻居,都是医学世家,不能再般配。

听说杜陌良有时候会偷偷管蒋宪叫“姐夫”,也不知真假。

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之际,闻璐并没有询问,毕竟是她们的私事。

一整个下午,杜陌优似乎郁郁寡欢,事情做得很认真,没得挑剔,但整个人面无表情,甚至有点烦躁。

下班后,闻璐有点担心,便约了她一起吃饭。

杜陌优没有拒绝,闻璐提议带她去她妈妈的小饭馆吃饭。

她这才微微提起一点兴致。

“有什么事不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要真解决不了,那就来两顿,”离开医院,两人坐上计程车,她才开口。

杜陌优烦躁的敲敲脑袋,也知道闻璐好心,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索性开口,“蒋师兄你知道吧?今年他毕业,已经申请了国外的博士,今年下半年他就要出国了”

“这是好事啊,”闻璐羡慕还来不及。

杜陌优却垂首,“原本他答应我,要陪我一起留在这里,等我毕业一起出国”

闻璐愣住。

“你们?”这约定三生的架势,难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只见杜陌优点点头,“上次回家,偶然间遇到,他父母正好在我们就”

两人其实也不是完全对对方无感,只是工作任务重,见面的时间不多,这件事逐渐被放在一边。两边老人大力撺掇,加上蒋宪鼓足勇气,勇敢一把,这件事就这么成了。

“你们保密工作做的真好,”闻璐感叹,“不过,他真的确定要在这时候离开?”

这段感情才刚开始,而这一分别还不知要多长时间,即便杜陌优之后能出国追随而去,也是两年之后的事。

这期间,感情有多少变数还未可知。

“他说他只是想试试申请学校,没有报希望,没想到那边的学校看上他了,并且已经在网上进行了面试,面试也过了,”杜陌优叹口气,“只怪蒋师兄太优秀。”

所以说男人太优秀也不是一件好事。

“那你没试着挽留他吗?”他现在有能力,以后一样会有能力,不能再晚两年?

杜陌优却不这样想,“这机会多难得啊,他要是博士毕业归来,到时候肯定院聘,说不定还能有机会留在帝都。这样的机会,谁会放弃?”

就算放在她身上,她也会选择出国读博士。

更何况蒋宪还是一个男生,自然更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只是,就此说分手似乎又有点太过轻率,爱情的甜蜜杜陌优还没来得及尝试,就这样化为泡影。

“既然想不出结果,那就暂时先不想,吃饱了再想也不迟,”闻璐将郁闷的话题转移到美食上。

她又说,最近她母亲研究出几个新菜色,卖的非常好,她可以试试。

杜陌优也是小馋猫一枚,立即被她口中的新菜色吸引。

上次去闻璐家的饭馆品尝过一顿后,杜陌优对那味道记忆尤新。

“你妈妈手艺真不错,你可真有口服,”杜陌优小小感叹,“我妈妈一直很忙,小时候家里请的是乡下一个远方亲戚,只会简单的几个小炒,翻来覆去就几样,吃了好几年,都要吃吐了。”

“我妈妈一直带着我和闻栾,她以前是市里一个剧团的演员,后来年纪上来,很多角色演不了,之后在食品加工厂当工人,可能食材见多了,她对食物有自己的理解,所以厨艺很棒,”闻璐心底小小的骄傲起来。

等到闻妈妈的秘制排骨排骨端上来时,香美的味道四溢,冲击着杜陌优的味蕾,她迫不及待的架起一块儿细细品尝,柔软美味在口中翻滚,她感觉好幸福。

“真好吃,阿姨,”杜陌优给闻妈妈竖起一个大拇指。

闻妈妈落座,又吩咐厨房相继端来拍黄瓜、水晶蹄髈、麻瓜金汤等好几个菜。

闻璐看着有些吃醋,“妈,你对我都没这么好。”

闻妈妈轻轻戳一下闻璐的额头,“人家陌优是客人,好不容易来一回。”

“阿姨,真的不用这么客气,”杜陌优也有点不好意思。

闻璐却明白自己妈妈背后的意思,“妈,你在怎么用心她也不会是您的儿媳妇,人家陌优已经有男朋友了。”

闻妈妈失落的“啊?”一声,不相信的看着杜陌优,“上次我问阿丞,他还说你没有男朋友来着。”

“妈,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人家男朋友是大学霸,他们两个人都很低调,”闻璐无奈。

杜陌优羞涩的低下头,“不好意思啊,阿姨,我确实已经有男朋友了。不过您的心情我理解,我也有个弟弟,和闻栾一般年纪,在肝胆外科,我妈妈也为他的事操碎了心。”

“是吗?”闻妈妈还是难掩失落。

又简单聊几句,店内刚好有客人进来,闻妈妈便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角落里剩下闻璐和杜陌优两人。

闻璐先对杜陌优说声抱歉,杜陌优说:“没事,爸妈们都这样。”

杜陌优吃饭的样子极为优雅,一看家教就十分良好,细嚼慢咽,大家闺秀形容她再贴切不过。

两人吃完饭,天色已经不早,闻璐往外看看,暗叹自己没掌握好时间。

“我给闻栾或钟致丞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送你回去,”这一带治安不是很好,她们回家都要结伴而行。

“不用了,我打个车就好,”杜陌优不想麻烦别人。

第091章 想法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91章想法陆尧澄将手里的布丁放在茶几上,正襟危坐,目光炯炯的看着闻璐,“我很期待你的‘期中试卷’。”

他将三个月为期的考核称之为“期中考试”。

她当初夸下海口,说一定让他满意,并胆大妄为让他承诺一旦满意,他无条件割皮掉肉。

这个测试,几乎所有主动权都在陆尧澄手中,即便她做的不错,陆尧澄心中满意,也大可以说不满意,让她输得没有一丝底气。

但闻璐敢做出这样的承诺,向来也是有自己的心思,但其中的套路和心计,就看陆尧澄吃不吃了。

当初闻璐想好了,等三个月一到,她那时候也能在陆尧澄心中稍稍占到一些分量,到时候让陆尧澄开口放过闻栾,应该不难。

只是没想到这其中纠缠的是太多,索性事态往好的方向发展,现在闻栾基本已经没事。

让陆尧澄割皮掉肉自然不会,但陆尧澄又该怎么想她呢?

他早猜到她的心思,一切都为了闻栾,现在闻栾已经没事,想必他很想看到,她让他如何“割皮掉肉”才对。

***

王娇娇出院这天,闻璐正在办公室处理数据,杜陌优打电话告知她王娇娇要出院的事,闻璐这才紧忙闻讯赶来。

帮王娇娇办理出院的人是王娇娇的私教老师艾琳,一同前来的,还有神志不怎么清楚的王太太。

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她的情绪已经稳定,只是人显得太过于平静,反应迟钝,神情淡漠,医生说属于创伤后应激反应,过几日会恢复。

她的情绪波没有波澜起伏,连王娇娇呼唤她都要慢半拍,好在她还会回应,否则真让人以为她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了。

“我特地从帝都请了最有名的专家过来为她诊治,不过——效果似乎一般,好在医生说她这也算正常,应该可以慢慢恢复,”艾琳收拾好王娇娇的衣物之类的东西,交给同行而来的司机。

司机提着两包东西,离开病房,去备车。

王娇娇趴在王太太怀中,舍不得下来,一直喋喋不休的和王太太说话,但王太太半天才应一个字,让她十分气馁。

王娇娇不懂妈妈这是“生病”了,只以为爸爸出,她不开心而已,她又拿着宋言送她的画册给王太太看,王太太稍稍抬一下眼皮,转眼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杜陌优有些心疼,但看王太太坐在床上,手还牢牢箍着王娇娇,怕她滑下去,想来她心底深处还是认同这个女儿的,并不像她表面上表现的那样疏离。

陷入应激的淡漠情境,估计就和抑郁症患者一样,自己无法控制,所有一切都不由自主,常人无法理解,他们却一直处于这种情绪之下。

还好,王太太只是暂时,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还好有你,如果没有你,她们母女俩还不知会怎样呢,”杜陌优心疼的看着王娇娇。

艾琳礼貌回以一笑,“我和王太太一见如故,能帮她我自然会帮,何况娇娇很听话,很讨人喜欢。”

她伸手想摸摸王娇娇的头顶,王娇娇没有反抗,抱着自己的图画书,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神并不亲切。

乖乖趴会母亲的怀中,她的小眼睛却一直看着艾琳。

“瞧,这孩子,还害羞了,”艾琳笑着掩饰一丝尴尬。

站在杜陌优身后的闻璐,一言不发,摸摸看着这一切。

杜陌优因心疼王娇娇,此刻又要分别,难免舍不得,上前和王娇娇叮嘱一些事,顺带和她做最后的道别。

艾琳却趁机上前,主动和闻璐搭话,小声说:“上次的提议,你进行的怎么样?”

上次在咖啡店,艾琳的提议的确很诱惑,不过她的代价也不小。

闻璐摇摇头,“他向来地滴水不漏,我怎么能轻易弄到底价。”

艾琳也摇摇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真的没有打探到?”

“没有。”

艾琳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闻璐不怯场,她看自己,自己也回看她,目光相交之际,似乎涌动着对峙的电流。

“没关系,不急,”艾琳不在意的一笑,“你慢慢来,这几天我有点事要回帝都,你应该有足够的时间。不过,等我回来之后,千万别让我失望。”

闻璐心中松了一口气,但面上却没什么表现。

至少这段时间能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让她能专心应付穆娉婷。

毕竟她那边逼得更紧。

等一切手续都办理妥当,几人正准备离开,门口突然出现的身影差点和率先出门的杜陌优撞上。

还好那人反应快,立即刹住脚。

他手里还提着一些东西,都是礼盒。

“许客?”闻璐最先反应过来。

杜陌优看清来人,想起自己已经见过他许多次。

许客非常有礼貌的致歉,杜陌优说没关系。

“你怎么过来了?”闻璐震惊,难道陆尧澄也知道王娇娇今天出院?可明明这都是临时决定,连她都因为有杜陌优的通知才知道。

闻璐叫了他,他的的目光却一直定格在另一个人身上。

顺着许客的眼神望去,他的目光越过门口几人,直通最里面的艾琳。

显然他们认识。

回头望向艾琳,艾琳淡然一笑,面上看不清她是冷是热,只缓缓开口,“你好呀,许客。”

她的口吻像极了老朋友打招呼。

许客则微微点头,“你好,艾琳小姐。”

依旧是一副恭敬而一本正经的样子。

随后他将礼盒给闻璐,“这是先生交代的,让您代为转角给王太太。”

许客很识趣,没有在王太太面前提陆尧澄,只是称呼“先生”而已。

闻璐不懂陆尧澄是什么意思,只乖乖接过,“一会儿放她们车上。”

几人陪着王太太、王娇娇送她们离开,许客却对艾琳说:“我有点事想,想和艾琳小姐单独聊几句。”

艾琳一滞,显然也没想到,“可以,”转而对她们说,“你们先把王太太和娇娇送下去吧,我一会儿下去。”

杜陌优和闻璐两人陪着王太太和王娇娇先离开,艾琳的目光却一直投在闻璐身上。

“说吧,他想警告我什么?”艾琳的神情顿时冷淡,语气也丝毫不客气,“是想警告我离他的心肝宝贝远一点,还是像警告我别破坏他的好事?”

“艾琳小姐,陆先生并没有这个意思,”许客说。

“那他是什么意思?”艾琳环臂,拧眉冷声问。

“艾琳小姐来枝江市又是什么意思呢?”许可反问。

艾琳顿住,随即道:“世界之大,我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来这里不过听闻这里风景不错,出来转转。过几天我就会回帝都,告诉陆尧澄不用太担心。”

“陆先生当然会担心,毕竟您的身体一向不太好,要是在枝江这边出了什么问题,我想陆先生一定很担心。所以,为了您的身体着想,尽早回帝都也好,”许客说。

艾琳听着许客的话却是别一番滋味。

“这是变着法的赶我走?”艾琳问。

“哪里?艾琳小姐,您的身体才是主要的,”许客说。

艾琳没再理他,瞪他一眼,踏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许客看着她离开,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闻璐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许客脸上这神秘莫测的笑容,她猜不透许客有什么可高兴的,回头想想,应该是艾琳说她要离开吧。

“闻小姐?”

震惊的询问传来,闻璐抬头,看到眼前的人,也是一惊。

她刚才将手机落在病房,半路回来取,这才听到了两人的谈话。站在转角处的她基本听到了两人对话的全过程,此刻她被许客无情揭穿,呆愣在原地,像做错事的孩子,无法动弹。

许客审视的目光看着她,让闻璐有点无所适从。

“我来拿手机,”简单解释原因,绕过许客,闻璐匆匆向病房跑去。

出来后,原以为许客已经离开,没成想他竟然还在门口等着她。

闻璐心下一惊,“我什么也没听到。”

“闻小姐?”许客面带疑惑,“我只是等您出来打个招呼作别而已。”

没成想闻璐自己不打自招。

“即便您听到也无所谓,我想艾琳小姐的身份,您已经知道了吧?”许客说。

闻璐看他已经洞察一切的神情,只得摊牌,“我知道,她是陆尧澄的第一个情人。”

也是陆尧澄唯一一个付出过真感情的女人。

“您的身份,您也清楚,以后还是少见她为好,”许客叮嘱,听不出好坏。

闻璐点头,但这一切都是艾琳主动找上她的,她想拒绝似乎都没机会。

艾琳显然在布一个局,一个很大的局,这个局的首要目标就陆尧澄。

关乎他们之前的恩怨,是是非非,闻璐不过是被迫入局而已。

她不是游戏的掌控者,只能静观其变,等待机会。

“听说你几天和宋先生一起去了花鸟市场,还一起吃了饭,”许客怀疑的看着她。

闻璐皱眉,“我们去买花盆。”

“买花盆?”许客问:“买花盆为什么和宋先生?或者——你只是想找个接近宋先生的几乎?毕竟天生制药打包售卖的低价宋先生也知道。”

第092章 再见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92章再见“不行,”闻璐拦住她,“这附近不安全,还是有人送为好。”

闻璐拨了闻栾的电话,那头响了很久,没人接,闻璐又给钟致丞拨过去。

钟致丞接电话的速度很快。

闻璐说明情况,钟致丞让杜陌优现在店里等候。

“你见闻栾了吗?”闻璐有点担心。

钟致丞那头倒是镇定,“他已经恢复工作了,昨夜上了台手术,在手术室待了二十多小时,不久前刚在值班室睡着。”

“闻栾上手术了?他的工作真的恢复了?”闻璐喜出望外。

不过钟致丞之后的话像给她头顶浇了一盆冷水,“虽然工作已经恢复,但调查组的随访还在继续,天生制药的案子水很深,虽然闻栾清白,但有人并不清白。”

“你什么意思?”闻璐想问“有人”指的是不是陆尧澄,但她不敢问。

钟致丞没有明说,“这一切要等调查组最后的结果,不过这次倒是要谢谢陆尧澄,要不是他闻栾不可能这么快恢复工作。”

“是他?”可陆尧澄从头到尾一次都没有提过,这消息让闻璐内心中又生出几分愧疚。

“如果不是他,闻栾又怎么会连这么好的消息都不告诉你呢?”钟致丞替闻栾解释,“他大概也觉得愧对你吧。”

闻璐的心揪得更疼了,或许自己的一意孤行,一心想为闻栾好的心思,反倒给闻栾太大压力。

不过结果都是好的不是吗?闻栾最终安然无恙。

从医院那边到这里路程不近,钟致丞要赶过来怎么也要三四十分钟。

闻璐从旁边小店里买来酸奶,两人贪嘴吃的有些多,正好饭后消食。

杜陌优正准备插酸奶管子,电话响起,她迅速拿出手机,整个人处于警备状态。这是她的常态了,总是时刻准备着接急诊。

一个陌生号码,她警觉,“喂,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

“需要,”那头传来十分慵懒悠闲的声音,“我需要杜医生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我好还她钱。”

“宗政?”杜陌优一下便听出宗政的声音。

“是我,”宗政那头车刚熄火,接着是他甩上车门的声音,“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找你,还钱。”

“不着急,你朋友还没完全康复,他们出院后还需要调理身体,还是缓几天吧,”杜陌优觉得宗政有些太心急,其实真的没必要。

“我不喜欢欠别人,”宗政严肃起来,“快说,你在哪儿,医院?宿舍?还是在家?”

杜陌优被他的威严吓到,“我在外面,和同事吃饭。”

“吃完了吗,刚好,我去接你,”宗政转身拉开车门,又是重重合上车门的声音。

杜陌优推脱,只听那边宗政已经打火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已经响起。

她没辙,报了地址,宗政一句“我知道了”,便挂断电话。

收起手机,看到闻璐好奇的眼神,杜陌优叹口气,“宗政,非要说还我钱。”

“没想到他还挺讲信用,”像他那样的人,不拿着刀打劫杜陌优都不错了,还能主动联系杜陌优还钱,的确挺出乎意料,“话说他做什么的啊?怎么这么快就有钱还你了?”当初可是连医药费都交不起呢。

“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那种非法收入,”杜陌优赶紧解释,毕竟宗政那样的人,那样的性格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搞物流的,还负责给人搬家。”

“那怎么着也是个小老板呀,”闻璐倒是没有怀疑宗政的意思,只是出于好奇,毕竟宗政的生活圈子与她们完全南辕北辙。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那个物流公司好像不是他的,是他老板的,”杜陌优去看望宗政那几个兄弟的时候,他们闲聊时透露的。

没几分钟,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餐馆门口,杜陌优和闻璐闻声转头向门口看去。

驾驶室的门推开,高大的身影从驾驶室上下来,因着天热,白色的体恤衫被汗水汗湿,上面有几处不知蹭到哪里,有几道黑印子。

他带着一副白色的手套,下车后被他摘掉,随后丢进驾驶座上。

摸出牛仔裤后面口袋里的牛皮纸信封袋子,匆匆走进饭馆。

进门后看到已经起身的杜陌优,宗政愣住。

杜陌优一身粉色的印花的雪纺连衣裙,脚上是一双白色的低跟英伦风小皮鞋,头发简单的半扎,披散在身后,气质流逸,温婉大方。

以前见杜陌优,她总是穿着一身白大衣,虽然隐隐可见她身材姣好,但从没见过她平日里的打扮。

还是杜陌优先礼貌一笑,走上前去,伸出手主动与他握手。

“不用这么着急赶来,”瞧见他满头大汗,杜陌优微微叹气。

宗政见伸过来的手,白嫩柔软,他瞧瞧自己黑黢黢的手,赶紧在身上抹了两下,准备回握,但最终犹豫了。

“算了,我手太脏,弄脏你不好,”宗政将手里的信封递给杜陌优,“这是还你的钱。”

杜陌优接过,瞧了眼厚厚的信封,“怎么这么多?”都快多出一倍了。

“按地下规矩走,这么多钱就该有这么多利息,”宗政一本正经道:“既然是我借的钱,就得按我的规矩走,你都收着。”

“真的不用,”杜陌优知道他也不容易,她想不通宗政怎么这么轴,这么执拗,她正准备将多的钱逃出来时,宗政一把按住她的手。

看到自己黝黑带着黑机油的手与她纤细白嫩的手腕形成对比,他像碰到炸-药一般,迅速收回手。

“都说按我的规矩走,不用了,”他有些不耐,他性格如此最讨厌别人磨磨唧唧半天。

杜陌优典型的南方女生,做事心细,非要将多的钱还给宗政。

一来二去,两人竟然闹得有些僵。

杜陌优脾气好,自然不会生气,最先被惹急的人是宗政。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废话真多,”宗政甩开杜陌优递给他钱的手。

一瞬间,十几张粉红色的票子漫天飞舞。

店里的客人纷纷转头看向他们,宗政顿觉脸上挂不住。

再看向杜陌优,不可置信似乎又有点很受伤的看着她。

她被拒绝,竟然还是以这种在大家面前十分丢人的方式,想想哪个女孩子都不好受吧。

宗政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为了掩饰尴尬,他赶紧蹲下身,迅速将地上的钱捡起。

捡到某一张时,突然碰到那双白皙的双手,抬眸看到杜陌优也蹲下身子和他一起捡钱。

她一身裙装,领口虽然不是过分低,但心形领口蹲下后膝盖挤压变形,一时春光乍泄。

宗政无意间瞟见,只觉得脸色烧红。顾不上捡钱,他起身将她拉起来,“你穿裙子不方便,我来吧。”

杜陌优刚想说没关系,扭头看到旁边几个客人不自然的扭过头的神情,她大概知道自己被人用目光占了便宜。

不自觉的扶上胸口,没敢再蹲下去。

宗政将地上的钱捡起,尽数码好塞进杜陌优手里,“你拿着,大不了这周帮你搬家,不给你优惠,按原价给我算。”

杜陌优脸色潮红,点点头。

闻妈妈从后厨出来送菜,将菜放在那桌客人桌上,好奇的看着门口的两人,她走到闻璐身边,“那人是谁?陌优的男朋友?不是说是学霸吗?”

宗政的外貌的确和学霸相去甚远,怎么看都是干苦力活的人。

“陌优的病人,陌优给他垫付了医药费,这不来还钱了嘛,”闻璐看的有点揪心,刚才两人差点吵起来,她差一步就要上前做拦护。

不过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两人脸色都有些泛红,气氛还有些尴尬。

闻妈妈慧眼识珠,眉头紧皱,“我看他们两个人关系不简单。那个男生,一看就对我们陌优有意思。”

“妈,你开玩笑吧,人家有女朋友,”闻璐如果没猜错,宗政的女朋友其实是张君澜,只不过真不知道现在两人的情况怎样。

看张君澜会因为宗政住院而失眠慌乱的模样,大概猜到两人余情未了。

至于宗政和杜陌优——怎么看怎么不搭。

“你们要回去吗?我送你们,”宗政也觉着氛围有些僵硬,挠挠头开口。

杜陌优看了眼手表,“不用,一会儿我朋友会来接我。”

宗政原以为她会答应,心里竟然生出几分失落。

他甚至在内心中拷问,是不是因为他的车不是轿车,只是一辆破败的面包车,毕竟女孩子都喜欢豪车。

暗自垂首,他失落又有些不知所措的道别,转身出门时不小心撞上一个身影。

“阿丞?”杜陌优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

宗政闻声抬头,看到眼前这个不比自己矮多少的男人,清新俊逸,沉眉肃目,衬衫西裤,标准的精英人士。

他先说抱歉,钟致丞很客气的说:“没关系。”

杜陌优上前热情地向钟致丞介绍,“这是宗政,是我急诊实习的患者。”

转而又向钟宗政说:“这是钟致丞,是我们医院泌尿外科的大夫。”

“你好,”宗政伸出手打招呼。

钟致丞简单握一下,“嗯,你好。”

闻璐也看到进门的钟致丞,立即上前。

第093章 你好

婚不顾身上卷:喜欢不偏爱第093章你好几人纷纷应是,点头哈腰,赶紧拿出烟给宗政点了一根,又给身后宗政的兄弟们象征性的让几根,毕竟人太多,让不过来。

屋内,杜陌优不放心,站在门口看宗政门外几人打得火热,那几人面上露出喜色,杜陌优差点以为宗政是他们的头目,和他们是一伙的。

没一会儿一伙人浩浩荡荡赶来,杜陌优暗道不好,谁知那些人来了还是唯宗政马首是瞻,杜陌优这下服气。

门外点头哈腰的几个人看到餐馆门口出现的丽人,目光一直投向宗政的方向,几个人立即意会。

为什么新城区的宗政会来这里?肯定和眼前这位妹子有关。

那人哈哈笑着,“以后肯定注意,以后肯定注意,这是嫂子的店吗?怎么开在这里?这里过几天就拆了,让栋哥给您另找个好地段,保管客源比这里只多不少。”

宗政皱眉,回头看了眼杜陌优,微微甩头,一个严厉的眼神让她赶紧回去。

他这人,混的不错,树敌也不少,哪天这些人走漏风声,让他以前得罪过的那些人知道了杜陌优,肯定对她有威胁。

杜陌优哪知道这些事,只以为是她扫了他在人前当老大的兴致,不过她还是很配合,转身走进店内。

这几人只当宗政不想他们窥视佳人朱颜,纷纷识趣的闭嘴,不再多言。

李栋最后也没来,战战兢兢打来一个电话,道歉赔礼一条龙,还说赶明儿送他一辆车。

大概是知晓宗政只开了一辆面包车来的缘故。

宗政猜测应该是宋哥那边打过招呼,他心里骂了一声“孙子”,冷笑着拍拍那几人的肩膀,将他们送走。

杜陌优迎上回到店里的宗政,话还没问出口,焦急的眼神先出卖了她。

“放心,这次他们只是小打小闹而已,以后也不会再找你们麻烦了,”宗政皱眉,也不知道宋哥那边能不能将这事彻底解决,毕竟两家有竞争关系,人家明面上答应着不搞你,暗地里不知道会不会搞小动作。

他还得亲自去找李栋谈一谈。

“你真的确定没事了?”杜陌优担心的看着他。

“真没事儿,”宗政一笑,“刚才你又不是没看见,他们再敢来,我这些兄弟在这儿他们不死也得掉层皮。”

“别——”杜陌优赶紧阻拦,生怕他做出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一旁的钟致丞淡定自若地打了一个电话,结束后他对闻璐说:“我已经托人去查这块地的代理商和建筑公司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托人把租金要回来。”

这种情况,开发商按道理要进行理赔,但奈何层层扒皮,最后落到商户身上的往往不是钱,而是一顿毒打。

闻璐盯着钟致丞好一会儿,目光有些空洞,眼神涣散,她也不知道自己看什么,只觉得那一瞬间眼里看的是钟致丞,但脑海中出现的的却是另一个影子。

他们,似乎在某些方面有点相似呢!

遇事一样处事不惊,一样镇定自若,云淡风轻的背后是自身强大的自信,与钟致丞不同,陆尧澄的自信还夹带着强大气场。

“走了,”钟致丞轻轻推一下她的背,闻璐才从自己的世界中苏醒。

念及还有自己的妈妈,她恳求的看向钟致丞,“先把我妈妈她们送回去吧。”

刚才发生的一切还心有余悸,她放心不下。

闻妈妈此刻却说:“现在回去还在,我还要开门做生意呢。”

“他们来过一波,不知道会不会来第二波,客人们刚才闻风都走了,一会儿谁还会回来?”闻璐耐心的劝说。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想多赚点钱,好让她和闻栾将来能顺利的成家立业,但赚钱不在这一时,以后等他们毕业出来了,到时候有的是机会赚钱。

闻妈妈经历过刚才的恐慌,又见闻璐说的在理,刚才被人这么一闹,肯定不会有客人再来,她叹口气,“今天就先关门吧。”

除了闻妈妈,店里还有两个伙计,询问之下和杜陌优他们顺路,宗政爽快的答应将两位阿姨安全送回。

闻璐和闻妈妈则由钟致丞负责。

宗政和杜陌优走后,闻璐掏出手机准备叫车,钟致丞按住她的手,“一会儿有人来接。”

“?”闻璐没明白。

“我让我舅舅的司机过来接我们,”钟致丞说完,他手里的电话响了。

钟致丞肯定早就联系好了一切,从这个偶然的时间发生伊始,他便已经做好一切可以做好的防范。

他的确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闻璐陪闻妈妈将店门关好,锁上卷帘门,钟致丞已经引到那辆车进到他们所在的巷道。

车转弯进来时,两束大灯晃过,将笔直的街道照亮。

钟致丞站在路边招手示意,那辆奔驰关闭远光,缓缓驶来。

车停下后,司机从驾驶室上下来,站在车前,恭敬的向钟致丞鞠一躬,“钟先生。”

“先送她们回家,”钟致丞简单的吩咐,转身拉开后座的门,将闻妈妈扶进去,然后确认闻璐上车后,他才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司机打开导航,按照陆尧澄报的地址搜索路线。

闻妈妈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后座的真皮座椅坐着很舒服,她抬手抚摸几下,感叹着问:“阿丞,你舅舅做什么的呀?”

“他——公司业务很多,地产、证券、珠宝很多,”钟致丞一点没有避讳。

闻妈妈问的直接,闻璐有点不好意思,拉拉闻妈妈的袖子,闻妈妈轻瞪她一眼,“阿丞家庭条件那么好,我不会动其他心思,咱们小家小户就该过小家小户该过的日子。”

“妈,”闻璐撒娇似的在她肩头蹭蹭,她的妈妈从来都不会为难她。

“不过阿丞不一样,”闻妈妈笑着对副驾驶上的钟致丞说:“你,我知根知底,和我们小栾也是多年的朋友,我还是放心的。”

谁知刚劝住,闻妈妈这一转折,又来了。

闻璐还没想好怎么收场,却是钟致丞先开了口,他没不耐也没反感,带着丝丝礼貌的笑容,“阿姨,感情这种事要讲缘分,强求不得。我们都还年轻,以后也有的是机会相处,虽然现在感觉不对,但没准儿以后某一天某一瞬感觉就对了,您不用着急。闻璐这么优秀,就算没有我肯定也能有更好的归宿。”

漂亮话谁都会说,但钟致丞说出来份量就不一样。

他给闻妈妈留下的印象实在太好,太完美,现在乃至以后,闻妈妈怕都会按照钟致丞的水准去制定心目中女婿的标准。

或许这就和“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本意一样,见过钟致丞这样优秀的人,往后不管是谁都看不上。

但闻妈妈也有自己的的顾忌,钟致丞也并不是完美到无懈可击,在她心中,也有忌讳的地方——钟致丞的家世。

闻家在老式的小区内,车进不去,小区内道路年久失修不平整,两旁的路灯也没几盏亮着。

钟致丞习惯性的将她们送进来。

从下车时,他的目光就一直追视闻璐,其中似乎还有隐藏而无法直言的话语。

闻璐明白,他意在问她,是否要回湘雅公寓。

对钟致丞的刻意隐瞒,闻璐感激不尽,她微微摇头。

钟致丞面色似乎轻松一些,笑容也更深,“我送你们上去。”

“不用,”闻璐十分好意思,赶紧拒绝,“你已经帮我这么多,都已经到家门口了,再麻烦你,多不好意思。”

闻妈妈无奈的看闻璐一眼,只得跟着自己的傻女儿一起说:“是啊,阿丞,你上班也挺累的,赶紧回去休息吧。”

“是啊,赶紧回去休息吧,”闻璐说。

钟致丞点点头,后退几步,转身道别离开。

旧楼前的几棵梧桐树掺杂着灯影,将钟致丞的背影淹没,影影绰绰看不清楚,直到消失在漆黑的尽头。

“多好的男孩子啊,你都不知道珍惜,”闻妈妈望着消失的背影,无尽感叹。

闻璐拉过闻妈妈,挽着她转身上楼,“他是很好。妈妈,就是他太好了,让人望而生畏。”

闻妈妈一滞,拍拍她的手,“你和你的亲生母亲完全不一样。你是好孩子,不过也不要气馁,我们璐璐最优秀了,从小就是我们闻家的骄傲。”

闻璐笑笑,听着暖心的话,抱着暖心的人,闻璐觉得,这和世界上在没有比她更幸福的人了。

开了门,她还像个考拉似的缠着闻妈妈,闻妈妈佯装嫌烦,拍拍她的背,“都这么大闺女了,怎么还像个吃奶的孩子。”

嘴上说着怨怼,手底下可是一下又一下的轻轻爱抚。

闻璐不松手,闻妈妈毫无招架之力的妥协,两人一并摔进沙发里。

“妈,你说我的亲生母亲是不是有别的原因才会选择抛弃我父亲,而不是因为钱,”这是她心里最深最痛的伤疤,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她从来不敢与为外人说,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自己现在的亲情,生怕一不小心,连闻妈妈和闻栾都弃她而去。

因为她曾被自己的生母狠狠的抛弃过。

第094章 真的没有

“我们走吧,”钟致丞对闻璐说。

杜陌优此刻突然拍一下脑袋,“呀,我忘了璐璐也要回去,我们不顺路。”

她看了看宗政,笑笑道:“还是得麻烦你送我回家。”

“没问题,”宗政豁然开朗。

闻璐惊异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什么意思?

杜陌优这是故意将她推给钟致丞了吗?

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两人已然上了车,闻璐刚走下台阶,宗政那边连车都发动了。

一定是杜陌优在车上催他赶紧走。

这笔账闻璐记住了,等下次遇到蒋宪师兄,闻璐一定讨回来。

正挥手和他们作别,屋内突然躁动起来,事实上是整条街都躁动起来。

在店内正吃饭的客人们纷涌而出,闻璐诧异的回头看着钟致丞,他也一脸不明的所以。

闻妈妈突然跑出店面,拉着闻璐往钟致丞手里交待,“赶紧带璐璐走,一会热那帮人要来了,快走快走!”

“妈,什么人啊?”看着闻妈妈着急的神情,闻璐顿觉不妙。

闻妈妈只管催促,“快走快走,别问,陌优呢已经走了吧?”

刚问着,杜陌优从面包车的副驾驶上下来,闻妈妈又赶紧拉过杜陌优,将钟致丞推搡过去,“阿丞,快,带她们走,一会儿那伙人来就完了,他们专捡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欺负,快走啊”

“妈!”闻璐捉住闻妈妈的双臂,“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这条街上的那些恶棍?”

“别问了,你们快走,”闻妈妈焦急的催促,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闻璐不会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对,阿姨,到底怎么回事?”杜陌优问着,宗政也从驾驶室上下来。

“哎!”闻妈妈看事情已然瞒不住,只好老实交代。

正欲开口,一旁五金店的阿姨匆匆收拾店铺,拉上卷帘门,准备锁门,看到闻妈妈店门口还站着这些人,着急忙慌的说:“你们怎么还不走,那些人马上进街口,听说还拿着棍子和砍刀呢!快走快走啊!”

说罢,锁上门疯狂向街道的另一边跑去。

闻璐沿着街道往远处望去,店家门纷纷闭门,客人们逃窜的逃窜,躲藏的躲藏,街上一时全是狼狈的身影。

“先进去,都进去,”闻妈妈看现在撤也来不及了,只好左手拉着闻璐,右手拉着杜陌优,眼神示意了钟致丞和宗政,将几人带进屋内。

进屋后,闻妈妈和店员赶紧将店门从里面锁起来。

“妈,这到底怎么回事?”闻璐着急的都要哭了。

这样的事肯定不是第一次,看大家已然都有了警备,肯定是长期被这样胁迫,不得已。

闻妈妈这才说,“这片区域被一个叫东益的公司受够了,他们要求这里的租户立马搬离,可我们的租用合同还没到期,现在马上要搬,我们连搬迁的店面都没找到,大家都不愿意,想和那边的人商量宽限一段时间,那边就是不同意,于是就找人隔三差五来搞破坏,逼我们走。”

闻妈妈说着声泪俱下,这段时间因为这事她已经好几天没睡着了,儿子女儿涉世未深,还在上学,这样的事还是不让他们担心为好,于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

闻璐抱着闻妈妈,眼泪默默流下,她的妈妈啊

“谁知道那帮人连畜生都不如,街头的陈瘸子腿脚不便,超市关门没来及,那群人闯进去,看到他女儿也在,几个人生生把人家女孩儿”闻妈妈没敢往下说,抱着自己的女儿,她的身体都在发抖。

“你以后少来这边,这边真的不安全,乖乖呆在医院呆在宿舍,”闻妈妈叮嘱着,抬手给闻璐擦干眼泪。

闻璐抱着闻妈妈,“妈,我们走,不要呆在这里,我帮您找新的地方。”

可是妈妈刚交的房租啊!”那可是几十万呢,还贷款呢。

房租按年交,这边租金一个月要好几万,她用了多年积蓄才重新装修这里,眼下所有努力都泡汤了。

“没关系,阿姨,我帮您再找一个铺子,地段租金肯定不比这里差,”钟致丞皱眉,眼下干净脱离这里才是,要不然连闻璐都要受累。

这里太不安全。

“是啊,咱们赶紧搬走吧,我问问我爸妈能不能在枝大里面找人弄间店铺,要是找到了我们明天就搬,”杜陌优说着看向宗政,“你们公司可以帮忙搬店铺么?”

“都是搬东西,这倒是没问题,”宗政看着眼前母女两相依为命的倚靠在一起,自己竟然动了一点点恻隐之心,他思忖一会儿,“阿姨,你知道来砸场子的那伙人的头儿叫什么么?”

宗政混的时间长了,这些事统统都叫“砸场子”。

闻妈妈摇摇头。

一旁的店员立即会话:“我听别人说过,叫什么‘栋哥’。”

“栋哥”——李栋!

“原来是那小子,”宗政知道是那伙人干了这种事,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让厂里的兄弟们都起来,抄家伙过来。”他报上地点,随后又吩咐,“让宋哥给那边的人去个电话,找人来给李栋收尸。”

“收尸”也不是真的收尸,意思是收拾残局,有时候也只是他们帮派之间放狠话,打打嘴炮而已。

杜陌优听见却吓了一跳,赶紧拦住宗政,“你疯了吗?这是违法的。”

宗政收起手机,“没事。”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安慰,他转身走到门口,从里面将店铺们打开。

刚拉起卷帘门,就看到几个肥头大耳的彪形大汉正围着店铺门口的面包车转圈,有几个已经举起棒球棍正准备冲驾驶室的玻璃下手。

“砸!”宗政一声厉喝,“你砸一个我看看!”

他紧几步下来,抓住其中一个的衣领,狠狠扯住,重重一推,差点将那个人推到。

“不就是看我这车破,以为好欺负么?当老子没混过?尽找软柿子捏?”宗政这是实话。

他这车破败不堪,咋了到时候主人朝气麻烦也赔不了几个钱,顺便还能张张声势。

那几人看他胳膊上狰狞的伤疤,也不像好惹的人,其中一个人走出来,“你谁阿你?”

“新来的?”宗政靠着自己的面包车,表情严肃,从身后摸出一盒烟,叼一支在嘴里,低头点上,“混过新城区么?”

他半眯着眼,口中吐出浓浓雾气,痞痞的气质,一看和他们就是用路人。

他们这些人,遇到谁都不怕,唯独怕遇到同道中人,因为麻烦。

遇到平常人,耍横吓吓他们就老实了,遇到橘子(局子)跑就好,独独同道人,惹怕人家势力大,不惹又显得自己怂被人看笑话。

“你到底哪里的?”他们动手前,必须得问清楚来者何人。

这和武林高手过招一个道理,必须先知晓对方身底。

“新城区,宗政,”宗政重新叼起烟,“说起来我和你们‘东哥’还有点渊源,前几天我和几个兄弟被人阴了,有人说就是你们干的,真的吗?”

他狠狠吸一口,后将吸了一半的烟摘下,直接揉进手心中掐灭,也不怕烫。

那几个人看着都觉得烫,见他从车上弹起,纷纷后退,“这件事肯定不是我们干的。”

其实新城区的宗政,他们也没停过这个名号,不过既然人家敢报出来,说明人家有底气。

他们几个刚混的新人,自然比不过人家老鸟。

宗政也不指望眼前这几个人知道他的名号,这几个人一看就是新人,没什么经验,唬唬也就对付过去了。

要真动手,他旧伤未愈,未必能占到上分。索性这几个小子着了他的道。

他招手,不耐的催促,“打电话,叫李栋过来。”

听到宗政敢直呼他们“栋哥”李栋,这几人知道眼前这人不好惹,幸亏没有头脑一昏直接上手。

那人拨了电话,说了宗政,只听到电话那头吱呀乱叫的尖叫声。

放下电话,那人傻愣着站在原地。

“您就是政哥?是我们栋哥的‘偶像’?”那人惊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声破旧的民工打扮,衣服也脏兮兮的,一点都不像混得这么体面的人。

“我什么时候变成那孙子的偶像了?”宗政和李栋不熟,只是以前偶尔打过照面,他老板和李栋的老板有点生意往来,合作过几次而已。

那人憨憨的笑几声,没敢多做声,他们栋哥总是嘴边挂着偶像偶像之类的,也没提名字,不过宗政为什么成为李栋的偶像他们可是一清二楚。

因为宗政这个人特别讲义气,是道上少有的讲义气的人。

街那头,浩浩荡荡的汽车发动机,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传来,那几人傻了眼,直到那群人停车下车,将他们几个团团围住。

“好了好了,都是误会,”宗政摆摆手,赶紧安抚自家兄弟,他原本打算要是真遇到李栋不愿意卖他一个人情,那就直接动手,没想到来的只是几个怂包新手。

他那些兄弟哪管这些,见到有人围着他,恨不得下一刻就把人家撂翻在地。

那几人也是服气,这么短的时间,调出来这么多人

“这家店,”宗政指了指身后的店面,“我朋友的,以后都小心点。”

“是是是”

第095章 继续保持不断

“没关系,”钟致丞举起酒瓶,猛灌自己一口酒,“都过去了,不是吗?”

“对,这么艰难你都挺过来了,一切都过去了,要学会向前看,”闻栾知道钟致丞不是这么容易被击倒的人,赞同他的观点后,举起酒瓶和钟致丞轻轻碰了一下。

酒瓶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里面是无言的关怀以及未来可期。

闻栾值了几天班,好几天都没怎么吃好饭,这下有口福后牟足劲开吃。

招来大排档的伙计又点了几串烧烤,钟致丞看到他惊人的食量,震惊中,“你想好了,这可不是自助。”

“呀!”闻栾一拍脑门,“对啊,早知道去吃自助了!”

那样多省钱呐!

悻悻的放下手里的串,内心中却是无限懊悔。

钟致丞看他又气又好笑的模样,不禁露出笑意。

这就是他喜欢和闻栾待在一起的原因,快乐和开心总如影随形,不约而至。

吃完饭结账时,不远处一群人浩浩荡荡蜂拥而来。

闻栾打开皮夹,收好老板找回的钱。喝了点酒,眼神有些迷离,迷了眼才看清前方有一丝熟悉的身影。

“君澜学姐?”闻栾挠挠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熟人。

钟致丞闻声转身,也看到了正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在前方的张君澜。

她有些羞涩,低着头不敢抬头。

直到闻栾叫出她的名字,她才抬起头来。

看到钟致丞和闻栾两人,脸上的神色颇为尴尬,震惊之余竟然有点逃避。

钟致丞定睛瞧仔细,才发现张君澜身后不远处跟着的,是上次在闻璐家饭馆遇到的宗政。

闻栾脚步有些飘,走几步上前,确认她身后那群人对她没有威胁,这才开口,“你朋友?”

张君澜转头看向身后,迟迟不肯回答,深深望一眼宗政,“嗯,以前的老乡。”

跟在宗政身后的几个人突然想说点什么,却被宗政一个冷眼扫过去,只能欲言又止。

“女孩子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不安全,我们一会儿也回宿舍,要不要一起回去?”闻栾一向比较热心,张君澜和他姐同届,他们也算熟人,看到张君澜这么晚了还和这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们在一起,自然难免担心。

张君澜笑笑,“可以吗?真是麻烦了,”她扭头对宗政说,“抱歉啊,实在有点晚了,他们是我医院的同事,正好顺路,我先走了。”

宗政面上没什么表情,周身几位小跟班们先着急起来,他们好不容易哄着这女人和老大出来吃个饭,怎么这么背,遇到同事,被截胡了。

诸位小跟班们都等着老大一声令下,他们好找借口把人姑娘留下。

宗政不动声色的开口,“正好,你能早点回去。”

诸位小跟班纷纷不干,有几个甚至躁动起来,宗政用眼神一一安抚,“你们不是还没吃晚饭,今晚上我请客。不过都少喝点啊,明天还有活儿要干呢。”

小跟班们哪里在意这顿饭,他们在意的是老大的终身幸福。

但无奈,老大自己开口不挽留,他们在生气也没办法。

张君澜抱歉一笑,紧握着自己的包包,道声再见,和钟致丞还有闻栾两人离开。

宗政站在原地,立了一会儿,招呼大排档老板过来点餐。

闻栾吹着夜里的微风,这才清醒一点,看刚才那个男人似乎有些不舍的情绪,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扭头,他挑眉问,“澜姐,刚才那是你男朋友,还是追求你的人?”

“不是,就是以前的初中同学,刚好又是老乡,”张君澜略显局促,“前几日他在咱们医院住院,正巧遇见帮了他一点小忙,他想想答谢我,这才请我吃饭。”

她为宗政的行为清清楚楚的阐释了一个不让人误会的理由。

闻栾自然没有多想,老乡朋友帮忙这种事他们见多了,请吃顿饭也没什么。

过于紧张的张君澜却让他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澜姐,你冷啊?”闻栾喝了酒,眼睛有点花,只觉得张君澜紧紧抓着自己的包,显得过于局促。

“啊?没有,没有,”张君澜笑笑,“哦,是有那么一点,夜里还是挺凉的。”

“没啊,我觉得挺舒服,这小风一吹,整个人都清爽了,”闻栾张开手,拥抱晚风,“是不是,阿丞?”

钟致丞眼神飘过张君澜,“的确有点凉。”

“是嘛?”闻栾不觉得,“你们的痛温觉失灵了吧?”

他还疑惑着。

当夜,宗政一个人拎着一瓶酒,坐在库房二楼楼梯口的窗台上,望着楼下空无一人的马路。

点起一支烟,猛地吸一口,长长舒一口气,吐出一口白烟。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瞟了一眼上面的日期时间,烦躁的捏在手心里揉碎,打开窗户,狠狠的抛出去。

扔掉烟蒂,用脚碾碎,拎起酒瓶猛灌一口。

原来像他这样的人,在张君澜眼里连给她的同事简单介绍一下都不配。

是啊,他们是医院的医生,在社会上享有更高的社会地位。而他,生活在底层,就活该被人忽视,连被介绍给她同事的资格都没有。

他只是张君澜口中的“老乡”,而不是她的“朋友”,更别说“男朋友”。

他们之间的确什么关系都没有,除了小时候同在一个孤儿院时候的情谊。

可宗政又觉得头疼,明明脑海中还有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向他诉诸,他们之间明明还有初中,还有张君澜的高中。

他甚至还能记起,在小砖房里,两个稚嫩的小屁孩儿抱团取暖,脸红心跳,差点擦枪走火。

宗政虽然不务正业,但道理他还是懂的,既然不能给人家女孩子未来,就要管住自己的欲望,管住自己的下半身。

和张俊朗在一起的那段苦日子,他也没少遭罪。生活苦不说,眼看着一个芳龄少女在眼前,他也正值青春萌动,少不了那种心思,但他愣是一点没碰张张君澜。

等真的混起来,他才知道,原来那种事找个美发店,花几十块钱分分钟解决。

沉沉的叹口气,宗政也认清现实。

人家现在是医生,是高知分子,是一朵娇嫩的白莲。

而他呢?无业游民一个,混沌不堪,早就满身污秽。

不屑于与他交往也无可厚非。

以前他脾气不好,骂张君澜让她滚,是实打实从心底里疼她。

后来杜陌优对他百般包容,他才知道,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视他们如粪土,避而远之。

还是有人愿意接受他的。

如果张君澜能向杜陌优一样有一颗包容的心,他想自己一定有能力突破他们之间的重重障碍,他也会像男人一样负起责任,给她一个未来。

他能确定,在没有比张君澜更了解自己的人了。

思虑过后,他有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答案。

不对,还有一个人,似乎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

这段时间,宗政也不明白为什么,隔三差五总会想起杜陌优。

那女人的确漂亮,典型的大家闺秀,但不知为什么,明明没有狐媚风尘,却总弄得他心里痒痒的。

如果放在以前,他肯隔三差五就跑去骚扰人家姑娘,非把人撩得面红耳赤。

但现在,宗政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这么久以来,包括在张君澜面前,他从来没有感到自卑。这条道路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不后悔,也乐于享受当前的自在。

唯独在杜陌优面前,他怎么强势都掩饰不住内心的那份自卑。

杜陌优多坦荡呐,把他介绍给自己的同事、朋友,一点儿不自在都没有,还帮着他在向堃面前说了不少好话。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她时,故意挑逗她的情形,越发觉得自己行为太无赖。

猛地又喝了一口,越想心里越烦躁,他捞起车钥匙,迅速出门。

如果他没猜错,杜陌优今天肯定在急诊值夜班。

连他自己都惊异于自己的聪明,相处没多长时间,竟然连她的排班计划都摸清了。

***

闻璐拎着牛尾汤回来,失落了一天,绝望又委屈的表情跃然而上。

“咚——”将汤盒放在餐厅的桌上,她气馁的坐在桌边,趴在桌上望着汤盒发呆。

这么多,喝又喝不完,倒了又可惜,怎么解决才好。

陆尧澄从书房出来,望见餐厅桌上一脸愁容的娇人儿,他轻轻走上前。

闻璐看到走过来的人,依旧提不起兴趣,“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不是陆尧澄下班的正常时间。

“我上班还有特定时间?”陆尧澄站在她身后,俯身将闻璐圈在他与桌子之间,低头轻轻吻了闻璐鬓角处,“今天芸姨不在,晚上想吃什么?”

“什么都好,就是不要牛尾汤,”闻璐愤愤,猛然起身,后脑勺撞到离她陆尧澄下巴。

“嘶——”

闻璐捂着有点痛的脑袋,听到身后传来痛苦的嘶叫,转头看陆尧澄的情况,“你怎么样?让我看看。”

扒开陆尧澄捂着下巴的手,闻璐也不管自己头还疼不疼,食指轻轻抚上他的下巴,一下一下,温柔极了,“疼吗?”

第096章 加油

白色庄园别墅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一两陌生的轿车。

十三岁的乔杉雅刚放学回来,看见停在自家门口的轿车。

有多久,她家没来过人了。乔杉雅已经记不清,甚至她爸爸上次什么时候回来,她也模糊了。

门口的车不是她家的任何一辆车,更不是她爸爸的车,这辆车挂着外省的牌照,显然是不速之客。

乔杉雅有点犹疑,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接待过客人,此时竟然有点怕,这和她天生怯场的性格有关。这种性格对于她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她家不是名门贵族,她也不是豪门名媛,但偏偏还和一些上流人士有一点点交集。她的性格不能成为爸爸事业上的助力,反倒是一种拖累,这一点她也很懊恼。

否则,她也不会被父亲撇在这僻静的别墅,无人问津。

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乔杉雅只能如此感叹。

如果那天不是她妈妈的一周年祭日,如果她像往常一样坚持在学校上晚自习,亦或者她那天去见她爸爸,然后共度一顿晚餐,这场秋日的美妙相遇或许不会发生。

那年,乔杉雅十三岁,陆柏琛十八岁。

“你…你是……”

乔杉雅的目光从那辆黑色轿车移向另一个方向,犹疑着问出口。

那边的草坪上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身形单薄,身躯欣长,体态自如,像一个流浪远方的诗人,徜徉于天地,喜欢观望远方。

逆光而立的少年,单手轻推一下立在草坪上,原本属于乔杉雅的秋千椅,闻声转身。

“陆琛。你好,”他回答道,顺便打了招呼。

“你……你好,”母亲去世这一年以来,他是她第一个接触过的陌生人,而她,竟然紧张到连说话都觉得舌头在打架,“我是…我叫…”

她连如何介绍自己都紧张到无法正常表达。

“乔杉雅,我知道你。”

怕是他觉得她说话太费劲,他先替她说出来。

“我爸不在家。如果你要找他请去世纪佳苑c区12栋15楼。”她很识趣,这个叫陆琛的男人,不,应该是少年,毕竟他也才十几岁的模样,他不会是来找自己的。

“这是在下逐客令”陆琛疑惑,随即粲然一笑,“你这么确定我不是特地来找你的”

“我并不认识你,”所以乔杉雅很确定。

陆琛不置可否,依旧逆光而立,抬首望着西边的一处天。火烧云染红了西边半边天,橙红交织的暖色,给秋日带来些许暖意。

乔杉雅并没看到陆琛回头望天时的嘴角微扬,只一瞬,他转身伸出手,对乔杉雅说,“以后可以慢慢认识。”

乔杉雅这才彻底看清楚少年,面容清新俊逸,眉目宛若星辰。

“出于礼仪,女士应该先伸手。不过,看样子你很为难,”他勉为其难,率先握手言和。

陆琛出于友好而伸出的礼仪之手还悬在空中,看得出,他善于交际,不像她,此时连如何反应都不懂。

一眼便看出她的窘态,乔杉雅上前几步,简单和陆琛握了手。

他的手微凉,相较于她来说是。

他穿的很少,相较于她来说是。

或许她该邀请他进去,然后让阿尤婶给他泡一壶咖啡,不,一壶普洱。从他身后吹来的凉风,似乎带着一股薄荷的清香,她想,他应该会喜欢普洱胜过咖啡。

然而,她就那样怔怔站在他面前,一点都长不开口。不是面对样貌姣好的男孩子的那种小女孩的羞涩,只是一个孤单很久,封闭自己很久的人,不善面对陌生人的恐惧与不知所措。

她还在犹豫,却依旧不知如何开口。

“刷……”

“刷……刷……刷……”

……

几根水柱相继喷薄而出,高压得到释放,飞上天空的漫天水珠四散,在夕阳中散发七彩光芒。

“啊,”乔杉雅被吓了一跳。

胳膊一紧,她被一个人拉着紧走几步,离开喷泉的势力范围。

“抱歉,我忘了今天是周三,我应该提醒你的,”周三下午八点,别墅前的草坪会开喷泉灌溉草地。

水珠顺着她的脸往下流,流经处有点痒,她随手抹掉水珠,抬头说,“抱歉。”

眼前人也被水淋湿,本就穿着一身薄薄的衬衫,此刻衬衫完全被浸湿,湿哒哒的贴在他的皮肤上,勾勒出属于少年的纤瘦骨感。额前原本细碎的头发此刻也贴在脑门上,有些凄惨。

毕竟是在她家,让眼前人的样子没了之前的风度翩翩。不过,却多了分凄惨美。

此刻,乔杉雅一身深蓝色秋季校服被浸湿,类似运动服款式,却一点都不臃肿,反而衬的她身材娇小。她头发的两侧弄成一排花式小编发,干净利落,即便被淋湿,并没有多狼狈。至少此刻,她比他好太多。

看着乔杉雅依旧抿唇不语,说,“请我进去就那么难吗?”

乔杉雅一滞,像是被猜透一般,都现在这种窘境,她还是只一味的道歉,丝毫没有邀请他进门的意思。

脸上顿时烫起来,“请……”

“哎呀!雅雅,陆先生,你们怎么……怎么……淋成这样……”阿尤婶紧忙招呼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人进去。

阿尤婶走在前列,忙着给乔杉雅脱下湿的外套,陆琛跟在她们身后进屋。

“都淋湿了,雅雅你赶紧回房间冲一下,小心着凉,”阿尤婶送乔杉雅进房间,看着对面一间房间,对陆琛说:“陆先生,您的房间是这间。您来之前已经收拾好了。”

“阿尤婶”还没进房间的门,乔杉雅闻声回头,惊愕的看着阿尤婶,“这——”

***

这比突然发现自己家已经住进一个陌生男人要好的多,起码陆琛给她留下的印象不坏。

陆琛住的是二楼最大的一间房间,那间房间以前她曾住过,后来因为太大,她觉得空洞还有点害怕,就搬去对面房间住。

冲好身体,她觉得浑身暖暖,阿尤婶和她解释完陆琛要住在这里,又安顿说煮好的红糖姜茶会放在二楼客厅。

乔杉雅像往常一样出门喝茶,却在开门时遇到同样沐浴出来的陆琛。

陆琛抬头看她一眼,迅速收回视线,脚步匆匆走下楼梯。

“哎,阿尤婶煮了茶,不喝吗”乔杉雅忙开口叫住他,但他的脚步实在太快,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她走去二楼客厅喝茶,阿尤婶端着一盘样式丰富的甜点上楼,看见乔杉雅靠在沙发里吹茶,眼神游弋,有些为难。

“雅雅,你今年已经十三岁,是个大姑娘了,现在家里有陆先生,你……以后不能穿着睡衣来客厅,”阿尤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乔杉雅能不能听懂,毕竟女孩子这个年纪刚开始发育,对很多事都很懵懂。

乔杉雅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穿着,虽然不是什么暴露款,但毕竟是睡衣,是她大意,在外人面前穿的确影响不好,难怪陆琛走那么快。

“我去换,”乔杉雅起身去换衣服,走几步却顿住,“阿尤婶,你确定陆琛以后要住在这里”她还是难以置信。

“你爸爸打电话特地吩咐的,错不了,”阿尤婶收拾乔杉雅用过的杯盘,“据说是你爸爸对他有恩,又觉得他孤身一人可怜,认他做干儿子。”

“哦,”乔杉雅并没有觉得意外,她爸爸乐善好施不是一两天,为了他的医疗事业和乔仁医院,连妈妈的心脏都捐出去,还有什么好事是他没做过的

“对了,今晚你爸爸会回来,你们一家三口可以好好吃顿饭。虽然今天日子不太适合,但你能多个哥哥,我也替你开心,”阿尤婶真的无比开心,尤其提到“一家三口”,她很是兴奋,还哼起小曲。

乔杉雅却笑不出来,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作他想,却是先把作业摊在桌子上。一直无法下笔,她又抽出自己放在抽屉里各次考试的卷子,微微一笑,放在桌角。

初二的她学习能力并非与生俱来,不过每次她都很拼,因为只有名列前茅才能得到更多的关注。

看着其他同学的家长每次都会奖赏考试高分的孩子,乔杉雅也希望自己能被爸爸夸奖一次,虽然从来没有。因为在爸爸眼中天赋决定一切,而她什么天赋也没有。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雅雅你今天想喝什么汤”是阿尤婶的声音。

“都可以,”乔杉雅翻过一页书,并没有将阿尤婶的话放在心上。

之后,又是另一阵遥远的敲门声,乔杉雅翻书的手顿住,果然,阿尤婶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只不过,这次问的人,是对面的陆琛。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寂静的别墅区,乔杉雅像听到什么警报一般迅速起身,拉开房间的帘子,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她雀跃的冲出房间。

阿尤婶正好看到风风火火下楼的乔杉雅,赶紧叮嘱,“雅雅你慢点。”

乔杉雅却不顾阿尤婶的提醒,率先小跑赶到门口,在门外人按下门铃的前一秒,乔杉雅打开了门。

第097章 努力追

今天的闻璐绝对算得上枝江大学第一医院全体儿科医护人员中最亮眼的存在。

她身材原本就高挑,一米六八的女神身高,不知让多少小护士羡慕到眼红。或许更可气的是,即便体重没过百,她也绝不是棺材板身材,反而凹凸有致,羡煞旁人。再配上一双略带娇羞的杏眼,白净细腻的皮肤,活脱脱一副**典范。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人家梨涡成双成对,而她只有左颊一个,有些不对称,但似乎也不妨碍什么。

若是平时,往美女扎堆的儿科里一扔,闻璐或许排不上名次,毕竟她不是讨喜的小鸟依人那一类。

但是今天,闻璐绝对是最漂亮的那一个。

毕竟没人敢和新娘抢风头,更何况是陆尧澄的新娘。

时至今日,她还感觉自己像在梦里一样,忍不住掐一下自己的脸,感觉到疼痛,她才觉得,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不经意间撩起头上的婚纱,忍不住莞尔一笑,有种叫幸福的东西溢满心头。

读大学的时候,闻璐和闺蜜杜陌优从联谊会上携手逃走,躲在操场的**台后,两人从不怎么精彩的联谊会谈到今后对另一半的期望。

杜陌优说,她一定要找一个爱自己的,不需要对方多帅气多有权有势,只要对她真心,不让她在感情中吃亏就行。

闻璐说,为什么那么悲观?两情相悦难道不是最佳选择?

杜陌优吐槽闻璐把爱情想得太美好。相爱的两人不是天平的两方,爱的先后多少能轻易被平衡。现实中的爱情,两方中总有一个先爱又爱的多,不可能刚好相等。

闻璐说,那她先努力爱上对方,然后循循善诱,让对方再爱深深上自己,这样是不是就能平衡一些呢?

杜陌优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傻姑娘,那就不是你能决定的事了,得看天意。上天垂怜你,赐你百年好合,上天抛弃你,给你的就是一渣男。”

当时只是说笑。闻璐从不认为,一段感情只伊始于一个人的心动。

究竟谁先爱上谁,这个问题今天在闻璐身上就不存在了。

她和陆尧澄已经要结婚了不是吗?

这个问题,现在追问似乎已经没什么意义。

都说有爱情的婚姻是锦上添花,闻璐不禁想问,那没有爱情的婚姻算什么?可能连爱情的坟墓都谈不上。

或许她应该再给自己一点自信。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陆尧澄与她之间没有爱情,那他娶她的理由是什么?

那短暂的四个月交往不可能只是一场空梦。

她又掐自己一下,确认真的疼才忽然清醒。

陆尧澄是爱她的吧?

作为一个普通人家出身的小医生,她有什么背景与资本嫁给一个连卫生局长都要让出三分薄面的青年才俊。

别说别人想不明白,闻璐自己还迷糊着呢。

原本只是想当个普普通通的儿科医生,然后找个普通人共度一生,谁知道天上掉馅饼,赐给她如此优秀的一个老公。

枝江市地理位置优越,是省会城市,她的新郎是卫生局都要仰仗的风投公司的老总。有谣传说他背景深厚,来枝江市不过是为了便于把控家族集团在周围六省的生意。也有人说,别看他只是一家风投公司的老总,他名下真正拥有多少资产不得而知。

闻璐问过陆尧澄,陆尧澄说那都是他叔伯家的生意,和他无关。

“闻璐,别照啦,知道你人漂亮,老公帅气多金,你嫁的这么好,别再摧残我们这颗嫉妒死你的心了,”杜陌优和其他同事将化妆间挤的满满的,对着闻璐夸张的直翻白眼。

闻璐怕弄花妆,失了礼数,不敢有太多表情,只弯了弯嘴角,恬静温婉的坐下。

陆尧澄的亲戚多在北京,闻璐家在临近的小县城,又是简单的四口之家,婚礼宴请也没请多少人,简单的办一下,意思意思就够了。闻璐也不喜欢铺张浪费,何况陆尧澄最近在忙一个大案子,能抽出时间参加婚礼都是万幸。

闻璐家离这里不近,陆尧澄行程紧,索性一切从简,都放在酒店一口气完成。

再过一会儿,新郎就要过来接亲,然后携手共同迈进婚宴现场。其他一切事宜都已经交代婚庆公司准备就绪。

她们科里的同时还在打趣闻璐,有耳朵灵光的小护士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赶紧上前锁上房门。

“新郎?”杜陌优有些兴奋地问。

关门的护士从猫眼里瞄一眼,然后点头。

杜陌优和几个护士相互交换了下眼神,纷纷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侧耳倾听。

“砰,砰!”礼貌的敲门。

闻璐看着这一切,简单的笑着。她本科时期和杜陌优就是同学,读研时闻璐考了儿科,杜陌优却去了急诊。儿科的医护工作者大多脾气很好,很有耐心,大家相处的都不错。

她们儿科的医护人员很久没有机会这么闹过,借着这次闻璐的婚事,大家摩拳擦掌,想热热闹闹玩一场。

作为闻璐最好的朋友,杜陌优虽然不是儿科的人,但也算闻璐的娘家人。最初,闻璐和陆尧澄交往的时候,杜陌优并不看好他们这段恋情。豪门公子和灰姑娘的恋情没那么简单,更何况人家灰姑娘本身家世不错。

所以,到婚礼的时候,杜陌优就说要好好考验陆尧澄一番,如若不是真心,休想将她最好的朋友闻璐娶走。

“璐璐。”

没有人回应,陆尧澄蹙起眉头。

房内却不然,听到这甜腻的昵称,房间里面传来刻意压抑着的笑声,“没有开门红,新娘可不让接走啊。”儿科的一个同事高声说道。

陆尧澄扭头询问地看向身后跟随的人。

此时,做伴郎的好友戴承修挑眉,他结过婚,知道接亲的规矩,有点经验,开门红的意思他明白。

“阿澄,红包。”

随即,陆尧澄身后的助理许客从包里掏出几个红包从下面的门缝里塞进去。

“哈哈,挺懂行嘛,不过这只是开始而已,接下来考验新郎的就要来啦,答不出来不给开门哟。”杜陌优说道,“咳咳,请听题,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哪年哪月哪日?地点在哪?”

外边还没动静,屋内反而乱了阵脚。

科内的医护同事都开始愤愤不平,嫌杜陌优问的太简单。谁都知道,闻璐和陆尧澄交往没多长时间,认识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这道题是送分题。

有几个反对的急的差点跳起来。

反倒是闻璐,坐在床前,红唇轻勾,安静的坐着。

他们第一次见面——印象挺深刻,他应该不会答错。

门外,温柔沉毅而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四年前,璐璐大三。那天是圣诞节。击剑课上,我差点伤到她。”

四年前?不是四个月前?

闻璐开始在脑海中回忆陆尧澄的话,依稀琐碎的记忆让她蓦然醒神。

“哇撒,记得这么清楚,看来陆总很久之前就对你一见倾心啦,”几个同事开始起哄,连跟着外面的人也纷纷应和说,是陆尧澄先追她无疑。

门外开始催促第二个问题,同事嫌杜陌优出的过于简单,于是要求陆尧澄唱三首表白的歌曲。

“不行的,”闻璐劝同事,陆尧澄她了解,“他平时只听交响乐,不会唱歌。”更别说什么表白的爱情歌。

陆尧澄平日里无趣得很。

“我替阿澄来,”戴承修作为伴郎此时挺身而出。

有着闻璐拦挡,把娘们也没好意思多做为难。

之后又让陆尧澄说出爱新娘的二十个理由。

各个都翘首以盼,陆尧澄自然没找人顶替。

“没那么多,就一个。因为她是闻璐。”

“哇,我要哭了,这情话说的,”提问的几个同事激动的抱成团,“太甜了,太甜了。”

“璐璐你听到了吗,陆总表白了哎。”

此刻,闻璐却没回神,她还以为陆尧澄会中规中矩夸她一番。陆尧澄什么意思呢?听着似乎很甜蜜的答案,闻璐却没有脸红心跳的感觉。

“怎么?这个答案你不满意?”杜陌优看闻璐反应不大。

紧接着,室内几人借此刁难,“陆总啊,你的新娘不满意你的答案,快换一个。”

“我还没说完,”陆尧澄补充道:“陆尧澄的妻子只能是闻璐。”

这后半句一出,室内的人差点热泪盈眶,纷纷被陆尧澄的终极情话轰炸的缴械投降,还没等门外的人提出开门的要求,已经有人打开房门。

不过她们还没彻底“背叛”闻璐,还是象征性的留了最后一道屏障——签承诺保证书:

保证书:

我向我亲爱的老婆大人保证:

1老婆永远是对的。

2如果不是,那一定是我想错了。

3如果我没想错,那一定是我听错了。

4如果2,3都不符,那就遵守第1条。

我承诺:

家务活全包

收入全交

剩饭全吃

老婆的话全听

shopping全陪

承诺人:

最后一栏是空的,就等陆尧澄签字生效。

第098章 今天追上

白色庄园别墅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一两陌生的轿车。

十三岁的乔杉雅刚放学回来,看见停在自家门口的轿车。

有多久,她家没来过人了。乔杉雅已经记不清,甚至她爸爸上次什么时候回来,她也模糊了。

门口的车不是她家的任何一辆车,更不是她爸爸的车,这辆车挂着外省的牌照,显然是不速之客。

乔杉雅有点犹疑,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接待过客人,此时竟然有点怕,这和她天生怯场的性格有关。这种性格对于她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她家不是名门贵族,她也不是豪门名媛,但偏偏还和一些上流人士有一点点交集。她的性格不能成为爸爸事业上的助力,反倒是一种拖累,这一点她也很懊恼。

否则,她也不会被父亲撇在这僻静的别墅,无人问津。

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乔杉雅只能如此感叹。

如果那天不是她妈妈的一周年祭日,如果她像往常一样坚持在学校上晚自习,亦或者她那天去见她爸爸,然后共度一顿晚餐,这场秋日的美妙相遇或许不会发生。

那年,乔杉雅十三岁,陆柏琛十八岁。

“你…你是……”

乔杉雅的目光从那辆黑色轿车移向另一个方向,犹疑着问出口。

那边的草坪上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身形单薄,身躯欣长,体态自如,像一个流浪远方的诗人,徜徉于天地,喜欢观望远方。

逆光而立的少年,单手轻推一下立在草坪上,原本属于乔杉雅的秋千椅,闻声转身。

“陆琛。你好,”他回答道,顺便打了招呼。

“你……你好,”母亲去世这一年以来,他是她第一个接触过的陌生人,而她,竟然紧张到连说话都觉得舌头在打架,“我是…我叫…”

她连如何介绍自己都紧张到无法正常表达。

“乔杉雅,我知道你。”

怕是他觉得她说话太费劲,他先替她说出来。

“我爸不在家。如果你要找他请去世纪佳苑c区12栋15楼。”她很识趣,这个叫陆琛的男人,不,应该是少年,毕竟他也才十几岁的模样,他不会是来找自己的。

“这是在下逐客令”陆琛疑惑,随即粲然一笑,“你这么确定我不是特地来找你的”

“我并不认识你,”所以乔杉雅很确定。

陆琛不置可否,依旧逆光而立,抬首望着西边的一处天。火烧云染红了西边半边天,橙红交织的暖色,给秋日带来些许暖意。

乔杉雅并没看到陆琛回头望天时的嘴角微扬,只一瞬,他转身伸出手,对乔杉雅说,“以后可以慢慢认识。”

乔杉雅这才彻底看清楚少年,面容清新俊逸,眉目宛若星辰。

“出于礼仪,女士应该先伸手。不过,看样子你很为难,”他勉为其难,率先握手言和。

陆琛出于友好而伸出的礼仪之手还悬在空中,看得出,他善于交际,不像她,此时连如何反应都不懂。

一眼便看出她的窘态,乔杉雅上前几步,简单和陆琛握了手。

他的手微凉,相较于她来说是。

他穿的很少,相较于她来说是。

或许她该邀请他进去,然后让阿尤婶给他泡一壶咖啡,不,一壶普洱。从他身后吹来的凉风,似乎带着一股薄荷的清香,她想,他应该会喜欢普洱胜过咖啡。

然而,她就那样怔怔站在他面前,一点都长不开口。不是面对样貌姣好的男孩子的那种小女孩的羞涩,只是一个孤单很久,封闭自己很久的人,不善面对陌生人的恐惧与不知所措。

她还在犹豫,却依旧不知如何开口。

“刷……”

“刷……刷……刷……”

……

几根水柱相继喷薄而出,高压得到释放,飞上天空的漫天水珠四散,在夕阳中散发七彩光芒。

“啊,”乔杉雅被吓了一跳。

胳膊一紧,她被一个人拉着紧走几步,离开喷泉的势力范围。

“抱歉,我忘了今天是周三,我应该提醒你的,”周三下午八点,别墅前的草坪会开喷泉灌溉草地。

水珠顺着她的脸往下流,流经处有点痒,她随手抹掉水珠,抬头说,“抱歉。”

眼前人也被水淋湿,本就穿着一身薄薄的衬衫,此刻衬衫完全被浸湿,湿哒哒的贴在他的皮肤上,勾勒出属于少年的纤瘦骨感。额前原本细碎的头发此刻也贴在脑门上,有些凄惨。

毕竟是在她家,让眼前人的样子没了之前的风度翩翩。不过,却多了分凄惨美。

此刻,乔杉雅一身深蓝色秋季校服被浸湿,类似运动服款式,却一点都不臃肿,反而衬的她身材娇小。她头发的两侧弄成一排花式小编发,干净利落,即便被淋湿,并没有多狼狈。至少此刻,她比他好太多。

看着乔杉雅依旧抿唇不语,说,“请我进去就那么难吗?”

乔杉雅一滞,像是被猜透一般,都现在这种窘境,她还是只一味的道歉,丝毫没有邀请他进门的意思。

脸上顿时烫起来,“请……”

“哎呀!雅雅,陆先生,你们怎么……怎么……淋成这样……”阿尤婶紧忙招呼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人进去。

阿尤婶走在前列,忙着给乔杉雅脱下湿的外套,陆琛跟在她们身后进屋。

“都淋湿了,雅雅你赶紧回房间冲一下,小心着凉,”阿尤婶送乔杉雅进房间,看着对面一间房间,对陆琛说:“陆先生,您的房间是这间。您来之前已经收拾好了。”

“阿尤婶”还没进房间的门,乔杉雅闻声回头,惊愕的看着阿尤婶,“这——”

***

这比突然发现自己家已经住进一个陌生男人要好的多,起码陆琛给她留下的印象不坏。

陆琛住的是二楼最大的一间房间,那间房间以前她曾住过,后来因为太大,她觉得空洞还有点害怕,就搬去对面房间住。

冲好身体,她觉得浑身暖暖,阿尤婶和她解释完陆琛要住在这里,又安顿说煮好的红糖姜茶会放在二楼客厅。

乔杉雅像往常一样出门喝茶,却在开门时遇到同样沐浴出来的陆琛。

陆琛抬头看她一眼,迅速收回视线,脚步匆匆走下楼梯。

“哎,阿尤婶煮了茶,不喝吗”乔杉雅忙开口叫住他,但他的脚步实在太快,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她走去二楼客厅喝茶,阿尤婶端着一盘样式丰富的甜点上楼,看见乔杉雅靠在沙发里吹茶,眼神游弋,有些为难。

“雅雅,你今年已经十三岁,是个大姑娘了,现在家里有陆先生,你……以后不能穿着睡衣来客厅,”阿尤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乔杉雅能不能听懂,毕竟女孩子这个年纪刚开始发育,对很多事都很懵懂。

乔杉雅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穿着,虽然不是什么暴露款,但毕竟是睡衣,是她大意,在外人面前穿的确影响不好,难怪陆琛走那么快。

“我去换,”乔杉雅起身去换衣服,走几步却顿住,“阿尤婶,你确定陆琛以后要住在这里”她还是难以置信。

“你爸爸打电话特地吩咐的,错不了,”阿尤婶收拾乔杉雅用过的杯盘,“据说是你爸爸对他有恩,又觉得他孤身一人可怜,认他做干儿子。”

“哦,”乔杉雅并没有觉得意外,她爸爸乐善好施不是一两天,为了他的医疗事业和乔仁医院,连妈妈的心脏都捐出去,还有什么好事是他没做过的

“对了,今晚你爸爸会回来,你们一家三口可以好好吃顿饭。虽然今天日子不太适合,但你能多个哥哥,我也替你开心,”阿尤婶真的无比开心,尤其提到“一家三口”,她很是兴奋,还哼起小曲。

乔杉雅却笑不出来,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作他想,却是先把作业摊在桌子上。一直无法下笔,她又抽出自己放在抽屉里各次考试的卷子,微微一笑,放在桌角。

初二的她学习能力并非与生俱来,不过每次她都很拼,因为只有名列前茅才能得到更多的关注。

看着其他同学的家长每次都会奖赏考试高分的孩子,乔杉雅也希望自己能被爸爸夸奖一次,虽然从来没有。因为在爸爸眼中天赋决定一切,而她什么天赋也没有。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雅雅你今天想喝什么汤”是阿尤婶的声音。

“都可以,”乔杉雅翻过一页书,并没有将阿尤婶的话放在心上。

之后,又是另一阵遥远的敲门声,乔杉雅翻书的手顿住,果然,阿尤婶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只不过,这次问的人,是对面的陆琛。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寂静的别墅区,乔杉雅像听到什么警报一般迅速起身,拉开房间的帘子,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她雀跃的冲出房间。

阿尤婶正好看到风风火火下楼的乔杉雅,赶紧叮嘱,“雅雅你慢点。”

乔杉雅却不顾阿尤婶的提醒,率先小跑赶到门口,在门外人按下门铃的前一秒,乔杉雅打开了门。

第099章 一定追回来

白色庄园别墅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一两陌生的轿车。

十三岁的乔杉雅刚放学回来,看见停在自家门口的轿车。

有多久,她家没来过人了。乔杉雅已经记不清,甚至她爸爸上次什么时候回来,她也模糊了。

门口的车不是她家的任何一辆车,更不是她爸爸的车,这辆车挂着外省的牌照,显然是不速之客。

乔杉雅有点犹疑,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接待过客人,此时竟然有点怕,这和她天生怯场的性格有关。这种性格对于她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她家不是名门贵族,她也不是豪门名媛,但偏偏还和一些上流人士有一点点交集。她的性格不能成为爸爸事业上的助力,反倒是一种拖累,这一点她也很懊恼。

否则,她也不会被父亲撇在这僻静的别墅,无人问津。

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乔杉雅只能如此感叹。

如果那天不是她妈妈的一周年祭日,如果她像往常一样坚持在学校上晚自习,亦或者她那天去见她爸爸,然后共度一顿晚餐,这场秋日的美妙相遇或许不会发生。

那年,乔杉雅十三岁,陆柏琛十八岁。

“你…你是……”

乔杉雅的目光从那辆黑色轿车移向另一个方向,犹疑着问出口。

那边的草坪上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身形单薄,身躯欣长,体态自如,像一个流浪远方的诗人,徜徉于天地,喜欢观望远方。

逆光而立的少年,单手轻推一下立在草坪上,原本属于乔杉雅的秋千椅,闻声转身。

“陆琛。你好,”他回答道,顺便打了招呼。

“你……你好,”母亲去世这一年以来,他是她第一个接触过的陌生人,而她,竟然紧张到连说话都觉得舌头在打架,“我是…我叫…”

她连如何介绍自己都紧张到无法正常表达。

“乔杉雅,我知道你。”

怕是他觉得她说话太费劲,他先替她说出来。

“我爸不在家。如果你要找他请去世纪佳苑c区12栋15楼。”她很识趣,这个叫陆琛的男人,不,应该是少年,毕竟他也才十几岁的模样,他不会是来找自己的。

“这是在下逐客令”陆琛疑惑,随即粲然一笑,“你这么确定我不是特地来找你的”

“我并不认识你,”所以乔杉雅很确定。

陆琛不置可否,依旧逆光而立,抬首望着西边的一处天。火烧云染红了西边半边天,橙红交织的暖色,给秋日带来些许暖意。

乔杉雅并没看到陆琛回头望天时的嘴角微扬,只一瞬,他转身伸出手,对乔杉雅说,“以后可以慢慢认识。”

乔杉雅这才彻底看清楚少年,面容清新俊逸,眉目宛若星辰。

“出于礼仪,女士应该先伸手。不过,看样子你很为难,”他勉为其难,率先握手言和。

陆琛出于友好而伸出的礼仪之手还悬在空中,看得出,他善于交际,不像她,此时连如何反应都不懂。

一眼便看出她的窘态,乔杉雅上前几步,简单和陆琛握了手。

他的手微凉,相较于她来说是。

他穿的很少,相较于她来说是。

或许她该邀请他进去,然后让阿尤婶给他泡一壶咖啡,不,一壶普洱。从他身后吹来的凉风,似乎带着一股薄荷的清香,她想,他应该会喜欢普洱胜过咖啡。

然而,她就那样怔怔站在他面前,一点都长不开口。不是面对样貌姣好的男孩子的那种小女孩的羞涩,只是一个孤单很久,封闭自己很久的人,不善面对陌生人的恐惧与不知所措。

她还在犹豫,却依旧不知如何开口。

“刷……”

“刷……刷……刷……”

……

几根水柱相继喷薄而出,高压得到释放,飞上天空的漫天水珠四散,在夕阳中散发七彩光芒。

“啊,”乔杉雅被吓了一跳。

胳膊一紧,她被一个人拉着紧走几步,离开喷泉的势力范围。

“抱歉,我忘了今天是周三,我应该提醒你的,”周三下午八点,别墅前的草坪会开喷泉灌溉草地。

水珠顺着她的脸往下流,流经处有点痒,她随手抹掉水珠,抬头说,“抱歉。”

眼前人也被水淋湿,本就穿着一身薄薄的衬衫,此刻衬衫完全被浸湿,湿哒哒的贴在他的皮肤上,勾勒出属于少年的纤瘦骨感。额前原本细碎的头发此刻也贴在脑门上,有些凄惨。

毕竟是在她家,让眼前人的样子没了之前的风度翩翩。不过,却多了分凄惨美。

此刻,乔杉雅一身深蓝色秋季校服被浸湿,类似运动服款式,却一点都不臃肿,反而衬的她身材娇小。她头发的两侧弄成一排花式小编发,干净利落,即便被淋湿,并没有多狼狈。至少此刻,她比他好太多。

看着乔杉雅依旧抿唇不语,说,“请我进去就那么难吗?”

乔杉雅一滞,像是被猜透一般,都现在这种窘境,她还是只一味的道歉,丝毫没有邀请他进门的意思。

脸上顿时烫起来,“请……”

“哎呀!雅雅,陆先生,你们怎么……怎么……淋成这样……”阿尤婶紧忙招呼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人进去。

阿尤婶走在前列,忙着给乔杉雅脱下湿的外套,陆琛跟在她们身后进屋。

“都淋湿了,雅雅你赶紧回房间冲一下,小心着凉,”阿尤婶送乔杉雅进房间,看着对面一间房间,对陆琛说:“陆先生,您的房间是这间。您来之前已经收拾好了。”

“阿尤婶”还没进房间的门,乔杉雅闻声回头,惊愕的看着阿尤婶,“这——”

***

这比突然发现自己家已经住进一个陌生男人要好的多,起码陆琛给她留下的印象不坏。

陆琛住的是二楼最大的一间房间,那间房间以前她曾住过,后来因为太大,她觉得空洞还有点害怕,就搬去对面房间住。

冲好身体,她觉得浑身暖暖,阿尤婶和她解释完陆琛要住在这里,又安顿说煮好的红糖姜茶会放在二楼客厅。

乔杉雅像往常一样出门喝茶,却在开门时遇到同样沐浴出来的陆琛。

陆琛抬头看她一眼,迅速收回视线,脚步匆匆走下楼梯。

“哎,阿尤婶煮了茶,不喝吗”乔杉雅忙开口叫住他,但他的脚步实在太快,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她走去二楼客厅喝茶,阿尤婶端着一盘样式丰富的甜点上楼,看见乔杉雅靠在沙发里吹茶,眼神游弋,有些为难。

“雅雅,你今年已经十三岁,是个大姑娘了,现在家里有陆先生,你……以后不能穿着睡衣来客厅,”阿尤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乔杉雅能不能听懂,毕竟女孩子这个年纪刚开始发育,对很多事都很懵懂。

乔杉雅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穿着,虽然不是什么暴露款,但毕竟是睡衣,是她大意,在外人面前穿的确影响不好,难怪陆琛走那么快。

“我去换,”乔杉雅起身去换衣服,走几步却顿住,“阿尤婶,你确定陆琛以后要住在这里”她还是难以置信。

“你爸爸打电话特地吩咐的,错不了,”阿尤婶收拾乔杉雅用过的杯盘,“据说是你爸爸对他有恩,又觉得他孤身一人可怜,认他做干儿子。”

“哦,”乔杉雅并没有觉得意外,她爸爸乐善好施不是一两天,为了他的医疗事业和乔仁医院,连妈妈的心脏都捐出去,还有什么好事是他没做过的

“对了,今晚你爸爸会回来,你们一家三口可以好好吃顿饭。虽然今天日子不太适合,但你能多个哥哥,我也替你开心,”阿尤婶真的无比开心,尤其提到“一家三口”,她很是兴奋,还哼起小曲。

乔杉雅却笑不出来,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作他想,却是先把作业摊在桌子上。一直无法下笔,她又抽出自己放在抽屉里各次考试的卷子,微微一笑,放在桌角。

初二的她学习能力并非与生俱来,不过每次她都很拼,因为只有名列前茅才能得到更多的关注。

看着其他同学的家长每次都会奖赏考试高分的孩子,乔杉雅也希望自己能被爸爸夸奖一次,虽然从来没有。因为在爸爸眼中天赋决定一切,而她什么天赋也没有。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雅雅你今天想喝什么汤”是阿尤婶的声音。

“都可以,”乔杉雅翻过一页书,并没有将阿尤婶的话放在心上。

之后,又是另一阵遥远的敲门声,乔杉雅翻书的手顿住,果然,阿尤婶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只不过,这次问的人,是对面的陆琛。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寂静的别墅区,乔杉雅像听到什么警报一般迅速起身,拉开房间的帘子,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她雀跃的冲出房间。

阿尤婶正好看到风风火火下楼的乔杉雅,赶紧叮嘱,“雅雅你慢点。”

乔杉雅却不顾阿尤婶的提醒,率先小跑赶到门口,在门外人按下门铃的前一秒,乔杉雅打开了门。

第100章 希望追回来

白色庄园别墅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一两陌生的轿车。

十三岁的乔杉雅刚放学回来,看见停在自家门口的轿车。

有多久,她家没来过人了。乔杉雅已经记不清,甚至她爸爸上次什么时候回来,她也模糊了。

门口的车不是她家的任何一辆车,更不是她爸爸的车,这辆车挂着外省的牌照,显然是不速之客。

乔杉雅有点犹疑,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接待过客人,此时竟然有点怕,这和她天生怯场的性格有关。这种性格对于她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她家不是名门贵族,她也不是豪门名媛,但偏偏还和一些上流人士有一点点交集。她的性格不能成为爸爸事业上的助力,反倒是一种拖累,这一点她也很懊恼。

否则,她也不会被父亲撇在这僻静的别墅,无人问津。

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乔杉雅只能如此感叹。

如果那天不是她妈妈的一周年祭日,如果她像往常一样坚持在学校上晚自习,亦或者她那天去见她爸爸,然后共度一顿晚餐,这场秋日的美妙相遇或许不会发生。

那年,乔杉雅十三岁,陆柏琛十八岁。

“你…你是……”

乔杉雅的目光从那辆黑色轿车移向另一个方向,犹疑着问出口。

那边的草坪上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身形单薄,身躯欣长,体态自如,像一个流浪远方的诗人,徜徉于天地,喜欢观望远方。

逆光而立的少年,单手轻推一下立在草坪上,原本属于乔杉雅的秋千椅,闻声转身。

“陆琛。你好,”他回答道,顺便打了招呼。

“你……你好,”母亲去世这一年以来,他是她第一个接触过的陌生人,而她,竟然紧张到连说话都觉得舌头在打架,“我是…我叫…”

她连如何介绍自己都紧张到无法正常表达。

“乔杉雅,我知道你。”

怕是他觉得她说话太费劲,他先替她说出来。

“我爸不在家。如果你要找他请去世纪佳苑c区12栋15楼。”她很识趣,这个叫陆琛的男人,不,应该是少年,毕竟他也才十几岁的模样,他不会是来找自己的。

“这是在下逐客令”陆琛疑惑,随即粲然一笑,“你这么确定我不是特地来找你的”

“我并不认识你,”所以乔杉雅很确定。

陆琛不置可否,依旧逆光而立,抬首望着西边的一处天。火烧云染红了西边半边天,橙红交织的暖色,给秋日带来些许暖意。

乔杉雅并没看到陆琛回头望天时的嘴角微扬,只一瞬,他转身伸出手,对乔杉雅说,“以后可以慢慢认识。”

乔杉雅这才彻底看清楚少年,面容清新俊逸,眉目宛若星辰。

“出于礼仪,女士应该先伸手。不过,看样子你很为难,”他勉为其难,率先握手言和。

陆琛出于友好而伸出的礼仪之手还悬在空中,看得出,他善于交际,不像她,此时连如何反应都不懂。

一眼便看出她的窘态,乔杉雅上前几步,简单和陆琛握了手。

他的手微凉,相较于她来说是。

他穿的很少,相较于她来说是。

或许她该邀请他进去,然后让阿尤婶给他泡一壶咖啡,不,一壶普洱。从他身后吹来的凉风,似乎带着一股薄荷的清香,她想,他应该会喜欢普洱胜过咖啡。

然而,她就那样怔怔站在他面前,一点都长不开口。不是面对样貌姣好的男孩子的那种小女孩的羞涩,只是一个孤单很久,封闭自己很久的人,不善面对陌生人的恐惧与不知所措。

她还在犹豫,却依旧不知如何开口。

“刷……”

“刷……刷……刷……”

……

几根水柱相继喷薄而出,高压得到释放,飞上天空的漫天水珠四散,在夕阳中散发七彩光芒。

“啊,”乔杉雅被吓了一跳。

胳膊一紧,她被一个人拉着紧走几步,离开喷泉的势力范围。

“抱歉,我忘了今天是周三,我应该提醒你的,”周三下午八点,别墅前的草坪会开喷泉灌溉草地。

水珠顺着她的脸往下流,流经处有点痒,她随手抹掉水珠,抬头说,“抱歉。”

眼前人也被水淋湿,本就穿着一身薄薄的衬衫,此刻衬衫完全被浸湿,湿哒哒的贴在他的皮肤上,勾勒出属于少年的纤瘦骨感。额前原本细碎的头发此刻也贴在脑门上,有些凄惨。

毕竟是在她家,让眼前人的样子没了之前的风度翩翩。不过,却多了分凄惨美。

此刻,乔杉雅一身深蓝色秋季校服被浸湿,类似运动服款式,却一点都不臃肿,反而衬的她身材娇小。她头发的两侧弄成一排花式小编发,干净利落,即便被淋湿,并没有多狼狈。至少此刻,她比他好太多。

看着乔杉雅依旧抿唇不语,说,“请我进去就那么难吗?”

乔杉雅一滞,像是被猜透一般,都现在这种窘境,她还是只一味的道歉,丝毫没有邀请他进门的意思。

脸上顿时烫起来,“请……”

“哎呀!雅雅,陆先生,你们怎么……怎么……淋成这样……”阿尤婶紧忙招呼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人进去。

阿尤婶走在前列,忙着给乔杉雅脱下湿的外套,陆琛跟在她们身后进屋。

“都淋湿了,雅雅你赶紧回房间冲一下,小心着凉,”阿尤婶送乔杉雅进房间,看着对面一间房间,对陆琛说:“陆先生,您的房间是这间。您来之前已经收拾好了。”

“阿尤婶”还没进房间的门,乔杉雅闻声回头,惊愕的看着阿尤婶,“这——”

***

这比突然发现自己家已经住进一个陌生男人要好的多,起码陆琛给她留下的印象不坏。

陆琛住的是二楼最大的一间房间,那间房间以前她曾住过,后来因为太大,她觉得空洞还有点害怕,就搬去对面房间住。

冲好身体,她觉得浑身暖暖,阿尤婶和她解释完陆琛要住在这里,又安顿说煮好的红糖姜茶会放在二楼客厅。

乔杉雅像往常一样出门喝茶,却在开门时遇到同样沐浴出来的陆琛。

陆琛抬头看她一眼,迅速收回视线,脚步匆匆走下楼梯。烧开后都爱

“哎,阿尤婶煮了茶,不喝吗”乔杉雅忙开口叫住他,但他的脚步实在太快,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她走去二楼客厅喝茶,阿尤婶端着一盘样式丰富的甜点上楼,看见乔杉雅靠在沙发里吹茶,眼神游弋,有些为难。

“雅雅,你今年已经十三岁,是个大姑娘了,现在家里有陆先生,你……以后不能穿着睡衣来客厅,”阿尤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乔杉雅能不能听懂,毕竟女孩子这个年纪刚开始发育,对很多事都很懵懂。

乔杉雅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穿着,虽然不是什么暴露款,但毕竟是睡衣,是她大意,在外人面前穿的确影响不好,难怪陆琛走那么快。

“我去换,”乔杉雅起身去换衣服,走几步却顿住,“阿尤婶,你确定陆琛以后要住在这里”她还是难以置信。

“你爸爸打电话特地吩咐的,错不了,”阿尤婶收拾乔杉雅用过的杯盘,“据说是你爸爸对他有恩,又觉得他孤身一人可怜,认他做干儿子。”

“哦,”乔杉雅并没有觉得意外,她爸爸乐善好施不是一两天,为了他的医疗事业和乔仁医院,连妈妈的心脏都捐出去,还有什么好事是他没做过的

“对了,今晚你爸爸会回来,你们一家三口可以好好吃顿饭。虽然今天日子不太适合,但你能多个哥哥,我也替你开心,”阿尤婶真的无比开心,尤其提到“一家三口”,她很是兴奋,还哼起小曲。

乔杉雅却笑不出来,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作他想,却是先把作业摊在桌子上。一直无法下笔,她又抽出自己放在抽屉里各次考试的卷子,微微一笑,放在桌角。

初二的她学习能力并非与生俱来,不过每次她都很拼,因为只有名列前茅才能得到更多的关注。

看着其他同学的家长每次都会奖赏考试高分的孩子,乔杉雅也希望自己能被爸爸夸奖一次,虽然从来没有。因为在爸爸眼中天赋决定一切,而她什么天赋也没有。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雅雅你今天想喝什么汤”是阿尤婶的声音。

“都可以,”乔杉雅翻过一页书,并没有将阿尤婶的话放在心上。

之后,又是另一阵遥远的敲门声,乔杉雅翻书的手顿住,果然,阿尤婶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只不过,这次问的人,是对面的陆琛。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寂静的别墅区,乔杉雅像听到什么警报一般迅速起身,拉开房间的帘子,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她雀跃的冲出房间。

阿尤婶正好看到风风火火下楼的乔杉雅,赶紧叮嘱,“雅雅你慢点。”

乔杉雅却不顾阿尤婶的提醒,率先小跑赶到门口,在门外人按下门铃的前一秒,乔杉雅打开了门。

写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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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今天加把劲

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竟然还有人信所谓的“青梅竹马”。

“你和君澜究竟怎么了?又吵架了吗?”他的冷嘲热讽让杜陌优十分头疼,明明之前宗政才开窍,现在怎么又开始犯糊涂了?

“我说过,我不认识她,”宗政语气生冷异常,“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杜陌优不再提关于张君澜的事,知道他烦心,再提只会让他更加恼羞成怒。

果然和事老最难做,里外不是人。

杜陌优怀疑,这几日张君澜宁愿换别人的夜班也不怨回宿舍的原因。其中必然和宗政有关,是不是也有意避开自己呢

谁知道呢,她现在也过的手忙脚乱,哪还顾得上这些。

杜家老两口选择的别墅在郊区,杜陌优开着车足足行驶了两个小时才赶到这片别墅区,基本从算城市的东边跑到了城市的西边。

不过这边人烟稀少,环境十分不错。

别墅区内有一处人工公园,里面种满了丁香树,这个时节丁香花早已经凋谢,但丁香树却郁郁葱葱。在园艺师们精心的打理下,丁香树被统一修剪成圆团状,一排排一道道互相簇拥着。

别墅区大门前的大道两旁是法国梧桐,杜陌优进门时忍不住降低车速,一路上慢慢欣赏这里的景致。

这里的梧桐树十分别致,他们比原始居住地巴黎的梧桐更浓密有致,也不像南京的古木参天魁梧。他们看起来古朴肃穆,婀娜多姿,倒是十分符合小资情调。

车头调转,离开主干道,杜陌优通过后视镜望一眼,略有不舍。

“听说香榭丽舍大道上的法国梧桐浪漫优雅,是不容错过的风景,我觉得刚才那些梧桐树才更有意境,”杜陌优大加赞赏,淡淡的看了眼宗政,“晚上这里一定更美,你听说过‘轻罗小扇扑流萤’吗?”

宗政茫然的看着她,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能大致懂得,杜陌优很喜欢刚才路过的那排名叫“法国梧桐”的树。

杜陌优也不指望宗政这样的糙汉子能懂情致雅韵,要是他稍稍懂一些,也不至于和张君澜还是这样僵硬的关系。

“想象一下,民国时期的女子,身着华丽修身的旗袍,执一柄小团扇,在月色照应的梧桐树下乘凉,周边有流萤环绕”

嘴角微弯,面容惬意,她仿佛在脑海中构思着这样一副安逸而绝美的画卷。

宗政完全跟不上杜陌优的脑回路,不过在她的形容下,宗政的脑海中的确也构思出一副画面。

画面中却是一副熟悉的面容。

什么是“轻罗小扇扑流萤”他不懂,但看着杜陌优,他知道什么是温柔和美丽。

***

周五时候,陆尧澄出席了一场酒局,回来时满身酒气。

闻璐皱眉,又气又恼,他眼疾还没好,还喝着药呢,竟然“放肆”起来。

陆尧澄最近戴眼镜的次数明显减少,眼睛也不再闹不舒服,这是她长期以来辛苦成果。

被陆尧澄这样一闹,她的努力几乎一夜回到解放前。

他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醉着酒人也迷糊着,可能是眼睛不舒服总是习惯性的揉眼睛。

闻璐怕他这样揉迟早诱发感染,将他的手钳住不让他动。夜深犯困,迷迷糊糊趴在他身上睡过去,身子下将他的手牢牢固定住。

次日。

陆尧澄从来不习惯早起,酒醉后更是如此,不过双手的酸痛让他不得不醒来,醒来后才发现半边身子已经麻了。

捞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头痛欲裂,揉捏自己的太阳穴后才觉得舒服一些。

翻开手机,没有新的邮件,烦躁的将手机随意往床上一丢,起身去洗漱。

楼下客厅。

许客正襟危坐,闻璐送上一杯茶水。

“昨晚到底怎么回事?”肯定有大事发生,不然陆尧澄怎么会喝成那样?

许客眼神闪躲,偏过头不敢迎接闻璐的目光。

“不方便说就算了,”这涉及到陆尧澄工作上的事,许客既然不情愿说,那她肯定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闻璐其实,扭头看到从卧室洗漱好出来的人。

他头发还没干,挂着水珠松散凌乱。眼镜耷拉着抵在挺拔的鼻梁上,慵懒惬意。休闲宽松的亚麻色体恤衫衬得他皮肤更白皙。

明明是个男人,皮肤却出奇的好,白的让人嫉妒。

“今天不是周六?”陆尧澄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闻璐和平时穿的没什么两样,客厅也没有特别之处。

甚至洗漱前,他还特意观察了一下卧室,也没发现设么特别。

客厅里的许客立即站起身,“陆先生,那边——”

陆尧澄抬手止住他的话。

“今天我想休息,你走吧,”陆尧澄冷漠转身,离开前深深的望了闻璐一眼。

许客急的额头渗汗,陆尧澄却气定神闲,许客猜不透陆尧澄的想法。

“闻小姐,昨天公司股票差点崩盘,陆先生今天不能休息,他还有好几个合作案要谈呢!”许客情急之下只能求助闻璐,昨天拼了命谈下一个,才勉强稳住态势,必须在谈几个才能更有保障。

闻璐茫然的看着陆尧澄,陆尧澄充耳不闻,径直走进卧室,紧闭房门。

许客急的原地打转,闻璐叹口气,“你不该来的。”

“可是公司——”许客着急。

“他有他的考虑,就让他休息一天吧。多少合作案也换不回一双眼睛,”闻璐有点儿心疼陆尧澄。

他像一个机器,所有一切都为了公司、事业,身体付出惨烈的代价也在所不辞。但今天他却愿意放下一切,即便他的公司面临危机,他也执意要在今天休息。

许客为难,拿起茶几上的文件,“这是相关资料,一定要陆先生早点看到,好做准备。”

“好的,”闻璐接过。

许客扭头转身,闻璐送他离开。

下楼后,许客转身看向这栋房子,眼神逐渐晦暗。

或许有些东西需要他来揭开。

闻璐从厨房端来蜂蜜粥,轻轻敲了敲卧室房门。

房内没人应,闻璐索性将门打开。

房内,陆尧澄坐在床上,面对窗户给她一个背影。

“你需要喝点粥,我煮了蜂蜜粥来点吧?”闻璐说:“蜂蜜解酒暖胃,喝完你会舒服一点儿。”

半响,陆尧澄没说话。

闻璐到没有局促,绕过床端着粥坐在他身边。

盯着他冷峻没有回应的侧颜,知道他是生气了,也知道他为什么生气,闻璐故意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端着碗,眼巴巴可怜的望着他,“吃点儿嘛,很烫的,我端不住了。”

陆尧澄还是没理她。

“你看,手都烫红了,”闻璐故意换只手,伸在他面前给他看。

陆尧澄抬了抬眼皮,看到她的手指的确泛红,原本紧绷的脸色顿时松懈,“晾一会儿不行吗?”

嘴上是责备的话,手下却紧忙接过她手里的碗,手指感受到碗底的温度时,眼色突然暗下来。

目光波及闻璐,却看见闻璐狡黠的笑容。

碗是温的,根本不烫。

他被她耍了。

“好嘛,好嘛,先把粥喝了,身体要紧,”闻璐赶紧站起来,讨好一般的捏他的肩膀,好把他即将可能出现的火气压住。

能把陆尧澄这样耍的人,她可是头**。

温暖的温度在掌心凝结,这其中的深意,陆尧澄自然懂,这恰到好处的温度,不是费心准备的才怪。

心中郁结的事顿时烟消云散,看来这女人并没有没心没肺的忘记。

趁陆尧澄喝粥的功夫,闻璐跑去书房,拿来准备好的东西。

“喏,收好,”闻璐将一封精致的白色信函递给陆尧澄。

陆尧澄眉头一挑,带着疑惑,嘴角轻弯,调笑说:“怎么?想一纸情书就打发我?别忘了今天可是你的‘期中考核’。”

“好好看看,这是情书吗?”真是无比自恋的男人,她这辈子还真没给谁写过情书,对于那种东西也很无感。

对于陆尧澄的突然变脸,闻璐似乎抓住了一些线索,比如此刻他脸上的兴奋,“咳咳,你特意和许客强调,今天必须休息一天,是因为我和你的约定吗?”

“不是,你想多了,昨天喝多了,今天有点累,”陆尧澄说着,翻来覆去看那个精致的信函。

白色的封面,上面有红色绸带做成的蝴蝶结,郑重而精致,背面是一对儿红色天鹅的剪影。

“能拆吗?”陆尧澄选择征求闻璐的意见。

“当然,”闻璐说。

他小心的扯开信函前面的蝴蝶结绸带,打开信函,里面是一张卡片,上面只有一行清秀的手写字——

江山北路322号,不见不散。

陆尧澄翻过贺卡,看了背面,发现空空如也。

疑惑地目光投向闻璐,闻璐摊手,“我原以为你今天回去书房,特意放在你书桌上,想给你一个惊喜。”

谁知道他一早儿就在这儿生闷气,一点儿也没有要进书房的意思,闻璐怕拖下去耽误正事儿,便主动从书房将信封拿来。

陆尧澄将邀请函原封不动装好,“你反倒埋怨我,还怨我的不是?”

第102章 今天加把劲

白色庄园别墅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一两陌生的轿车。

十三岁的乔杉雅刚放学回来,看见停在自家门口的轿车。

有多久,她家没来过人了。乔杉雅已经记不清,甚至她爸爸上次什么时候回来,她也模糊了。

门口的车不是她家的任何一辆车,更不是她爸爸的车,这辆车挂着外省的牌照,显然是不速之客。

乔杉雅有点犹疑,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接待过客人,此时竟然有点怕,这和她天生怯场的性格有关。这种性格对于她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她家不是名门贵族,她也不是豪门名媛,但偏偏还和一些上流人士有一点点交集。她的性格不能成为爸爸事业上的助力,反倒是一种拖累,这一点她也很懊恼。

否则,她也不会被父亲撇在这僻静的别墅,无人问津。

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乔杉雅只能如此感叹。

如果那天不是她妈妈的一周年祭日,如果她像往常一样坚持在学校上晚自习,亦或者她那天去见她爸爸,然后共度一顿晚餐,这场秋日的美妙相遇或许不会发生。

那年,乔杉雅十三岁,陆柏琛十八岁。

“你…你是……”

乔杉雅的目光从那辆黑色轿车移向另一个方向,犹疑着问出口。

那边的草坪上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身形单薄,身躯欣长,体态自如,像一个流浪远方的诗人,徜徉于天地,喜欢观望远方。

逆光而立的少年,单手轻推一下立在草坪上,原本属于乔杉雅的秋千椅,闻声转身。

“陆琛。你好,”他回答道,顺便打了招呼。

“你……你好,”母亲去世这一年以来,他是她第一个接触过的陌生人,而她,竟然紧张到连说话都觉得舌头在打架,“我是…我叫…”

她连如何介绍自己都紧张到无法正常表达。

“乔杉雅,我知道你。”

怕是他觉得她说话太费劲,他先替她说出来。

“我爸不在家。如果你要找他请去世纪佳苑c区12栋15楼。”她很识趣,这个叫陆琛的男人,不,应该是少年,毕竟他也才十几岁的模样,他不会是来找自己的。

“这是在下逐客令”陆琛疑惑,随即粲然一笑,“你这么确定我不是特地来找你的”

“我并不认识你,”所以乔杉雅很确定。

陆琛不置可否,依旧逆光而立,抬首望着西边的一处天。火烧云染红了西边半边天,橙红交织的暖色,给秋日带来些许暖意。

乔杉雅并没看到陆琛回头望天时的嘴角微扬,只一瞬,他转身伸出手,对乔杉雅说,“以后可以慢慢认识。”

乔杉雅这才彻底看清楚少年,面容清新俊逸,眉目宛若星辰。

“出于礼仪,女士应该先伸手。不过,看样子你很为难,”他勉为其难,率先握手言和。

陆琛出于友好而伸出的礼仪之手还悬在空中,看得出,他善于交际,不像她,此时连如何反应都不懂。

一眼便看出她的窘态,乔杉雅上前几步,简单和陆琛握了手。

他的手微凉,相较于她来说是。

他穿的很少,相较于她来说是。

或许她该邀请他进去,然后让阿尤婶给他泡一壶咖啡,不,一壶普洱。从他身后吹来的凉风,似乎带着一股薄荷的清香,她想,他应该会喜欢普洱胜过咖啡。

然而,她就那样怔怔站在他面前,一点都长不开口。不是面对样貌姣好的男孩子的那种小女孩的羞涩,只是一个孤单很久,封闭自己很久的人,不善面对陌生人的恐惧与不知所措。

她还在犹豫,却依旧不知如何开口。

“刷……”

“刷……刷……刷……”

……

几根水柱相继喷薄而出,高压得到释放,飞上天空的漫天水珠四散,在夕阳中散发七彩光芒。

“啊,”乔杉雅被吓了一跳。

胳膊一紧,她被一个人拉着紧走几步,离开喷泉的势力范围。

“抱歉,我忘了今天是周三,我应该提醒你的,”周三下午八点,别墅前的草坪会开喷泉灌溉草地。

水珠顺着她的脸往下流,流经处有点痒,她随手抹掉水珠,抬头说,“抱歉。”

眼前人也被水淋湿,本就穿着一身薄薄的衬衫,此刻衬衫完全被浸湿,湿哒哒的贴在他的皮肤上,勾勒出属于少年的纤瘦骨感。额前原本细碎的头发此刻也贴在脑门上,有些凄惨。

毕竟是在她家,让眼前人的样子没了之前的风度翩翩。不过,却多了分凄惨美。

此刻,乔杉雅一身深蓝色秋季校服被浸湿,类似运动服款式,却一点都不臃肿,反而衬的她身材娇小。她头发的两侧弄成一排花式小编发,干净利落,即便被淋湿,并没有多狼狈。至少此刻,她比他好太多。

看着乔杉雅依旧抿唇不语,说,“请我进去就那么难吗?”

乔杉雅一滞,像是被猜透一般,都现在这种窘境,她还是只一味的道歉,丝毫没有邀请他进门的意思。

脸上顿时烫起来,“请……”

“哎呀!雅雅,陆先生,你们怎么……怎么……淋成这样……”阿尤婶紧忙招呼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人进去。

阿尤婶走在前列,忙着给乔杉雅脱下湿的外套,陆琛跟在她们身后进屋。

“都淋湿了,雅雅你赶紧回房间冲一下,小心着凉,”阿尤婶送乔杉雅进房间,看着对面一间房间,对陆琛说:“陆先生,您的房间是这间。您来之前已经收拾好了。”

“阿尤婶”还没进房间的门,乔杉雅闻声回头,惊愕的看着阿尤婶,“这——”

***

这比突然发现自己家已经住进一个陌生男人要好的多,起码陆琛给她留下的印象不坏。

陆琛住的是二楼最大的一间房间,那间房间以前她曾住过,后来因为太大,她觉得空洞还有点害怕,就搬去对面房间住。

冲好身体,她觉得浑身暖暖,阿尤婶和她解释完陆琛要住在这里,又安顿说煮好的红糖姜茶会放在二楼客厅。

乔杉雅像往常一样出门喝茶,却在开门时遇到同样沐浴出来的陆琛。

陆琛抬头看她一眼,迅速收回视线,脚步匆匆走下楼梯。

“哎,阿尤婶煮了茶,不喝吗”乔杉雅忙开口叫住他,但他的脚步实在太快,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她走去二楼客厅喝茶,阿尤婶端着一盘样式丰富的甜点上楼,看见乔杉雅靠在沙发里吹茶,眼神游弋,有些为难。

“雅雅,你今年已经十三岁,是个大姑娘了,现在家里有陆先生,你……以后不能穿着睡衣来客厅,”阿尤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乔杉雅能不能听懂,毕竟女孩子这个年纪刚开始发育,对很多事都很懵懂。

乔杉雅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穿着,虽然不是什么暴露款,但毕竟是睡衣,是她大意,在外人面前穿的确影响不好,难怪陆琛走那么快。

“我去换,”乔杉雅起身去换衣服,走几步却顿住,“阿尤婶,你确定陆琛以后要住在这里”她还是难以置信。

“你爸爸打电话特地吩咐的,错不了,”阿尤婶收拾乔杉雅用过的杯盘,“据说是你爸爸对他有恩,又觉得他孤身一人可怜,认他做干儿子。”

“哦,”乔杉雅并没有觉得意外,她爸爸乐善好施不是一两天,为了他的医疗事业和乔仁医院,连妈妈的心脏都捐出去,还有什么好事是他没做过的

“对了,今晚你爸爸会回来,你们一家三口可以好好吃顿饭。虽然今天日子不太适合,但你能多个哥哥,我也替你开心,”阿尤婶真的无比开心,尤其提到“一家三口”,她很是兴奋,还哼起小曲。

乔杉雅却笑不出来,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作他想,却是先把作业摊在桌子上。一直无法下笔,她又抽出自己放在抽屉里各次考试的卷子,微微一笑,放在桌角。

初二的她学习能力并非与生俱来,不过每次她都很拼,因为只有名列前茅才能得到更多的关注。

看着其他同学的家长每次都会奖赏考试高分的孩子,乔杉雅也希望自己能被爸爸夸奖一次,虽然从来没有。因为在爸爸眼中天赋决定一切,而她什么天赋也没有。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雅雅你今天想喝什么汤”是阿尤婶的声音。

“都可以,”乔杉雅翻过一页书,并没有将阿尤婶的话放在心上。

之后,又是另一阵遥远的敲门声,乔杉雅翻书的手顿住,果然,阿尤婶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只不过,这次问的人,是对面的陆琛。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寂静的别墅区,乔杉雅像听到什么警报一般迅速起身,拉开房间的帘子,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她雀跃的冲出房间。

阿尤婶正好看到风风火火下楼的乔杉雅,赶紧叮嘱,“雅雅你慢点。”

乔杉雅却不顾阿尤婶的提醒,率先小跑赶到门口,在门外人按下门铃的前一秒,乔杉雅打开了门。

第103章 尽力

白色庄园别墅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一两陌生的轿车。

十三岁的乔杉雅刚放学回来,看见停在自家门口的轿车。

有多久,她家没来过人了。乔杉雅已经记不清,甚至她爸爸上次什么时候回来,她也模糊了。

门口的车不是她家的任何一辆车,更不是她爸爸的车,这辆车挂着外省的牌照,显然是不速之客。

乔杉雅有点犹疑,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接待过客人,此时竟然有点怕,这和她天生怯场的性格有关。这种性格对于她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她家不是名门贵族,她也不是豪门名媛,但偏偏还和一些上流人士有一点点交集。她的性格不能成为爸爸事业上的助力,反倒是一种拖累,这一点她也很懊恼。

否则,她也不会被父亲撇在这僻静的别墅,无人问津。

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乔杉雅只能如此感叹。

如果那天不是她妈妈的一周年祭日,如果她像往常一样坚持在学校上晚自习,亦或者她那天去见她爸爸,然后共度一顿晚餐,这场秋日的美妙相遇或许不会发生。

那年,乔杉雅十三岁,陆柏琛十八岁。

“你…你是……”

乔杉雅的目光从那辆黑色轿车移向另一个方向,犹疑着问出口。

那边的草坪上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身形单薄,身躯欣长,体态自如,像一个流浪远方的诗人,徜徉于天地,喜欢观望远方。

逆光而立的少年,单手轻推一下立在草坪上,原本属于乔杉雅的秋千椅,闻声转身。

“陆琛。你好,”他回答道,顺便打了招呼。

“你……你好,”母亲去世这一年以来,他是她第一个接触过的陌生人,而她,竟然紧张到连说话都觉得舌头在打架,“我是…我叫…”

她连如何介绍自己都紧张到无法正常表达。

“乔杉雅,我知道你。”

怕是他觉得她说话太费劲,他先替她说出来。

“我爸不在家。如果你要找他请去世纪佳苑c区12栋15楼。”她很识趣,这个叫陆琛的男人,不,应该是少年,毕竟他也才十几岁的模样,他不会是来找自己的。

“这是在下逐客令”陆琛疑惑,随即粲然一笑,“你这么确定我不是特地来找你的”

“我并不认识你,”所以乔杉雅很确定。

陆琛不置可否,依旧逆光而立,抬首望着西边的一处天。火烧云染红了西边半边天,橙红交织的暖色,给秋日带来些许暖意。

乔杉雅并没看到陆琛回头望天时的嘴角微扬,只一瞬,他转身伸出手,对乔杉雅说,“以后可以慢慢认识。”

乔杉雅这才彻底看清楚少年,面容清新俊逸,眉目宛若星辰。

“出于礼仪,女士应该先伸手。不过,看样子你很为难,”他勉为其难,率先握手言和。

陆琛出于友好而伸出的礼仪之手还悬在空中,看得出,他善于交际,不像她,此时连如何反应都不懂。

一眼便看出她的窘态,乔杉雅上前几步,简单和陆琛握了手。

他的手微凉,相较于她来说是。

他穿的很少,相较于她来说是。

或许她该邀请他进去,然后让阿尤婶给他泡一壶咖啡,不,一壶普洱。从他身后吹来的凉风,似乎带着一股薄荷的清香,她想,他应该会喜欢普洱胜过咖啡。

然而,她就那样怔怔站在他面前,一点都长不开口。不是面对样貌姣好的男孩子的那种小女孩的羞涩,只是一个孤单很久,封闭自己很久的人,不善面对陌生人的恐惧与不知所措。

她还在犹豫,却依旧不知如何开口。

“刷……”

“刷……刷……刷……”

……

几根水柱相继喷薄而出,高压得到释放,飞上天空的漫天水珠四散,在夕阳中散发七彩光芒。

“啊,”乔杉雅被吓了一跳。

胳膊一紧,她被一个人拉着紧走几步,离开喷泉的势力范围。

“抱歉,我忘了今天是周三,我应该提醒你的,”周三下午八点,别墅前的草坪会开喷泉灌溉草地。

水珠顺着她的脸往下流,流经处有点痒,她随手抹掉水珠,抬头说,“抱歉。”

眼前人也被水淋湿,本就穿着一身薄薄的衬衫,此刻衬衫完全被浸湿,湿哒哒的贴在他的皮肤上,勾勒出属于少年的纤瘦骨感。额前原本细碎的头发此刻也贴在脑门上,有些凄惨。

毕竟是在她家,让眼前人的样子没了之前的风度翩翩。不过,却多了分凄惨美。

此刻,乔杉雅一身深蓝色秋季校服被浸湿,类似运动服款式,却一点都不臃肿,反而衬的她身材娇小。她头发的两侧弄成一排花式小编发,干净利落,即便被淋湿,并没有多狼狈。至少此刻,她比他好太多。

看着乔杉雅依旧抿唇不语,说,“请我进去就那么难吗?”

乔杉雅一滞,像是被猜透一般,都现在这种窘境,她还是只一味的道歉,丝毫没有邀请他进门的意思。

脸上顿时烫起来,“请……”

“哎呀!雅雅,陆先生,你们怎么……怎么……淋成这样……”阿尤婶紧忙招呼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人进去。

阿尤婶走在前列,忙着给乔杉雅脱下湿的外套,陆琛跟在她们身后进屋。

“都淋湿了,雅雅你赶紧回房间冲一下,小心着凉,”阿尤婶送乔杉雅进房间,看着对面一间房间,对陆琛说:“陆先生,您的房间是这间。您来之前已经收拾好了。”

“阿尤婶”还没进房间的门,乔杉雅闻声回头,惊愕的看着阿尤婶,“这——”

***

这比突然发现自己家已经住进一个陌生男人要好的多,起码陆琛给她留下的印象不坏。

陆琛住的是二楼最大的一间房间,那间房间以前她曾住过,后来因为太大,她觉得空洞还有点害怕,就搬去对面房间住。

冲好身体,她觉得浑身暖暖,阿尤婶和她解释完陆琛要住在这里,又安顿说煮好的红糖姜茶会放在二楼客厅。

乔杉雅像往常一样出门喝茶,却在开门时遇到同样沐浴出来的陆琛。

陆琛抬头看她一眼,迅速收回视线,脚步匆匆走下楼梯。

“哎,阿尤婶煮了茶,不喝吗”乔杉雅忙开口叫住他,但他的脚步实在太快,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她走去二楼客厅喝茶,阿尤婶端着一盘样式丰富的甜点上楼,看见乔杉雅靠在沙发里吹茶,眼神游弋,有些为难。

“雅雅,你今年已经十三岁,是个大姑娘了,现在家里有陆先生,你……以后不能穿着睡衣来客厅,”阿尤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乔杉雅能不能听懂,毕竟女孩子这个年纪刚开始发育,对很多事都很懵懂。

乔杉雅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穿着,虽然不是什么暴露款,但毕竟是睡衣,是她大意,在外人面前穿的确影响不好,难怪陆琛走那么快。

“我去换,”乔杉雅起身去换衣服,走几步却顿住,“阿尤婶,你确定陆琛以后要住在这里”她还是难以置信。

“你爸爸打电话特地吩咐的,错不了,”阿尤婶收拾乔杉雅用过的杯盘,“据说是你爸爸对他有恩,又觉得他孤身一人可怜,认他做干儿子。”

“哦,”乔杉雅并没有觉得意外,她爸爸乐善好施不是一两天,为了他的医疗事业和乔仁医院,连妈妈的心脏都捐出去,还有什么好事是他没做过的

“对了,今晚你爸爸会回来,你们一家三口可以好好吃顿饭。虽然今天日子不太适合,但你能多个哥哥,我也替你开心,”阿尤婶真的无比开心,尤其提到“一家三口”,她很是兴奋,还哼起小曲。

乔杉雅却笑不出来,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作他想,却是先把作业摊在桌子上。一直无法下笔,她又抽出自己放在抽屉里各次考试的卷子,微微一笑,放在桌角。

初二的她学习能力并非与生俱来,不过每次她都很拼,因为只有名列前茅才能得到更多的关注。

看着其他同学的家长每次都会奖赏考试高分的孩子,乔杉雅也希望自己能被爸爸夸奖一次,虽然从来没有。因为在爸爸眼中天赋决定一切,而她什么天赋也没有。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雅雅你今天想喝什么汤”是阿尤婶的声音。

“都可以,”乔杉雅翻过一页书,并没有将阿尤婶的话放在心上。

之后,又是另一阵遥远的敲门声,乔杉雅翻书的手顿住,果然,阿尤婶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只不过,这次问的人,是对面的陆琛。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寂静的别墅区,乔杉雅像听到什么警报一般迅速起身,拉开房间的帘子,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她雀跃的冲出房间。

阿尤婶正好看到风风火火下楼的乔杉雅,赶紧叮嘱,“雅雅你慢点。”

乔杉雅却不顾阿尤婶的提醒,率先小跑赶到门口,在门外人按下门铃的前一秒,乔杉雅打开了门。

第104章 经历2

今天一定能追上,请订阅的小伙伴不离不弃啊!!!

白色庄园别墅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一两陌生的轿车。

十三岁的乔杉雅刚放学回来,看见停在自家门口的轿车。

有多久,她家没来过人了。乔杉雅已经记不清,甚至她爸爸上次什么时候回来,她也模糊了。

门口的车不是她家的任何一辆车,更不是她爸爸的车,这辆车挂着外省的牌照,显然是不速之客。

乔杉雅有点犹疑,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接待过客人,此时竟然有点怕,这和她天生怯场的性格有关。这种性格对于她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她家不是名门贵族,她也不是豪门名媛,但偏偏还和一些上流人士有一点点交集。她的性格不能成为爸爸事业上的助力,反倒是一种拖累,这一点她也很懊恼。

否则,她也不会被父亲撇在这僻静的别墅,无人问津。

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乔杉雅只能如此感叹。

如果那天不是她妈妈的一周年祭日,如果她像往常一样坚持在学校上晚自习,亦或者她那天去见她爸爸,然后共度一顿晚餐,这场秋日的美妙相遇或许不会发生。

那年,乔杉雅十三岁,陆柏琛十八岁。

“你…你是……”

乔杉雅的目光从那辆黑色轿车移向另一个方向,犹疑着问出口。

那边的草坪上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身形单薄,身躯欣长,体态自如,像一个流浪远方的诗人,徜徉于天地,喜欢观望远方。

逆光而立的少年,单手轻推一下立在草坪上,原本属于乔杉雅的秋千椅,闻声转身。

“陆琛。你好,”他回答道,顺便打了招呼。

“你……你好,”母亲去世这一年以来,他是她第一个接触过的陌生人,而她,竟然紧张到连说话都觉得舌头在打架,“我是…我叫…”

她连如何介绍自己都紧张到无法正常表达。

“乔杉雅,我知道你。”

怕是他觉得她说话太费劲,他先替她说出来。

“我爸不在家。如果你要找他请去世纪佳苑c区12栋15楼。”她很识趣,这个叫陆琛的男人,不,应该是少年,毕竟他也才十几岁的模样,他不会是来找自己的。

“这是在下逐客令”陆琛疑惑,随即粲然一笑,“你这么确定我不是特地来找你的”

“我并不认识你,”所以乔杉雅很确定。

陆琛不置可否,依旧逆光而立,抬首望着西边的一处天。火烧云染红了西边半边天,橙红交织的暖色,给秋日带来些许暖意。

乔杉雅并没看到陆琛回头望天时的嘴角微扬,只一瞬,他转身伸出手,对乔杉雅说,“以后可以慢慢认识。”

乔杉雅这才彻底看清楚少年,面容清新俊逸,眉目宛若星辰。

“出于礼仪,女士应该先伸手。不过,看样子你很为难,”他勉为其难,率先握手言和。

陆琛出于友好而伸出的礼仪之手还悬在空中,看得出,他善于交际,不像她,此时连如何反应都不懂。

一眼便看出她的窘态,乔杉雅上前几步,简单和陆琛握了手。

他的手微凉,相较于她来说是。

他穿的很少,相较于她来说是。

或许她该邀请他进去,然后让阿尤婶给他泡一壶咖啡,不,一壶普洱。从他身后吹来的凉风,似乎带着一股薄荷的清香,她想,他应该会喜欢普洱胜过咖啡。

然而,她就那样怔怔站在他面前,一点都长不开口。不是面对样貌姣好的男孩子的那种小女孩的羞涩,只是一个孤单很久,封闭自己很久的人,不善面对陌生人的恐惧与不知所措。

她还在犹豫,却依旧不知如何开口。

“刷……”

“刷……刷……刷……”

……

几根水柱相继喷薄而出,高压得到释放,飞上天空的漫天水珠四散,在夕阳中散发七彩光芒。

“啊,”乔杉雅被吓了一跳。

胳膊一紧,她被一个人拉着紧走几步,离开喷泉的势力范围。

“抱歉,我忘了今天是周三,我应该提醒你的,”周三下午八点,别墅前的草坪会开喷泉灌溉草地。

水珠顺着她的脸往下流,流经处有点痒,她随手抹掉水珠,抬头说,“抱歉。”

眼前人也被水淋湿,本就穿着一身薄薄的衬衫,此刻衬衫完全被浸湿,湿哒哒的贴在他的皮肤上,勾勒出属于少年的纤瘦骨感。额前原本细碎的头发此刻也贴在脑门上,有些凄惨。

毕竟是在她家,让眼前人的样子没了之前的风度翩翩。不过,却多了分凄惨美。

此刻,乔杉雅一身深蓝色秋季校服被浸湿,类似运动服款式,却一点都不臃肿,反而衬的她身材娇小。她头发的两侧弄成一排花式小编发,干净利落,即便被淋湿,并没有多狼狈。至少此刻,她比他好太多。

看着乔杉雅依旧抿唇不语,说,“请我进去就那么难吗?”

乔杉雅一滞,像是被猜透一般,都现在这种窘境,她还是只一味的道歉,丝毫没有邀请他进门的意思。

脸上顿时烫起来,“请……”

“哎呀!雅雅,陆先生,你们怎么……怎么……淋成这样……”阿尤婶紧忙招呼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人进去。

阿尤婶走在前列,忙着给乔杉雅脱下湿的外套,陆琛跟在她们身后进屋。

“都淋湿了,雅雅你赶紧回房间冲一下,小心着凉,”阿尤婶送乔杉雅进房间,看着对面一间房间,对陆琛说:“陆先生,您的房间是这间。您来之前已经收拾好了。”

“阿尤婶”还没进房间的门,乔杉雅闻声回头,惊愕的看着阿尤婶,“这——”

***

这比突然发现自己家已经住进一个陌生男人要好的多,起码陆琛给她留下的印象不坏。

陆琛住的是二楼最大的一间房间,那间房间以前她曾住过,后来因为太大,她觉得空洞还有点害怕,就搬去对面房间住。

冲好身体,她觉得浑身暖暖,阿尤婶和她解释完陆琛要住在这里,又安顿说煮好的红糖姜茶会放在二楼客厅。

乔杉雅像往常一样出门喝茶,却在开门时遇到同样沐浴出来的陆琛。

陆琛抬头看她一眼,迅速收回视线,脚步匆匆走下楼梯。

“哎,阿尤婶煮了茶,不喝吗”乔杉雅忙开口叫住他,但他的脚步实在太快,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她走去二楼客厅喝茶,阿尤婶端着一盘样式丰富的甜点上楼,看见乔杉雅靠在沙发里吹茶,眼神游弋,有些为难。

“雅雅,你今年已经十三岁,是个大姑娘了,现在家里有陆先生,你……以后不能穿着睡衣来客厅,”阿尤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乔杉雅能不能听懂,毕竟女孩子这个年纪刚开始发育,对很多事都很懵懂。

乔杉雅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穿着,虽然不是什么暴露款,但毕竟是睡衣,是她大意,在外人面前穿的确影响不好,难怪陆琛走那么快。

“我去换,”乔杉雅起身去换衣服,走几步却顿住,“阿尤婶,你确定陆琛以后要住在这里”她还是难以置信。

“你爸爸打电话特地吩咐的,错不了,”阿尤婶收拾乔杉雅用过的杯盘,“据说是你爸爸对他有恩,又觉得他孤身一人可怜,认他做干儿子。”

“哦,”乔杉雅并没有觉得意外,她爸爸乐善好施不是一两天,为了他的医疗事业和乔仁医院,连妈妈的心脏都捐出去,还有什么好事是他没做过的

“对了,今晚你爸爸会回来,你们一家三口可以好好吃顿饭。虽然今天日子不太适合,但你能多个哥哥,我也替你开心,”阿尤婶真的无比开心,尤其提到“一家三口”,她很是兴奋,还哼起小曲。

乔杉雅却笑不出来,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作他想,却是先把作业摊在桌子上。一直无法下笔,她又抽出自己放在抽屉里各次考试的卷子,微微一笑,放在桌角。

初二的她学习能力并非与生俱来,不过每次她都很拼,因为只有名列前茅才能得到更多的关注。

看着其他同学的家长每次都会奖赏考试高分的孩子,乔杉雅也希望自己能被爸爸夸奖一次,虽然从来没有。因为在爸爸眼中天赋决定一切,而她什么天赋也没有。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雅雅你今天想喝什么汤”是阿尤婶的声音。

“都可以,”乔杉雅翻过一页书,并没有将阿尤婶的话放在心上。

之后,又是另一阵遥远的敲门声,乔杉雅翻书的手顿住,果然,阿尤婶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只不过,这次问的人,是对面的陆琛。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寂静的别墅区,乔杉雅像听到什么警报一般迅速起身,拉开房间的帘子,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她雀跃的冲出房间。

阿尤婶正好看到风风火火下楼的乔杉雅,赶紧叮嘱,“雅雅你慢点。”

乔杉雅却不顾阿尤婶的提醒,率先小跑赶到门口,在门外人按下门铃的前一秒,乔杉雅打开了门。

第108章 在写

都说,爱情这个东西,是一种欺骗,一种障眼法。是大龄剩男剩女找不到对象时的迷魂汤,是没资格嫁给金钱的人麻痹自己的借口。

苏心蕴还没到剩的时候,更不期望自己嫁给有钱人,但今年已经二十六的她离婚姻也不远了。与初恋分手,蹉跎过期待爱情的年纪,她向来认为爱情不是婚姻的必需品,但有爱情的婚姻却是锦上添花。

主任刘姐的老公是本市军区的军官,刘姐拉关系扯裙带,给苏心蕴介绍了一位军官。说不动心,苏心蕴自己都不相信。

苏心蕴在省疾控工作,在编,公务员,铁饭碗。平日里还算清闲,最难过的无非是流行病爆发的季节。其他时候,上班做点喜欢的小事,日子过得清闲,或者说来这里的人都想图清闲,个人追求而已,也无可厚非。

省疾控的工作人员大都是女性,但凡在编的基本都已经结婚。结婚的对象普遍只有三种职业——医生,政府官员,还有军官。

苏心蕴在这种大环境下,自然也希望自己将来的另一半是这三个职业中的一个。

但苏心蕴心里有点小九九,她的初恋是临床医生,分手后的她对医生有阴影,自己的父亲是政府官员,每天活的提心吊胆,就怕被双规,苏心蕴可不想活的那么累,权衡之下,还是军官最好。

“对方今年二十九,马上升少尉,听说自从考上军校就一门心思扎根军营,连女朋友都没来得及谈,”刘姐说的兴高采烈,中年女人眼神里的激动,完全是一副迷妹的表情。

正在电脑前整理季度材料的苏心蕴停下手里的动作,“没谈过恋爱”

苏心蕴心中开始泛起嘀咕。

她确实不想找个情场高手,但更不想找个木头。她的初恋就是块妥妥的木头,苏心蕴可再不想收那份罪了,何况这次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感情经历少于两次免谈,这年头说自己没谈过恋爱谁信啊,除非——”苏心蕴秀眉心一紧,窥探的看向刘姐,“刘姐,他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是啊,可帅气了,比你张哥帅出好几个档次呢,”刘姐以为苏心蕴对她老公介绍的军官产生兴趣,忙不迭赶紧介绍,“我见过,除了不爱说话其他都挺好的,听你张哥说,他是因为在军营里待久了,有点怕女人。”

“嗯”苏心蕴眼睛一亮。

没谈过恋爱,长得好看,怕女人,种种条件指向同一个方向。

苏心蕴试探性地小声问,“刘姐,他——不会是gay吧?”

“去你的,”刘姐一指禅戳一下苏心蕴的脑门,对苏心蕴的天马行空错愕又哭笑不得,“人家正常得很,你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

“哦,”苏心蕴的猜测被否掉,反而兴致缺缺,没了心思,“再看吧,有时间再说。”

“苏心蕴,你矫情的毛病又犯了是吧?想去就去,装什么装这人本来就是帮你介绍的,”刘姐一语指出苏心蕴最大的毛病——矫情,或者说惺惺作态,口是心非。

连苏心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浑身矫揉造作的毛病从哪来,但凡熟悉她的人,都喜欢戏称她“苏矫矫”。

苏矫矫这辈子第一次相亲就这样促成。

怀揣对“兵哥哥”的幻想,惴惴不安的踏进约好的地点。

据说约兵哥哥见一面挺不容易,刘姐的老公张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这位兵哥哥请到假。

庆华路易阳咖啡厅,环境清幽,墙面上赭褐色和白色相间出现,像牛奶喝咖啡交融时的样子,甜美香浓,巨大的落地窗前有架巨大的白色钢琴,并没有人在上面演奏,只是安静的立在那儿。

整个咖啡厅的风格简介大方,除掉东边墙上那副泼墨潇洒般风格的巨大水彩画,以及画前花架上几株半开不开的吊兰略显突兀外,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据说这家咖啡厅是一位退役老兵开的,这才相约在这里。

那面墙应该画油画才对,苏心蕴在心中暗自点评。

果然兵哥哥不懂艺术,当然,一门心思保家卫国就够了,没必要懂艺术。

“抱歉,请问是苏小姐吗”一个年轻的男人铿锵有力的问,像准备接受命令一样。

苏心蕴被眼前腰板停止,站成标准军姿的年轻男子吓到,嘴角微微抽搐,她尴尬的回答,“是,我是苏矫矫,不,苏心蕴。”

她被眼前男人一身军绿色晃瞎眼才口误,“请坐,请坐。”

苏心蕴笑面相迎,正如刘姐所说,眼前这个男人的确面若傅粉,帅气逼人,他坐姿极正,坐下后很规矩的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放下一边。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像一件艺术品。

“苏娇娇是苏小姐的小名吗很好听的名字,”男子并没有忘记之前女人的口误,只想着寻找话题,不想冷场。

苏心蕴心中一寒,果然这个人不善言谈,见面没先进行自我介绍,竟然还叫她“苏娇娇”。虽然苏娇娇比苏矫矫好听,但并不代表苏心蕴能默认这样的称呼。

“额——请问,你叫什么呢?”苏心蕴主动开口。

刘姐给她介绍眼前这个位兵哥哥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她具体信息,连名字都没有透露。

兵哥哥听秦苒问他名字,立刻立正站起,像军训时打报告一般回答,“陈朗,二十九,野战军二零团三连……”

后面的介绍,苏心蕴根本没记住,就听他像背书一样说出一大串个人信息,苏心蕴乖乖的坐着听,假装听。

等眼前的人报告完,苏心蕴知道,这次相亲,彻底结束了。她梨涡带笑,特意调整语气,美目皎皎如月,唇齿之间,宣布他们到此结束的话语蠢蠢欲出。

陈朗报告完,居高临下,彻底被眼前的女子惊住,一种安逸而美好的柔弱之美像一股温凉的泉水,丝丝入滑,让人不由地舒服的颤栗。

他脑袋完全不知所控,只觉得眼前的女人是如此美好,张团长果然没骗他。

陈朗弯身一把握住苏心蕴握着咖啡杯的手,“苏小姐,我——我们——”

他恨自己的吞吞吐吐,但就是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内心对她的满意和喜爱。他,天生就怕女人,面对自己心仪的女人,更是如此。

“唏——啊,”苏心蕴疼的倒吸一口气,来自手上的痛楚源源不断。

素白如若无骨的酥手被两只犹若铁钳般的大手箍住,苏心蕴只觉得自己手上的骨头要断了,眼泪也在眼中打转。

她矫情的毛病又犯了,一刻也不想忍,眼泪直接留下来,泪如雨下,苏心蕴竟越来越伤心。

别人是因为悲伤而哭,她是因为哭而悲伤。

悲伤这一切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她这辈子早就不期待爱情,难道上天连给她一个正常老公的机会都不留吗

“喂,陈朗,赶紧放开!”

一只大手上前一把将陈朗的手拽走,将桌上的餐巾纸盒推至苏心蕴面前。

苏心蕴原本垂首,听到声音,见到眼前的纸盒,苏心蕴抬首,彻底惊住,“是你”

眼前的男人,一身很随意的穿着,上身黑色夹克,下身休闲裤。腰间的皮带扣头锃亮耀眼,将掩于夹克下藏蓝色的衬衫整齐束好。皮带圈起的范围和开襟的夹克之间有不小的缝隙,可以看得出,男人是典型的肩宽窄腰,身材绝对差不了。休闲裤下的一双长腿更是了得,皮带扣头离咖啡桌的距离远远超过陈默腰间的皮带到桌面的距离。

“付团长,”陈朗即刻立正,端端正正向眼前的人行一个军礼。

被叫“付团长”的男人也端正威武的回陈朗一个军礼。

“付团长,您和娇娇认识”陈朗看苏心蕴对付骥眼神可以看出,两人之间认识。

“娇娇”付骥皱眉,高耸的t型区像祁连山起伏不定,眉骨突出,皱眉时两眉头之间有个小山包。他转头看坐在身边小心翼翼擦眼泪的女人,问:“苏心蕴,你什么时候改名字了?”

“没,没有,”苏心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是她和付骥第三次见面,原以为他们这辈子再也没可能见到,然而命运弄人。

苏心蕴还记得,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付骥曾经问过她,“想不想当军嫂”苏心蕴第一次遇到这种表白,加之对付骥,苏心蕴实在有点怕,矫情病一来,随口便倨傲地说,“抱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这不过是三个月之前的事,而现在,她堂而皇之的在此相亲,怎么都说不过去。

拒绝付骥,只因为他并非苏心蕴喜欢的类型,苏心蕴很明确自己的想法。第一次见付骥,就能感觉得出,如果他不是久经情场,那就是情商很高。这样的人,苏心蕴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斗得过他。

付骥不温柔,但太过于贴心,不多话,但只要一出口,就能让人动心。

就比如那句“你想不想当军嫂”其实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你各方面的条件都很适合。”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当军嫂是苏心蕴一直以来的梦想,而付骥像是有双透视眼一般,一下就能看透她的心思。

但梦想称之为梦想,说到底也不过是想想而已。

第116章 还车

脱离闻栾的怀抱,闻璐自信的拍拍胸脯,“瞧见了吧,这就是我这么多年执意要健身的原因。”

他可以保护她了。

闻栾轻拍他的肩膀,看着以前秀气的男孩儿无关逐渐深刻刚毅,闻璐心中欣慰,“嗯。”

“姐,我永远都忘不了,你十四岁那年那个下雨的夜晚,如果我再长高一点,强壮一点,你就不会被他们带走,如果我当时再勇敢一点,一定会冲出去和他们拼命”闻栾咬牙切齿。

那个雨夜,他瑟缩在墙角颤颤巍巍的胆小如鼠的模样自己至今都厌弃。

“那时候你才多大?”闻璐不怪他,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儿嘛?

那也算闻璐心中的一场噩梦吧。

送走闻栾,闻璐长舒一口气,总算编了些谎话将闻栾糊弄过去。

转身往回走,扭身差点撞上身后的人。

道路旁高大浓密的树枝投下影子,将他半个身子遮住,闻璐吓了一跳,看清楚眼前的人,“怎么还没上去?”

“等你,”陆尧澄言简意赅,“我以为你搞不定他,可能需要我的帮助。”

“你帮我?怎么帮?”闻璐不免好奇。

“现在看来,没必要了,”陆尧澄没有回答,潇洒的转身往公寓楼的方向走去。

闻璐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虽然只是怀疑,但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你,刚才都听到了?”

“只是一部分,”陆尧澄并没有想要隐瞒,“只听见你说‘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闻璐气急,羞愧的想要撞墙,“我只是为了让他安心才那样说的,你别介意啊,我没有那个意思,如果我不那样说,他今天肯定会誓不罢休。”

陆尧澄勾唇回头,“第一次,你对我的评价超过了钟致丞。”

闻璐松口气,“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如果你想和他一较高下,我不是最佳裁判。”

陆尧澄其实根本不关心其他,只要他在闻璐心中的位子胜过钟致丞就够了。

至于其他的,陆尧澄也自信不会比钟致丞差。

陆尧澄提着电脑,拿着文件走进电梯,闻璐跟着走进去,她主动按下电梯按钮。

“没想过重新找个助理吗?”陆尧澄没个助理始终不方便,许客的离开或许造成了一些麻烦呢。

“人事正在物色,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满意的,”陆尧澄看着电梯一层层往上升。

闻璐沉默。

“我最近需要回帝都一趟,你在这儿有什么事可以找宋言,”没有助理,行程还得自己记,差点儿就忙忘了。

“你要回家?”闻璐知道他是帝都人。

“准确的说,我父亲过寿,”他怎么也要回去表表心意才行。

闻璐点头,“这是应该的。”

她并没有觉得有不舍,只是心里有点儿失落,莫名的失落。

他不过离开三天,闻璐感觉自己有点儿失魂落魄。

帮陆尧澄收拾行李的时候,心不在焉,差点儿将冬天的衣服装进去。

“难得在餐吧见到你啊,怎么也学会偷懒了?”杜陌优上前轻轻拍了闻璐的肩膀。

闻璐茫然转身,兴致不高。

“怎么了?工作上遇到困难了?我能帮到忙吗?”杜陌优拉过凳子,坐在她身边。

闻璐摇头,“不是,陌优你应该没有烦恼。”

“没烦恼?怎么可能?我手里一堆患者,头都要大了,”杜陌优扶额,头痛欲裂。

她也是烦躁难耐才跑来餐吧这边喝点咖啡咖啡提神。

“你和蒋师兄至少不会因为家庭的原因心生芥蒂,你们是门当户对,”闻璐说出心中所想。

杜陌优温柔莞尔,“门当户对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要面对婆媳关系?”

“你见过蒋师兄的父母了?”闻璐没想到杜陌优竟然也这么直接。

“当然,不过他父母好像对他恋爱这件事不是很看重,反倒总念叨蒋师兄的学业问题,”杜陌优回想初次见蒋宪父母的场景,一切很正常很平常。

她只是去他家做客的客人,蒋宪父母严恪有礼,有大家风范,夫妻俩不愧都是政要。

“之前我对这段感情也产生过很大的不确定,因为在见了他父母后,我能感觉得出蒋师兄的父母对我并不是很满意,”杜陌优摊手,“他父亲即将退休,母亲还有几年也要下了,家中急需要蒋师兄维护住家族地位,我想他们更像给蒋师兄找一个官场子弟吧。”

这种事也挺无奈的,杜陌优想除了迎头逆风而上还能怎么办,“不过他父母没有特别难为我,我想至少他们没有厌烦我,说明我还有机会。”

“你一定可以的,”闻璐觉得自己才哪到哪,杜陌优比她面临的东西要实际的多。

从之前对闻栾说的那一番话起,闻璐的心境有了改变,她明确的知道,陆尧澄在她心里的地位开始改变。

不在阳奉阴违的面对他,反而喜欢默默的安静欣赏他,什么也不做,他在就心安。

“对了,你和娉婷怎么样?那天只剩下你们俩,结果怎样?”杜陌优不得已才提这个问题,“她现在是一家制药公司的药代,和我们科室有很多合作,会经常碰面。”

“我们只是熟悉姓名的陌生人而已,”闻璐心中这样定义。

“那我懂了,”杜陌优只是想听听闻璐的态度,如果她和穆娉婷依旧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杜陌优也会对穆娉婷避而远之。

杜陌优端起咖啡轻轻抿一口,“既然你和穆娉婷也没有彻底分道扬镳,那我知道该怎么对她了。”

杜陌优也是两肋插刀的主儿,闻璐和穆娉婷之间恩怨,她多少明白一些,“不过防人之心不能无,你千万要注意。”

浪子回头有时候换回来的不是金可能是灾。

“我知道,”闻璐早有防备。

“下午有时间吗,上次说带你去一家健身房,一直没机会,今天怎么样?”杜陌优问。

“好啊,”正好陆尧澄走了,她也只剩一个人。

“我记得上次你说闻栾帮你弄到了他家健身卡,会游泳吗?带你去游泳,”杜陌优最喜欢游泳,并且长期保持这个运动习惯。

闻璐摇头,“没学过,不会。”

“我教你,”杜陌优很有自信,“不过记得带泳衣哦。”

“啊?”闻璐赶紧摆手,“算了吧,我”她只在电视上看到过那些身材姣好模特穿着露骨的泳衣的模样,要是自己穿

闻璐不敢想,她平时连短裙短裤都不怎么穿呢。

“没事的,游泳能塑形,锻炼心肺功能,你最近不是没精打采么,正好帮你提提神,”杜陌优笑着说:“而且璐璐,我感觉你身材很好呢。”

闻璐被她弄得面红耳赤,“胡说什么,”闻璐推开靠近的杜陌优,闪到一边。

“就这么说定了,下班之后陪你去买泳衣,然后咱们直奔健身房,”杜陌优果断决定。

闻璐没有异议。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快,闻璐下班等杜陌优时,正巧杜陌优接了一通电话。

等杜陌优赶来,才说明原委,“刚才宗政给我打电话,说蒋师兄的车已经修好了,让他去提车,但蒋师兄正上一台手术,没时间过去,只能我过去把车开回来。”

“那你去吧,”闻璐知道杜陌优心急,关于蒋宪的一切,她肯定都很积极。

杜陌优打了车直奔4s车行,宗政给她发了定位,防止不认路的杜陌优找不到地方。

出租车刚停下,她还没下车就看见4s店门口的懒懒散散站着的人,靠着门口做装饰的大理石柱子,低头看着手机。

她下车直奔而去。

那人闻声抬头,对她招手。

“车呢?”杜陌优跑的急,头上渗出了些汗。

宗政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她

“不用,”杜陌优怎么好意思接受他的好意。

“擦一下吧,丑,”宗政没好话。

杜陌优气急,简单抹了几下,原本想说等她洗干净还他。谁知宗政一把夺过,原封不动的装进口袋。

“我你,不用”不用她带回去洗一下吗?

“进去吧,先看看修好的样子,如果可以就能开走了,”宗政转身,率先向店内走去。

杜陌优跟在他身后。

店内装修大气,冷气十足,不似外面酷热,杜陌优看着工作人员在前做引,领着宗政和她又仔细说了一番维修情况。

宗政蓦地转身,“你听懂了吗?”

“啊?”杜陌优一心想着享受冷风,哪管那么多,有宗政在还会出错?

“算了,你再讲一遍,”宗政拿出手机打开录音。

工作人员无奈只好又讲了一遍,“总之,我们给您换的都是原装的,不用担心。”

宗政关掉录音,将录音发给杜陌优,“把这个发给他。”

杜陌优当然知道宗政口中的“他”是谁。

“哦,好的,”杜陌优接收,转手转发给蒋宪。

“能开回去吗?”这里离医院还挺远,宗政已经见识过杜陌优龟速的车技。

杜陌优思考一下,“还是你来吧,这样比较快,”闻璐还等着她呢。

宗政接过车钥匙,利落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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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医院重逢3

闻栾继续,“行吧,那你等着我。我出来吃个饭,马上就回去,咱们见面好好谈。”

电话那边的人,“就在你病房吧。”

闻栾打完电话,收起手机,一脸兴奋。

闻璐看不懂,但钟致丞似乎看懂了,“是向?”

“嗯,他今天得空过来看我,我和他私下谈谈,你们慢慢吃,”闻栾匆忙起身走,却又折回来,指着钟致丞说:“尤其是你,吃慢点,吃快了也不影响你赶着投胎。”

钟致丞赏他一击刀子,闻栾走开几步假装中招,惹笑了其余二人后,挥挥手率先离开。

闻栾回到病房。

病床旁椅子上,一个端坐着正低头玩着手机的男人背对进门的闻栾。

闻栾上来,一掌拍在那人肩头,那人迅速反手按住闻栾的手,脚下一滑转个方向,瞬间将闻栾反锁,闻栾被反关节动作制约,疼的单腿跪地。

“是你小子啊,”那人看清是闻栾,松开手,“背后搞偷袭,一点都不光明磊落啊。”

闻栾揉揉自己刚才被钳制住的胳膊,哀嚎着抱怨,“我只是想拍拍你肩膀打个招呼而已,你至于吗?防贼一样防着我,还把我当歹徒了。”

“那真是不好意思,职业习惯,”那人一副欠揍的笑脸。

闻栾有点想锤爆这个老同学的脸,仗着自己是警察,如此肆无忌惮,各种欺负他。他相信这厮刚才绝对是故意的,凭他的警觉性如何发现不了他的脚步声。

“不闹了,赶紧汇报一下你是什么情况,”那人拉过椅子,正襟危坐,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录音笔、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

“用不着搞这么正式吧,你这像审犯人,”闻栾看到这套装备,不禁吐槽。

“在没有确定案件真正的罪犯之前,所有人都值得嫌疑,何况你不是那个医疗事故的当事人嘛?那个案件里,你也算犯罪嫌疑人,”那人一本正经的解释。

闻栾恨不得给他一拳,他是来帮他的还是来抓他的?

“你想问什么?”闻栾无奈也只能主动配合。

那人打开录音笔,翻开笔记本,准备开始记录,清清嗓子,正色问道:“你被车撞前一天是否收到一条威胁短信?”

“是。”

“收到短信时具体是什么时间。”

“我出车祸前一天,也刚好是我接受医疗事故案审查之后的一天。”

“之前是否有类似收到言语或者暴力威胁的情况?”

***

“向是谁?”闻璐对这个名字陌生而又熟悉。

“闻栾高中时候的朋友,现在在警察局工作,他出事前两人就联系上了,”钟致丞如实交代。

这倒是震惊了闻璐,“你的意思是闻栾其实早有防范?”

“可以这么说,”钟致丞说:“闻栾早就是个大人了,他懂得怎么保护自己保护家人。这回出车祸是他太善良,没料到对方竟然敢下这种死手。我想经过这场车祸,他应该会更加防范。”

“王天生既然敢这么做,就说明他有关系,即便闻栾能发现什么,案件移交上去肯定会被人暗箱操作压下来,”闻璐知道他们都是市井小人物,没关系没权势,就注定不被公平对待。

“所以闻栾才找了当警察的朋友。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做的再绝,总会留下马脚。他们有关系有权势,不代表我们找不到比他们更有权势的帮手,”钟致丞仔细解释。

闻璐似懂非懂的点头,脑海中突然飘过穆娉婷对她说过的话,闻栾的确已不可同日而语,从停职到现在,他不慌不乱,面对黑恶势力也不气馁,确实比她想的要厉害得多。

“那闻栾停职的事怎么办?我看院里根本没有加快调查处理的意思,案发到现在也不过前几天卫生厅的人来调查取证。你那边有什么办法吗?”闻栾的事不早些解决始终是个隐患,她妈妈迟早要知道。

钟致丞摇摇头,“估计得等闻栾车祸事件有着落才能加速停职事件的审查。”

“他没两年就要毕业了,现在连规培都延后,毕业怎么办,留院怎么办?”闻璐着急的事多着呢,都关乎闻栾的以后,“如果规培不能按时完成,他就必须要延期毕业。”

“那也是他的事,你不要给自己负担那么重,倒是你,要先照顾好自己,”钟致丞说。

“他是我弟弟啊,我怎么可能那么无情,”闻璐做不到,那是她世上仅有的两个亲人之一。

钟致丞看着她略显激动的神情,没再多说,或许对于现在早已孑然一身的他来说,他不懂闻璐执念的亲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

现实早已将钟致丞的感情剥离,周围人都说钟致丞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那是因为他的心早就在十八岁那年父母双亡开始变得坚硬冰冷。

闻璐吃完饭时,看到钟致丞竟然也刚刚吃完,他有点小小的惊讶。毕竟钟致丞虽然吃相优雅,但也向来快速解决,他们外科大夫的必然习惯之一。

钟致丞买单,两人从饭馆出来,路过奶茶店,钟致丞叫住闻璐,指着奶茶店广告牌上的特别推荐产品问闻璐:“想来一杯吗?”

闻璐看着广告示意图,香醇浑厚的奶茶上飘着一层奶盖,还有石榴籽作伴,顿时被吸引,不自觉的点点头。

钟致丞向服务员点了一杯,接过后插上吸管递给闻璐,闻璐小有期待,轻轻抿一口,香甜的味道顿时充满味蕾。

“嗯,好喝,”闻璐赞赏道,“很久没喝过奶茶了呢,你要尝尝吗?”闻璐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她只是习惯了好东西就要分享而已。

原以为钟致丞会拒绝,没想到他竟然点头,闻璐被吓到,只好转身又去柜台要了一直吸管,插上后递给钟致丞。

钟致丞看着这一系列动作表情没有丝毫异样,只是就着那个新的吸管,淡淡的品尝一口,皱眉后吐出两个字:“太甜。”

“呀,忘了你不喜欢吃甜食,”闻璐拍了脑门。

“这杯全留给你吧,”钟致丞转身在前方带路。

他向来习惯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打打闹闹的闻栾和闻璐。

只不过此时闻栾不在,闻璐觉得就这样跟在他身后很不自在。

钟致丞放缓脚步,闻璐上前和他并排,奶茶杯上怪异的插着两个吸管。

“晚上想看电影吗?”钟致丞突然开口。

闻璐喝了一口奶茶差点呛到,“咳咳咳咳”一脸不可置信看着钟致丞。

“慢点喝,”钟致丞温柔的说:“我一个患者今天来复查,他是电影院经理,就随手送我两张电影票。”

他背后的意思是,她不用多想。闻璐本来也没多想,但心中不知从那里冒出来一丢丢小小的期待,但钟致丞说完缘由后,她心里冒出来的那一丢丢小嫩芽并没有破土而出。

“额要不然你请我看电影,我请你吃饭吧,今天我们主任说给我在科里安排一个兼职,主管一期实验那边的事。有工资哦,顺便庆祝一下,也顺便表达一下你这几天帮我照顾闻栾的感谢,”闻璐提议,礼尚往来,才是她的作风。

钟致丞没有拒绝,突然想起什么,“听说闻栾情人节给你买的哈根达斯,你没吃到。前几天科里同事送我几张哈根达斯的礼券,你还想去吗?”

“去啊,”闻璐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钟致丞难得主动邀约,他很少主动约别人,也很少有社交,闻璐将他划归在为亲人范围内,对于他难得的主动肯定不会拒绝,“还是你们外科大夫待遇好,又是电影票又是哈根达斯礼券的,真让人羡慕不来。”

钟致丞没说话,他刻意放缓脚步,让闻璐走在前面自说自话,而他只是目视前方,盯着前面的背影。

这样的注视,于钟致丞而言便已足够。

钟致丞向来绅士,先将她送到科室门口,他道别时,闻璐的电话不适时响起。

闻璐看到来电显示,眉头微微皱起。

接起电话,那边传来金主威严的声音,“今晚早些回来,有事。”

“什么事?”闻璐看了眼眼前的钟致丞,她心里有些不耐,却不敢表现。

“回来再说,”陆尧澄简单一句。

“大概几点?”闻璐没忘记今天钟致丞发出的邀约。

“下班以后马上回来,许客回去接你,”陆尧澄语气十分不友好。

闻璐吐吐舌头,低声下气回应道:“好,我会按时下班。”

挂了电话,她不知如何向钟致丞解释今晚她要爽约了。

“你有事?有事的话咱们改天再约吧,”钟致丞看出闻璐的为难,却一点没有多问。

闻璐感激的看着钟致丞。他果然是个绅士,多余的一点儿不问,很会照顾她的情绪,不会让她难堪。

不知怎么的,闻璐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哽咽。也许她选择的这条不归路永无尽头,就算有尽头,那尽头也全是黑暗。

对于钟致丞,闻璐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期许什么。

两人道别,闻璐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会议室。她没有哭,只是无力地趴在会议室内长长的会议桌的一角,将全身的力量依托在桌面上,她像被人抽了筋骨一样无力。

这种无力感侵袭着她的大脑,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失去什么,那种失去是即便自己意识到也没办法挽回的。

“哐哐哐”。

敲门声响起,闻璐惊醒地坐起,杜陌优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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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医院重逢4

两人先去超市买菜,苏心蕴负责挑,付骥负责拎东西,没多长时间就整了两大包东西。

苏心蕴走在前面,付骥提着东西跟在后面,欣赏眼前人清丽的背影,一种名叫幸福的东西溢于言表。

“你妈妈平时在家做饭吗?”苏心蕴正考虑要不要买葱姜蒜、料酒、耗油之类的配料。

“偶尔吧,你知道她在医院工作,有食堂,”付骥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他也很久没有和他妈妈生活在一起了。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你父亲?”苏心蕴只听付骥说他爸妈离婚,而他们要发展下去,不可能只见母亲不见父亲。

“这么着急?”付骥调侃,不过对于苏心蕴的反应,付骥很满意,“等我下次有时间,不着急。”

“那你妈妈现在还是一个人生活?”苏心蕴不禁好奇。

“她一直都钟爱自己的事业,对旁的事根本不伤心,否则也不可能和我爸离婚,”所有婚姻的破裂终归都是有原因的,付骥却能看的开。

只不过,当时父母离异的时候,自己有很多事都不懂,才犯了很多不可饶恕的错误。

“拿她听起来也挺可怜的,你以后要多回来陪陪她,人一旦老了总是想要子女的陪伴,”苏心蕴想起自己的母亲。

她母亲为了家庭成为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家庭主妇,所有的生活乐趣都投身到照顾家人身上,自己的价值和快乐全部被生活埋没,现在她长大了,强烈要求出去住,确实害苦了自己跌母亲。

父亲工作忙,平日里只剩下自己的母亲一人在家,也不知她是如何挨过孤独的漫漫岁月。

两人提着东西进屋,姚文君兴高采烈额打开门,欣喜异常的讲两个人迎进家门。

付骥换好鞋,惆怅的打量着这个家,“这么多年,还是没变。”

“你也知道我没时间换装修,这么多年也就将就着住着,”姚文君拿出从国外带来的糖果点心,让苏心蕴品尝,“尝尝,喜欢的话你走时给你带点。”

“谢谢阿姨,”苏心蕴紧忙接过,剥开一颗,先让付骥咬了一半,自己吃了另一半。巧克力味的,“嗯~喔伊细。”是日语“好吃”的意思。

“小韵还会说日语呢?”姚文君惊喜异常。

“我妈是日本东北大学的博士,”付骥介绍。

“天哪,”苏心蕴知道姚文君在医院当医生学历肯定不低,但没想到竟然还是一个留过学的博士后,“我平日里喜欢看一些日本动漫,只会简单的几句。”

“你们这些孩子都喜欢日本的动漫,我见过不少去日本留学的学生都冲着这个去的,”姚文君越看苏心蕴越喜欢。

苏心蕴嘿嘿笑笑,又拿起一块糖仔细的品尝。

“阿姨,您平时有什么忌口吗?一会儿我给您露一手,付骥也没怎么吃过我做的饭,正好今天让他瞧瞧,”苏心蕴贴心的问。

姚文君赶紧拦住,“不不不,这哪儿行啊?来就是客,怎么能让你动手,还是我来吧。”

“妈”付骥开口,“我和心蕴来吧,你也不怕你做饭的手艺吓跑你儿媳。”

“瞧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姚文君却是脸上略有羞涩,她的确手艺不好。

“就咱们三人,没什么的,”苏心蕴可不想闲着,“正好我也馋了,付骥做得酱茄子很好吃。”

“这不行,刚出院,怎么能让你受累,我没去医院看你已经心中万分愧疚,”姚文君是真的心疼苏心蕴。

苏心蕴却搭上姚文君的手,“没事,阿姨,我和付骥第一次一起来看您,您就让我们俩尽尽孝心。”

姚文君此刻不好再拒绝,苏心蕴作为小辈想尽孝心,她作为长辈怎么能不答应?

“那我去剥蒜,给你们大下手,你们有什么东西找不到就问我,”姚文君说。

“行,”苏心蕴痛快的答应。

三人一起做饭,其乐融融。

席间,姚文君看到儿子找到女朋友,还如此让人中意,心情大好。孤单了这么长时间,她都没有一点难过,倒是现在,儿子的幸福即将来到,她却热泪盈眶。

不知不觉间喝的有点多。

“你爸爸带你走的时候,你才这么高,”姚文君比划了个高度,“你出门前抱着你最喜欢的小汽车,问你爸爸,你们还会回来吗?你那时候单纯而渴望的眼神,我至今没办法忘记。我想那时候你看到你爸爸提着行李箱带你离开,你就已经有预感,你们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走后,我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感觉自己生了一场大病,浑身都不舒服,我想去看你,却不知道你爸爸究竟带你去了哪里,有那么一瞬间我有些后悔让他带走你,"姚文君说着,喉咙渐渐肿痛起来,声音也逐渐哽咽,“你走后,我请了年假,好好休息一番才重整旗鼓去上班。”

那时候,姚文君不知道,原来孩子在她心中的地位远远高于工作,“以前我追求学术造诣,想像那些科学大牛一样,在国际高峰论坛上留下自己的观点。后来我渐渐发觉,医生对于我来说,也不过是一份工作,远远不及你重要。”

付骥端坐着垂首,看不清他是何种表情,只是想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僵硬的坐着。

苏心蕴抽出几张纸递给姚文君。她也感慨姚文君的坚强,说这么多,竟然也没失了仪态痛苦。

泪水顺着她略显沟壑的面容留下,确实无声的眼泪。

付骥骨子里的傲气,和那份军人的坚强勇敢想必来自姚文君吧。

但七尺男儿也抵不过柔软的母爱,这是谁都无法拒绝的。

“阿姨,既然这样,为什么您当初要和付骥的父亲离婚呢?”苏心蕴没有那么坚强,听到这段来自母亲的忏悔与表白,她早已经泣不成声。

“是他父亲提的,没有原因,我想既然他觉得过不下去,那就放手吧,”姚文君擦干泪水,“可能是自己太年轻,不懂得经营感情生活,冷落了他们父子俩吧。”

姚文君活得洒脱,苏心蕴佩服。不依附男人,或许她做了很多女人都不敢做的事,才会让人觉得她很另类。

“不过我不觉得我的人生有什么不圆满,女人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生孩子,还好我有,而且我儿子还很优秀,”姚文君欣慰的说,顺带变相推销付骥。

苏心蕴原本还啜泣着,此刻却被姚文君逗笑了。

饭后,苏心蕴和付骥两人准备按照之前的约定去看电影,原本想带上姚文君,姚文君说自己有文献要看,就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了。

两人模切的互相看一眼,没有勉强姚文君。

付骥想看美国大片,苏心蕴想看国产文艺片,两人由此产生了一些分歧,不过付骥终究耐不过苏心蕴,选择陪她看国产文艺片。

片子讲了一个女孩夹在现任与初恋之间摇摆不定,难忘初恋,却又对现任心动。

苏心蕴看了只觉得心痛,何必摇摆不定呢,要她选一定会选初恋。“那么美好的男孩子啊,用整个青春岁月单纯的爱一个人,纯粹美好的爱情难得不值得终身守护吗?”

“你不觉得那个现任更实际吗?有能力保护女孩子,也没有花里胡哨的绯闻,会做饭还会做家务,这不是更贴近生活?生活不是靠精神食粮过的,要考真正的茶米油盐,”付骥赏苏心蕴一记浅浅的脑瓜崩,顺势想打碎她童话般不切实际的想法。

“可我们是人啊,总要有点精神的追求吧,不能像动物一样为了生存一点追求都没有,”苏心蕴辩驳。

“人在是人之前首先是个动物,满足了作为动物水平的浅薄需求,才有资格去追求更高的精神追求,”付骥反击。

“可”

“苏心蕴,婚姻不能只靠爱情活着,你明白吗?”

付骥突然深沉,苏心蕴一时之间无法提出更有说服力的论据,只能偃旗息鼓,她还是不能认同付骥的话。

“可对我来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我是万万不会接受的,”苏心蕴补充。

付骥扶额,“也没让你还没爱上我就和我结婚啊。”

“你”苏心蕴气急,“想得美!”

“某人好像忘了之前还提过让我和她结婚呢,”付骥提醒。

苏心蕴捞起包,作势就要打付骥。

付骥反应迅速,闪身躲开。

苏心蕴继续追赶,付骥继续躲开。

两人打闹着走出大厦,转弯时却在不远处看到一个身材姣好的身影挽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一辆豪车上下来。

那辆好车正是苏心蕴开蹭刮后,害她没压岁钱的保时捷。

“又是宋依霖?”苏心蕴喃喃。

付骥顺着苏心蕴的目光望过去,“走吧,”拉起苏心蕴快速离开。

“不行,我要去看看,”苏心蕴感觉这次他们的状态实在可疑,两人不似之前那样剑拔弩张,反而有说有笑。

“你哥哥是成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样过去多难堪?况且你不是和宋依霖有约定?你不怕她故意在你哥面前和你争风吃醋?那样你哥哥面子上也下不来,”付骥替她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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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初吻,没了

宗政哪儿听得进去杜陌优这些话,“我认准你就是你,别和我扯别的,是我的你就跑不了。”

“宗政,你混蛋,”杜陌优实在忍受不了宗政的固执和无礼,不得已冒出这样一句“骂人”的话。

宗政看着她气急败坏急跳脚的样子,却越发喜欢。

平常的杜陌优多淑女,多文静,多清高啊,这会儿竟被他折磨的要发疯。

宗政脸上突然显现得意又痞气的笑容,不管三七二十一,躬身直接杜陌优扛起来。

杜陌优被惊到,吓得直拍宗政的背,蹬脚挣扎着,却被宗政折住小腿,牢牢禁锢。

“宗政,你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让别人看到怎么办?”杜陌优从没被人这样对待过,羞得要命。

“给我老实点儿,”宗政才不管丢不丢人这种事,他只想要他想要的。

车停在不远处的路口,宗政拿出车钥匙解锁,车“滴”的响了一声,宗政打开副驾驶的门,将杜陌优塞进去。

杜陌优被放在座位上,挣扎着要起身,宗政将她按住,给她系上安全带。

“别动,送你回去,大晚上不安全,”宗政说的一本正经,杜陌优被他认真的神情震住。

她没乱动,乖乖坐好。

环视这辆新车,杜陌优才发现原来是一辆宝来。

宗政坐上驾驶座,点火启动一气呵成,方向盘一转,“这辆车新买的。”

算是给杜陌优解惑。

杜陌优怀疑的眼神带着满满的不信任。

宗政一笑,“放心肯定不是抢来的。”

他的形象大概在她心目中烂得一塌糊涂吧。

杜陌优虽然不懂车,但对宗政的财产状况还是有点了解的,短时间他从哪里能弄到一辆新车?

要是他有这个能力,之前就不会一直开着那辆面包车了。

这车其实是莫清新派给他的,毕竟还要给莫清跑腿做事,自然也要给他把工具配备齐全。

按照宗政的资历,在莫清手底下早不用干这么基层的活儿,早就可以有个自己的大宅子,弄几辆豪车,然后再娶个小家碧玉的女人,好好过日子。

但宗政可不是那种喜欢享受,喜欢享清闲的人。

他天生闲不住,就喜欢跟着自己的兄弟们在一起混,哪怕吃不饱穿不暖也没关系,有事儿大家一起扛。

莫清手底下那个李槐就是宗政的反面。

同时期跟着莫清混起来的,现在人李槐就房子车子都有,宗政到目前为止还是两手空空,连个医药费都付不起。

杜陌优看着宗政袖子卷起后,小臂露出的狰狞伤疤,心中有丝丝许许的心疼,但这中感觉仅限于普通人的那种同情,不包含任何其他情愫。

杜陌优十分确定。

宗政看到杜陌优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拉下衬衫的袖子,“咳咳,回你家走那条路?”

杜陌优看向窗外,认清他们现在走的道路后,指路说:“两个路口后上清河路,然后在裕溪路右转,尽头是我家小区。”

“是吗?看来我记错了,”宗政搭话。

杜陌优看着窗外,宗政却时不时看着杜陌优。

就现在,这种感觉最好。

宗政其实很怕接触杜陌优的眼神,那种眼神带着至柔的水,会将他的心瞬间融化。

他无比确定,杜陌优就是那个让他彻夜难眠,并且这辈子都没办法忘掉的女人。

这种感觉比当初遇到张君澜更加强烈,或者说遇到张君澜只是他浮萍人生中的一片落叶,杜陌优却是上天派来渡他的行舟。

车在夜色中穿行,离她很近,宗政觉得有她的夜晚才没那么难熬。

终归,宗政没有走杜陌优指导的那条路,而是选择了另一条,多绕了几公里。

杜陌优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不早了,“不是说送我回去?为什么在兜圈子?”

起初杜陌优还以为宗政没专心开车,错过了转弯的路口,后来发现来来回回好几次,她才知道他是故意的。

宗政将车停在路边,就是不去杜陌优家的小区。

杜陌优气愤,转身准备解安全带,宗政一把按住她,越过她的身体,他欺身靠上来。

感觉到浓重的压迫感,杜陌优回头,才惊觉宗政的脸离自己就一厘米左右,宗政勾唇轻轻抬起下颌,温厚的唇一下就触碰到了杜陌优的樱红。

杜陌优的心顿时漏跳一拍,捂着自己的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宗政。

她甚至可以看到宗政嘴唇上星星点点沾到的晶莹粉嫩的唇膏的痕迹,“你!”

宗政得意的笑了,看着杜陌优的反应,十分满意,“别说这是你初吻,那你也太逊了。”

杜陌优被嘲讽,心里的委屈、怒气一股脑儿全出来了。

从没有人这样轻薄,欺负过她,也从没有人这样欺负她之后还要开启嘲讽模式。

杜陌优顿时泪眼汪汪,宗政见她埋头不说话,没一会儿又抬手擦了眼睛,他一下慌了神。

“别,你别哭啊,”宗政见不得女人哭,更别说这个女人还是杜陌优。

他实在没什么哄女孩子的经验,慌慌张张摸了摸身上,口袋里只翻出一个压瘪的烟盒,然后又翻车子前面的抽屉。

狗屁都没有!

他手里拿着烟盒,不知该做什么。

总不能让人家姑娘拿烟盒擦眼泪吧。

杜陌优抬头,泪水已经淹没双眼,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小声啜泣着。

那眼神带着满腔愤恨、责备、委屈、不干

太多太多情绪在里面。

那是宗政无法承受的重量。

宗政只觉得心都要碎了,后悔自己一时兴起。

惹她干嘛?

“那就是我的初吻,你开心了?”杜陌优啜泣着说。

宗政愣住,他不过是开个玩笑。

他哪儿受得了她这么委屈的语气,“我对不起,我”

宗政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反正现在说什么都是狡辩。

他轻薄她是事实。

杜陌优从包里掏出纸巾,疯狂擦拭自己的嘴唇,一遍遍都要擦肿了,宗政拦住她,“别,我错了。”

“宗政,你不在意什么道德、三观,没问题,但我在意。我现在有男朋友,你对我纠缠不清让我很苦恼,我从始至终都对你没感觉,非要说你对我有什么不同,我也仅限于将你定义为我的朋友,除此以外,我们什么都不是,”杜陌优希望他能明白,“你现在这种行径完全是耍流氓,并且一次次让我觉得自己被羞辱了,我是个女孩子,正正经经的女孩子,和你接触过那些女人不一样。”

杜陌优也不想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可是宗政做的太过火,她不得不如此。

宗政没想到杜陌优真的被激怒了,竟然能说出这种折辱人的话。

他脾气也上来了,“我接触过的那些女人?你说清楚,我接触过哪些女人了?”

宗政不认为自己清白,但也不是那种地方的常客,像他这样的人再说什么“守身如玉”的话太假,他也不屑。

但他也没杜陌优说的那么不堪,“我接触过的女人怎么了?你不也是我接触过的女人?”

“你!”杜陌优真的被他要气疯了。

宗政看她愤恨的双眼,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什么时候她眼中他喜欢的温柔变得如此生冷勿进。

他十分讨厌这种感觉。

讨厌杜陌优和别人一样露出那种仇恨愤怒甚至讨厌的的眼神。

眼神逐渐眯成一道线,宗政带着不耐和愤怒,一把钳住杜陌优的下颌。

杜陌优偏过头想躲开,却敌不过宗政力气大,稍稍使力便将她的头扭过来直面他。

轻轻一扬,迫使她抬起唇,狠狠的印上去,用力惩罚。

该死的柔软。

该死的甜腻。

本想惩罚她一番,自己却先沉沦了。

杜陌优被强迫,自然奋力反抗。她已经被宗政轻薄过一次,这一次她怎么能受得了?

宗政却不愿就此放手,一把扯过她的手,将她双手紧紧箍在身后。

“唔”杜陌优反抗着发出嘤咛,宗政耳中这却是最美妙的乐曲,最刺激的音符。

他欺身上前,呼吸从急促变得紊乱。

杜陌优越发觉得事态不可控,不得已张口狠狠咬下。

“嘶”宗政倒吸一口凉气,瞬间尝到下唇蔓延到口腔的血腥味。

冷冷的盯着她,“算你狠!”

杜陌优战战兢兢的瑟缩在一角。

宗政没在看她,一脚油门踩下,车疏忽之间冲到了杜陌优家楼下。

杜陌优匆匆下车,逃也似的离开,一点儿都不敢转身看宗政生气的铁青色脸。

但杜陌优一点儿不觉得愧疚。

毕竟是他犯错在先,她属于自保。

颤颤巍巍的上楼,靠在电梯里她还心有余悸。

唇上的余温还没散去,刚才的触觉在她脑海中反反复复游荡。

平生第一次,被一个人这样热烈的吻着。

她的初吻

就这样没了。

“噔”电梯门打开。

杜陌优踏出电梯口,没走几步,突然出现几个黑色身影围上来。

她吓得节节败退,想退回电梯里,电梯门却已经关上,贴着墙壁,惊恐的看着眼前这几个人。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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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宗政的承诺

几个带着墨镜的黑衣人,显然来者不善。

杜陌优从没遇到过这种场景,吓得不轻,贴着墙的背渗出一身冷汗。

那些人将杜陌优逼退至墙角后,从那波黑衣人身后缓缓走出一个人。

他摘下黑色墨镜,挂在敞开的衬衫领口处,戏谑的看了眼杜陌优,用食指轻挑一下杜陌优的下巴。

“呦,长得不错,挺正的,是吧?”那人肥头大耳梳着大背头,满身油腻。

杜陌优嫌弃的抹一把自己的脸。

周围几个黑衣人跟着起哄,“真是啊!”

“这宗政眼光不错嘛,怪不得为了你和莫老板闹别扭呢,”那男人故意逼近,大腹便便的肚子将杜陌优顶在墙上。

杜陌优的心早乱作一团,刚被宗政那样无礼的对待此刻又被这个男人这样调戏,她情急之下猛地推开那男人。

“呦呵,性子很烈嘛,”没防备的倒退几步,他被推也来了脾气,“看你这样宗政还没让你开苞呢吧,先让爷尝尝鲜”

几步上前,抓着杜陌优的手腕扯开,杜陌优不肯拼命挣扎,旁边的几个人有眼色的立即上前帮忙。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杜陌优挣扎着,看到一群男人围着她,她绝望到无法呼吸。

“叮”电梯突然上来,停在了这一层。

几人因此停下,顺着电梯的方向望去。

宗政刚从电梯里走出来,就看到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李槐伙同几个男人把杜陌优压倒在地上,几人看上去上下其手的样子。

一股火蹭的冒上头顶,宗政拎着电梯旁的垃圾桶气势汹汹的冲上去,“都给老子让开,都tm干什么呢?想不想活了?”

说着将垃圾桶砸到李槐身上,连着几脚将周围几个小喽踹翻。

李槐从地上爬起,宗政又赏他一脚,李槐在地上接连翻了几个跟头。

宗政咬着牙看着李槐丑恶的嘴脸,满脸怒气,“说,谁让你来的,是不是莫清?”

李槐疼的满地打滚,没回应。

宗政顾不上他,紧忙躬身,一把将杜陌优捞起来,单手护在身后。

杜陌优经历过绝望,此刻站在宗政身后,他成为她唯一的希望。

虽然之前他也让她绝望过。

李槐捂着撞到的头,踉踉跄跄站起来,周围及个人也捂着肚子,瘸着腿相互扶着站起来。

“宗政,为了这个女儿你敢跟莫老板翻脸,还想不想混了?”李槐撞疼的头,叫嚣着。

宗政转身帮杜陌优迅速整理衣服,发现一切都完好,这才放心。

摸摸她的后脑勺,给她安慰,她一定吓坏了。

今天要不是他赶来的及时,说不定会酿成什么大祸呢。

刷地一眼剜向李槐,拎起倒地的垃圾桶,又凶神恶煞的冲上去。

抡起铁质的垃圾桶就往李槐头上招呼。

李槐惨叫一声,“啊!”随后倒地。

宗政不甘心,又补了几脚,踹得他满地打滚,还是李槐手底下的几个喽看不过去,抱着宗政的大腿求饶道:“政哥,别,别打了,再打就出事了。”

宗政一记眼刀,那人立即闭嘴。

他猛地抬腿,将抱着他腿的两个喽也踹翻在地。

剩下的几个被吓得够呛,在一旁瑟瑟发抖。

他们都听说过宗政出手特别狠,别人不拦着他能要人家命那种。

今天他们总算见到了。

宗政可不是就此罢休的人,刚才那一眼谁帮着李槐控制杜陌优他一清二楚。

捡起地上的垃圾桶又是往地上躺着的几个人身上砸去。

只听见“矿堂堂”垃圾桶从那几人身上翻下来,又滚了几圈。

杜陌优抹干净眼泪,立即上前将宗政拦住,“别,再打真会出事的。”

地上的人已经见红了。

宗政心里的气可不是三言两语能消的,恶狠狠道:“都给老子滚,以后要还敢招惹我的人,我tm能让他全家消失,说到做到!”

伤的轻的几个小喽拖着伤重的几人包括李槐灰溜溜逃走。

等那群人彻底消失,宗政上前将垃圾桶捡起来放回原处,又来到杜陌优身边。

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牢牢的将她抱住,满是愧疚,“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这个宗政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不是因为他,杜陌优不会遇到这帮子人。

正如杜陌优所说她的父母是高知分子,她从小接受礼教,待人接物和和气气,从没遇到过这样也蛮近乎犯罪的事。

果然,她的身体都是僵硬着,宗政只得小心翼翼的放开她。

杜陌优抬眸,看着宗政的眼神惶恐无措,她内心中的煎熬谁又能懂。

将杜陌优送进家门,看到黑漆漆的屋内,宗政担忧的看着她,“你家阿姨今天不在?”

杜陌优摇摇头,“阿姨今天去我爸妈那边了。”

“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我帮你把你弟弟或者你朋友叫过来?”杜陌优一个人呆着他有点不放心。

倒不是怕那些人再上门什么的,只是她刚经历这些,一个女孩子呆着难免害怕,又胡思乱想。

杜陌优看他没有进门的意思,经历过刚才一番的胆战心惊后,她心情有所平复,精神也从恍惚中拉回一些。

突然瞟见宗政垂在身侧的手流下一道血印子。

杜陌优差点儿惊叫出声,慌张的上千拉起他的手,“怎么回事?”

“没事,你赶紧进去,给你朋友或者你弟弟打个电话,总之找个人过来陪你,”宗政将手抽回,把杜陌优推回门内。

“不行,你流了好多血,必须马上处理,”杜陌优从旁边的鞋柜拿出崭新的拖鞋让他换上,“换好,坐在沙发上等我。”

杜陌优去厨房的储物柜寻找家里的急救箱。

她家是医学世家,医疗物品准备齐全。

宗政怕弄脏地面,抽了桌上几张纸准备按住流血的伤口。

杜陌优回身正好看到,“住手!”

她喝住宗政,紧忙赶过来抢走宗政手里的纸,“你这样只会加重伤口感染。”

几滴血滴在木地板上,宗政瞧见有点儿不好意思,“抱歉,弄脏你家地板了。”

“什么时候还说这些,”杜陌优打开医药箱,用酒精帮他重新擦洗伤口。

伤口应该是那个垃圾桶划伤的,当时他只顾着愤怒,只顾着利用手里一切可利用的工具置人死地,完全没顾及到方形垃圾桶周边一圈的尖锐锋利。他被划伤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杜陌优看着都疼,一道深深的红印子从虎口处一直延伸到手腕,她不忍看倒吸一口气,好像自己都能感觉到疼。

宗政却笑了,看着她紧蹙而担忧的眉头,心里暗自庆幸。

“下次别这么冲动了,”杜陌优叮嘱。

“嗯,只要不是你被人欺负,我肯定不冲动,”宗政嘴上妥协,态度可一点儿没妥协的意思,“谁敢动你,我就不会放过谁。”

不管对方是谁。

这就是宗政,杀伐果决,有仇必报,冲动护短。

杜陌优看不惯他这副流里流气的样子,拿出棉签重重的按在伤口上,宗政也不是铁人,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微微咧嘴。

杜陌优道:“活该。”

“我活该,我活该,”宗政嬉皮笑脸,一个劲儿迎合杜陌优,只要她开心,只要她不生气,只要她不再害怕,再来一刀都没事。

杜陌优弄不懂,都伤这么严重了,他竟然还有心思笑。

小心地用碘酒再次消毒,最后裹上纱布缠好绷带。

杜陌优的手法极为娴熟,这是在急诊工作多年积累的经验,缠好绷带后,杜陌优故意打个蝴蝶结,最后却把自己逗笑了。

他一个大男人,现在废了一只手,缠着厚厚的绷带像个胖猪蹄,圆滚滚的上面还立着一个蝴蝶结,怎么看怎么有意思。

“你耍我呢?”宗政皱眉,这蝴蝶结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只是想绑结实一点儿,像你这样喜欢乱动的人,不绑结实点儿,几分钟就开了,”杜陌优知道自己是胡搅蛮缠,但就是想捉弄他,为了报之前的仇,也要让他难堪一下。

宗政不在意,看到她略有点小得意的神情,反而内心更踏实。

她开心就好。

杜陌优用余光瞅见宗政正定定的看着她,她顿时有点儿不好意思。

“滴滴答”手机突然传来一阵短信铃音,将她从尴尬和羞赧中解救出来。

是闻璐发来的,问她是不是安全。

杜陌优拿起手机去了沙发另一边,想给她拨个电话,道声晚安。

结果那边秒挂电话。

杜陌优正疑惑着,闻璐的短信传来

“不方便。我带着小瑾遇到陆尧澄了。”

???

杜陌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料想大概是闻璐带这个孩子,让陆尧澄看见不好解释吧。

不过,听闻路说陆尧澄不是回帝都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闻璐收起手机,揽着刚刚睡醒还半梦半醒的余意瑾忐忑不安的坐在沙发上。

对面,陆尧澄翘腿而作,身姿随意懒散,金丝框眼镜下的那双眼睛比射线还要犀利。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闻璐也没料到他竟然会来这早。

陆尧澄皱眉,眼神一直盯着余意瑾,十分不客气的回:“我回来早你不高兴?”

“没有,怎么可能,”闻璐感觉自己好像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连陆尧澄的脸都不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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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叫舅妈

原计划回去三天,陆尧澄硬是压缩成两天,连夜赶回来却看到闻璐带着个小鬼回来。

陆尧澄蹙眉,“不解释一下?”

闻璐也不知道陆尧澄见没见过小瑾,于是拍拍小瑾,让他清醒,“来,小瑾,认识一下。这是舅舅,叫‘舅舅’。”

小瑾看看陆尧澄,又看看闻璐,小眼睛里全是迷茫,不过他很听话,怯怯的叫了声,“舅舅。”

闻璐没敢看陆尧澄的脸是不是青一阵红一阵,半响后见陆尧澄没多的反应这才敢抬头,“这是小瑾,锦寰的儿子,按着辈分是该叫你一声舅舅。”

陆尧澄依旧沉默,面色深沉。

“你准备怎么安顿他?”陆尧澄直切主题。

“那你同意他在这儿住了?”闻璐喜出望外。

“你知道我晚上需要安静,管好他别打扰我,”陆尧澄冷声提醒。

闻璐自然知道陆尧澄喜欢深夜办公的习惯,但听他这语气,小瑾今晚留在这儿应该是没问题了。

“放心,我带他去楼上客房睡,有我陪着他,不会吵到你,而且小瑾很乖,他也不是刚出生的婴儿,什么事都不懂只会哭。我们小瑾长大了,没有妈妈陪也可以的,对不对?”

闻璐捧起小瑾的懵懵懂懂的小脸,小瑾以为闻璐在和他玩,突然乐起来,“当然啦,我还要照顾妈妈呢!”

“小瑾真乖,”闻璐轻轻刮一下小瑾的鼻头。

这一幕在陆尧澄眼里格外扎眼,闻璐进门后眼神一直落在余意瑾身上,仅有的望向他的眼神也躲躲闪闪,打探他态度的成分居多。

刷的起身,陆尧澄向书房走去。

闻璐看他有点奇怪,他似乎有些生气。

“姐姐,我饿了,”小瑾揉着肚子向闻璐撒娇似的说。

陆尧澄刚迈出几步,听到小瑾的话突然停住脚步。

闻璐没在意,一心都在小瑾身上,“那小瑾想吃什么?面可以吗?还是想喝粥?不行,喝粥容易起夜,咱们吃点儿面条吧?”

“嗯,”小瑾点头。

余意瑾不挑食,此刻有吃的能填饱肚子就行,那管得了那么多。

“冰箱里还有冰激凌哦,不过现在太晚了,等明天,”闻璐起身向厨房走去。

只听楼下书房的门“砰”一声狠狠的关上。

小瑾被吓得一哆嗦,闻璐也被惊到。

陆尧澄这是怎么了?

“小瑾乖,我去看看你舅舅怎么了?”光是听到“舅舅”两个字都够闻璐笑了,没想到陆尧澄竟然没反驳。

敲敲门,门内没回应,闻璐拧开把守推门而入,“我要煮面,你晚饭吃了么?要不要来点儿?”

陆尧澄背对着她坐着,“现在想起来问我了?”

“正好小瑾饿了,我也没吃晚饭,就顺便问问喽,”他乘飞机回来,长途飞行肯定有飞机餐,问不过也是多此一举罢了。

陆尧澄又不是那种腻腻歪歪喜欢甜言蜜语,吃了也说没吃的人。

背对着她坐着的陆尧澄转过身,捞起桌上的文件烦躁的翻看,发现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随手“啪”地拍在桌子上。

“吃,为什么不吃?”陆尧澄松了松领带,起身绕过闻璐上楼去了卧室。

看着他置气离去的身影,闻璐委屈的撇嘴,“吃就吃嘛,干嘛发火。”

小瑾蹬蹬蹬跑过来,拉了拉闻璐的裙摆,仰着头小声问,“舅舅是不是生气了?”

“别管他,他就是打气筒,喜欢生气,”闻璐将小瑾带到厨房,让他乖乖坐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前,给他一个柿子让他啃。

小瑾真实不挑食,西红柿都让他吃出了水果的感觉,一脸满足。

兴奋的从凳子上跳下去,闻璐放下手里的刀,赶紧从出来看,“小瑾,小心点儿。”

无奈的扶额,小男孩太调皮了。

小瑾却觉得好玩,哈哈大笑,举着啃了一半的柿子躲过闻璐,兴冲冲跑去客厅,绕着沙发和闻璐玩老鹰捉小鸡。

闻璐叹口气,看来小瑾这会儿已经醒了,不然不会这么兴奋,真想给余锦寰打个电话,问问小瑾该怎么对付。

眼看着厨房的锅快要开了,闻璐只能先去厨房,“小瑾,你自己玩一定要小心呀,别摔倒了。”

她家没有小孩子的保护措施,很容易磕到碰到,明天也不好向余锦寰交差。

“姐姐,姐姐,这是爬山虎么?”小瑾突然看到阳台上绿油油的藤架。

“那是绿萝,”闻璐笑了,“你竟然还知道爬山虎?”

“我和妈妈以前住在姥姥家,院子里有趴着墙长得树,妈妈说那叫‘爬山虎’,”小瑾解释。

“小瑾,你看看爬山虎和绿萝有什么不一样?”闻璐突然有个想法,如果扔给小瑾一个问题,他是不是就能专心看绿萝,不再跑闹调皮了?

这的确是个好问题。

果然好一会儿小瑾都没动静,一个人啃着西红柿,站在绿油油的绿萝藤架前,像个小学究观察着。

闻璐也正好专注厨房的事。

陆尧澄上楼洗漱完毕,本想就此休息,结果翻来覆去睡不着,楼下的人看样子一点儿上来的意思都没有。

他烦躁的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阳台上一个小身影哼哧哼哧爬上倒扣着的花盆,企图又往放绿萝的台子上爬。

“危险!快下来,”陆尧澄紧几步冲下来,一把将余意瑾从花盆上捞下来,单手拎着扔回沙发上。

闻璐闻声从厨房赶来,看到被扔在沙发上小人儿一脸恐慌的看着陆尧澄,手里的柿子也滚在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闻璐紧忙捡起柿子,捧着余意瑾委屈的小脸蛋儿,满是心疼,“不哭不哭,姐姐再给你拿一个。”

“姐姐?”陆尧澄听到这个心理更为恼火。

闻璐瞪他,“不叫我姐姐,叫什么?阿姨?太奇怪了吧。”

“你不是让他叫我‘舅舅’吗?从今天起,就让他叫你‘舅妈’,”陆尧澄得意的勾唇。

小瑾战战兢兢的看着陆尧澄,小嘴干憋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陆尧澄扬起下巴,“喂,小鬼,叫一声‘舅妈’给她听听。”

小瑾被陆尧澄之前的‘暴力’行为吓到,此刻看着闻璐,乖乖的叫了声“舅妈。”

闻璐气急,吐槽陆尧澄“幼稚”,转身去厨房盛饭,“准备一下,要吃饭了。”

她慌忙逃窜的反应陆尧澄得意又满意,对着还呆呆楞在沙发上的余意瑾说,“走,小鬼,吃饭了,先去洗手。”

小瑾茫然的从沙发上跳下来,跟着陆尧澄去洗手间。

闻璐躲在厨房,努力平复自己的心境。

陆尧澄自己承认是小瑾的舅舅就算了,竟然还让小瑾喊她舅妈,她的心乱作一团,不知作何想法。

等陆尧澄领着小瑾从洗手间出来时,闻璐已经将餐具摆好。

也不知道陆尧澄使了什么法子,刚才还对陆尧澄惧怕三分的余意瑾此刻竟然活络起来,跟在陆尧澄身后像个好奇宝宝,追问:“舅舅,我真的有爸爸吗?”

陆尧澄揉了揉余意瑾头,“每个人都有爸爸,不管大人还是小孩儿。”

“不,我妈妈就没有爸爸,”小瑾执拗的回答。

陆尧澄瞬间凝滞随即恢复正常,“她也有爸爸,只不过没告诉你而已。”

闻璐看着眼前陌生又温柔的陆尧澄差点呆住,刚才他不是还生这个小鬼的气嘛?

“原来是这样,”小瑾似懂非懂,“舅舅,我一定有爸爸对吧?只是妈妈不想告诉我。”

“吃饭吧,想见你爸爸,也得先吃饱肚子,”陆尧澄真佩服戚逸霖,这么长时间还能没认领自己的儿子。

“嗯,”小瑾埋头吃面条。不过他还不太会使用筷子,勉强扒拉几下,结果面条不听话,全顺着筷子溜走了,余意瑾只吃到了几口空气。

“我来喂你,”闻璐拉过凳子上前。

“让他自己来,”陆尧澄皱眉,“你又不是戚家的保姆,打电话,明天让戚逸霖雇个保姆来。”

“小瑾就在这里住一天,明天锦寰差不多能出院,会接走小瑾,”闻璐偷笑,看来陆尧澄以为余意瑾要在这儿长住呢。

陆尧澄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儿过激,放下碗筷,凑到余意瑾身边,“你吃饭吧,我来喂他。”

闻璐抿唇,笑而不语,乖乖坐回去自顾自的吃着面。

是不是偷偷抬眼看陆尧澄几眼,他一脸的不悦,但手下却慢条斯理,等余意瑾一口咽下去,他再小心地挑起几根面送进余意瑾嘴里。

面汁儿顺着余意瑾嘴角流下,陆尧澄手忙脚乱的抽出几张纸巾伸手去擦。

闻璐最终没忍住,笑出声。

他实在太像个新手奶爸了。

“笑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儿子,说不定戚逸霖还不我呢,”陆尧澄自认为肯定比戚逸霖强。

闻璐讪讪说道:“嗯半斤八两。”

“他见过戚逸霖了?”陆尧澄帮小瑾擦完嘴巴,重新端起碗喂饭。

“嗯,见了,”闻璐也吃的津津有味,“小瑾,你给舅舅说说,今天下午给你蛋糕的叔叔好不好。”

“那个叔叔可笨了,自己都不会用勺子,还教我,”小瑾上来就是一句神吐槽。

陆尧澄愣了一下,后来没忍住,笑出声。

被自己儿子说“笨”,戚逸霖也太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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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把你儿子带走

喂饭进行的顺利,余意瑾吃饱后趴在闻璐怀里,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陆尧澄一个人在厨房洗碗。

闻璐不禁向厨房看去,他高大修长的身影在开放式的厨房来回活动,一切应付自如,一点儿也不突兀。

余意瑾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闻璐理了理他贴在脑门上的凌乱的头发,“小瑾困了?先洗澡然后睡觉好不好?”

“不,我不想睡,”小瑾突然起身。

“你看你,眼睛都张不开了,这么困怎么不想睡觉?”闻璐不明白小孩子的脑回路。

“我想看动画片,好久没有人陪我看动画片了,舅妈你陪我好不好,”小瑾拉着闻璐的胳膊恳求。

“你妈妈呢?没有陪你吗?”余锦寰自己一个人带孩子,不应该啊。

“妈妈太累了,我舍不得她陪我,她每天要工作,还要带着我,很辛苦,”小瑾嘟着嘴,委屈的说。

“是,你妈妈太辛苦了,”能坚持这么多年,余锦寰的毅力的确让人佩服。

何况在这期间,还有戚逸霖前堵后截,她东逃西窜,余意瑾也没跟着余锦寰过过几天安生日子。

突然和闻璐回来,有动画片看,有软软的沙发可以躺,还有舅舅舅妈陪着吃饭,余意瑾太渴望这种生活了,就像有爸爸妈妈一样。

重新回到闻璐怀中的余意瑾抬头问闻璐,“舅妈,你的宝宝一定很幸福吧,有爸爸和妈妈。”

闻璐定住,不知如何回应,“为什么这么说?”

“舅妈对我那么好,和妈妈一样温柔,给我做好吃的,还陪我看动画片,当舅妈的孩子一定很快乐,还有,还有,舅舅那样像大力士的爸爸,”小瑾一脸羡慕。

闻璐却哭笑不得,“我现在还没宝宝呢。”

“哦,那舅妈就可以只喜欢我一个人了,”小瑾得意的笑起来。

“想得美,”从厨房出来的陆尧澄刚过来就听道有人要抢他的人。

上前直接将余意瑾拎起来,余意瑾像一只小乌龟,被人提溜的龟壳,四脚乱摆。

“给我上楼洗漱睡觉,明天哪儿来的回哪儿去,”陆尧澄十分不客气,带着余意瑾去楼上。

闻璐怕他没防住伤到余意瑾,紧跟着急匆匆也上了楼。

客房没有洗漱间,陆尧澄直接将余意瑾带去闻璐房间内的洗漱间。

见他怀里抱着余意瑾,闻璐在前方开路,手忙脚乱各种帮着开门。

陆尧澄眼皮微微抬起,“你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像个新手。”

闻璐面皮薄,脸突然红了。知道陆尧澄这是怼她之前嘲笑他像个新手爸爸。

她先在浴缸里放好水,陆尧澄正在卧室给余意瑾脱衣服。

闻璐出来时,陆尧澄刚好帮余意瑾脱裤子,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我来吧,”毕竟陆尧澄从小就是豪门大公子,没干过这种伺候人的活儿,闻璐觉得他慢吞吞的影响效率。

陆尧澄挡过闻璐的手,“我来,他是男孩,你不方便。”

“他才多大啊,”陆尧澄这口气就好像闻璐即将要当着他的面儿“出轨”了一样。

“年纪再小也是男生,”陆尧澄说。

“对,小瑾是男孩子,舅妈出去啦,”小瑾猛地从床上跳起来,走到闻璐旁边推离她,“舅妈是女生啦,不能看。”

闻璐无语,这才多大就有在意这么多。

“平时难道不是你妈妈帮你洗澡?”闻璐。

“那不一样,那是我妈妈,”小瑾插着腰理直气壮。

闻璐有点儿小吃醋,明明是她带回来的“肉包子”,竟然被陆尧澄拐了去。

某人一脸得意,拉住余意瑾的胳膊让他回到自己身边,嘴角还挂着得意的笑容。

闻璐真是败给他们俩了。

“那让舅舅给你洗澡,一会儿舅妈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好不好?”闻璐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后宫剧里一个挣宠的“弃妃”,眼前的余意瑾是剧里的“皇帝”。

余意瑾一听有人给讲故事,立马就要点头应是,陆尧澄幽幽的开口,“舅舅也会讲故事,一会儿洗澡的时候就给你讲,你想听多少舅舅就给你讲多少。”

“哇哦,耶!太好了!”余意瑾兴奋地又蹦起来。

陆尧澄抬眼,意味深长、笑而不语的看了眼闻璐。

闻璐要被气炸了。

陆尧澄就是宫斗剧里那个祸国殃民的“宠妃”,而她则是“弃妃”,想要翻身,还要看陆尧澄的脸色。

“你今天累了吧,早点休息,”陆尧澄语气温柔,听上去还有点儿脉脉含情,“对了,小瑾今天睡你的房间,客房还得收拾,太麻烦。”

“那我睡哪里?”他连她给小瑾洗澡都不许,怎么可能让她陪小瑾睡觉。

“楼下,”陆尧澄说。

“难道你让我睡书房?”楼下就只有书房和主卧。

“谁让你睡书房了?”陆尧澄蹙眉。

“那你是说你房间?”闻璐震惊。

“又不是没睡过,”陆尧澄这是实话。

闻璐在原地,陆尧澄抱着只穿着裤子的闻栾进了浴室。

没一会儿,浴室内传来两人嬉笑打闹和水花四溅的声音。

闻璐认命,这会儿真的没她什么事了。

陆尧澄一定是在报复,对,他小心眼、小肚鸡肠,因为他刚回来那会儿,自己一门心思都在余意瑾身上,没太注意到他风尘仆仆的归来,他绝对是在吃醋报复。

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无奈只能从房间的衣柜里拿出换洗的衣物去楼下。

陆尧澄的房间闻璐不是没有进来过,她也在这里留宿,只不过陆尧澄似乎更喜欢她的房间。而他自己的房间多是陆尧澄工作到半夜或者太晚,懒得上楼才索性睡在楼下。

他的房间也没什么太精致的装修,简单的灰白风格,和他的性格一样,拘谨严肃又带着些许柔和。

房间内的洗漱室更是狭小简单,没有她房间内的宽阔大气。要知道,闻璐房内的浴室可是专门改造了一整个房间,这里就不一样了,洗手台上架着一面镜子,旁边是简单的淋浴,和主卧的风格有点儿格格不入。

也不知道陆尧澄是什么心思。

朦朦胧胧睡下,惺忪之间觉得身旁的位子陷下去,然后一个十分温暖又柔软的怀抱将她包裹。

她意识也不清醒,只觉得惬意,便沉沉的睡去。

翌日。

闻璐醒来时,陆尧澄已经穿戴完毕,手扶着电话搭在耳边在听电话,偏过头突然看到闻璐已经睡醒,他这才开口讲第一句话,“今天必须把他接走,立刻马上。”

电话那头,喋喋不休已久的戚逸霖半天终于等到这尊大神开口了,“就放在你那儿几天怎么了?看护费你随便提。”

“你儿子太吵,耽误我工作,”陆尧澄说。

戚逸霖才不信,“谁不知道你陆大公子工作效率出奇的高,一个小孩儿能影响你什么。就几天而已,等锦寰出院,我就把他们母子安顿好。”

现在他只能顾得上在医院守着余锦寰,小瑾他真不好处理。余意瑾和他不熟,一时半会儿也亲热不起来,雇人管他更信不过。

“正好你那里有闻璐,有她在我放心,”戚逸霖说。

“她没义务帮你看孩子,”陆尧澄顺带看了眼闻璐。

闻璐翻起来,“是戚先生嘛?锦寰怎么样了?是不是情况不理想今天不能出院?你和他说让他放心吧,小瑾我带着。”

陆尧澄还没开口,电话那头的戚逸霖隐隐约约听到了闻璐的话。

“你看,人家都答应了,你计较什么,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是那句话,看护费你随便提,”戚逸霖话里有话。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汪明远看中的拿块地,你帮他拿下来,”陆尧澄突然开口。

戚逸霖顿住,“你你可真是不客气啊,狮子大开口,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谁能算计的过你啊。好好好,你放心,那块地很快就会归到汪明远名下。”

“好,那就让那小鬼在我这儿多待一天,”陆尧澄好整以暇。

戚逸霖咋舌,“陆老板,你有没有心肝肺?”有估计也是黑的,“还有,那是我儿子,什么小鬼,算起辈分你还是他舅舅呢。”

“是啊,现在我是他舅舅,你是他叔叔,”陆尧澄故意说。

戚逸霖气急,“你你你”半天,被陆尧澄怼的在说不出一句话。

戚逸霖只愿自己瞎了眼,才会找陆尧澄做盟友。原本两人竞争对手当的好好地,有项目争起来你死我活也挺好。现在倒好,成为盟友,陆尧澄大尾巴狼的本性更加暴露无遗,帮他看孩子这种小忙儿,还得拿钱使劲砸,砸到他满意为止。

“crystal的尾款过段时间到,到时候直接让他打进你公司,”陆尧澄言归正传,这通电话也不只是闲聊兴起,还有正事要处理。

戚逸霖那边也正经起来,“借你钱,让你度过危机,你总该表示表示吧?”

“当然,今天我会多给小鬼讲讲你的英勇事迹,帮你在他面前树立一个良好的印象,”陆尧澄正当谈判一样,非常正经。

戚逸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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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重逢第一面

戚逸霖原本被陆尧澄怼的没话说,后来突然意识到什么,“陆尧澄,是不是我儿子妨碍到你和闻璐了?”他觉得自己的话一定直击要害。

陆尧澄,“不是,他贪吃,和你一样。”

闻璐小心翼翼的下床,听到陆尧澄的说法,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不想再废话,掐断电话陆尧澄收起手机,“小鬼已经醒了,正在吃早饭,你也快点吧。”

“好,”闻璐目送陆尧澄离开房间。

余意瑾看到从房间出来的人,激动的手舞足蹈,手里的吐司面包快被他摇散架了。

“舅舅,舅舅,快来吃早饭,”小瑾拍拍餐桌。

陆尧澄坐在他身边,阿姨端来一大早熬制的奶茶,“这是璐璐特意叮嘱我给陆先生您准备的,说是让您早上少喝点儿咖啡。”

陆尧澄对咖啡没什么偏好,纯粹为了提神。这几日是公司的关键期,他更要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

余意瑾看着浑厚醇香的奶茶舔了舔嘴唇,“舅舅,奶茶好喝吗?”

“你想喝?”陆尧澄低头问。

余意瑾点点头。

“不给,”陆尧澄看出了小家伙好奇又渴望,直接将面前的杯子推得更远,让他够不到。

余意瑾从没被这么凶神恶煞的对待过,茫然的看着陆尧澄,呆住。

平常都是余意瑾要什么,别人都看着他可爱讨喜,全然奉上,结果遇到陆尧澄这只恶罗王,处处为难、时时针对。

陆尧澄将推远的奶茶拉过来,对着阿姨说:“给他少来点儿。”

“你幼稚不幼稚,”闻璐过来,坐在他们对面,“你逗他都把小瑾吓到了,小心我告诉戚先生,你虐待他儿子。”

“有时间告我的状,先看看你今天有没有时间带他吧,”陆尧澄气定神闲的喝一口奶茶,“今天可不是周末,你今天不去医院?”

“我早想好了,所以今天叫了阿姨来,让她帮忙带小瑾,”她的确没时间,医院的工作是他老师帮他争取到的,她必须认真对待,做出成绩,不能给老师抹黑。

“你还算负责,不过今天这小鬼就交给我吧,”陆尧澄将小瑾抱进自己怀里,“今天刚好和戚逸霖要见一面。”

“这样太耽误你了吧,小瑾虽然还算乖,但毕竟是男孩子,淘气也会有,肯定会影响到你。而且你公司人又那么多”难免有人闲言碎语。

“没关系,今天要面试一个助理,正好让这个小鬼考验考验他,下午还有一个视频电话要联系戚逸霖,还可以让他见见戚逸霖,”陆尧澄接过小瑾吃了一半的吐司面包,将挣扎着的小瑾放下去。

小瑾迅速窜到闻璐身边,“舅妈,舅妈,小瑾不要和舅舅待在一起。”

“为什么?你们昨晚不是玩的很好,舅舅还给你洗澡讲故事了呢,”陆尧澄也太会败坏小瑾对他的好感,昨天两人还亲热的不行,今天一杯奶茶就让小瑾开始嫌弃他。

小瑾小眉头锁在一起,噘着嘴委屈的说:“舅舅太凶了。”

闻璐抑制不住想笑,“没关系,别怕他,今天你就能见到你爸爸了,到时候小瑾就可以让爸爸保护你,不用再被舅舅欺负。”

“爸爸?我真的能在今天见到爸爸?”小瑾不敢相信。

“当然,跟着舅舅就能见到爸爸了,”闻璐说。

小瑾却突然从兴奋中脱离,兴致缺缺的说:“可是我今天想见妈妈,妈妈昨天打针了,肯定很痛,我想见妈妈。”

“小瑾乖,妈妈今天需要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等明天睡醒了,小瑾就能去见妈妈了,”闻璐连哄带骗。

“妈妈为什么要睡一天?昨天不是说今天就能再去看妈妈吗?”小瑾也是个逻辑怪,不过没一会儿就自我推翻了,“妈妈是不是也像公主那样,睡醒来就再也不会疼了?”

也不知道小瑾从哪儿听来的童话故事,反正只要让他知道今天不能去看余锦寰就行。

闻璐点头,“对,等妈妈睡醒,什么病都好了,小瑾就能见她了。”

***

余锦寰的病加重意料之外,明明杜陌优已经提前进行控制,没想到今天早上,她咳嗽不止,听了呼吸音发现不对劲儿。

杜陌优建议戚逸霖让她转科室,去呼吸内科找专家看看,然后在那边的病房进行观察。

戚逸霖看了眼手机,发现今天还有好几个会议,秘书也来医院催他。

戚逸霖收起手机,眼不见为净,“全部推掉。”

秘书抱着文件唯唯诺诺的问:“那陆总那边”

“他知道我现在什么情况,如果有事他会亲自联系我,”这也是戚逸霖和陆尧澄从对手变成盟友的原因。

天生的案子让他们的第一次合作变得异常顺利,两人有了交集之后交流增多,莫名的契合让他们相处的非常愉快。

或许因为他们都是豪门中不幸运的那一类人吧,无法享受家族的庇佑,只能凭借自己的能力杀出一条血路。

昨晚,戚逸霖在病房守了一夜,早上又听到余锦寰病重的消息,不知道他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秘书不敢看他充斥着红血丝的猩红双眼,太有压迫感。

戚逸霖望着病房,转眼目光移向秘书,秘书吓得一哆嗦,“戚总”

“昨天让你调查的事,结果怎么样?”戚逸霖开口。

秘书这才松口气,他以为戚逸霖要发威了呢,“我连夜派人看了昨天下午的监控,但余小姐出事的地方是个监控死角,摄像头没有拍到。不过在附近的摄像头里发现了施琳小姐。”

“她?”戚逸霖蓦然间眉头深锁,“我知道了,不用再查了,你去见一面汪明远,和他谈一谈入手地皮的事。”

秘书领命离去。

戚逸霖托人找了呼吸内科最有名的大夫将余锦寰收治,并且给她安排了单人病房。

余锦寰从急诊病房被推出来的时候,人清醒着,只是咳嗽的厉害,整个人因为腹部用力只能侧身蜷缩。

戚逸霖怕她看到自己更激动,远远地躲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

他还托杜陌优全程护送,就怕转病房的时候不顺利或者出现什么意外。

为了缓解余锦寰的症状,杜陌优给她用了止咳的药,现在她才勉强舒服一些,刚能开口说话就拉着杜陌优的手,急切的问:“小瑾呢?怎么没有来?”

“我没让闻璐带他过来,你现在这样,小瑾看见了也只能伤心,他伤心你也不会好过,心情不好病几时能好?”杜陌优感叹母爱的伟大,自己都病成这样了,还是时时刻刻念及着孩子。

将余锦寰安全的护送到病房,安顿她躺好,正要离开时,余锦寰突然伸手拉住杜陌优,苍白的脸没有血色,她平静地问:“昨天晚上,戚逸霖是不是来过?”

她怎么知道?

杜陌优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看到杜陌优的神情,余锦寰也猜到自己十有**猜对了,“我昨晚好像在梦里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这种味道她再熟悉不过,只是没想到过了这几年,她竟然还能对这种味道记忆犹新。

“他见到小瑾了吗,”余锦寰不知道余意瑾和戚逸霖谁先来,有没有遇到,但愿他们有偶遇,至少能有点交集。

杜陌优感觉余锦寰已经大致猜到昨晚发生的事,只是还没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握起余锦寰的手,“其实,戚先生不只是昨晚来过,他昨天将小瑾送来之后就一直在。”

余锦寰惊住,“你是说,他现在也在这里?”

“对,就在病房门外,”杜陌优说:“需要我叫他进来吗?”

余锦寰怔住,“不,别。还是叫他进来吧。”

“叫他进来也可以,你先要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能太激动,知道吗?”杜陌优叮嘱。

余锦寰点头,却止不住的紧张,身体都有些发抖。

杜陌优让戚逸霖进门,自己悄然离场,给二人留下空间。

戚逸霖推门进入的时候,手在门把手停留片刻才按下去。

两人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正式的碰面,竟然是在这样的场合。

她蓬头垢面,面色惨淡。

他疲惫不堪,眼眸猩红。

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戚逸霖想了半天,“昨天,你是怎么掉下水的?”

余锦寰也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我以为你会冲上来,审问我小瑾的事呢。”

“小瑾我已经见过了,他很聪明,你教的很好,”戚逸霖上前,踌躇几步,索性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

这样会不会让他们之间稍稍能松和一些?

“昨天,我遇到了施琳”余锦寰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讲,毕竟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已经解不开了。

“她早就知道你在那里?”戚逸霖不觉得施琳那么巧刚好在泳池旁遇见她。

“之前也见过,在绿岛,你宴请宾客还带着她出席了那场宴会,”那才是余锦寰归来后第一次见戚逸霖。

那时候的他比几年前更威武神气,更威严霸气,而她在脱离戚家和陆家后,狼狈不堪,在底层摸爬滚打带着孩子勉强糊口。

本以为自己的离开多多少少对戚逸霖也是一场报复,谁知道她根本就错了,她的离开才是他最大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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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冰糖雪梨水

戚逸霖手足无措,两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那天她是不请自来,我根本没有邀请过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主动开口解释这些。

余锦寰轻笑,“不用浪费口舌,与我无关。”

“那小瑾呢?他总归与你我有关吧?”

余锦寰垂眸,“小瑾该上学了,我这次回来找你也是因为这件事。我希望我们可以和平相处,给小瑾更利于他成长的氛围。我不能再带着他东躲西藏,让他无端受别人自责或者诟病。”

那样对小瑾太不公平。

戚逸霖也猜到了余锦寰的心思,“早知今日,当初何必要离开?”

不提还罢,戚逸霖这一提,余锦寰心中的怒火窜上来,“戚逸霖,从始至终我不欠你们戚家,当初我在戚家受过的委屈、忍过的屈辱现在我统统不计较,只想能给小瑾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如果你还想挑起战火,指责我当年离开的事,那我们之间永远没什么好谈的了。”

“没什么好谈的?那你又想怎样?再带着小瑾离开?”戚逸霖讨厌被威胁,更讨厌她总是擅自做决定,一点儿都不顾及他的感受。

“我们还是一样,见面只有吵架,”余锦寰总算认清了,她和戚逸霖之间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戚逸霖也憋着一肚子苦水,但看到眼前这个曾经时常出现在他梦里的女人,如今活生生在她面前,面容憔悴,语气决绝,他的心突然揪住,微微抽痛。

“好,不吵架,我们慢慢谈,”戚逸霖举手投降,的确他的情绪太激动,语气听来凶神恶煞,“只要你能和小瑾安安分分的呆在枝江市,我保证小瑾能上最好的学校。”

“不用最好,找个普通的幼儿园,让他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学习、交朋友,”余锦寰害怕学校太好,风气氛围不好,小瑾正是生成潜意识的时候,氛围过去谄媚或攀比虚荣,对孩子身心不利。

尤其戚家还是枝江市的大家族。

“行,都听你的,还有别的要求吗?”戚逸霖继续问。

“没了,只要你能帮忙解决小瑾的上学问题,一切都好说,”余锦寰心头的意见大事总算了解。

戚逸霖却看着她,半天才回神,“你自己呢?这些年在外面过的不如意吧?不想要补偿?”

余锦寰心口锥心的疼了一下,冷笑着摇头,“不需要,我和你之间再没关系,你对于我来说只是小瑾的亲生父亲。对了,这次回来我的确还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配合我,填补上小瑾父亲的角色,给他足够的关爱,让他别觉得自己是个没有爸爸的异类。今后无论你结婚与否,生几个孩子,我希望你对小瑾的爱是一样的。”

戚逸霖眯起眼,眉头紧锁,脸色紧绷,“我们之间恐怕不只是你说的这么简单。”

“你什么意思?”戚逸霖陡然升起的危险气息让余锦寰心头一怔。

“当初你留下的离婚协议已经被我扔进碎纸机了。意思是,当初我没有签字,我们也没有办理正式的离婚手续,所以从始至终,我们的婚姻关系都存续着,”戚逸霖玩味儿的纠正余锦寰的说法。

“当初的确是我一厢情愿,考虑不周。都已经这么多年了,即便有这段关系在,我们也不可能和当初一样,卑微的维持这样的婚姻关系,”余锦寰知道自己幼稚,但她同样明白,今非昨,所有事都变了,“你成了戚家的当家人,不会再收别人威胁,我也与陆家划清关系,不用为母亲委曲求全。我们是时候过属于自己的人生了。”

“你是这样认为的?”余锦寰话中的决然和觉悟,到让他刮目相看,时隔多年,她身上竟然有他从未见过的洒脱自如。

“当然,即便你没有签字,没有办理离婚手续,我们的婚姻关系也有正当理由结束。我们分居的时间可不止两年,”算上她怀余意瑾的时间,算起来有四年之久。

戚逸霖猛地双手握拳。

“看来你早有准备,”她早就计划好这一切,就是因为她完全不会和他有交集,完全不会收他胁迫,她才敢大胆的回来和他谈余意瑾的事。

“不,我有没有准备于你来说没有差别,你是戚家的当家人,想要对付我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我也不敢保证你对我一定手下留情,只是单纯为了小瑾,”余锦寰淡然回答。

戚逸霖心中却一点儿都不好受,仿佛有些柔软的地方被余锦寰踩住,狠狠的踩住,她不送脚,他就难受的要死。那种感觉就像被人把住命门却无法反抗一样难受。

“你呢?回来住哪里?靠什么生活?”戚逸霖这会儿才将最关系的问题拉倒正轨上。

余锦寰看着他,淡淡一笑,“你已经安排好了吧,我能有表达自己想法的权利?”

没有。

如果有她和戚逸霖也不会是这个结果。

戚逸霖被踩住痛脚,刷地起身,“房子已经落在你名下,在东城区。至于工作只要你想来,公司的职位任你挑。如果你不想来,我也可以帮你安排其他工作。”

果然。

余锦寰没有猜错。

戚逸霖就是如此实际又有效率。

“工作我自己会找,至于房子,我不需要,”余锦寰的高傲不允许她接受来自戚逸霖的馈赠。

“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固执,”戚逸霖无奈,“那房子就当给小瑾的,至于工作,你爱怎样怎样吧。”

再谈下去,他们估计又避免不了一场唇枪舌战。

戚逸霖看她疲惫的靠在床头有气无力,也不忍心她在费神,即便心中在不舍,终究还是咬牙狠下心,简单的道别离去。

除了病房门,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病房门前的长椅上,仔细的回想着刚才两人的谈话。

的确余锦寰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她,至少还会伪装自己的不开心和不悦,即便和他吵架,也总是在最后关头卑微的道歉。

以前他仗着自己忙,心烦意乱从不将她的退让和妥协放在心上,如今她据理力争,丝毫不退半步,一点儿情面不给他留,也真让他头疼。

一直待到午后,戚逸霖特意从一家私房菜馆打包了那边的招牌菜回来,还特意让人煮了冰糖雪梨水。

两手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来到病房门口,正准备敲门却透过病房门上嵌着的长方形玻璃看到了门内一个男人的身影。

男人帮余锦寰盛好饭,又帮她把床摇起来,拿过枕头垫在她腰下,让她舒舒服服的靠着,这才将饭碗递给余锦寰。

“谢谢你,闻医生,又麻烦你了,”余锦寰十分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你是我第一个接手的病人。当初要不是你那么信任我,现在我还上进不了分娩室呢,”闻栾也笑着说,“咱们是互相成就。”

“说起当年,还是我感谢比较多,要不是你愿意收我,小瑾也不会平安的出生,”余锦寰生小瑾那段时期并不顺利,因为长时间的劳累和营养不良,在分娩前夕,余锦寰很多指标都达不到正常分娩的要求,别说保不住小瑾,就连余锦寰自己都危在旦夕。

她的状况不好,很危险,所以没人愿意接受她。

“对了,小瑾呢?你住院他怎么办?”说起小瑾,闻栾突然来了兴致。

“在闻小姐那里,昨晚多谢她,要不是她,小瑾可能要陪我住医院了,”余锦寰回答。

“在我姐那里?那陆尧澄怎么办?”余锦寰的身世还有小瑾的身世,闻栾多多少少都有了解。

“闻小姐说,陆尧澄回帝都了,暂时不在枝江,”余锦寰说。

“那就好,”闻栾看着余锦寰一口一口细嚼慢咽的吃着粥,“这粥味道还可以吧?”

“嗯,味道很好,”余锦寰笑着感谢,“一定是哪个爱慕你的姑娘煮的吧,我是顺带沾了光。”

闻栾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是我自己煮的。我听陌优学姐说你住院了,特意跑回家熬得。”

余锦寰差点儿噎住。

“哐”门被大力的踹开。

戚逸霖的身影跃然出现。

虎视眈眈的盯着闻栾,戚逸霖怒目而视,警备异常,浑身散发着萧冷。

“你就是闻栾?”戚逸霖冷然开口。

闻栾也不是第一次见戚逸霖,上次在绿岛的时候,两人还有点儿交集。

他起身热情的递上手,想和戚逸霖握手。

戚逸霖拎起两只胳膊,示意自己提着东西不方便。

闻栾悻悻的收回手。

“你怎么还在?”余锦寰食不知味的吃一口粥,冷淡的问。

戚逸霖知道这肯定是在和自己说话。

听这语气就知道。

刚才和闻栾两人密语的时候,脸上洋溢着笑容语气也轻松无比,换到他这儿就完全变了个人,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买了你以前爱吃的菜,还有冰糖雪梨水,”戚逸霖将东西放下,慢慢的仔细打开。

没一会儿香味四散,和寡淡的白粥形成鲜明对比。

从昨天到现在,余锦寰都没吃过什么东西,这会儿咳嗽止住,胸口疼的没那么厉害,勉强有点儿胃口,哪能抵抗得了这种诱惑。

低头看见余锦寰咬着勺子,戚逸霖直接夺过她手里的粥碗,给她换上香喷喷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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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叫爸爸

“白粥没味道,”戚逸霖不自在的解释道:“吃点儿有味道的,能开胃。”

闻栾看到这一幕,突然笑了,对上余锦寰迟疑的眼神,他安慰说:“吃吧,你肠胃功能正常,吃这些应该没问题。”

这简单的几句话一下将戚逸霖比下去。

甚至闻栾包容大度的态度都比戚逸霖高出一截儿。

戚逸霖更觉得自己被压了一头,心里一万个不舒服。

余锦寰还是忍不住看了眼闻栾送来的白粥,那是闻栾自己亲手做的,心意那么重,余锦寰怎么忍心辜负。

将手里的饭盒还给戚逸霖,重新端起白粥。

“为什么不吃?”戚逸霖怔住。

“胃不舒服,想吃点儿清淡的。量太多,吃不完浪费,”找借口这种事余锦寰最擅长。

“吃不完我吃,”戚逸霖怒了,发狠着从余锦寰手里抢过粥碗,力道稍稍有点儿冲,抢夺中粥碗直接飞了出去。

“啪啦”清脆的声响传来,陶瓷的碎渣瞬间飞溅落了一地。

余锦寰怒目而视,猛地翻身坐起,“戚逸霖!你这是做什么。”

戚逸霖想上前安抚,完全没在意余锦寰现在对他的态度和脾气,只想着杜陌优叮嘱他的话,不要让余锦寰情绪太激动。

没想到闻栾先他一步,将猛然起身的余锦寰按住,“别乱动,先躺好。”

戚逸霖悬在半空中的手空空如也,进退两难。

余锦寰愤怒的看着他,心口憋着一口气,一时顺不过来,微微带喘。

“抱歉,我马上叫人来收拾,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戚逸霖知道自己再留在那里只会更加难以控制自己。

闻栾对余锦寰的关怀自己比不了,余锦寰也不会在意他的心思。他留在那里只会让余锦寰更生气,情绪更激动。

不如早点离开,早点儿让她平静自己。

叫来清扫的阿姨,戚逸霖离开医院。

司机正在门口等他,等他上车,司机问:“戚先生,您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您已经一天多没合眼了。”

戚逸霖摆手,“回公司。”

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到戚逸霖猩红疲惫的双眼,终是无耐的选择去公司。

下午,戚逸霖和陆尧澄的视频电话会议如期举行。

当然这个会议并非正式会议,只是两人的亲信之间做一个简单的交流,大致聊一聊项目进展情况。

陆尧澄那边只有陆尧澄、宋言和crystal,戚逸霖这边就复杂的多,有几个关系好的懂事,还有他团队里的智囊团成员。

会议室的视屏投影刚放开,两边的荧幕上就出现了对方的现场画面。

陆尧澄那边人少,场景简单,就在他的办公室。

戚逸霖这边人多,在公司的会议室。

“戚总,看来今天的事处理的很顺利啊,下午竟然有时间开会,”陆尧澄说。

戚逸霖黑着脸,完全没心思理会他的打趣,“开始吧。汪明远那块地的事我已经派人去和他谈了,你呢?”

“别急啊,”陆尧澄气定神闲,“戚总刚刚搞定董事会,这会让风光无限,也瞧不上我这点儿蝇头小利吧。”

“怎么,你还想空手套白狼?”戚逸霖。

这是陆尧澄的惯用把戏,就喜欢拿捏别人的小尾巴,掐着别人的命脉然后恬不知耻,美其名曰“公平的谈生意”。

陆尧澄笑而不语,突然慎重道:“有笔私人买卖想和你合作,我想你会感兴趣的,”陆尧澄让一旁的宋言文件发到戚逸霖电脑上。

戚逸霖点了接受,看到几分电子版的文件,和几张照片,蓦然间惊异的看向陆尧澄。

陆尧澄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种事你最擅长,帮不帮我自己考虑,我可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压在你这里了。”

戚逸霖犹豫一会儿,“我这儿刚刚恢复一点儿元气,什么都还没走上正轨,你抛给我这么大一个难题,还是帝都那边的贪心不足蛇吞象,想让我撑死”

“不是立即让你展开并购。现在不是好时机,要吞下整个大象,我需要有人先帮我打开一个口子,然后慢慢蚕食鲸吞,这种事没有人比你更擅长,”陆尧澄目光突然汇聚,炯炯有神。

戚逸霖放大屏幕上的照片,突然冷嘲,“如果他先比你认识我,我肯定选择帮他。毕竟我们都是私生子。比起你这样的道貌岸然实际却野心勃勃的正牌继承人来说,我和他更能产生共鸣。”

“好啊,如果他非要和我争,我奉陪到底,”陆尧澄坦然的摊手。

“看来你这次回帝都,遇到新情况了,你家老爷子的意思恐怕意不在你吧?”戚逸霖猜到了些什么。

陆尧澄肯定遇到了什么事,才会突然走这一步。

陆尧澄也坦然道:“他不是中意谁,他现在是谁都不钟意,”这才是最危险的。

“所以你想赶在你家老爷子立下遗嘱前下手?”这更狠,要是让陆老爷子知道,非得气个半死。

陆尧澄不在意,“我只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至于最终造成什么结果,所有人都只能听天由命。”

两人三言两语,周围几人面面相觑,大致猜到了两人的心思,双方心照不宣,这件事完全过去。

之后又将账目的事情做了核对,戚逸霖看着两个公司错综复杂的账目,越来越头疼。

陆尧澄就像菟丝子,利用复杂的账目和戚家产生千丝万缕的关系,慢慢渗透,等到时候快刀斩乱麻也没用了。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拉我上你的贼船,”戚逸霖说。

“你不也很受用?”陆尧澄反问。

陆尧澄那边,crystal将最近的账目上报后,戚逸霖这边也有智囊团的成员将总结好的报告一一上报。

陆尧澄那边,三人正认真的听着,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小缝。

几人的目光突然转向门口。

门缝里突然探出一颗小脑袋,左扭右扭,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三个人,他呵呵一笑。

稚气的叫了声,“舅舅。”

宋言和crystal两人疑惑的看着陆尧澄。

陆尧澄招了招手,余意瑾小腿迈着笨拙的步伐跑过去。

将余意瑾抱在自己腿上做好,因着他正对摄像头,那边的屏幕上投着余意瑾大大的身影。

戚逸霖突然震惊,陆尧澄怎么把他带去公司了?

余意瑾好奇的看着茶几上放着的电脑,屏幕里是戚逸霖一行人坐在会议室的样子。戚逸霖为首,坐的最近,余意瑾一下就认出他来了。

“呀,是那天的笨叔叔,”余意瑾兴奋的叫出来。

“他不是叔叔,他是你爸爸,”陆尧澄幸灾乐祸额纠正,也不管周围人吃惊的表情,“你不信可以叫一声,看他答不答应。”

余意瑾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的望着陆尧澄,“舅舅骗人,我妈妈都没有告诉我叔叔就是爸爸。”

他只相信他的妈妈。

“舅舅没骗你,舅舅是不是告诉你说今天要来带你见你爸爸?”这不是就见到了吗?

余意瑾点头,认可了陆尧澄的话。

宋言和crystal看了余意瑾又看了看屏幕里的戚逸霖。

“别说,戚总,这小孩儿和你长得真有点儿像呢,”宋言又看了眼小瑾,还从茶几上拿了一根香蕉给余意瑾,逗他。

戚逸霖尴尬的没回话。

陆尧澄轻声呵斥宋言,“会说话就多说点儿。”

宋言看了戚逸霖的面色,反倒是识相的闭上嘴。

余意瑾抱着香蕉,挣扎着从陆尧澄怀里下来,抱着眼前的屏幕,“爸爸。”

委屈又心疼。

戚逸霖没想过这么快就和余意瑾相认,原本他还准备等他上了幼儿园再找机会,不成想陆尧澄赶鸭子上架,直接让余意瑾叫他爸爸。

他应不是,不应也不是。

纠结半天,还是控制不住心中柔软的成分,“小瑾乖,爸爸在。”

声音温柔至极,周围的秘书、懂事们、智囊团成员们各个震惊万分。

这还是他们平日里见到的那个了雷厉风行的铁面总裁吗?

分明就是一个软萌奶爸。

“爸爸,你快救救妈妈吧,妈妈还在医院睡觉,等明天醒了,你就去接她出来好吗?小瑾想妈妈了,”小瑾哭诉着。

莫名其妙出现的儿子已经让周围几人震惊不已,突然又冒出来孩子的妈妈

没听说戚总之前和谁有段遗留的情史啊。

众人还在疑惑着,戚逸霖也不变解释,但看着小瑾的模样,自己又不忍心,随即决定,“陆尧澄,你把我儿子看好了,一会儿我去接他。”

带余意瑾去看余锦寰,余锦寰多多少少会给点儿面子吧。

“ok,等你,”陆尧澄将电脑前的余意瑾捞回来,安顿在沙发上,“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以后有时间再慢慢谈细节问题。”

戚逸霖早被搞得没心思办公了,也同意匆匆结束会议。

离开会议室前,戚逸霖吩咐秘书,派人将余锦寰从陆尧澄那边接回来,刚走出去几步又反悔道:“算了,还是我自己去接吧。”

众人只能看着戚逸霖离去,摸不着头脑。

等戚逸霖离开,众人议论,“这孩子,哪儿来的啊?”

“是啊,都这么大了,看上去得有三四岁了。”

“三四岁那不是三四年前的事?那时候戚总还没离婚吧?”

“不会是婚内出轨”

“出轨什么啊?没听见刚才那孩子叫陆尧澄舅舅,说明这孩子就是当年余小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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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来者不善

早上,闻璐在修改老师的新项目申请书。

一期实验这边,与陆尧澄那边的对接也十分顺利,自从穆娉婷走后,一切都进行的无比畅快。

闻璐现在主要帮崔老师处理一些事。

忙忙叨叨的将申请书的最后一稿交上去,科研办的老师终于没再挑毛病,闻璐松口气。

从1号楼1楼回自己科室时,正巧在住院部的值班台遇到了一个熟悉的粉色身影。

是穆娉婷。

她在值班台旁边的长椅上坐着,看到闻璐走进,立马起身。

“璐璐,好久没见,一期实验那边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穆娉婷笑着问。

闻璐也仅限于礼貌的回答“还好,你呢?今天过来是因为工作?”

穆娉婷不好意思的低头,“嗯,来找陌优。”

闻璐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心中并没有多么开心,只是感叹世事弄人。

当初多么高傲的穆娉婷啊,此时竟然变成了以前她们眼中最为鄙视的药代。

穆娉婷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自然在闻璐面前抬不起头。

“哦,需要我帮你找一下陌优?她有可能在急诊,”杜陌优多半时候都在急诊,留在住院部这边的时间很少。

穆娉婷连忙摆手,“不用,我已经联系过她了。我们约好在这里见面。”

“那你等她吧,我先走了,”闻璐并没有继续攀谈的意思。

穆娉婷也不好意思留她,跟她打招呼再见。

闻璐去了一旁的值班台帮学姐整理病历。

没过一会儿,杜陌优来了。

她来得有点儿匆忙,看到穆娉婷面色并不轻松,“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公司的那些药我不会经手,如果你觉得效果很好,请直接找医院的药品采购部门。”

“陌优,你别这样武断,医院里能报销的药品有多少你心知肚明,那些药又有多少效果你也一清二楚,现在这种环境就是逼着你去买药企的药,不然医院周围怎么能有那么多药店,”穆娉婷苦口婆心,“我推荐给你的药不是让你有事没事就给患者开的,我只是推荐一下我们公司的药,可以根据具体情况给患者建议,然后买同类药物的时候着重推荐我们公司的药就好。”

反正都要买药看病,买谁家不是买

“可是患者有权力选择他使用哪家的药物,”杜陌优从来不喜欢这种行为。

穆娉婷见杜陌优劝不动,着急了,“陌优,你怎么这么轴呢?蒋师兄那边都答应帮忙了。”

“你说什么?”杜陌优没想到。

“我说蒋师兄啊,我答应给他一成利,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给你两成,”穆娉婷继续潇循循善诱。

杜陌优猛地发出凌厉的眼神,将穆娉婷喝住。

“我原以为亲自和你说清楚,你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去找蒋师兄,”杜陌优的心凉了半截儿。

没想到蒋宪竟然会答应穆娉婷做这种事。

“也不是蒋师兄答应的啦,是因为君澜。当时蒋师兄和君澜都在,我顺便就同时和他们两个人谈,是君澜先答应的,蒋师兄之后才答应,”穆娉婷解释清楚。

可杜陌优听着总不是滋味儿。

总有哪里觉得怪怪的。

“他们答应是他们的事,我不会答应,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功夫了,你走吧,”杜陌优直接送上逐客令。

穆娉婷乞求的看着她,杜陌优直接转身走了。

来到值班前台,穆娉婷敲了敲吧台,闻璐抬头,摇摇头。

她也没办法。

杜陌优办事向来有原则,不是她能说服的,何况闻璐始终觉得杜陌优的做法是正确的的,她始终站在杜陌优的那一边。

穆娉婷却没有就此放弃,“那钟致丞和闻栾呢?你帮我劝劝他们呗,如果你开口他们肯定能答应。”

“这你要自己去找他们,我真的无能为力,”闻璐继续摆弄电脑里的病历,“我说的无能为力不是我劝说不了他们,而是我从心底了不赞同你的做法。”

通过买药层层扒皮赚钱,实际的药品价格远低于这层层爬扒皮前的价格,太昧着良心了。

“我相信钟致丞和闻栾也不会答应的,”闻璐就是这么自信。

穆娉婷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那算了。”

随即,她垂眸神情落寞,“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份儿工作,勉强糊口度日,你知道我们这种销售基本工资很低,只能靠提成过活。我妈妈最近身体不好,我这段时间挣的钱全给她看病了,她心脏不好,医生建议入院治疗,这又是一大笔费用。我是不得已才想着靠你们这些老朋友帮忙的。”

闻璐叹口气,“你就算把自己说的再惨,我也帮不了你,我的情况你了解,自身都难保。”

穆娉婷犹疑着,响了半天才开口,“那个——宿舍有新的同学住进去吗?”

“没有,怎么了?”闻璐疑惑。

“我租的房子这个月到期,我想回宿舍住,”穆娉婷小声说。

“你已经不是枝大的学生了,住宿舍去不太好吧,”闻璐觉得不妥。

穆娉婷抬眸,泪眼汪汪的看着她,“璐璐,你就帮帮我吧,我可以答应你不找闻栾,钟致丞他们,如果能住进宿舍,我可以省一大笔房租,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闻璐本想拒绝,但想想当时宿舍钥匙她们两个人一起的,现在她也不住那里,空着也白空着,穆娉婷有迫切需要,对她来说无关痛痒。

“那好,你自己搬进去吧,钥匙你也有,记得小心点儿,宿管阿姨的火眼金睛你也知道厉害,”闻璐叮嘱要点,继续埋头苦干。

穆娉婷喜出望外,从包里拿出钥匙兴奋的给闻璐看,“你看,我的钥匙还在。”

闻璐点点头,“你收好,别弄丢了。”

“那我什么时候搬进去?”穆娉婷征求闻璐的意见。

“随便,随时都可以,我已经不在那边住了,不过宿舍里还有点儿我的东西,”闻璐说。

“没关系,只要有地方住就可以,”穆娉婷说,“那你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闻璐简单和她道别,醉心于自己的事。

做过几天就是发劳务的日子,闻璐计划孝敬自母亲,还要给父亲去扫墓呢。

提前给闻栾发短信,提醒他一起去,结果闻栾回复说当天有好几孕妇预产期到了,走不开,他会改天自己去。

或者这就是医生的悲哀吧,总是身不由己。

等到下班的时候,闻璐伸伸胳膊,坐了一天感觉要都断了。

刚起身,几个小护士匆匆忙忙跑来,“璐璐,回家要注意安全啊,外面下大雨了。”

闻璐这才捞出手机看了眼天气预告,该死的天气,她竟然忘了带伞。

“值班室有备用的雨伞,你可以用,”几个护士姐姐暖心提醒。

闻璐道了谢谢去值班室拿伞。

撑开伞正准备离去,杜陌优冒着大雨从外面跑进来,闻璐在朦朦胧胧的大水中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她被雨水淋透了,原本好看的荷叶袖湖水绿的长款田园风的连衣裙湿哒哒的贴在她身上。

契合完美的身线,勾勒引人遐思的诱惑。

闻璐赶紧将她带去一旁的女厕所,谁知一进去,杜陌优潸然泪下。

红彤彤的眼睛里是无尽的泪水。

温热的泪珠顺着冰凉的脸颊滑下,滚烫刺骨。

“陌优,怎么了?”闻璐印象里的杜陌优坚强勇敢,从来不会轻易哭泣。

谁知这一哭就像拉了闸的洪水,再也无法控制。

杜陌优一头栽进闻璐的颈窝,靠着她小声啜泣。

断断续续中,杜陌优说清了事情的缘由。

杜陌优因为穆娉婷的药代推销一事找蒋宪,想质问他,就那么缺钱?

谁知道去了骨科就发现张君澜也在那边。

本来杜陌优没多想,以为上次那个截至患者才让张君澜反复往骨科跑。

私下将蒋宪叫出去聊,结果蒋宪却满是脾气,杜陌优不知道她怎么惹到蒋宪,原本占理的她竟然变成理亏的那一方。

这时候张君澜突然出现劝架,杜陌优一并质问张君澜有没有初心,结果反被蒋宪劈头盖脸一顿讥讽。

“他都说你什么了?”闻璐抽出身后纸箱里的纸,给杜陌优擦拭脸颊和泪水。

杜陌优摇摇头,“他说话很难听,我都听不懂他在指责我什么,大概就是说我不知羞耻。他说我一边和他说要等到三个月后才能又亲密接触,一边又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别的男人?”太可笑了吧,“你每天那么忙,和什么别的男人纠缠啊?”

“我也不知道,”杜陌优啜泣着,猛然想起一些事,“会不会是?”

“宗政?”闻璐。

两人同时说。

“你和宗政有没有发生过什么让人误会的事?”闻璐赶紧提醒。

杜陌优却羞于言表,宗政霸道的强吻她的事,让她怎么说出口。

那也不是她所情愿的啊。

见杜陌优羞羞答答不开口,闻璐猜到铁定有事。

“赶紧想办法如何给蒋师兄解释吧,”闻璐有点儿担心,“惹上宗政那种人,真的不好处理。最好你能让蒋师兄陪着你去见宗政,大家把话当面儿说清楚。”

“不可能的,”杜陌优绝望,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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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乖,有我在

宗政对她行为逾矩是事实,任凭杜陌优再有理由,在蒋宪面前一切都白搭。

杜陌优目光绝望又失意,“我该怎么办?蒋师兄不会听我解释。”

闻璐揪心的看着杜陌优,“先冷静,陌优,咱们先回去把衣服换了。”

杜陌优失神,丢了魂魄一样,任凭闻璐带着她离开。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

下班时候,杜陌优联系了蒋宪,蒋宪态度十分不好,杜陌优便去停车场门口堵他。

结果两人谈崩了,蒋宪一脚油门扬长而去,杜陌优撕心裂肺跟着车在雨里跑,浑身湿透。

杜陌优也是苦命的人啊。

揽着杜陌优出来,大雨依旧没有停下的态势,正发愁要怎么回去。

水汽蒙蒙的倾盆大雨之下,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悄然出现。

“宗政?”闻璐最先发现来人。

他打着一把黑色的伞,飞溅起的水花将他的裤脚打湿。

走近些才看到他眼神半眯着,因为雾气睁不开眼。

杜陌优听到“宗政”恍然抬头,两人四目相接。

宗政紧几步上前,看到杜陌优穿着单薄,他立马收起伞,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将杜陌优裹住。

“我送你们回去,”宗政说。

杜陌优茫然的看着宗政,心中说不出的五味杂陈,挣脱着将宗政的外套脱下,重重甩在宗政怀里。

“拿走,我不需要!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杜陌优歇斯底里。

宗政茫然的看着落在手里的外套,眉头紧锁,“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就对他发上脾气了?

“宗政,”闻璐隔在两人之间,杜陌优背对闻璐,闻璐面对宗政,“放手吧,陌优真的被你和蒋宪伤到了。”

这段感情原本是两个人的情投意合,此时却变成三个人的狗血戏码。

“你这样,只会伤害陌优,”闻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

宗政一点儿也不相信,绕过闻璐,径直站在杜陌优面前,“到底怎么了?我想听你亲口解释。”

杜陌优悲戚愤恨的看向他,“我和蒋师兄吵架了,他不愿意见我,你高兴了?开心了?”

宗政提着衣服的手无力的垂在身侧,“他就让你这么难过?”

他的眼神温柔而认真,一改往日的散漫和漫不经心,“你为了他心甘情愿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浑身淋透,瑟瑟发抖的人是杜陌优,宗政却觉得自己的心被活生生撕开一个口子。

“对,我就是关心他,在乎他,你的存在让他误会我,让我痛苦不堪,我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杜陌优不要命的嘶吼着。

“杜陌优,你心里就只有他是吗?我,你就一点儿不放在眼里是吗?”怒火和妒火的双重燃烧,让宗政也有些上头,他双手死死扣住杜陌优的双肩,逼迫她直视自己。

“我为什么要把你放在眼里?”杜陌优抬起胳膊想要挣脱,奈何宗政一点儿不肯手软,牢牢将她禁锢。

“为什么?为什么!”宗政怒吼出来,“就因为他是富家子弟,学历高家里有钱?是不是?是不是!你从心里就瞧不起我,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混混头子,早就该被送进监狱的败类,是不是!”

杜陌优没料到他会说那么重的话,惊异的看着他,但仍然没有松口,大声回应,“是!我就是这么想的,你就是败类!无赖!流氓!”

宗政顿时杀红了双眼,杜陌优的话火上浇油,雪上加霜,宗政彻底暴走,“好,好!你说我败类,流氓是吧?那我就成全你,然呢看看真正的败类流氓是什么样?”

他一把将杜陌优扯进自己的怀里,躬身直接将杜陌优扛在肩头上,小臂将她的小腿控住,不让她有挣扎的机会。

“宗政你做什么?”杜陌优惊呼。

“宗政!”闻璐同时惊呼。

宗政转身就往雨里走去,也不顾落在后面的伞,扛着杜陌优明目张胆穿梭在雨里。

闻璐跟着追上去,突然一声巨雷,狂风骤起,雨势更加凶猛,像一道结节将闻璐困在大楼门前。

拎起旁边宗政扔掉的伞冲进雨里,宗政早就将杜陌优塞进车里,闻璐只在冲出大门时看到了汽车尾灯亮了一下。

之后那辆黑色的宝来如同飞燕,迅速驶离。

闻璐慌慌张张不知该做什么,宗政就这样带走杜陌优会不会出事?

她拿出手机,情急之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打给谁?

思绪混乱中,闻璐随手拨下最上方的号码,等那边接通,“陆尧澄,救救陌优吧,宗政把她带走了。”

狂风大作,裹挟着倾盆大雨像是往闻璐身上泼一般。

闻璐单手打着伞艰难的勉强撑住。

听到周围哗啦啦的雨声和轰隆隆的打雷声,陆尧澄一滞,“璐璐,你在哪儿?”

“我在医院门口,”突然一阵大风,将闻璐手里的伞吹走,闻璐一时没有握紧,伞被吹在地上,在雨中翻了几个跟斗,“啊!我的伞”

闻璐想去捡伞,却跑不过风吹走伞的速度。

风雨大作,闻璐看着还亮着的屏幕,“陆尧澄,我不和你说了,手机要淋雨了。”

果断收起手机,闻璐继续跑去捡伞。

雨伞沿着马路边沿一直往前翻滚,闻璐跟在后面一直追。

路面上,雨水已经形成河流般湍急的态势,混杂着浑浊的泥浆沿着路边往排水道流去。

雨水已经漫过闻璐的脚踝,浑身已经湿透的她顾不得许多,趟着水马上要够到雨伞时,“啊!”她脚下突然踩空,整个人半个身子陷在地面。

汹涌而来的雨水将她小半个身子漫过,雨水太大她完全睁不开眼睛,只觉得自己陷进去的那条腿传来生冷的疼痛。

此刻,她无力的想喊救命,可这么大的雨,路上连个人都没有。

最无助的时候,眼前朦朦胧胧出现一个笔挺的身影向自己冲来。

闻璐半眯着眼,透过重重雾气,只能依稀看清是个男人。

等到他走进,蹲在闻璐身边,凭借他周身熟悉的味道,闻璐猛地抬头,“陆尧澄?”

“雨这么大,我来接你,”陆尧澄安抚道,大致观察了闻璐的情况,“应该是排水口的盖子没了,疼吗?”

陆尧澄蹙眉。

闻璐摇摇头,此时只想哭。

任凭她怎么想也没料到,来人竟然是陆尧澄。

此刻,陆尧澄全身都被打湿,以前一直呈现出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早被雨水打乱,几缕散落挂在额角。

他带着眼镜,却一点儿也不斯文,双手探入水下,将她的腿拔上来,看到她腿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沾染着泥渣,他立即脱下外套搭在她的腿上。

闻璐正想低头看,却被陆尧澄制止,“不用看,没事的。”

“可是疼,”闻璐此刻面容痛苦的纠结。

“刚才不是还摇头说不疼?脚腕有没有事?”陆尧澄故意岔开话题。

“没事,就是感觉腿上火辣辣的,像被刀划了,”痛觉并不能瞒住闻璐。

“刮破点儿皮而已,我送你去医院,”陆尧澄直接将闻璐横抱起,闻璐扣着他的脖颈,踏实安心。

急救室。

闻璐一直被陆尧澄按在床上躺着,不允许她起身。医生给闻璐处理伤口的时候,陆尧澄站在闻璐耳侧,用手捂住她的眼睛。

“闭上眼就不疼了,”陆尧澄的双眼却一直盯着一团又一团沾满鲜血的棉团。

一道鲜红的口子从膝盖外侧穿过小腿肚一直延伸到脚踝内侧,看着都让人心惊。

“陆尧澄,是不是很严重?”闻璐越来越不安,她感觉到酒精棉球的冰凉感从膝盖到脚踝。

“真没事,你别动,”陆尧澄将她按住,抑制住她起身的想法,“乖,再等会儿,马上就好。”

医生处理完伤口,示意了陆尧澄一个眼神,他要开始缝合。

陆尧澄立即制止,“她有麻醉剂反应。”心里有一万个不落忍。

医生顿时犯愁,“局麻也不可以吗?”

“不行,她麻醉剂反应很严重,”陆尧澄低头心疼的看了眼闻璐。

“为什么要打麻醉剂,是要缝合伤口吗?”闻璐着急的问。

陆尧澄喉头有点儿苦涩,抬手抚上她耳侧的发丝,“璐璐,我在这儿呢,别怕,可能会有点儿疼,我抱着你,疼你就喊出来。”

转头对医生示意,他俯身按住闻璐的肩膀。

没有麻药,医生下手的时候都点儿发抖。

一针戳进皮肤里的时候,闻璐痛到头顶发麻,整个脑袋都是空的。

陆尧澄半抱着她,把她藏进自己怀里。

闻璐两手捏着陆尧澄的右胳膊,痛到无以复加,“啊额痛。”

“忍一下,马上就好,”陆尧澄虽然这样说,但他深知这只是一个开头而已。

那到伤痕有多长他过目难忘,他咬紧牙只能逼迫自己狠心,手下牢牢将闻璐圈住。

闻璐痛到全身汗毛都能打架,手下不自觉的使力,指甲嵌进陆尧澄的肉里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陆尧澄吃痛闷哼,硬是没出声音。

漫长的“酷刑”结束,闻璐疼的晕了过去,陆尧澄顿时慌乱,医生上前查看体征,确定她只是疼晕了,并没有大碍。

病房外,宋言闻讯匆匆而来,看到站在病房门口来回踱步的陆尧澄,“哥,小嫂子什么情况?”

“下大雨,腿划伤了,”陆尧澄言简意赅,心中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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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给爸爸吃辣椒

“很严重吗?怎么还需要住院?”宋言心想,不过是划了一下而已,包扎一下伤口就能出院吧。

陆尧澄烦躁的将手里的眼镜丢给宋言,“她缝伤口的时候没打麻药,疼的昏过去了。”

没打麻药宋言听着都疼,更遑论他哥了。

陆尧澄急的在外面来回踱步,宋言劝陆尧澄将他带来的衣物换上,陆尧澄摆摆手。

“哥,好歹你先去把头发弄干吧,”陆尧澄浑身湿透,头发散乱,一点儿大老板的威严都没有,反倒透着几分落魄。

陆尧澄摆手拒绝,“等医生出来看看情况再说。”

没多会儿医生出来了,一并出来的还有闻璐的导师崔医生。

崔医生五十多岁,丰富的人生经验让他一眼看到门口焦急的陆尧澄就约摸猜到了一些不寻常。

“陆先生,”崔医生上前,郑重其事道:“谢谢你救了我的学生,闻璐已经服用了口服安眠药,让她多睡会儿能少疼一会儿。这里有我们的医生和护士,会照顾好他的,您还是先换身衣服吧。”

陆尧澄蹙眉,“有您在我肯定放心,”毕竟崔医生是闻璐的老师,肯定会为了闻璐考虑。

默默的看了眼病房紧闭的房门,陆尧澄淡定的转头,对上崔老师礼貌一笑,“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

他利落的转身,留下宋言凌乱一会儿,半天才反应过来跟上陆尧澄的步伐。

等两人走出住院部,宋言才上前大胆问:“哥,到底怎么回事?小嫂子是你女朋友,你怎么在那么医生面前那么没底气?”

宋言搞不懂,他哥怎么会轻易败人一头?那人不过是闻璐的老师而已,他哥可是闻璐的男朋友,留下来不是理所应当?

陆尧澄蓦地停住脚步,侧首对身后的宋言说:“闻璐不喜欢我和她的事被别人知道。你也是,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提我和闻璐的事。”

宋言立即识相的抿紧嘴巴。

原来想搞地下恋情,不想被人知道啊。

宋言也能理解闻璐,毕竟他哥身份特殊,要是让别人知道,闻璐的生活圈估计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吧。

走出住院部的大楼,陆尧澄突然停住脚步,扭身左转。

宋言跟在后面,“哎?哥?你去哪儿?走错了吧?车子那边。”

陆尧澄没理会,径直朝呼吸内科的大楼走去。

此时,呼吸内科的病房内。

戚逸霖陪和余意瑾坐在走廊的长凳上,两人之间隔着一副铺陈开的儿童玩具卡牌。

他正教余意瑾认卡牌上的文字。

余意瑾认真的看着卡牌上的图案,牙牙学语,跟着戚逸霖一起读。

“这是‘山’大山,山川的山,”戚逸霖拿起卡牌指着上面的“山”字给余意瑾看。

余意瑾看到卡片上大山的图案兴奋的拍手,“山,我认识了。”

戚逸霖满意的看着余意瑾,真聪明不愧是他儿子。

陆尧澄踏着楼梯上来时,站在走廊尽头远远望去,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余意瑾又认了几个字,开心坏了,戚逸霖也觉得小瑾聪明,两人说说笑笑闹了一会儿。

将余意瑾送给戚逸霖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此刻,余意瑾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生分,并且逐渐大胆起来,会突然跑到戚逸霖面前,伸手摸一下他的脸然后像做了什么坏事一般匆忙跑开。

“臭小子,这才多长时间就学会戏弄你爹了?”戚逸霖也觉得孩子的天真和笑容真的很容易放下戒心,消除疲惫。

余意瑾咯咯咯的笑着,跑离戚逸霖很远,戚逸霖起身佯装抓他,余意瑾绕着圈子,像和戚逸霖玩老鹰捉小鸡。

戚逸霖怕他跑太快摔倒,一把将他捉住,卡住他的腰部直接将余意瑾举国头顶,“让你再调皮,怕不怕?”

他故意吓他。

余意瑾小孩子心性,被举高高只觉得好玩又刺激,笑得更欢了,“哇哦,好高啊,好玩好玩。”

戚逸霖一看没吓到他,立马放下,将他单手夹在自己腰间,屁股冲前,上手轻轻赏了两巴掌。

力道一点儿没有,就是闹着玩的。

余意瑾蹬着小腿儿,挣扎着要下来,“叔叔坏蛋,我要告诉妈妈你打我屁屁。”

戚逸霖立即停手。

倒不是因为余意瑾说要告余锦寰,只因余意瑾“叔叔”两字。

将余意瑾放在地上,戚逸霖坐在凳子上,把小瑾拉到自己面前,看着眼前这张稚嫩又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小脸蛋儿,戚逸霖不自觉露出笑容,抬手刮一下他的小鼻子,“叔叔就叔叔吧。”

反正迟早会叫他爸爸的。

戚逸霖也不能心急。

余锦寰那边还没摸清是什么态度。

宠溺的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小人儿突然偏头,兴冲冲又向一边跑去,“舅舅。”

戚逸霖回头,看到走近的陆尧澄。

“你怎么来了?”戚逸霖没想到。

陆尧澄将马上贴上自己的余意瑾隔开,“舅舅身上湿,别过来。”

“怎么弄的?出门没带伞?这也太逊了吧?”戚逸霖看着淋成落汤鸡般的陆尧澄,不免好笑,赶紧将自己儿子拽过来。

陆尧澄没解释,“情况怎么样?”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锦寰了?良心发现锦寰这个妹妹的好了?不应该啊,你们之间交集也没那么多吧?”戚逸霖对于陆家的情况还是了解的。

“闻璐比较关心她,”陆尧澄声明来意。

他并不是为了自己来的,而是想替闻璐过来看看。

“那谢了,不管因为什么,”戚逸霖将小瑾抱起来,免得他像个小蘑菇,只能仰着头看他们谈话。

小瑾自顾的玩着卡牌,突然抽到一张苹果图案的卡片,伸手递给陆尧澄,“舅舅,给你吃果果。”

陆尧澄接过,笑了,“这是假的,不能吃。”

“给你你就拿着,哪儿那么多话?”戚逸霖不满了。

陆尧澄将卡片还给小瑾,“下次舅舅买真的果果给你吃。”

戚逸霖看陆尧澄越发觉得不对劲,本来想回怼:你是觉得我戚逸霖还买不起几个果子么?

后来他自己观察,发现了陆尧澄眼中不同寻常的温柔。

“想要孩子简单,和闻小姐赶紧生一个呗,”戚逸霖甚至有点儿怕,以后陆尧澄会不会拿捏他的把柄,威胁他,然后拐骗他儿子。

有可能,赶紧催陆尧澄生一个才是正道。

“说的简单,”陆尧澄说,“你生了又能怎样,小瑾照样叫你叔叔。”

一针见血戳到戚逸霖痛处。

戚逸霖反击不成。

等着,明天!明天他就让小瑾喊他“爸爸”。

宋言跟着跑上来,却看到陆尧澄和戚逸霖两个人一起逗余意瑾,不免震惊。

毕竟这两个人在商场上都以雷厉风行著称,此刻两人都是一副“慈父”的模样,不得不让人觉得神奇。

“戚总,”宋言打招呼。

戚逸霖点头示意。

怀里的余意瑾热情的拿出一张卡递给宋言,“小叔叔请你吃饭辣椒。”

“啊?”宋言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到卡片上画着辣椒这才明白,“留着认字吧,我要是吃了,以后‘辣椒’这两个字就你不认识了。”

余意瑾疑惑地看着戚逸霖,露出“真的吗”神情。

戚逸霖点头。

“那我不要给小叔叔了,我要认识辣椒,以后买辣椒给爸爸吃,”余意瑾一脸天真。

宋言却差点笑出来。

心里却想着,咳咳,戚总,你儿子对你真孝顺,专门买辣椒给你吃。

从医院作别后,陆尧澄没回去。就近找了家酒店,洗漱后换了衣服,头发还没干匆匆又往医院赶。

宋言叫住他,“哥,你这着急忙慌的,好歹头发干了再出门啊。”

“我去看看她,”陆尧澄还是不放心。

原本他打算看完余锦寰就回公寓换身衣服然后回公司,但思来想去心里一直不安,便又匆匆折返回医院。

今天大雨,他猜闻璐没带伞,看了眼天气预报,这场大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他便赶来医院接她。

谁知接到电话的时候,闻璐一直和她求救,他在电话里听到她周围哗啦啦的雨声,断定她肯定淋雨了。

他让司机开车在医院周围转转看,果然在路边看到摔倒的闻璐。

冒着雨冲出去,不管不顾,司机也没拦住他。

“对了,你去让人打听一下,宗政的情况,有个叫杜陌优的女大夫和他在一起,别让她出事,”陆尧澄终是没能放下闻璐拜托他的事。

“哥,那宗政可是莫清的人,要是他真看上那女医生,我派人过去坏他好事,到时候咱们免不了被莫清那边为难,”宋言也不是慈善家,其中的关系厉害他还是清楚地。

“不插手莫清也没少为难我们,”陆尧澄不在意,身上已经千斤重了,还在意这棵稻草?

宋言没再多言,点头应是,匆匆去办事。

陆尧澄此刻越发觉得,他需要一个新助手了。

这些事原本都应该是许客处理的,目前他身边没有可用的人,事情都压在宋言一人身上,难免分不开身。

以后还要一场硬仗要打,他必须培植自己的人。

但许客的离去却没让他有一点儿可惜。

夜色漫上,月光透过窗户照进病房的窗户,屋内亮着一盏十分暗淡的灯。

闻璐迷迷蒙蒙之间睁开双眼,眼缝里隐隐约约显现一个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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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陪她去洗手间

睁开眼仔细瞧,发现是陆尧澄。

此刻,他侧倚着椅子,虎口支着鬓角浅眠。他的侧颜硬着床头昏暗的灯光勾勒出深浅有致的阴影,挺拔的鼻梁在另一边的侧脸上投下暗影。

闻璐稍稍翻了身面向他,眼睛怔怔的望着他。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或许是被他绝美的容颜吸引,又或许她想看安静浅眠时的陆尧澄究竟是什么模样。

不知是不是被她盯了太长时间,陆尧澄冥冥之中有所察觉,他睁开眼,闻璐惊慌失措的偏过头。

“醒了?”陆尧澄的声音浑厚沙哑。

闻璐点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以前他们的关系还处于剑拔弩张的时候,闻璐要强的会和他进行口舌之争,不过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是费力不讨好。

自从她给他在戏院唱了一出《锁麟囊》,似乎一切变得简单美好起来。

更多时候,都变成了陆尧澄迁就她。

“我的腿会留疤吗?”闻璐也知道自己身上最吸引这位金主的地方就是这双腿。而且作为女孩子,多多少少都爱美,自然不希望自己的腿上留疤。

“不会,我已经联系了枝大一院最好的整形外科医生,如果他们也看不好我带你去帝都,”陆尧澄斩钉截铁,“璐璐,你放心,有我在肯定不会有事。”

“我们医院的整形美容外科挺好的,”闻璐不想去帝都,那是陆尧澄的家,是他最原始的根基,作为情人她自然没办法去面对那么强大的家族。

“都行,听你的,”陆尧澄笑了笑,眼眶周围一圈暗淡。

“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你留在这儿也休息不好还耽误你的时间,”闻璐心中有愧,陆尧澄公司的事那么忙,遇到那么多危机其中还多多少与自己有关,现在却又留在医院陪她。

“你睡吧,不用管我,”陆尧澄说。

“你也是病号,你的眼睛你必须要休息,”闻璐对他眼睛的病情很了解。

“嘘”陆尧澄用食指按住闻璐的嘴唇,“乖,听话,有我陪着你才能以防万一。”

事实证明,陆尧澄真有先见之明。

天快亮的时候,闻璐觉得小腹有点涨被尿憋醒,可是看了看旁边的人,她羞于启齿。

陆尧澄看了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立刻起身将床一周的帘子拉起来,转身又去拿了小便用的盆过来。

闻璐看到白色的塑料盆,脸颊刷一下红透了。

“不,我要去洗手间,”她不要在这里,太难为情。

即便她和陆尧澄的确已经“坦诚相见”过无数次,闻璐也没办法克制住心里的那道坎儿。

陆尧澄的举动也让她心惊。他可是豪门贵公子啊,从小锦衣玉食,都是别人伺候他,没想到他竟然丝毫不避讳这些。

顾及到闻璐的想法,陆尧澄果断上前直接将闻璐抱起,“我抱你去。”

闻璐圈着他的脖颈,低着头羞得无地自容。

将她放在洗手间马桶前,闻璐刚站住脚,准备说“谢谢”,却见眼前的人弯腰,去解她病号服裤子上的绳子。

“别,我自己来,”绯红色已经从她的脸颊蔓延到脖颈,连锁骨处都泛滥起来。

“你扶着我站好,”陆尧澄叮嘱她。

此刻闻璐单脚站着,受伤的腿微微抬起使不上力。

“那也不行,”闻璐一把握住绳结,“你出去出去,我自己来。”

闻璐推搡着,陆尧澄这才走出去。

幸好卫生间设计很人性化,周围有专门扶手的地方,闻璐才能单腿坐下去,要不然真要让陆尧澄陪她上洗手间了。

饶是最亲密的夫妻,陪上洗手间这件事也有点儿难为情吧。

听到冲马桶的声音,陆尧澄这才敲了敲门,推门进来又将闻璐原模原样的抱回床上。

盖上被子的时候屋内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被子里去,好将她与陆尧澄隔开。

太羞耻了,陆尧澄竟然陪她上洗手间。

“天快亮了,早上想吃什么?一会儿我让人芸姨送过来,”陆尧澄望了眼窗外已经泛起鱼肚白的天色。

闻璐背对他,“随便什么都好,我还有点儿困,我在睡会儿。”

“行,你睡吧,”陆尧澄帮她盖好被子,小声的走了出去。

他没有立即离开,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摸出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叮嘱芸姨送早饭过来。

又等了一会儿,陆尧澄这才起身离开。

闻璐躺着躺着不知道怎么又睡了回笼觉,或许是早上醒太早没睡够,等她真正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

“芸姨?”看到眼前的身影不是某人,竟然有点儿小小的失落。

是什么给了她错觉,让她觉得陆尧澄会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的陪着她?

怎么可能?

陆尧澄多忙啊,他还有那么多事要处理,还有那么多会议要参加。

而自己几时又变成一个渴求主人爱怜的小猫咪了?

“陆先生去公司了,他说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他必须参加,就让我过来陪您,”芸姨盛着粥,“闻小姐,尝尝南瓜粥,生过病的人都没什么味觉,清淡香甜的南瓜粥最容易开胃了。”

“谢谢,”闻璐接过粥碗,小口小口自顾的吃起来,“那陆先生呢?是不是没有吃早饭?”

“陆先生那么大人了,饿了肯定知道吃饭,现在您是病人,怎么反倒担心他呢?”芸姨一直都瞧着闻璐人美心善,听闻这次闻璐腿受伤,她也万分揪心。

闻璐笑笑,“因祸得福,我得了几天假期,可以暂时将那些烦人的报告放在一边了。”

“您倒是乐观,可是苦了陆先生,白天去公司晚上过来守着您,”芸姨不禁感叹。

对于陆尧澄和闻璐什么关系,其实芸姨心知肚明,但似乎这种金主情人的关系又有些不同。陆尧澄对闻璐算是温柔体贴,宠到极致,闻璐对陆尧澄也是加倍用心,关心之至。

两人反倒像生活中互相搀扶的夫妻。

这种心意相通、心照不宣甚至直接跨过了恋爱,像磨合已久的夫妻。

般配。

芸姨心中就是这两个字。

奈何两人脾气秉性都相符,就是身份地位有些悬殊。

而且这悬殊不是一星半点儿,是隔山跨海啊。

“对了,陆先生托我告诉您,余小姐今天中午出院,戚先生会将她接去好好调理身体。至于杜医生,陆先生说昨晚派人跟丢了,今天会再派人找的,”芸姨说。

听后,闻璐喝了一口粥,这口粥一直从口腔中暖到心里。

没想到,她拜托她的事他事无巨细帮她,她没开口的的事也会帮她关注。

“他晚上会过来对吧?”闻璐心里有种甜甜的感觉。

“肯定会来,”陆尧澄已经和芸姨说过他和芸姨两人轮流照顾闻璐,所以芸姨非常确定。

闻璐放下粥碗,热切而请求的看着芸姨,“芸姨,你帮我个忙好吗。帮我去我妈妈的店里打包几个菜回来,还有牛尾汤,一定要点。”

芸姨自然答应,闻璐将地址告诉她,然后又将自家店的联系方式告诉芸姨,让她现在就打电话订好。

那个牛尾汤需要时间熬制,现在做才来得及。

做完这些,她有点儿激动,想给陆尧澄发短信,问他晚上几点过来,想想又制止了,毕竟他很忙,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

她转手尝试拨打了另一个电话,此刻这个电话比较重要。

不过拨出去后,那边一直提示关机,闻璐看着没法接通的电话,心中焦虑着,不死心地按掉一直拨。

也不知道拨了多少个电话,那边竟然神奇的接通了。

“喂,谁呀?”那边一个男人浑浊的声音,没睡醒的样子。

“宗政?”虽然不清晰,但闻璐还是分辨出来,“陌优怎么样?你把陌优怎么了?陌优呢?”

宗政听着听筒里吱哇乱叫的声音,将手机离远,仔细一瞧这不是自己的手机,难怪他开机看时间发现屏幕上的字体不舒服呢。

抬手摁掉,继续关机,他翻身抱着枕头继续闷头睡。

突然,枕头上传来的馨香让他大脑突然清醒,爬起身看到身侧女人不着一缕的缩成一团,被子全被他裹走,他赶紧从身上扯下来一大部分给她盖好。

敲了敲头,感觉头痛欲裂,看到满地的酒瓶,他才隐隐约约记起昨晚上疯狂的一夜。

身旁的女人也动了动,逐渐苏醒,抬头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宗政赤衤果的上身,下半身埋进被子里,想必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

“啊!流氓,”杜陌优卷着被子将自己裹紧,瞬间退离宗政几丈远。

她这一扯又将宗政身上的被子扯下来,能看的不能看全看到了,“啊!流氓!变态!”杜陌优紧闭双眼别过头,“你别过来,快走,快走,”杜陌优一只手提着被子裹住自己,另一只手向后摸着枕头,摸到一个就往他的方向砸过去。

宗政反应很快瞬间接住放回身后,轻笑道:“做都做了,害羞什么?”

混了这么多年,要说宗政没碰过女人铁定不可能。但宗政不是那种没有节制的人,他也有需求只不过他不贪。

杜陌优是第一个敢对他扔枕头,叫嚣着让他走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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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酒后乱性是假

她与众不同,不仅是现在,还在昨晚。

宗政凭借脑海里残存的记忆,回想起昨天晚上的美好。

杜陌优娇艳欲滴,是一朵无人采撷的玫瑰,温婉羞涩中的稚嫩轻易将人心撩拨。同样,她是纯洁的、柔美的,生涩的热情似火,可骨子里却又柔情似水。

她是矛盾的结合体,一冷一热间捕获人心。

宗政从来没碰到过杜陌优这样的女人。

她给她带来不同寻常的感觉,他想法也十分简单,他想要她。

尤其此刻,他看着恼羞成怒的杜陌优更想要她。

昨晚什么都发生了,事情完全按照宗政的预期发展,他对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甚至还在纵容自己。

可看着杜陌优怨怼又委屈的脸,他却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也没得到。

杜陌优是他的女人吗?

好像不是。

宗政此刻开始反省,那自己想要她是怎么个想要的法子。

“杜陌优,做我的女人吧,”宗政后仰,两手惬意的支撑在身后,眼神微眯,打量着杜陌优。

杜陌优缩在床上离他最远的一角,怒目而视,“宗政!你要点脸好吗?你还想害我到什么时候?”

他们已经发生关系,杜陌优知道自己的行为对蒋宪来说已实属背叛,她心里有点儿失意,还想着要如何对蒋宪开口,道歉然后结束这段感情。

“杜陌优,都这样了你还想着那个姓蒋的?”宗政不理解,“你浑身上下哪处没盖上我的印子?乖乖做我的女人不好吗?”

杜陌优气急,和不讲道理的宗政讲道理,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宗政,我求求你,昨晚的事我不追究,你放过我好不好。”

头一次被人痴缠,杜陌优心力交瘁。

宗政哪里是肯轻易就此放过的人,“追究?你想追究什么?追究我强了你?昨晚上我就是被你气的,多喝了几杯而已,喝醉之后发生什么,我也记不清了,你能记得请?”

“你!”杜陌优咬牙切齿,宗政这是故意的,昨晚上他用酒故意灌醉她,早计划好实施这一切。

宗政坐直身子,上前一把将杜陌优拉过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两只手臂像铁栅栏一样箍住杜陌优。

杜陌优晃动几下身体,“你放开我。”

“不放,”宗政加紧几分,埋头靠在杜陌优颈窝中,闷闷的声音传来,“你别乱动,我又来感觉了。”

杜陌优羞愤的要死,恨不得找个地缝现在就钻进去。

“杜陌优,你腿真细,”宗政说。

他没羞没臊的话让杜陌优差点儿爆炸,她也不挣扎了,浑身缩成一团。

“我和你有仇吗?你这样欺辱我,我的清白没了,你还要把我最后的自尊打入谷底,非要逼我忍无可忍最后跳楼自杀你才高兴是吗?”杜陌优带着哭腔质问。

宗政偏头,顶一下她的头,“我这是夸你呢,听不出好赖话?”

“你这是夸吗?”杜陌优可不觉得这是夸赞。

他的行为就是典型的流氓,她昨晚被他夺走初次,此刻还要接受他言语的欺辱。

“我怎么不是夸,你难道想听‘杜陌优你腿真粗’”宗政反问。

杜陌优:“”

“那前一句呢?”前一句总该是他言语轻佻了吧。

“前一句?”宗政想了一会儿,“哦,我说有感觉啊。这不正好体现了你的魅力?怎么不是夸你?”

杜陌优彻底被他的歪理打败。

宗政可不是泛泛之辈,大早上抱她就能望梅止渴,当他的手伸进被子里触及到杜陌优的时候,杜陌优立即制止。

“不行。昨晚你我喝醉了,可以算酒后乱性,现在我们都没醉,”杜陌优心里也泛着突突,昨晚也算不上酒后乱性。

宗政迷离的眼神露出些许不悦,扯住杜陌优的手腕在她头顶上方控制住,低头离她很近很近,他的鼻尖几乎都要碰到她的。

杜陌优反应性的偏过头,身上裹着的被子也在挣扎间滑落,半遮半掩。

宗政低头看了一眼,原本严肃脸突然笑了。

“宗政,你无耻,”杜陌优对宗政的无耻行径气的要爆炸,但奈何力气没有他大。

就这样被他控制着,他低头故意看一眼,然后对着杜陌优得意的一笑,来来回回好几次,杜陌优要被他折磨疯了。

“什么时候和姓蒋的说分手?”宗政半支着头问她。

“我不会和蒋师兄说分手的,你做梦!”杜陌优不会让他得逞。

“是吗?”宗政顿时收起带着笑意的脸,换上一副冷酷模样,捞过身旁杜陌优的手机,直接给拨了蒋宪的电话。

杜陌优看到屏幕显示的名字,心下慌乱,“宗政,你疯了吗?”

宗政嘴角含着一抹挑衅的微笑,将电话放在她耳侧。

没多会儿,电话接通了。

接通了?

杜陌优心漏跳一拍,“喂,”杜陌优开口。

那边,蒋宪的声音含糊不清,似乎也迷迷糊糊刚睡醒,“谁呀?”

声音有点儿不耐烦,可能是被人扰着清梦了。

“蒋师兄,是我啊,”杜陌优突然吃痛一声。

有人正在咬她。

杜陌优都要哭了,现在她多想告诉蒋宪,有个流氓正侵犯她。

但她如何说出口?

“陌优?”蒋宪顿时清醒很多,“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额我,我撞到东西了,我马上去医院,有什么事我们医院谈吧,”杜陌优想快点儿结束这个话题。

她扭动身体,想抽出手,一点儿声音都不能出。

宗政也不知是不是良心发现,帮她及时按掉手机。

“去医院谈,谈什么?”宗政低头又咬她一口。

杜陌优此刻想杀了宗政的心都有。

“你不是说让我和蒋师兄分手吗?我去和他谈分手,”杜陌优目光冰冷。

宗政听到这个答案很满意,顿时放开她的手,“就今天,好好说,别忘了告诉他,你杜陌优现在是我宗政的女人。”

他轻轻抚摸了她的脸颊,杜陌优浑身战栗,心惊胆寒。

宗政说到做到,他不管杜陌优有没有男朋友,是不是别人的老公,他有的是法子得到她。

最简单的,用强。

他起身时还贴着杜陌优耳边小声说:“今天的电话刺激吗?如果你不和他分手,我保证明天这个电话的时间绝对会超过一小时,哦,不对,是两小时或者更长。”

杜陌优死死攥着被子,看着他得意的神情,委屈、苦涩,羞耻、愤怒都到了极点。

他像全胜而归的胜利者,而她则狼狈不堪。

杜陌优一早上都过的恍恍惚惚,蒋宪打来电话问她有什么事要说,态度也不似往常温柔。

他们毕竟昨天才吵过一次,想必蒋宪对她还有点儿怨气,说话时候也是客气疏离。

“中午了,要吃饭吗?”蒋宪冷着言语问。

但杜陌优却听出了其中关心的成分,喉咙有些酸涩,平复半天,她才开口,“我不饿。”

“哦,那我去楼下食堂了,”蒋宪故意透露吃饭地址。

原本以为杜陌优会回一声“嗯”,没想到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蒋宪心里有点儿窝火,正准备挂电话。

“蒋师兄,”杜陌优整理好情绪,“我们……分手吧。”

蒋宪的脑袋“嗡”一下,手机差点没掉地上。

“你说什么?”分手?他想过他们会大吵一架,然后冷战几天,但是从没有想过要分手。

杜陌优他是打心眼里爱着的,爱到患得患失,恨不得把她变成小人儿天天装在口袋里。

“我们分手吧,”杜陌优鼻尖一酸,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为什么?就因为昨天吵架?”蒋宪实在想不到他们之间还有什么问题。

“不,蒋师兄,”杜陌优多想拒绝啊,“你马上要出国了,我还有两年才毕业,我接受不了异地恋。”

“陌优,我出国的事还没定好吗?”蒋宪觉得完全无厘头,“我只是有这个想法,也不是一定要去,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如果真的定下来、能订婚,我直接在医院读博,不出国了。”

“你那么优秀,随便试一试申请的学校都过了,多好的机会,一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要是真的错过,以后肯定会后悔,”杜陌优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你你还是去吧别浪费了这次机会。”

“陌优,你认真的?”蒋宪问。

杜陌优擦干眼泪,缓了口气,“而且你爸妈不喜欢我,我们就算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这和我爸妈又有什么关系?”蒋宪觉得上次他爸妈对杜陌优的印象挺不错的。

杜陌优东拉西扯的歪理无法让他信服,他总觉得杜陌优在找借口,各种借口,“陌优,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个宗政了吧?”

杜陌优的心“咯噔”一下。

见杜陌优不说话,蒋宪生出不好的预感,“你知道那个宗政是什么人,怎么还和他混在一起?他那种混混,打家劫舍,朝不保夕,哪天蹲大狱都不知道,杜陌优你是疯了吗?”

杜陌优捂着嘴,不让哽咽的声音发出,忍了半天憋回去。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再见,”杜陌优匆匆按掉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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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踏月而来1

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蒋宪一副完全不听她解释的样子,杜陌优心凉了半截。

她被宗政纠缠、现在又被宗政威胁,蒋宪没有一点儿保护她的意思,反而怀疑她对宗政有意思。

可笑,又可悲。

靠在墙上冷静一会儿,杜陌优抹干净眼泪,将一份pdf格式的文件发了过去。

蒋宪,从此以后,我们各不相欠。

之前,蒋宪因为出国的事拜托她找她父母写的介绍信,她早就办好了,只不过一直捏在手里,犹豫不决要不要发给蒋宪。

现在她终于想清楚了,利落的给蒋宪,他们之间彻底两清。

中午休息的空档,杜陌优去病房看了闻璐。

闻璐担心她一整天,瞧见她气色不怎么好,急的她连忙问宗政昨晚上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杜陌优摇头不答,“一切都过去了,他愿意纠缠就任他纠缠吧,只要他有耐心我就耗得起。”

“你和蒋师兄呢?分了?”杜陌优满脸的灰心丧气的模样,看着也是失恋的样子。

杜陌优苦笑,“最初的浓情蜜意抵不过人的真实本性,蒋师兄我和他不适合。”

感情中,杜陌优在意的不是对方的条件家世,学历背景,而是那份儿互相搀扶,无条件信任的心。

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这段感情又怎么会长远。

“不过一个宗政,出来搅腾几下,我们的感情就像摔在地上的镜子,立即分崩离析,”一点儿都禁不住考验,“这样的感情只能说短暂美好吧,走不长的。”

“你倒是看的清楚,”闻璐觉得杜陌优只是因为分手这件事有点儿糟心而已,毕竟不是愉快的事。

但她没有因此消极,反而将所有事看的很清楚。

“我没什么,倒是你,因为我受了伤,”杜陌优心存愧疚。

“你别自责,是我自己不小心,”闻璐一点儿也不怨天尤人,“我这是因祸得福,还能得空休息几天呢。”

闻璐看了眼手表,发现午休时间马上过去,赶紧催促杜陌优,“陌优我真的没事了,你快回去好好工作吧。”

杜陌优也看了眼时间,“哎,午休时间真短。”

“砰砰砰”

敲门声让两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门口。

那男人笑得流里流气,弓腰驼背点头哈腰的进门,“这是闻璐小姐的病房吧?”

“是我,怎么了?”闻璐疑惑地看着他,抱了一大束康乃馨,几乎遮住他半个身子。

“有人派我来给您送花,祝您早日康复,”那人抱着一大束花有点儿不知所措。

毕竟闻璐没有要收花的意思。

“这花儿?”那人看了看闻璐,又看了看杜陌优。

“给我吧,”杜陌优上前接过。

闻璐腿脚不便,杜陌优接过花将花放在窗台上。

“你是?谁让你来的?”闻璐一脸迷茫。

那人挠挠头,“我是小七,政哥让我来的。”

说完,他眼神余光瞥了瞥杜陌优。

杜陌优折身回来,路过那人身边,“她需要休息,你跟我出来吧。”

小七热情和气的和闻璐打招呼说再见,转身跟着杜陌优走出去。

闻璐也摆摆手做回应。

不过,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小七是宗政派来的人,显然看她是假,来找杜陌优是真。

想到这几日杜陌优一直被宗政纠缠,她为杜陌优暗自叫苦。遇到宗政这种人,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

芸姨下午时候帮她换了一身病号服,之前的那一身上面沾了伤口的血渍,换药时弄上去的。

疼的她要哭了。

如果知道是这个结局,她不会傻乎乎的冲进雨里,只要等陆尧澄来就好了。

前前后后折腾了两个小时,闻璐才换完一次药。

芸姨看着狰狞的缝合伤口,倒吸一口冷气,半天才缓过来。

这么疼,这孩子是怎么忍得住的?

不能打麻药,一针一线穿进肉里的时候,就锥心刺骨的疼一下。

“芸姨,帮我订的菜都定好了吗?”闻璐有点儿小小的期待。

“都订好了,就等网上陆先生过来,”芸姨看着她兴奋激动的小脸儿,“都这样了,闻小姐还这么关心陆先生,怕是心里早就有了陆先生吧。”

“”从没被人如此露骨的问过这些问题,闻璐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和陆尧澄的关系,芸姨应该都清楚。

略微有点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照顾他,应该的。”

这是她必须完成的任务,无关其他。

“闻小姐,其实陆先生也很关心你的,如果真的心里都有对方,和不在一起试试呢?”芸姨作为旁观者,默默将两人的言行看在眼里。

“我们门不当户不对,没什么好结果的,”闻璐笑笑,“他那种豪门贵公子,我一个小平民怎么可能配的上?”

“感情的事哪有什么配不配,感觉对就要大胆一点儿,”芸姨不敢再陆尧澄那边说什么,只能来闻璐这边催促。

闻璐呵呵应付着笑道:“芸姨,这个话题咱们不谈了好吗?没有结果的事,也讨论不出来结果。”

芸姨不知道闻璐和陆尧澄之间的一年之约,以为闻璐只是默默的暗恋者陆尧澄,然后借着他们两人的关系,想好好照顾他。

闻璐则不然,她想的是如何让金主大人开心,高兴。

陆尧澄喜欢的,她多做,陆尧澄不喜欢的,她碰都不会碰。

至于感情。

那肯定是陆尧澄不喜欢的,所以她不会碰。

芸姨将订好的餐饭带来时,还贴心的从家里带了两副餐具过来。

闻璐住的病房是单间,里面有沙发和茶几。

“就在那边吧,”闻璐指挥芸姨将饭食放在茶几上。

“这里?闻小姐,你腿脚不方便,还是把病床上的小桌子支起来吧,”芸姨想起之前闻璐腿上的伤口,心中打颤。

“这桌子太小了,”闻璐不想陆尧澄白天忙了那么久,晚上过来陪她吃饭还得委屈自己,连吃饭都不能舒舒服服吃一顿。

“那好吧,”芸姨看距离也不远,没再坚持,将饭菜摆好后,她问闻璐:“闻小姐,需要给陆先生打个电话吗?”

“不用,他说来一定来,”闻璐心中就是如此觉得,陆尧澄答应她的事从来不会食言。

茶几上飘来浓香诱人的美食馨香,闻璐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抱着手机。

他下班了应该在路上吧。

靠在床头上等陆尧澄的闻璐抱着手机,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等她惊醒时,发现天色已深,看了眼手机,已经10点。

茶几上的饭菜被人收好,整整齐齐摆在茶几的一角。

“陆尧澄?”闻璐以为是陆尧澄来了。

她起身环视四周,却没发现陆尧澄的身影,心有竟然有点儿失落。

“闻小姐,”芸姨听到病房里的声音,匆忙走进来。

“芸姨,陆尧澄呢?”闻璐觉得胸口有点闷,刚睡醒的她出了一身汗。

“陆先生还没来,闻小姐,您还没吃饭,我去把饭菜热一热,您吃点儿吧,”芸姨将闻璐安抚好。

闻璐点头。

窗外天空已经落下黑幕,几颗星星稀疏的点缀在上面。

平日里陆尧澄不会这么晚还在工作,闻璐怕他遇到犯难的事,心中有点儿担忧。

毕竟莫清不好惹,而他和莫清纠缠完全是单打独斗。

即便戚逸霖会帮他,但也只能暗地里助力,明面上摊开,伤了和气对谁都不好。

芸姨帮她热好饭餐,“也不知道陆先生什么时候回来,闻小姐,需要我再热一份吗?”

“我打电话问问吧,如果他不回来,就把这些带回家吧,”放在这边没冰箱,一晚上估计也坏了。

闻璐知道陆尧澄最近腹背受敌,公司的事都不怎么顺利,她也尽量给他时间,不在他忙的时候打扰他,让他安心处理好公司的事。

所以她尽量少给他打电话。

但此刻,似乎有必要询问一下金主的意思。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闻璐猜他有事,原本想挂断,结果最后一刻竟然有人接起了。

“什么事?”

熟悉的声音,却是极为冷静又陌生的口吻。

闻璐呆住,“我你今天还来医院吗?”

电话那头,是一段良久的沉默。

闻璐从听筒里听到一个甜美的女声,“陆先生,继续啊,怎么走了?”

那边似乎重重的叹口气,匆匆对闻璐说:“我现在有点事,晚点再说。”

“哦,好,”闻璐知道问不出什么结果,听话的挂了电话。

陆尧澄的意思很明显,他现在有事不能讲电话,他让她等他。

那她等着好了。

勉强吃了几口,重新热的饭菜没有新鲜出锅的好吃,尤其是荤菜,全是油腻的腥味。随便扒拉几口,闻璐让芸姨把剩下的饭菜全部扔了。

她有点儿烦躁,但又说不上为什么烦躁。

陆尧澄有应酬太正常了。

公司是他一点一点拼起来的,肯定都是亲自上阵。

那种声色场合,她也见过一些,虽然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但陆尧澄并不是。

他是天生的贵公子,即便在浪荡场合,那也是他的战场。

他们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没有王天生,他们不可能有交集。

勉强吃了几口,重新热的饭菜没有新鲜出锅的好吃,尤其是荤菜,全是油腻的腥味。随便扒拉几口,闻璐让芸姨把剩下的饭菜全部扔了。

她有点儿烦躁,但又说不上为什么烦躁。

陆尧澄有应酬太正常了。

公司是他一点一点拼起来的,肯定都是亲自上阵。

那种声色场合,她也见过一些,虽然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但陆尧澄并不是。

他是天生的贵公子,即便在浪荡场合,那也是他的战场。

他们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没有王天生,他们不可能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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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踏月而来2

闻璐不再等待,随即放下手机,闭掉病房的灯,闭眼睡去。

夜半时分,一个欣长的身影推门而入。

松垮的领带坠在脖颈,衬衫的口子被解开三四颗,露出性感有致的锁骨,男人单手拎着灰色西服,脚步疲惫的艰难走进来,尽量不发出声音。

落座床边的椅子上,他放下西服,看着眼前安静而美好的睡颜,他没有舒心,反而眉头紧锁。

头疼欲裂,他扶额揉按太阳穴,“为什么偏偏是你?”

直到天色泛白,他才捞起衣服,离开。

早上阳光刺眼,病房内格外明亮,闻璐向来对光敏感,惺忪之间揉揉眼睛,翻身坐起,却发现身侧床畔有塌陷痕迹,椅子也被人动过,离床的距离近了几分。

陆尧澄来过?

她甩甩脑袋,让自己清醒,觉得自己竟然胡思乱想起来。

在医院时,闻栾和钟致丞经常来看她,弥补她的无聊。

尤其是闻栾,总爱闹些笑话逗趣,闻璐觉得轻松不少。

闻栾看着旁边的苹果,拿出一个抛向空中又接住,“姐,来一个?”

他拿着苹果向闻璐晃了晃。

“要比赛?你怎么可能赢我?”闻璐自诩削苹果一把手,长而不断是她的拿手绝活。

“不试试怎么知道?”闻栾递给闻璐苹果和水果刀,自己也准备好,“我说开始啊。三,二,一,开始。”

两人同时开始下刀,锋利的水果刀贴着苹果肉,果皮脱落蜷成弯弯的形状。

闻璐多年老手自然比闻栾速度快,不过闻栾看着也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呀,切深了,”闻栾力道稍稍没把握好,为了防止果皮断掉,他稍稍使力,结果切深了一截,“没断就算阿。”

“都没断的话就比长短,”闻璐也不甘示弱。

削苹果这种事就是考验刀工的。力道把握的越轻越均匀,削出来的皮才越长,显然问栾经验欠缺。

没多会儿,闻璐大功告成,“好了,结束了。”

问栾还有一圈没削完,“马上结束。”

最后关头,问栾聚精会神,眼见着刀马上就能转完一圈儿,最后关头,他手下一滑,断了。

果皮哗啦一下全部掉在病床上。

“我赢了,”闻璐心中小小的得意。

“你就会欺负弟弟,”问栾小抱怨着,一把夺过闻璐削好的果皮,双手捧着,“我要先许愿。”

说着,闭上眼挺了一会儿,将果皮还给闻璐,“姐,据说削苹果皮一直不断,可以许愿望。你技术这么好,看来以后再多愿望都不成问题了。”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要是削苹果真能实现愿望,那我不就和神笔马良或者叮当猫一样?”闻璐嗤鼻。

“反正我刚才许愿了,灵不灵等愿望实现了不就知道了?”闻栾争辩。

“你许了什么愿望?”闻璐不禁好奇。

“希望你早日出院,”闻栾鬼鬼的窃笑,“这个愿望是不是马上实现了?”

闻璐捞起枕头上手伺候,“不用你许愿我也能好,我看你是巴不得我不好吧。”

躲过闻璐的枕头攻击,闻栾拍了拍旁边一直不说话,看着姐弟俩打闹的钟致丞,“埃?阿丞,你看我姐,你看她是不是快好了,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嗯,明天就能出院,对吧?”

钟致丞突然被cue,“明天应该不行,还要多留院观察几天。”

钟致丞的恍惚,闻璐自然捕捉到。

从进门开始,就只是她和闻栾两个人喋喋不休,钟致丞始终处于之中游离的状态中。

“有没有什么好的整形美容外科的大夫,给我姐推荐一下,她腿上那长一个口子,难看死了,”闻栾嘴上嫌恶,心里却心疼。

“要你管,你走,看见你我心烦,”闻璐赶他。

或许这就是姐弟的相处模式吧,不见面的时候互相担忧,见了面却又是互相嫌弃。

正巧,闻栾的手机滴滴答传来几声消息,是患者家属发过来的,说早上的检查单子已经下来,麻烦闻栾去看看。

“喏,遂了你的心愿,我患者家属call我呢,走啦,”闻栾拍一把钟致丞的肩膀,随意和闻璐摆摆手,急步离开。

等闻栾走了有一会儿时间,钟致丞才局促的拉过病床旁的椅子,双手不断搓着。

“你冷吗?冷的话可以吧空调温度升高一点儿,”闻璐看他不断的搓手,修长的手指交叠,皮肤泛白嫩滑。

钟致丞是外科大夫,那双手是他最宝贵的东西。

“哦,没有,”钟致丞立即挺直脊背。

“那你有话想说?”闻璐莫名觉得,和钟致丞之间似乎多了些生分,那种心意相通,惺惺相惜的感觉浅淡许多。

钟致丞眉目紧蹙,脸上都是纠结,“想告诉你一些关于陆尧澄的事。”

“什么事?”闻璐好奇,“是不好的事吗?”她隐隐有预感。

“嗯,”钟致丞沉声,“我和他是表亲,我母亲和他父亲是唐兄妹,我母亲还有一个二哥,就是我给你说过的舅舅。我从小生活在枝江,所以对陆家的事了解不多,只听长辈们说,我母亲和我舅舅都是当年陆家争夺家族继承权时,流放出来的人。”

“你是说,陆尧澄的父亲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地位,将他的亲兄弟和亲妹妹流放到枝江?”闻璐问。

“是。我母亲因此和我舅舅关系亲近,他们在这边重新打拼,我外祖父心疼自己的儿女,所以在枝江留了些资产给他们,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足够我母亲和舅舅安度晚年,尽享无忧。因为有了这笔资产,才有了现在的晟天。晟天表面上由我舅舅管理,其实我才是最大股东,”钟致丞最终纠结着说出实情。

闻璐惊住,随即释然,“难怪,我和闻栾只以为你原本就是富家子弟,即便再落魄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没想到你还有这层身份。”

“这些股份都是用我父母的死亡换来的,”钟致丞双目紧闭,沉浸了好一会儿,“他们的死和陆家难逃干系。”

闻璐怔住,心疼的看着他,那一定是一段难以忘怀的过去。

“我讲这些,是想让你知难而退,陆家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就连逃出来的陆家人都难逃脱,何况你这样舍身往里跳的人?”钟致丞目光炯炯,那样直接热烈的看着闻璐。

闻璐第一次看清他眼眸里涌动对的光辉,带着关心、心疼。

可再多的情绪,她已然什么都感觉不到。

“我和陆尧澄真的没什么,”闻璐笑笑,避重就轻,“我和他签了一年合同而已,一年之后,男婚女嫁各不干涉。”

“你真以为陆尧澄能轻易就此放过?”钟致丞继续,“我不怕你陷进去,我怕陆尧澄陷进去,你没当真,他当真了,你知道什么后果吗?”

“怎么会?像他那样的天之骄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么会对我认真,”闻璐像听了一个笑话。

“可我亲眼看见的就是,他动心了,认真了,”钟致丞回想起前几日在帝都陆家的场景,“陆尧澄在陆家大家长面前公然拒绝了一年前就谈好的婚事。”

“婚姻自由,陆尧澄不是最崇尚自由吗,你看他自己创办公司和陆家划清界限,他什么时候能被人左右得了?”闻璐虽然这样说,但心中却惴惴不安。

陆尧澄的事,他对她只口不提,闻璐不知他竟然还面对着这样的压力。

“陆尧澄不是你表面上看的那样简单,他是十足的野心家。陆家迟早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你看着吧,”钟致丞说:“我从小虽然没怎么接触过陆家,但对陆尧澄还是有印象的。八岁那年,他母亲在他面前跳楼自杀,听说那晚上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了一夜,眼睛哭坏了所以落下疾病。”

“第二天,是他自己从房间里出来的。然后让人把他母亲所有的东西全部烧掉,一点儿东西都不留,你能想象到这份绝情吗?”钟致丞听说这事的时候也是吃惊不小,“陆家的掌权人是没有感情的,就如同陆尧澄的父亲一样,可以毫不留情将自己的手足驱逐。”

钟致丞讲这些,只是希望闻璐明白,陆家从一开始就是陆尧澄的目标,为了达成目的,陆尧澄会不择手段。

他那个人向来只看重结果不注重过程。

“即便是前几年的艾琳也不过是他扩充自己势力的棋子,他可以毫不留情的将艾琳一脚踢开。你对他一无用处,他却待你不同,如果不是他动心了,我还真想不到第二点原因,”钟致丞难得说这么多话。

听到“艾琳”两个字,闻璐浑身警觉,果然艾琳和陆尧澄之间有过一段过往。

“你放心,陆尧澄不会对我动心,他可能只是对我有一时的兴趣,过了这段儿感兴趣的时间,我也会像艾琳一样,被他一脚踢开,”闻璐笃定的说。

钟致丞却还是止不住的担忧,目光深深的望向她。

闻璐浅浅一笑,“你是听了闻栾的话吧,那是我骗他的,当时我和陆尧澄一起被他撞见,他让我远离陆尧澄,我骗他说我爱上了陆尧澄,想奋不顾身爱一场,哪怕镜花水月。”

终虚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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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闻妈妈探病

钟致丞摇头,余光闪动,细心解释,“你那些话只能骗闻栾,骗不了我。我之所以提醒你,是想让你提早预防,不要让自己和陆尧澄都陷得太深。陆尧澄我们其实是同一类人,他的心思明白,我的心思他也清楚,”这是他们表兄弟多年来的“默契”。

明明血缘关系也没有很亲,但整个陆家,就数他们俩小时候最像。同样话少,不爱笑,不爱吵闹,喜欢独处。

“我可以放下执念,重新生活,这个过程多痛苦,只有我自己知道。陆尧澄不会,他不可能放下陆家,”钟致丞敢肯定唯有这一点。

陆家就是陆尧澄的执念,陆尧澄无论做什么最终目的只有一个,成为陆家真正的掌舵人。

“我怕你也会成为他的执念,像他那种死也不肯放手的人,你以后还想好好生活吗?”钟致丞一语中的。

闻璐突然被被点醒。

觉得有点儿毛骨悚然,“你说的陆尧澄和我见到的陆尧澄像是两个人。”

“每个人都有阴暗面,只不过多数人将阴暗隐藏,陆尧澄也一样,”钟致丞见终于说通了闻璐,也放下心来,“如果你想知道陆尧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以了解一下艾琳的事。”

闻璐双手紧紧攥着被角,又是艾琳。

“如果你走不进陆尧澄心里,艾琳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如果你走进了陆尧澄心里,陆尧澄的母亲也是你的前车之鉴。偏执固执这种基因,会遗传。”

钟致丞简介的吐露了一些关于陆尧澄母亲的死亡原因。

闻璐恍然的看向钟致丞。

“如此想必,我还是觉得不要走进他心里比较好。”

“随你,”钟致丞的目的达到,“以后有事,我不一定能帮得上你,不过我会尽力。”

“我明白了,”闻璐知道自己踏上的这条不归路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她不能成为陆尧澄的执念。

陆尧澄也和她有默契似的,好几天没有联系。

闻璐已经懒得管他每天在哪里做什么,她现在只想一心求解,陆尧澄为什么会看上她。

或许知道了这个动因,一切问题都能有解释。

她又在医院待了几天,每晚上似乎都有人给她盖被子,然后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略显冰凉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鼻头,额头,眼睛。

闻璐又觉得好像自己在做梦,梦里是一个看不清形貌的男人,一会儿下着雨,一会儿刮着大风,剧情错乱不堪。

那个男人总是捂着她的眼睛,然后低头吻她。

脸红心跳的从梦中惊醒,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熨烫的脸颊。

“做春梦了?瞧你脸红的,”杜陌优拎着食盒来看她,进门就瞧见闻璐惊坐而起的样子。

“没,”闻璐赶紧平复情绪,打量四周,“芸姨呢?今天怎么是你?”

平日里都是芸姨照看她。

“芸姨说陆先生让她回去打扫卫生,想必是这几日照顾你,陆先生那边都没怎么顾得上吧,”杜陌优盛出一碗皮蛋瘦肉粥。

闻璐呆呆地接过,陆尧澄回家了?

“好陌优,你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出院?”闻璐拉着她的手恳求道。

杜陌优赶紧推开,不吃她这一套,“这不好说,主要看崔老师什么时候同意。”

闻璐顿时灰心丧气,和崔老师谈还不如不谈。

“你不能太心急,你的伤挺严重的,就算伤口恢复了,还要继续做整形美容除疤才行。”

“可躺在这里,每天除了无聊就是无聊,我会闷死的,”闻璐突然想起了以前忙碌的日子。

为了修改项目书日夜奋斗,为了数据分析抓耳挠腮的那段日子。

断断续续几日,宋言、crystal来看她,不过他们对陆尧澄闭口不谈。

宋言还会调笑几句,“闻璐你真倒霉,走路都能掉沟里,要不是我哥,你是不是就要被雨水淹死了。”

现在闻璐烦他的程度不亚于闻栾,但碍于他是外人,闻璐不好意思用枕头丢他,只能怒目而视。

crystal马上出来打圆场,“宋,别这样,璐璐是女孩子。”

“ok,ok,”宋言缴械投降,毕竟和闻璐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crystal,你公司的状况怎么样?”闻璐不愿意搭理他。

“难得璐璐你挂记,尾款部分我们已经打给了戚氏。我在这里的项目结束,要回法国了,”crystal突然释然,“我这次来也是道别的,谢谢你上次的八宝粥。”

“不客气,”闻璐没想到crystal竟然会亲自来和他道别。

“虽然危机已经解决,但还有不小的遗憾呢,没有听到陆谈钢琴,也是遗憾呢,”crystal摇摇头,语气里透着惋惜,“据说陆只给一个女孩弹钢琴,看来是真的,如果下次陆再给你弹,记得录下来给我听。”

闻璐错愕,陆尧澄也从来没有给她弹过钢琴好吧。

crystal误会了,以为陆尧澄只给她一个人弹钢琴。

她只是笑着点头回应,“一定,一定。”

这个一定还不知猴年马月。

或许是crystal要离开,陆尧澄忙着送客,他已经接连一星期都没联系闻璐。

闻璐也已经一星期都没见过陆尧澄。

并且睡梦中的那个模糊的影子也再没来过。

闻璐仔细回想,自己并没有得罪陆尧澄的地方。没可能自己又有哪里惹到他不开心。

也不知道是谁说漏嘴,闻妈妈听说闻璐住院的事,在闻璐住院后第九天,匆匆来到医院。

她来时,正好遇到搀扶闻璐下地走的芸姨,两人四目相接,突然错愕。

“你是,上次去店里订餐的人?”闻妈妈记性挺好,一眼认出了芸姨。

芸姨笑着点头,“是的,闻太太。”

闻璐暗叫不好,芸姨是陆尧澄的人。

平白无故病房里多出一个人照看她的人,这要怎么解释。

“妈,这是芸姨,是我们医院的看护,我受伤腿脚不方便,她好心过来照顾我的,”闻璐抹了额头的汗,想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芸姨立即会意,“是的,闻太太,”将闻璐扶在床上做好,她躬身说:“闻太太和闻小姐慢慢聊。”

自动退出病房,将空间留给母女二人。

闻妈妈看着退出去的女人,脑海中却是另一番感受。

“她真是医院的看护?”闻妈妈审问。

“真的,”闻璐保证。

“我看她不像,倒像是大户人家训练有素的仆人,”闻妈妈脑海中,芸姨恭敬的态度挥之不去。

闻璐心里却是一咯噔。

“快快快,躺好,”闻妈妈看着闻璐半条腿都裹着纱布,心疼她这样坐着,立即让她上床躺好。

“妈,没事了,都结痂了,你看刚才我还下地走路来着,”闻璐露出宽慰的笑容。

“说,是不是嘴馋了,想吃妈妈做的饭,还让别人来订,”闻妈妈点了点闻璐的鼻头,“直接和妈妈说不就好了?”

“我要是说了,我腿受伤的事不就暴露了么,我不想您顾着店里,还要为我担心,”闻璐接过闻妈妈递过来的汤碗,小口小口的品尝起来。

“哇,味道好极了,”闻璐给闻妈妈比个大拇指赞。

闻妈妈疼惜的摸了摸闻璐的头发,“苦命的孩子,怎么偏偏让你陷阱下水沟里。”

“咳咳,”闻璐差点儿没呛出来,其实这事也有点儿,“妈,那是排水口不是下水沟。”

闻璐争辩着想保留最后的尊严。

“哎,谁让我这么倒霉呢?”闻璐捧着汤碗,又大口喝了几口,“对了,妈咱们店铺拆迁的事最后怎么说啊?”

那是陆尧澄从东益手里保下来的,如果母亲这边确定没事,那陆尧澄的困难也顺利的解决了。

“都留下了,他们好像要重新规划,拆了很多地方,不过咱们那条老街肯定不会拆,据说还要搞个什么历史文化名街,多吸引年轻人过来,拍拍视频拍拍照片之类的,”闻妈妈也说不明白,反正大概意思就是这条街不会拆了。

闻璐心中却生了疑惑。

陆尧澄手头的事处理的应该差不多了,怎么还没现身。

闻妈妈趁着闻璐喝汤,径自走到床尾,掀开被子看了眼又不忍心的别过眼把被子盖上。

“妈,别看,马上就好了,”闻璐知道闻妈妈在心疼她。

“没打麻药吧?”闻妈妈更心疼的是这个。

闻璐点头。

“下周给你父亲扫墓你就别去了,留在家里好好养伤吧,”闻妈妈上前坐在她身侧。

“不行,我一定要去,爸爸扫墓每年我都没缺席过,”今年更不行,她有了第一桶金,有了工作,必须让爸爸知道。

“墓地都是台阶,你腿脚不方便,万一到时候伤口又扯开怎么办?”闻妈妈问。

“那就让闻栾背我去,”闻璐傲娇的说:“谁让他总取笑我呢。”

“这个主意不错,那小子不是总嚷嚷着健身健身嘛,背你去正好看看他的锻炼成果,”闻妈妈十分赞同。

母女二人又唠了几句家常,闻璐撒娇不撒手,不让闻妈妈走。

“璐璐,快放开妈妈,妈妈最受不了你这套了,”闻妈妈打心底里疼闻璐,这招闻璐百试百灵。

最终从闻璐手里抽回手,闻妈妈收拾餐盒,“你呀你,要不妈妈留在这里陪你?”

“别,您还有高血压呢,晚上睡不好又该犯病了,我现在腿也好的差不多了,不用人陪,”闻璐撒娇似的笑着,“妈,你打车注意安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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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楼道相遇

闻妈妈离开病房,提着饭盒等电梯下楼。

叮电梯门在这一层打开。

她习惯性的往里走,来不及避闪和电梯里走出来的人撞上。

闻妈妈脚下没站稳,那人虚扶一把,闻妈妈这才从心惊胆战中惊醒。

“谢谢你,小伙”闻妈妈抬头,看到眼前这张脸惊得说不出话来,身体哆嗦着,声音也颤颤巍巍,“陆”

陆尧澄定睛仔细瞧,认出了来人,接触不多,在照片里见的最多。

“伯母,”陆尧澄礼貌的称呼,声音却不着一丝温度。因着有金丝框的眼镜遮挡,眼中的寒光并不被人查知。

“别叫我‘伯母’,”闻妈妈收到惊吓,节节后退,看到电梯门快要合上,她紧忙冲进去,疯狂按关门键。

陆尧澄勾唇,转身走向病房。

***

闻璐百无聊赖,最近追了部言情小说解闷,翻几下觉得没意思,插上耳机准备听歌睡觉。

既然老天给她放假,那她就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咔擦”轻轻的开门声。

闻璐翻起身,就看到久违的男人出现在病房门口。

疲惫的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发型精心打理过,一丝不苟。

“见了我怎么不开心?”长腿走近,他将搭在胳膊上的西服取下来,放在床尾,坐在闻璐身边。

闻璐摇头,更多的是没想到,“你,怎么会来?”

“有点事,耽误了,”陆尧澄执起闻璐的手轻轻捏住,“这几天有没有按时吃饭?”他抬手轻轻刮一下她的鼻头。

闻璐偏头不想被他得逞,“有,你看我都快好了,”闻璐作势要掀起自己的被子,却被陆尧澄按住手腕,“别乱动。”

“我真的快好了,陆尧澄,你想办法让我快点儿出院吧,我在这里无聊死了,”事到如今,只能求他。

“无聊?明天我让宋言过来听你使唤,”陆尧澄将她两只手用一只手握住,空出来一只手帮她整理了有些凌乱的碎发。

“宋言也很无聊,他喜欢养鸟我又不喜欢。我想回公寓,那样自在些,在这里总感觉束手束脚,”闻璐晃动手臂,撒娇请求。

陆尧澄擎一抹笑容,笑而不语的看着闻璐。就想看她撒娇着苦苦哀求的样子。

闻璐见他目光坚定不为所动,她果断从陆尧澄手里抽出手,倾身上前一把将陆尧澄的腰抱着。

在他怀里乱蹭,“你让我出院,让我出院吧,要是不答应我就不松手。”

陆尧澄脊背一直僵着,挺着身子坐地很直。但腰间的感觉让他异常难耐,该死的致命弱点。

闻璐的手臂软极了,像攀附而活的菟丝子,触感极佳,娇嫩欲滴。

她是故意的。

陆尧澄束手无策,想挣脱又怕自己力气大了弄疼她,不作为又被她弄得身心躁动。

“好好好,明天就出院好吗?”陆尧澄索性抱住她,不让她乱动。

闻璐对他甜甜的一笑,“你最近遇到什么事了?”

她察觉到陆尧澄有些异样,但陆尧澄显然不想让她知道。

而且让他异样的事绝不是公司的事。

陆尧澄向来喜欢掌控所有事,他处理问题一向思路清晰,做事喜欢未雨绸缪,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困难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是他担心的。

只不过他总不喜欢讲自己的事,闻璐迫不得已才开口问。

陆尧澄坐在床头,让闻璐靠在自己胸口,单手揽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她落在锁骨处的长发。

“下周三我母亲忌日,我要去扫墓,”陆尧澄低头,另一手微微抬起闻璐的下颌,让她看他,看他眼中的涌动的寒光,“我想带你去。”

“下周三?”闻璐惊呼,她垂首规避掉他的目光,总觉得有些人,“恐怕不行,我父亲也是那天忌日,我要和妈妈还有闻栾去扫墓。”

“哦,这样,那就算了,”陆尧澄没有强求,他放开闻璐,起身悠悠地坐在床旁的椅子上。

他坐姿潇洒,“我母亲很美,其实,你和她还有点儿像呢。”

陆尧澄似乎陷入一种怅惘的状态中。

闻璐大概猜到陆尧澄为什么这几日不开心了,母亲忌日临近,陆尧澄自然开心不起来。

“那你看着我岂不是会触景生情?”闻璐问。

“不会,大多数时间我都会忘记她,只有最近几日心神不宁,”陆尧澄说。

“所以你要回帝都了?”闻璐问。

“怎么,你舍不得?”陆尧澄。

“对啊,”闻璐捡好听的说。

陆尧澄嘴角微微扬起,看不出是嘲讽还是笑容。

一个电话响起,他接起后看了眼闻璐,“我要走了。”

“去吧,记得明天帮我办出院,”闻璐非常识相。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闻璐甜美诱人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收起。

在陆尧澄勉强,她要表现得不那么独树一帜,像一个寻常的情人那样,粘着他,缠着他,让他厌了倦了,觉得无趣了自然会放手。

闻璐这几日并没有将钟致丞的话放在一边,反而她很好奇,当初艾琳是用什么方法让陆尧澄主动放手。

她没有主动联系艾琳,因为底价风波过后,她们之间已然没有站在同一阵营的理由。

反而,如果艾琳还对陆尧澄念念不忘,拿她恐怕成了艾琳的眼中钉。

知道这一切的不仅是当事者本身,还有一个人对陆尧澄的事业知道的事无巨细。

就是被她扳倒的许客。

说起许客,他还欠她一个人情。

打电话给许客,许客对她没有怨怼,反而语气轻松,“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多亏你才能将我从这么多年受制于人的生活里解脱出来,让我能有更长的时间和姗姗相处。”

“所以这是你金蝉脱壳的法子?”陷害她对他没什么好处。

许客回答:“陷害你成功,陆先生便会一心放在自己的事业上,陷害你不成功,我也能得到解放。不管那种结果都是好结果。”

“你倒是能想得开,恐怕你更期望的是后一种结果吧?”毕竟谁能料到,陆尧澄最后竟然会放许客一马。

跟随陆尧澄多年的许客自己都没想到。

“说吧,找我什么事?”许客猜到闻璐无事不登三宝殿。

闻璐叹口气,“当初对你那么狠,没想到现在还要回头找你帮忙,幸亏你大人大量,不和我计较那么多。”

“别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你找我肯定是因为陆先生,”许客立即严肃起来,“陆先生怎么了?”

他果然还是关心陆尧澄,闻璐就是掐准这一点才敢给许可打电话。

“他没事,我只是想知道他和艾琳的事,我想知道艾琳是怎么离开他的,”闻璐迫切的问。

许客显然一愣,“闻小姐,关于陆先生和艾琳我知道的也不多,最多只能说个大概。”

“你知道多少算多少,”闻璐唯一能拜托的人也只有他了。

艾琳是陆尧澄的第一个女人,第一个的意思包括身心。

那时候的陆尧澄才不过二十岁,已然凭借自己的投资天赋成立了一个小有名气的投资公司。

他的启动资金不知从哪里来,跟了他十多年的许客也不清楚。他认识陆尧澄的时候,只知道这个男人狠有钱,有钱到已经无法让人想象的地步,但他从不穷奢极欲,钱在他手里不是纸醉金迷反而是武器利刃。

当时陆尧澄的父亲陆郁林不同意他脱离陆氏开创自己的事业,便多方打压,陆尧澄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即攀上了艾家。

也自然而然认识了艾琳。

商场联姻见怪不怪,两人情投意合,岂不美哉。

但陆尧澄并不这样想,因为他的目的始终只有保住自己的产业。

所以他给艾琳想要的,艾琳也必须得给他想要的。

他把真心和爱情给了艾琳,艾琳也必须将艾家交在他手里。

闻璐呆住,“这样的感情还是爱情吗?”

这已经是变质了,陆尧澄像机器,不像人。

“陆先生在见艾小姐最后一面的时候说过,他已经把爱情给了艾小姐,所以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许客脑海里似乎还残存着当年的支离破碎的记忆。

“陆先生陪艾小姐出国旅游,陪她拍照,陪她逛珠宝店,所有艾小姐喜欢的事陆先生都陪她做了一遍,所有艾小姐喜欢去的地方,陆先生也都陪她走了一遍,”许客知道这对于闻璐来说有些残忍。

但闻璐却觉得讽刺,原来陆尧澄的疼爱是这样的,她触及的不过冰山一角,却以为得到了整个天地。

只听耳旁继续说:“陆先生在那段时间也是前所未有的放松。甚至放下了所有工作,整整有几个月都没戴过眼镜。”

闻璐能体会到,对于陆尧澄来说三天不戴眼镜都谢天谢地。

而她最多能让他三天不戴眼镜罢了。

“但还是在几个月后吞食了艾家的家业,说起来这也怪不得陆先生,艾家自己经营的产业漏洞百出,就算陆先生不出手,也迟早栽进别人手里,”商场就是如此残酷,许客也佩服当时不过二十岁的陆尧澄竟然就有如此决绝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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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办公室办事1

“艾家自此败落,艾小姐的父亲自杀,艾小姐因为这件事受到不小的打击,陆先生还是帮艾小姐在帝都安排了住处并给她一笔安家费,艾小姐接受后,却仍然几次三番伙同他人骚扰陆先生,陆先生忍无可忍,于是”

许客突然停住,闻璐真听的入神,“于是怎么了?”

“没什么,这件事也不是陆先生故意为之,是艾小姐自己的问题,”许客没想到陆尧澄竟然做的那么决绝,一点儿机会都没给艾琳留,“从那以后,陆先生就再也没见过艾琳小姐,知道前段时间,不知道艾琳小姐怎么知道了陆先生的行踪,突然出现在枝江市。”

“果然她是为了陆尧澄来的,”闻璐没猜错。

“在枝江,艾琳除了陆先生也不认识别人,”这点毋庸置疑,“不过她只待了几天便又被陆先生送走了。”

“是陆尧澄送走的她?”闻璐没想到这一点,只是在瓷品店相别之后,艾琳同她达成联盟,却一直没出现过,原来是陆尧澄在背后动了手脚。

他早就洞悉了艾琳的动向,在她对她造成威胁前先下手为强。

“他把艾琳送去了哪里?”闻璐不禁有个大胆的猜测。

“帝都,”许客回答。

果然是。

陆尧澄应该在帝都见过艾琳了,至于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这段剪不清理不清的关系里,闻璐硬生生被挤成了第三者。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闻璐落寞的挂断电话。

曾经自己爱惜的羽翼被陆尧澄一点点剪下,然后将她扔进巨大的黑色染缸里,将她从里到外从头到脚浸满污渍。

她是他的情人已然让她抬不起头,而现在她似乎又变成了小三。

闻璐翻开手机,反复搜索以前关于陆尧澄的所有新闻。

凭借陆尧澄的身份地位,闻璐不信,陆尧澄一点儿小道新闻都没有。

而且艾琳生性张扬,许客说当初陆尧澄陪艾琳拍了许多照片,肯定会在网上留下蛛丝马迹。

只不过那些陈年旧事翻起来比较麻烦,就算当时新闻报道满天飞,等热度一过,陆尧澄出手讲那些新闻稿子尽数撤下来,却是增加难度。

不过闻璐没有放弃。硬是让她在蛛丝马迹中寻到了一些踪迹。一些小站为了蹭流量,扒了大煤的报道帖子改头换姓,发出去。

陆尧澄能将大煤清理干净,这些小偷小摸的蝇头网站却清不干净。

她正巧搜到了几张模糊的图片,其实连陆尧澄的脸都看不清,只有背影,不过修长的身材,挺直有型的脊背却独一无二,他的动作永远优雅潇洒,贵族气质凛然。

至于他身旁依偎着的,看那性感的板栗红大波浪也能猜到是艾琳。

陆尧澄来接她的时候正值中午。他一身浅灰色三件式西服套装,右口袋里还有金色的方巾,露出一角。

进来时,穿着蓝白相间病号服的闻璐正坐在床上吃午饭,墙上的钟表还不到十一点。

陆尧澄走进来的时候,正巧看到闻璐端着汤匙喝汤,细细品一口后和身旁站着的芸姨有说有笑。

看到这样自然而美好的笑容,陆尧澄也放松不少。

“怎么这会儿就吃饭了?不等我一起?”陆尧澄走上前,芸姨打了声招呼自觉地离开带上病房门。

闻璐放下手里勺子,笑着说:“饿了,就想吃了。你下午没有事要忙?”

“再忙,吃午饭的时间总是有的,”陆尧澄回应。

闻璐摊手,“那就抱歉了,陆先生,我已经吃过了。”

陆尧澄轻笑,嘴角不过微抬,“芸姨做了什么?”

“没什么,鸭心汤而已,”闻璐后来还补了一句,“不好喝有点儿腻。”

“是么,我尝尝,”他径自捞起闻璐使过的汤匙轻尝了一口。

闻璐呆住。

原以为她说汤味道油腻,就阻止了陆尧澄陪她喝汤的想法,谁知道他竟然捞起她用过的汤匙尝了一口。

她刻意提早吃饭就是想避免和他一起吃午饭。

现在的她见到陆尧澄,真没什么心情应付她。

陆尧澄却一副陪她吃饭甘之如饴的样子,闻璐不免心情郁闷。

“味道不错,”陆尧澄肯定的赞赏,端起汤碗解决掉了她剩下的,“还有吗?”

看来他是料定芸姨肯定会多准备,闻璐讪讪开口:“有,在那边。”

陆尧澄起身将汤盒端过来,仔细的盛处一碗递给她,“宋言去办出院手续了,等他回来就可以走了。”

闻璐摇摇头,“我不吃了。”

都说油腻了,此时再继续,岂不是自己打脸。

陆尧澄又问:“真不吃了?”

“嗯,”闻璐点头。

陆尧澄将汤碗端回自己面前,慢慢品尝起来。无论什么时候他的动作都是潇洒又优雅的,包括他端着汤匙的动作,没有做作的娘气也不似常人普普通通,看着极为舒服,似乎每根手指的距离都经过丈量后刻意设计而成,“下午先和我去趟公司。”

“做什么?”她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帮上他什么。

“下午新助理面试,请你当考官,”陆尧澄回。

“我?”闻璐不可置信。

“新助理会涉及到我的**问题,也会接触你,找个你看着顺眼的,”陆尧澄。

好像有道理,不过她一个与他公司毫不相干的人成为面试官,恐怕难以服众吧。

“别担心,面试官只有我们两个人,”陆尧澄仿佛能听到闻璐内心的读白一样。

不过想想也是,陆尧澄的私助,当然是他自己说了算。

等陆尧澄吃的差不多,宋言办完了手续,陆尧澄让他下去开车。

“看来你真需要一个助理了,”他手下亲近的人也只有宋言了。

闻璐不禁有点儿好奇,他周边的人手这么少,他是如何靠单打独斗拼出来的。

“看我做什么?”陆尧澄收拾好汤盒,转头看到闻璐迷茫而疑惑的脸。

“哦,你该出去了,我要换衣服,”闻璐身上还穿着病号服。

床头整整齐齐摆着闻璐马上要换的衣物,最上面的水蓝色。

“我让芸姨进来,”他拎起床尾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出去。

芸姨手上搭着一件西服外套,推着推着轮椅进来时,闻璐看到,不免觉得夸张,“我还没残废到这种程度吧?”

着实无奈,她也不能单腿蹦下去,只能转身坐上去。

“闻小姐,您的裙子有点短,坐着轮椅不方便,把这个盖上,”芸姨将手腕上灰色的外套拿下来,铺在她腿上。

闻璐低头看到自己的裙子其实也不断,没过膝盖而已。

浅灰色的布料柔和细腻,铺在她腿上的时候非常舒适,外套宽大将她的部分小腿也遮住。

闻璐抬头,浅笑,“走吧。”

芸姨将她一直推至楼下,大楼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保时捷,黑色的车旁站着一个身影。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挺拔的身姿倨傲而肃冷,鼻梁上架着的金丝框眼镜像王冠一样给他凭添贵气。

闻璐出来,他立即迎上,扶着闻璐站起来。

宋言绕道车后打开后备箱,抽走轮椅折叠收好。

陆尧澄躬身拦腰将闻璐抱起,闻璐吓了一跳,原本她准备自己上车的。

“这样快一些,”陆尧澄给出解释。

果然周围人纷纷投来注视的目光。这目光肯定不是因为他抱她,而是这么帅气的他抱她。

闻璐低头,企图隐去自己的面容。

到陆尧澄公司的时候正值午休,大家都去吃饭了,也没遇到什么人。

陆尧澄将闻璐安置在他的办公室。

这是闻璐第一次来他的办公室,比她想想真还要宽敞,大概是公寓书房的两倍面积。

办公说也比书房的书桌长许多,上面摆放着文件、书籍、简约风格的创意笔筒,最中间的是一台超大屏的台式电脑。

这么大屏的电脑闻璐只在网吧里见过,闻栾本科刚入学的时候总喜欢打游戏,宿舍网不好就去网吧,中午还会死皮赖脸让她去送饭。

“陆先生,美其名曰你在工作,实际不会打游戏吧?”

陆尧澄轻轻敲一下她的脑袋,将她推至电脑前,随意操作几下,电脑分成了两个屏幕。

“原来你一心二用啊,”闻璐终于明白,陆尧澄为什么不需要那么多手下了。

“不然哪有时间陪你?”陆尧澄难得一句情话。

她的耳垂突然烧起来,偏过头将目光转移到沙发上,“那上面,睡着舒服吗?”

深褐色的商务沙发四方四正,看着就很硌骨头。

“你怎么知道?”陆尧澄没料到。

“你就算八核的脑袋也需要足够的休息吧,”闻璐不客气的开起玩笑。

陆尧澄被她逗笑了,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软不软,试试不就知道了?”

闻璐被他吐出的温热气息灼烧,右侧脸颊像火炉,绯红色一直从右耳根烧到脸颊。

还没反应过来,陆尧澄就将她直接从轮椅上抱起,大步向沙发走去。

“陆尧澄,我开玩笑的,”闻璐羞愤的拍打他的肩头。

但她这点儿力道对于陆尧澄来说就像羽毛在肌肤上划过,不疼反而被弄得心痒。

将她放在沙发上,陆尧澄欺身将她上身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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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办公室办事2

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头顶,闻璐靠在沙发的扶手,受伤的放在沙发上,另一只腿则垂在地上。

陆尧澄侧身欺着她,嘴角带着诱人的笑容,眼神浑浊,闻璐看不透。

“陆先生,我现在还是患者,”她的腿还伤着呢,何况这还是他办公室,她不信陆尧澄能做出过分的事。她手臂使力想要挣脱,但陆尧澄的力气大她太多,她使力的角度也不如他好,自然他岿然不动。

陆尧澄勾唇,笑她单纯。低头想吻上闻璐因喘息微翕的樱唇,闻璐反应性的偏头躲过,让陆尧澄扑了空。

“为什么躲?”这是不是询问,倒像是审判,带着惩罚,他低头轻咬闻璐的耳垂,鼻腔里温热的气息也随之铺在她耳根和脖颈交汇处。

明明不疼,闻璐却反应性的吃痛一声。

这声音闻璐听了都觉得苏,管遑论眼前这个动情的男人。

她懊悔的紧闭双眼,全身肌肉都紧绷着。

陆尧澄却极为耐心,一点儿也不着急,凉薄的唇顺着耳根下滑,一直到锁骨处。

闻璐的水蓝色连衣裙是平肩式,荷叶领的波浪衬得她锁骨精致性感,蜷缩着身子锁骨窝深陷。

她偏着头看不到陆尧澄的脸,只觉得他现在一定很得意。她羞愤又无力反抗的样子是引信,以前的陆尧澄回来了。

那个在这种事上霸道变态又热衷于刺激的陆尧澄回来了。

比她在公寓浴室时还要惨烈。

这里可是他的办公室。

陆尧澄向来钟意各种紧张刺激又带感的地方。

只是闻璐从没想到会在他的办公室发生这一切。

而她还受着伤。

疼,她疼的皱眉。不知道是哪里疼,腿疼,心疼,哪里都疼。

但陆尧澄从没有心软的一刻。

事情的演变超过她的预期,她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陆尧澄的预谋。

耳畔传来陆尧澄的几声闷哼和沉重的呼吸声,他拥着她力道很重,好像要把她掐碎了揉进身体里。

闻璐经历这种时候从来都不吵闹,目光空洞的望着墙上的摆锤式钟表。那摆锤能把她催眠了最好。

他最擅长将她的自尊心打碎,然后将她的激起她的羞耻心,让她深陷深深的自责中。

陆尧澄像惩罚她,更像报复她。

闻璐每次过后总是目光空洞的望着正前方,看不出她看向哪里,只觉得无神。

陆尧澄背对她整理好衣物,转身伏身捞领带时看了闻璐一眼。

那个空白的眼神莫名让陆尧澄怒火中烧,闻璐就像无神而绝望的sd娃娃,“你就这么不能接受我?”

她已经不止一次这样,或者说此次都这样。

“你的态度不得不让我怀疑,你之前的表现都是虚情假意应付我,”陆尧澄坐在她身边,直接用虎口钳住她的下颌。

闻璐这才有点儿反应,眼神迟缓的转向他,其中的幽怨又有谁懂,“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接近你,对你束手无策,你还步步紧逼,让我扔掉羞耻心,拉我下地狱,你就不过分?”

“过分?”陆尧澄只觉得可笑,嘴角微微抽搐,“什么叫过分?别忘了你我的身份,我是金主,让你做什么都不过分。”

他狠狠将她的连扔在一边。

闻璐挣扎着起身,陆尧澄之前扔在她身上的外套滑落,闻璐连忙抬手拾起遮住自己。

此刻,她平肩的连衣裙半褪,衣不蔽体,只能勉强靠她的外套做遮挡。

陆尧澄看着闻璐遮遮掩掩,时刻防备着他的动作,眼眸又深沉几分。

闻璐趁机将裙子拉好,陆尧澄却突然握住她拉侧边拉链的手。

她抬头目光惊恐的看着他,陆尧澄双眸幽深,扯开闻璐的手,用另一只手帮她将侧边的拉链拉上。

“砰砰砰”

木质的大门传来沉闷的敲门声。

“进,”陆尧澄起身走向书桌。

进门的是陆尧澄的秘书,“陆总,助理面试已经准备好。”

“知道了,”陆尧澄坐在巨大的电脑屏幕后,声音冷冷的,看不到他的脸。

秘书看到了沙发上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女人,默默的关门离去。

闻璐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不知道陆尧澄是怎么想的,当大家都是傻子么?但凡长着眼睛的谁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用担心,没人敢说出去,他们就算知道了也会装作不知道,”陆尧澄笃定而警告的声音传来。

闻璐垂首,“洗手间在哪儿?”她需要整理一番仪容,总不能折身狼狈的模样去面试吧。

陆尧澄从躲过屏幕的遮挡,斜着身子看她。

“的确风尘,”他又过来将闻璐抱上轮椅,站在她身后帮她简单整理了头发,“我带你去。”

闻璐突然想到上次在医院,陆尧澄陪她上洗手间,“让你秘书陪我吧,这是你公司。”

她好意提醒他。

“ok,随意,”陆尧澄按了固定电话的几个按键。

没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陆尧澄吩咐秘书带她去洗手间。

幸好陆尧澄的办公室楼层比较高,没什么人,不然免不了一阵八卦骚动。

她不想出现在任何人多的地方,闻璐太害怕她和陆尧澄的事被曝光了。

这件事从一开始她就无法预料未来会向什么方向发展,不可控的因素太多。

陆尧澄似乎偏偏将她往公众的面前引。

面试地点在会议室。

闻璐的轮椅由陆尧澄的秘书推着。

他的秘书十分干练,礼貌亲切的笑容非常制式和职业化。商业式的微笑让人亲近不起来,她非常知分寸,对她十分有礼。

“闻小姐,今天来面试的人员一共有三位,这是他们的资料,您可以先看看,”秘书小姐将会议桌上的一沓文件摆在她面前翻开。

“谢谢,”闻璐简单翻几下,觉得有点儿讽刺。

她不过一个穷学生,就因为攀上陆尧澄,竟然成了可以决定别人命运的人。

闻璐不想成为这样的人,她只想要简单的幸福,也许生活会过的艰难许多但总比这样提心吊胆活着好多了。

今天来面试的三个全是男性,想来陆尧澄对助理的性别要求非常严格。

有两个都是名牌学校毕业,其中还有一个是她的校友,之后还出国深造过。最后一个人,简历看上去十分平常,普通学校毕业,在各种大公司混迹一段时间,但是最近两年,他工作过的投资金融相关企业达到七八家之多。

对于投资公司的用人要求闻璐不清楚,不过最后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他叫简单。

人如其名,建立也很简单。别人恨把自己小学时获得的奖励写进去证明自己的优秀,他只介绍了自己的学历和工作经历,当然他的学历并不抢眼,工作经历也说明这个人对自己工作的公司并不长情。

陆尧澄来时,闻璐懒懒的抬眸看他一眼,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落座她身边,秘书也为他送上这几个人的资料。

“有倾向的对象吗?”闻璐淡淡的开口。

“没有,”陆尧澄回。

“你是选择困难才准备让我给出参考意见?”闻璐不明白他的做法有什么目的。

这三个人到底怎么样他比谁都清楚,他的用人标准不会低,不管最终选谁,他的选择肯定是最好的。

“想让你选一个顺眼的,”陆尧澄翻了一页文件。

“能力呢?他们都有许客的能力?”闻璐这个外行人实在无法对他们的实力进行评估。

陆尧澄这才偏头看她,合上文件夹,“没有。许客的能力业界顶尖,没有几个人能和他相比。”

“我不信以你开出的条件找不到一个可以和许客能力不相上下的助理,”闻璐说。

“有时候懂事比能力重要,”陆尧澄冷冷的开口。

闻璐愣住,不知道他这句话说的是助理还是她。

第一个面试者进来的时候略显紧张,闻璐理解。挑着他简历上的几个点,问了十分中规中矩的问题,什么为什么跳槽、觉得助理这个工作最重要的是什么之类的。

那人回答的也十分中规中矩。

闻璐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考察,眼神示意陆尧澄,该他了。

陆尧澄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淡然的开口:“你觉得,我和旁边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

那人显然呆愣僵住,估计背了一大堆问题的答案,却没料到陆尧澄问这个。

“上下级?”那人很不确定的战战兢兢开口。

陆尧澄食指一挥,秘书会意,“先生,面试结束了,请和我来。”

秘书将他从另一个门带出去。

下一个面试者也是同样。

闻璐问一堆幼稚又中规中矩的面试问题。

陆尧澄关心的只有一个,“你觉得,我和身边这位小姐还是什么关系?”

那人带着眼镜,故作神秘的一笑,“应该比朋友更亲密一点儿吧。”

他的回答自信,似乎早就知道一切。

闻璐确定,秘书将前一人从另一门带走就是为了防止泄露面试题目。

他显然对今天的面试官做足了功课。

可陆尧澄说要她陪他面试不过中午的临时起意。

他知道却没有明说,却也透露自己知道答案。

陆尧澄又是食指一挥,面上却冷了几分,“谁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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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选助理

那人迟滞,显然也察觉出陆尧澄不悦的,双手交叠紧张的放在腿上。

周围陷入安静,都在等陆尧澄发话。

陆尧澄食指一挥,秘书识相的做出“请”的姿势,“请和我来。”

等这一位出去,陆尧澄抬手示意叫下一位的时候,闻璐一把按住他的手,“他怎么知道的?”

闻璐最一直想隐瞒,却发现根本隐瞒不住,反倒现在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了。

“想知道?”陆尧澄挑眉问。

“当然,”闻璐。

“一会儿的,”陆尧澄说着抬起手。

秘书招呼了下一位选手进来。

就是那个叫“简单”的候选人。

个头不高,长相四方四正,穿着正装也不显得严肃拘谨,整个人非常喜庆。

闻璐见到他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词。

他入座后感觉非常轻松,时不时还能自黑抖出几个包袱来,有点儿单口相声的意思。

“为什么辞职那么多次,并且每家公司都干不久?”闻璐翻了一页他的资料,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那人嘿嘿一笑,竟然还有点儿腼腆羞涩,“为了进rg。”

rg是陆尧澄投资公司的名字。

闻璐一直不愿意提,也是不想和他有过深的牵扯。

“说说愿意,”闻璐有了兴趣,合上文件夹。

“我学历一般,只是本科毕业还不是什么好学校,”简单挠挠头,“一直都想进rg来着,也一直慕名陆总的独立强劲的气魄,这不是客套话是真心话。毕业之后一直想做风投,我感觉最上游最原始的孵化才是最有意思的。之所以选择去那么多公司我想积累经验,以后能效劳rg。每个公司的工作时间短,是因为我已经在那家公司学到了我想学的东西。”

这个解释出乎闻璐意料,她扭头看陆尧澄。

陆尧澄的面色淡然,不显山露水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或者被打动了之类的。

看来他不准备开口。

“你觉得,我们俩是什么关系?”闻璐替陆尧澄问了他的问题。

她想看看陆尧澄会问出什么问题。

简单嘿嘿笑笑,“闻小姐,我觉得您和陆先生没关系。”

他的答案说完,陆尧澄坐直了身子,问了几个十分专业的问题。

闻璐听不懂。

“好了,你先和秘书去候客室等结果吧,”陆尧澄发话。

简单起身,深深的鞠一躬,“谢谢陆总。”

秘书带着他离开。

“你觉得三个人,你更中意哪个?”陆尧澄不看他,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搭在桌上,目光汇聚在蓝色的文件夹上。

“第一个或者第三个,”闻璐如是回答。

第一个,是因为他学历非常亮眼,并且不喜欢八卦。

第三个,真诚,机智。

“只能留一个,”陆尧澄强调。

闻璐却犹豫了,“既然你也更倾向于简单,为什么不直接录用他算了?还叫我来帮你参考,不是多此一举?”

“谁说我更倾向于他?”陆尧澄反问。

“他那个低的不能再低的学历,乱的不能再乱的工作经历,一般公司hr在筛简历的时候直接就踢了,有的还没到人工这一关就已经被踢了,但简单还是进入最终面试环节,这说明什么?说明是你故意把他留在最后的,”闻璐自信起来,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猜透陆尧澄的想法了。

“不错,挺聪明,”陆尧澄肯定,“觉得他怎么样?”

“你看上的人不会差,之前我还怀疑他的学历不能达标,现在看来你更注重能力,何况你刚才问的几个专业问题他也很顺利的答上来,应该没什么问题,”闻璐说。

“那就他了,”陆尧澄决定后给秘书打电话,让秘书把电话给了简单,让他单独接电话。

陆尧澄这边却开了免提。

“喂,陆先生,”简单的声音有点儿惴惴不安的期待。

“听好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特助。你的第一个任务,把二号处理好,”陆尧澄命令。

简单不明白陆尧澄的意思,“陆先生,处理什么?”

“问他最后一题他说了什么,你就明白了,”陆尧澄提点。

简单:“好的。”

挂了电话,简单握紧拳头,给自己庆祝,“yes!”

回到候客室,他并没有向其他两位透露自己已经胜任的消息。

而是问了二号,“你最后一个问题,怎么答得?”

二号茫然的看着他,“陆先生问我和旁边的闻小姐是什么关系,我听别人说闻小姐是陆先生包养的情人,所以我就说比朋友亲密。”

简单起身,居高临下,“谁和你说的?”

二号战战兢兢看着简单,他强硬的态度已经证明了这场面试的最终胜利者是谁。

会议室内,

陆尧澄偏头看她,“你不是很担心二号么?现在有人处理了。”

***

从陆尧澄的公司回到公寓,闻璐一连好几天都窝在家里没出门。芸姨说要留下陪她被闻璐统统拒绝。

她腿脚不便,上下楼十分困难,陆尧澄便将她安排在他一楼的卧室。

这几日是她进出他房间最频繁的日子。

以前不常来他的房间,总觉得神秘,现在每天都进出,发现比她的屋子冷多了。

不是温度冷,是装修风格和给人的感觉,清一色冷色调。

她不需要轮椅,已经可以一瘸一拐沾地走。

因为几日没出现,杜陌优、钟致丞、闻栾每天都发消息询问她的近况。

闻璐一一回复。

明天周三,是她父亲的忌日,也是陆尧澄母亲的忌日。

陆尧澄今天晚上的飞机飞帝都,回去祭拜。

他走,她反而觉得自在。

当天下午,陆尧澄很早便回来了。

当时,闻璐正在陆尧澄的房间帮他整理行李箱。

在一起生活这么久,闻璐才发现了生活的乐趣。

看到他房间的衣柜里摆放整齐的男士西服、袜子、领带、内裤,竟然有种成就感。

这也是她向往的“烟火气”之一吧。

“看什么呢?”陆尧澄扯掉领带,从闻璐面前拿走一套宝石蓝的睡衣扔在床上,开始解自己的衬衫纽扣。

闻璐回身刚好看到他袒露的胸口,吓得她赶紧转回去,扒拉几下他衣橱里的衣服做掩饰。

“切,”陆尧澄看不惯她现在还故作矜持,嘲讽的嫌弃。

闻璐听到耳后皮带扣头叮铃的响声,之后便听到他随手将衣服扔在床上,光着脚走去了浴室。

知道浴室的门关上,她才舒了口气。

刚卸下防备,门哗啦又被打开。

“帮我拿条内裤,”陆尧澄站在浴室门口,语气淡然。

他的正面和闻璐正对着,可以说,闻璐的方向对他一览无余。

“哎呀,”闻璐气急的转身,从衣橱里抓起一条内裤,一跳义一跳的蹦过去,背对他,“给。”

陆尧澄扯过,“砰”关上门。

之后两人一起吃了饭,简单便来接陆尧澄去机场。

晚上,公寓里只剩下闻璐一个人。

她独自坐在偌大客厅里,陷入深思。

有种孤独凄凉的感觉攀上心头,她将目光转向阳台的那几盆绿萝,它们已经长得非常旺盛,支架已经爬满。

六个月,原来绿萝长这么大需要六个月。

不知不觉,竟然过去半年多了呢。

正准备睡时,杜陌优突然给闻璐打来了电话。

“璐璐,你有没有养猫的意愿啊?”杜陌优轻声细语带着恳求。

“养猫”闻璐从来没想过,“我什么小动物都没养过。”

自小家里条件也不允许,人都养不活怎么会想着养猫。

“这样啊,”杜陌优有点儿沮丧,“是这样,今天在路边遇到了一只流量的小橘猫,受伤了。我带它去宠物医院包扎,宠物医院的医生说它才六个月大,我觉得有点儿可怜,想养来着,但我家里最近没人,我也总值夜班,没人照顾它。”

“我我也没办法照顾,虽然我有时间,但”但她住的地方不是她的,她要征求陆尧澄的意见。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动物皮毛过敏之类的特殊问题,或者像他那种变态的人不虐待动物都不错了。

“我打个电话问问哈,如果可以就送我这里来吧,”闻璐说。

“行,”杜陌优觉得心头大事突然有了希望。

直接打给陆尧澄肯定不行,这个点儿他已经上飞机了。

闻璐转换思路打给了宋言。

就目前而言,宋言是最了解的陆尧澄的人。

“喂,小嫂子,什么事?”宋言在睡梦中被人叫醒,看了眼来电显示敢怒不敢言。

“宋言啊,陆尧澄有没有对动物毛过敏或者不喜欢动物,尤其是猫之类的问题吗?”闻璐问。

“我想想啊,”宋言反复思考当初一起在帝都相识的日子,还有陆尧澄在国外的那段儿时间,“好像没有。我记得他还在国外养过一只波斯猫呢,只不过那只猫最后失了,感觉我哥有点儿伤心。”

“他还养过猫呢?”闻璐没想到。

“当然,”宋言凭着记忆说:“怎么,你想送他一只猫啊?”

“怎么可能,”闻璐说:“我想养一只,这不是确定他的态度吗?”

“你直接问他不就好了?”宋言回。

“我偏要先斩后奏,”闻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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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宗政的幼稚

闻璐有自己的想法,养猫除了想帮助杜陌优她还想试探陆尧澄对她究竟是什么态度。

两人约定周三下午,杜陌优将猫咪带来。

这几日猫咪会暂时寄养在宗政那边,闻璐倒是一惊,没想到宗政还会帮杜陌优养猫。

几经询问确定后,闻璐终于相信,两人之间似乎有点别的意思。

杜陌优抱着小橘猫,小橘猫奄奄一息窝在她怀里。

“放笼子里,你抱着算怎么回事?”宗政看不惯杜陌优小脸上的担忧,那种心疼的表情从来都没有对他流露过。

“它浑身发抖,放在笼子里它只会更害怕,”杜陌优摸了摸小橘猫的脖子,将手掌贴在小猫咪的背上,想要给小猫咪温暖。

两人刚从宠物医院回来,宗政送杜陌优回家,此时正在杜陌优家楼下。

想起之前两人在她家楼下相遇的情景,杜陌优还心有余悸。

自上次杜陌优被宗政吃干抹净后,她再也不想见他。宗政追着她到处跑,杜陌优始终都能避则避。

宗政便开始围追堵截,蹲守医院、超市、她家,等等她可能去的地方,最终还是在她家楼下将她蹲守成功。

闻璐听到有人从她家楼前灌木丛窜出来,吓了一跳,以为又是上次遇到的情况,结果转身看到这张她惧怕又熟悉的脸,冷漠的转身离开。

最终自然不会让她走,拉着她就往小区外面走。

“你做什么宗政?”杜陌优挣扎着想甩开手。

宗政禁锢的更紧了,他脾气也上来,“这几天你躲着,长本事了?再动?再动我把你当场把你办了信不信?”

杜陌优立即闭嘴,小脸儿委屈,眼泪哗哗,“宗政你混蛋,你到底想怎么样?”

宗政一甩手,将杜陌优扯进自己怀里,她身上特有馨香扑面而来,这味道突破宗政的鼻腔,直接勾起他的感觉神经。

只觉得浑身都哆嗦,然后骤然紧绷。

搂着杜陌优,他连拐带抱将杜陌优拖进旁边一处没有灯光的树林带里。

将她抵在一颗大榕树上,也来不及看她是什么表情,更别说问她愿不愿意,便低头吻上她水润的樱唇。

沉重的呼吸此起彼伏,宗政要被折磨疯了,将杜陌优捞进怀里,掠夺般的吻仿佛要生吞活剥了杜陌优。

捞起她的裙摆手就伸了进去。

杜陌优全程震惊又胆怯害怕,想反抗却拗不过宗政。

宗政反而将她的手翦在身后,牢牢控制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杜陌优情急之下狠狠的咬伤宗政的下唇,空腔中顿时弥漫一股血腥味。

“啊,杜陌优你属狗的啊?”宗政也没想到,捂着嘴巴,还沉浸在疼痛中。

“对,我就是想要是你,你这个混蛋流氓,”她气急,上手招呼,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宗政脸上。

宗政从没想到一向安静美好的杜陌优竟然会动手,楞在一下,等她扬起手准备第二次袭击时,他迅速钳住她的手。

“已经给了你一次机会,不要得寸进尺,”他扔掉杜陌优的手,杜陌优因为受力踉跄后退几步。

“想打我?可以啊,你打我一巴掌我就和做一次,”宗政上前,步步紧逼。

杜陌优吓得后退,后被抵在书上,眼神戚戚的看着宗政。

宗政居高临下,上手钳住她的下巴抬高,迫使杜陌优踮脚才能保证脖子不被他扯断。

“宗政你无耻小人,只会欺负女人,”杜陌优不屈服,宗政越是这样,她越是要和宗政斗到底。

“是,我就会欺负你,也只欺负你,我tm日思夜想,晚上做梦梦到的都是你,”宗政咬着牙愤恨,目光凌厉,“我中了不知道tm的什么邪?看不见你我就心烦,看见你我就想要你,想和你做。随便什么地方,只要能和你做。”

杜陌优听了又羞又恼,眼前这个男人一定是魔鬼,她要报警,她一定要报警。

慌慌张张拿出手机,宗政却先她一步抢走她手机,直接砸在地上,杜陌优的手机很快变成了一堆散架的垃圾。

杜陌优上前推开宗政,“宗政,你疯了,你干什么?”

“这句话我要问你吧?杜陌优做我女人有那么难吗?不久做个爱,我是活儿不好还是规格不和你心意,为什么总拒绝我?”宗政实在弄不明白。

他都已经做到这个程度了,杜陌优为什么还是不理解他的心情。

杜陌优捡起地上支离破碎的手机,宗政看不惯她这样神伤的表情,“不就是一破手机,改明儿我给你买新的,比这个好一万倍。”

杜陌优杀红了眼瞪他,“你不是说爱我,一天不见就想我想疯了么?好啊,我做你女朋友,不过我有条件。”

宗政没想到她竟然会松口,这让他欣喜若狂,“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从今以后,你能不强迫我,我不愿意的事你不能逼我,”杜陌优这也是被折磨的没办法,只能想到这么办法。

宗政思索了一会儿,断然拒绝,“不行,以后你要连碰你一下都不让,那怎么办?”

他还算聪明,杜陌优的想法一下被他识破,杜陌优只好提出缓兵之计,“我不会。只要你能配合我,好好的、正常的学着谈一场正常的恋爱,不要动不动仗着自己力气大就强迫我,让我屈辱的屈服。我们这样剑拔弩张的相对,你就舒服?如果真的想和我发生关系,为很么不尝试让我心甘情愿呢?”

宗政垂首凝思,半晌后,“好,就按你说的办,但你不能拒绝我适当的要求。”

过了一会儿,“好,我也答应你,”杜陌优说。

宗政和她这样讲道理,对她的要求也应了下来,还是出乎杜陌优意料之外的。

毕竟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讲理的人,他想要她才不管她的情绪想法,恣意妄为。

但是她难过的时候,宗政也是真的不开心。

甚至杜陌优在宗政眼中看到了自责。

渐渐的杜陌优或许明白了,这个男人的幼稚。在喜欢一个人方面,他的思想发育的还不成熟,像个孩子,以为喜欢就是得到。

“喵喵喵”

隐隐传来的小猫咪虚弱的叫声将还在争论的两人打断。

杜陌优侧耳倾听,克服昏暗的光线,想找到猫咪的所在之处。

这声音听上去很虚弱,像在喊救命一样。

“在垃圾桶,”宗政耳聪目明,立即听出声源地点。

两人跑到临近的一个路旁垃圾桶,果然听到了小猫咪在里面扑腾的声音。

宗政掀开垃圾桶的盖子,看到一直橘色的小橘猫正在垃圾桶内不停的打转,寻找出路想要逃出这里,但它太小了,垃圾桶还盖着盖子,它根本没办法逃出来。

“谁这么没良心,竟然把它扔在这里面?”宗政伸手将小猫拎出来,也不管垃圾桶脏不脏。

杜陌优看着目瞪口呆,之间宗政把小猫放进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衣服简单的擦了擦,看到它前腿有一道血印子,便拎起来仔细看。

“它受伤了,我们送它去宠物医院吧,”小橘猫的四肢是白色的,那道血印子格外人。

“走,”宗政将小猫放在怀里,抱着它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

“你小心点儿,它爪子很锋利,又在垃圾桶里待了那么久,肯定沾着细菌微生物呢,你别被它抓伤了,”杜陌优不想陪小猫去完宠物医院后,还要陪宗政去一趟医院。

宗政上车,将小猫交给杜陌优,“你把它放后座上就行,别让它抓了你。”

将小猫送到宠物医院后,杜陌优买了个笼子装它。

幸好它身体状况不错,宠物医生帮它清理之后又上了药,放进笼子后又给了小猫一些吃的。

宗政从宠物诊所内的货架上挑了两包猫粮,一并到前台去结账。

两人从诊所出来,杜陌优拎着笼子,发愁中,“这小猫到底怎么办?我家里白天没人,我还要值守夜班,没人照顾它。”

“交给我吧,”宗政接过她手里的笼子。

杜陌优不信任的看着他,“你?你行吗?你平日里不是要出去干活儿?怎么有时间照顾它?”

“我就算没时间也比你时间多,”宗政霸道的讲:“交给我你就放心吧,饿不死它。”

杜陌优摇摇头,“还是算了,我找朋友吧,看看有没有同学朋友喜欢喵咪的。”

她发了朋友圈,结果大家都说猫咪可怜、可爱,一个有意愿领养的都没有。

无奈之下,她想到闻璐那边好像有几分可能,于是便打了电话过去。

没想到闻璐竟然真的答应了。

关键时候还是闻璐靠谱。

“闻璐说她能领养,不过要等周三,”都没有拿出手机瞟了一眼,“今天才周一,那就放在你那边养两天吧。”

养两天应该没事吧?

宗政虽然对她不靠谱,但看他刚才救小猫的样子,也不见得他人有多坏。

“你要把它养好了,养不好唯你是问,”杜陌优威胁的说。

“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宗政保证。

他总算在她面前换取了一些信任,杜陌优对他似乎排斥的意思小了一些。

宗政也惊奇的发现,他对杜陌优的执念也没那么深,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能觉得她不在离他那么遥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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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他的眼睛似曾相识

周三是闻璐父亲的忌日,每年这个时候,全家人都要去扫墓,然后在家里吃一顿团圆饭。

闻璐让芸姨帮她叫了出租车,她自己打车回家。

闻栾和闻妈妈在楼下等她,三人做个出租车去墓地。

初秋的天气阴晴不定,早上还晴空初照,这会儿天色暗沉,有点儿多云。

“早说你腿不方便,就不用来了,在家里等着就好,”闻妈妈看到闻璐的腿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不免一阵儿担心。

“没关系,快好了,再过几天就可以去拆绷带了,”闻璐没说假话,现在已经结痂,确实可以沾地了,只不过走路还是一瘸一拐。

“妈,没事儿,我来背她,”闻栾笑着看了闻璐一眼,“关键时候还是要看弟弟。”

“好啊,现在就看看你多年来的健身效果,”闻璐也不客气,弟弟就是这个时候拿来用的,不然要弟弟干嘛。

姐弟俩闹着笑着,闻妈妈看了十分欣慰。

闻璐和闻栾两人心照不宣,互看一眼,如此笑闹也是想让闻妈妈开心一些。

毕竟今天的日子本就让人开心不起来。

闻妈妈这么些年一直一个人,闻爸爸走得早,留下两个孩子,全部成了闻妈妈肩头的责任。

她一个女人扛起了这个家不说,也从没有过再嫁的打算,每次忌日,她总要独自一人站在墓碑前说很多话,离开时也带着不舍。

闻璐和闻栾十分心疼。

闻栾躬身,等闻璐伏在他背上,他才小心的起身,将她背起来。

“重死了,跟头猪一样,也不知道陆”闻栾开玩笑,话说一半突然顿住,之后又用只能闻璐听见的声音,小声的说:“也不知道陆尧澄怎么看上你的。”

“讨打!”闻璐拍了几下闻栾的背。

两人打打闹闹一路向墓园走去。

闻栾步速很快,背着闻璐走在前面,两人都没有看到身后跟着的闻妈妈的面部表情。

带着震惊,甚至惊悚。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才会在闻栾的口中听到一个恶魔一般的名字“陆尧澄”。

闻妈妈原本想上前询问,为什么他们知道陆尧澄。

后来想到那天在医院电梯口突然遇到的不速之客,闻妈妈顿觉心惊。

墓碑前,闻栾将蜡烛和香台摆好,又把买来的花摆在墓碑前,深深的鞠躬。

看着墓碑上和蔼的英俊男人,闻栾目光暗沉。

闻璐和闻妈妈两人站在旁边,双手合十,将心里的话默默讲给面前的人听。

闻妈妈每年的心愿都差不多,“闻安啊,你在那边一定要保佑我们的女儿和儿子,一生顺遂,无灾无难,不要被无妄之灾找上门。大富大贵我不求,只希望他们这辈子平平安安,一生无虞。”

“爸爸,我希望您能听到妈妈的心愿,她太不容易了,把我和闻栾拉扯大,现在还要为我们操心,如果您能看到,一定也要让妈妈身体健健康康的,”闻璐想许愿一样,也说出了自己多年来的真实想法。

“对啊,爸,我有记忆以来都没见过你张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你性格怎样,你生气的样子,笑起来的样子我都没有印象,但妈妈说你是一个非常好的爸爸,我相信妈妈的话。现在我长大了,成了家里唯一的男人,我会承担起这个家的责任把妈妈和姐姐照顾好,我也会努力工作,不让他们操心,”闻栾像立誓一般,坚定的说出这番话。

母女俩欣慰的看着闻栾。闻璐不禁对他侧目,在暗沉的天气中,闻栾仿佛一道光亮,竟让人移不开眼。

祭拜结束,闻栾和闻璐像往常一样去墓园的大松树前,把胸前的百花挂在上面,表示祭奠和心灵的寄托。

闻妈妈一人留下,继续陪闻爸爸说话。

大松树上已经被挂满了白白的一层,下面的地方基本已无处可挂,闻栾帮闻璐把百花挂在更高的地方。

“闻璐,陆尧澄对你还好吗?”闻栾踮着脚,和闻璐闲聊。

闻璐单脚跳着,坐在旁边的石凳上,“还行,他对我的一直都挺好的。”

“你真的喜欢上他了?”闻栾再三确定,“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问你,也是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总觉得你和他之间没那么简单,我知道当初你因为我才找上他,你们之间是不是达成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约定?”

“没有,”闻璐不自然的看着地面,了无其事的说:“要是有什么我还能不告诉你?而且就算有什么,你觉得陆尧澄能图我什么?”

“图你长得好看啊?”闻栾张口就来。

闻璐呵呵笑了笑,“陆尧澄那么大老板,他没见过美女?比我漂亮,比我聪明、比我有韵味的女人他没见过?为什么偏偏看上我?就算你说的对,他图我好看,那我不也图他有权势吗?我们两个没差,谁也不吃亏。”

“姐!可单纯如果没有我的事,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根本不可能遇到他啊,”闻栾心急,怎么才能和闻璐说清楚呢?

“是,我肯定为了你,但陆尧澄你也知道,人长得不说了,你也见过,那张脸就是多少女生的梦中情人啊,我也落了俗套,就看中他长得好,帅气多金,摊上这样的男朋友我也有面子不是?”闻璐千方百计想打消闻栾怀疑的念头,不能让他知道她和陆尧澄之间的一年之约。

“可我总觉得怪怪的,”闻栾百思不得其解,“但我又说不上哪儿不对劲。钟致丞让我们小心陆尧澄,说他做事从来都有很深的目的,他甚至说,连我被天生诬陷都有可能是陆尧澄的手笔,的我们找不到证据。”

“我也怀疑过陆尧澄,还因为这件事和陆尧澄闹过呢,不过他倒是很看重我的想法,拿出他公司里非常重要的机密合同向我证明,他收购天生和你被天生诬陷之间没有关系,”闻璐将自己的情报与闻栾分享。

“我朋友向那边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陆尧澄来枝江之前一直在帝都,但他却从创业伊始就把目标投向枝江,明明他家的产业也都在帝都,不知道为什么他非要来枝江,”这是闻栾弄不懂,又没办法解释的事实。

闻栾继续说:“向还说,在我出事之间,有观察到陆尧澄的前助手许客与王天生接触过,当时天生制药还没爆出过丑闻,大概是一年前的事。”

“你怀疑陆尧澄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我们都是其中的棋子?”闻璐凝视,疑惑地看向闻栾。

“向说不排除这个可能,他们对陆尧澄的社会关系进行了调查,他是商人,社会关系自然非常复杂。他的家族内部权力角逐也很激烈,这些年他看似一直蛰伏,其实暗中和陆氏几个高层都有点儿往来,”闻栾自从上次出事后,一直没有放弃对自己出事的原因进行调查。

他一直拜托向帮忙找线索,在他的感觉里,陆尧澄额出现巧合而又诡异,“我和你说过,在产科的时候我有好几次与他偶然相遇,都是擦肩而过,那时候我还总好奇,那个患者的家属,长得还挺帅的。后来等我出事,就没在产科见过他,我充分怀疑,他有可能专门就是去看我的。”

虽然不懂陆尧澄出现的用意,但每每看到陆尧澄的眼神,总觉得有些森冷难以接受。

“你确定?”闻璐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嗯,还有,我一直觉得他的眼神非常奇怪,看着我的时候就像监视器,恨不得将我从里到外看的清清楚楚,”闻栾回忆起陆尧澄的几次短暂的目光交接,“他的眼睛非常特别,我总觉得很久以前也见过,但想不起来在那里。”

“他眼睛有疾病,天生瞳色比别人淡一些,有喜欢戴眼镜,总感觉他的眼神看不清,特别浑浊,让人猜不透,”闻璐也与闻栾有相同的感觉,“你这么一说,我也隐隐约约有种感觉,陆尧澄的眼睛好像之前在那里见过,非常久远之前。”

“想不起来,”闻栾摇摇头,“姐,反正你要小心他,向说他母亲当年自杀的愿意很蹊跷,陆家对外公布说她精神状态出了问题,但向调查了一个当年在陆家做过临时工的佣人说,陆尧澄的母亲性格一直很温和,对待下人也非常好,没有精神异常。”

这倒是出乎闻璐的意料,“陆尧澄和我说过他母亲的事,但没有细说,只说当时他母亲是在他面前跳楼自杀的。”

陆尧澄也因此哭坏了眼睛。

这点应该假不了。

但是陆尧澄母亲跳楼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向还说,我妈妈当年也是帝都的名门闺秀,”闻栾说出了最让他担心的地方,“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妈和陆尧澄认识呢?会不会其中有什么恩怨?”

“不,不会吧,”闻璐没有往这块儿想过,“妈真的是帝都人?”

“嗯,向说的不会有错,”闻栾只觉得其中的水有点儿深不见底。

“但是妈从来没说过啊,”闻璐越想越觉得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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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墓地拐角的男人

“妈从来没说过这才说明有问题,”闻栾陷入沉思,“为什么她门第之见如此之深,为什么她不喜欢我们和一些名门子弟接触?就连钟致丞她都怀疑过,”闻栾一语道出问题所在。

这次换闻璐思绪翻飞,“你说的有道理。”

闻栾看了眼手表,发现已经过去挺长时间,闻妈妈在闻爸爸的目前呆的时间有点儿久。

“我去看看妈什么情况?”闻栾从长凳上起身,大步向墓园的方向走去。

留在闻璐一人陷入深思。

闻栾轻快的来到墓园,走下长长的石梯,在拐角处听到了母亲絮絮叨叨的声音。

她还在和闻爸爸的墓碑说着话。

闻栾刻意闪避身子,躲在拐角处的苍翠色矮松后面,倾耳听着。

没一会儿闻妈妈慌慌张张的颤抖的声音的传来,“闻安,他来了,她的儿子找上门了。你当初做了什么孽啊,璐璐的亲生母亲到底谁是,你确定是当初那个女人吗?”

闻妈妈普通的跪在墓碑前,抱着墓碑啜泣道:“作孽啊,十几年前遇到他,我没向他说过璐璐的存在,他是怎么找上璐璐的?闻安啊,你真是害了你女儿,如果如果,不他就是,他就是丧心病狂的人。璐璐这样就受了大伤害了”

之后便是闻妈妈陆陆续续的哭泣声。

闻栾听不懂闻妈妈在说什么,但其中必定有蹊跷。

又等了一会儿,等闻妈妈情绪逐渐平复,闻栾才装作刚来的样子,上前架着闻妈妈的双肘将她扶起来,“妈,你别太难过,爸爸在那边儿听到也会很伤心的。”

闻妈妈点头,转身紧忙捉住闻栾的手,“小栾,妈妈求你一件事。”

看到母亲郑重其事的样子,闻栾心中也一沉。

“要保护好你姐姐,千万要保护好你姐姐,”闻妈妈眼神人热切又焦急,“我知道陆尧澄已经来了枝江,可能他已经和你姐姐见了面。妈妈想求你,无论如何,都不要让陆尧澄接近你姐姐,他一定会伤害你姐姐的,答应妈妈好吗?”

闻栾顿时冒起冷汗,这件事为什么没有早告诉他。

虽然闻栾也早就意识到陆尧澄是个危险人物,但从没想到连他母亲都如此畏惧他。

“他是什么人吗?妈,你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没告诉我们?我们为什么要害怕他呢?”闻栾想弄清楚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

但闻妈妈执意不肯说,摇着头面色为难,“你真要保护好你姐姐就好,其他什么都不要问。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让陆尧澄接近你姐姐。”

闻栾焦头烂额,却不能被母亲知道。

闻璐已经和陆尧澄有难舍难分的关系了,她亲口承认,她喜欢上了陆尧澄。

且不说里面的真假,就陆尧澄和闻璐之间的纠葛,也不可能如此简单。

他没办法说出实情,因为只会让自己的妈妈更加担心,闻栾只能答应着应承下来,“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好姐姐的。”

听到有闻栾的保证,闻妈妈这才放心一切,毕竟闻栾和闻璐两人都在医院,发生什么事都能相互照应一些。

抬头间,天空下起了朦朦胧胧的小雨,雨滴掉落染不湿衣服,打在人皮肤上却也不舒服。

“妈,下雨了,咱们先离开吧,”闻璐说。

“好,快去看看你姐姐,她腿脚不方便,别淋着雨,”闻妈妈也说。

闻栾搀扶着母亲缓缓离去。

十几米开外的另一处拐角,一个黑色西服的年轻男人拿着伞匆匆跑来,将伞撑起来,支在拐角处站着的男人头顶。

“陆先生,回去吧,下雨了,”简单小声提醒。

陆尧澄颜色暗沉,“简单,你今天看到了什么?”

“陆先生,我什么也没看到,”简单垂首,毕恭毕敬的回到:“我们晚上十点的飞机到枝江。”

陆尧澄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但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向着之前闻栾母子站过的墓碑前走来。

看着照片上的男人,他抬手覆上那张照片,拇指的指甲狠狠划过,留下一道印子。

“陆先生!”简单惊呼,这样对死者太不敬了。

陆尧澄无所谓的收回手,“哼,”他轻哼一声,转身沿着来时的路离开了。

他的车停在另一个出口,简单跟着他上车后,回身问他,“陆先生,回公寓吗?”

“别忘了,我们是十点的飞机到枝江,”陆尧澄提醒。

简单立即应是,开着车将陆尧澄送去了卡萨酒店。

陆尧澄心情抑郁,简单看得出来,“需要打电话让白薇小姐过来吗?”

正准备进电梯的陆尧澄回身,深深的看了简单一眼,“没想到你情报做的不错啊,”对他的赞赏又增加了几分,“你有她的联系方式?”

“有,”简单回应。

“那就让她过来吧,”陆尧澄走进电梯,抬手按了门。

简单则站在电梯外,等电梯门合上,他才走出卡萨酒店,边走边打电话,“是百位小姐吗?我是陆先生的新助理简单”

打完电话,他开着车消失在夜色中。

闻璐陪着闻栾和闻妈妈回家吃了一顿便饭,席间闻妈妈询问了闻璐最近的情况。

闻璐骗闻妈妈说她还在住院观察,马上就能出院并且她的老师已经帮她联系了一个整形美容外科的老师帮助她修复伤后的疤痕。

“真的不需要妈妈陪你?你一个人在医院能行吗?做什么都不方便吧?”闻妈妈担心的问。

“芸姨会照顾我的,她是我们院的护工,照顾人是她的专长,肯定没事的,”闻璐不想闻妈妈知道她已经出院的事。

“是啊,我和阿丞,陌优姐平日里也会去看她的,没事。医院里还有那么多同事,都会照顾她的,妈您就安安心心照顾自己的生意,这几天好不容易保住店铺,你再不好好经营生意,小心顾客都跑了,”闻栾赶紧转移话题。

闻璐也跟着一起劝说:“对啊,妈,你店里的生意也很重要,以后闻栾娶媳妇还要一大笔钱呢。”

闻栾瞪她一眼,闻璐手肘一顶伺候,闻栾笑着闭嘴。

两人饱餐一顿后,就要告别闻妈妈了。

今天是周三,闻栾请假出来的,还和别人换了班,晚上回医院值夜班。

闻妈妈嘱托他将闻璐送回去。

两人打了出租车,闻栾先让师父将闻璐送到陆尧澄的公寓,之后自己再坐回医院。

闻璐心中不好受,毕竟闻栾一直不原接受她住在这里。

“今天妈在墓园说了很多,还让我好好保护你,不让陆尧澄接近你,我愈发觉得,向奎的猜测可能是真的,”闻栾说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闻璐没料到,“你说妈让你保护我不要陆尧澄接近我?”

她突然觉得其中真的有点儿弯弯绕绕在里面。

陆尧澄似乎也和她提过她母亲的事。

只是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不好判别。

闻璐开始对陆尧澄这个人充满了怀疑。

包括他之前说的所有话。

闻栾本打算将她从上楼,闻璐却拒绝了,“不用,我朋友一会儿过来送猫,我等她。”

“陌优姐?”闻栾也猜不到别人。

闻璐点头,闻栾这才放心,“那我走了,不然被陆尧澄看见。”

“他今天不在,回帝都了,今天也是他母亲的忌日,”闻璐说了一条诡异的线索。

闻栾一脸震惊,“今天也是陆尧澄母亲的忌日?”

“对,”两人目光对视,纷纷知道其中的意思。

“这也太巧合了,”闻栾不敢相信。

“你把这个线索告诉向,让他查一查这个,说不定能有什么收获,”闻璐提醒。

“好,”闻栾利落的上车道别,没有回医院,而是直奔向家。

闻璐在小区门口等了一会儿,远远看到一辆黄色出租车缓缓停在自己面前。

车上下来的人手里拎着一个小笼子,见到等着的闻璐,欣喜若狂,“璐璐,久等了吧?”

“没有,我也刚回来,正好和你约定的时间差不多到了,就在楼下等你,”闻璐说着,看向了杜陌优手里的笼子。

杜陌优拎起来给闻璐看,“宗政再垃圾桶捡到的,估计是被谁遗弃了。不过我带它去宠物医院检查过,没有疾病,就是前爪子受了点儿伤,不过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生龙活虎的小橘猫在笼子里撕扯着海绵垫子,看起来活泼极了。

“你会养猫吗?”杜陌优问。

闻璐摇头,“没养过,不过,应该不难吧。”

“嗯,没关系,可以慢慢学,不过我今天带来的东西不多,你以后要真决定养它,还要置办很多东西的,”杜陌优提醒。

“是吗?”闻璐倒是没想到。

“猫砂,猫粮,洗澡用具一样不能少,”杜陌优凭借着回忆慢慢想,“对了,宗政说最好别用笼子关着它,所以你家沙发要记得进行保护,不然它为了磨爪子会抓坏家里的东西,还有鱼缸也是,尽量放高一点儿。”

“没有鱼缸,”闻璐不喜欢养鱼,嫌弃那东西臭,照顾起来太麻烦,便没同意养。

闻璐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现在时间还早,咱们去买小猫用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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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我就喜欢香草的

“你的腿?”杜陌优迟疑的看着闻璐,“你这样真的可以吗?”

“放心,没问题,”闻璐打包票,她已经可以架着拐杖行走了,只不过速度慢一点儿,“只要你别嫌弃我走得慢。”

“怎么会?”杜陌优当然不会,“那它呢?”

杜陌优拎着笼子示意闻璐,闻璐当即决定,“我给芸姨打电话,让她下来帮忙拎上去。”

因着陆尧澄这几天不在,芸姨便一直陪着她。

今天晚上芸姨也在的,明天就不一定了。

两人叫了车,相携去了商圈的一家宠物用品店。

“宗政说这家店是枝江出了名的好,用品非常齐全,很多喜欢养小动物的人都是这家店的老顾客,”杜陌优说着将闻璐从出租车上搀扶下来。

闻璐下车后抬眼看到眼前的装修精致又可爱的店铺,粉粉嫩嫩的装修风格的确很招人喜欢。

橱窗里各种可爱的小窝,小架子,还有猫猫狗狗喜欢的玩具之类的。

简直比婴儿用品店还要琳琅满目。

“养个小动物怎么感觉像养了孩子一样,”闻璐不禁吐槽。

“现在的人不都这样吗?拿宠物当孩子养,”杜陌优扶着她,两人一起走进了宠物用品店。

因为天色已晚,诺大的店这会儿已经没什么人,甚至闻璐怀疑他们有打烊的打算。

服务员见到这时候竟然还有人来,热情的上前招呼,“欢迎光临,请问两位需要点儿什么呢?”

“有小猫的猫窝吗,很小的那种,”杜陌优想着小橘猫体型瘦小,不需要很大的窝。

服务员继续问:“请问是什么品种呢?”

“就那种,短毛的,橘色的,”杜陌优也说不上什么品种,只能凭借记忆说。

服务员大致了解,“那它多大了呢?”

“只有几个月吧,不到半岁,”杜陌优这个问题回答的比较肯定,因为宗政告诉过她,虽然他也不知道宗政是怎么知道的。

服务员笑着将两人引到一处货架处,“这款梦幻之家很适合,专门为体型偏小的小猫咪设计,而且我们还准备了两款填充物,可供换洗,使用也很方便。”

闻璐和杜陌优两人互相看看,也不懂这些,只能从对方的眼中寻求一丝答案。

服务员看出了两人的窘境,转而又继续推荐道:“现在我们这款小窝正在做活动,如果您购买的话,我们还附赠您一个脱毛器。猫咪喂养的时候很容易造成营养不良,营养不均衡会导致猫咪脱毛的,这款脱毛器很实用。”

闻璐和杜陌优听着的确感觉十分划算。

“我们这边还有满两千减300的活动,如果您家里什么都没准备的话,可以一次性在我们这边进行购买,满两千元还可以返还你300,”服务员继续推销着。

闻璐已经两眼放光,第一次养猫咪,她有点儿小激动,“陌优,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当然好啊,但是,两千哎,会不会太贵了点,”杜陌优没想到,养个小动物竟然如此烧钱。

闻璐也犯了难,自己一个月生活花费都没这么多,“你先介绍一下,养猫咪都要准备什么吧。”

向服务员咨询后,闻璐也没有盲从,服务员面面俱到,也不乏说的天花乱坠,但闻璐最终忍住没有动心。

“就按你说的,来点儿最基本的吧,不过这个小窝我要了,其他的猫砂,地毯,食盆,猫粮都来点儿吧,”点了几样必须要用的,闻璐决定下个月发了工资再来。

当然,这些没有达到满两千返300,不过也有小一千了。

闻璐付钱时,杜陌优从包里拿出几张红色钞票,闻璐疑惑地看着她,“你这是做什么?”

“这猫咪算我们一起养的,不能让你白掏钱,”杜陌优将钱放在收银台上,“本来就是我捡来的,还要麻烦你帮忙养,我过意不去,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付钱呢?”

闻璐笑了,没拒绝她的好意,“看来你也很喜欢这个小猫咪啊,这样好了,等你以后有时间,能养猫咪了,就交给你养。”

“好,”杜陌优欣喜的点头。

闻璐这会儿可以养,也是因为住在陆尧澄的公寓里,有芸姨在,不愁没人照顾。等一年之后,这猫咪,闻璐还真不好交代。

路上行人渐渐少下来,两人携手从宠物店里出来,旁边正好是一家冰激凌店。

“‘小妹’冰激凌?”闻璐蹦蹦跳跳的蹦过去,“我以为枝江已经没有这家冰激凌店了呢。”

“这家店很好吃吗?”杜陌优看着简陋又简单的牌匾,一家不怎么起眼的小门面。

“你不知道这家店吗?”闻璐有点儿不可置信。

对于摇摇头,“不知道。”

“小时候,这家店很有名的,是连锁店,在我家以前的巷子里有一家,我妈妈工作的剧院门口也有一家,”闻璐回想起那时候,自己贪凉,每次偷偷存了钱就跑去买冰激凌吃,每次吃完还肚子痛,但就是忍不住嘴馋。

看店的是一个小妹,闻璐让她帮忙拿两个香草味的,转而对杜陌优说:“给你推荐香草味的,你吃得惯香草味吗?”

杜陌优点点头,也有点儿小小的渴望呢。

小妹俯身在冰柜里扒拉几下,好不容易翻出来两只香草味的,“小姐一看你就是老顾客,知道咱家香草味买的最火,也最好吃。”

闻璐正准备付钱,旁边颓然伸出一只白嫩的手,将一张大钞放在冰柜上,颐指气使,高傲的说:“这两个,我都买了,帮我装起来。”

卖冰激凌的小妹都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小姐,抱歉啊,这位小姐先来的。”

闻璐将十块钱放在冰柜上,没有理会旁边的人,笑着和卖冰激凌的小妹说:“帮我装起来,谢谢。”

“喂,等等,”女人制止小妹的动作,“看清楚,我先掏的钱,”她拍了拍冰柜上的百元大钞,“两个冰激凌,这些钱你不用找了。”

闻璐这才将目光放在身旁的女人身上。

她十分年轻,卡上去不过刚刚二十岁,脸上的怒气毫不掩饰的稚嫩,态度嚣张霸道,一身名贵的服装,看上去很像是哪个世家的小公主,被人在温室里放久了,久到脱离世俗,连先来后到都不懂。

闻璐笑了笑,“小姐,抹茶味的也很不错,不试试?我看她们家还推出了复合型新口味的,应该也不错。”

“我不要,”女人偏头,目光恶狠狠的打断她,“我就喜欢香草的。”

“是吗,那真是巧,我也喜欢香草的,”闻璐皮笑肉不笑,眼神却早看向女人身后不远处的车,虽然停在树荫下,没有光照到,但闻璐还是认出了。

随即她收回视线,“小姐一会儿要去哪里?”

“你管我这么多做什么?”女人偶有一滞,却更加怒火中烧。

“没,我想着,你要不回家这两盒冰激凌你也吃不完,要是化了不久可惜了?”

“是说我一个人吃了,我给我男朋友买的,不行吗?”女人更加咄咄逼人。

“可以,当然可以,”闻璐淡定如初,“没交易成功的买卖没有先来后到,只是两盒冰激凌而已,”闻璐对小妹还说:“给她吧。”

小妹吃惊,“小姐,可是,是您先来的。”

“商品还没成为谁的固定所有物之前,每个人都可以待价而沽,”闻璐扯了扯嘴角,“给她吧,记得多给人家一副勺子。帮我拿两个抹茶味的吧。”

小妹帮女人把冰激凌装好,没有立即给她,反而拿到收银处找了九十块钱,一并连袋子给那个女人,“您的钱,收好。”

女人没想到自己的钱竟然会被退回来,气急道:“你!”

“我们家冰激凌不值钱,您要是再多买一些,我肯定多收您钱,”小妹也不甘示弱。

闻璐掩唇偷笑,随即收住,“帮我们分开装啊。”

“好的,”小妹热情的帮忙装了两个袋子,还给她们多装了一些保温材料,防止融化过快。

看到自己袋子里除了冰激凌空空如也,女人不依不饶,“为什么不帮我放保温用的东西?”

“香草味的没有这个活动,抹茶味今天搞互动,”小妹灵机一动,轻松应对。

女人没话可说,愤恨的看着旁边三个人。

杜陌优拉着闻璐,闻璐拍拍她的手,小声说:“不碍事,小孩子脾气罢了。”

三人依旧对她爱答不理,女人气的跳脚,踩着高跟鞋气的摇摇晃晃向远处车的方向走去。

“你认识她?”杜陌优觉得这突如其来的“抢夺”不像是偶然。

闻璐摇摇头,“不认识,不过她可能认识我。”

“那肯定啊,不然她为什么和你抢冰激凌,”明眼人谁都能看得出来。

“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不过我知道她为什么针对我,”闻璐看着那辆迅速驶离的车,心中有了自己的打算。

“为什么?”杜陌优问。

“因为她认识陆尧澄,”闻璐笃定的回答。

“你说她是”杜陌优不敢说出下面的猜测,“她是陆尧澄耳朵女朋友?”

“不可能,”闻璐也笃定,“她不过也和我一样,是陆尧澄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女人而已。”

只不过,看她的样子,倒像个新手,业务似乎不怎么熟练。

连陆尧澄的脾气都没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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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医院有人真好

“璐璐,你还是早点儿离开陆尧澄吧,这样呆在他身边,迟早会受伤,”杜陌优担忧的看着闻璐。

闻璐笑笑,“放心,不会久的。”

杜陌优将闻璐送回公寓,两人在楼下电梯口作别,闻璐独自上楼。

在电梯里的时候,她掏出手机,给陆尧澄发了短信。

“香草味的,还吃得惯吗?”

随即笑着推开门。

芸姨正在客厅里逗弄小猫咪,看到闻璐进来,芸姨立即上前。

“闻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刚才陆先生打电话来问了您的情况,他说今晚他十点的飞机,晚上还有一个视频会议,就不回来了,”芸姨上前,扶着闻璐将她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好。

“是吗,”闻璐心头闪过一丝疑虑,随即消逝,“对了,刚才我去宠物店买了小猫咪用的一些用具,他们明天会送货上门,记得帮我签收一下,我明天可能要出去一趟。”

吩咐完芸姨后,闻璐边去洗漱睡觉。

这几日因为腿脚不便,她一直住在楼下陆尧澄的卧室。

今晚她却执意上楼睡,芸姨怎么劝都没用。

果然,陆尧澄一晚上没回来,她发过去的短信也石沉大海。

闻璐晚上时候在陆尧澄的书房里查了些资料。

他书房里的电脑也和办公室里的一样规模,不过没有上锁,她随时可以使用。

电脑里什么也没有,闻璐不用想也知道。

桌面上的邮箱不是自动登录,每次登陆需要输入密码,陆尧澄可真是滴水不漏,连电脑的垃圾箱都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闻璐选择放弃。

既然他敢把电脑不设密码给她用,怎么可能在电脑里留下痕迹?

闻璐随即将目标转向其他书房里的其他地方。

她先将书架下面的抽屉翻了一遍,发现空空如也,毕竟是新屋子,什么东西都没有很正常。

之后她将目光转向眼前的红木书桌,左右两边的抽屉都没有上锁,闻璐也猜到肯定一无所获,但不死心的她仍旧全部都翻了一遍。

都是一些别人送的书房墨宝相关的礼物,毛笔、钢笔甚至还有砚台和上好的宣纸。

估计都是生意场上的人送的,不实用但摆在书房里装装样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不是陆尧澄的风格,他自然也就收起来全部塞在抽屉里。

一看就知道,书房的抽屉,陆尧澄也不怎么用。

闻璐觉得不可能,不可能陆尧澄没有秘密文件,这里连个保险箱都没有,不是大资本家的风格。

仔细回想一番,闻璐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去电脑前查询了卡萨酒店的前台电话。

她拿出手机拨过去,询问了陆尧澄是否已经退房。

卡萨酒店是星级酒店,当然不可能泄露陆尧澄的行踪,闻璐装作趾高气扬的样子,诈了前台接电话的女生,“我是陆先生的女朋友,我姓闻,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打电话问他。哼,如果我没猜错,不久前刚好有个女生去了他房间吧。”

前台接线员突然有一秒的沉默,随即恢复礼貌客气的样子,“不好意思,闻小姐,陆先生的事我们不方便透露。”

“没关系,既然找不到他那也不为难你了,我等他自己来见我好了,”闻璐要的答案已经找打,自然也不要继续纠缠。

果然,陆尧澄虽然搬来了公寓,但卡萨酒店的总统套房他一直没有退。

看来她想要的东西应该在那里没错了。

不过闻璐并不在意,她联系了闻栾,又让闻栾帮忙联系了整形美容外科的老师,她当天拆完线后直接在整形美容外科做了祛疤治疗。

又是一段时间不能下床,不过要比前几天受伤时候好许多,至少她再不用使用拐杖了。

这几日,她的老师有新的项目要申报,很久之前闻璐救着手准备过一些资料,那些东西都存在一个优盘里,不过优盘在宿舍。

想了想,她还是选择给穆娉婷打电话。

没响几声那边就接通了。

虽然两人自闹掰之后甚少联系,但穆娉婷一直没有换联系方式。

“璐璐,有什么事嘛?”穆娉婷的声音欣喜之中有意外。

“我有个优盘在我桌上的一个小盒子里,粉色的小猪形状,你能帮我带来医院吗?”闻璐之所以请穆娉婷帮忙,一是因为她腿脚不便,二是她知道穆娉婷这几日总来枝大一院跑单。

也不是什么大事,穆娉婷很快答应,“没问题,我回去帮你看看,你着急要吗?什么时候给你?”

“我这几天要在整形美容外科做除疤治疗,具体时间我发给你,”闻璐简单说了自己的行踪。

穆娉婷缺关心道:“你的伤,很严重吗?竟然还需要除疤治疗?”

“没什么,就是伤口看着人而已,留了疤始终不好看,”闻璐也觉得腿上的疤留着太可怕,以后连裙子都穿不了。

芸姨帮闻璐叫了车,送闻璐出门时,芸姨担忧的看着闻璐,“闻小姐,陆先生今天回来,如果没见到你,他会生气的。”

“没事,你如实告诉他,我去医院做祛疤治疗了,”闻璐倒是不在意,看了眼楼下,“车已经来了,我得快点儿。”

芸姨本想再说点儿什么,最终迟迟没有开口。

闻璐赶到医院的时候,闻栾刚好在门口接她。

见到她下车,闻栾匆匆上前扶她,闻璐看着殷勤的闻栾,“哎呦,弟弟竟然这么会疼姐姐了?”

“少说风凉话,我不管你谁管你?”闻栾也不是吃素的,“走吧,老师已经给你约好了,从今天开始,你需要每天花半天时间进行除疤治疗。”

“哇,你已经打听这么清楚了?医生还没见,看来你已经把治疗方案都摸清了,”闻璐不禁感叹,医院里有熟人真好。

果然如闻栾所说,她需要花半天时间进行祛疤治疗。

“你的伤口其实还没怎么成熟,为什么这么着急祛疤?”闻栾将闻璐安排在病床上躺好,疑惑地问。

“伤疤太丑了,看见心烦,”闻璐胡乱搪塞道。

闻栾见过她腿上的疤,的确吓人,只以为闻璐爱美,也没多想。

“医生建议你住院治疗的,我也建议你住院,”闻栾弄不明白,为什么闻璐宁愿每天折腾,跑来医院也不愿意住院治疗。

“我还有别的事要做,”闻璐眼神顿时暗淡下来,“而且要是我再住院,见到陆尧澄的时间就越少了。”

这几日,她明显感觉到陆尧澄有意避开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出现,闻璐必须及时出手把握住陆尧澄的心,不能让他疏远了她。

一个艾琳,一个昨晚的女生,陆尧澄的情史之丰富,让她不得不防。

果然在玩弄感情这方面,她不是陆尧澄的对手。

“对了,向那边有进展了吗?”闻璐更关心这个。

“没有,还是一筹莫展,向说需要等待一个突破口,需要一个时机,等陆尧澄卸下防备他才能有机会拿到证据,”闻栾垂首,“陆尧澄防备心太重了,现在他周围的人都一心向着他,查不出什么,等陆尧澄稍稍失势,肯定有人愿意说实话。”

“上次爆出底价的时候,没有人倒戈吗?”上次底价爆出,大概是陆尧澄最捉襟见肘的时刻了,但他还是从容的应对过去,足可见其手段。

“当时还没怀疑那么多,他处理这件事的速度也很快,很难下手,”闻栾知道那些资本家的铁腕手段,“更何况,陆尧澄身后可是代表了陆家,他的公司虽然和陆家没关系,但谁都知道陆老先生膝下就他一个儿子,他是陆家唯一的太子爷,没有人愿意得最他。”

“不,”闻璐突然想起一些事,突然欣喜若狂“陆尧澄不是陆家的太子爷,他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而且,他最近回帝都十分频繁,可能他父亲想把家业传给他的弟弟也不一定。”

闻璐炯炯有神的看着闻栾,闻栾却是一脸震惊,“什么?陆尧澄还有个弟弟?”

“豪门出个私生子也不是稀罕事,现在陆老先生估计正想着办法给自己的小儿子一个名正言顺出场的机会,”闻璐似乎明白陆尧澄总着急回帝都的原因了,“陆老先生这么做也不一定就中意小儿子,可能是逼陆尧澄回陆氏。”

“可陆尧澄不是对陆家的生意不感兴趣吗?”这是谁都知道的事,闻栾不明白。

“他说不感兴趣了?陆尧澄可从俩没说过吧,估计都是那些媒体yy的,陆尧澄顺水推舟默认,”陆尧澄这个人多看中自己的形象,当然不会解释这种美妙的误会。

“那这个线索真是给了我们一个大机会呢,”闻栾想起焦头烂额的向,“这下向有的忙了,不过你确定这个消息准确吗?”

“应该没问题,我见过他的手机收到一条和这个有关的短息,应该是陆尧澄找了他那个同父异母弟弟的下落,”闻璐当时没想太多,现在想想,幸亏当时自己稍稍动了脑子,做了怀疑。

刚陷入深思回忆中,手机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电话铃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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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她的事他从没忘记

闻璐看了来电显示,眉头微蹙,料到他会给她打电话,但没想到这么快。

她看了一眼闻栾,闻栾也看着她,他显然已经猜到电话那端的人。

“喂,”闻璐佯装轻松地语气接通电话。

那边却不怎么客气,“你现在在哪儿?”

陆尧澄的话语冒着三丈业火,闻璐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一种灼热炙烤着她的心。

或许是心虚的缘故呢,闻璐这样开导自己。

“没,就是伤疤快好了,要接受祛疤治疗,每天上午都要来医院,”闻璐细心解释。

“哼,”陆尧澄不屑的冷哼一声,“为什么那么着急?觉得我连这点儿小事都考虑不到吗?我当初不是和你说过,给你联系国内最好的专家过来,你是不信我?”

“怎么会?这不是看你忙吗?”闻璐依旧笑着,根本听不出一丝异样的语气,“昨天晚上陆先生您还忙着开视频会议呢不是吗?”

昨晚上的事,大家心知肚明,陆尧澄藏着掖着不说实话,闻璐也跟着他打哑谜。

“你,”显然陆尧澄咋舌了。

闻璐内心中一阵雀跃,有种胜利而归的喜悦。

“既然陆先生这么忙,我的事就不劳您操心了,”闻璐不愿意与他有过多交涉,言尽于此,她准备挂电话。

正要开口说再见,陆尧澄那边又发话了,“闻璐,别和我刷小心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心想着提早接受祛疤治疗的目的。你想赌什么?赌我对你最后的一点儿同情心?别开玩笑了,你最好安分一点儿,别浪费我对你最后的一丝‘感情’。”

他咬牙切齿,将“感情”两个字说的极重。

闻璐脊背僵住,顿时无话。

陆尧澄是如何知道的?难道这短短的几个月他就已经摸透了她的想法?不是不可能,连她都摸透了他的脾性,陆尧澄那样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

“你的伤还有半个月才能好,你这么迫切的想接受祛疤治疗,不就是想再次吸引我对你的注意力?”陆尧澄扳回一局后,气定神闲起来,“你感到危机了。”

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闻璐的心思被他一语说中。

“是,”事到如今,藏着也没什么意思,闻璐索性大方承认,“你故意回避我,对我不理睬,我是感觉到了危机,尤其是昨天晚上。”

闻璐不忘提醒昨天晚上的事,对她来说的确是一种刺激。

旧人不如新人的刺激。

“我只是没想到,你还没甩了我就已经找好了下家,我的确失望至极,”闻璐落落大方,她极力将自己包装成受害者,反其道而行之。

如果她倔强的嘴硬,非要逆着陆尧澄说,那陆尧澄下一秒就会将她一脚踢开。

今天陆尧澄打这个电话和她说这些,就是想告诉她,安分一点儿。

闻璐自然不想做那种无脑的乖乖兔一样的情人。

她要有自己跌特色,在保留自己的倔强的同时还不惹到陆尧澄,这样她才有扳回一城的机会。

其实,陆尧澄和昨晚那个女人之间有什么关系闻璐一点儿也不关心也不想去了解。

闻璐想做的,只有离陆尧澄更近一点儿,让他对她卸下防备,她才能有机会拿到她想要的东西。

此刻,她只有忍辱负重。

陆尧澄却沉默了,半响之后,他说:“什么时候结束,我让简单去接你。”

不愉快的话题被他终结,他转而关心起她来了。

“不用,我已经让闻栾帮我叫好了车,”闻璐故意拒绝。

旁边的闻栾指着自己,一副what?的表情。

闻璐拍手打掉他的手。

“退了,我让简单过去接你,”陆尧澄霸道如斯,厉声拒绝。

闻璐沉默,没有反驳,选择默认。

这默认带着点儿傲娇的小脾气,无伤大雅。

陆尧澄看她不情愿的选择退让,自然不会得寸进尺为难她,连语气都柔和了许多,“听话,既然选择提早接受祛疤治疗,那就好好做,别因为没休养好白做了。过几天我请来的专家会过来,确定你的情况。”

“你什么时候帮我请的专家?”闻璐没想到陆尧澄竟然真的没忘记这件事。

“昨天,你的情况我也和他们大致说了,他们给出的建议是半个月之后,等伤口愈合成熟再进行治疗,谁知道你那么心急,”陆尧澄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儿。

闻璐听着数落,心里竟然有点儿暖。

“谢谢你,”除此以外她什么也说不出。

“好了,等回来再说,”陆尧澄最烦听到她说这种疏离而客气的话,不耐烦的说。

这通电话结束,闻璐靠在床上有点儿茫然。

陆尧澄从没食言过,他将她的所有事都放在心上,而她却还是不能信他。

或许是天生活得卑微敏感,导致她对谁都架不起信任,陆尧澄之前在她这里仅存的一点儿信任现在已经被他挥霍殆尽。

“他说什么?”闻栾见闻璐挂了电话,立即询问。

闻璐茫然的摇头,“没什么,他说过几天让国内有名的专家过来看看我的疤痕。”

“连这种事都想得到?”这出乎闻栾意料之外,“别说,要不是怀疑他别有用心,不是好人,我还真觉得他是个温柔体贴的男人。”

“他是很温柔,不过要分时间,”闻璐深有体会,“大部分时候,他都是个无趣又冷情冷景的人。”

“看来你对他已经了解充分了?”闻栾打趣她。

闻璐抬手对着闻栾的头一击暴击,“我还不都是为了你?不了解他,怎么接近他?”

“你已经有想法了?”闻栾猜到了些什么。

“嗯,你不是说只要抓到陆尧澄软肋,向就能抓住机会,彻查陆尧澄吗?”闻璐早有了打算,“上次许客泄露陆尧澄和戚逸霖交易的底价,不过是空口无凭,让媒体空穴来风造谣生事,陆尧澄自然有办法摆平。如果这件事能石锤,拿出强有力的证据曝光,陆尧澄势必会受到重创。只是”

“只是什么?”闻栾问。

“只是陆尧澄之前帮妈妈保住店铺,腹背受敌之下还接受我的请求,这么做有点儿于心不忍,”闻璐不是不懂感恩的人,陆尧澄是否真的陷害针对闻栾还有待查证,但他帮她妈妈惹到莫清,让自己陷入更艰难的境地却是真的。

“竟然还有这种事?”闻栾难以置信,“他这么做的理由呢?”闻栾想不通。

闻璐也想不通,“算了,不想了,到时候拿到证据石锤之后,就知道陆尧澄的真正目的了。”

“我让向从妈那边入手再查一查,”闻栾只觉得事到如今反而更加棘手起来。

两人又商量几句,闻栾的科里有患者来电话叫他,他便匆匆赶过去。

闻璐看着忙碌的闻栾有点儿羡慕。

穆娉婷来的时候,闻璐正玩着一款新出的手机游戏,是闻栾推荐给她的。

闻璐从来不热衷于这些东西,只有贪玩的闻栾才喜欢。

闻栾简单的教了她一点儿,闻璐便一直玩到现在。

门被轻轻扣响,闻璐放下手机,看到门口来人,坐起身体。

穆娉婷上前几步,将闻璐扶起来坐好。

“怎么样?好些了吗?”穆娉婷笑着关心的询问。

“还好,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闻璐着急的是她的优盘。

穆娉婷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粉色小猪样式的优盘,“喏,给你带了,是这个吧?”

“对,”闻璐激动的亲了一口,有了她闻璐又能赚一大笔外快了。

正沉浸在激动中,转头看到穆娉婷脸色突然有点儿异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怎么了?”闻璐疑惑地看了她,“发生什么事了?”

“没,就是昨天晚上我出去应酬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熟人,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那个人你也认识,”穆娉婷晦涩的说。

“你说陆尧澄吧,在哪儿?卡萨酒店吗?”闻璐把玩着手里粉色优盘,心不在焉。

“你怎么知道?”穆娉婷没想到闻璐竟然一清二楚。

“你是想说,他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在一起对吧?”闻璐索性直言不讳。

穆娉婷频频点头,“对,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不知道,不过见过一面,”闻璐如实回答,转而笑着对穆娉婷说:“你难道不应该嘲讽我?现在我就是当初的你。”

她语气凄凉,声音也带着萧条,穆娉婷看着闻璐孤单的身影,竟然有点儿可怜她,“不,我不埋怨你,这一切都是我的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感情的事没有对错,你为了捍卫你的感情也没有理有据,不过我不会理解你也不会同情你,”闻璐坚定自己的立场,“无论你做再多,我们也不会回到当初,以后就像现在这样吧,做个普通朋友,见面了能聊几句,偶尔还能互帮互助。”

闻璐举起手里的优盘示意,“谢谢了。”

“嗯,我也不奢求,现在已经很满足了,”穆娉婷温顺许多,不似之前嚣张跋扈,“你能答应让我继续住在宿舍,帮我省了一大笔租房费用,我也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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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的

闻璐不明白陆尧澄的心思,明明已经放弃天生制药,却在最后没忘记她的项目书要签字。

陆尧澄话一出,穆娉婷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彻底干净利落的将她的小心思斩断,一出手便注定她只能选择当场签字。

有现成的计划书,还有人能顺道将计划书送去财务,这种“一条龙”服务,傻子才会拒绝。

她作为一个新上任的主管,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个场合下得罪这么多人。

尤其星宇的刘副总在场。

陆尧澄没有给她丝毫退路,穆娉婷自以为自己这场仗赢得漂亮,却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正中陆尧澄下怀。

他不过给她一点儿小甜头,她就将自己手中最大的砝码交出,她还是太稚嫩。

闻璐将许客递来的计划书亲手交给穆娉婷,穆娉婷拿着计划书,心中却有无数念头想撕了它,但她知道自己没法做到。

“没有笔,”穆娉婷没好气的说。

“这里有,”许客上前,将自己口袋上别着的钢笔摘下,双手递给穆娉婷。

“我还以为男人西服口袋前别着的钢笔都是装饰品呢,”穆娉婷挖苦说道。

“陆先生从来不养闲人,更不会让没用的东西留下,”许客严谨应对。

不过许客话中的意思,闻璐却品出另一番滋味。

这是不是说,王天生被陆尧澄留下,是因为他还有一丝用处,那这用处又是什么?

“啪”穆娉婷签完字,将钢笔往计划书上一掷,转身拿起身后的包,“今天喝的有些多,就不奉陪了,祝大家玩的尽兴。”

“穆小姐慢走,”陆尧澄开口。

穆娉婷愤愤的盯着陆尧澄,心中暗叹他的无情和绝情。

他看不上眼,便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怜惜。

穆娉婷走后,好戏作罢,大家纷纷散去。刘总心头大事了却,像陆尧澄道谢后,转身吩咐侍者,将准备好了的哈根达斯限定礼盒套装拿上来。

“我们老总等这个项目尘埃落定等太久,迟恐生变,幸好今天陆先生出面,将这个项目彻底敲定,”刘副总接过礼盒,对着闻璐一笑,双手奉上,“也没什么新意,就是听说闻小姐喜欢吃这款冰激凌,正好我有朋友开店,就让他顺道送过来。闻小姐您看看合不合胃口,要是不喜欢这个口味,我让他们在送过来一些,您慢慢挑。”

闻璐从没经历过这种事,茫然的看着陆尧澄。

随即明白过来,这是刘副总借讨好她来简介讨好陆尧澄,他应该送礼给陆尧澄才对,闻璐赶紧摆摆手,“无功不受禄,我不能。”

“谢谢,东西我收下了,”陆尧澄打断闻璐的话,接下刘总递过的礼盒。

刘总顿时喜笑颜开,“那今后就多多仰仗陆先生了。”

又恭维几句,两人相谈甚欢,闻璐却觉得虚假。

饭局结束,许客先去开车,闻璐和陆尧澄踏着月色走出饭店。

跟在陆尧澄身后的闻璐大胆的上前,质问:“你为什么要收下?难道你喜欢吃冰激凌?”

“不是你喜欢吃吗?”陆尧澄单手拎着礼盒,向她示意。

他的回答将闻璐心中的疑问全部打回肚子里。

“这个刘副总很会办事,”陆尧澄面露欣赏,“只用了这不值钱的冰激凌就和我打通关系,是个人才,改天可以让宋言挖过来。”

“说我什么呢?”突然出现在两人前方的身影,惬意又得意。

宋言原本一直就都在饭店等着没离开,他从许客那边打听到陆尧澄最后离席时,似乎心情不错,这才敢现身。

“听说星宇的刘副总送了好东西,是什么?”宋言有些好奇,像他哥这种人竟然还会因为别人送礼而心情大好。

在他眼里,别人就是送他哥一个公司也不见得他哥愿意个人家一个笑脸。

陆尧澄拎起盒子,在宋言眼前晃两下。

“切~就这个呀。哥,你要是喜欢,改明儿我给你盘个店面,专供你一个人吃,”宋言见怪不怪,觉得还不如自己想法好。

陆尧澄没理他,转身上了许客早已停好在路边的卡宴。

宋言不明所以的挠挠头,求救的看向闻璐。

闻璐摊手,紧跟着陆尧澄一起上了车。

宋言拉开车座,坐进副驾驶,这才想起还有正事没和陆尧澄说。

“哥,小嫂子没和你说赵乾那小子的事吧?”宋言扭头眼神徘徊在后座的两人之间。

陆尧澄顿时沉眉肃目,严厉的目光扫向闻璐,厉声质问:“怎么回事?”

“就”这种事闻璐怎么好意思开口,当初本来就是她一意孤行先去招惹的赵乾。

“我就猜到她没跟你说,”宋言搭话,“还不是赵乾那小子贼心不死,上次就不规矩,这次可被我逮到了。哥,你没看到,他那猪蹄子都要伸到”

“咳咳,”闻璐赶紧咳嗽几声。

宋言这才发现自己失言,悻悻的转过身,不再多言。

“到底怎么回事?”陆尧澄沉声问究竟。

“没什么,就是和上次一样,他为难我,”闻璐囫囵的解释。

陆尧澄眼神黯淡,没再追问,直接对着驾驶座上的许客说:“回别墅。”

许客加足马力,汽车飞快驶向海悦别墅。

蓝色的别墅在夜光与灯光照映下格外显眼,地中海风格的咸淡与惬意还透着海洋的新鲜之气。

原本应该是清新盎然的别墅,此刻的气氛却浓重起来。

ellison上前恭敬的打招呼,依旧是那身板正的职装,看到闻璐的眼神不免多了积分防备和疏离。

“把这拿去放好,”陆尧澄将手里的东西递给ellison,自顾的带着闻璐上了楼。

ellison却看着手里的礼盒套装的冰激凌楞在原地。

“他似乎不喜欢我,”闻璐跟随陆尧澄走进卧室,看着他拉扯开领带,坐在床沿前解着袖口。

“你说ellison?”陆尧澄问。

“以后你千万别擅自开车,”闻璐低下头,“不然他会把所有罪责都归在我一个人身上。”

“那你为什么要逃呢?”陆尧澄摘下眼镜扔在一边的床头柜上。

“以后再也不会了,”闻璐没法回答,只能斩钉截铁的保证。

“不愿意说?”陆尧澄轻哼一声,“别以为我眼睛不好,就当我瞎了。那天船上有谁我看的一清二楚。”

闻璐心中咯噔一下。

想起那天两束追光似的远光灯,闻璐记忆犹新。

“既然不想说这事,那说说别的,”陆尧澄好整以暇的看着闻璐,“比如赵乾。”

“他?他有什么好说的?”闻璐支吾道。

陆尧澄可看不惯她的扭捏,探身上前一把扯过闻璐,将她甩在床上。

单手扯下她还披在身上的西服外套,闻璐无力的伏倒在床上,心中却早已暗料不好。

原本高开叉的旗袍下摆早被甩到一边,闻璐企图伸手拉下摆做遮掩,陆尧澄却俯身,捉过她的双手钳制住。

幽幽的质问从闻璐背后传来,“赵乾碰了你哪里?”

“你怎么知道?”闻璐惊异于他的直接。

但她被陆尧澄压制着,只能伏在床上任他宰割。

陆尧澄将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她背后,牢牢的将闻璐控制。

“看来我猜对了,”陆尧澄声音越发冷淡起来。

他冰凉的手指划过闻璐的腰际线,落在她深邃好看的腰窝处,贴身的旗袍将她身上所有完美的地方都衬托出来。

闻璐只感觉羞赧和无地自容。

这个男人无一不在处处挑战她的羞耻心,挑衅她的自尊。

闻璐的身体绷得很紧,丝毫不敢有懈怠。

陆尧澄蓦地抬手,重重落下,力道不轻的巴掌落在闻璐身上,虽说不是火辣辣的疼,却也有疼麻的感觉。

再感知到这种疼麻传来的部位,闻璐更是瞬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尧澄太欺负人。

“连我妈都没打过我,陆尧澄你混蛋,”闻璐气不过,直接骂出来,她挣扎着想翻过身,陆尧澄钳制她不给她一丝机会。

借着又是一巴掌落下,闻璐彻底气急败坏,扭动身体挣扎,力道之大陆尧澄都有些控制不了。

不过女人的力气终究抵不过男人。

不过一瞬,陆尧澄就以碾压的姿态轻松再次将她牢牢掌控。

“这是惩罚,”陆尧澄伏在她耳边吐着温热的气说:“不听话的惩罚。”

“你这是‘暴力执-法’,”哪有惩罚是打屁股的?闻璐从小到大,从没被人如此揍过,自然心中满腔委屈。

“哪里暴力了?嗯?”说着手下又是重重一巴掌。

闻璐疼得闷声一哼,“陆尧澄你变态,你变态”

她的哀嚎和叫骂没让陆尧澄生气,陆尧澄反而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闻璐这只一直很乖巧的宠物喵咪现在藏不住,终于学会咬人了。

虽然咬的是她的主人。

闻璐叫嚣着挣扎着,如果她的手此刻被放开,她一定想方设法挠烂他,如果她此刻不是背对他而是面对她,闻璐一定不会口下留情,她一定不顾一切咬他也让他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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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撸猫的陆尧澄

杜陌优偏过头,不敢看闻璐,两只手一直揉搓着衣角,纠结又难以启齿,想了半天,“就是,就是,上次喝醉酒,我们俩”

支支吾吾,三缄其口,闻璐转瞬间明白杜陌优的意思。

惊讶到下巴都掉了,闻璐说:“你们酒后乱性?”

杜陌优虽然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承认。

闻璐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宗政什么意思?”这种事对错说不好,但已经发生了,也没办法避免。

“他——什么也没说,该发生就发生了,我觉得既然是个误会,就让它过去吧,”杜陌优不想再陷入到这种恐慌和自责中,干脆拿起的放得下。

“好吧,”的确也没什么好办法,闻璐也赞同杜陌优的想法。

只是宗政作为男人没什么表示让人太失望。

“这种事你情我愿,没有对错,也不能怨在他身上,我也有错,不应该喝醉尤其是还知道宗政对我有感觉的情况下,”杜陌优只怪自己当时防备心太低,似乎遇到宗政没让她觉得恐慌,反而是另一种安心安全的感觉。

这种感觉,杜陌优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

“事到如今,你反倒为他开脱起来了,”闻璐只想说杜陌优傻,但她已经如此不开心,还是站在杜陌优的角度看问题吧,“傻人有傻福,现在过得不顺,以后一定可以转运。”

“但愿吧,”杜陌优也希望糟糕的事情可以过去。

那天大雨,宗政从医院强行带走杜陌优,杜陌优执意回家,宗政拗不过她,将她送回家。

杜陌优先进门,转身想立即关上门,将宗政关在门外,谁知宗政早就洞悉她的行为一般,先她一步单手将门掰住,卡在门缝里。

杜陌优关不上门,挣扎几下,狠狠的压着门想让他的手从门缝里抽走,结果宗政疼的皱眉都岿然不动。

杜陌优担心给他的手夹坏了,便泄气的放弃。

宗政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她家酒在哪儿,从柜子里翻出几瓶连杜陌优都叫不上名字的酒,然后拿来杯子,和她一起坐在客厅地面上,两人靠着沙发,一起看着电视,两人默默无语。

全程没有交流,杜陌优使气不想和宗政说话。

宗政也没想在气头上惹怒她,简单的给两人倒酒,也没说劝杜陌优喝,只是自己自顾的先喝起来。

杜陌优气不过,端起茶几上的酒杯,直接一饮而尽,像在挑战宗政和宗政置气。

宗政依旧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两人你一杯我一杯,越喝越来劲,越喝越上头,不知不觉杜陌优就觉得头有些晕晕的。

她从来不喝酒,作为大家眼中的乖乖女,也没人劝她喝酒,就算有聚会,别人也都劝她喝果汁或者茶水。

喝酒这件事,在杜陌优的世界里本就不存在。

喝醉之后发生了什么,杜陌优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宗政说她酒品极差,舌头都屡不直了还要拉着他谈人生讲道理,越说越兴奋,最后连宗政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之后醒来时,两人发现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

闻璐做完早上的治疗后,在医院等陆尧澄派人来接他。

她正坐在治疗室的床上翻看手机,门口突然想起三声轻轻扣门的声音。

闻璐闻声抬头看过去。

发现是简单,闻璐收起手机,“走吧。”

她扶着床起身,简单紧忙几步上前,搭把手将她扶起来。

“闻小姐,你这样真的可以吗?”简单看见她一只脚不能着地,走路也只能单腿跳,不禁担忧的问出来。

“没关系,”闻璐也觉得自己这样麻烦别人,随即吩咐简单,“你不用扶我,我自己可以走。”

简单当然不干,“我去找个轮椅来吧。”

“那个才不方便,还不如我用拐杖呢,”闻璐经过这几天的生活总结的经验。

简单倒是实在,“那我去找拐杖来。”

“哎,别,”闻璐叫住他,“不用麻烦了,车不就在下面等着呢。只要能下楼就行,公寓里有拐杖。”

“好吧,”简单不再为难,但依旧扶着闻璐。

为了接闻璐方便,他没有把车停在太远的地方,和人打好招呼,他直接将车停在楼门口等着。

闻璐看着这两昨晚出现在冰激凌店门前的车,心中五味杂陈。

她甚至怀疑,陆尧澄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专门用这辆车栽她的情人们。

可心中再有不情愿,她依旧选择上车,这是不得不的事。

回到公寓,原以为会空无一人。

毕竟今天芸姨家里有事,不能陪她,陆尧澄也去公司了,不可能在家。

谁知兴致缺缺的推开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让她大吃一惊。

“你怎么在?”闻璐没想到,单脚蹦蹦跳跳的跳过来,“你没去公司上班?”

“你忘了我是公司的老板?什么时候老板上班还需要按时按点了?”陆尧澄抱着怀里的小东西,抬手轻轻抓了抓它的脖子。

闻璐顺势看到慵懒的小橘猫像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小窝一样,懒洋洋的握在陆尧澄怀里,惬意极了。

“你,怎么知道?”闻璐没想到陆尧澄竟然一回来就发现了。

“你放在阳台那么显眼的地方,正当我眼瞎?”陆尧澄也不客气。

闻璐讪讪的低下头,“还没来得及和你说的。”

她没来及和他说,潜在的意思是,她根本没想征求他的意见。

陆尧澄倒是不在意,抱着猫儿亲昵极了,闻璐反倒有点儿吃味。

他对猫咪比对她要温柔多了。

“你也喜欢它吗?”闻璐明知故问,想抬手也摸一摸,感受一下小猫柔软的皮毛触感。

陆尧澄却闪身,躲开她伸出的手,“小心它挠你。”

闻璐气鼓鼓的偏过头,“这可是我养的,怎么还不让我摸一下?”

“你关它时间太久了,”陆尧澄抱着小猫,走去阳台上已经处置妥当的猫窝,小心翼翼的放进去,像把刚哄睡着的孩子放回摇篮里一样。

阳台的一个角落里,有个粉蓝色的小猫窝摆在那里,旁边还放着猫砂,食盒玩具等一些用品。

闻璐惊喜的说:“这些都是你准备的?”

陆尧澄这才舍得从阳台折回身,“不然呢?”

闻璐没想到,他竟然比她还细致,笑意盈盈的看着陆尧澄,陆尧澄的脸脸色没有刚回来之前那么差了,现在柔和许多。

她也敢盯着他的正脸瞧。

“这个猫窝是昨天我选的,猫砂、食盒也是,可玩具我没有选啊,”她经济能力有限,实在养不起这个活宝。

“今天早上我回来了,刚好看到笼子里的它,之后芸姨打电话说你有东西今天到,宠物店的人把东西送来以后,我瞧了一遍,只是简单的一些用品,又让简单重新添置了一些回来,”陆尧澄看了眼厨房,“猫粮在厨房底层的柜子里,一些罐头香肠之类的,在冰箱的冷藏室里。”

他将所有东西准备妥当后,告诉闻璐都在那里。

然后从书房里拿出闻璐平常用的笔记本么交给她,“把养猫的一些注意事项记下来,千万别忘了。”

陆尧澄一直口述,闻璐兴奋的拿着笔记本仔细记好。

记完之后,陆尧澄还接过笔记本检查一遍,“字不错。”

这是他最后给的评论。

“那当然,”闻璐一把夺过自己的笔记本,“我当初可是有好好练过的。”

“看得出来,下了不少公分,练得宋徽宗的瘦金体?”陆尧澄简单扫了一眼。

闻璐写的字轻飘飘的,又细又长,一种骨感美跃然纸上,正如陆尧澄所言,她练的是宋徽宗的瘦金体。

小资一点儿的小女生都偏爱瘦金体,因为字的构造又高又瘦,很像小女生对美的追求。

只是闻璐没想到,陆尧澄竟然连这些都知道。

“上学时候,班里女生都练这个字体,”闻璐说。

“今天治疗的怎么样?”陆尧澄询问。

“今天第一天,能有什么效果?”闻璐觉得他明知故问,陆尧澄问出这种问题的时候,往往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闻璐就算说了不过也是陆尧澄再听一遍报告而已。

“刘大夫说,你的伤疤并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接受祛疤治疗,”陆尧澄没再等闻璐的解释,“我和他交流了想法,觉得你可以过几天之后再去,那样效果好一点。帝都的专家我也咨询了,他们也建议你过几天在接受治疗。”

闻璐何尝不明白这个,她自己也懂,但这不是有别的原因么。

原以为陆尧澄会来了新人忘了旧人。没想到他接受小猫之后,还帮忙一起养,闻璐觉得这些担心是多余的,便没再坚持。

陆尧澄估计也是想用行动证明,她在他眼里还有点儿价值,还没有到被抛弃的时候。

闻璐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痛苦。

毕竟现在陆尧澄给她的影响,已经非常大,有时候甚至能左右她的一些想法和行为。

这几日,闻璐自然不可能再出门,陆尧澄也不会让她出门,她只能认命的呆在家里了。

第151章 包饺子

闻璐本以这几日自己个人在家一定无聊透顶,还不如在医院呢,谁知陆尧澄这几天也像闲下来一样,陪着她一起在家。

不过他一般都是在书房,闻璐则在楼下卧室,玩玩游戏,看会儿视频之类的。

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休闲的日子,既然有了就要把握住。

闻璐自认为玩心很大,但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自然也没心情玩了。

经济压力尤为明显,所以她要更努力的为自己争取一个更好的将来。

但这一切在遇到陆尧澄只后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想要的所有东西,都能轻而易举得到。

有时候拼命都不一定能拿到的东西,陆尧澄一句话就属于她了。

闻璐不禁暗叹,有钱真好。

她心里有个小小的梦想,也希望自己能开一家公司,然后挣钱让妈妈和闻栾不要过得那么辛苦。

她要挣钱让闻栾娶媳妇,这样以后闻栾就再也不会和她犟嘴,等他又老婆收拾的时候,闻栾以后行事就不会那么莽撞了。

梦想作为梦想只能想想,陆尧澄开公司,这一路的艰辛可想而知。她一个一没资本二没人脉的小平民,这种事也真的只能想想。

突然对陆尧澄心生好奇,闻璐便打开浏览器搜寻和陆尧澄有关的欣慰。

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不少,闻璐最关系你的当然是陆尧澄和莫绍岩那个项目。

陆尧澄肯定有办法拿出钱来,只不过莫清也不会就此作罢,肯定有后手。

然而新闻上都是粉饰太平,什么浪花儿也没有,只说是强强联合,合作共赢。

商场如战场,分秒必争,怎么可能共赢?

陆尧澄也不是那种可以让人共赢的人。

没有什么大新闻之后,闻璐也没了兴趣。

午饭时候,陆尧澄才从书房出来,闻璐也觉得独自饿了从卧室跳出来。

两人刚好遇到。

“想吃什么?”陆尧澄先开口,语气不咸不淡。

这种话题不像他们平日里的话题,反倒是相处多年的夫妻每日的闲谈。

“饺子,很久没吃饺子了,”闻璐是真的想吃,闻妈妈包的饺子也是一手绝活,不是闻家的人都没吃过。

连钟致丞都没这种殊荣。

“什么馅的?”陆尧澄又问。

闻璐一时没反应过来,“哦,芹菜猪肉。”

“我打电话让简单送过来,”陆尧澄说完,转身又回了书房。

闻璐觉得莫名其妙。

他出书房就是想问她想吃什么?

也不知道陆尧澄在电话里怎么和简单说的。

简单来的时候两手拎了满满当当的东西。

闻璐帮简单倒了水,之后将简单买来的东西归置好。

该冷冻的冷冻,该冷藏的冷藏,改放好的放好。

“呼”简单长舒一口气,陆尧澄吩咐他的事终于办妥了,“陆先生说了一大串东西,害我在超市里好一通转,才买齐。”

“他没让你买水饺?”闻璐搞不明白,不就是吃个速冻水饺吗,有那么麻烦?楼下超市就有卖,十块钱一袋儿。

“诉讼水饺?”简单疑惑着掏出手机翻看自己记在手机便签里的记录,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也没发现有速冻水饺这一项,她拍了脑门儿,“闻小姐,是你想吃吧,我现在去买。”

“不用了,”陆尧澄刚好从书房里出来,对着简单说:“东西都买了?”

“买了,按照您的吩咐,一个不落,”简单站直身子,中规中矩。

“那就行了,”陆尧澄发话,“你可以走了。”

简单如释重负。

等他离开,闻璐不解的的问陆尧澄,“你买这些做什么?都是生的,今天芸姨不在,难道你要我做?我一个病人,站都站不住,你还想奴役我做饭,简直法西斯。”

闻璐并非不乐意,这也是她的作为情人该做的事,自然没什么可以争辩。

只不过闻璐待着太无聊,故意说几句开玩笑而已。

陆尧澄也没放在心上,“没说让你做。”

他去厨房洗手,之后将买来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好。

闻璐看着他挽起的袖子,靠在门口眼睁睁的看着他,“你会做?”

“我有说自己不会做饭吗?”陆尧澄从刀架上抽出刀,处理简单买回来的蔬菜和肉。

闻璐抠着门边,想了半天,“我来帮你吧。”

当初可是她信誓旦旦的对陆尧澄还说,“陆尧澄我们搬出去住吧,我可以给做饭,给你烧汤,保证半个月不带重样的。”

结果现在却让金主大人动手,实在不应该啊。

“你去客厅坐着,等好了我教你,”陆尧澄决绝,严声命令。

“哦,”闻璐却舍不得走,突然觉得,他这样,戴着眼镜手底下正处理买来的肉,样子出奇的帅气。

“有什么菜啊?我看简单买的并不多,”闻璐看不出来能做什么,而且还是陆尧澄这种养尊处优的人做,闻璐更看不出来了。

“你不是想吃饺子?”陆尧澄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的看闻璐。

闻璐震惊中,“你真的要做饺子?”

“那还有假?”陆尧澄轻轻一笑,“怎么,不信我?”

“不是,”闻璐看着砧板上那一条完整的肉,“你怎么不在卖肉的地方让人家直接帮忙搅碎了?”

她看到厨房案台上的那一袋面粉,“超市有卖现成的饺子皮,五块钱张。”

他难道要自己和面吗?

“搅碎机搅碎的肉馅太细,完全破坏了肉的纤维,自己用刀剁的不会那么碎,口感比较好,”陆尧澄处理完后,放下刀继续解释,“至于你说的现成饺子皮,那都是压面机压出来的,口感更谈不上好。”

“你不是做风投的么?我怎么感觉你像做厨师的?”闻璐突然陷入疑惑,既钦佩又好奇。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陆尧澄绕过闻璐,将简单放在餐桌上的杯子收回来,洗好后放回原位。

闻璐看着这一幕,私心的认为,如果陆尧澄不是设计闻栾的人,不是陆家的太子爷,不是风投公司的大老板,没有那么多情史,真的可以当个好男友好老公。

但这一切假设都只是假设而已。

陆尧澄说不让闻璐帮忙还真的就没让闻璐帮忙。

闻璐可没想着吃嗟来之食,包饺子总该用她了吧。

算着时间差不多,从卧室出来看看情况,顺便问问陆尧澄需不需要她帮忙。

谁知道陆尧澄依旧说不需要,闻璐捂着肚子,“我还是来帮忙吧,你一个人,这样做到猴年马月,到时候熟了,我也饿死了。”

陆尧澄抿唇思考一会儿,“行吧。”

他转身从柜子里抽出围裙给闻璐带上,“消息衣服。”

真贴心。

闻璐差点儿都被感动了。

包着饺子,闻璐也没闲着。

现在能打听到陆尧澄的一点事就算一点事。

“昨天晚上我给你发的短信,你看到了吗?”闻璐手底下包着饺子,假装找话题尬聊。

陆尧澄沉默一会儿,“收到了。”

“那为什么没有回我,”闻璐以为他会直接装傻,说什么短信,他没看到有什么短信。

“有些事你没必要知道,”陆尧澄坚决闭口不谈。

闻璐垂头丧气,“很讽刺吧,那话听着很不舒服吧?”

陆尧澄没说话。

“陆先生,我知道我和你之间有合约在先,作为你的情人不该管你那么多,可我也希望我能保留自己的尊严,”闻璐不得已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我希望合约期间内,你只能有我一个情人,这算起码的尊重,我的要求不算过分吧。”

毕竟只有一年,陆尧澄连短短的一年都坚持不了吗?

陆尧澄这才放下手里的活儿,正色道:“璐璐,如果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信我吗?”

“我怎么信?你说自己十点飞机,说自己晚上有视频会议,结果呢?跑去酒店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开房,这就是你说的视频会议?”闻璐越说越激动。

陆尧澄突然凝滞,瞬间眉眼带笑,“璐璐,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对于闻璐气急败坏的反应,陆尧澄越看越有意思,起初还不明白闻璐为什么纠结这么多,听到她越说越离谱,陆尧澄才明白过来,小家伙这是醋坛子打翻了。

“没有,”闻璐背过身,不直面他。

陆尧澄看了她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昨晚上我的确见她了,不过不是开房。”

“那为什么她回去卡萨酒店找你?没事干跑去酒店干嘛?”闻璐嘟着嘴,越说越委屈。

陆尧澄看着闻璐都能挂油瓶的小嘴,不禁笑开花,“谁说去酒店就一定是去开房?你这小脑袋里整天装的事什么?我在卡萨酒店长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找她是另有别的事要问。”

“什么事?”闻璐故意不依不饶。

“这件事和你无关,璐璐,先不要问,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陆尧澄说。

闻璐更气了,“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不肯说,搞得我每天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陆尧澄抓住话柄。

“不是,”闻璐赶紧改口,“我什么也没说,赶紧,包饺子,我饿了。”

陆尧澄唇角微微扬起,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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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尊重他、信任他

“她牙尖嘴利还不是被你逼的,”陆尧澄宠溺的看了闻璐一眼,“你颠倒是非,在她面前说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如果不想回那个地方,就把事情老老实实交代清楚。”

陆尧澄也不客气,说话的语气严肃几分。

“什么事?你是说当年的事?”艾琳冷笑一声,“当年的事帝都谁人不知,你不仁不义、冷血无情在先,如果不是这样,你何必在帝都经营的好好地却跑来枝江。”

“我来枝江什么原因你没必要知道,但你贪得无厌的父亲,你最好解释清楚,”陆尧澄厉声回应。

“我父亲贪得无厌?笑话,当初要不是他帮你,你的投资公司怎么可能壮大,早被先入的资本瓜分干净了,还能有你的现在?”艾琳不甘示弱。

“艾琳,当初是你们先找上了我,没有你们我也有办法渡过难关,但你们找上我的原因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为什么不敢把这些说出来呢?”陆尧澄反问。

“我父亲找你,是因为他看中你的能力,看中我当初义无反顾喜欢你,他出于好心想帮你,”艾琳越说越气愤。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陆尧澄冷哼一声,“你喜欢我?你确定喜欢的是我不是我和陆家的关系?你父亲也不傻,当初上我就是想通过我和陆家建立关系,你父亲早就见过我父亲了,你们以为我不知道?”

如果他连这点儿真相都不知道,就此被人蒙在鼓里,又怎么会脱离陆氏存活这么多年。

“你们明知道我的底线在那里,依然带着陆氏的资本入资我的公司,你们的目的呢?你说你父亲当年帮我,呵,帮我的到底是陆氏还是你父亲?”陆尧澄面目肃杀,认真严肃。

“事到如今,你和我谈我无情不懂得感恩,”明明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他的底线。

“我父亲那是为了你好,你那个破公司,当时还剩下几个人?连资本都没有,你还想经营投资公司?你那什么去投资?你的理想和野心?最后你还不是接受了我父亲的帮助?还反咬一口,连带着我们艾家的企业也没你吞并,”艾琳悲从中,回忆起当初的时光,心中的痛苦谁人能体会呢?

“我为什么接受,因为什么接受,你最清楚,”陆尧澄不想把话挑明,“这个决定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最可笑的决定。”

艾琳回忆起当初的感动,说没有欢喜是假的。

当初她为了让陆尧澄接受父亲的资助,骗陆尧澄说,如果陆尧澄不接受,他们艾家就会被陆氏打压,到时候莫说他翻身无望,连艾家也会受到牵连。

当时,她哭的梨花带雨,陆尧澄没有劝她也没有哄她,只是将她抱在怀里,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他愿意接受他们的的资助,他们联合对付陆家。

然而在艾家的资本注入陆尧澄的公司后,似乎又变成了另一番光景。

那时候注入陆尧澄公司的资金其实是陆氏的资金,陆尧澄发现后勃然大怒,准备直接将公司注销,艾琳知道后求着他不要这样毁了自己辛辛苦苦的产业。

然后骗陆尧澄说自己怀孕了,以后他们还要养孩子,还要给孩子一个美好的未来,还要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陆尧澄那时候看不出开心还是愤怒,他的表现十分平静,甚至艾琳一度以为陆尧澄当场识别了她的谎言。

然而并不是,在那之后,陆尧澄对她加倍的好,她喜欢的他全部买来给她,她看上的也全部拿来送给她。那段时间,艾琳一度以为陆尧澄回心转意接受艾家资助,然后他们会订婚、结婚然后一起到老。

一切的改变都要从艾家宣布破产开始,陆尧澄公司是个无底洞,艾家一直往里面砸钱,陆尧澄却每次都说马上可以回本,但资金缺口却一次比一次大。

直到艾家无法填补的时候,自己也被拖累了。

陆尧澄堂而皇之宣布自己的投资公司破产注销,以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式搞垮了艾家。

艾琳起初还以为陆尧澄只是经营不善,她还安慰陆尧澄他是有陆家做最后的护盾,失败多少次都没关系。

但她不知道,陆尧澄这辈子最反感的就是别人提他和陆家的关系,尤其说他是陆家的太子爷。

“我搞不懂,为什么你对陆家深恶痛疾,明明当初你根本不需要宣布破产,只要接受陆家的资助,艾家、你,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当初你没有对我撒谎,你、艾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为了让你好受一些,连自己亲手创建的第一个公司都不要了,你还想要什么代价?”陆尧澄自诩还没有做绝,“如果你当初没有骗我,老老实实的带着不要馋和艾家和陆家的事,或许今天站在我身边的人还是你。但你不听话,宁愿相信没有感情的陆家也不相信我,甚至还联合陆家想渗透我掌控我,哼,你也太看得器自己了。”

“是,我当初怀孕的确不是真的,但我难道不是一心想为你好?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你父亲,相信陆家呢?那时候你已经走投无路,有陆家揽在前面,谁还敢和你合作,如果你不怕陆家威胁为什么要来枝江开辟新的事业?不就是陆家鞭长莫及吗?”

陆尧澄轻蔑的冷笑,“如果你能早些认识宋言,他会告诉你一句话,‘‘陆尧澄这辈子什么都可能缺,唯独不可能缺钱‘,你知道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吗?如果我手里没有底牌,我会摆脱陆家出来单打独斗,并且坚持了如此长的时间。你以为只是我父亲不屑于出手?他的手段你又有真的见过?你不信是我的能力,只看中我背后的陆家,对不起,这样的感情我不屑于接受。’’’”

“我只是想让我们走的别那么艰难,有什么错?”艾琳搞不懂,她所有出发点都是为了他们好,为了他们的将来和以后,但陆尧澄似乎完全不认同她的想法。

在旁边听了许久的闻璐终于明白当初是怎么回事,陆尧澄的确够狠,不惜搭上自己的全部雅瑶拉艾家全家下水,“你不懂陆先生,也不尊重陆先生。他是他,他父亲是他父亲,即便他父亲有意资助,或者刻意为难,当初你作为他的女朋友也应该并肩站在他和他一起共同面对,而不是站在他对立的角度。”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他好,为了你们的将来,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接受了陆家的资助被陆家掌控,你们的未来还是自己的未来吗?”闻璐没有生活在豪门世家的经历,但陆尧澄如此排斥陆家的生活,想必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让他无法回到陆家。

“被掌控又怎么样?有陆家做靠山,我们将来肯定衣食无忧,生活也只会比当时更好,”艾琳叫嚣着打断闻璐。

闻璐摇着头,“陆先生遇到你,也真是他的不幸。”

她突然的惋惜,却让陆尧澄侧目。

“虽然我接触他时间不长,但我知道他是个温柔的人,”虽然有时候傲娇了一些,有时候又霸道了一些,但她对有求必应,有问必答,还会留心她送上的小惊喜,并且给出一些可爱的回应。

不冷情冷景,虽然说不上多甜蜜,但也不冷淡。

“我想,当时你告诉他怀孕的时候,他是开心的是激动地,只不过他淡定惯了不喜欢表现。我不知道你如何被他发现了说谎,但欺骗本身就是错的,”闻璐明白这个,所以她知道自己有欺骗陆尧澄的成分,也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尽力对他好。

“如果你没有骗他,尊重他,也不会失去他,更不会在现在满心妒火,觉着是我霸占了属于你的位子,”闻璐一语中的。

艾琳茫然错愕的看着闻璐,她心里的想法全部被闻璐洞悉了。

此时,她早已无话可说。

“知道为什么是她了吗?”陆尧澄轻轻扶了扶眼镜,自信又有些得意,“还要纠正你说的,闻璐不是我的情人,她是我女朋友,名正言顺的。”

艾琳不相信的要吐,“不可能,你父亲不会答应你娶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不会的,他不会答应。”

“他答不答应重要吗?到现在为止,你觉得他还能左右我的决定?”陆尧澄轻笑,“陆家在我眼里就是一个笑话,像极了古代封建王国的皇朝政纲,所有人都为了一位子争得面红耳赤,死去活来,但他们自以为到了巅峰就一辈子没有忧愁了?如果这样,我母亲又的死怎么解释?”

陆尧澄从来没有提过他母亲的死因,现在却一点儿都不避讳,“今天你们认为陆家钦定的继承人是我,那明天如果有另一个人冒出来呢?”

陆尧澄早就见惯了这种争权夺势,所以他早做打算,在最初的时候全身而退。

艾琳没明白陆尧澄的话,“你说什么意思?什么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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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等我

“你以为陆家就我一个人继承人?”陆尧澄轻哼一声,“所以无论我在外怎么尽力与陆家撇清关系,你都认为我最终一定会回到陆家,继承陆家的家业。现在我只想告诉你,这是痴人说梦。”

艾琳呆滞的望着陆尧澄,惊得说不出话来,“你,怎么可能?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儿子,他不把陆家的家业留给你,还能留给谁?”

“你怎么知道他就只有我一个儿子?谁给你的自信?”陆尧澄自己都没有这种自信,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会头脑如此简单。

闻璐见他们两人吵架的气势越演欲烈,赶紧接过陆尧澄的话说:“艾琳小姐,你真的想的太简单了,其实陆先生还有一个弟弟,而且陆先生的父亲对他这个弟弟保密工作做的十分好,说不准哪天心血来潮,就会对外公布。”

一个大家族,怎么会有唯一继承人。

自从陆尧澄背离陆家,决心靠自己重头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被陆家舍弃了。

或许陆家还会做点儿手脚为难他,让他知难而退,但即便退回去,也不一定会给他机会执掌陆家。

就算明面上当了陆家的当家人,背后肯定会有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坐镇指挥。

陆尧澄早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早些全身而退。

然而艾琳却天真的以为,陆尧澄迟早会登上陆家的高位,而她也成为了名正言顺的陆太太,将来风光无限。

“他暂时还不姓陆,和他母亲姓,今年正要上大学,”陆尧澄首次透露他弟弟的信息,“我查到了他和他母亲暂时居住在我父亲托人给他们找的一处别墅里,但那边安保工作十分周密,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搬走。”

陆尧澄灭有打草惊蛇,只是放任他们继续住在哪里。

“他的出现对我的威胁在我看来没那么大,但是在你眼里一定不一样,”陆尧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条,推到艾琳面前,“这是他们的地址,如果你不信,可以按照上面的地址过去看看。”

这张纸条如同最终审判,击垮了艾琳最后一道防线。

她当初幻想的空中楼阁轰然倒塌。

她为了一个无法达成她心中目标的男人害了自己的父亲,让自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自己心心念念想着要报仇,恨陆尧澄入骨,却发现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陆尧澄的心她从没得到,陆家的一些只不过是她脑海中臆想出来的。

她骗陆尧澄怀孕,骗陆尧澄接受艾家假意的资助,最终触怒陆尧澄,逼他绝地反击连带着将自己一起拉入地狱。

这一切回头想来,竟然是自己咎由自取。

“你父亲当年真的想资助我?其实不然吧,”陆尧澄最想艾琳说明白的事情,还没有说明白,“他的如意算盘打的叮当响。一方面卖陆家一个情面,和陆家交好,另一方面只要注资我的公司,成为我公司最大的股东,他迟早有一天会让我的公司也姓艾。”

商场的事哪有那么简单,艾琳活在象牙塔里太久,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样,她不过管中窥豹。

艾琳蓦然抱头痛哭,“不会的,我父亲不会这样,他是一个善良和善的人,从没有这些歪心思。”

“不会的,不会的”

爱丽疯了一样的重复同一句话,抱着头疯狂摇头,最后泣不成声。

她突然起身,抓过眼前的水杯摔在地上,看到包厢里有个装饰用的落地灯,她上前疯狂的地往地上扔。

但凡眼前能触及到的东西都被她砸在地上。

陆尧澄怕她伤及无辜,起身将闻璐推出门外,只身一人回到屋内,关上门。

闻璐被隔挡在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闻璐心中竟然有些堵得慌。

里面砸东西的声音不断地传来,闻璐怕陆尧澄被发疯的艾琳伤到,感激拨了简单和宋言的电话。

半小时后,包厢里的声音逐渐消失,最后鸦雀无声,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然而这段时间没有服务员或者饭店的工作人员上来,闻璐想应该是陆尧澄早就将这一层包下来了。

简单来的很迅速,气喘吁吁冲上楼,看到门口抱着手机焦急的望着包厢门的闻璐,“闻小姐?什么情况?”

“艾琳小姐好像犯病了,你知道她有精神疾病吗?”闻璐怀疑简单早就知道。

果然简单点头,“陆先生说过。”

“陆尧澄一个人在里面,现在没声音了,应该是控制住艾琳了,你赶紧进去看看,”闻璐催促着。

简单上前推门,却发现门从里面锁住了,“陆先生把门从里面锁了。”

简单抬手敲了几下门,“陆先生,陆先生,您赶紧开开门啊,我已经给elision打了电话,家庭医生马上过来。”

里面依旧没有声音。

“陆先生?艾琳小姐情况怎么样,您赶紧说句话啊,”闻璐也着急的催着。

两人又在门口敲了半天,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只见艾琳松松垮垮的挂在陆尧澄身上,陆尧澄单手开门,另一只手扶着艾琳的腰不至于她滑落。

开门后,陆尧澄将艾琳拦腰抱起,吩咐简单道:“快去开车,送她去医院。”

简单匆匆下楼,跑去开车。

陆尧澄离开前深深的看了闻璐一眼,“等我。”

闻璐不明白他这句“等我”是什么含义,她也不想等,“宋言一会儿过来,我让他送我回去就好。”

陆尧澄没再多说,转身抱着艾琳匆匆下楼。

说自己内心中没有丝毫波澜是假的,但艾琳现在已经是这副模样,她也同情。

但就这样夺走了陆尧澄,闻璐却心有不甘。

等了许久也不见宋言来,闻璐自己滑着轮椅下楼,在前台将楼上包厢的所有损失结清。

又等了许久,宋言才姗姗而来。

他跑的满头大汗,“我,我哥呢?艾,艾琳,怎么,样?”

“艾琳已经被陆先生送医院了,”闻璐拍拍自己的轮椅,“现在麻烦宋先生把我送回家。”

宋言长须一口气,“看你没有生气,看来我哥给你解释清楚了。”

“解释?”闻璐不明白。

“对啊,他这辈子满打满算就这一段恋情,最后还搞成悲剧收场,不给你解释清楚,以后你肯定要质疑他的,”宋言想当然的说。

“他为什么要向我解释?”这根本没必要,闻璐觉得陆尧澄肯定不是这个目的,他们没有将来,而他作为金主更美必要说这些。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哥这是明明白白向你摊牌,他的过去不怎么光彩,他希望你能坦诚的接收他,”宋言真想把闻璐的脑袋掰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他和你说的?”闻璐问。

“当然不是,”宋言说,“他那个人总喜欢把什么事都放在心里,怎么会跟我说这些。可这明摆着不就是给你一个解释?不然他和艾琳一直相安无事,为什么非要逼艾琳现身。当着艾琳的面解释给你听。”

宋言的话让闻璐陷入迷茫。

对啊,陆尧澄为什么要把之前的事说给她听,她作为唯一的见证人,明明只是艾琳和陆尧澄之间的事,为什么陆尧澄非要让自己知道来龙去脉。

或许,陆尧澄对艾琳余情未了?

总觉得有点儿扯,但刚才陆尧澄关心艾琳的样子又不是假的。

他绿岛的别墅里一直放着艾琳最喜欢的苍耳。

他们又在帝都见面。

艾琳当时骗陆尧澄怀孕,陆尧澄不也欣然接受了,甚至还接受了艾琳家的资助,打破了自己的底线。

这说明艾琳对他才是不同的。

闻璐明白陆尧澄和艾琳的全部过往,却一点儿开心不起来。

她知道两人过去虽然苦怨不浅,但甜蜜也不再少数。

许客说过,艾琳是陆尧澄至今唯一有过感情的人。

想想也是,在那个年少**的年纪,有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孩子出现,也算人生的一桩美事了。

宋言将闻璐送回家,闻璐打电话让芸姨回来陪自己。

今天陆尧澄铁定回不来了。

虽然她的内心中有小小的侥幸,但最终抵不过现实。

陆尧澄没有回来,一整夜都没有。

那晚上,闻璐睡得十分不踏实,不知为何,腿上的伤口尤其疼,疼的她彻夜难眠。

她后悔自己较真,在伤口还没成熟的情况下执意进行祛疤治疗。

从腿上传来的痛处已经让她整个头皮都开始发麻,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低声痛苦**。

芸姨听到了动静,匆匆赶来,看到**闻璐抱着腿缩成一团。

“闻小姐,闻小姐,你怎么了?”她上前掰过闻璐的身体,看到闻璐满头的虚汗。

闻璐咬着牙说:“芸姨,帮我拿止痛药和安眠药。”

芸姨“哎”了一声,匆匆跑去拿药倒水,“这怎么办才好,陆先生今晚也不在,闻小姐,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你别这样挺着。”

“没关系,去医院也是打封闭,一样的,”闻璐自己懂,此刻除了止痛药,就是深陷来了也救不了她。

她艰难的翻身起来,吃了止痛药,怕睡不着又吃了安眠药。

又忍了一会儿,药效上来,她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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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旧的

闻璐本以这几日自己个人在家一定无聊透顶,还不如在医院呢,谁知陆尧澄这几天也像闲下来一样,陪着她一起在家。

不过他一般都是在书房,闻璐则在楼下卧室,玩玩游戏,看会儿视频之类的。

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休闲的日子,既然有了就要把握住。

闻璐自认为玩心很大,但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自然也没心情玩了。

经济压力尤为明显,所以她要更努力的为自己争取一个更好的将来。

但这一切在遇到陆尧澄只后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想要的所有东西,都能轻而易举得到。

有时候拼命都不一定能拿到的东西,陆尧澄一句话就属于她了。

闻璐不禁暗叹,有钱真好。

她心里有个小小的梦想,也希望自己能开一家公司,然后挣钱让妈妈和闻栾不要过得那么辛苦。

她要挣钱让闻栾娶媳妇,这样以后闻栾就再也不会和她犟嘴,等他又老婆收拾的时候,闻栾以后行事就不会那么莽撞了。

梦想作为梦想只能想想,陆尧澄开公司,这一路的艰辛可想而知。她一个一没资本二没人脉的小平民,这种事也真的只能想想。

突然对陆尧澄心生好奇,闻璐便打开浏览器搜寻和陆尧澄有关的欣慰。

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不少,闻璐最关系你的当然是陆尧澄和莫绍岩那个项目。

陆尧澄肯定有办法拿出钱来,只不过莫清也不会就此作罢,肯定有后手。

然而新闻上都是粉饰太平,什么浪花儿也没有,只说是强强联合,合作共赢。

商场如战场,分秒必争,怎么可能共赢?

陆尧澄也不是那种可以让人共赢的人。

没有什么大新闻之后,闻璐也没了兴趣。

午饭时候,陆尧澄才从书房出来,闻璐也觉得独自饿了从卧室跳出来。

两人刚好遇到。

“想吃什么?”陆尧澄先开口,语气不咸不淡。

这种话题不像他们平日里的话题,反倒是相处多年的夫妻每日的闲谈。

“饺子,很久没吃饺子了,”闻璐是真的想吃,闻妈妈包的饺子也是一手绝活,不是闻家的人都没吃过。

连钟致丞都没这种殊荣。

“什么馅的?”陆尧澄又问。

闻璐一时没反应过来,“哦,芹菜猪肉。”

“我打电话让简单送过来,”陆尧澄说完,转身又回了书房。

闻璐觉得莫名其妙。

他出书房就是想问她想吃什么?

也不知道陆尧澄在电话里怎么和简单说的。

简单来的时候两手拎了满满当当的东西。

闻璐帮简单倒了水,之后将简单买来的东西归置好。

该冷冻的冷冻,该冷藏的冷藏,改放好的放好。

“呼”简单长舒一口气,陆尧澄吩咐他的事终于办妥了,“陆先生说了一大串东西,害我在超市里好一通转,才买齐。”

“他没让你买水饺?”闻璐搞不明白,不就是吃个速冻水饺吗,有那么麻烦?楼下超市就有卖,十块钱一袋儿。

“诉讼水饺?”简单疑惑着掏出手机翻看自己记在手机便签里的记录,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也没发现有速冻水饺这一项,她拍了脑门儿,“闻小姐,是你想吃吧,我现在去买。”

“不用了,”陆尧澄刚好从书房里出来,对着简单说:“东西都买了?”

“买了,按照您的吩咐,一个不落,”简单站直身子,中规中矩。

“那就行了,”陆尧澄发话,“你可以走了。”

简单如释重负。

等他离开,闻璐不解的的问陆尧澄,“你买这些做什么?都是生的,今天芸姨不在,难道你要我做?我一个病人,站都站不住,你还想奴役我做饭,简直法西斯。”

闻璐并非不乐意,这也是她的作为情人该做的事,自然没什么可以争辩。

只不过闻璐待着太无聊,故意说几句开玩笑而已。

陆尧澄也没放在心上,“没说让你做。”

他去厨房洗手,之后将买来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好。

闻璐看着他挽起的袖子,靠在门口眼睁睁的看着他,“你会做?”

“我有说自己不会做饭吗?”陆尧澄从刀架上抽出刀,处理简单买回来的蔬菜和肉。

闻璐抠着门边,想了半天,“我来帮你吧。”

当初可是她信誓旦旦的对陆尧澄还说,“陆尧澄我们搬出去住吧,我可以给做饭,给你烧汤,保证半个月不带重样的。”

结果现在却让金主大人动手,实在不应该啊。

“你去客厅坐着,等好了我教你,”陆尧澄决绝,严声命令。

“哦,”闻璐却舍不得走,突然觉得,他这样,戴着眼镜手底下正处理买来的肉,样子出奇的帅气。

“有什么菜啊?我看简单买的并不多,”闻璐看不出来能做什么,而且还是陆尧澄这种养尊处优的人做,闻璐更看不出来了。

“你不是想吃饺子?”陆尧澄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的看闻璐。

闻璐震惊中,“你真的要做饺子?”

“那还有假?”陆尧澄轻轻一笑,“怎么,不信我?”

“不是,”闻璐看着砧板上那一条完整的肉,“你怎么不在卖肉的地方让人家直接帮忙搅碎了?”

她看到厨房案台上的那一袋面粉,“超市有卖现成的饺子皮,五块钱张。”

他难道要自己和面吗?

“搅碎机搅碎的肉馅太细,完全破坏了肉的纤维,自己用刀剁的不会那么碎,口感比较好,”陆尧澄处理完后,放下刀继续解释,“至于你说的现成饺子皮,那都是压面机压出来的,口感更谈不上好。”

“你不是做风投的么?我怎么感觉你像做厨师的?”闻璐突然陷入疑惑,既钦佩又好奇。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陆尧澄绕过闻璐,将简单放在餐桌上的杯子收回来,洗好后放回原位。

闻璐看着这一幕,私心的认为,如果陆尧澄不是设计闻栾的人,不是陆家的太子爷,不是风投公司的大老板,没有那么多情史,真的可以当个好男友好老公。

但这一切假设都只是假设而已。

陆尧澄说不让闻璐帮忙还真的就没让闻璐帮忙。

闻璐可没想着吃嗟来之食,包饺子总该用她了吧。

算着时间差不多,从卧室出来看看情况,顺便问问陆尧澄需不需要她帮忙。

谁知道陆尧澄依旧说不需要,闻璐捂着肚子,“我还是来帮忙吧,你一个人,这样做到猴年马月,到时候熟了,我也饿死了。”

陆尧澄抿唇思考一会儿,“行吧。”

他转身从柜子里抽出围裙给闻璐带上,“消息衣服。”

真贴心。

闻璐差点儿都被感动了。

包着饺子,闻璐也没闲着。

现在能打听到陆尧澄的一点事就算一点事。

“昨天晚上我给你发的短信,你看到了吗?”闻璐手底下包着饺子,假装找话题尬聊。

陆尧澄沉默一会儿,“收到了。”

“那为什么没有回我,”闻璐以为他会直接装傻,说什么短信,他没看到有什么短信。

“有些事你没必要知道,”陆尧澄坚决闭口不谈。

闻璐垂头丧气,“很讽刺吧,那话听着很不舒服吧?”

陆尧澄没说话。

“陆先生,我知道我和你之间有合约在先,作为你的情人不该管你那么多,可我也希望我能保留自己的尊严,”闻璐不得已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我希望合约期间内,你只能有我一个情人,这算起码的尊重,我的要求不算过分吧。”

毕竟只有一年,陆尧澄连短短的一年都坚持不了吗?

陆尧澄这才放下手里的活儿,正色道:“璐璐,如果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信我吗?”

“我怎么信?你说自己十点飞机,说自己晚上有视频会议,结果呢?跑去酒店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开房,这就是你说的视频会议?”闻璐越说越激动。

陆尧澄突然凝滞,瞬间眉眼带笑,“璐璐,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对于闻璐气急败坏的反应,陆尧澄越看越有意思,起初还不明白闻璐为什么纠结这么多,听到她越说越离谱,陆尧澄才明白过来,小家伙这是醋坛子打翻了。

“没有,”闻璐背过身,不直面他。

陆尧澄看了她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昨晚上我的确见她了,不过不是开房。”

“那为什么她回去卡萨酒店找你?没事干跑去酒店干嘛?”闻璐嘟着嘴,越说越委屈。

陆尧澄看着闻璐都能挂油瓶的小嘴,不禁笑开花,“谁说去酒店就一定是去开房?你这小脑袋里整天装的事什么?我在卡萨酒店长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找她是另有别的事要问。”

“什么事?”闻璐故意不依不饶。

“这件事和你无关,璐璐,先不要问,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陆尧澄说。

闻璐更气了,“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不肯说,搞得我每天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陆尧澄抓住话柄。

“不是,”闻璐赶紧改口,“我什么也没说,赶紧,包饺子,我饿了。”

陆尧澄唇角微微扬起,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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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陆尧澄的父亲

“那你就留在这里,好好照顾好闻小姐,千万要照顾好了,陆先生特意嘱咐的,千万不能有差错,”经理也紧张的叮嘱着。

服务员点头应是,忙叫餐饮部那边准备醒酒的汤水。

送走经理,她准备去洗手间接水,帮闻璐简单擦洗一下。

“你不用忙了,回去做自己的事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照顾好自己,”闻璐虚脱着无力的翻身起来,看到洗手间的人影,她劝说道。

“闻小姐,既然是陆先生特意嘱咐,我必须好好照顾您,”服务员自知闻璐的重要性,千万不能有马虎。

“真的不用,你在这里我睡不好觉,休息不好,明天陆先生来了一样你没法交代,我没醉,只是有点儿困而已,睡一觉就好了”闻璐尽量让自己显得清新一些。

服务员见状,也不好继续与顾客作对,重新将闻璐安顿好,转身离开了。

闻璐见她走了,立即转身去洗漱间用凉水洗了几把脸,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经过凉水的刺激,闻璐只觉得头非常疼,眼眶也胀的生疼,但她必须忍着。

好不容易有机会进入这里,她不能放过。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虽然她计划好让自己醉酒,计划好试探穆娉婷的真实想法,但却没有保证能百分百成功。

万一陆尧澄给另开房间呢

闻璐为此连没带身份证这种事都考虑进来了可谓是煞费苦心,所以这个机会千万不能错过。

她紧忙冲到客厅的茶几,翻看里面的东西。‘和陆尧澄第一次谈合约的时候,他们就在这里。

当时,陆尧澄有随手将合同放在这里面的习惯,经过一番仔细查找,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闻璐又将目光投向这间总统套房的书房。

书房是陆尧澄之前使用最多的地方。

她想要的东西对于陆尧澄来说已经不是一个非要死守的秘密,但这个文件总要留底,又不能放在公寓,闻璐猜想大概是在这里。

还是穆娉婷给她提供了思路。

上次穆娉婷死活要闻璐弄到天生制药收购底价,但都是空口无凭,闻璐这次就想找到一些先关线索,制药能石锤,不愁她的事不能彻底解决。

是时候和陆尧澄之间来过了结了。

闻璐推开书房的门,来到书桌前,翻看了说桌上的文件和几本书,又打开书桌里的抽屉,仔仔细细的查找一番。

这里是陆尧澄以前最经常待的地方。

所有人都以为这里是他来刚来枝江时的临时居住地,其实不然。

陆尧澄既然在搬入公寓后,这里依旧没有退房,那说明陆尧澄留在这里还要办一些没办法在公寓办的事。

他那样小心的人,定然回防着自己。

毕竟自己离他最近,但凡他有些什么重要的文件之类的,也是她最可能接近。

而他也知道,她一心想要摆脱情人的身份。

闻璐仔仔细细查找了一番,最终在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沓尘封已久的档案夹。

她拿出来,厚厚的档案单手拿起来都很困难,闻璐必须双手捧着才能拿得动。

将它放在地上,闻璐看到档案夹封面上写着“临河科技投资案”。

她抬手翻起几页,发现在投资项目总结的最后,判定这个案子最终以失败告终。

闻璐又往后翻了几页,发现是一沓厚厚的长篇总结。

比她的毕业论文字数还要多。

总结上还用几种不同颜色的彩笔做了标注。

闻璐想,这大概是陆尧澄投资生涯中少数几个投资失败的案例吧。

没想到他对于自己的失败,竟然又如此深的体会,总结出这么多东西,还将它放在如此重要的地方,看来他对这个非常重视。

挡在抽屉的最下面,完全是因为只有最下面的抽屉才能放得下它,上面几层都太矮了,放不下。

闻璐正想将这个放回去,没成想起身时脚有些麻木,没站稳,直接将档案夹抛了出去。

之间纸张漫天飞舞,散落一地。

完了,闻璐想自己一定闯祸了。

慌慌张张上前整理,想要将散乱的文件重新归置整齐,收拾纸张的手停在一处,岿然不动。

闻璐定睛仔细瞧,生怕自己眼花看错了。

“天生制药并购案?”闻璐喃喃的读着折页纸上的题目。

“天生的案子怎么会在这里面?”闻璐疑惑着又陆陆续续在散乱的纸堆里找到了相关的几页纸。

“天生制药对于陆尧澄来说是一场失败的投资?”闻璐觉得不可思议,太不可能了,“他对外宣称对天上已经尽力,的确算失败的投资,但就利润而言,他赚的可不止投资天生制药时候的价格。”

迅速的敲了几眼文件上的内容,全都是对天生制药当时内部的财务情况的报告。

看来天生制药的财务情况真的已经十分糟糕,陆尧澄并没有弄虚作假。

闻璐又在纸堆里扒了几下,继续翻出一些文件。

是戚氏对于天生制药给出的一系列推荐并购方案。

可以看得出,当时只是戚逸霖给了陆尧澄几个参考意见而已,也没有说一定要收购天生,或者两人联手针对天生。

闻璐将有关天生制药的文件一一挑出来,放在一边整理好,随着有关天生的所有文件被找到,闻璐却觉得越发可疑。

明明在陆尧澄投资之前,天生的财务情况就已经很糟糕,这一点陆尧澄也早已知道,为什么在明知道天生制药已经无可救药的情况下,依旧选择投资天生制药?

还有闻璐捏着手里最后一份文件。

戚逸霖发过来的最后一份并购拟报价。

这个价格和天生制药实际被并购的价格一模一样。

闻璐特异看了眼时间,发现这个时间竟然比真正最后收购的时间早好几个月。

说明陆尧澄和戚逸霖早就想好了这出戏该怎么演更苦情一点儿。

这就是最有利的证据。

闻璐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将文件按照页码一一摆好。

文件页数很多,闻璐整理了两个小时都没有弄好,最后只能放弃,按照大概的顺序摆一摆。

但愿陆尧澄看这个文件不要太频繁,不然凭他那么细腻的心思肯定可以发现,这沓资料被人翻动过。

想到第二天陆尧澄便要回来,闻璐更加迅速。

她不能让陆尧澄在这里见她,所以明天她要早起。

闻璐收拾好,便回到床上睡觉,她查看了帝都回来的飞机,算好陆尧澄大概到达的时间,便提前设定好闹钟,以防自己睡过头。

早上闹钟疯狂乱叫的时候,闻璐忍着头痛睁开眼,看到天蒙蒙亮,她艰难的起身,换上衣服,火速离开卡萨酒店。

走时她还不忘在前台留个话,“我有点儿急事要去医院,如果陆先生来了就告诉他我去医院了。”

前台的小姐姐了然的笑着答应。

闻璐哪有什么急事,不过做贼心虚,既然撒谎就要说的更圆滑一些。

闻璐联系杜陌优,让杜陌优赶紧给自己一个电话,至少留个通话记录,到时候也能成为自己的证据。

她就怕陆尧澄多疑,对她有什么防备。

然而她还没彻底清醒,还没想好如果陆尧澄质问她为什么匆匆离开,另一个**烦找上门来。

绝对的不速之客。

闻璐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中午原本打算好好休息一番,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下。

突如其来的人让她的大脑瞬间清醒。

简直比零下八十度的冰箱还能给她清醒。

中午吃饭的时间,有人突然出现在她的办公室,闻璐以为是外来的什么企业想咨询或者相联系项目,谁知来人西装革履带着黑色墨镜,让人看不清神情。

“您好,请问您是闻璐闻小姐吗?”那人恭敬的询问着。显然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

闻璐茫然的抬头,“是,有什么事?”

“闻小姐,您好,陆先生想见您,请问您中午有时间吗?”这个人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现任已经摸排清楚自己的工作和休息时间,他询问也只是客气而已。

闻璐点头,觉得有些怪,陆尧澄见她怎么会叫这样一个陌生的人来通知她,只要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就好啦。

“陆先生怎么会让你来?我都没见过你,”闻璐不禁好奇。

那人在前方带路,蓦然回头解释说:“今天见闻小姐的不是尧澄少爷,是尧澄少爷的父亲。”

“什么?”闻璐震惊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突然掌心生出一阵冷汗,她的脑袋再也不晕了。

反而只觉得头疼,也不知是真疼还是应急效果的反应。

那个人是陆尧澄父亲的保镖而已。

将她带到了指定的地方便消失了。

闻璐惴惴不安的敲了敲眼前包间的房门。

“进”一声威严的声音传来,闻璐突然不寒而栗。

推门进来,闻璐看到背对着她坐着的男人露出宽阔的肩膀,消瘦的身体靠在巨大的旋转椅里,他右手还扶着赭红色的拐杖,大概是腿脚不好。

闻璐小心翼翼的走近。

“坐,”那人背对着她,依旧只是一个字。

闻璐折回身,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那人才慢慢悠悠的转过身来。

闻璐这才看清楚他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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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来找她

虽然年过半百,但依旧丰神俊逸。

脸部轮廓感十足,没有因为岁月的侵蚀而变得浑圆。他的眉目与鼻梁的衔接处十分具有立体感,闻璐觉得那里与陆尧澄的尤为相似。

陆父站起身,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移过来,途中眼神一直不离开闻璐。审视打量,凝滞的目光投射在闻璐身上,闻璐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她微微颔首,掩去自己的不适应。

陆父走到闻璐旁边的沙发上,缓缓坐下,“你就是闻璐?”

他问话的语气带着质疑和好奇,眉目严肃深沉,有长者风范还有属于他陆家大家长的睿智和霸气。

“是,陆先生,”闻璐微微抬手,端坐身子,正襟危坐,“陆先生怎么会突然过来。”

“我为什么过来,闻小姐难道猜不到?”陆郁林声音沉闷,“我的儿子养了情妇,这原本没什么大不了,但他竟然为了这个情妇,拒绝了世家的联姻,这不禁让我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让我的儿子如此坚定?”

闻璐的脊背上冒着冷汗,原来她是陆尧澄情妇的事已经被陆老先生知道了,那这一切是陆尧澄说的?

还是说,是陆老先生调查的?

恐怕后者的可能性居多吧。

“是elission告诉您的吗?”这个消息除了他也没别人会泄露了,毕竟他是陆家的管家,但他似乎有什么把柄在陆尧澄手中,不得已对陆尧澄言听计从,怎么会泄露陆尧澄的事呢?

恐怕陆尧澄现在腹背受敌,控制不了elission,才让陆老先生有机可乘。

“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所说的是事实,”陆郁林冷眉强调,“你只要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陆尧澄的情人?”

闻璐看着他严肃狠戾的神情,倒吸一口气,两只手紧紧交握,摆在膝盖上,慎重道:“是,不过也只是他的情人而已。”

“哼!”陆郁林听到肯定的答案后一声气愤的冷哼,撇过头胸中无限怒火,气不打一处来,“他找什么样的女人不好,为什么偏偏是你?”

“陆老先生何出此言?是觉得我身份低微配不上尧澄?但我只是情人而已,如果家世好的话,谁还愿意做这种事?”闻璐觉得既然都已经知道她是情人了,何必对她有旁的要求,还大费周章的跑来见她。

“我不过是陆先生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他厌烦我了自然会打发我走,陆先生是您的儿子,你对他还不了解?”闻璐不甘示弱,反将一军,希望陆郁林不要过分为难她。

他们这种世家大族的男人,有地位有金钱,养情人见怪不怪,但这种事也仅限于地下而已,毕竟公布出来或被曝光,无论如何家族都不光彩。

闻璐也不怕陆老先生会公布出去,只不过人家家大业大,这出不为难,下一处说不定就使什么绊子呢。

闻璐小门小户,可招架不住。

现在多事之秋,闻璐也只能尽量少惹这位大佛为妙。

“尧澄做事向来谨慎,毕竟还没成家,在外有些风流债也正常,我并不怕他能闹出多大事,也不怕你们这些女人能翻出陆家的手掌心,”陆郁林横眉冷对,继续补充说:“今日我来找你,不是因为你是尧澄的情人,而是因为你是闻璐。”

闻璐疑惑着,心中却沉沉的坠下去,陆郁林故意卖关子让闻璐的头皮感到一阵发麻,有种不好的预感生起,闻璐颤颤巍巍的问:“因为我是闻璐?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的父亲是不是叫闻安?”陆郁林咬着牙,戾气十分重的问。

闻璐看着他,半天才回复说:“对,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老熟人罢了,”陆郁林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深深的望了闻璐一眼,闻璐觉得浑身仿佛被万剑射中,他的眼刀瞬间能利刃穿喉。

“既然确定了你的身份,那我就放心了,”陆郁林莫名其妙的放松,拄着只拐杖起身,招呼了门外一直守着的保镖,将他搀扶着离开。

闻璐一直处于失神的状态。

陆家父子的态度让闻璐觉得另有蹊跷。

突然想起陆尧澄初次见她时,发了狠的要她,眼睛嗜血猩红,在之后的相处中,他刻意处处为难,将她的自尊打碎,让她卑微到尘埃里

再到如今陆老先生的态度,似乎有什么闻璐不知道的事情已经悄然发生。

等陆尧澄的父亲走了许久,闻璐才从这间饭店出来。

出门时刚好接到杜陌优的电话,原来是上面来人查岗了,做学生考评工作的人来了,让闻璐赶紧早些回去。

闻璐午饭都没来及吃便匆匆赶回去。

回到自己的岗位上,闻璐将最近做的东西一一找出来,文件也随着科里的师兄师姐们一道摆在会议室的长长的会议桌上等待上面的人检查。

这次考评决定他们这届学生毕业问题的。

如果考评不合格,则不会发放毕业证,甚至还会背上处分。

闻璐因为受伤和各种原因,请假次数有些多,这次也被列为重点审查对象。

坐在会议室外围,等着会议桌上的大佬们一一发言结束,她们才有喘息的机会。

杜陌优趁着会议休息,将她拉出来。

两人在走廊的角落里絮絮叨叨起来。

杜陌优一脸紧张的问,“娉婷的事究竟怎么解决?你给陆尧澄说了吗?”

“没呢,他父亲今天找了我,不过没说什么,我想他应该不会干预我和陆尧澄的事,”闻璐感觉上是如此,也不知道陆老先生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毕竟陆尧澄是他的儿子。

“陆尧澄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违背陆家的意思,竟然拒绝了世家联姻,陆老先生原本将这一切罪责都推到我身上,但见完我之后,似乎又觉得这一切和我没多大关系,”闻璐也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准不准。

“我倒觉得,陆尧澄为了你拒绝联姻完全有可能,”杜陌优相信自己的感觉,“总觉得他待你有些不同,好像很在意,但又很克制。”

“感觉你比我还了解他呢,怎么,别说你对他动心了?”闻璐开玩笑说:“你可别胡来啊,小心你家宗政吃醋。”

“什么,你胡说什么呢,”杜陌优急的跳脚,“不许胡说,我和宗政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闻璐撇撇嘴,“就差我眼见为实了,你看看你最近圆润了多少,听说宗政把你喂得不错,还连你父母都见了?”

虽然这几日闻璐一直忙着自己的事,但杜陌优的事她也有所耳闻。

毕竟又闻栾那个大嘴巴在,她想不知道什么事都难。

闻璐听说,宗政在和杜陌优发生关系后便天天往杜陌优家跑,围追堵截的手段也是常人不能及。

最后搞得杜陌优没办法,加上宗政使了淋雨的苦肉计,杜陌优便让宗政又进了她家。

不过这次两人什么也没发生,反倒是宗政,表现良好,一副贤良煮夫的姿态,给杜陌优做了顿好吃的。

这一做便再也停不下来,天天去超市买菜守在杜陌优家门口,执意给杜陌优准备晚饭。

两人一来二去,关系缓和不少,不再像之前那么僵硬。

“现在我们只能算朋友,见家长那是我父母回家偶然碰到而已,”杜陌优噘嘴,小声喃喃,“我让他尽早离开,他非要死皮赖脸说等到十二点再走,我有什么办法。我父母当天刚好从外地回来,遇到个正着。”

提到那天的事,杜陌优只觉得脸上通红。

她父母也太恨嫁了,连宗政的真正身份,家世背景都没有问清楚,直接将他断定为她的男朋友。

杜陌优紧忙解释,但怎么解释都没用,宗政嘴甜的说了几句哄老人开心的话,什么负责、抱孙子、听媳妇话之类的,哄得两个老人乐开了花。

“我爸妈真的太愁我嫁不出去了,尤其我和蒋师兄分手之后,他们感觉我以后在没有人要一样,恨不得将我变成打着商品,低价出售,对宗政什么都不了解,看着宗政长得高大硬气,就把他当好人,”杜陌优觉得,自己的父母也太不靠谱了。

“不会吧?你父母也太”宗政的确算不上好人,“你告诉他们宗政的身份了么?”

“还没,我不是怕他们梦想幻灭么,”杜陌优说。

“你是怕他们梦想幻灭,还是怕自己梦想幻灭?”闻璐问出最真实的问题。

“我”杜陌优咋舌。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闻璐觉得这时候有必要让杜陌优认清自己的心了,“有人在蒋师兄的朋友圈里看到了张君澜的影子。”

“那又怎么?”杜陌优倒是一点儿没多想,也不怎么在意,“我们早就没关系了,分手之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这不正常么?”

“但如果我说,宗政和张君澜还不清不楚呢?你心里什么滋味?”闻璐企图用比较的方法点开杜陌优。

“我”杜陌优心中酸涩,这才想起来,张君澜和宗政也是旧识,“这样一想,心里竟然还真的有点儿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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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一探究竟

“不过,他们俩以前就认识,看样子感情不错,说他们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现在有点儿交集也没什么,”杜陌优自己觉得自己也不是那种乱吃飞醋的人。

闻璐也认可她的想法,“我们都是一类人,对自己的感情含蓄内敛,也尽可能不以最坏的可能去揣度别人,总把希望和美好留给世界。”

但这样的人最容易受伤,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别人的自私和无情就将自己伤的体无完肤。

“你说对了,我对宗政是,你对陆尧澄也是,明明对对方有感觉,却不愿意承认,更不愿意付出太多陷得太深,说起来是太理智,其实是胆小懦弱,”杜陌优在闻璐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才越发觉得自己和她十分贴合。

几经相处两人也越发默契。

“我和陆尧澄不会有未来。用不了多长时间,我想我们就要saygoodbye了,”陆郁林的出现不适偶然,必然是陆家有什么大动作,才会惊动了这位陆家现任家主,主动出手。

“怎么讲?我看陆尧澄对你也挺上心的,上次拜托你帮忙养的小野猫,陆尧澄不也是一并答应养这么?我以为像他那样冷情冷景的人不会喜欢小动物,还担心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呢,”杜陌优原本想如果闻璐养不了,就给杜陌良去养,或者摆脱钟致丞,没想到陆尧澄竟然默许了闻璐将小野猫养在别墅里。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闻璐时而明白时而糊涂,陆尧澄天生就是一个谜,”她叹了口气,“这次我说我们要结束不是因为他,是因为陆家。”、

“陆家?”杜陌优疑惑。

“嗯,他父亲来找我了,态度十分轻蔑,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不过他是来给我警告的没错了,”闻璐倒是不怕陆郁林,只是担心自己的家人和周边的人受到牵连。

毕竟闻栾刚的事刚解决没多久,一切变故闻璐都没办法承受了。

正在思索着,闻璐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她刷地起身,“我突然想到还有一个人,我要去找她。”

“谁?”杜陌优连忙问。

“艾琳,或许她知道些什么,”毕竟她认识陆尧澄很早了,应该知道些什么。

对于艾琳究竟去了哪里,陆尧澄并没有向闻璐提及过,闻璐也不好直接问陆尧澄,也不好问新助理简单。

虽然简单的入职与她有几分关系,但简单毕竟是陆尧澄的人。

这时候不如去问许客。

他脱离陆尧澄许久,即对陆尧澄没有什么必尽的义务,也不会受陆尧澄威胁,更重要的是,他了解陆尧澄。

艾琳并没有去别处,而是被陆尧澄安排进一家本市的精神病医院,在加护病房。

这里根本不像医院,却像极了监狱。无形的监狱。

艾琳因为镇定治疗,神情淡漠,见了人也不怎么理睬。

闻璐没有走太近,远远坐在病房客厅最远处一角的沙发上,看着艾琳望向窗外。

正午阳光正好,斑驳的光影透过楼外枝繁叶茂的树枝洒进窗户里,惬意又舒适。

“你在晒太阳?”闻璐进门后,见她许久不曾搭话,于是先开了口。

艾琳闻声,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苍白的面容上没有表情,随即她扯起唇角,淡淡一笑,没有色泽的唇带着绝望。

“他,再没来过,”艾琳颤抖的说着。

闻璐当然知道“他”是谁,“他这个人,向来绝情。”

“不,”艾琳摇头,“他以前很温柔,不是这样的。你不知道,以前的他算了,那都是假像,他才不会那么认真的对一个女人。”

“你的反复让我不得不怀疑,陆尧澄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事?”闻璐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触及到一些事情了。

艾琳摇摇头,“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个姓白的女人,好像是陆尧澄的初恋。”

“白芷?”闻璐记得是这个名字。

“不清楚,或许吧,”艾琳伏在窗台上,“本以为你会比我可悲,本以为我能借你的机会复仇,没曾想陆尧澄竟然会护着你,或许你终究是不同的,我竟然想认输了。”

“何必?你的爱和恨太矛盾,为什么不向前看,未来还很长,没有陆尧澄你的人生照样精彩,”这种唯爱情马首是瞻的人生,闻璐不想要。

“不懂,我恨他毁了我全家,恨他利用我成就他的事业,更恨他从来不曾对我用心,至少,和你比起来,他在我身上的心思不及你万分之一,”艾琳只觉得头疼欲裂。

“你陷得太深了,计较太多,”闻璐觉得再问也只是继续听艾琳的抱怨而已,她们之间的话题是时候结束了,“既然你没有什么别的信息可以提供,那我先走了。”

“等等,”艾琳叫住她,“你吃醋了?”

“吃醋?”闻璐觉得好笑,“为了陆尧澄?”

“难道不是?”艾琳怔怔的看着她,企图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一些波澜,但闻璐始终平静如水,“你对陆尧澄就没有半分动过心?”

“怎么会没有,我也不是圣人,直不过我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保护自己,而你太执着于自己的感觉,”闻璐只想快速结束话题。

艾琳却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如果闻璐走了,这可能是她们的最后一面,“小心陆尧澄,这是忠告,他的所有行为都别有目的,这是我最后能告诉你的事。”

“你呢?我又怎么确定你这番话不是别有目的?或者只是想里间我和陆尧澄?”闻璐除了自己,现在谁也不信。

艾琳愣住,闻璐的反应超乎她的预料,这个女人远比她想象中果敢、理智、聪明,这些是她不曾有过的。

“快些离开陆尧澄吧,这个你总该相信,毕竟你心中早就打算如此,”艾琳相信,聪明的女人会釜底抽薪,一招制敌。

“早有此意,不过陆尧澄似乎很难缠,他拒绝了陆家的联姻,”闻璐突然觉得与艾琳似乎又有得聊了。

“为了你?”艾琳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谁知道呢?陆尧澄的行为谁能猜得透,”闻璐当然不认为是为了自己,但如此一来,她就更没可能尽快离开陆尧澄了。

“陆尧澄的父亲已经召见我了,相信这件事不久就会真相大白,到时候就能知道陆尧澄究竟为什么选择拒婚了,”这个答案,艾琳应该比她还想知道。

艾琳神惘,苍白的面色逐渐漫上苦笑,“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无论什么答案,都不会和我有关。”

“或许和我有关呢?”闻璐说。

“所以你是来炫耀的?”艾琳恼怒,双手瞬间握拳,眉眼之间恨意涌上。

那眼神好像来自北极的冰刀,分分钟能让闻璐葬身。

闻璐却不在意,只淡淡的笑了笑,“我爱上的人,他若敢伤我半分,我必定要在他心上划上深深的一刀,他要敢伤我十分,那我就让他这一生都不好过。”

“你确定这是爱?你太天真了,我这个例子还不鲜明?等你真的爱了,就知道恨既容易又难,”艾琳心中五味杂陈,“你想说,你与我不同,那是因为你还没彻底爱上一个人,如果你真的陷进去,那将来你与我没什么分别。”

“不,你不幸,不代表别人也会不幸,”闻璐不怕走别人的老路,“就算陆尧澄是毒舌,我也要在他清醒并且张着血盆大口的时候,生生的拔下他的毒牙。”

“你口气不小,”艾琳只当听了个笑话。

闻璐才不管艾琳是嘲笑还是钦佩,她向来只将自己的信念奉若神祗。

“我会找到真相,并且全身而退,就算不能全身而退,我也要他付出成倍的代价,”不管陆家究竟怎么样难以对付,闻璐都不会轻言认输。

“爱他我就会争取,不爱我会主动放弃,陆家是趟浑水,我也要趟的明明白白,”闻璐扭身离开,出门前她突然想起还有一句话,“你的苍耳全部捐了,现在正在一处植物园供人赏玩,听说那里游客不少。”

“苍耳”艾琳喃喃,一声冷笑,“随你吧。”

拿东西看着碍眼,她便让elission随手处理了,陆尧澄也没说什么。

闻璐却迷茫了,陆尧澄这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在意的话,她处理后他什么花都没说,不在意的话为什么又让它摆了那么多年?

反正现在眼不见心不烦,她图省事,陆尧澄也愿意宠着她,想着她,这就够了。

一个姓白的女人——除了那个白芷,闻璐也想不到别人。

但陆尧澄似乎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也没给她什么解释,她总觉得这里根本没什么事。

她的心天然的向着陆尧澄的方向倾斜,竟然平白无故的就选择相信陆尧澄。

这也是神奇之处。

要是陆尧澄和白芷之间真有什么密切的关系,陆尧澄一定会解释。

闻璐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自信,或许自己这手欲擒故纵玩得好?陆尧澄才对这种若即若离欲罢不能?

第162章 十年前的雨夜

陆尧澄消失了几天后突然打电话来,说他已经联系好帝都那边的医院,可以给她进行祛疤治疗。

闻璐没多问,知晓他现在必定身处帝都,“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问出口,她又有点儿后悔,似乎带着点儿小媳妇的抱怨。

“乖,不久了,”陆尧澄的语气也出奇的温柔,“这边的事马上解决,你还有半年多就要毕业了,想好要什么毕业礼物吗?”

“你竟然记得,”真是难为陆尧澄竟然还对她的事上心,闻璐说“我们之间——好像也没多长时间了,三月之约你答应我的还没实现呢。”

“一直想问,一直不敢问,”陆尧澄实话实话。

“为什么?怕我狮子大开口,许愿许的你倾家荡产?”闻璐半开玩笑。

“那样还简单,”陆尧澄也轻轻一笑,“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早点脱身,不过,就算你当时开口,我也不会答应。”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想着留下你的许诺救我弟弟来着,谁知道后面遇到那些事,竟然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闻璐原本打算用这个机会救闻栾,毕竟这才是她接近陆尧澄的最终目的,只不过现在好像变了味道。

明知道自己正一步步向着当初的目的走进,马上就要脱离陆尧澄了,谁知道愿望成真的感觉并不觉得好受。

“也不算浪费,说不定以后呢,照闻栾的性格,以后闯出什么祸也未可知,到时候你一样会来找我?”陆尧澄说。

“这么自信?你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她半开玩笑,陆尧澄也不生气。

两人之间的相处平静不少,没有之前的针锋相对或者小心翼翼。

但闻璐知道,自己对于陆尧澄防备的心没有松懈。

她太懂得保护自己。

“帝都有什么好玩的么?为了闻栾的事崩了好久,借着这次出门,能好好玩一玩,”闻璐还是第一次求陆尧澄带她出去玩。

“帝都不好玩,没有枝江有意思,不过我可以带你去个好地方,”陆尧澄说。

“好啊,一言为定,”闻璐放下电话,笑容却逐渐消失。

该来的终究会来,她的感情,恕难从命了。

晚上十分,闻璐回了家。

母亲岳明珠早早从小店里赶回来,听闻闻璐和闻栾都要会来,她操持着家里的一切。

晚饭都是闻璐爱吃的各种菜色,炒河粉、清蒸大闸蟹、葱爆虾、浇汁腊鱼等。

闻栾看到撇撇嘴“妈,你偏心,就给闻璐做好吃的,全是她爱吃的菜。”

岳明珠轻轻拍一下闻栾的胳膊,“你小子那样东西不是你爱吃的?”

闻栾呵呵笑着,打哈哈说“妈,你说的都对。”

“璐璐,正好,我有件事问你。前段时间总出现在医院的那个芸姨,她到底是哪来的?”岳明珠架起一块鱼放进闻璐碗里。

闻璐手下停滞,“哦,她就是护工而已。”

闻栾吊儿郎当夹起菜,囫囵的塞进嘴里,“别听她的,妈,我给你说吧,是她男朋友给她找的。”

“男朋友?”岳明珠愣住,“璐璐,你是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妈,你别听闻栾胡说,”闻璐不想陆尧澄的事被母亲知道,可现如今似乎也没办法隐瞒了。

见闻璐不和她说实话,岳明珠转向闻栾,严厉地说“闻栾,你说,怎么回事?”

“嗨,就是我姐谈了个有钱男朋友没告诉你呗,你上次那铺子的事,还有我的事都是她男朋友出面解决的,”闻栾没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大方地说了。

闻璐却在心里干着急,疯狂给紊乱示意眼色。

闻栾摆摆手,“你用眼刀杀了我也没用,陆尧澄我是挺感谢他帮了咱们家,但是我不赞同你们在一起,但感情的事终究是你的事,我们也干预不了,不过咱妈这里也没必要隐瞒吧。”

“闻栾,这不是隐瞒不隐瞒的事,而是”这其中还有些事是说不清楚的。

没人注意到,此刻,岳明珠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不小心将桌边的筷子碰掉在地。

“妈,你怎么了?”闻璐看岳明珠的脸色十分不好,有些担心。

岳明珠刷的看向闻璐,“是陆尧澄?陆郁林的儿子陆尧澄?”

“是,”闻璐颤颤巍巍的回应,“妈,到底怎么了?”

“分手,马上给我分手,离开他,离开他!”岳明珠越说越激动,“快,现在就打电话,和他说清楚,如果你说不清楚,那我来说。”

岳明珠说着就要抢闻璐的手机,闻璐不明所以,她拉着岳明珠,“妈,到底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阴谋,都是阴谋,陆尧澄他是来报复的,快和他分手!”岳明珠夺过闻璐的手机,见到通话记录里第一条记录就是“陆先生”,自觉性的拨了过去。

闻璐眼见着电话要通了,赶紧抢夺下来,挂断。

“妈,你这是要做什么?有什么话先说清楚好吗?你这样会让我很困扰的,”闻璐感觉自己总被蒙在鼓里,稀里糊涂被人当枪使一样。

岳明珠见着眼前的闻璐,不可置信,“闻璐,我是你妈,我难道还能害你不成?”

“妈,你不可能害我我知道,但即使你们上一代之间有些恩怨,陆尧澄真的因此找上我,难道逃避就是办法了?我们现在躲着他,避开他,难道他就不会步步紧逼?就算这个电话打过去,我们最多威胁几句,您觉得这几句话除了会惹怒陆尧澄,让我们的日子更难过之外,还有还有什么作用?”

岳明珠突然看不懂闻璐,“璐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这个女儿远比她想象中要淡定得多。

“闻栾出事是陆尧澄在背后操作,而且我有证据,不过他这么做的原因我还不明白,大概和您知道的一些事有关吧,”看了岳明珠的反应,闻璐也知道为什么当初陆尧澄要针对闻栾了。

岳明珠颓废无力的坐下,扶着额头,回忆起十年前的一桩事。

“璐璐,你还记得你十四岁的时候,有个雨夜,你被陌生人带走了醒来之后人就在医院了么?”岳明珠无神的目光望向闻璐。

闻璐在脑海中疯狂搜索以前的记忆,她并没有忘记,也不可能忘记,只是那样的记忆留给她的是阴影,选择性遗忘让记忆有点儿模糊了,她只是想想起更多的细节罢了。

“你走丢的那晚,我接到了一个电话,”岳明珠顿了顿,“是陆尧澄打来的。”

“什么?”闻璐。

“什么?”闻栾。

两人异口同声。

“我?他以前就知道我们?”在她还十四岁的时候?十年前?闻璐越发觉得,这背后的阴谋是她不能承受的。

“是,陆尧澄十年前就找到了我们,当时他只是打电话来询问了咱们家的情况,主要问了你的父亲和母亲,”岳明珠当时就知道来者不善,“我当时没太注意,他只说自己是你父亲远房亲戚,也只是简单询问了一些情况而已,我并没有在意。”

“况且那时候他还愿意帮扶我们,你和闻栾上学、咱们一家的生活,他都主动帮忙,我对他印象还不错,”岳明珠当时只觉得天无绝人之路,但谁知老天送来的不是菩萨是恶魔。

“直到有一次我在电话里听到有人叫他‘尧澄’,我突然想起陆家唯一的公子就是这个名字,我在电话里问他是不是陆尧澄本人,他没回我,挂了电话,”从那以后,岳明珠才知道陆尧澄的真实身份,“就在我知道他身份的那天,你就失踪了”

“那天——”闻璐努力的回忆那天的情形,她只是下了补习班,像往常一样往回家走。

不过那天雨很大,闻璐记得她穿着一身湖水蓝的连衣裙,打了一把遮阳伞,雨水流过路面,把妈妈新买给她的鞋都泡湿了。

那天晚上,路上没人,从补习班到她家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她还特意小跑着往家赶。

就在路过一个巷口的时候

“有一群人,我好想记得突然从巷口里窜出来一群人,下着雨我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大概有七八个人,”心惊肉跳的记忆从脑海中涌现,闻璐觉得头有点儿疼。

当时,还是个孩子的她吓得连手里的伞都掉了,她扭头撒开腿往回跑,但仍然被追上来的男人捉住胳膊,狠狠的摔在地上。

她扯着嗓子喊救命,但轰隆隆的雷声掩盖了一切声音。

那些人涌上来,用麻绳将她的手脚死死的困住,把她装进一个黑色的布袋子里。

闻璐使尽浑身力气想挣脱,却被他们狠狠地抽了几下,疼得她没了力气。

那时候,真是叫天天不灵,后来那些人用绳子勒住她的脖子,好像要勒死她一样,她因为缺氧窒息晕了过去,后面的事她就全然不知道了。再次醒来,人已经躺在了医院。

“你是说,十年前我差点儿被人杀了,是陆尧澄干的?”闻璐只觉得心惊肉跳。

“除了他还有谁,这世上还有谁能恨你成这样?”岳明珠想想都觉得后怕。

“理由呢?为什么陆尧澄会这样恨我?”闻璐不明白,这也是她一直想弄明白的。

第163章 事实真相

“因为你父亲,”岳明珠痛苦的捂着额头,双目紧闭,过往的一幕幕在她脑海中上映。

“我父亲?我父亲只是一个普通工人,他怎么可能和陆家有什么交集?”在闻璐为数不多的有父亲的记忆中,闻安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甚至可以说无业游民,到处打打零工挣钱,和陆家那种豪门根本扯不上关系。

“你父亲原本是陆家老宅里打理花园的园工,后来认识了陆家的太太,也就是陆郁林的发妻,陆尧澄的母亲。两人一来二去交集多了生了感情,差点儿私奔,”岳明珠不敢想当初在帝都这段让陆家全族蒙羞的过往,这已经成了陆家最大的笑柄。

“怎么会?我父亲……”闻璐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不可能的,不可能……”

“对啊,妈,这怎么可能,爸爸怎么会是那种人?”闻栾也是不可置信,“我虽然对爸爸没什么太多的印象,但他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感情的事,谁能说得准?要是陆郁林对陆尧澄的母亲稍稍有点上心,不只是将她作为陆家家业的工具人利用,这一切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步?”岳明珠想起自己当初在帝都的所见所闻。

“当时,我的上一段婚姻还没结束,对于陆家的事也是有所耳闻。陆郁林和陆尧澄母亲的婚姻已经流言四起,陆郁林在外面有女人,陆夫人终日以泪洗面,陆郁林也不见心疼一丝一毫,”岳明珠想起自己当初在帝都的日子,“以前我有幸见过她几次,人是标准的美人儿,大家闺秀,气质非凡,但面上永远都笑不起来,出来见见外人也不过是应付作为陆夫人的义务。”

“那我父亲呢?是插足他们婚姻的第三人?”闻璐还是觉得可怕而又不可信。

岳明珠点点头,“当时我并不认识你父亲,只是有绯闻传,陆夫人和陆家的一个园丁暧昧不清。据传两人经常出现在私密场所,还一起去马尔代夫度过假。”“那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闻璐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

直到岳明珠点头。

闻璐的心沉到了深深的海底。

一向跳脱的闻栾也默突然不作声,沉静如水。

“如果仅仅因为这个,陆尧澄或许只会怨念陆郁林,但最终他母亲是因为你父亲才选择跳楼自杀的,”岳明珠的话像一柄利剑猛地插在闻璐的心头。

“您说什么?陆尧澄的母亲是因为我父亲才自杀的?”闻璐颤抖着站起身,连声音都是起伏不定。

“是!”岳明珠艰难的开口,“他们的事被陆家人发现,陆尧澄的母亲被限制出行,某一天她选择了跳楼自杀。”

“怪不得,怪不得陆尧澄要陷害闻栾,怪不得陆尧澄费尽心思让我留在他身边,原来他是这个打算,”闻璐终于明白了,原来事实的真相谁都无法接受。

陆尧澄是怎么做到的?与仇人的女儿朝夕相处,却不动声色,如果是她,在无数个无人的夜晚,她会想让身边这个人悄无声息的死去,以解心头之恨。

在面对她这张仇恨的面容时,陆尧澄是不是也有要弄死她的想法?

想起某次他掐住她的脖颈,她差点儿窒息……

闻璐突然心有余悸。

怪不得,在无数次交锋中,绕是她是那棵折不弯的劲草,陆尧澄也要她的尊严伏在地面上,踩上几脚才甘心。

他成功的利用她的羞耻心,将她伤的体无完肤,却无法反抗。

悲从中来,闻璐只觉得心口一抽一抽的生疼。

她卸去一身傲骨,戴上温柔示人,企图拉进他们之间的距离,让他们之间相处多些融洽自然,尽量让陆尧澄满意,但结果呢?

她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尊,被陆尧澄一文不值的踩在脚下,无尽唾弃。

“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原来这就是事情的真相,”闻璐终于明白了。

“这个混蛋!”闻栾双手攥拳,“出轨的还有他的母亲,你不也是他们这段不伦关系的受害者?他凭什么这样对你?这世界对他不公平,难道就对你公平了?他从你这里要补偿,那你的补偿去哪里要?你从小无父无母,这些谁来补偿你了?”

闻栾越说越气,“这个陆尧澄就是混蛋!他当初陷害我就是为了把你骗到手!他知道你愿意为了我做一切事,才故意陷害我的。他做的这一切都是想在你身上进行报复啊!”

“天啊,闻安,你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陆家,”岳明珠早已泣不成声,“璐璐啊,我对不起你,早应该告诉你这些事的,但我觉得你过得太苦了,不想再让这些事惹你不开心没想到竟然害了你。”

说着,岳明珠就要跪在地上。

闻璐赶紧将岳明珠扶起来,“妈,你都是为了我好,这一切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上了陆尧澄的当。”

“璐璐,还有一件事是妈妈最担心的,”岳明珠本想忍住,但最终下定决心,无奈的叹口气,她这才咬牙开口,“璐璐,直到你父亲去世那天,他都没有告诉我你母亲究竟是谁,你懂我的意思吗?”

闻璐皱眉,“妈,我不明白。”

“你父亲也算长情吧,与陆尧澄的母亲分开后便一直单身,直到我认识他,我们结婚后,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当年那个陆家的园丁,但我与你父亲结婚的时候,你父亲已经带着你了,”岳明珠也不知道闻璐的母亲究竟是谁。

“妈,你是说我父亲在您之前并没有结过婚?”那自己是哪里来的?闻璐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你和陆尧澄相差八岁,陆尧澄的母亲刚好是陆尧澄八岁那年去世的,我认识你父亲的时候是四年后,那时候你刚好四岁,你觉得这一切是巧合吗?”这才是岳明珠最担心的事啊!

闻璐的心突然停滞,岳明珠的推论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所有时间线都表明,她似乎在这段婚外感情中扮演者与众不同的角色。

“陆尧澄的母亲究竟有没有再生过孩子没人知道,毕竟当时她被陆家管的很严,即便发现了陆家也不会让他出生,但一切就怕一个万一啊,”岳明珠无法启齿,“如果陆尧澄真是那种惨绝人性的人,他为了报复,故意找到自己的亲身妹妹,故意发生这样一段不伦关系让你身败名裂,这也不是不可能啊!”

闻璐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残酷。

陆尧澄……他有可能是她的哥哥,同母异父的亲哥哥?

他……真的这样残忍?

或者……或者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寻仇没有弄清楚她的身世,以为她和闻栾是亲姐弟,误打误撞才……

不管哪一种结果,对于闻璐来说都无法承受。

“陆尧澄,他有没有可能根本不知道我和闻璐不是亲姐弟?”闻栾和闻璐想到了一处。

闻栾被岳明珠带出来和闻安组建家庭的时候已经两岁,他是岳明珠上一任丈夫的遗腹子。

“我不知道,但很有可能,”岳明珠刚擦干眼泪,却又泪如泉涌,“如果真是这样,那老天真是作孽啊!”

闻璐突然苦笑,“我以为自己只要足够勇敢就能摆脱他,谁知道到头来竟然活成了一个笑话。”

她被自己的哥哥……包养了?

而他们今早还说着绵绵情话,互通电话,互诉衷情?

这简直就是笑话!

老天的玩笑未免开的太过火了吧!

“这件事还是尽早和陆尧澄摊牌吧,听听他到底是什么想法,到底知不知道你的身世,”闻栾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此刻唯有他冷静,才能撑起这个家。

他知道自己身边的两个女人都需要他来保护,所以他必须理智,必须坚强。

“前段时间向堃发消息说,我被撞以及被陷害的事有了证据,他找到了目击证人和一些视频音频证据,还有陆尧澄与戚氏的同流合污的证据,向堃说这些足够定他的罪了,”闻栾本想将这件事缓一缓再告诉闻璐,他知道现在闻璐对陆尧澄有了感情,并且在热恋中,他不想打击她。

但现在看来,已经没办法再拖了。

“让我想想,让我再想想,我脑子有点儿混乱,”闻璐今晚接受了太多信息,“你说向堃发现你被撞的事也和陆尧澄有关?那不是王天生和穆连泰搞的鬼?”

“虽然是他们出手,但背后煽风点火的可是陆尧澄,”闻栾说,“如果不是陆尧澄我怎么会和王天生结仇?”

闻璐捂住自己快要窒息的心脏,“那就是说陆尧澄连你一起报复了,他可能以为我们都是父亲的亲生子女。”

也就是说,陆尧澄极有可能不知道他们的身世,选择一网打尽。

“如此算来,陆尧澄更不可能知道你就是他妹妹的事了,”闻栾又急又气,恨不得现在冲到陆尧澄面前给他几拳,教他好好做人。

“向堃他们准备什么时候起诉陆尧澄?”向堃作为执法人员,到时候肯定是公诉起诉陆尧澄,具体什么时候就要看这个案件什么时候证据齐全了。

“向堃说,还差陆尧澄和戚逸霖勾结的证据,其他都证据都已经准备妥当,不过可能要分别起诉,先搞王天生和穆连泰,”闻栾回答。

第164章 宗政的真面目

陆尧澄沉默不语,双手交叉放在膝上,陷入沉思。

宋言充满疑虑的看着陆尧澄,“哥,你说王天生背后是不是还有高人指点,感觉使这种博同情的招数,不像男人做的事。”

陆尧澄没回应。

宋言觉得自己猜到点子上,“还有,这也太巧合了。你猜到王天生会有后续招数,已经准备好出来躲开他们,但他们还是先你一步去公司,这也太巧合了。”

他哥算准的事肯定不会有纰漏,但王天生妻女依旧可以在陆尧澄离开之前找上门,足可以说明,背后有人指点。

“不管他背后还有谁,穆家一定会被清理,”陆尧澄眼神顿时讳莫如深。

正午时候,别墅旁的湖面上慢慢悠悠的游过一群黑天鹅,闻璐从二楼阳台上探出头看。

乌黑油亮的翅膀在水面扑腾,时而将头探入水下,好像在赵鱼吃,成群结队的往湖心游过去。

湖边突然出现的两个身影让闻璐一怔。

陆尧澄和戚逸霖。

两人拿着高尔夫球杆,沿着湖边漫步,应该是打了一半球,出来谈事。

他们二人在一起,闻璐已经见怪不怪,毕竟一丘之貉。

只是脑海中突然显现余锦寰的影子,让她的心纠一下。

两人谈笑间看似有说有笑,像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因着别墅离湖边不远,闻璐能看清他们二人,他们二人也可以看清窗边的闻璐。

最先发现她的人是戚逸霖,他看到她后笑着对身旁的人说了句话,一旁的陆尧澄瞬间向别墅的方向投来目光。

一夜不见,闻璐说不清什么心情,只觉得浑身无力,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整个人好像被放空被抛弃一样。

陆尧澄看她的的目光里没有过多的情绪,大概只是熟人间相视一眼,简单打个招呼。

但这莫名的距离感,让闻璐的心瞬间冰凉。

或许她不该质问他,或许他的本意仅仅只是贪于享受,而她却要求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误会重重,闻璐自己也说不清。

陆尧澄看了眼湖里慢悠悠游荡的黑天鹅,突然又一瞬恍神。

她在看它们?又开始艳羡这种“自由”和“无拘无束”了?

“午饭时间到了,”戚逸霖低头看了眼手表,“离这么近,不请我去别墅里坐坐?”

陆尧澄笑而不语,抬手做引,默认答应。

侍者通知她陆尧澄携戚逸霖要来别墅吃饭后,闻璐趿着拖鞋匆匆赶下楼。

她没想到陆尧澄会带戚逸霖过来,也不知道陆尧澄的用意。

上次他用她拉拢戚逸霖,这次,她想,也不例外。

热情的吩咐侍者们端上一些水果,她特地奉上早上准备好的冰镇绿豆汤。

原本她留给陆尧澄的,但陆尧澄一直没回来。

“你们想吃什么?或者有什么忌口的?”闻璐热络的问。

她必须表现好,这是她对自己的警戒,她必须抓住机会,讨好陆尧澄。

特地将热切期盼的目光多在陆尧澄身上停留几秒,周围人一眼便可以看出其中的期待爱恋的滋味。

她故意让一种名叫暧昧的东西萦绕。

陆尧澄招手,她小步走上前。

他拉起她的手,将她安顿在自身边,“不着急忙,今天休息好了吗?”

闻璐怔怔的看着陆尧澄,带着金丝框眼镜的他,似乎让人捉摸不透。

她呆滞的点点头,陆尧澄轻柔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哈格今天洗澡,要不要一起去?”

“去洗马?”闻璐看着他,不知所措,“我不会。”

“没关系,站在一边看着也可以,”陆尧澄说着,轻轻抚了她的头发。

闻璐不好意思,顺手揽起耳边一丝头发,别在耳后,脸却胀的通红。

“咳咳,”戚逸霖假装轻咳的打断,“够了啊!陆尧澄,你太不够意思了。”

明知道他现在孤身一人,老婆孩子还没下落,他这倒好,美人在怀,秀着恩爱,羡煞旁人。

陆尧澄仿佛没听到,对着闻璐说“他没什么忌口,你放心做吧。”

得到陆尧澄的指示,闻璐这才放心转去厨房。

公寓那段时间,她每天下午负责陆尧澄的晚饭,根据他吃多少看他喜欢什么菜品食物。

让她有小小失望的是,陆尧澄似乎对于吃没什么偏好,她做的饭他都吃,并且很配合的一扫而光。

这让她一度以为,他这个大老板是假的其实连饭都吃不饱,才会如此饥不择食。

这顿饭她也没准备很复杂,听说宋言一会儿也会过来,闻璐特意多做了几道菜,宋言惊人的食量她见过,自然要多做准备。

别墅内侍者颇多,有专人帮她打下手,食材准备很快,没多长时间一顿饭大功告成。

五菜一汤,三荤两素,全是家常小炒,也是她妈妈饭馆里的招牌小炒。

宋言搓着饿扁的肚子转到厨房,拿起一片切好的西红柿径自往嘴里塞。

闻璐转身看到,轻拍他的手,“洗手了吗?”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宋言满不在乎,“我哥他们呢?上楼了?”

“在书房,去叫他们吃饭吧,”闻璐忙着盛菜摆盘,顾不上他。

宋言转身出门后折回,靠着门边,眼睛微眯着,像打探什么一般。

“你这样真挺像这别墅的女主人,”他想了想,掰着指头补充说“会做饭,是医生,学习好,长得美,和我哥很般配嘛!”

闻璐白他一眼,不介意他的没正形,唇角微弯,心中却很清醒。

有些人不是你说般配就般配。

见闻璐不理他,宋言以为自己的话让她害羞了,避免尴尬,他匆匆逃离。

一旁的侍者原原本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等宋言走远,她凑上前,小声说“闻小姐,你和陆先生真的很般配。”

“哪里般配?那不过是别人说给你的漂亮话,听听就好,不能太当真,毕竟自欺欺人不是好事,”闻璐醉心于手中的活儿,不讲这些放在心上。

女侍者却撇撇嘴,“昨夜陆先生出门一直没回来,您看了今早的天气预报,一直关心他带没带伞……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您真的很心疼,很关心陆先生,可您一直不说。”

她也不懂闻璐在想什么,气走陆尧澄,却一个人趴在窗前暗自神伤。陆尧澄回来,她没问他去了哪里,更没说自己揪心一夜,而是刻意的讨好。

隐藏自己的真心,却将假意给对方看。

闻璐笑笑,端着菜走向餐桌。

“你楼上那两瓶酒我找了很长时间,不知道能否割爱,价格不是问题,”戚逸霖走下楼梯,回头对身后的陆尧澄说,“我记得你说过,所有东西都有标价,有标价的东西都不贵。”

“你可真会挑东西,那两瓶酒是我哥在意大利那段艰难岁月里唯一的安慰,宝贝的不行,戚总,你一上来就张口要这么贵重的东西,还夺人所爱,不地道啊!”宋言跟在最后,却先急得发言。

紧几步走下来,宋言看着不动声色的陆尧澄急得要死,“我们知道戚总这次您帮了我们很大忙,这个人情您随便开口,上天揽月,下海捉鳖,随您说,我们义不容辞,除了这两瓶酒。”

“如果我就想要这两瓶酒呢?”戚逸霖不明意为的问。

“这……”宋言为难,求救的目光投向陆尧澄。

陆尧澄绕过两人,漠然地走下来,“戚总要是喜欢,那就拿——”

“哪两瓶酒?”闻璐望着楼梯口的三人,秀眉带着疑惑。

“就楼上酒柜,最中间单独格子里的那两瓶,”宋言先开口。

“那两瓶?”闻璐顿了下,对着戚逸霖开口,“戚先生,那两瓶恐怕不行。您要是喜欢红酒,可以换其他的,那两瓶是尧澄答应我的生日礼物。”

她可以没叫陆尧澄“陆先生”,而是选择亲昵的喊他的名字。

“是吗?陆总之前都没说,怪我怪我,”戚逸霖识相的就此作罢。

宋言松口气,暗自冲闻璐竖个大拇指。

闻璐淡淡一笑,转向陆尧澄时,她的脸色顿时充满委屈。

“为什么之前没告诉戚先生?你是不是忘了答应我的事?”她原本绝美的脸戚戚然紧皱,努努嘴,“要不是我听到,你是不是就它们送人了?”

陆尧澄起初没反应过来,小楞一下,后来便明白闻璐这出戏。

他心中会意心声暗喜,但面上却不能表现,只得陪她一起把戏演下去。

“敲我这记性,是我不好,竟然给忘了,”陆尧澄拉过闻璐,将她带到厨房。

两人离去,明显想避开人私了。

戚逸霖乐的自在,宋言暗赞闻璐给力,他哥反应快。

“你说,陆总不会被罚吧?连亲口答应的事都忘了,日子不好过呦”戚逸霖无奈的摇摇头。

宋言也赶紧附和,“是啊,我哥他什么记性,连答应我小嫂子的事都忘了,该罚!”

他心中也有幸灾乐祸。

厨房里。

陆尧澄拉着闻璐走进,松手后他欺身上前,将闻璐困在灶台与他的胸怀之间,好整以暇的看着闻璐,唇角带着莫名的笑意。

“这么替我心疼那两瓶酒,嗯?”

他的语气带着微微的暖意扑在闻璐的脸上。

闻璐羞赧的垂首,“你不想给戚逸霖,又不能明说,我只会以自己为借口,这样他就不会夺人所爱了。”

第165章 宗政的决心

“怪不得,上次宗政能那么轻易就帮忙收拾了那群小混混,原来有这种背景,”闻璐也犯头疼,宗政的身份如此敏感,和杜陌优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经过蒋宪的事,我爸妈对我找男朋友的事很有成见,他们只想让我找到一个对我真心的,但宗政的背景实让他们担心,我也知道他们的想法,但我的心骗不了我,我也想离宗政远一点儿,但我做不到啊,”杜陌优想起之前无数次的克制,可到最后终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心,让自己沦陷如此深。

“我懂,感情这种事哪里能是轻易控制的,”闻璐轻轻将杜陌优抱住,“他呢?他既然招惹你,就不该在这时候退缩。”

“他来了,跪在我父母面前,求他们让我们在一起,他还保证马上和他老板划清界限,辞掉物流公司的工作,”杜陌优从来不担心宗政会像蒋宪一样背叛,“不担心他不信守承诺,只是担心他他的老板没那么容易放他走。”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事。

杜家老俩口旅游回来就听儿子杜陌良说杜陌优和蒋宪分手了,仔细询问才知道,蒋宪竟然劈腿另一个女人。

老俩口气不过,打电话追责蒋宪,相问清楚怎么回事,没想到蒋宪那边恶人先告状,说杜陌不知廉耻,和一个混混搞到一起。

蒋宪还说,“那个宗政就是流氓,没有文化,整天只知道打架斗殴,进局子都不知道多少次了,要不是后面有人给擦屁股早就不知道判了多少年。”

杜家二老一听这话,气急了,马上招来杜陌优问话,宗政也跟着一并来的。

在杜家二老新买的别墅里,审问杜陌优和宗政。

杜老太太是一家之主,花白的头发厚重的眼睛将她凝重的神色遮掩半分,“陌优,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被男人骗了?他做什么的你究竟知不知道?”

杜陌优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蒋宪竟然做的这么绝,竟然直接告到她父母那里去。

“知道,”杜陌优没有犹豫。

“小优?”宗政不可置信又担心的看着杜陌优,“这一切和你没关系,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承认?”

“宗政,我不傻,你那么多次帮我,帮闻璐,我怎么猜不到你究竟是做什么的?”杜陌优将宗政拉到自己身后,“爸,妈,我不管他是做什么的,我都喜欢他,钟意他,感情的事骗不了人。”

“那你忘了蒋宪?当初他是怎么骗你的?怎么对你的?”杜老太太扶了扶眼镜,对于冥顽不灵的女儿气到发抖。

“妈,他和蒋宪不一样,”杜陌优说。

“怎么不一样?蒋宪和你在一起不就是看上了你的背景,他呢?他比蒋宪还恶劣,他这是想拉你入地狱啊!你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不是他这种混混能比的,”杜老太太气的面红耳赤,差点儿气都上不来。

一旁的杜老先生赶紧拍拍老伴儿的背,给她顺顺气。

“行了,陌优,你妈妈都这样了你就少说两句,”杜老先生是老教授,退休的老大夫,自带着儒雅沉稳,“事情到这个地步,也是死结。你妈妈和我是不会同意你们的事的,如果你还想认我们这个父母,迟早和这个人断干净。”“爸!你们不是说从没有门第之见么?为什么到了宗政这就不行了?”杜陌优只觉得心好痛,父母不理解比她和宗政分开还要痛心。

“陌优,我们是没哟门第之见,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物流公司职员,哪怕只是一个临时工,只要他踏踏实实,对你好我一定会赞同,但他呢?你知道将来他会惹来多少麻烦?你知道他有没有在外面欠下一堆外债?或者有不良嗜好?到时候你怎么办?这比蒋宪欺骗你还要严重,难道他的仇家找上门来的时候你要我们杜家全家陪葬?”杜老先生的语气比杜老太太还要严肃。虽然没有杜老太太激动,却是句句都插中要害。

杜陌优一时无语,她只能默默的看着宗政。

眼前这个魁梧高大的男人,面容依旧深刻凌厉,但她却觉得陌生。

他的生活她太不了解,她不知道宗政有没有像她父亲所说的那样,有什么不良嗜好,或者有仇家追杀。

宗政这样的人,大概率是有的。

看到了杜陌优眼里的怀疑,向来无畏的宗政竟然一时慌了神,他赶紧解释,“小优,我没有。你们说的那些我都没有,我可以发誓。”

宗政以前不觉得名誉、名声这种东西有什么用,现在他才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就算说的是实话,就算自己没有胡作非为,说出来也没人会信。

因为他这样的人,早就不配拥有名誉。

“没有?那你说,你那么多次拘留记录是怎么回事?”杜老先生冷哼一声,“我行医多年,向来奉行做事有理有据,我不会平白无故冤枉你。陌优,他被拘留你也知道吧。”

“我——”杜陌优彻底无话可说。

宗政也像被电击了一般,瞬间脊背僵住。

这是事实,他没办法磨灭的事实。

在他眼里,在他的世界里这寻常不过,又不是蹲大狱,关几天不痛不痒。他却没想到,杜陌优的父母,社会的名流人士,对这种事讳莫如深。

“扑通——”

宗政猛地跪在地上。

“你这是?”杜家二老没反应过来。

“伯父伯母,我对小优是真心的,我保证从今以后不会让她收到一点儿伤害,更不会连累你们。我会和我老板那边断绝关系,以后绝不会和那边再有往来,”宗政下了狠心,他也觉得是时候选择自己的人生了。

杜陌优就是他人生中最难得的选择,如果错过,他将继续这样浑浑噩噩活着,不懂正常人生活的美好。

“你怎么和你老板断关系?他会同意吗?你怎么能保证将来他不会找你的麻烦?找陌优的麻烦?”杜老先生虽然震撼于像宗政这样骄傲的人竟然能下跪,但从长远考虑,即便他能放下高傲和自尊,又能代表什么?

“伯父,我说到做到,当年我老板命悬一线是我救了他,这么多年我帮他做事不在少数,也没问他要什么回报,这些足够我报当初他收留我的恩情了,”宗政跪着,脊背挺得笔直,“伯父,我并不是没有想过以后。所以我这些年任劳任怨,为的就是以后我想要离开了,可以丝毫不亏欠的离开。你可能不懂,但找我们道上的人来说,就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我从小就是孤儿,连字都不认几个,还没长大就出来混,当初被黑商人抓去做童工,差点被人打死,是我老板救了我,给我吃喝,他可以说是我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他对我有恩我不得不报,但现在他们威胁到了小优,我愿意放弃和他相关的一切,只为了给小优一个安静平和的生活环境,”宗政垂首,面容上全是落寞。

“伯父伯母,给我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吧,如果没法做到,我会立即离开小优,从今以后再也不打扰她,”宗政坚定的说。

“你离开以后呢?怎么和照顾陌优?总不能让我们陌优养你吧?”杜老太太见宗政的决心太大,在说什么陌优也不会回心转意,将来则是她最后的理由,最后的倔强。

“妈,我不在意他有没有工作,我养他我也愿意,”杜陌优立即反驳母亲。

杜老太太气的翻白眼,只怪自己的女儿鬼迷心窍,不懂事,不懂她的好心。

“伯父伯母,你们不用担心,我想好了,”都谈论到未来了,事情的转机已经出现了,他自信的笑了笑说“我看中了城东一处店铺,我早就想在那里开个店面,这些年我虽然没有发什么大财,但还是存了点钱的,到时候盘下来,我打算做正经生意。”

“什么生意?别是胡说八大,诓骗我们呢,”杜老太太紧咬着问。

“我准备开个饭店,名字都想好了‘逐鹿中原’,还是小优给我的灵感,”宗政其实早就在心里盘算着了,只是一直没有个杜陌优讲。

“陌优,你知道吗?他这是临时瞎编的,应付我们吧?”杜老先生不信任的问。

“不,我知道,”杜陌优反应迅速,满意的看了眼宗政,“他早就和我说要给我安稳的生活,我们还想办法筹集资金,准备找别人入伙。”

“哦?”杜老先生半信半疑。

“嗯,不过现在还没想好找谁,我想找钟致丞帮帮忙,还有科里几个同事,”杜陌优不敢直视杜老先生的眼睛,只好低着头说话。

她生怕自己一个眼神就泄露了秘密。

宗政却满脸担忧,一向乖巧的杜陌优竟然为了他三番五次在父母面前撒谎。

他在心中暗自立下誓言,以后要对杜陌优更好,才能对得起她的这份信任和感情。

“行了行了,起来吧,”杜家二老这才松口,“给你一个机会看你能不能断的干净。”

第166章陆尧澄回来了

“好,我一定做到,”宗政欣喜地答应,“小优,我现在就去,等我。”

“等等,”杜陌优想叫住他。

宗政步伐很快,没等杜陌优叫住,便匆匆离开。

杜陌优看着离去的背影,目光涌动。

“爸,妈,你们好歹给他点时间,好好和那边的人说一说,这样逼他会出事啊,他老板不一定会给他这个机会,”杜陌优不懂父母为什么一点儿机会都不留,这样步步紧逼。

“陌优,这是他的选择,再说,这有什么不好?他能尽快摆脱那边的身份,不就能早一点儿和你在一起?”杜父说。

“可这样他怎么办,要是他老板为难他呢?这么匆忙地提出斩断关系,他老板怎么想,那也是宗政从小到大青睐的人,亲近的人,如果让我和你们这样突然的提出断了关系,你们怎么想?”杜陌优觉得自己的父母逼得真是太紧了。

“那你想我们怎么做?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和这样不入流的混小子过收人冷眼的日子?”杜父气的站起身,“哐”一掌拍在茶几上,面容紧紧崩在一起。

“是啊,陌优,你也考虑考虑我们作为父母的心情,即便宗政人再好,我们都是为了你的未来考虑,现在你和他在一起,觉得幸福快乐,那以后呢?他那个老板要是让他做什么坏事,他要是中途犯了什么事,你怎么办?没有孩子还罢,要是你们有孩子呢?”杜母说。

杜母一番陈词地说着,杜陌优的脑海里却只有“孩子”两个字。

孩子……孩子……

“爸,妈,宗政愿意为我做到这样我知足了,如果他能顺利和他老板断绝关系,你们从今以后不要为难我们,如果他不能,也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插手我们的事,”杜陌优说。

“陌优,你这是是什么花,我们是你父母,怎么能说以后的事和我们无关,让我们不管你?”杜母说。

“妈,是你说的,要是以后我们有了孩子……”杜陌优没有再往下说。

“你……你这是什么话?”杜母没想到,气到哭泣,“陌优,你竟然用这种事威胁我们?我们叫你的礼义廉耻呢?你全忘了?你要置我们杜家的名声于何地?你要让你父母被人家戳脊梁骨吗?”

“妈,是你们逼我的,”杜陌优也狠下心,“我知道我伤了你们的心,但你们也把我逼到了绝境上,我不得不这么做。”

“你……你太让我们失望了,我们杜家的女儿竟然……竟然这么不知廉耻……”杜父说。

“是,我不知廉耻,所以你们从今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杜陌优转身拉开门跑了出来。寂静漆黑的夜晚,她无处可去,在街道上游走许久,唯一想到的就是宗政。

但宗政现在肯定没有时间顾及她,他还有事要做,也不知道今天他会发生什么事。

杜陌优兜兜转转许久,最后联系了闻璐。

这是她最后的依靠,她们同病相怜,都爱而不得。

只有她最懂自己。

果然闻璐接纳了她,总算让她有个地方住。

还给她做个热腾腾的饭,让她冰冷的心没有那么难受。

“陆尧澄呢?我会不会太打扰了?对不起,”杜陌优深感抱歉。

“没事,他不在,最近也不会回来,你就安心住下吧,”闻璐抱来薄毯,将杜陌优裹住,“现在你去哪儿我都不放心,宗政,杜陌良,钟致丞也都不会放心的。”

“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收留我,”杜陌优紧紧握住闻璐的手,激动的握着,“有你真好,有你真好。”

“是,有我,你安心在这里,等宗政来接你,你们会好的,”闻璐说。

“今晚你住我屋子,来,我带你去休息,”闻璐将杜陌优扶起。

杜陌优点点头,跟着闻璐一起上楼。

“咔嚓——”玄关处传来一阵声音。

正在上楼的二人愣住。

“陆尧澄?”闻璐喃喃,又觉得不可能,“不应该啊,他不可能现在回来。”

渐渐出现在在玄关处的身影让楼上拐角处的两人呆住。

真的是他?

“陆先生?”杜陌优后退几步,看清来人的身影,她的买啥农行也是震惊。

闻璐拍了拍杜陌优的手,扶着她一道走下来

看到刚进门的人身心疲惫又有待点儿疑惑地看重她们两个人,赶紧解释道“陌优,她出了些事,我让她在这里这几天。我以为你这几天不会回来呢。”

陆尧澄淡淡的扫过两人,“嗯,杜小姐,你随意。”

闻璐有点惊讶,陆尧澄竟然这么给面子的主动和杜陌优打了招呼,他还以为陆尧澄会下令送客呢。

“陆先生,抱歉,多有打扰,”杜陌优也觉得不好意思。

“没事,你是璐璐的朋友,爱屋及乌,应该的,”陆尧澄对闻璐说,“璐璐,你不是送杜小姐去休息?天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我送你上去吧,”闻璐总觉得陆尧澄客气的有点儿让人害怕,赶紧推着杜陌优上楼。

杜陌优却不断地回头看,想看清楚陆尧澄的表情。

闻璐一个劲儿的拉住杜陌优不让她回头看。

杜陌优小声说“他叫你璐璐,璐璐,璐璐,多亲切啊,还有你听到了么?他说爱屋及乌,爱屋及乌”

闻璐脸色烧红,“别开我玩笑了。”

“这哪里是开玩笑,这都是陆尧澄亲口说的,我亲耳听到的,”杜陌优一进门就将闻璐拉进来,关上门。

“你说陆尧澄这时候回来不会特地为了早点儿能见到你等都等不及了吧?”杜陌优开始猜测。

“你倒是心大,不关心自己的事,反倒开始操心我了,”闻璐真后悔帮她,“我应该赶你出去才对。”

“别呀别呀,我这也是帮你分析,不然你说他为什么今天回来,你不是说他要好几天才会回来吗?”杜陌优追问。

闻璐解释道“或许他工作能力强,在帝都的事早处理完早回来而已,况且他工作上的事我从来不过问的,他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从来不过问。”

过几天回来也是她的推测而已。

“你不用解释,他肯定是为你,不然你看他风尘仆仆回来,说明一回来就直奔你这里了,这还不能说明什么?”杜陌优拉起闻璐,将闻璐退出房间,“赶紧和他说说话,安慰安慰他,人家大老远为了匆匆忙忙赶回来。”

“哎——”闻璐想说什么。

“砰——”门已经被紧紧关上。

闻璐信步下楼。

“悄悄话说完了?”陆尧澄疲惫懒散的靠着沙发,扭头懒懒的看了一眼闻璐,摘掉眼镜,闭上眼睛。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也没早点儿说,”闻璐淡淡的问,却带着疏离。

她在离他最远的一端落座,看了眼厨房,她问,“你吃饭了吗?”

陆尧澄摇摇头。

“正好,我煮的粥还剩一些,你将就一下吧,或者你想吃面条?”闻璐问她。

“随便吧,不麻烦了,”陆尧澄没睁开眼烦躁的说。

闻璐猜想他大概是又累又饿,此刻心情有点儿不好。她从新将粥温好,又新煎了两个鸡蛋,没敢多放油,晚上吃太油腻不好。

她在厨房忙活的时候,陆尧澄已经进了卧室洗漱。

等了半天也不见陆尧澄出来,闻璐只好端着做好的晚饭进了卧室。

果然,陆尧澄洗完澡就趴在床上休息。

“太累了就明天再回来,这么着急赶路,累的是自己,”闻璐将饭放在卧室的茶几上。

陆尧澄嘤咛几声,扭过头去,像个孩子。

闻璐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起来了,吃了饭再睡,不然晚上很难受的。”

陆尧澄翻了个身,一把扯住闻璐将她揽在怀里,“怎么?我回来早你还不开心了?”

“我能开心吗?你累着自己我看这也难受啊,”闻璐看这样眼前这张雅人深致的面容,熟悉而又陌生。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手臂的温度,却觉得眼前这个人是这样冷,冷到心里。

他唇角的笑容越深,她的心越觉得冷。

“那以后我回来早了,提前告诉你,”陆尧澄用额头顶了顶闻璐的额头。

“嗯,那赶紧起来吃点儿东西吧,”闻璐催促。

陆尧澄这才极不情愿的起身,移到茶几前磨磨唧唧简单吃了几口。

起初只是简单的应付几口,后来可能饿了或者尝到味道了,不禁吃的快起来。

“粥里我放了碎肉末,很鲜吧,”闻璐问。

陆尧澄点点头,带着赞扬,“不错。”

“从你那里得到一句夸奖,真不容易,”闻璐感叹。

“夸得多了怕你飘了,”陆尧澄半开玩笑。

闻璐不禁一笑,却又觉得眼前的人生动活泼,但内心中却在隐隐作痛。

“和你商量件事,”闻璐觉得陆尧澄可能不会答应,犹犹豫豫的说“陌优这几天能住在这里吗?”

“可以,”陆尧澄一口答应。

闻璐觉得难以置信。

“真的?你不反对?”闻璐问。

陆尧澄点头,对闻璐招招手。

闻璐走过来,陆尧澄扯一把,闻璐倒在了陆尧澄怀里。

陆尧澄轻轻点了点闻璐的鼻子“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要你愿意。”

第167章 决断

“真的?”闻璐弄不不懂此刻陆尧澄的温情中几分真几分假,只定定的看着此刻的他。

陆尧澄眉头微微跳动,点点头,“怎么这么不信我?”

“没,”闻璐不自然的偏转过头,不去看他那双淡色又不显山露水的眼眸。

仿佛多看一眼,自己的心思就要被他看透一样。

“怎么了,不过几天不在,怎么心不在焉的?”陆尧澄问。

“没什么,你累了,快休息吧,”闻璐从他怀里站起身,想尽快脱离,陆尧澄长臂一伸,将闻璐扯进怀中。

“啊,”闻璐毫无预料的又倒进陆尧澄怀中,陆尧澄稳稳的将她接住,压在怀里。

“几天不见,又开始生分了?璐璐,你为什么总喜欢和我保持距离?”陆尧澄的手指穿过闻璐乌黑细长的发丝。

温凉的手指贴着她的头皮,闻璐一阵寒颤。

他靠近后,滚烫的气息扑在她脸上,但她脑海中矜持的声音劝她保持理智。

在艰难的思想斗争后,闻璐最终决定推开他。

陆尧澄似乎先发现了闻璐的动作,一把将她的手扯住,牢牢将她环在怀中,“我们之间,还需要勉强?璐璐,我从来不是圣人,你也不是,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允许放纵自己?”

闻璐听的云里雾里,她不明白陆尧澄说的“既然喜欢”是喜欢什么,他这个人或者和他喜欢做某些事。

潋滟的眼神对上陆尧澄漆黑空灵的双瞳,闻璐心中千万般情愫,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我的心向往,但我的理智不允许我这么做,难道你就没有理智处于上风的时刻?”闻璐问。

“有,工作上的事,但现在是休息时间,没必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陆尧澄回答。

“那我呢?又关我的事,你是理智多还是感性多?”闻璐其实想问,关于她的事,他是不是都是计划好的,或者在某些时刻,实在恨得她牙痒,用一些拙劣的手段折磨她。

陆尧澄看着她不曾回答,面容却带着一股淡淡的笑意,“你改性子了?怎么今天这问题问的这么直白?”

“没,就想听听情话而已,”闻璐胡乱搪塞,之后便装乖巧,无力的靠在陆尧澄肩头。

等着他将她放在床上,任凭他生吞活剥。

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她心中却是无比介意,陆尧澄究竟是不是只把她当做了复仇的工具,仇恨的发泄口。

或者,在他心里,她只是一个任人把玩的玩物。

“璐璐,不许走神,”陆尧澄轻咬闻璐的耳朵,闻璐吃痛一声。

他是如此霸道,不允许她有丝毫的懈怠。

隔天一早,闻璐爬起来的时候,陆尧澄人已经走了。

她揉了揉腿和胳膊。

“咚咚咚——”敲门声。

套上衣服,简单整理了一下,“抱歉啊,陌优,我起晚了,早上想吃什么。”

杜陌优抿着笑容,“做什么早饭,喏,看桌上。”

桌上摆着小米粥,几款精致的小蛋糕,糕点等。

“还说陆尧澄没感情,我看他对你才不一般呢,”杜陌优大胆的坐下,“他让人一早送来的,这还不够?你不会指望他这种大老板亲自下厨吧?”

“当然不会,他那么忙,根本顾不上的,不过他会做饭,”闻璐想起陆尧澄以前还给她做过吃的,突然觉得他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那他一定很完美。

“看来你尝过他的手艺喽,”杜陌优笑着问。

闻璐笑而不语。

“吃完饭赶紧问问宗政,他那边的事究竟怎么样了?”闻璐赶紧将话题扯回杜陌优身上。

“昨晚他来了短信,之后一直没有消息,我今天给他打电话他没有接,我想可能有点儿变故或者棘手的事,”杜陌优抑制不住的担心,“今天我准备去他公司看看。”

“我陪你去,”闻璐是怕杜陌优一个女孩子家的有什么意外。

吃完饭,两人简单收拾一下,直奔宗政的物流公司。

大仓库的门前没几辆车,原本热闹的货运车一辆都没有,见到杜陌优的身影,一个眼尖的小跟班跑过来。

“杜小姐,你怎么过来了?政哥回来了吗?”小喽啰担心的问。

“我就是来找他的,他到底去哪了?怎么一直联系不上他?”杜陌优心中也很着急。

“昨天他回来和兄弟们说要和莫老大摊牌,说要断了和莫老大的情分,就跑去找莫老大了,”小喽啰也担心的说“我们也劝过他,既然入了这行,哪能说走就走,照莫老大的脾气,他不死也得丢半条命啊。”

杜陌优没站稳,踉踉跄跄差点儿摔倒,闻璐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杜小姐,您怎么能逼他到这个份儿上呢?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莫老板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不然政哥跟着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怎么连套房都没捞着?”小喽啰说。

杜陌优慌神,“他在什么地方?那个莫先生,在什么地方?”

“我们也不知道,平时都是政哥和他直接联系,他好像住在什么别墅区,就是富人住的那种地方,不知道政哥是不是去了那里,”小喽啰说。

杜陌优无力的快要倒下,“怎么办?怎么办?”

“陌优,你先别着急,我来想办法,我去找陆尧澄,他一定知道认识这个莫老板的,”闻璐将杜陌优扶住,转身问小喽啰,“那个莫老板叫什么名字?”

“莫清,清白的清,”小喽啰说。

杜陌优一把捉住闻璐的手,“或者我们可以问问钟致丞,他一定也有所耳闻。”

“可以,”闻璐掏出电话,问了钟致丞。

钟致丞担心的说“你们不能单独去,这样,我和你们一起去。”

闻璐也觉得带钟致丞一起去比较稳妥,便答应了。

“钟致丞一会儿过来接我们,陌优你不用太担心,有钟致丞在肯定没问题的,”闻璐安慰道。

杜陌优点点头,“璐璐,你真好,虽然你和钟致丞没有在一起,可以说有缘无分,也可以说最体己的朋友,但你终究有他这个护盾在。你还有陆尧澄那么爱你的男人,真好。要好好珍惜啊,不要让这么珍贵的感情离你而去。”

现在都杜陌优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苦过才知道维持一段不被认可的感情有多难。

宗政从迷蒙中醒过来的时候,头栽在地板上,眼见着窗外的天亮了,他的唇角挂着一丝微笑。

唇角、额头。,面颊上或是乌青,或血迹斑斑,表情稍稍动一下都牵扯着生疼。

但他一声疼也没哼出声,拖着已经不能动的胳膊慢慢的挺起身子。

他的拿条不能动的胳膊像绸带一样,摊在地上,宗政没多想,或许是废了吧。

顺着胳膊留下汩汩血迹已经干涸,他已经在这里跪了一夜。

地面上全是碎掉的玻璃渣,有的带着血迹,有的飞溅到客厅沙发前铺着的羊毛地摊上。

他还有口气,他还没有死,他还要去见杜陌优。

陌优陌优

那个女人啊,真傻,为什么要不拒绝他呢?为什么不恨他呢?

像她那样圣洁的女孩子,怎么会非要和他牵扯上呢?

看到自己的下场,宗政并不觉得怎样,但他害怕她看见。像她那样的乖乖女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如果她看到,一定会被吓坏的。

如果他不选择和莫清斩断关系,将来这种场面也会发生在她身上。

他不能让她受伤害,所以为了能和她在一起,他必须斩断所有危险的关系,给她一个安稳太平的生活。

“哐——”客厅的红檀木门打开,一个男人手拿雪茄出现。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就是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将他折磨成这般模样。

“宗政,你还不死心?为了个女人,你和莫老大非要闹成这样?还想背叛莫老大?”五大三粗的男人开口。“李槐,你要一辈子当狗,就学会闭嘴,别你主人还没开口,你就先乱叫起来,”宗政冷笑,丝毫不屑他的冷嘲热讽。

“你!还嘴硬是吧,还没被我收拾够?”李槐说着拽起宗政的衣领。

“如果不是我没还手,现在倒下的是谁还不一定?李槐,你才混几年,你以为跟着莫老板就能对所有人耀武扬威了?你到底在怕什么?不就是怕现在的位置被人抢?”宗政忍着痛处扯出一抹笑容,用另一只手甩掉李槐的手。

“李槐,我下跪不是在跪谁,是因为我真的站不起来了,”宗政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我从始至终不欠你们谁的,也从来不是谁的走狗,我宗政就是我宗政,我想留那里就留那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至于我欠的情分——”

宗政的目光渐渐移向旁边拿着雪茄的男人,“莫老板,我宗政欠你的情分,这些年早还清了,你自己心里有数。”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不客气的和莫清讲话,连李槐都惊讶,此刻跪在地上的男人竟然一点儿气势都不输,甚至比莫清都要高出许多。

第168章 拯救宗政

“宗政,你竟然说出这种话,你这个叛徒,这些年莫老大对你的恩情,你难道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李槐问。

宗政一笑,“当年莫老板被人追杀,是我从凭着和汪明远的交情,救了他一命,物流公司那边,进账的钱我一分没拿。这些年给莫老板挣的钱没有上千万也有几百万了吧。”

李槐顿时心虚,今天他能成为莫清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是因为莫清向宗政抛橄榄枝的时候,宗政没答应。

反而自己要求去管物流公司,人也没个定居的住所,就在物流公司的仓库里临时搭了张床。

他还从来没有向莫清开口要什么。

跟在莫清身边的这些亲信兄弟们,各个都有车有房有女人,唯独宗政,在他们这行里清白的不像人。

“我从来没要求什么,从没有拿对你的救命之恩要挟什么,喂得就是今天,”宗政扯了扯嘴角,“给我想离开就离开的自由。”

一直不动声色的男人点燃雪茄,坐在宗政面前的沙发上审视他,许久才缓缓开口,“原来你的打算用这些来换你的自由。”

宗政扭了扭浑身僵硬又酸痛的身体,胳膊上的口子裂开,鲜血顺着原先干涸的痕迹又汩汩流出。

他艰难的利用腰部的力量让自己朝后坐倒,用另一只手一点点将已经麻木的腿从身体下抽出来,索性坐正在地面上。

他从来不需要给莫清下跪。

“为什么呢?想要什么好商量不是?你这样让我怎么做?都像你这样说走就走,我手底下怎么留住人?”莫清面色晦暗,猛地吸了一口烟。

“那是你的事,留不住人是你问题,你真心待他们好他们自然忠诚,你如果只是用钱圈住他们,他们没钱了的时候肯定会忘了你的斗米之恩,”宗政耷拉着脑袋回应。

“斗米之恩?这可不是你说的话,宗政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你最近和一个女人走得很近,那个女人还是个医生?”莫清说。

宗政原本懈怠的身体立即警觉起来,他侧目注释莫清的神情。

“女人就女人,一辈子没个深爱的女人才就不是个男人,但一个女人可不至于你连命都不要了,”莫清说“今天要不是我让他们下手轻点儿,你现在还有力气和我说话?怕是连命都没了。”

宗政笑了,“我不欠你,你也从来没把我当自己人,当初我救你也不仅仅是为了什么情谊,我只想现在和你做了断的时候能干脆一点儿,谁都不欠谁。”

“宗政,你知道我很看重你,你留下我可以直接分你一间公司,枝江的会所任你挑,如果你看不上,卡萨酒店呢?绍岩最近正在接洽那边,等谈好了你可以直接过去当负责人,”莫清说。

宗政还没说什么,李槐先着急了,“莫老板,这怎么可以,这可是少爷辛辛苦苦谈成的案子,怎么能这样拱手让给宗政?”

宗政听闻后摇头,“如果我想要这些,早就提了,我是真对这些没兴趣。你手里的资产有多少是干净的我了解,我想清清白白的离开,就这么简单。”

“清白?宗政,你说的太简单了?就算你现在回到那个女人的世界,你觉得他们会接受你?你进过局子是真的,蹲过大狱也是真的,发廊里的那些小妹哪个不是你的姘头?如果那个女人知道你的这些事,你觉得她会怎么想?”莫清冷言。

宗政没有言语,莫清说的这些好像刀子,在他胸口生生的划开一口子,任凭血流出来,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她叫杜陌优是吗?父母是大学教授,还都是医生,书香世家,你觉得你能配的上这样人家吗?”莫清冷笑,“你在他们眼中就是不干净的人,不知道礼义廉耻的人,他们那些人把名誉看的很重,你觉得你身上还有名誉两个字?”

宗政呆愣了一会儿,“我知道,可我还是不后悔这样做,我只想努力为她做些什么,我这辈子都欠她亏她,我这辈子注定就是烂泥,但我就是想为她做点什么,能做什么就做什么。至于以后那些名誉,流言,我一点儿一点儿挣回来。”

别人中伤她的,他会统统报复回去,现在,他只想不在让任何人伤害她一分一毫。

“鬼迷心窍!一个女人竟然让你变成这样,那你这辈子都别想从这里出去了!”莫清下命令,手底下的几个小喽啰上前,将宗政拉起来,拖了出去。

宗政从始至终没有一句话。

李槐凑上前,“莫老大,这样的叛徒,迟早都是祸害,交给我处理吧。”

莫清一个冷眼,“关起来就行,至于怎么处置,不用你操心。”

客厅里,地板刚刚被人收拾干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还没来得及清除,外面就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黑衣的保镖拦着冲撞进来的人。

莫清定睛仔细瞧,竟然是个女人,后面还跟着一男一女。

“这是?”莫清面容紧绷,质问李槐。

李槐知道自己失职,没有做好安保工作,立即上前汇报“这就是宗政看上的那个女人。”

杜陌优听到宗政的名字,不管不顾的冲上来,却被李槐先一步挡住,她看着眼前这个威严的中年男人,约摸猜到这就是别人口中的“莫老板”。

“宗政在那里?”杜陌优直接问出来。

莫清没有理,一个手势,几个男人上来将她拖离。

后上来的钟致丞和闻璐从那几个人手里解救出杜陌优,闻璐将杜陌优揽在怀里,控制住她让她不要太冲动。

钟致丞则上前,站在最前面,“莫先生,抱歉打扰了,我们只是来找朋友的。”

“朋友?宗政什么时候有你们这些这么优秀的朋友了?你们知道他只不过是个混混吗?”莫清毫不留情。

“莫先生以前也是上流人士,枝江著名的慈善企业家,现在不也和混混成了朋友,还被混混救了一命?”钟致丞说。

莫清没想到钟致丞会反唇相讥,愣了一下。

杜陌优着急的说“他究竟在哪儿,怎么样了,至少让我们看看他好吗?”

“他是我的人,现在要背叛我,那就得任我处置,你们这样大张旗鼓来要人,要是让被人听了去,我在弟兄面前的威信怎么办?”莫清说。

“你想要什么?”钟致丞直接问。

莫清转身走进客厅,招呼周围人下去,又对三人做了请的手势。

钟致丞拍了拍闻璐的胳膊,示意他们先坐下谈。

但敏感的杜陌优闻到了空气里的血腥味,“是血的味道,”她小声喃喃。

钟致丞和闻璐仔细闻,果然是。

两人暗想,不好,宗政恐怕凶多吉少。

莫清重新点上雪茄,看了眼坐在三人中间的女人,“你就是杜陌优?那个让宗政不顾一切的女人?”

杜陌优没说话,只定定的看着莫清。

“倒是个漂亮美人儿,宗政眼光还行,”莫清做了点评。

却让在场的三个人摸不着头脑。

“莫先生,你究竟想要什么才能放了宗政?”钟致丞再次问。

莫清这才仔细瞧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看了几眼后,他突然愣住。

太像了,太像了,简直是那个人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他突然觉得心口揪住,没敢再直视钟致丞。

“宗政想离开是不可能的,我手底下的人想要脱离除非死,”莫清说。

“可您欠他一条命,他这么多年无欲无求,平白给你打工,给你经营公司,什么都没要求,现在他只想要自由,为什么不能给他?”杜陌优不明白。

“你胆子不小,竟然敢这样和我说话,”莫清“哐”一拍桌子,“要不是你,宗政能离开?”

“不管有没有我宗政都会离开,在遇到我之前他就选择了一条给自己留了后路的路,就算不是现在,也会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会选择离去,”杜陌优说“宗政不是那种只知道混着过活的人,他的内心温柔善良,他过早的面对社会,让他不得不披上强大的外衣,但谁关心过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呢?”

“救命之恩?当年他在黑窑当童工,要不是我他在被人打死了,那我是不是也救了他一命?”莫清反问。

杜陌优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回事,宗政从来没说过。

“你不是为了救宗政,你是为了救我,”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客厅里。

众人看向门口,那个男人脱下外套,交给仆人。

闻璐对他有点儿印象,好像是莫绍岩。

“当年的事我们最清楚,如果不是宗政护着我,我早被那些黑心商人弄死了,”莫绍岩开口,“爸,放他走吧,这些年你剥削他也够了。你一面看中他,一面又怕他起势威胁了我的继承地位。现在你不敢放他走,不就是怕他和汪明远的关系吗?”

莫绍岩继续说“汪明远那边已经搞定了,陆尧澄从他手里花了十亿买了那块地,合同现在就在我手上,”莫绍岩将合同甩给莫清。

莫清不信的拿起来,看到最终上面莫绍岩的签字,有些震惊。

“汪明远怎么肯答应把地卖给陆尧澄?”莫清问。

第169章 威胁降临

“汪明远有情有义,知道这地用来救宗政,他一口价答应陆尧澄十亿卖地,说到底还是宗政自己的本事,”莫绍岩说“如果这地和宗政没关系,汪明远说什么也不会卖地的。”

莫清震惊,没想到宗政和汪明远之间的交情这么深。

“宗政这辈子没有对得起对不起谁,前前后后算起来你欠宗政的情不计其数,现在他不过不想跟着你了而已,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了他呢?”莫绍岩说。

莫清思索一会儿。

“那陆尧澄是什么态度?”莫清突然问。

“这一切都是陆尧澄牵线汪明远,不然为什么汪明远不直接把地卖给咱们?非要借陆尧澄的手?”莫绍岩解释。

看了眼沙发上正在安抚杜陌优的闻璐,莫绍岩收回疑惑的眼神,“陆尧澄估计是和宗政也有什么交情吧。”

闻璐听见,不免默默低下头,不敢出声。

她心中为之震撼,因为她知道陆尧澄和宗政之间根本没什么交情。如果真有,也不过她和杜陌优关系好,而她也想帮杜陌优而已。

闻璐不明白为什么陆尧澄会这样帮她,或者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十亿,这是她听都没听过得数字。

虽然最后莫绍岩买了这块地,陆尧澄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损失,但他这样未免也太费进心机了。

不过是帮宗政而已,陆尧澄完全可以不管的。

这块地一交,莫清的心头大事也了了。

“陆尧澄人不错,有魄力有手段你可以好好和他学一学,”莫清中肯的建议,拿到合同却爱不释手,“李槐,把他带出来吧!”

杜陌优听到宗政要要被放出来立马起身。

闻璐却在心理感叹,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些年辛辛苦苦的付出,却抵不过一块地。

这就是这些人的悲哀之处吧。

宗政出来时被两个人架着,站都站不稳,整个人已经迷糊好像失去了意识。

“宗政?宗政!”杜陌优冲上去,看到他满身是血,惊的说不出话来。

“宗政这小子真有骨气,说要和我断了关系,自己活活拿刀把胳膊劈成两半了,这面子也算全了我,以后谁敢再说背叛,就和宗政一样,立马给我自己卸下一条胳膊再说。”莫清说。

杜陌优此刻根本听不到莫清说什么,看到心爱的人此刻奄奄一息,胳膊上盘虬的刀痕像裂谷一样把肉剥开。

快要窒息了,杜陌优快要窒息了。

她从来没有见到这样严重的伤势,宗政太傻了,为什么这样伤害自己。

杜陌优好后悔,好后悔让他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车上有器械,带他上车先做个简单处理然后去医院,”钟致丞说。

杜陌优配合的接过宗政,却一点儿不敢多动,怕弄疼了他。

宗政似乎感受到身旁熟悉的气息,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小身影,他会心一笑,“你来了,还是让你担心了。”

杜陌优没说话,低着头看着他的伤口。

宗政抬起勉强另一只胳膊,用手心遮住她的目光,“别看,你伤心,我会心疼。”

杜陌优隐忍的泪水此刻绷不住了,如滔滔江水决了堤坝,一泻而下。

“你真傻,不用对我这样好,不用这样顾及我,我……我……”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好杜陌优如是想。

宗政摇摇头,“陌优,你是我见过最善良,最漂亮的女孩子,你的美好我不忍心破坏,所以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守护你,不会让你再害怕,再受伤害。”

杜陌优点头,“好,”不住地点头。

上了车,钟致丞将宗政安顿在后座,杜陌优随即上车,拿出医疗箱帮宗政清洗处理伤口。

闻璐本想上车帮忙,却被钟致丞阻拦了,“你看那边。”

顺着钟致丞指引的方向看过去,那辆熟悉的黑色保时捷正停在别墅门口。

她半信半疑的走过去,直到车窗摇下她看到熟悉的带着金色眼镜框的男人。

“上车,回家了,”陆尧澄说。

闻璐乖乖上车。

远处,莫清看到这一切,似乎明白了一切。

“原来是这个女人,”莫清说。

“陆先生也是性情中人,”莫绍岩说。

“这个女人不简单啊,能让陆尧澄插手管别人的闲事,看样子她手段不简单。”莫清说。

……

宗政被送到医院后杜陌优全程陪同,在经历了整整一天的抢救和手术后,他终于被安置在普通病房。

杜陌优各处打点,给他找了个单间,想让他能好好休息。

宗政浑身都绑着绷带,全身上下多出骨折,打了石膏动弹不得。

肋骨也断了两根差点伤到肺,也不知道这剧痛他是怎么忍住的。

全程他一点儿痛都没叫。

杜陌优心疼死了,宗政脸上却带着笑容。

“我死里逃生,难道不应该高兴吗?哭什么?再哭就不好看了,”宗政哄着说。

杜陌优赶紧抹掉眼泪,握着宗政的手,“你别说话,好好休息。现在一定很疼吧,我陪着你,你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告诉我,我帮你。”

“我什么都不想,只要你在,我就哪里都不疼了,想想以后你再也不用跟着我心惊胆战,我们以后还会过得很幸福,我心里就甜甜的,身上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疼,”宗政说“我以后还要给你更好的生活,还要开开心心过日子,想想就有动力,我要快点好起来,以后就让我照顾你。”

杜陌优不停的点头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流下。

……

“为什么帮宗政?”闻璐不明白。

“你难道不想帮杜陌优?”陆尧澄问。

“想,我也想找你帮忙,但我觉得即便是你也没办法,”闻璐不觉得陆尧澄对这件事能有多大帮助。

“那你也太小瞧你男人了,”陆尧澄半开玩笑,“这次可不单单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闻璐。

“钟致丞亲自打电话给我,让我出手,”陆尧澄说“既然他都开口了,那必然要帮忙,这说明连他都没办法解决这件事。你更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你不反感吗?我这样利用你去帮我的朋友?”闻璐不明白。

“为什么反感?我说过爱屋及乌,”陆尧澄说。“可是,”闻璐还想问。

“没什么可是,明天收拾收拾和我去帝都吧,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陆尧澄说。

闻璐点头,看着眼前人的侧颜,她也在心底开始计算最后的日子。

陆尧澄不算好人,但也不是坏人。

至少他愿意帮她施以援手,但这也无法改变陆尧澄与她之间的仇恨。

他终归是因为要报复她才接近她,陷害她,折辱她。

即便现在的温情,也不过是为了将来抛弃她时让她锥心刺骨。

几天后,陆尧澄买地的事上了新闻,事情竟然被粉饰成他为了心爱的女人花大价钱买地。

闻璐问了简单,简单才告诉她,原来是汪明远对外宣称,自己是被陆先生的真情打动,才愿意买地的。

她的心里又添了一份恶寒,原来这才是陆尧澄的目的,他不过是借机做了一波宣传,卖了一波痴情人设而已。

这么好的宣传机会,怎么能错过,不是吗?

当天,她便接到了穆娉婷的电话。

“陆尧澄已经开始为了你不顾一切了?十个亿的地说买就买?闻璐你可真有本事。”

“穆娉婷,我们好聚好散,当初朋友一场你害我,我还没找你认真算账,你别欺人太甚,”闻璐只觉得她胡搅蛮缠。

“闻璐,说到底你也不过是陆尧澄的情人,将来也不会成为陆太太,你那个妈不是最看重你们闻家的名声,你说她要知道你给陆尧澄当情人,让他玩弄,她会怎么样?”穆娉婷说。

“穆娉婷!你针对就好,有什么事你冲我来,”闻璐一直瞒着,生怕母亲知道,如果她知道……

“呵,你也不过如此而已,当婊=子又想立牌坊,你可真会做人啊!我原本想私下和你好好谈谈,你让陆尧澄放家一码我把你给陆尧澄当情人的证据销毁,现在好了,不需要了。”穆娉婷。

“等等,陆尧澄不是已经放过你家了么?你还想怎么样啊?”闻璐。

“放过?我爸已经被jg察带走了,你说他怎么放过了?还有,陆尧澄做的我要一点一点在你身上报复回来,他不是很在意你吗?那就让我看看他有多在意你?看他会不会当着记者的面说娶你?”

“穆娉婷,你!”闻璐觉得穆娉婷一定是疯了。

还没等闻璐说完,穆娉婷先挂了电话。

她立即给向堃打电话,从他那里得知有人匿名给警局提供证据,穆连泰设计谋害闻栾的证据。

警方已经立案,并羁押了穆连泰,准备审讯。

怪不得穆娉婷会破罐子破摔。

她像一个定时炸、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闻璐惴惴不安,这一切也逃不过陆尧澄的眼睛。

已经到了帝都的二人,此刻正在山顶别墅享受二人世界。

看到闻璐走神,陆尧澄不满,赏了她一个脑瓜崩。

闻璐揉揉头,“你做什么?”

“我问你,明天就去做手术,你有没有害怕,或者想提前准备什么?”陆尧澄问。

第170章 最后的幸福

“没有,”闻璐说。

“那我让简单去安排,你就放心吧,等你明天手术做完咱们就去个地方,那里十分安静,能让你安心修养,”陆尧澄说。

闻璐点头。

手术时间上午十点。

闻璐只记得自己从苏醒室被人叫醒,然后被护士推着从手术室离出来。

陆尧澄已经给她安排了加护病房,等她在这里过了观察期便能出院,自己修养了。

这几日,陆尧澄每天都来,陪他说几句话,便匆匆离开。

留下简单陪她,让她使唤。

闻璐对这个矮个子的男人倒是充满了好奇。

与许客不同的是,简单为人随和,没有疏离感。

而他的随和似乎对谁都是。

“你知道那个白小姐是什么人吗?”闻璐随手剥开一个橘子,漫无目的的问着。

正在倒茶的简单没料到闻璐问这个问题,呵呵的笑了笑,“陆先生的事,我哪里知道,陆先生说是一个朋友罢了,闻小姐不要多想。”

“好应付的答案,”闻璐说“陆先生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了么?感觉总是很忙。”

“哦,原来闻小姐是这个原因才问陆先生的行踪,”简单十分公式化的回答说“最近枝江那边有人审请调查rg的财务情况,找的审计公司都是外省的,有些棘手,陆先生一直在处理这件事。”

闻璐捧着橘子,低头沉思,看来向堃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了。

“还有别的消息么?”闻璐问,“哦,我的意思是陆先生还有没有遇到其他棘手的事。”

“额——”简单思索再三,“据说穆连泰被抓了,他供出了陆先生,不过他做的是伪证,陆先生恐怕要反告他诽谤。毕竟都是公众人物,陆先生被人如此抹黑,肯定有些舆论。”

“嗯,我知道了,”闻璐笑了笑,“辛苦他了,这么忙还要每天来看我,如果现在他在枝江,一切都会比较容易处理吧。”“这倒是,不过陆先生向来都有办法,不会轻易被这些事难住的,”简单说。

“我想也是,”闻璐说。

陆尧澄的手段她见到过,连宗政这种道上的事他都有办法摆平,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到?

恐怕陆尧澄的心里还有更大的野心罢了,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显露的时机,不然凭他的本事怎么会心甘情愿只经营这样一家投资公司,而放弃了陆家那样大的基业。

在医院大概住了一星期,闻璐被陆尧澄接走。

闻璐正好奇要去哪儿,陆尧澄故作神秘。

只见车在高楼大厦间穿行,然后驶离繁华地段,最后沿着一条主干道,去向了城东。

直到一座偌大的别墅出现在她面前,她被眼前宛若城堡一样的大型别墅惊到了。

“这是?”闻璐转身问陆尧澄。

“我家,”陆尧澄说。

“陆家?”闻璐震惊。

陆尧澄微笑着着她,点了点头,“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

在帝都有这样一座绿水青山环绕的大型别墅果然陆尧澄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前前后后几栋别墅楼,这个园子看不到边际不说,这数座别墅楼,大大小小,高高低低,有的坐落在低处,有的坐落在山坡后。

“这一片是陆家的老宅,东边的那栋楼是家主的主院,是我从小的家,西边那个是我三爷爷家,不过他们早就不在了。北边是二爷爷家,也就是钟致丞的外公家,自从他母亲和舅舅与陆家分家以后,也再没回来过,”陆尧澄走在前方,进了这个院子,他反而信步闲庭起来,似乎一点儿也没有物是人非的感慨。

闻璐不懂这里明明是他童年的阴影,为什么他会如此轻描淡写的向她介绍这这一切。

“后面还有一栋别墅,是我父亲后来新建的,不过建好之后一直都没住过人,他也不让人进去,”陆尧澄拉着她走到了前院一处凉亭里。

“以前二爷爷他们还在这里的时候,还在这地方给我们搭了秋千,不过钟致丞应该不知道,那时候他还没出生,”陆尧澄说着,眼睛一直望向远方,“后面是一片高尔夫球场,我让人修建的。”

“那——你父亲现在住在这里吗?”闻璐胆战心惊的问。

“怎么可能还住这里?这里这么大,这么冷清,谁能受得了,”陆尧澄说“自从我母亲走之后,这里就没人住了,他在市里买了别墅,不过也不住那里,大概和我一样住酒店的时间最多。”

“那不想家吗?就算没有家人,好歹安稳的地方才有归属感啊,一直住酒店怎么能有这种感觉?”闻璐不明白。

“谁知道呢?或许忙起来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至于你说的归属感,我想我已经忘了那是什么感觉,”陆尧澄无奈地说。

这样一个大家族,最后四分五裂,死的死,走的走,最后竟然只剩一座空宅。

“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呢?”闻璐问。

“带你了解我,你总觉得不懂我,看不透我,我想让你了解了解我,”陆尧澄拉起她的手,沿着花园里的十字路往后园走去。

一排排垂柳投下摇曳婀娜的柳枝,日光斑驳,照在小路上十分惬意。

“他们离开后,就只有你么一家三口在这里住?”陆家应该是一个大家族才对,就算门庭冷落,也不可能只有他们一家吧。

“二爷爷,三爷爷陆续走后,就只剩我们一家了,我爷爷排行老大,也只有我父亲一个儿子,当时我父亲一人掌管着陆家,也是他一生最忙的时候,经常不回来,这大院子就只有我和我母亲,”陆尧澄回忆起当年的事。

“那,你的母亲一定很孤独,”闻璐突然有点儿同情这个女人。

谁知陆尧澄却摇头,“我母亲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她向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这里的日子,我觉得无聊,我母亲却总能找到乐趣。以前她很文艺,书法、钢琴、游泳样样优秀,后来她喜欢上了园艺,我记得她种的第一盆花就是苍耳。”

“苍耳?”闻璐没想到,“那别墅里的苍耳是——”

“当时的设计师说,放些苍耳比较有意境,怎么了?你以为呢?”陆尧澄眼睛微微眯住。

“我以为——”闻璐小声说“我以为那是艾琳喜欢的。”

“嗯,她好想也正巧喜欢罢了,”陆尧澄淡淡的说。

这算是解释?

解释当初为什么会一直将苍耳放在那里?

又解释了她将苍耳处理后,他也没生气的原因。

“抱歉,我不知道你母亲也喜欢,”闻璐觉得自己未免太过小气。

“没关系,我不喜欢苍耳,你不是说拿东西有毒还带刺?我比较喜欢乖一点儿的,不喜欢带刺的,”陆尧澄说。

闻璐却听着他好像意有所指。

“走,带你进去看看,”陆尧澄在前引路。

走进这栋主院主楼,闻璐仿佛看到了岁月的痕迹,里面的装修家居已经过时,甚至略显陈旧。虽然这里定时有人打扫,但还是看得出人走茶凉的悲哀。

“二楼,左转第二间屋子,我八岁之前就住在这里,”陆尧澄说。

“八岁?”闻璐心惊。

那就是说陆尧澄母亲跳楼之前,他一直住在这里。

他进入这里难道不应该痛苦或者伤心?但他面上一点儿悲伤或者恐惧的情绪都看不出。

闻璐的心开始狂跳不止。

这次换闻璐走在前面,按照陆尧澄的指引,她走进了陆尧澄卧室。

推开门后,闻璐才发觉这间屋子似乎与外面的世界不同。

这里一点儿不像一个八岁男孩子的住处。

蓝白色的衣柜,深色的地毯,藏色的墙壁和窗帘

这里未免太冷清了一些,没有孩子住处的生动活泼,难道陆尧澄从小就是这种冷情冷景的人?

“我每次来帝都都住在这里,所以这里早就不是我八岁前的样子了,”陆尧澄解释说,“有些事总归要改变,沉溺与过去,并不是好事。”

“你真能看得开?”闻璐惊喜之余又觉得不可能。

陆尧澄笑而不语。

“今晚我们就住这里,”陆尧澄说“简单已经把行李带上来了。”

闻璐虽然想到了,但听到他这么说,还是心有余悸。

她弄不懂陆尧澄的想法,为什么非要住在这里呢?这里是她母亲自杀的地方,难道他是想在这里报复她?

这太有可能了。

闻璐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陆尧澄看到,“璐璐,怎么了?你害怕?是不是这里太大了?”

闻璐摇头,“陆先生,我能问一下,你母亲究竟是怎么去世的么?”

陆尧澄突然僵住,面色也沉下来,“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闻璐起初摇头,后来她又点头。

“你和我说过你母亲跳楼自杀,那时候你八岁,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只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选择自杀,”闻璐小心地试探。

陆尧澄却不信闻璐不自然的表现,“璐璐,你从来不是这么关心我的人。对于我的事,你也从来不主动过问,现在是?”

“现在我想知道,你不是说想让我了解你?不知道你的过去,你的经历,我怎么了解你?”闻璐狡辩着说,也不管陆尧澄能不能发现。

第171章 血缘关系

“你真的想了解我?”陆尧澄转身关上门,径自坐在铺着灰色床单的大床上,他轻轻抚摸了床被,“或许你已经猜到我的用意了。”

闻璐突然毛骨悚然,“陆先生,你……”

“璐璐,我本来不想这么快就告诉你,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说说你知道些什么?”陆尧澄说。

“我……我知道……我知道我父亲和你母亲……”闻璐小心翼翼。

陆尧澄手下动作僵住,“他们怎么了?”

“他们……他们有了感情,你母亲因此跳楼殉情,”闻璐战战兢兢,“陆先生,这一切我知道是我父亲破坏了你的家庭,害你早早就没了母亲,我替我父亲向你道歉。”

闻璐上前,跪在陆尧澄面前,“陆先生,对不起,我知道你做的这一切都是想报复而已,我接受,但这一切不关闻栾和我继母的事,他们是无辜的,我希望你不用为难他们。”

突然,她觉得下颌传来一阵疼痛,陆尧澄精致的手指牢牢的钳住她的下巴,捏的她生疼。

“璐璐,你从一开始就不是无辜的,我也不是,我不否认这一切从一开就是我精心设计的局,不过为的可不仅仅是要报仇,”陆尧澄眉头紧锁,面容紧绷,不见怒气反而带着痛苦。

“除了想报仇,你还想要什么?”闻璐惊慌的问。

“璐璐,你还不明白吗?我想要的一直都是你!你的身体,你的心,你的一切我都想要,但你总是藏着掖着,让我很难受,你知道吗?你有我想要的一切,但你从来都不肯向我敞开,我不舒服,你懂吗?”陆尧澄竟然有种语重心长的语气。

闻璐呆滞住。

“有几次,我好不容够到你的内心了,但你总是在最后的关头将我推开,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原因,后来我想明白了,或许之前还是因为你不情愿给我当情人,后来你应该是发现了什么,”陆尧澄松开她,将她一把扯起来,甩在床上。

“璐璐,”他喃喃着叫着闻璐的名字动人而又亲切,逐渐靠近她,将她逼至床与他之间,“你懂我吗?你不懂,你总觉得我猜不透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想要真的了解我。”

闻璐被炽热的气息扑的晕头转向,只觉得心口有团火,被人撩拨着,又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眼前的男人太动人了,闻璐甚至觉得自己的眼睛被自动上了一层滤镜只为眼前这个男人。

他的样子极具**,颈部的喉结不时的滚动,凉薄的唇划过,她浑身颤抖。

“陆尧澄,你凭什么说为了我?”闻璐不懂,仅仅为了她就把她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的身体或者,我得到的快感?”

“璐璐,你让我说几遍,我只想要你这个人,”陆尧澄认为他已经说的很直白了。

“我不明白,我是你仇人的女儿……”闻璐思索再三,“陆尧澄,你是想说,你……爱上我了?”

这个猜测闻璐自己都不信,但除了这个她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

“不然呢?”陆尧澄反问,“我费尽心思得到的女人,你认为我是用来肆意挥霍的?”

闻璐被撩拨的情绪立即恢复清明,她推开陆尧澄,翻身坐起,“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璐璐,你也爱我,你早就爱上我了,是不是?你就是不愿意承认,”陆尧澄斩钉截铁。

闻璐却被他说的晕头转向。

事到如今,她再也无法拒绝陆尧澄的感情,因为先迈出这一步的是她。

“起初我的确对你有些好感,也的确想在你身上找到报复的快感,但渐渐的我发现自己根本不想伤害你,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在得到你以后,将这一切公布于众?”陆尧澄轻笑。

“你不是很爱惜自己的名声?”闻璐问。

“宋言说的?”陆尧澄并不放在心上,“艾琳的事我都不怕别人说我背信弃义,一个女人情人而已,能掀起多大浪花呢?你知不知道我拒绝联姻,就是为了你?”

“为了我?”闻璐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不然呢?你觉得像我这种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陆尧澄从新贴近闻璐耳边,“这次我带你来陆家的老宅,就是想和你摊牌,把所有事都说得清清楚楚,然后你再好好考虑要不要嫁给我?”

“嫁给你?!”闻璐彻底惊住。

这……算陆尧澄求婚吗?

可她……可她准备和他做个决断的。“不,我不能嫁给你,”闻璐一口拒绝。

“为什么?你还有什么不能理解?或者不知道想让我说明白的?”陆尧澄追问。

闻璐摇头,“我是你仇人的女儿啊!我怎么能确信你现在不是骗我?”

陆尧澄无奈的摇头,“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的确因为我母亲的死乖罪过你父亲闻安,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把他视为我必须除掉的仇人,因为他不仅害死了我母亲还让陆家蒙羞。”

“后来,我渐渐明白,如果没有你父亲,我母亲也不会开心的活下去,”他的声音中带了些更咽,“因为这一切都归咎于我的父亲,那时候他早就在外面有了诸多的情人,只是我母亲为了不让我难过,装作不知道,装作自己在这段婚姻中很幸福,甚至,她已经出现了抑郁的症状也不在我面前表现。”

“她患了抑郁症?”闻璐没想到。

“是,后来很严重,已经有自残倾向,我父亲得之后却将她关起来,后来只能强行将她绑住,”陆尧澄的痛苦现在才开始显现。

“那我父亲呢?他在其中是怎样的角色?”闻璐不相信自己的父亲是那种故意破坏别人感情的人。

“我记不清了,我只知道他原来是我家的园丁,大概也是从他来我家开始,我母亲才开始喜欢园艺的,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走在一起,至少我没有亲眼见到过,”陆尧澄说。

“那就是说,他们是被人诬陷的?”闻璐问。

“不,我母亲的确是因为听到你父亲‘死亡的消息才选择的自杀。那时候我父亲为了让她死心,骗她说你父亲已经死了,她听到后当天就从后园那栋最高的别墅楼跳了下去,楼下面是人工开凿的湖道,当时还没灌水,她摔的血肉模糊,”陆尧澄面色逐渐痛苦。

艰难的面色逐渐布满他的面容,闻璐想起了王太太当时跳楼时,救下她的陆尧澄,那天他沉默许久。

闻璐默默地低下头,“对不起。”

无论她父亲和陆尧澄的母亲之间是什么样的感情,在道德理论上,始终是插足婚姻的第三者。

这也让八岁的陆尧澄凭白受了无妄之灾,让他一生痛苦,带着噩梦的记忆一生痛苦。

“这不是你的错,我能明白,”陆尧澄苦笑,“虽然我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才想明白,你也是这段婚外情的受害者。”

闻璐紧紧捉着裙摆,此刻,她有个问题想问,却又不敢问。

陆尧澄发现了她的沈默,“现在能答应嫁给我了吗?”

“不能,”闻璐说“陆尧澄,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陆尧澄。

“我和闻栾不是亲姐弟你知道吗?”闻璐说。

陆尧澄呆住,“璐璐,你什么意思?”

“你母亲去世那年我刚好两岁,之后我父亲才和我继母结的婚,闻栾不是我父亲的儿子,他是我继母前夫的遗腹子,”闻璐痛苦的说,“陆尧澄,我想问,你知道你母亲有没有在去世两年前怀孕生子过?”

陆尧澄突然陷入混乱,“璐璐,你说什么?一向镇定自若的陆尧澄也开始慌乱了。

闻璐的心陷入沉沉的湖底,再也无法起伏。

“你能确定我不是你母亲和我父亲生的么?”闻璐索性问的更直接。

陆尧澄在脑海中拼命回忆,“那两年我母亲的抑郁症已经被我父亲发现,她被关在屋子里,我见不到她,即便有时候被允许去看她……我那时候……”

想不起来,他只知道母亲的怀抱很温暖,至于那时候母亲到底有没有怀孕,那时候他年纪小,根本不懂什么是怀孕,也没在意过。

这么多年过去,母亲的面容都已经有点儿模糊了,更别说当时的情形。

“你不能保证是不是,”闻璐问。

陆尧澄一把捉住闻璐的手,“不会的,我母亲绝对不是随便的人,即便她真的怀孕了,我父亲也不会让她生下来,你不会和我有任何血缘关系。”

“陆尧澄,你敢保证吗?”闻璐痛心疾首的问。

陆尧澄却无话可说了。

他不敢保证,他怎么保证?

“璐璐,不可能的,你信我,”陆尧澄慌了,他自认为自己一切算的滴水不漏,没想到老天竟然在这里等着他。

闻璐痛苦的摇着头,“现在,一切都没办法挽回了,除非我们去做鉴定。”

她只想要一个真相。

陆尧澄陷入了沉思,“不,不会的。”

第172章 峰回路转

陆尧澄回忆当初母亲的情况。自从母亲被父亲隔离之后,她的情况陆尧澄便不知晓了。

那时候母亲究竟有没有怀孕,究竟有没有生下过孩子,他没办法保证。

“既然没办法保证,那就去验证,”陆尧澄说。

“验证?我们经得起结果吗?”闻璐问。

“结果也不一定,不是吗?”陆尧澄说。

闻璐痛苦的闭上眼,陆尧澄看到她如此不自信的模样,心中却不是滋味。

“闻璐,这是不是你故意想摆脱我的借口?”陆尧澄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

闻璐摇摇头,“陆尧澄,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们就此结束,今后谁也不打扰谁的生活,谁也不干预谁的生活,你就此放过我好不好?”

陆尧澄哪里肯答应,这一切都是他辛辛苦苦才得到的,怎么肯如此轻易放弃,“闻璐,你妄想!我陆尧澄决心得到的女人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会放弃。”

“你难道就真的不怕我们是”

闻璐还没说完,冰凉的薄唇便覆上来,堵住了她接下去的话语。

“唔嗯”

闻璐嘤咛着,推搡着想挣脱陆尧澄的怀抱。奈何陆尧澄力气极大,将她团团抱住,她根本挣脱不开。

陆尧澄一定是疯了,他从来都不会如此不顾蛮横。可此时,他周身的气氛之强大,之狠戾,都不是闻璐所能理解的。

快喘不上气时,她想大声呼救,却只能感觉到身前的人热气蓬勃,气场强大,仿佛能吃了她一般。

陆尧澄这是疯了么?他一定是疯了。

闻璐如是想。

陆尧澄却蓦然松开她,带着寒意和怒气的眼眸怒视着闻璐,他的眼微微眯成一道缝隙,闻璐觉得那比一线天还要危险。

她不自觉的圈起身子想要逃,却被陆尧澄掼倒,还不等她反应,陆尧澄便欺身上来。

“陆尧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还有理智吗?”闻璐大声质问。

陆尧澄只顾着冷笑,“闻璐,这是你逼我的,我从头到尾想要的只有你,但你总是不肯交心,你让我怎么办?容忍你心里藏着钟致丞还是为了躲开我你不惜希望我们之间上演亲兄妹的戏码,为的就是离开我,闻璐,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你想离开,不可能!”

“陆尧澄,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我会恨你,永远恨你!”闻璐终于歇斯底里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敢对着陆尧澄大吼。

以前的她多乖多委曲求全,现在她一点儿都不想忍受了。

陆尧澄的霸道,蛮横,现在在闻璐看来不过都是他自私的表现罢了,他从来不顾她的感受。

“恨吧,恨又能如何?我恨了你这么多年最后还不是爱上你了?”陆尧澄也笑了,不过丝毫不带感情,听着瘆人。

闻璐无奈的摇头,绝望的闭眼,他们之间真的就到此为止吧。

在帝都待了许久,每天陆尧澄都陪在她身边,闻璐搞不懂他究竟在想什么。

不过两人在一起也像度假一样,在各个地方游玩。

直到某一天,余锦寰突然打来电话,说“闻小姐,我听说有人要将你情人的身份公布与众,你怎么办啊?”

闻璐无动于衷,她早猜到了这一切,“是穆娉婷吧,我早就直到她会这么做。”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连最后的筹码都没有用,直接将她曝光出来。

“戚先生也知道了吗?”如果戚逸霖知道,那陆尧澄一定也知道了。

余锦寰有些为难,“逸霖他和一家枝江知名的媒体人有交情,据说穆娉婷就是将消息透露给那个人的,逸霖见那个人的时候我偷偷听到的。”“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闻璐笑了说“你现在怎么样,戚逸霖对你还好吗?小瑾呢,有没有很乖?”

“我和逸霖还行吧,不过小瑾很乖的,他还说想见闻栾大夫呢,”余锦寰结结巴巴的说,但言语中的小幸福,闻璐能听得出。

“那真好,你也是,该抓住的幸福就不要放手,戚逸霖当初虽然狠心但他对你是真的,”闻璐说。

“你也是,陆先生对你也挺好,我之前听到陆先生和逸霖通电话,貌似就就是为了你的事呢,你也不要担心,他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余锦寰说。

“嗯,”闻璐应付的说。

通过电话后,闻璐凄凉一笑。

陆尧澄现在为她筹谋又是为了什么呢?

愧疚?或者正如他说,他对她有真的感情,所以才选择帮她?

不过闻璐已经想好了,这一切她只会孤注一掷。

陆尧澄估计也是因为这件事所以出去忙了,没有告诉她。

正好给了闻璐一些时间,闻璐打了电话给向堃,从向堃那里得知,所有证据已经搜集好了,就差闻璐手里的了。

闻璐沉默了许久,“好,我给你。”

她翻出手机里的文件,想了想,最终选择了发送。

陆尧澄,这一切,就由我来亲自了断吧。

当天闻璐简单收拾了行李,便买了当天的机票赶回枝江。

回家前,她亲自去见了向堃。

向堃还在单位忙工作,闻璐便叫来闻栾一道去了向堃的单位。

向堃见到她亲自过来,为难的叹气,“你确定要这么做?心里舍得?我知道你也不舒服,陆尧澄那样的人,谁爱上谁倒霉。”

闻栾瞪了他一眼,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证据究竟齐没齐?别到时生什么乱子,说好了将他送进监狱,你别半道上出什么差错,到时候陆尧澄没进去,我们反倒进去了。”

“胡说什么?我做事你还不放心?你那个文件我也看了,”向堃又对闻璐说“的确是很有利的证据,陆尧澄就算没有直接让王天生陷害闻栾,那也是间接让他害闻栾的。”

“肯定和陆尧澄脱不了干系,当初我在医院值班,就经常看到陆尧澄出现在我们科,当时我还以为是哪个风流老板领着小情人来打胎的,后来才知道,他就是来看我的,而目的就是我姐,”闻栾也觉得陆尧澄真是好心思,“他为了我姐可真是费尽心机。”

“这样的人才可怕,有耐心又狠心,”向堃说。

闻璐在一旁默不作声,“不管了,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这得先等法院给他传票,”向堃说,“这几日你小心点儿吧,别接触他,小心他又用什么手段,伤害你。”

闻璐点头,“这几日我回宿舍住,”这也是她最后的住处了。

想想也伤心,那里原本是她和穆娉婷最好友情的见证结果现在变成了她一个人的伤心地。

在她离开后没多久,陆尧澄那边便来了电话,闻璐没有接直接挂断了。

她现在不能心软必须狠下心来。

铺天盖地的新闻突然出现在各大新闻的头条,就连当初她拍了医院宣传照的事都被被人扒出来,做了对比,作为石锤证据放在网上流传。

她的老师已经让她不要去医院,等平息一些再说。

闻璐却只将自己关在宿舍,不出门。

她已经决定了,这学她不会再上,穆娉婷这么闹医院已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钟致丞听说了消息后,特地和别人调了班,来看她。

说要请她吃饭。

闻璐本来不打算去,但最后杜陌优跟着一起出马,闻璐这才答应。

不过钟致丞还是很懂她,没有着急问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载着她在城里转了几圈,然后和她讲了一些陆尧澄的事。

“陆尧澄虽然是我的表哥,但我对他并不了解,只知道他在我外公眼中也是陆家最骄傲的小辈,那时候我外公还没有和陆家分家,对陆尧澄也疼爱有加,以至于后来我舅舅,母亲他们离开陆家在外辛苦打拼的时候,陆尧澄还偷偷的资助过他们,”钟致丞一边讲,一边专注的开着车。

“或许,你把他想的太坏了,他并没有那么狠心,有些事他并不是那种喜欢钻牛角尖的人,”钟致丞说“他比所有人都看看得开,不然也不会离开陆家,自己立门户。”

“不,你是不懂他的野心,”闻璐知道,陆尧澄绝对不是那种简单的人。

“那是因为他知道他这辈子最应该恨的人不是你的父亲,而是他的父亲,”钟致丞细说“陆尧澄父母最终会走向悲剧,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应该是他父亲么?这一切陆尧澄会想不通?或许就是因为他太清楚,才让他对你如此执着。”

闻璐愣了,从来没有人和她讲过这一番话。

“陆尧澄活得小心翼翼,或许就是因为看了父母的悲剧,所以他才不想他们的悲剧在自己身上上演,”钟致丞说“你说陆尧澄野心大,或许他只是想报复他的父亲呢?如果他想报复你,这么多年他一直关注你,你们一家早就被他整的没有翻身之地,他还会像现在这样为了你的新闻到处奔波处理?”

钟致丞的话,闻璐真的从来没想过。因为在她眼中陆尧澄从来不是那么一个明事理的人。

第173章 杜陌优怀孕

“闻璐,你有没想过要真的了解一下他呢?”从来不会勉强她的钟致丞发出了提问。

闻璐先是愣住,随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对与陆尧澄,她敬而远之,委曲求全,从来不肯审视他的内心深处。

“或许是因为我胆小吧,总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想接近理智却告诉我,我的接近只会让我遍体鳞伤,陆尧澄不是什么好人,我总是这样劝说自己,”闻璐回想以前的种种,忧伤漫上心头,只觉得胸口痛到无法呼吸。

她抓紧自己的胸口,手指泛白了还是无法缓解这口痛吸给自己带来的伤痛。

“事到如今,你还是选择要指证他?”钟致丞问。

闻璐猛然惊醒,“是陆尧澄让你来的?是他让你来劝说我,不让我举证?”

“那倒没有,只不过我觉得,你走偏了,陆尧澄虽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但——我觉得今后有他护着你,比我护着你更安心,”钟致丞一时也乱了心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刚想开口,却被闻璐阻拦。

“够了,钟致丞,我们一家对你好,从来没想要求你回报些什么,我也没有强求你对我之前的感情有所回应,我知道你经历的一切需要很长的时间来疗伤,我很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你的感情淡漠期,”闻璐凄凉一笑,“我知道,你对我永远都是关心居多,也没更深的感情,我们之间也不会有未来。这一切,我都很清楚,所以我才能不顾一切,放下所有选择委身陆尧澄,救闻栾。”

正如钟致丞说说,陆尧澄待她好,她全都知道,全部都感受得到,但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她怕自己万一陷进去,就会万劫不复。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没有错,陆尧澄只会一直伤害她。

“但我现在选择抽身,只是为了以后不会再痛苦下去,”闻璐淡漠的神情已然印证了自己的决心,“陆尧澄我不会放过,他伤我在先,我不会手软。”

“闻璐,你太傻了,陆尧澄绝对不是那种会轻易束手就擒的人,你越是这样强硬,越是心狠,到时候会伤的更深,”钟致丞耐心劝解,“你想要怎么样,只要你当面和他说,我相信他一定不会为难你,但你这样背地里对付他只会让他觉得你背叛他,只会让你们越走越远。感情的事有什么是不能当面说清楚的呢?”

“感情的事,有时候就是这样说不清,我不想听解释,他不想辩解,就是这样,”闻璐冷漠脸,无动于衷。

钟致丞见劝说没有效果,他只能忍下当前,看看能不能在陆尧澄那边找到突破口了。

将闻璐带去了杜陌优约定的地方,钟致丞便因为科里的病人出现状况离开了。

自从宗政出院后,杜陌优和宗政两人集合了手里全部的资金,在一处小街道上盘了一间门面。

宗政自己开起来小饭馆,雇了一个店员,从早忙到晚。

这不,今天刚好是小饭馆活动结束期,经营转亏为盈的第一个星期,杜陌优便迫不及待的邀请闻璐过来。

“本来想请你和陆先生一起过来的,后来才知道你们一起去了帝都,怎么样,身上的伤全好了么?”杜陌优关系的问。

闻璐点头。

“陆先生怎么没来,是不是因为最近的那些新闻他抽不开身?”杜陌优问。

“没,我们一家结束了,我是他仇人的女人,他对我也不过就是一场报复而已,我准备将他告上法庭,因为他故意陷害我弟弟闻栾,”闻璐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一切,内心却还有一丝的波澜,她还以为自己能真的做到不为所动呢,看来自己还是不够冷静。

“怎么会这样?”杜陌优不曾想到,“陆先生——不应该啊,他为了你还帮我救宗政呢,要不是他做这个中间人,宗政不会这么轻易就能脱身,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过上属于我们俩的生活。”

“事实就是这样,”闻璐说,“你和宗政一定要好好的,不要辜负我们大家的期望,看到你们能幸福,我也能好受些,至少是我当情人的这段日子里为数不多的好事。”

“既然你一直觉得痛苦,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你要是早些说出来,我们也不会欠陆尧澄这么大一个人情,”杜陌优叹气,心中满是后悔。

宗政端着新炒好的几个菜出来,正巧看到自己媳妇脸上的担忧,上前轻轻刮了她鼻头,“欠都欠了,慢慢还他就是,这么担心,不好看了啊。”

杜陌优排掉他的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那你说说什么时候?”宗政大喇喇的坐在两人对面,“美食当前,你们不尝尝?”

杜陌优拿了筷子,递给闻璐,闻璐看着两人恩爱的模样,会心一笑。

“要我说,你也别哭丧着脸了,陆尧澄要是真的爱你肯定会想方设法把你追回来的,你就在这儿钻牛角尖吧,只要你开心,陆尧澄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宗政给杜陌优夹了一大块肉,“快尝尝,这段时间你又加班又照顾我,得好好补一补,吃完赶紧回家休息,不然我太对不起你和孩子了。”

闻璐听到“孩子”儿子,立马出神,“陌优?孩子?什么时候的事?”

杜陌优羞涩的轻轻瞪了宗政一眼,“都说让你别说出去了,你还这样。”

“璐璐,我不是有心隐瞒的,你别介意,”杜陌优解释,“我也是上次和我母亲吵架,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有一个月没来大姨妈了,等宗政住院后我也没放在心上,后来累晕了一次,被拉去做检查才发现的,现在都四个月了。”

闻璐不可置信的看着杜陌优,一点儿显怀的样子都没有。

定睛仔细瞧,才发现杜陌优穿的一身宽松的连衣裙。

杜陌优将衣服拉紧,果然肚子有凸出来的迹象。

“那真是恭喜了,这么快有孩子,看来我以后要做干妈了,”闻璐对于这个马上到来的小生命可是充满了期待。

“钟致丞已经预定干爹了,干妈非你莫属,”杜陌优说。

“我这亲爹都还没得到身份认证呢,你给孩子把干爹干妈都找好了,”宗政小小抱怨几句。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啊?领证呢?什么时候?”闻璐欣喜地问。

宗政无奈的摇头,“别看我,我现在一身轻松,什么时候都行,只要她想,关键是小优现在不想。”

闻璐将目光转向杜陌优,杜陌优叹口气,“我现在连个正常的假都请不了,那有什么时间办婚礼啊。”

“不会是杀手阿一为难你们了吧,”闻璐问。

正常情况下,请假领个证的时间还是有的,但杜陌优说加班忙,又说给不给假,肯定是她父母给医院施压,让杜陌优抽不开身的。

“你还没告诉叔叔阿姨怀孕的事吧?”连自己都后知后觉,杜陌优的父母肯定是不知道的。

“还没想好怎么说,我怕说了他们以为我当初就想好以孩子为要挟,”杜陌优也懊恼,这事情就是这么巧,前面的问题解决了,后遗症又留下了。

闻璐想了想,“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你呢,回家后还是照样给父母说孩子的事,不过你说你和宗政想好了,为了证明这是个巧合,你会把孩子打掉,然后和宗政结婚,结婚后再要孩子,”闻璐继续解释“老俩口肯定不会让你大孩子的,你弟弟杜陌良看样子短时间内是不会结婚了,好不容易来的孙子怎么可能让你打掉,再说宗政原意负责啊,这不是应征了当初他的承诺嘛。”

“这样不好吧?”杜陌优觉得这是在套路父母,总感觉万一露馅,岂不是更难处理。

“你不用担心,照我说的准没错,哪有父母不爱孩子的?总比你等到肚子大起来瞒不住要好吧?”闻璐。

宗政看着闻璐,一种敬佩的感觉油然而生,“你对别人的事这么通透有办法,自己的事怎么处理的一塌糊涂呢?”

“宗政,我这是帮你,你怎么还数落起我来了?”闻璐觉得这段时间大家都有问题,全都是陆尧澄雇来的托儿?全都帮他说好话。

宗政摇头,“陆尧澄怎么说也帮了我,我欠他一个大人请,他追女人我还是能帮一把是一把,也算成全了他的人情。”

“不和你们说了,”闻璐觉得没办法继续说下去,又和杜陌优讨论了几句关于宝宝的事。

原来杜陌优早就连宝宝的姓名都想好了,由于早早知道是个男孩子,她想给孩子起名叫“宗奕”,但宗政说他不想孩子和他姓,毕竟是他“抢了”杜家二老的女儿,说到底孩子要跟着杜家姓的。

但杜陌优说“你已经没有亲人了,他将是这世上唯一和你有血脉关系的亲人,你难道不想用姓氏来证明一些事吗?”

宗政沉默了。

闻璐也沉默了。

她看到了爱情最初美好的样子,也看到了最终幸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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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陆尧澄的反击

自从见过钟致丞后,陆尧澄的电话就再也没有打来。

或许是因为向堃说,法院的传票已经到了陆尧澄的公司。

闻璐没有忘记刷新闻,不过陆尧澄公司股价大跌的消息并没有被陆尧澄情人的新闻盖过去。

或许,现在的陆尧澄才是真的腹背受敌吧。

闻璐接到闻栾的消息,说她科里有些事急需要她去处理,科里的老师联系了他,希望能说服闻璐趁大家晚上不在,能去科里把一些事紧急处理一下,不然医院的项目进行困难。

她特地找了周末的晚上过去,还戴了口罩和眼镜。

办公室和她离开前没太大变化,只是文件柜上层层叠叠的文件又多了不少,闻璐打开工位上的电脑,拿出优盘,迅速处理完数据,把该填的文件填好,保存好,在优盘中备份一件,放在联系她的那个老师的桌上。

等偷偷的做好一切,闻璐关掉电脑,把工位收拾妥当,这才小心翼翼离开。

“呦,这是谁啊,好久不见啊。”

正在关门的闻璐还没转身,这冷嘲热讽的熟悉声音便传来了。

既然被发现,闻璐也没必要遮掩,摘下口罩帽子,她也不甘示弱地回应“穆娉婷,你好像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吧。”

“没理由?”穆娉婷摇摇摆摆,婀娜多姿的走近,贴着她的耳朵说“你才是没理由来这里的那个人吧?我可是跟着陆总来这里谈项目的,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陆总和医院的项目差点儿夭折?这个项目夭折,陆总可是要宣布破产的,毕竟这种高回报长投入的项目,一时三刻也出来结果,就是个无底洞。”

“rg现在的股票一路飘红,这都是多亏了你的功劳啊,要不是你,我父亲怎么有机会翻身呢?”穆娉婷狂妄的笑了几声。

闻璐却差点儿站不住脚。“你说什么?你父亲和陆尧澄联手了?”闻璐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陆尧澄在面临破产的时候竟然不选择陆家而是选择穆连泰。

“这一幕是何其相似啊,你不觉得陆尧澄的境地就和当初和艾家联手是一样的?你千算万算没想到,陆尧澄这么有骨气,就算死也不要陆家掺和一分,”穆娉婷洋洋得意,“怎么办,我现在更爱陆尧澄了,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吗?vg的项目总监,哈哈哈哈”

闻璐紧紧抿着唇,“那又怎么样,陆尧澄迟早都要完蛋,你不过是迟一点儿成为丧家之犬罢了。”

“这你就说错了,想让陆尧澄倒台?先问问他父亲答应不答应,他父亲可是在枝江啊,他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受这种无妄之灾?”

“你忘了当初艾家是因为什么倒闭的?你也说陆尧澄最痛恨陆家的支持,你觉得就算陆尧澄的父亲提供帮助,陆尧澄就真的能答应?”

“他为什么不答应?等看到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他怎么不会答应?你真当陆尧澄是傻子,他不愿意坐享其成,但不代表他愿意看着自己经营的一切就这样毁灭。”穆娉婷狂妄极了。

闻璐笑了,笑她不知道当初艾琳是多惨的下场,陆氏是陆尧澄的底线,已经有艾琳这个例子在先,穆娉婷却没意识到自己的结局。

执迷不悟只能自取灭亡。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穆娉婷问。

闻璐突然心揪在一起,她是rg的项目总监,那就是说……陆尧澄在这里来谈当初那个和枝大医院的合作案。

至于选择这个时间,想必是陆尧澄平时抽不开身,只能现在来。

“他在这里!”闻璐惊呼。

“我当然在这里,”突然出现熟悉而疏冷的声音。

闻璐越过穆娉婷,看到了走廊尽头的男人。

几个月不见,他似乎变了,变得更加冷峻了。

闻璐站在原地,像被雷击中了一样不能动弹。

“好久不见,”陆尧澄走近,先开口。

穆娉婷刚想开口说什么,陆尧澄一个眼神让她闭嘴。

“医院那边的人还等着你签字,快去处理文件吧,”陆尧澄冷声说完。

穆娉婷不甘心的甩手离开。

她走后只剩下闻璐和陆尧澄两个人。

此刻面对陆尧澄,闻璐不知道该怎么办,明明此刻两人是敌人,却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

“你,最近还好吗?”陆尧澄许久后开口。

闻璐不知道他这个问好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也没有给他冷脸,只是淡淡的说“还好。”

“那天,对不起,”陆尧澄突然道歉。

闻璐不明白,思索之后,也知道他再说什么。

“我会出庭作证,不会手软,”闻璐坚决。

陆尧澄却笑了,“我知道,你离开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不过我这次也不会手软,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意识到,原来真心遭人不理解竟然是这种感觉。”

“你要怎样?”闻璐觉得陆尧澄的气息非常不稳,让她捉摸不透。

“没怎么样,只是看到穆娉婷为难你的时候,我竟然又不自觉的想出手,也不知道这次对你能不能狠下心来,”陆尧澄无奈的叹气,“璐璐,我该那你怎么办?你知道钟致丞怎么劝我吗?”

闻璐没想到钟致丞竟然去找他了。

“他说他劝了你,但你不听,他说我们相爱,却被太多仇恨蒙蔽了双眼,他说我明明透彻,却非要用强硬的手段得到你,结果最后却将你越推越远,”陆尧澄苦笑,“璐璐,或许我真应该狠心一点,让你陪我一起下地狱。”

“陆……陆尧澄,你到底想说什么?”闻璐越发觉得他危险,比以前还要危险万分。

“璐璐,你知道这是你逼我的,”陆尧澄悄然走到闻璐身后,“原本我想,在我接到法院传票之前,或许你先会接到法院的传票。你知道你拿到证据的手段涉嫌非法窃取商业机密吗?”

闻璐顿时僵住。

“非法商业机密罪成立,你的证据就不会有法律效力,你觉得你还能斗得过我?”陆尧澄说罢,“璐璐,你想回头吗?或许我还能给你一次机会。”

闻璐毛骨悚然,“不,我不会回头,这一次,我想好了,我不会再这样没有尊严的活着。”

陆尧澄没料到,原本的笑容面貌冻住,“璐璐,这是你自己选的。”

“是我自己选的,我不会后悔,陆尧澄,我们之间没有未来,我只想过自己的生活,”闻璐说。

“好,那我拭目以待,”陆尧澄说。

闻璐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事到如今,她的命运反而又被陆尧澄抓住了。

从医院回来,闻璐先联系了向堃,她没有告诉向堃自己见过陆尧澄只说陆尧澄现在腹背受敌,正是击败他的好时机。

向堃原本为难,后又觉得,闻璐经历了这些越早越好,就答应了闻璐。

她已经递交了退学申请,不过多久学校就会批准。

闻栾知道这件事,不禁大怒,但最后拿闻璐也没办法。

闻璐已经投递了许多简历,也有几个有了反馈。

最后退掉宿舍,闻璐回到了久违的家中。

做陆尧澄情人的事瞒不住母亲岳明珠,又加上和陆尧澄彻底闹翻,她的绯闻甚嚣尘上。

即使岳明珠不看,也有人告诉她。

“璐璐,你……哎,”岳明珠对她失望至极,也后悔至极。

“妈,我知道我不应该隐瞒,但我没有办法,我不能对闻栾弃之不顾,他是您唯一的儿子,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们是一家人,不管我受多大的委屈,吃多少苦,我都毫不犹豫的去救他,”闻璐泪眼朦胧。

“妈,我不后悔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闻璐说。

“妈和闻栾都对不起你啊,你……我愧对你的父亲,你让我百年之后,怎么去见你父亲啊,”岳明珠痛哭流涕。

闻璐拍拍她的肩膀,“妈,我想问一件事,我父亲究竟是怎么去世的?”

“你父亲……当年是得了癌症,他当时带着你,日子过得很艰辛,我也不知道那两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只是……当时他明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在医院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我不知道他在阳台做什么,只是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没了……”

岳明珠顿了顿,“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为之,他去世那天也是陆尧澄母亲自杀的那天。”

竟然有这么巧的事,闻璐震惊,“他们是相约自杀?”

“我想应该是吧,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岳明珠现在想想,当初和闻安会结婚也是因为闻安继续要给闻璐找一个母亲,好以后可以抚养闻璐长大。

“璐璐,其实这么多年我还隐瞒了一件事,”岳明珠起身去自己房间,拿出了一件银质的长命锁,“当初你父亲还给你留了件东西,他说是你母亲留下的,我当时没有多问,也一直怕你知道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如果当初不是陆尧澄,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你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妈,不管你有没有告诉我,我都不会怪你,不过我还是很谢谢你,”闻璐接过长命锁,“这是我和我母亲之间唯一的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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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她怀孕了

这个银质的长命锁样子看上去极为普通,没什么特殊标志,因为长时间放在柜子里没有人佩戴,显得有些暗。

闻璐将长命锁收好,默默的回到原先自己的房间。

这里已经变得有些陌生,原本只是一间窄小的屋子,此刻闻璐却觉得踏实,或许这里是她最后的港湾了。

然而祸不单行,她还没住一天,一群陌生的人便上门大吵大闹。

“赶紧交房,你们这房子早被人抵押出去了,现在就是偿还的时候,”为首的粗壮男人毫不客气的说。

岳明珠胆战心惊的问,“这是什么时候的啊?我们家根本没有抵押过房屋,怎么可能?”

“这是抵押合同,上面有房产证持有人亲笔签的字,”那个人将合同的复印件直接甩到岳明珠脸上。

岳明珠顾不上脸痛,紧忙抓住,扯下来看清楚。

上面的签字是——岳明珠!

这是她签的字?什么时候?

“不可能,我从来没有签过这个合同,这肯定是有人仿冒我的签名,”岳明珠将复印件扔出去,她想立马关上门,把这些人隔绝在外。

但这些人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仗着人高马大,人多势众,抵着门闯了进来,“大婶,这上面的字就是你亲手签上去的,要不要找鉴定中心鉴定一下这是不是你的字迹?”

“不可能,我从来没有签过,”岳明珠矢口否认,“你们就是想非法占有我的房子,你们是谁派来的?是不是陆尧澄?我就知道是他,只有他才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当初你把这房子抵押给陆老板,从人家那里拿钱的时候怎么不说话?”为首的男人大声嘲笑几番,“你女儿不是他情人嘛?分手费肯定拿了不少吧?这点儿小钱不是分分钟就拿出来了?怎么,别说被人家玩了,还给人家数钱呢?”

闻璐听到动静刚出来就听到有人说这种话,她几步上前,“pia”一个响亮的耳光赏给那个人。

“你个贱人,被人玩了还这么牛气哄哄,我看你是找打,”那人歪着脸上手就要回敬她一巴掌。

“你敢!我现在可是怀着陆家的孩子,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明天就能让陆尧澄把你活埋了你信不信?”闻璐将岳明珠护在身后。

岳明珠听到闻璐说怀孕,震惊又担心。

“你骗谁呢?陆老板怎么可能让你一个被抛弃的女人怀他的孩子?你不就是他情人嘛,又不是他老婆,”那人摸了摸自己的脸,“老子今天就是要让你尝尝厉害,免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

“好!那你动我一下试试!”闻璐随手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闻璐举着手机将屏幕上显示的备注“陆先生”让这些人看清楚。

那边,电话一通,对方还没来得及说话,闻璐率先开口,“陆尧澄,让你养的这些狗赶紧离开我家,他们要是敢动我家里人一丝一毫,我一定让你后悔。我怀孕了,你看着办吧。”

闻璐言简意赅,没等对方回话,她先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简单还没来得及开口,这一连串的轰炸性消息让他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捧着手机他立刻开车往陆尧澄那里赶,边赶边打着电话。

他心急如焚,这可是大事啊,要是闻小姐正怀孕了,真有个三场两短,陆先生也会后悔啊。

只不过他不懂陆尧澄在想什么,为什么这时候见白芷小姐,还没带手机

简单只知道他们在卡萨酒店见面,也不知道现在去是不是合时宜,但这件事却是刻不容缓。

他没有拨通陆尧澄房间的固定电话,不得已又给酒店客服打过去,得知陆尧澄下午去了酒店就没出过门,他松了口气,还好人在。

“你看看能不能帮我通过内线打通陆先生的电话,我有急事找她,如果陆先生问起来,你就说和闻小姐有关,”简单吩咐道。

简单停车上楼,刚进电梯,陆尧澄房间的固定电话便传来了。

“什么事?”陆尧澄的声音沙哑,带着迷蒙,听起来像是刚醒。

“陆先生,闻小姐打电话来说她怀孕了,现在还有一伙人在她家闹事,她好像以为那伙人是您派过去的,她说让您赶紧过去处理,”简单不可能把闻璐的原话传给陆尧澄听。

不过即便经过他的润色,陆尧澄那边依旧突然停职,半响没话说。

“简简单,”陆尧澄的声音有点儿抖,听着都像手足无措的样子,“你去,去梁东岩那里,拿鉴定书,他说今天出来了我还没看结果。”

简单知道,就算陆尧澄也不敢看这个结果,万一鉴定结果说他们有血缘关系,那这一切就真的大错特错了。

怪不得连陆尧澄这样处变不惊的人,此刻都有点儿慌不择路。

“陆先生,那闻小姐那边,”简单知道这才是当务之急。

“我亲自过去一趟,”陆尧澄拎起一旁的衣服,匆匆忙忙出门。

床上,另一个软嫩娇柔的人儿从被子里探出头,“澄,你要去哪里?”

“别多事,”陆尧澄挂断电话,没回头套上衣服便匆匆出门了。

“你要开车吗?可是你的眼睛?”那人在他身后紧忙劝说。

“我说了,别多事,明天马上回去,别让我再看见你,”陆尧澄冷然的扫过她,愤然的关上门。

为什么会是今天,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陆尧澄从来没觉得,自己的人生中有让他为难到无法做出决断的时刻,老天真是爱开玩笑,他在今天决定放弃,老天却让一切又峰回路转。

闻璐,她好想很克他,总是能将他处理好的一切弄得乱七八糟。

陆尧澄接过简单的车,自己开车去闻璐家。

简单也很担心,陆尧澄实在是不适合独自开车,但陆尧澄没有多想,“我必须马上过去。”

“我知道,陆先生,”简单不再劝说,果断打车去找梁东岩。

这个检测结果关乎着未来所有事情的走向。

要么是此生宿敌,要么两人的感情还有一线生机。

“璐璐,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啊?”岳明珠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闻璐竟然会放任这样的事发生,她捂着已经快要喘不上气的胸口,人差点儿倒在地上。

闻璐紧忙扶起她,“已经好几个月了,我也是前段时间听杜陌优说她怀孕,我才想到了自己,验孕试纸我测了,阳性。”

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退出门口不敢进来。

“陆尧澄一会儿就过来,你想要什么条件他都会满足你,到时候你好好和他谈吧,”闻璐不想和这些人多费口舌,带着岳明珠进了里屋,关上了房门。

扶岳明珠在床上坐好,闻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岳明珠并不惊讶,因为这是闻家的规矩。

“你别怪我,这是你父亲走的时候明确说的,你和闻栾都不能做出败坏闻家声誉的事,”岳明珠站起身,从床头柜的最里面抽出了一条羊皮鞭,“你知道你父亲明明自己也做的不好,为什么要立这个规矩?”

闻璐摇摇头,她从小到大都挺母亲说过,闻家的儿女,尤其是女儿不能做出有辱家门的事。

而她,不但做了,还是连人伦都枉顾的那种。

“璐璐,你父亲一辈子心里都装着别人,从始至终没有我一点儿地方,你知道我作为一个女人,这里也很疼吗?”岳明珠抚着胸口,“这个规矩就是他对我最后的尊重。我本来是帝都岳家的掌上明珠,因为丈夫去世的早,闻栾才成了遗腹子,遇到你父亲我没多想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而已,我们说好把对方的孩子都当自己亲生的养。

“但你父亲家世不好,那时候我凭白受了不少流言蜚语,不少恶语中伤,甚至最后被迫离开岳家,你父亲也算是负责任吧,专门为我立了一条家规,就是闻家的儿女不许败坏门风,”岳明珠抽吸几口凉气,吞了吞哽咽,“璐璐,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孩子?”

“我没有刻意要留,我的第一反应也是赶紧打掉他,但是——我还没想好如何给你,给闻栾,给我身边的朋友们一个交代,”闻璐的心也痛得要死,“我经受舆论的流言蜚语,我不怕因为终究会过去,但我怀了孕,这就是将我这辈子都钉在耻辱柱上了。所以我想找一个万全之策,我不想让你们知道,我想找个时间偷偷的去”

“闻璐!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应该瞒着我啊!”岳明珠眼眶中的泪水氤氲着,潸然而下。

“妈,你打我吧,我做的错事我应该受罚,”闻璐挺直了身子,将外套脱掉,只余下里面的吊带衫。

岳明珠越看越心痛,但没办法,她知道作为母亲她必须要教训错了的女儿,但她内心里又舍不得。

纠结再三,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她放下了手里的鞭子。

闻璐本想跟着她一起出去看,岳明珠却命令说“你跪着,不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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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当年的真相

闻璐默默跪着,看到岳明珠放在床上的辫子,她知道她真的做错了。

岳明珠从屋子里出来后又关上了门。

陆尧澄已经赶到,正在门外和那些人谈话。

“谁让你们来的?”陆尧澄从那个头目手里夺过房产抵押的复印件,时间是几年前,这份合同他并不陌生,因为就是岳明珠亲手将房子抵押给陆尧澄的。

然而这份合同的原件应该在卡萨酒店书柜最下面的文件盒内才对。

那个头目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我们也是听人吩咐办事,那个人给我们打来钱,给我们这份合同,让我们上门找一个叫岳明珠的女人的麻烦,剩下的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幸亏你们还知道上面‘陆尧澄’三个字是谁,”陆尧澄将合同复印件收好,“他们给你了多少钱?”

“十万,”那个头目弱弱的回答。

“我给你五倍,以后不许再来这里闹事,如果让我再发现你们找这家人的麻烦,我有的是手段对付你,”陆尧澄冷眼打量了这一圈人,看到其中一个人胳膊上露出半只鹰头的纹身,他大概猜到了他们是谁的人。

汪明远,看来以后有必要见他一面了。

陆尧澄抽出随身携带的支票,利索的签下自己的名字,拍在那个头目的胸口,那人估计没想到陆尧澄这样利落,一时愣住。

“还不快滚?”陆尧澄厉声一喝,那些人紧忙落荒而逃。

这些都不是问题,毕竟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真正棘手的是这个屋子里人的问题。

那些人走后,屋子里格外安静,陆尧澄看到客厅内没有闻璐的身影,他紧忙问岳明珠“璐璐她——”

“她没事,不过现在你也知道,她怀孕了,这件事必须要有个处理方法,”岳明珠指了指客厅的沙发,俨然一副想要好好谈一谈的态度。

这也出乎陆尧澄意料之外。

“她没事就好,这件事我觉得有必要等我们的鉴定结果出来,我才能做决断,”陆尧澄在来的时候就想了无数种补偿她的方法,但都及不上他的追悔莫及。

他也不知道,明明自己对闻璐已经失望,她不惜偷窃他的商业机密也要将他送进监狱,她的背叛已经让他气到发疯,气到纷纷想要掐死她。

那天在医院走廊看到她,看到她淡定又无动于衷,依然那样决绝,毫不示弱,他就无法让自己心软,势必要让她也不好过。

他知道自己欠闻璐一个交代,那份鉴定书他早就做好了,梁东岩已经给他打了几次电话,但他一直不敢面对结果。

不是他不想,是他不敢,他怕。

但他又想,自己不去面对,干脆将所有事都抛诸脑后,管他的血缘关系,他想要的只是闻璐这个人而已。

然而闻璐呢?畏畏缩缩,一点儿风吹草动她就不信他,她从来不觉得这份爱情字啊他们之间存在。

她将仇恨看的比他还重,陆尧澄不禁在心里问闻璐,你究竟想要什么?我陆尧澄为了你把仇恨都放下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他上心了,难过了,干脆就此了断了,管他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反正他们之间只剩最后法庭相见罢了。

然而命运弄人,陆尧澄开着车也在思考,这是不是老天垂怜,又给他们一次机会。陆尧澄竟然又心软了,他以为自己足够放得下,结果还是没能守住自己的心。

他现在无比期待鉴定结果,他=无论如何他也要和老天赌一赌,万一赌对了,闻璐这辈子都是他的,跑也跑不了。

“那鉴定结果是什么?”岳明珠也想知道,这也是让她最无可奈何的事。

“还不知道,我的助理去拿了,”陆尧澄回答。

“哗——”闻璐拉开卧室门走出来,“妈,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闻璐已经想好了一个解决方法。

陆尧澄看到闻璐悲戚的面容便知道,闻璐不会如他所愿。

果然,闻璐苍白的面容,无力的眼神,软弱有无助的看向他,却转而扑通一声跪在了岳明珠面前,双手递上皮鞭,“妈,我的罪,你来罚。我让辜负了父亲的期望,让你和闻栾一起蒙羞,按照闻家的家规处置吧,我没有怨言。”

“不要!”陆尧澄立即起身拦住。

岳明珠看他一眼,又对闻璐说“璐璐,你现在怀着孕,我怎么狠得下心?”

“妈,这个孩子我不会留下,你打我最不济也是流产,一些皮肉之苦而已,如果能让我赎罪,能让你原谅我,能让你心里稍稍好受一点儿,怎么样我都无所谓,”闻璐跪着移到岳明珠面前,“妈,你和闻栾是我最后的亲人了,我不想失去你们,如果不让我对我的过错负责,我以后怎么面对你们?我不想失去你们啊,我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我不想再没有你们。”

“闻璐!”陆尧澄上前想扶起她,却被闻璐挣脱了。

“你让开,这是我们闻家自己的家事,不用你插手,”闻璐与他隔开些距离。

“闻璐!这一切根本不是你的错,是我!所有事都和我有关!是我故意让闻栾背上案子,故意让你陷入我设计的圈套成为我的情人,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你现在想和我撇清关系门都没有!”陆尧澄上前一把夺过闻璐手里的辫子。

“闻璐,你是不是仗着我心里放不下你,就使劲蹂躏我的心?嗯?”陆尧澄蹲下与她目光齐平,“既然我今天来了这里,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了。”

“但我和你明明是——”闻璐红着眼看他。

“是什么?你敢说出来吗?这一切还没确定,那我来告诉你会怎样吧!”陆尧澄强迫闻璐直面自己,“如果是,孩子打掉,我带你出国,去没有人认识我们地方,我保证从今以后我绝不碰你一下,但你也别想嫁人,这辈子我们就这样,纠缠到老死。如果不是,孩子必须生下来,且不说他是陆家的子孙,陆家需要这样的血脉出生,我也要用他绊着你,让你一辈子都是我陆尧澄的女人。”

“你——!”闻璐被他威慑的说不出话来。

“陆尧澄,你疯了吗?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璐璐,”岳明珠上前推开陆尧澄,“你一定是疯了,你怎么这么残忍这么狠心,璐璐的想法你一点儿都不顾及,你这样只会伤害她让她痛苦。”

“她痛苦?”陆尧澄笑了,眼眶里泛着猩红地笑了,“我把她装在心里整整十年,我不敢接近她,我怕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她会害怕,会排斥,我小心翼翼想挤进她心里,结果她心里早就装了个人。我使劲浑身解数,不管强硬还是软磨硬泡,所有招数我都用遍了,她还是从不肯信我从不肯交付真心。为了她我放下我母亲的仇恨,我总觉得有一天她会明白我,但她呢?满脑子想的只有逃离,只有抗争,只把我当做敌人,只想着联合外人来打击我,想把我送进监狱!”

陆尧澄这许久来的压抑第一次得到释放。

这些年他潜藏的,不被人知晓的真心,在这一次全部说了出来。

闻璐震惊了,这些话陆尧澄和他说过,而她从始至终没有相信过。

她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没有记得陆尧澄的好?

“你说十年?”闻璐恍惚,她摇头。

“你又不信是吗?”陆尧澄冷嘲,“十年前你十四岁,十四岁发生的事你忘了吗?”

十四岁?

这对闻璐来说是一个敏感的话题。

“那一晚——”闻璐努力回想

漆黑的雨夜,狂风暴雨,狭窄的巷子,她被人捆起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没命的时候——

“是你?”闻璐这才回忆起。

她记得,自己被人勒住窒息缺氧,迷迷糊糊地晕倒了,但是当时她还是感觉出有个人救了她,然后把她抱起来。

再后来——她好想在一个非常舒服的地方躺着,再醒来人就在医院病房了。

“十年前,那个救我的人是你?”闻璐惊呼。

岳明珠的目光顿时聚焦在闻璐身上,“璐璐,你说什么?陆尧澄救了你?可你十四岁的时候,绑走你的就是陆尧澄啊!”

闻璐呆住,此刻她陷入了迷茫,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信谁。

“不是我!”陆尧澄站起来,直面岳明珠,“那是你们岳家派来的人,他们以为闻璐是你和闻安的女儿,他们知道闻安当时已经死了,他们想出掉岳家在这世上唯一的污点,也是你在外唯一的牵挂,这样你就会乖乖回家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差点害死璐璐的人怎么可能是我?怎么可能是我?”岳明珠万万没料到当时的真想竟然是这样。

“要不是她随身带你的手机,我也收不到那个求救电话,”陆尧澄回忆起当时惊险的一幕。

“那天,我刚和你因为闻栾上学的事通完电话,我想大概是我们的通话记录保持在第一个吧,所以在遇难的时候慌不择路的连按了两下播出键,才让我有机会知道她遇到了困难,”陆尧澄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听到电话那头的呼救声,他想都没想便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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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代她受罚

“这——这是真的?”岳明珠不敢相信。

闻璐在一边拼命回忆当时的情况,她绞尽脑汁,终于在记忆的碎片中找到了一些残留。

那晚,的确有个男人一直在她身边。

以为她从来没闻过男士香水的味道,所以她对那种清香的味道印象格外深刻。从她昏倒后,她一直感觉,有种温热的体温一直伴随着自己。

而她,好像还下意识的靠近那个热源。

是陆尧澄!

被抱了之后,全身僵直,这种反应除了他没有别人。

那个人是他。

“砰砰砰——”突然出现有人敲门的声音。

“是简单,”陆尧澄立马转身给简单开了门。

简单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外,举着那份鉴定结果,“老板,是——是——”

没等简单说完,陆尧澄先夺过鉴定书翻看。

“是无血缘关系,”简单终于说出口,与此同时,陆尧澄也看到了最终的结果。

他蓦然回头,看跪在地上的闻璐,突然来的惊喜让他喜出望外,却又不知如何反应。

闻璐也意外又震惊的抬头看他。

两人目光突然的相接,只有相顾无言。

其中包含的话语情愫,无法诉说,却又了然于胸。

“璐璐,你听到了吗,”陆尧澄上前,紧紧握着闻璐的肩膀,“璐璐,不要闹了,放下过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们现在连孩子都有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将闻璐塞进怀里,心中只想着感激上天给了他这样一次难得的机会。

闻璐的木然,毫不为所动。

她心中有激动,却更多的是难言,她的心仿佛麻木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陆尧澄身上的香味,陌生又熟悉。

熟悉的是,作为女人谁不知道这款现在流行的女士香水,陌生的是,这一定属于另一个女人。

“陆尧澄,放过我吧,我们就这样各自安好不行吗?如果你觉得我背叛了你,你就走法律程序,你不是说我非法窃取商业机密?那就让法律审判我吧。”

“璐璐,抱歉,”陆尧澄拉起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我当时只是生气而已,我没有真的想告你。”

闻璐苦笑,“陆尧澄,我真的累了。”

陆尧澄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直让闻璐耿介于怀的血缘关系此刻不复存在之后,竟然她没有丝毫的动摇。

岳明珠看到闻璐也不想多说什么,便推开陆尧澄,将闻璐护在身后,“你走吧,陆先生,璐璐的孩子我会陪她去打了,从今以后你们之间再没有任何关联。”

“我看谁敢!”一声厉喝。

门口突然出现的中年男人引来所有人的目光。

“爸,你怎么会来?”陆尧澄没想到,他父亲此时竟然出现在这里。

陆郁林和身后的助理一道进门,简单给他们让开通路,恭敬的打了招呼“陆老先生。”

陆郁林看了他一眼,转而对陆尧澄说“要不是东岩那小子,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爸,这一切和您没有任何关系,”陆尧澄上前,挡在岳明珠和陆郁林之间。

岳明珠将闻璐扶起来,“我们闻家今天可真热闹,来了这么多大人物,璐璐既然人家都来了,我们也尽一些地主之谊,别怠慢了。”

闻璐转身去厨房准备倒水,陆郁林却开口了“等等,不用麻烦了,你先坐着吧,小心我们陆家的孙子才是。”

“爸,您这是做什么,我和璐璐还没商量好这一切怎么解决,您为什么这时候过来横插一脚?”陆尧澄不明白他父亲究竟在想什么。

这些年他从来没有管过他,也从来没有关心过他,连名下的自产都在一点点的往国外转移,

那个私生子他也是一直遮遮掩掩,不肯让他知道一点儿消息。

现在插手他的事,未免过于好笑。

陆郁林坐在客厅沙发的最中央,“这件事没有第二种处理方法,闻璐必须把孩子生下来。”

“我也想好好和她共同抚养这个孩子,共同组建一个家庭,但还要看尊重她的意愿,您这样未免太过武断,”陆尧澄不懂,他父亲此刻为什么如此步步紧逼。

“武断?”陆郁林笑了,“我作为陆家的大家长,作为你的父亲,我想要孙子有错?至于你说的尊重闻璐的意愿,我想她没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做陆家的媳妇。”

陆郁林深深的看了眼闻璐,“你觉得离开陆尧澄你就能过得好?感情、男人要靠争取,你这么懦弱,就算以后你有了家庭,有了孩子,你一样保护不了你的家人。优柔寡断只能自取灭亡,为什么不试一试给陆尧澄一个机会呢?”

闻璐定定的站在原地,他看不懂陆郁林,这番话表面上是给陆尧澄说好话,但闻璐总觉得其中有什么别的意思。

“陆太太的身份会让你获得更多,不想尝试一下?”陆郁林笑着说“闻璐,你是个聪明人,我第一次见你并不看好你。你总是逃避,总是喜欢躲在别人后面,好不容易勇敢一次却在最后临阵退缩。”

“爸,您别这样说她,”陆尧澄总觉得自己的父亲未免话有些太重了。

陆郁林抬手,让他别说话。

“为什么没有在掌握证据后立即起诉陆尧澄,还要等几天?”陆郁林说“你要是果断一些,不就可以直接整垮他了?”

“这不关您的是,”闻璐总觉得陆郁林看不透,比陆尧澄还看不透。

“算了,不和你说这么多。回归正题吧,我并不介意儿媳妇的出身,毕竟当初陆家也是白手起家才有了现在的家业,都不是天生的富人。现在陆家经营不错,也不需要找个背景强大的儿媳妇,我的要求只有一点,不懦弱,能担得起陆家儿媳的责任。”

“您是希望陆尧澄的太太别像当初他母亲那样,活得没有尊严胆战心惊,连离婚都不敢提吧,”闻璐此时此刻也不怕伤人了。

这句话一出,果然陆尧澄和陆郁林都震住了。

“我大致明白了您的意思,您应该是猜到了陆尧澄正在走您的老路,而您不希望再有悲剧在他身上上演,所以您想找一个心理强大儿媳妇,别遇到点儿事就要死要活,”闻璐冷笑了一声,“如果这是您发出的挑战,我想我不得不接受了。”

“璐璐,你什么意思?你真要嫁给陆尧澄?”岳明珠意外。

“是,我要风风光光做陆家的媳妇儿,陆老先生不都承认我的身份了吗?我自然没什么好惺惺作态的了。以前我死活不肯,是因为我是情人出身,登不得大雅之堂,现在连陆老先生都承认了我的身份,我自然不会再自卑了。”

陆尧澄听到闻璐的回答,喜出望外,“璐璐,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当然,”闻璐斩钉截铁,“不过我有条件。”

“你说什么条件,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陆尧澄说。

“我知道天生制药现在被戚逸霖管控,又打包卖给了一个小老板,前几日我投了他家公司的简历,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我工作的事,就这么简单,”闻璐说。

“这都是小事,就算你不想工作,想坐吃山空我都养着你,”陆尧澄说。

“总算开窍了,”陆郁林起身对陆尧澄说“好好珍惜,不要做错事,这世界上的好运只有一次。”

“爸?”陆尧澄不明白,但又有点儿明白。

“人是你自己选的,我只能帮你到这儿,至于你们今后会怎么样,我不会过问,也不会关心,”陆郁林说完便离开了。

他走后气氛顿时轻松不少,岳明珠却坐不住了。

看到前后态度不一的闻璐,她气不打一处来,“闻璐!你别忘了,你还没有为自己的错负责,我还没有执行家法。”

闻璐扑通再次跪在岳明珠面前,“女儿不孝,请您责罚。”

这惩罚她认,只不过她不在那样委曲求全,她只想如陆郁林所说,让自己强大起来。

岳明珠看她还不知悔改,拿起辫子狠狠的抽下来。

闻璐挺着背等待疼痛的降临,但听到皮鞭抽下的声音也没感觉到一点儿疼。

转身看到陆尧澄出现在她身后,硬生生接下这一鞭子。

“陆尧澄,你这是做什么?以为你是外人我就不敢下手了?”岳明珠越看越气。

“如果您觉得璐璐错了,那她犯得所有错误我来承担,所有惩罚我来接受,她即将是我的妻子,我想保护她,”陆尧澄说。

闻璐却愣在原地,眼见着岳明珠又挥起手,闻璐赶紧推开陆尧澄,这是闻家的事和他无关。

谁知陆尧澄却将闻璐紧紧抱在身前,将她团团裹住,硬生生承受着岳明珠的鞭打。

岳明珠看到更加生气,手下的力度也逐渐加重起来。

简单看到想上前阻止,却被陆尧澄喝住,“不许过来,让她打。”

“陆尧澄你疯了吗?你这是做什么?”闻璐一心想要挣脱他的保护,却被陆尧澄死死扣住,让他动弹不得。

“闻璐,这一切也算我的赎罪,我对不起你,我伤害了你,请你原谅我,好不好,”陆尧澄咬着牙忍着痛恳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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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火速结婚

陆尧澄的话让闻璐动容了,不得不说,看到满身是伤的陆尧澄,闻璐的心情复杂,好不到哪里去。

或许看到他憔悴的样子,之前的怨恨悄然消失。

如果这辈子和陆尧澄注定是这样纠缠不清的话,闻璐选择了一条注定两人都不会幸福的路。

但这条路,她的结局一定不会和陆尧澄的母亲一样,她有仇必报,不管是不是陆尧澄。

只要让她不舒服了,她便成千上百倍的还回来。

陆郁林给了她一个非常好的建议。

简单要送陆尧澄去医院,闻璐犹豫着要不要跟着一起去,毕竟医院那个地方她已经没办法克服心理的因素去踏足。

“我不去医院,”陆尧澄执拗地说。

“不,你必须去,你这样伤口很容易感染的,”闻璐说。

“叫家庭医生过来一样的,”陆尧澄坚持。

闻璐没再说什么,同意了他的执拗,“我陪你吧。”

替她挨了这一顿鞭子,闻璐心里也过意不去,但现下陆尧澄的身体比较重要。

岳明珠没有再阻拦,看到陆尧澄受伤的脊背,藏蓝色衬衫沾了血迹已经被印成紫色,一道道的深紫色印子,看着就让人心疼。

“我欠你的还没还清,璐璐以后让我慢慢补偿你还你好不好,”陆尧澄拉过闻璐,揽在怀里再也不想放开手,他害怕此刻他一松手,闻璐就会不翼而飞。

闻璐点头,“陆尧澄,我们注定不会那么幸福,注定会互相折磨,如果这样的婚姻生活你也想要的话,我陪你。”

陆尧澄的胳膊僵住,随即他又回过神来,“从今以后不管生活是怎么的,我只想对你好。”

“但愿你能说到做到,”闻璐苦笑。

今天的闻璐绝对算得最亮眼的存在。

她身材原本就高挑,一米六八的女神身高,不知让多少同事羡慕到眼红。或许更可气的是,即便体重没过百,她也绝不是棺材板身材,反而凹凸有致,羡煞旁人。再配上一双略带娇羞的杏眼,白净细腻的皮肤,活脱脱一副典范。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人家梨涡成双成对,而她只有左颊一个,有些不对称,但似乎也不妨碍什么。

若是平时,往美女扎堆的儿科里一扔,闻璐或许排不上名次,毕竟她不是讨喜的小鸟依人那一类。

但是今天,闻璐绝对是最漂亮的那一个。

毕竟没人敢和新娘抢风头,更何况是陆尧澄的新娘。

时至今日,她还感觉自己像在梦里一样,忍不住掐一下自己的脸,感觉到疼痛,她才觉得,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不经意间撩起头上的婚纱,忍不住莞尔一笑,有种叫幸福的东西溢满心头。

读大学的时候,闻璐和闺蜜杜陌优从联谊会上携手逃走,躲在操场的主席台后,两人从不怎么精彩的联谊会谈到今后对另一半的期望。

杜陌优说,她一定要找一个爱自己的,不需要对方多帅气多有权有势,只要对她真心,不让她在感情中吃亏就行。

闻璐说,为什么那么悲观?两情相悦难道不是最佳选择?

杜陌优吐槽闻璐把爱情想得太美好。相爱的两人不是天平的两方,爱的先后多少能轻易被平衡。现实中的爱情,两方中总有一个先爱又爱的多,不可能刚好相等。

闻璐说,那她先努力爱上对方,然后循循善诱,让对方再爱深深上自己,这样是不是就能平衡一些呢?

杜陌优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傻姑娘,那就不是你能决定的事了,得看天意。上天垂怜你,赐你百年好合,上天抛弃你,给你的就是一渣男。”

当时只是说笑。闻璐从不认为,一段感情只伊始于一个人的心动。

究竟谁先爱上谁,这个问题今天在闻璐身上就不存在了。

她和陆尧澄已经要结婚了不是吗?

这个问题,现在追问似乎已经没什么意义。

都说有爱情的婚姻是锦上添花,闻璐不禁想问,那没有爱情的婚姻算什么?可能连爱情的坟墓都谈不上。

或许她应该再给自己一点自信。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陆尧澄与她之间没有爱情,那他娶她的理由是什么?

那短暂的交往不可能只是一场空梦。

她又掐自己一下,确认真的疼才忽然清醒。

陆尧澄是爱她的吧?

别说别人想不明白,闻璐自己还迷糊着呢。

“闻璐,别照啦,知道你人漂亮,老公帅气多金,你嫁的这么好,别再摧残我们这颗嫉妒死你的心了,”杜陌优和其他同事将化妆间挤的满满的,对着闻璐夸张的直翻白眼。

闻璐怕弄花妆,失了礼数,不敢有太多表情,只弯了弯嘴角,恬静温婉的坐下。

陆尧澄的亲戚多在帝都,闻璐家在临近的小县城,又是简单的四口之家,婚礼宴请也没请多少人,简单的办一下,意思意思就够了。闻璐也不喜欢铺张浪费,何况陆尧澄最近在忙一个大案子,能抽出时间参加婚礼都是万幸。

闻璐家离这里不近,陆尧澄行程紧,索性一切从简,都放在酒店一口气完成。

再过一会儿,新郎就要过来接亲,然后携手共同迈进婚宴现场。其他一切事宜都已经交代婚庆公司准备就绪。

她们公司里的同时还在打趣闻璐,有耳朵灵光的小护士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赶紧上前锁上房门。

“新郎?”杜陌优有些兴奋地问。

关门的护士从猫眼里瞄一眼,然后点头。

杜陌优和几个护士相互交换了下眼神,纷纷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侧耳倾听。

“砰,砰!”礼貌的敲门。

闻璐看着这一切,简单的笑着。她本科时期和杜陌优就是同学。公司的同事,很有耐心,大家相处的都不错。

她们公司的人很久没有机会这么闹过,借着这次闻璐的婚事,大家摩拳擦掌,想热热闹闹玩一场。

作为闻璐最好的朋友,杜陌优虽然不是公司的人,但也算闻璐的娘家人。最初,闻璐和陆尧澄交往的时候,杜陌优并不看好他们这段恋情。豪门公子和灰姑娘的恋情没那么简单,更何况人家灰姑娘本身家世不错。

所以,到婚礼的时候,杜陌优就说要好好考验陆尧澄一番,如若不是真心,休想将她最好的朋友闻璐娶走。

“璐璐。”

没有人回应,陆尧澄蹙起眉头。

房内却不然,听到这甜腻的昵称,房间里面传来刻意压抑着的笑声,“没有开门红,新娘可不让接走啊。”儿科的一个同事高声说道。

陆尧澄扭头询问地看向身后跟随的人。

此时,做伴郎的好友戴承修挑眉,他结过婚,知道接亲的规矩,有点经验,开门红的意思他明白。

“阿澄,红包。”

随即,陆尧澄身后的助理许客从包里掏出几个红包从下面的门缝里塞进去。

“哈哈,挺懂行嘛,不过这只是开始而已,接下来考验新郎的就要来啦,答不出来不给开门哟。”杜陌优说道,“咳咳,请听题,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哪年哪月哪日?地点在哪?”

外边还没动静,屋内反而乱了阵脚。

科内的医护同事都开始愤愤不平,嫌杜陌优问的太简单。谁都知道,闻璐和陆尧澄交往没多长时间,认识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这道题是送分题。

有几个反对的急的差点跳起来。

反倒是闻璐,坐在床前,红唇轻勾,安静的坐着。

他们第一次见面——印象挺深刻,他应该不会答错。

门外,温柔沉毅而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十年前,一个雨夜xx年3月14日,在湖西路的洞庭天澜园对面。”

闻璐开始在脑海中回忆陆尧澄的话,依稀琐碎的记忆让她蓦然醒神。

“哇撒,记得这么清楚,看来陆总很久之前就对你一见倾心啦,”几个同事开始起哄,连跟着外面的人也纷纷应和说,是陆尧澄先追她无疑。

门外开始催促第二个问题,同事嫌杜陌优出的过于简单,于是要求陆尧澄唱三首表白的歌曲。

“不行的,”闻璐劝同事,陆尧澄她了解,“他平时只听交响乐,不会唱歌。”更别说什么表白的爱情歌。

陆尧澄平日里无趣得很。

“我替阿澄来,”戴承修作为伴郎此时挺身而出。

有着闻璐拦挡,把娘们也没好意思多做为难。

之后又让陆尧澄说出爱新娘的二十个理由。

各个都翘首以盼,陆尧澄自然没找人顶替。

“没那么多,就一个。因为她是闻璐。”

“哇,我要哭了,这情话说的,”提问的几个同事激动的抱成团,“太甜了,太甜了。”

“璐璐你听到了吗,陆总表白了哎。”

此刻,闻璐却没回神,她还以为陆尧澄会中规中矩夸她一番。陆尧澄什么意思呢?听着似乎很甜蜜的答案,闻璐却没有脸红心跳的感觉。

“怎么?这个答案你不满意?”杜陌优看闻璐反应不大。

紧接着,室内几人借此刁难,“陆总啊,你的新娘不满意你的答案,快换一个。”

“我还没说完,”陆尧澄补充道“陆尧澄的妻子只能是闻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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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他是最好的新郎

这后半句一出,室内的人差点热泪盈眶,纷纷被陆尧澄的终极情话轰炸的缴械投降,还没等门外的人提出开门的要求,已经有人打开房门。

不过她们还没彻底“背叛”闻璐,还是象征性的留了最后一道屏障——签承诺保证书

保证书

我向我亲爱的老婆大人保证

1老婆永远是对的。

2如果不是,那一定是我想错了。

3如果我没想错,那一定是我听错了。

4如果2,3都不符,那就遵守第1条。

我承诺

家务活全包

收入全交

剩饭全吃

老婆的话全听

shoppg全陪

承诺人

最后一栏是空的,就等陆尧澄签字生效。

陆尧澄快速扫完。这种小儿科的东西,一点合同效力都没有。不过下笔之前,他的手还是顿了一下。

众人眼神齐刷刷盯着他下笔的手,眼神似乎在他停顿的那一秒充满疑惑与质疑。

“哈哈哈,这合同太有意思了,”陆尧澄身后的戚逸霖搭上陆尧澄的肩膀,“我当初结婚的时候可没这么多规矩,你自求多福吧。非法收入哈哈哈哈哈”

大笑不止的戴承修此刻很难想象非法收入的含义。

莫不成让陆尧澄杀人越货?

陆尧澄轻松一笑,“璐璐是想让我偷税漏税吗?毕竟我能想得到的非法收入只有这个。”

华丽而熟练的签下自己的名字,一句玩笑将轻松欢乐的气氛推向。

众人也并没有因为陆尧澄前一秒的迟疑心生疑虑。

隔着重重人山,闻璐却将陆尧澄的不寻常纳入眼中。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瞧新娘殷殷期盼的眼神,都要把新郎望穿了,大家让让,”有人调侃闻璐,催促大家给陆尧澄让出一条道。

两边人山自然分开,陆尧澄潇洒俊气的出现。

不戴眼镜的他看着有些不习惯,但今天的他尤为帅气。

平日里,他绅士儒雅,性格温柔,脾气极好。

今天,他一身铁灰色西服,摘掉眼镜的他眼窝愈发深邃,多出几分深沉与沈晦。

她的丈夫——陆尧澄,无疑是天之骄子,并且是完美的天之骄子。

搭上他的臂弯,走在用粉色玫瑰装点的红地毯上,闻璐依旧像在梦里一样。没忍住抬头看向身侧之人的侧脸,依旧是完美到无可挑剔。

他不是刚毅的肌肉型男,也并非弱不禁风的白面书生,他像古时的王族贵胄,让你对气质的关注远远大于他们的外表。

她的丈夫,在追她的几个月中极尽温柔,她不乐意的事,他从来不做,也从来不勉强她做。连平日里端庄大度的自己,在陆尧澄极致的温柔下都不自觉要闹一闹小脾气。

毕竟他真的太好了。

婚礼的司仪指挥流程有条不紊的进行,幽默的主持风格带动全场氛围,甜蜜又浪漫。

回忆往昔种种恋爱的甜蜜,遥望今后幸福的来临,套路之下却依旧有人泪目。

婚礼对每一个新婚的人而言,都是神圣,浪漫,唯美和经典的,随着神圣的婚礼进行曲奏响,英俊的新郎和美丽的新娘在掌声与祝福声中,缓缓的步上红地毯,那是万众瞩目的一瞬,那是梦寐以求的一瞬,那是凝结爱的万语千言的一瞬,那是最激动人心的一瞬,一同迷醉在尘世间最美妙的气氛里。

闻璐泪点低,被司仪几句套路的说辞弄得潸然泪下。

陆尧澄伏在她耳边,悄声安慰,抬手轻柔地擦拭掉她眼角的泪花,“璐璐,别哭。我娶你不是为了让你掉眼泪。”

“嗯,”她幸福而满足的点头,“我只是,只是太开心了。”

含着泪花的眼眸略带羞涩,不敢看他的眼,目光扫到陆尧澄胸前口袋放手怕上。原本折叠整齐应该只露出一角的方手帕有些凌乱的堆积在口袋里。

莫不是陆尧澄也太激动了?一向做事井然有序的陆尧澄竟然也有如此粗心的时候。她下意识去帮陆尧澄整理,伸出手的瞬间,陆尧澄防备的钳住闻璐的手腕。

闻璐抬首有些震惊的看着陆尧澄。

陆尧澄的面色已然不是刚才微笑的样子,竟然带着几分愠色。

“抱歉,”陆尧澄迅速放开闻璐的手,转而改变脸色,“都红了,疼吗?”

闻璐摇头,“你的方帕没整理好,之前许客没看见?我帮你整理一下吧。”她自然地抬手帮他整理,心思也全部注入到这甜蜜而又美妙的氛围中,这一刻她深刻的体会到作为妻子的幸福。而周身萦裹着陆尧澄的气息,瞬间让她无比安心。

即日起,这个深植她心的男人,成为她的丈夫,她人生的另一半,她入睡时的枕边人。

“你呀也太忙了,放心吧,以后有我在,不会让你再有这种尴尬的时刻,”她带着小小的骄傲,倔强的宣布自己对他无比重要的作用,有种除她以外,无人能及的意思。整理好后,“看,你的无心之过我帮你整理的多好。别人一定会夸赞说陆总真幸福,有这么漂亮能干的妻子。”

陆尧澄全程被她丰富又甜蜜暖人的表情吸引,灵动充满爱意的双眸带着娇嗔,手下动作轻盈,透过厚重的西装,丝丝点点撞击这他的心房,不重不轻,却又痛又痒。

“谢谢你,璐璐,”陆尧澄低头在她耳边轻语,一记如羽毛般飘柔清淡的吻转而落在闻璐的额头上,抬臂自然而然的将她拥入怀中。

动听的声音,温柔深情的怀抱,闻璐觉得不真实,她抬首想一探究竟,却被陆尧澄明亮澄澈又饱含浓情蜜意的眼眸框住,她的灵魂动弹不得。

“是不是觉得我是拯救你的天使?”她怕这种暧昧甜蜜的氛围会让她脸红心跳透不过气,俏皮的赶紧缓解这一切。

换做别人可能会一秒破功,但陆尧澄不一样,他永远都那么淡然温柔,包容万分。

司仪宣布新人面对亲友,接受长辈的祝福。

转身时,闻璐身侧隐隐飘过一句“谢谢你愿意做我的妻子。”

她追随声源望去,身旁的人已经笔直的站定,眼神也和台下的端着酒杯向他示意的戚逸霖交汇。

那是属于男人之间的语言。

别人不懂陆尧澄,戚逸霖懂。作为别人眼中多的公子哥和纨绔子弟,他们同病相怜,只不过陆尧澄在戚逸霖的眼中更要可怜几分,似乎刚才在台上多次愣神后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陆尧澄有些迷失自己。

难道像他们这样的人也会动所谓的真情?可笑!不,应该是可悲。

转身向侍应生添酒,却和另一个匆忙的身影撞个满怀。

“戚总,抱歉,”简单喘着气息,恭敬的垂首站在一边道歉。

“你这么匆忙——陆尧澄今天还忙有工作?”今天可是他结婚的日子,朋友圈的消息早就传开了,只不过陆尧澄没有选择大张旗鼓的办婚礼,以至于很多想借花献佛的人挤破脑袋也没可能弄到请柬。

“不是,之前来了一位陆总的朋友,陆总吩咐我送一下,”简单依旧恭敬。

戚逸霖接过侍应生上前换过的酒杯,玩转杯中金黄色的液体,半开玩笑问,“朋友?男的女的?”

许客猛然震惊的抬头。

“不用说我也知道,”戚逸霖回眸望向台上的那对璧人,微微勾唇,“简单,你觉得作茧自缚这个成语形容在场的谁更贴切?”

“我我不明白,”简单回答。

“那我换个说法,‘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总听说过吧?”戚逸霖说。

“这”简单额头细汗直冒,越发心慌。

“当局者迷”戚逸霖小声自语,无奈的摇头,轻轻咂一口杯中美酒,已经忘了简单的存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典礼大厅的入口处,一位悠然而来的翩翩身影,想要悄无声息的入场,但奈何她容颜气质极佳,引来在场和她不相熟的人的注意。

她是美的,柔弱至极的美,堪比黛玉,弱柳扶风。

“余小姐?”简单也被吸引去。

毕竟余锦寰作为陆尧澄的亲妹妹,且从不和陆家联系的她此时出现,势必引来不小非议。

“该死,余锦寰这个爱说谎的女人,”戚逸霖放下手中的酒杯,视线紧紧锁住出现在他面前的女人,眼眸渐渐凝缩成一道狭缝,带着一股狠劲。

心中有股难以平复的怒气迫使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脚步随着距离缩短逐渐加快。直到他们还有几米的距离,他的心忽然开始狂跳不止,呼吸也逐渐加重。这一定是愤怒的结果。对,是愤怒。

这个距离,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她嘴角微弯露出的有礼貌的笑容,虽然那笑容不是对他。

他站在原地,竟然有点怕她一转头就看到他。

愤懑的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去。

简单看到戚逸霖离开,不禁松口气,又看向余锦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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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陆尧澄的继母

此刻,余锦寰的眼神也早已追随那个离开的身影而去。

与此同时,站在台上的陆尧澄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闻璐也顺着陆尧澄的视线望向台下,那抹让人怜惜的翩翩身影格外扎眼。

双方父母已经说过祝词。闻璐这边,父亲早亡,母亲一人含辛茹苦将他们姐弟二人拉扯大。

反观陆尧澄这边,陆尧澄的父母远在北京,父亲是大家族的一家之主,自然不会因为他们这种小打小闹的婚礼纡尊降贵亲临现场,陆家还是派了代表过来——陆尧澄继母亲,姚若笙。

姚若笙是典型的富贵人家的阔太太,婚礼彩礼一出手就是一套名贵的钻石饰品,据说价格能抵得上枝江市二环内的一套公寓。

闻璐第一次见这种情况,多年医学生的封闭生涯,让她对这些东西毫无概念,最后她不忘赞美一番姚若笙的眼光,然后委婉拒绝。

但姚若笙怎么可能放过,“按照我们陆家的规矩,这些算什么?真是没见过大世面。你们这些小城小镇的人说不要我一定相信是真不要,因为不敢要,是不是?”

闻璐倒是不恼不急,“阿姨,既然您这样说那我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小城小镇的人最能见钱眼开了。”

反正里外不是人,要或者不要,姚若笙总有理由去羞辱她。

“你!”

闻璐这一怼,让姚若笙无话可说。

作为豪门富太太,修养两个字比什么都看重要,闻璐也知道,姚若笙的贵妇准则中必然不会有脏话出现,最多不过用炫耀来企图折辱她而已。

姚若笙早因为闻璐的“不识抬举”气的吹胡子瞪眼,“还没进我们陆家的门就这么嚣张,以后要是成了我们陆家的媳妇说不定要嚣张到什么地步呢!”

闻璐多想应姚若笙所言,但她自出生伊始就不可以任性嚣张。父亲整日醉生梦死,家中负债累累,就连她妈妈生她时候借亲戚的一万多块钱都断断续续还了好几年。

见到远亲近邻,闻璐也尽量表现的温柔可人,招人喜欢,但姚若笙明显连让她伪装一下的机会都不留。

听到楼上有悠然下楼的脚步声,闻璐更是忍者,没有冒犯姚若笙。

直到陆尧澄出现在客厅,闻璐松口气,欣喜的起身跑去他身边,“阿姨刚刚承认我是陆家的媳妇了哦,”硬着头皮说出这话,闻璐也是一阵脸红,“她怕你有了我忘了陆家,快和阿姨解释一下。”

她拖着陆尧澄走到姚若笙面前,将陆尧澄推出去,自己则站在陆尧澄身后,小心翼翼的观察事态发展。

其实这也是闻璐的小心思。

对于陆尧澄的背景,闻璐说不忌惮那是假的,并且,她对陆尧澄的考验从他们开始交往就一直都有。

这一次,闻璐想看陆尧澄如何平衡她与他家庭之间的关系。姚若笙扔给她的难题,她转手拉来陆尧澄顶包,也想看看这个男人的态度。

当然,陆尧澄一如既往没有让她失望。

陆尧澄很直接的对姚若笙说“以后别为难她,否则这辈子都别想我回帝都。”

他用最伤家人的威胁来维护他们之间这段关系,闻璐从没有想过,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会说出如此重,甚至可以说大逆不道的话。

后来两家人关于结婚的事宜似乎进行的无比顺利,谁也没在某些点上卡对方。

即便最后,闻璐的嫁妆连姚若笙要求的十分之一都没达到。

即便姚若笙说,陆尧澄要是回帝都,随便找个姑娘,陪嫁都比她家给的多。

闻璐全都没放在心上,只是付之一笑。

陆尧澄在万千人中独独选择她,自然有陆尧澄的理由,她信他。

“璐璐,抱歉,”送完宾客的陆尧澄急匆匆赶到酒店房间,推门便是一句道歉。

“怎么了?”闻璐还没来得及换礼服,身上还是一身敬酒的中式大红色旗袍,耳坠也只卸下一个。

看陆尧澄匆匆忙忙又面带疲惫的样子,闻璐有些担心。

陆尧澄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公司那边有个case出了一些问题,一会儿恐怕不能陪你回家。”

“没事,工作要紧,”闻璐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看到陆尧澄沮丧又带抱歉的俊容纠结在一起,她也不落忍,“你去洗手间把妆卸了,我打电话让简单过来接你。”

陆尧澄今天也化了妆,脸涂的惨白,远看还好,白面小生,近看竟然有点吓人,虽然他原本就挺白的。

“洗手间有我的卸妆水,”闻璐叮嘱着,拿手机给简单去了电话。

简单来时,微微点头示意,打了招呼,之后也是一脸愁容,“那个casea轮融资谈下来了,但是b轮没人接手陆郁森似乎有意向”

他还真是忙啊。

闻璐无奈的摇头,既然已经嫁给资本家,那就要好好配合资本家喽。

卸妆完成,手机传来震动,是一条祝她新婚快乐的消息,发件人——钟致丞。

闻璐无奈的笑了,回复问“刚做完手术?”

钟致丞“嗯。”

这个男人,真是言简意赅。

也不知道他这空窗期要空多久,闻璐甚至怀疑钟致丞这辈子都没可能结婚了。

不过他现在还没到时候,或许缘分到了,一切也都水到渠成了不一定。

陆尧澄将公寓记在了她的名下,他说从今以后,这地方就是她的家了。

闻璐没多想什么,只是觉得这地方真的挺好,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了都适应了彼此,这地方再好不过了。

这一切果然没有闻璐想的那么简单。

陆尧澄在他们新婚的头天夜里就忙公司的事,一直没有回来。

闻璐默默将这笔账记在她心里。

陆尧澄处理完公司的事,捞起办公室沙发上的外套,看了眼时间,现在他只有一个想法,回家。

那间公寓真的成了他们的家了,他和闻璐的家。

手机传来一阵嘈杂的铃声,陆尧澄皱眉,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本想挂掉,但还是鬼使神差的接了电话。

“不是说不联系了?”陆尧澄问。

“怎么可能不联系,你是不想要我了吗,你不是说过会一直照顾我吗?为什么把我一个人扔在国外,你却偷偷结了婚?”白芷痛哭流涕。

“我一直在照顾你,你想要的东西我什么时候没给你?你说想要在加州置办一处房产,我找了最好的地段,你还想怎样?”陆尧澄心中无限后悔。

当初就不该惹上她,现在正是棘手,想处理总觉得做的不够隐秘。

要是被闻璐知道——

这一切该怎么收手?

“尧澄,我回来了,就在卡萨酒店,你过来陪我好不好,我好孤独啊,”白芷带着哭腔说“我没有父母,这几天我觉得我好孤独,突然想起以前我还有个姐姐,陪我安慰我鼓励我,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姐姐,她再也回不来了——”

陆尧澄原本想挂电话,但最后还是没忍住。

叫了简单进来,陆尧澄将车钥匙扔给简单。

“陆先生回家吗?”简单问。

“去卡萨酒店,”陆尧澄回。

简单吃了一惊,“可是白小姐在那里。”

“她生病了,我去见她一面,”陆尧澄说。

简单点点头,跟着陆尧澄的背影走出办公室。

新婚之夜,夜不归宿跑去见别的女人,简单觉得不妥,奈何陆尧澄是他老板,简单也没好说什么。

翌日。

闻璐关掉开了一夜的壁灯,难为她还有心给他留一盏灯,但现在看来——太多此一举。

收拾好自己,给自己做了美美的早餐,准备去天生制药上班。

能有这份工作还多亏了陆尧澄,她的老板录用她之后,就让她去了项目部,跟着一个有经验的上司直接学做项目。

闻璐以前只会查文献,做数据,这是新的工作她既期待又有点儿胆怯。

不过还好,公司的人都很热情。

天生制药经过重组之后,换了一批新鲜血液,个个都有活力,闻璐觉得死气沉沉的生活逐渐鲜活起来。

“闻璐啊,最近我们这边有个新项目要立案,但是吧——我们想找个靠谱点儿的投资人,晚上在卡萨酒店我们约了对方进行一次商务会谈,之后再尽尽地主之谊吃个饭什么的,你和老板一起去,”上司刘总监说。

刘总监是一个标准的职业女强人,当初被王老板用超高的年薪挖过来,公司所有人的薪资加起来可能都没她多。

闻璐视她为榜样,她也要成为这样独立自信的女人。

她记好时间,有火速处理着刘总监分给她的任务。

晚上的时候,她先给陆尧澄打了电话,说自己要去谈公务,陆尧澄不放心还仔细询问了一番。

闻璐随便应付说就一个商务会谈,她只负责记录。

陆尧澄没再逼问什么,“那好,你自己多注意些,有什么事及时联系我。”

闻璐点头。

这一来二去,他们这对新婚夫妇竟然在婚礼过后,快两天没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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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他和她

闻璐知道,在陆家这种大家庭里,生活起来着实不易。幸好陆尧澄还算体贴,没有让她住在陆家的宅子里。

不过说来也奇怪,陆尧澄的父亲似乎也没有和他的继母住在一起,他的继母在陆氏内部似乎担任什么高职,也属于那种有话语权的,

但陆尧澄和他继母的关系并不剑拔弩张,反而她的继母看陆尧澄时的那种殷切期盼以及陆尧澄对她继母的尊重也能看出端倪。

跟着王老板和刘总监一道来到卡萨酒店,偌大的商务厅内并没有几个人。

闻璐一改平日端庄贤淑的打扮,此刻的她一身粉色职业小西装。

王老板给闻璐介绍了几位来宾,闻璐一一和她们握手。

闻璐从一堆人中找出了关键人物,正是旁边最不起眼的一个矮个子男人,他是苏家长子苏亦辰的得力助手,虽然是在座的众人中唯一一个非一把手,但苏家才是最有前途的。

几位一把手聊的火热,但话题似乎早已脱离工作内容,倒是说着说着扯到了闻璐身上。

“闻小姐能直接担任担任天生的负责人助理,陆先生没少出力啊,有陆先生这么大的靠山,王老板怎么还会看得上我们这些投资人?”其中一个老板说道。

“哪里的话,陆先生虽然对天生制药照顾有加,但毕竟天生制药是制药公司,和一般金融公司不太一样。陆先生会玩资本的人,有时间考虑我们就不错了,不能一直靠陆先生,我们也得自力更生才能有长远发展啊,”王老板说。

闻璐只简单的赔笑,没有说话。

这些人能来八成也是看在陆尧澄的面子上,他们估计闻璐出现,多多少少能有机会和陆尧澄碰面吧。

或许他们就是在等结束后陆尧澄会来接她,然后假装巧遇,借机会攀谈几句。

“陆先生今天不会来的,让大家失望了,”闻璐言简意赅,“不过,不过这个项目他也听说过,至于要不要参与进来,我想他只有他的打算。”

“闻小姐不劝劝陆先生?毕竟这是你的项目,陆先生理应支持一下,”又一位老板说。

闻璐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本来不打算借助陆尧澄的势力,但现在看来所有围在她周围的人似乎都是为了陆尧澄。

这些没救的人,闻璐依旧打算放弃,于是她将目光放到了那个矮个子助理身上。

他是苏亦辰的助理,叫陈清。从开始到现在他只是默默的喝酒。

闻璐来之前做足了功课,她知道苏亦辰非常疼爱自己的堂妹苏心蕴,而陈清跟在苏亦辰身边这么多年,似乎一直对苏心蕴也有点儿意思。

苏心蕴是她大学的学妹,以前在社团的时候两人同在文艺部述职,一起主办过很多次的文艺晚会,交情还是有一些的。

闻璐趁着上洗手间回来的机会,悄然流到陈清身边,“很久没和心蕴联系了,她还好吗?”

陈清没料到闻璐和苏心蕴是旧识,惊异的看着她,“陆太太认识心蕴?”

“嗯,是我大学学妹,只是好久没有联系了,我知道你是苏亦辰的助理,所以一定知道心蕴的事,所以才问问。”

“心蕴她最近挺好,”陈清。

闻璐点点头,“她和沈默还好吧,他们的婚事也快近了吧?大学时候,她和沈默可是让人艳羡的一对呢,很少有情侣像他们那样不温不火,却却羡煞旁人。”

陈清沉默,脸色凝重,“心蕴她最近离家出走了,说实话苏家都找不到她。”

闻璐吃惊,“怎么会?心蕴不是那种人。”

“谁知道呢。”

“是为了沈默?”闻璐早些年听说苏心蕴的父亲非常**,对女婿的要求非常高,沈默家境十分不好,苏心蕴的父亲根本看不上。

闻璐想了想,“或许我可以帮上忙,找到苏心蕴。”

虽然毕业之后和苏心蕴没了联系,但两人交往的时候,关系还不错,苏心蕴是典型的乖乖女,能躲的地方肯定不多。也就是周围同学朋友,但苏心蕴性格矫情,朋友不多,闻璐能想到的也只有乔杉雅。

“我听说乔仁医院的新院长也姓陆,叫陆柏琛,他的妻子乔杉雅有心脏病,可能心蕴去看她了也不一定,并不是离家出走,”闻璐说。

陈清突然眼前一亮,“陆太太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只是听说乔杉雅最近病情不太稳定,我本来也想去抽时间去看看的,”闻璐装作无辜的样子。

“我出去打个电话,”陈清突然开口。

“请便,”闻璐没有再提项目合作的事,事情都到这份儿上了懂得人都懂,大家都是聪明人。

结束这场会谈后,几位老板除了陈清没有一个主动离开,直到王老板喝醉了,已经开始胡言乱语,王老板和刘姐才准备离场。

司机已经将王老板接走,刘姐也打车离开了。

闻璐知道,他们这是故意将她置身在这群人中。

果然有人主动上前,“陆先生不来接你?要不然闻小姐,我送你回家吧?”

“老张,这次还是我来送闻小姐吧,上次你偷撤资的事,还没解决呢,陆先生估计也不想见到你,小心见了你,你惹祸上身,”另一个老板説。

闻璐看着他们争相要送自己回家,她终于知道陆尧澄的本事了。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而且,陆先生这几天出差了,不在本地,”闻璐随便胡诌,虽然陆尧澄在,但她不想被这些人烦。

“别这样,闻小姐,我们也是一番好意,你们公司的项目不是还要谈?如果见到了陆先生或许我就会考虑呢?”

“如果我是真的来求别人而不是谈生意,那我大可以去求陆尧澄,为什么非要找各位呢?如果你们非要利用我接近陆尧澄,可能要让各位失望了。”

闻璐直言不讳,她反正什么都没了,也不怕再丢一次工作。

“我说陆先生不在枝江,他就不在枝江,如果你们非要见他,自己去他公司约吧,”闻璐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然而卡萨酒店门口一辆黑色保时捷停下。

闻璐一眼看出那辆熟悉的车。

果然,车门打开,陆尧澄从车上下来,看到站在一堆男人中间的闻璐,眉头皱了皱。

不是说只是简单的商务会谈?怎么被这一群男人围着?

闻璐看到陆尧澄既惊讶又觉得理所当然。

“你怎么过来了?”闻璐离开人群上前。

陆尧澄牵起她的手,将她拉到身后。

那群人蜂拥而上,看到陆尧澄本人,争抢着想和陆尧澄说上话。

“陆先生,您看我们上次那个合作案搁浅了现在还能继续吗?”

“都搁浅了,还谈什么,”另一个人拆台,“陆先生,最近城北新开了一家高尔夫球管,要不要去挥一杆?”

“高尔夫球有什么好?我听说国际冰激凌制作大师要来枝江,我特地请了他过来,做几个给陆先生尝尝,不知道陆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

陆尧澄听到冰激凌,转而问身旁的闻璐“想吃吗?”

“不想,”闻璐摇头。

“那就算了,都回去吧,今天晚上我和太太还有约,”陆尧澄统一拒绝。

闻璐被陆尧澄牵着上了车,系安全带的时候无意间瞟到卡萨酒店门口隐蔽处一个身影。

很熟悉,闻璐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怎么了?”陆尧澄看她愣神不禁问。

“没有,可能遇到一个熟人,有感觉是认错了,”闻璐觉得自己绝对没认错。

白芷。

如果她没记错这个名字的话。

心中隐隐有些担心,这个白芷似乎对陆尧澄很特殊。

以防万一,闻璐还是调查了她的底细。

自然是借了钟致丞的手。

钟致丞拿着资料递给闻璐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

“什么情况?”闻璐问。

“你自己看看吧,我没想到会是这样,”钟致丞也觉得出人意料。

闻璐拿起文件夹,翻看里面的内容。

两人在车中紧挨在一起,一起相拥进了卡萨酒店

“我打电话问过,陆尧澄在卡萨酒店的房间里现在就住着一个女人,应该是她,”钟致丞说。

闻璐觉得五雷轰顶,心都快停跳了。

“怎么会这样?”虽然当初遇到白芷的确觉得来者不善,但她始终相信陆尧澄。

然而当真相摆在面前的时候,闻璐似乎无法呼吸。

“她是国外一所大学的学生,应该是陆尧澄帮忙弄进去的,现在还没毕业,之前一直在国外,最近好像才被陆尧澄召回来,”钟致丞叹口气,“没想到陆尧澄会这样。”

“不,我应该早些想到的,陆尧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娶我,”陆尧澄怎么可能如此果断?他的父母对她并不满意,最终却拗不过陆尧澄,他又是怎么说服他的父母呢?

或许陆尧澄从来没有忘记仇恨,用这样的行为报复,才觉得过瘾。

闻璐苦笑,既然这样那就由不得她手软了。

陆尧澄回来后,发现闻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他以为她累了。

从后面抱住她,贴上身来,心疼的说“工作不用这么拼命,有我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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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陆尧澄真的厚脸皮

“咱们的关系,还说这些做什么,你也帮过我不少,不是吗?”

“有你的支持,我和宗政总算能过上安稳日子了。对了,我听说你也怀孕了,怎么样?有定期去检查吗?”

“有,”已经显怀的闻璐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你呢?还好吗?”

“我很好,你看,”杜陌优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比你大好多,看来我肚子里这个要当哥哥了!”

“是个男孩儿?”闻璐喜出望外。

“嗯,超声影像显示是男孩儿,”杜陌优无奈,干她们这行的,能看得懂片子,第一时间也就知晓了。

“你呢?你一定也知道吧!”杜陌优相信闻璐肯定知道。

闻璐默默的点头,“是个女儿。”

“哇,正好,咱们可以订娃娃亲啊!”杜陌优半开玩笑说,“名字呢?想好了吗?”

闻璐摇头。

“要早点儿想,到时候出生小心手忙脚乱,来不及。”

……

闻璐搬回公寓后,芸姨也回来了。

“闻小姐,你最近胃口不太好啊,小心肚子里的孩子,上次检查,医生说孩子有些营养不良啊!”

芸姨端来新做的皮蛋瘦肉粥,“这肉的腥味我都提前处理了,保证吃了不会反胃。”

闻璐摆摆手,“不吃了,一会儿我还要去趟公司。”

“闻小姐,你这样不行啊,身体会吃不消的,陆先生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没关系,我没有不舒服,也不觉得累,”闻璐眼底的疲色却没人看见。

“陆先生说晚上回来,想和您一起吃个饭,闻小姐你早点儿回来啊!”芸姨叮嘱。

闻璐点头,“再说吧。”

处理完公司的文件,闻璐挺着肚子出门。

她已经开始穿宽松的衣服,也不穿高跟鞋了,妆也不花,素面走在街上。

不方便开车,陆尧澄还给她配了司机,不过闻璐还是喜欢多走几步。

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客厅的陆尧澄。

已经三个月没见,他似乎从来没变过。

陆尧澄收起文件,回身看到已经显怀的闻璐,先是愣住,接着起身迎上来。

“虽然每次都通过芸姨得知你的消息,看你的照片,但真见到他,还是不一样,”陆尧澄喜出望外指了指闻璐的肚子。

闻璐将手里的包递给芸姨,没有理陆尧澄,“芸姨,我饿了。”

“好,马上开饭,陆先生今天特意准备了你爱吃的几样素菜,闻小姐你今天想吃米饭还是面条?”

“随便吧,”闻璐并没有太多心思,现在她一心扑在事业上,连肚子里的孩子也只能排在第二。

陆尧澄拿过芸姨手里的包,挥手让她去准备晚饭。

跟着闻璐一道走进卧室。

她还住楼上。

“璐璐,你住楼下吧,楼上不方便,”陆尧澄叫住她。

闻璐没有停下脚步,陆尧澄几步冲上楼,拉着闻璐下楼,“璐璐,住楼下!”

“那你住哪儿?”闻璐问。

“璐璐,你什么意思?我们是夫妻,不应该住一起?”

“你也知道我们是夫妻?恐怕你想和另一个人做夫妻吧!”

“闻璐,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你现在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我就告诉你,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儿,如果你想传宗接代,抱歉让你失望了!”

“闻璐?!”陆尧澄完全听不到闻璐说的其他,只听到“女儿”两个字,“你说我们的孩子是女孩儿?”

“是!”

陆尧澄激动万分,“女儿好,这样我就可以像宠着你一样一辈子宠着她!”

闻璐甩开陆尧澄下楼,步子迈得有点儿狠,结果没踩稳,脚下一滑。

差点儿跌倒之际,陆尧澄眼疾手快拦腰抱住她。

闻璐伏在陆尧澄怀里心有余悸,抬头看到这张熟悉又俊秀的脸,心居然扑通扑通狂跳。

“走,下去吧,楼上很危险,”陆尧澄说。

闻璐没再执拗,跟着陆尧澄一起下了楼。

回到卧室,陆尧澄递上闻璐的睡衣。闻璐接过,转身去了卧室。

她的睡衣已经在陆尧澄卧室,看样子他应该已经把她的东西搬回来了。

闻璐洗漱完出来后,陆尧澄招手让闻璐过来。

闻璐擦着头发,走出来,看到陆尧澄正在一边倒腾吹风机。

“过来,我帮你把头发吹干,”陆尧澄拍了拍床角。

“不用,一会儿自己就干了,”闻璐继续擦拭。

“过来,头发湿着容易生病,”陆尧澄坚持。

闻璐蹑手蹑脚移过去,陆尧澄将她按下坐好。

拿起吹风机小心自己的给闻璐吹起头发。

陆尧澄从来没有做过这些,尤其是为了一个女人。

闻璐觉得,此刻的陆尧澄温柔的不像话。

“你工作压力太大了,我找个业务能力强的人帮你分担一下,你也好有更多的时间休息时间,对你对孩子都好。”

“嗯,”闻璐没有拒绝,她的确要考虑孩子了,不能这样伤了孩子。

头发吹干后,闻璐和陆尧澄一起出来吃晚饭。

已经很久时间,他们没有好好的这样共度晚餐时光。

“陆家的事呢?处理完了?”闻璐想聊些什么便随便开口问。

陆尧澄没想到她竟然关心这些。

“嗯,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长期留在帝都,处理陆氏的事,你呢?什么时候和我过去?”

“我不去。”

“璐璐,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我不放心,你和孩子我都不放心。”

“你之前不也一走几个月?我和孩子也好好的。”

“你是怪我没有陪你?”

“没有!”

“璐璐,我想陪你,但你总得给我点儿机会,帝都那边我可以不回去可以留在这儿陪你,但你能不能别这么疏远。”

“陆尧澄,如果你受不了我们就离婚吧!”

“啪——”陆尧澄拍下筷子。

“璐璐,你又说这些!我是不可能离婚的!更何况你现在还怀孕了。我更不可能抛下你们母女!”

“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璐璐!”

闻璐不再理会,起身去卧室。

“你站住!”陆尧澄叫住她。

闻璐没有回头,陆尧澄咬着牙说“赶紧把饭吃了!我先走了!”

陆尧澄知道他在这儿闻璐肯定没胃口,所以还是他离远一点儿为好。

刚出公寓,简单打来电话,“陆先生,帝都那边——陆老先生有动作了!”

“你给我盯紧点儿,虽然他现在退了,但对陆氏的事了如指掌,趁着董事会改选,他有可能有大动作。”

“陆先生,我觉得您可能误会您的父亲了。虽然他名下有很多资产,但我查了他的资产管理状况,还有……他找了律师已经公正了遗嘱。”

陆尧澄没有说话。

“遗嘱上百分之八十的资产都留给了你,陆氏的事,他好像也完全放手了!”

“那百分之二十呢?”陆尧澄似乎发现了疑点。

“留给了一个叫纪康的人。”

“果然是他,我知道了。”

与简单通话结束后,陆尧澄将电话打给了姚若笙。

“余锦寰父亲的治疗费够吗?”陆尧澄问。

“够,这些年陆家给我和锦寰的东西够多了,谢谢你尧澄。”

“不用客气,纪念回来了,你最好准备全身而退,陆氏的事你也最好不要再掺和,小心引火烧身。”

“不,现在陆氏正是凌乱的时候,我可以帮你处理好这边的一切。”

陆尧澄原本想姚若笙走,但想到闻璐在枝江,他放心不下,顾不上帝都那边的事,姚若笙的提议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你放心,锦寰现在过得很好,逸霖也很孝顺,我会离开,不过不是现在。尧澄,就让我最后帮你一次吧!”

“好吧!”陆尧澄没有拒绝。

陆尧澄已经退了卡萨酒店的房,又在闻璐公寓附近另购了一处公寓。正好可以隔着窗户看到闻璐公寓的客厅。

投资公司全权脱了托了宋言处理,陆氏那边有姚若笙。

陆尧澄费尽心思抽出时间想陪闻璐,但闻璐不领情。为了能让闻璐安心养胎,他只在对面默默地关注着闻璐。

闻璐在小区遛弯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陆尧澄的车,但陆尧澄明明不在家。

后来她看到简单从另一栋楼里出来,闻璐大概猜到陆尧澄住在对面。

她的心似乎有点儿摇摆不定。

孩子已经八个月,没几天就要出生了。

陆尧澄总让简单送吃的,补品,小孩儿的衣物玩具,一应俱全,闻璐出门采购都省了,正好着大热天,她不想出门。

“这都是陆先生亲自选的,闻小姐,你看看怎么样?”简单故意提及陆尧澄,然后看了看闻璐的脸色。

闻璐没想到,愣了一下,“替我谢谢他。”

简单瞧着闻璐心情还不错,出门就给陆尧澄打电话。

陆尧澄得之后兴奋异常,赶紧从另一栋楼上赶过来。

他敲了敲门。

闻璐打开,一点儿不意外。

“璐璐,我听说你最近喜欢吃损,我特意找私家厨师学了一道笋尖肉丝,你想不想试试?”

“不想。”

闻璐拒绝。

“我已经让简单去买材料了,马上就到,你不吃浪费了怎么办?”

闻璐看着他苦口婆心的样子,第一次发觉陆尧澄脸皮这么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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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生产

临产前一个月,闻璐已经彻底休息,陆尧澄派人打理着公司。

似乎他总是出现在自己周围,闻璐也已经习以为常。

一个月的调养让她丰腴不少,她已经和肚子里的孩子建立了很微妙的联系,或许这就是母性。

临盆时,闻璐才知道做母亲的艰辛,疼痛难忍。

好在小家伙没有折腾她太长时间,很顺利的生下来。

小家伙身体很健康,瘦瘦瘪瘪的,虽然不好看,但闻璐瞧着怎么都喜欢,心里感到有股温暖的血液在流动。

陆尧澄守着她,一步不离,等医生将孩子抱来,他也让开,先让闻璐看,自己站在一边儿伸着脖子默默等待。

“过来看啊,”闻璐也没不让看,瞧他隐忍又急不可耐的样子。

陆尧澄上前,小心翼翼的从闻璐手里接过孩子,样子僵硬像抱着,生怕一个不下心就触碰了开关。

与陆尧澄相处的还算和谐,等坐完月子,闻璐便去上班了。

不过自从孩子出生后,陆尧澄就没怎么再出现过,平日里的用具一应俱全,但人没有露过面。

闻璐大概知道,那位白小姐又来了。

在某次,简单来送东西,恰巧接了电话,无意间提到了“白小姐”三个字。

闻璐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结果简单手里的东西告诉他,这里什么也不缺,让他以后不要再来了。

但简单似乎没有听她的话。

孩子两岁了,要上幼儿园,闻璐便置办了另一处离幼儿园近的房子,搬到了那里。

陆尧澄也算理解,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听说他父亲“失踪”了,他正忙着找“父亲”。

陆家也是他父亲早就打算留给他的产业,至于那个私生子,陆尧澄的父亲只想找到他,看看他而已。

几年后。

医药公司。秦苒和钟致丞在大厅里遇到了正往外走的闻璐。

闻璐手拿一款银色铆钉的手包,走姿妖娆,见到钟致丞,她迎上来。

“呦,稀客呀,”闻璐打量一番钟致丞,“还以为这辈子我们不会见面了。”

“怎么会,我的实验还在这里,”钟致丞回答的一板一眼,没有丝毫旁的情绪。

闻璐闻声却轻笑一声,“是啊,你不但有实验在这里,怕是有公司也在这里吧!哦,对了,你的初恋也在这里。”

说罢,闻璐眉眼突然转向钟致丞身边的秦苒,犀利的眼神根本不想放过秦苒脸上各种表情。

震惊?失望?又或者是五味杂陈。

眉眼魅惑而充满挑衅,看起来似乎让人很难招架。

“闻经理是你初恋?”秦苒笑着问一旁的钟致丞,突然笑出了声,不是冷笑也不是轻笑,而是觉得好笑,莫名好笑,像个笑话一样。

钟致丞一脸担忧的看向秦苒,生怕她误会什么。

秦苒当然知道,钟致丞没有否认,自然就是真的喽。

“你笑什么?”秦苒的反应显然没有让闻璐满意,她之前媚眼流波的双眸也燃起些许怒火。

秦苒笑着摇摇头,“没,就是没想到钟致丞竟然会搞姐弟恋。”

这是真话。

秦苒从不觉得,比她大将近八岁的男人的感情史会是一片白纸。

在她之前,他肯定会有或多或少的感情经历,像钟致丞这样的优质男,怎么可能就这样纯白无暇的交给她。

而怀疑目标,无非是钟致丞身边的女性。

钟致丞工作环境稳定,工作也忙,应该没机会和外面的女性接触。

秦苒想来想去也不过姚渺和闻璐两个人。

姚渺肯定是不可能,如果钟致丞接受姚渺,现在估计没她什

么事了。

剩下的,自然就是这位闻璐大美人了。

之前见面,秦苒就感觉到味十足。

不过她可不是那种非要和钟致丞初恋斗上一斗的人。

对于关注点完全和自己不同的秦苒,闻璐吃惊不小,她随即一笑,“你老婆还真是单纯。”

说罢,她踏着大步,快速离开。

闻璐也好奇,陆尧澄喜欢的女人究竟是何种类型,于是她稍稍试探,发现她不仅长得漂亮,人也很聪明,和钟致丞一样,都是冷淡通透那一挂的。

真遗憾没来及能好好认识认识她,机会就来了。

钟致丞借她公司的实验室储存血清标本,让秦苒过来做实验,闻璐想以后有的是时间认识她了。

现在的闻璐是典型的女强人,妆容穿着全都精简干练一丝不苟,扎眼的红唇又透露着一丝魅惑的气息。

她的眼眸狭长,其中似乎流转着百般风情,连凌佳然对她的外貌都自愧不如。

“秦小姐,不,应该叫钟太太,”闻璐的声音也很具有诱惑力,她眉眼一挑,笑容如花绽放,“阿丞说过你的事,不过借我们公司的实验室可不能白借,可是有条件的哦。”

“什么条件?”秦苒看向眼前坐姿。

药代?应该说的是药品代理人员吧。

关于这个秦苒也略有耳闻,医药公司会直接和医院的医生有业务往来,这也是一个很重的误区。

的确有一些医生通过让病人直接买与自己有往来的药代手里的药,以此来谋取分成利益。

但终归的原因,多数是很多药医院没有,甚至国内的都没有。

也有医生会留下药代的联系方式,但通常会将联系方式给患者家属,让其自行联系,他们不从中插手。

这样做的原因,也是为了患者或着想,毕竟他们没有渠道去卖一些进口药。

甚至有些药品的走私已经得到了默许,连海关都管的很松,就是因为国内没有生产药品的能力。

世界排名前十的医药公司全被欧美包揽,新药品研制出的知识产权有效期是五十年,由于某些原因,中国出高价都买不到这些专利的运营权。

药品研制一直是国内医疗水平拖后腿的存在。

以前,一些医疗器械,比如拍ct、核磁的机器,都是从欧美进口过来的,国内的生产水平根本达不到一定高度。

后来,上海一家公司研制出了新的机械,有人预计,如果他们的机器能投入使用,能大大降低三甲医院的治疗成本。

一台ct、核磁机,比几辆劳斯莱斯还贵,还要定期维修保养,这些都是专门的技术人才在做,成本很高。

“这个——”秦苒有些为难,“他的意见我还不知道,不过就我而言,我不能答应。”

闻璐嘴角一扬,“和药代见一面而已,我也没要求他必须答应。”

“药代的嘴都是无形的刀子,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能被忽悠的团团转,我想还是算了吧,”秦苒对于药代没什么好感,“今天我就先不做试验了,等钟致丞有时间再说。”

闻璐了然一笑,“秦小姐真挺懂行啊。”

不想秦苒一个小丫头竟然防备心如此重,原以为从她下手,钟致丞能松口。

“闻小姐,”秦苒欲言又止,想想后索性直接问了,“闻栾医生在枝大一院工作的时候,您有找他做过药代吗?”

闻璐一愣,随即冷笑,眼神顿时变得阴郁,“那小子,死脑筋,不如做和药代合作还能捞点钱,现在倒好,人财两空,跑去曼山那个破地方,一个月工资不够花还要我接济。”

回神后,闻璐一笑,“你问的我明白,我也拜托过文论光顾我的生意,他拒绝了。原以为钟致

第185章 再见秦苒

闻璐了然地点头,嘴角一扬,轻蔑的看向秦苒,钟致丞为什么会娶这个女人的原因,她算是了解了。

“不知道秦书记今天来的目的是?”闻璐问。

秦正华指了指身后的一批人,说,“局里的小组过来视察,准备收购你们公司的部分股份,让你们转型成为彻底的国企。”

闻璐震惊,“理由呢?”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竟然不知道!

“制药这方面,没有的批准,你们的药只能在药店销售,如果纳入国企,很多药会通过医院售出,而且医院的药有优惠,买的人多,”秦正华解释。

闻璐不禁扶额,她的顶头上司竟然私自将公司并入国企,怨不得最近给他打电话都打不通。

医药公司是闻璐和几个伙伴捡了别人的烂摊子,慢慢办起来的,如今形势严峻,她为了获得资金,不得不把公司卖了,自己给公司打工。

收购公司派来的人除了吃喝玩乐,基本属于撒手不管的状态,一切都是闻璐在打理。

如今那人竟然把公司直接买给。

再看向一边的莫绍岩,闻璐问“那莫老板来做什么?”

莫绍岩这才开口,“这件事与我无关,我只是来这等秦书记,商量上次楼房坍塌的事。”

秦正华尴尬的笑笑,“莫老板消息灵通,我去哪里都不放过,这件事等我视察完以后再谈。”

不一会儿,秦正华头上就冒起了细汗,他还拿出帕子简单单擦擦。

大厅里明明有空调,秦正华却在擦汗,这违和的动作,秦苒看着有些怪。

莫绍岩看着秦正华擦汗的模样,不禁冷笑,“秦书记还是先谈我们的事吧,至于收购这家医药公司,如果秦书记能配合,商谈的结果让我满意,我或许不会和抢这家公司。到时候,您的政绩上自然会填上这浓墨重彩的一笔。如果商谈结果我不满意,您升正局的答卷,可能会是零。”

“你——”秦正华气的哑口无言,随即道别,跟着莫绍岩离开了大厅。

闻璐舒一口气,再看向一边的秦苒,她冷哼一声,“我的公司被强行收购,以后你来做实验可就方便多了。”

秦苒懂她的意思,但她无力还嘴,她是秦正华女儿的事是板上钉钉。

倒是凌佳然,一把拉过秦苒护在身后,“不懂别人家的事就不要胡乱下结论,自己没本事守住自己的公司,别怪在我们苒苒头上。”

秦苒惊奇,凌佳然竟然如此牙尖嘴利,说出的话伤人不止三分。

果然,秦苒再看向闻璐时,她双拳紧握,虎口早已泛白,眼神凌厉如飞到一般。

“做完实验赶紧滚,”说吧,闻璐大踏步离开,高跟鞋撞击地板的频率不是一般高。

闻璐正在气头上,凌佳然那句“没本事守住公司“戳到了她的痛点。

说了狠话,但心里也没有多好受。

钟致丞突然打电话来说,他已经和秦苒领证了,要请好友吃饭。

闻璐暗叹,果然是啊,钟致丞不动情则矣,动情之后这动作迅猛又深情。

他哪里是喜欢热闹的人啊,竟然可以为了秦苒摆酒宴。

她到达包厢的时候,里面没人,她是第一个来的。

紧接着是姚渺和赵子炀,都是钟致丞的同事,也都是她的学弟学妹,互相简单打了招呼。

姚渺和赵子炀坐在最里面,赵子炀正帮忙分筷子,姚渺也一起帮忙,闻璐看上去像个大小姐一般懒得动一下,其实她觉得这个环境根本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她应付的笑了笑站起,拎包,“我出去抽支烟。”

纪康看着闻璐离开的背影,不禁摇头感叹,“闻璐学姐还是那么高冷,她当时可是医学院的院花,听说是我们临床医学

院的男生梦中情人,没想到她和钟老师竟然认识。”

“我认识的人多了,难道你都想知道?”

一声清冷的质疑之声响起,钟致丞应声而来。

纪康听见这声音,立即乖巧起来,收敛起刚才放纵的言行举止。

“师父,我这就去通知上菜,”纪康借口匆匆离去。

闻璐归来时,她选择坐在钟致丞身边的空位上,或者说大家坐定以后,只有钟致丞身边留了空位。

“聊什么呢?”闻璐似乎很积极的想参与进来,她夹起面前的一道菜,吃几口,拿起纸巾轻轻擦拭红唇,动作好不妖娆。

“闻师姐,大家都在猜你和我师父到底是怎么认识的?”纪康似乎对这个问题异常执着。

“闻师姐的弟弟是我和阿丞的同学,上学的时候,闻师姐对我们多有照顾,”一直没开口的杜陌良在此时突然说话,原本集中在钟致丞和闻璐身上的眼光,顿时全部转移向杜陌良。

“闻师姐的弟弟——”纪康想到什么,一脸震惊“不会是闻栾老师吧!”

“是,那小子非要去学什么产科,也不是男生的正经行业,现在沦落到一个小县城当村医,怨不得别人,”闻璐说的轻松,对于闻栾的事,她似乎并非很放在心上。

桌上的人知晓了闻璐与闻栾的关系,无不震惊,唯有闻璐淡定坦荡的继续优雅的品尝眼前的菜品。

秦苒佩服她,主动伸手帮她转了转玻璃桌。

没吃多久,一通电话叫走了闻璐,她走的匆忙,连包多差点忘记拿。

钟致丞礼貌性的问发生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助,闻璐看了眼钟致丞一边正安静的品菜的秦苒,“不用了,孩子生病了,没什么大事,我送她去医院。”

“真的不用吗?你一个人——”钟致丞似乎有点着急。

“不用,大家都在这呢,你的好事还没公布,”说完,闻璐转身离开。

钟致丞原本想去送闻璐,秦苒猛然起身一把拦住他。

他疑惑地看向秦苒,秦苒自知自己有点失态,只好开口说“我去送闻璐姐,你留着陪大家。”

说罢,秦苒像逃跑一般追了出去。

钟致丞望着有些失常的秦苒,不禁眉头微微一皱。

似乎某些问题,某些他自诩处理的很不错的问题,在此时陷入了僵局。

秦苒追着闻璐出去,闻璐听到身后之人的呼喊,她停下踩着高跟鞋的步伐,一身墨绿色连衣裙,深v束腰,凸显身材。

她比秦苒高半个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瘦小的女生,“别多想,我已经结婚了,事实上我女儿都五岁了。”

“我没有多想,”秦苒因为追着跑下来微微喘息,“我只是来送你的。”

“好吧,我接受你的解释,”闻璐并不戳破秦苒,并发了好人卡给她台阶下。

“你女儿——真的没事吗?”小孩发烧可大可小,钟致丞反应强烈,秦苒怕里面再有什么大事。

“孩子在我妈那里,老人家照顾孩子比我拿手,没事,放心,我走了,”闻璐转身离去。

秦苒看着她大步离开,也懂她心中的焦急。

不过秦苒佩服她,她似乎从不将内心的真实亲故表现在脸上。

在下次的见面,秦苒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纪康拉着她和郑新师兄去了ktv,秦苒嫌里面乌烟瘴气,不舒服便想早些回家。

“喂,纪师兄,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你和郑师兄好好玩。”

秦苒打电话说着。

纪康那边吵吵嚷嚷,勉强听见秦苒的话,随便应付几句,“怎么你醉了等会儿啊,我送你回去。”

“什么和什么”秦苒不解。

第186章 剑拔弩张

闻璐是医药公司的客户经理,做事干练,满满都是女强人即视感。

她走路自带一种属于女人的霸气,步伐飒沓,亮色的小手包随手臂的摆动格外显眼。

她的头发已经换了颜色,虽然还是如海藻一般的大波浪,但色泽已经由原来的板栗色换成了浅棕色,年轻时尚不少。

她走至ktv门口,并没有直接进去,翻开小手包,她拨了电话。

秦苒在丁香树后看到她,本想上前和她打个招呼,但她显然已经拨通了电话,自顾的拿着电话在讲。

里的有点远,闻璐说什么她并没有听见。

看闻璐收起电话,秦苒本想此时上前,此时,从旋转门内走出一个男人,正在收手机,步伐有点急。

秦苒定睛一看,竟然是之前走出ktv卫生间后不小心撞到的男人。

秦苒有点震惊。

那个男人精致朝闻璐走去。

闻璐看见他走出来,也迎上来。

她面色带着一丝绝望的笑容,诡异而冷漠。

上前后,她没有说话,抬手就给男人一巴掌。

“啪——”声音极为响亮。

秦苒惊得合不拢嘴。

男人被打后没有震惊也没有怒意,他侧歪着头,嘴角衔一丝凄凉的笑容,缓缓抬起头,他轻擦嘴角。

“陆尧澄!”闻璐此时才爆发,她的声音如同火山迸发,还带着歇斯底里,“你想让我忍到什么时候?”

男人身材比较高大,虽然闻璐身高也足足有一米七多,穿着高跟鞋的高度更加不言而喻。

但在这个叫陆尧澄的男人面前,她还是矮一头。

陆尧澄虽然身材比较高大,不过他戴一副金丝框的眼睛,看起来像个文质彬彬的男人。

陆尧澄并没有在意闻璐的歇斯底里,反而带一份轻嘲说“怎么?终于想起来还有我这个老公了?”

“老公——?”秦苒吃惊。

陆尧澄是肖澜病人这件事就已经足够秦苒吃惊了,没想到,他竟然是闻璐的老公。

记得钟致丞说过,闻璐的老公工作很忙,孩子都是闻璐的母亲在带。

那此时出现在ktv的男人怎么看也不像在忙。

等等,今天肖澜也被陆尧澄约了出去,不知此事肖澜回家没有。

闻璐偏执的回头,不看陆尧澄,她双手环胸,依旧是一副高傲的样子。似乎丝毫不想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落下一丝一毫的风度。

“今天是谁?”闻璐冷脸质疑的问。

“自己进去看不就知道了?何必给我打电话,”陆尧澄并不屑于回答闻璐的问题,还带着一份嚣张。

“呵!”闻璐一声冷嘲,“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你就不怕我进去以后,那位‘小姐’今天只能横着出来?”

“你真能做到?”陆尧澄潇洒的扶一下金丝框额眼镜,面上一点儿都不相信闻璐说的话,“如果你今天真能做到,根本不会给我打电话,还有,你说你已经忍很久?是忍还是拖?你是想拖到有足够的理由和我离婚吧!”

“你!”问路怒目而视,脸被气的通红,眼眶似乎都泛起红意,声音也有些哽咽,“陆尧澄,从我第一次发现你出轨的是开始到现在,已经五年了,”她声音颤抖着,眼神也变得空洞,呆滞的盯着远方,“小妏今年刚好五岁,还用我多说什么吗?”

“你——”这回,轮到陆尧澄震惊了。

陆尧澄的身体明显一僵,面色上没了笑容,除了震惊还有一些看不懂的情绪。

“你都知道了?”陆尧澄的声音颓废下来,似乎颇有无奈。

“要不然呢?”闻璐此时浑身散发着悲伤,“你是做风投的,规避风险是你最擅长的事,你就

就算伪装的再好,时间上算的在天衣无缝,但我终究是女人。和你结婚这么多年,你有什么变化我一清二楚。三年前我发现你和那个姓‘冯’的女人的事,你动作很快,趁我没有得出结论的时候和她结束了关系。我只当你回头,没有说破。但是你——好像让我失望了。”

闻璐难得会流露出如此感性而又女性化的一面。

她一直都很坚强,至少在秦苒眼中,她很佩服闻璐的坚强。

此时,她周身全是属于女人的多愁善感。

陆尧澄上前一把拥住她,很霸道的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处,他单手扣着问路的头,不顾闻璐的挣扎。

闻璐想推开他,却被陆尧澄捉住双手,将她的双手扣在身后。

他眉头紧锁,沉声咬牙,似乎带着怒气说道“闻璐,你好好听听,听一听我胸膛里的这颗心到底一直为谁跳动!”

陆尧澄说完,闻璐似乎放弃了挣扎,索性无力的靠在陆尧澄身上,姣好婀娜的身体靠着高大的陆尧澄,怎么看都像天生的一对。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们离婚吧,”闻璐声音颤抖,喉咙中像含着荆棘一般,声音也有些沙哑。

“我不同意!”

陆尧澄冷声拒绝。

“那我们分居,两年以后自动解除关系,”闻璐又换了一条建议,但无论什么提议,都铁了心要离婚,要结束这段关系。

“我说了我不同意!”陆尧澄手下的力气更重了,“从明天起我每天回家,分居的事,你想都别想。”

“那我和小妏搬走,”闻璐又改了提议,总之一切为了“分居”。

“你敢!”陆尧澄即便戴着眼镜,眼镜中的火光,愤怒都诚然可见,“你要是敢带小妏搬出去,那小妏的抚养权你就别想要了。”

不只是不是被闻璐逼急了,陆尧澄竟然说出了如此决绝的话。

显然提到小妏,闻璐抓狂了,她一把推开陆尧澄,不可思议却又充满悲戚的眼神望向陆尧澄,“陆尧澄,这几年都是我在照顾小妏,你平时都不怎么回家,这场官司你不可能赢的。”

陆妏是她一手带大的,陆尧澄根本没资格和她争。

陆尧澄却是一声冷淡,对闻璐的解释丝毫不放在眼中,他的语气也变得诡异起来,“你觉得你作为小妏的母亲合格吗?你知道她出生到现在吃过几次生日蛋糕?你知道她上学之后每次成绩是进步还是退步?你知道她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吗?”

陆尧澄一声嘲讽,“闻璐,别指责我,我刚才问的问题,我都知道答案。你以为把小妏放在妈那里,你就算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了?如果你经常流连于酒桌宴会,声色场合的事被法官知道,你觉得你又有几分胜算?”

显然,陆尧澄既然可以逼她到这种地步,自然手中会有一些筹码。

而闻璐,听了陆尧澄的话,心中一惊,陆尧澄对她的生活了如指掌。既然他可以说出这番话,自然有办法弄到这些证据。

更何况,陆尧澄的确比她条件好的多。

陆尧澄是枝江最大的风投公司的老板,且不说他的收入,就是在商圈内也有的是关系。

当初闻璐的医药公司面临倒闭,她之所以能力挽狂澜,还多亏了陆尧澄给她介绍客户。

他们的行业明明毫不相干,陆尧澄却依旧能弄到医药这方面的客户,课件他的实力。

和陆尧澄对着干,闻璐心中没有丝毫把握。

原以为,和他提出离婚,和他脱离关系,和他断的干干净净们就可以脱离这场让她痛苦了多年的婚姻。

但陆尧澄不知为什么,就是不肯放手,一点点退让都不给她留。

闻璐的高傲被陆尧澄打击的不留一点痕迹,她只觉得,似乎

第187章 陆妏生病

闻璐身上披着秦苒的长袖,随说不上多好看,但有股茉莉花的清香,应该是花露水的味道。而且,此时披在肩上,从脖颈开始一直到手臂,她的身体似乎不那么冷了。

秦苒又陪着她说了一会话,帮她宽心,给她鼓里。当然自己这样做有点自作多情,闻璐始终都是一副镇静的样子,没见她有多崩溃。

她好看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安宁,异常的安宁,虽然波澜不惊,但眼神却时不时向急诊病房的门瞟过去。

这样坚强而镇定自若的女子应该是让人疼惜,而不是让人伤害的。真不知什么样狠心的男人愿意伤害闻璐这样坚强过头的女人。

一直陪她到急诊室的门打开,应该是退烧药打完,护士也做完物理降温了。

急诊室的病房是封闭式的大病房,一间几百平的大屋子里被帘子隔成很多小段。护士站也在里面,有全天侯职的值班护士。而且进入及急诊病房是需要佩戴家属证明的,每天每次只能进去一位家属。

主要是为了避免感染。

急诊病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闻璐闻声站起,身上披着的衣服掉落在椅子上,秦苒也顺着急诊病房门的方向看去,又看到闻璐身上的衣服掉下来,她捞起后也跟着站起来。

“孩子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刚才崔医生说可以转去儿科,先观察一段时间,明早做个详细检查,很有可能是肺炎。”

小儿肺炎发病率高,对于生长发育还没全面的小孩子来说,肺炎可以算是大病了。

闻璐自己也学过儿科,虽然中途弃学,但该有的基础知识,她还没有忘记。

听说是肺炎,她蓦地瘫坐在了椅子上,“咚——”重重的一声,秦苒以为她摔倒了,追本弯腰扶她。

只见她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失神的眼眸不知看向什么地方,整个目光毫无聚焦。

“别太担心,闻姐,你要相信崔老师,”护士虽说没有闻璐资历老,但连续几次出现在急诊,同样都是因为孩子,而且闻璐和崔老师的关系不错,她也记了下来。

闻璐平日里为人很和善的,上次小妏也是生病住急诊,病情稳定后,闻璐知道她们护士幸亏,还给她们每人送了水果。

急诊的护士对闻璐印象都不错,小妏也很听话,和闻璐在一起的时候最爱撒娇,闻璐浑身那种自然地母性光辉可以照亮所有人。

而且,闻璐很美,是那种男女公认的那种标准美人。身材绝佳,头发是那种大波浪,这样的美人怎么看都赏心悦目。大家都说,谁能娶到她这样漂亮的女人简直是天上掉下女神了。

有次她们那这件事和闻璐开了玩笑。

闻璐原本笑意盎然的脸顿时僵住,随即她抿唇不语,任凭她们说着,没有回应。她们几个小护士只当是闻璐害羞了,没做他想。

今日听到崔老师和闻璐的谈话,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护士又张口嘱咐几句,“一会儿我会把小妏推去儿科,你们先去那边病房守着吧,这里还有点东西要收拾。”

秦苒扶起闻璐,向护士点点头,闻璐垂首,却不愿意走,“我想陪着她,我怕她出病房看不见妈妈会哭。”

闻璐的话有点哽咽,但她的眼神中全是坚定。

护士没有拒绝,毕竟没有人忍心拒绝一个母亲的请求。

“秦苒,你先回去吧,宗奕那里不是还等着你吗?”闻璐适时的提醒秦苒,手抚上秦苒挽着她臂弯的手。

“没关系的,宗奕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了,”秦苒主要是怕闻璐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会支持不住,而且小妏身边就她一个人,有她在身边,也方便一点。

“要不先回去看一眼,反正一会儿我们也要去儿科,”闻璐好言劝说,眼底的疲惫跃然可见。

秦苒思索一下,“也好,我过去看看把变得病房,”有什么安排不妥的她也能帮得上忙。

两人做好决定,作别时,秦苒低头看了下搭在自己臂弯里的外套,“衣服留给你,不介意的话就穿上吧,毕竟挺凉的。”

闻璐看了秦苒递过来的衣服,这次她没有犹豫,果断的接下,顺手就套在身上。

套上秦苒的格子衫长袖,闻璐有点不伦不类,毕竟她身着一身价值不菲,看上去华丽丽的晚宴礼服,而秦苒这衣服,虽然是美邦去年秋季新品,但——怎么看怎么像“地摊货”。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不过闻璐穿这件长袖竟然说不出的好看,她的皮肤很好,细腻白润。虽然年过三十,但一点没有老气,她浑身那种自然而又深入骨髓的成熟女人的气息衬得她相貌绝佳。

“这件衣服一穿,感觉自己年轻不少,”闻璐扬唇一笑,这种格子衫曾经也是她的最爱,不过那都是上学时候的事了。

秦苒不好意思一笑,“你不介意就好。”

陆妏已经被安排进了双人间,秦苒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闻璐正趟坐在陆妏身边,一下下轻轻抚着陆妏满是水珠的额头。

一下一下,很仔细很小心。

陆妏不只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半夜需要睡眠,一直迷迷糊糊,时常发出几声嘤咛,看起来好像很痛苦。

秦苒走进后才看到陆妏的样子,和宗奕差不多大,但比宗奕这个小胖墩瘦太多了。两个脸蛋瘪瘪的,因为生病,面色略显苍白,不过精巧的五官很耐看,和她的妈妈一样。

陆妏完全遗传了闻璐的长相,将来肯定和她的妈妈一样,是个大美人。

也许是因为闻璐在身边陪伴着,陆妏就爱你就爱你睡得安稳起来,嘤咛的声音也逐渐平息,只剩下匀称,平稳的呼吸声。因为发烧的缘故,孩子的呼吸声有点重。

闻璐下床将被子被陆妏盖好,看到门口的秦苒,她起身向秦苒走去。

两人出了病房,闻璐将门关好,转身对秦苒说,“宗奕也睡了?”

“恩,他睡眠挺好,小妏怎么样?”秦苒关心的问道。

闻璐安慰的一笑,“情况还好,控制住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就等明天的检查结果了。”

刚说一句,闻璐的电话响了起来,闻璐从包里捞出手机看一眼,眼眸对上秦苒,投出一个抱歉的眼神,走去旁边接通电话。

“对不去,王总,公司的事我不管了,您直接联系我上司吧,”闻璐的语气里全是冷漠。

“璐璐,你确定这个公司你不要了?它可是一直以来的心血,为了它你可是答应过我什么条件都不会拒绝的,”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粗鄙的声音。

闻璐听着胃里犯恶心,“王总,东益的莫总也出资说要收购,我和他好歹算是校友,我不愁公司买不了好价钱。而且,莫总近几年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我觉得还是相信他比较好。至于您,已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了。”

如果说,陆妏生病前,她还没想把自己一手经营的公司转手卖掉,陆妏生病后,她完完全全觉得,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没有陆妏来得重要。她不惜舍弃一切,为了自己得孩子。

王总显然愣住,要知道,所有意图收购的大公司对闻璐就一个想法,这个女人宁愿出卖自己也不会卖了自己的公司。

然而事实,出乎他的预料呢!

闻璐的医药公司是她当初赔上自己的所有,从濒临破产之际救回来的,当初自己苦心孤诣,赔上所有勉强让公司渡过难关。

后来为了引进资产,不得不将其合并进入一家集团,成为其子公司,集团每次都会派来监管人作为医药公司的管理人员,算起来就是闻璐的上司。

更确切的说,

第188章 赶来的陆尧澄1

收回手机,闻璐扬唇,顿时觉得轻松许多。

秦苒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为了陆妏,放弃了自己所有一切,有震惊,更有感动。

“要是当年没有放弃当医生,或许小妏现在就不用在医院了,”杜陌优和宗奕就是个例子不是吗。

闻璐捧着手机,回身走进秦苒,眼神望向病房内。

“虽然来不及当一个好医生,但当个好妈妈还是来得及的。”秦苒轻松一笑,算作抚慰。

闻璐略诧异的看向秦苒,偶有一呆滞,随即唇角似花瓣一般绽放,“你说的很对。”她深深的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呼出,似乎这口气就代表之前所有的不快,吐出来便会完全放下。

陆妏的病情稳定以后,闻璐给自己的母亲打了电话过去。母亲寡居,平时要不是她帮忙带陆妏。闻璐不知要忙到什么时候。

母亲也已经年逾六十,有高血压,平时靠吃药维持着血压。陆妏出事,她在家也肯定安稳不了。

交代好陆妏的事,闻母那边悬着的心也放下。

持着电话,又僵持一会儿,闻母才吞吞吐吐开口,“璐璐,我这心自从你和小妏出家门就没松下,我等了大半夜也不见你有什么消息,就、就——就告诉了陆尧澄。”

闻母以前管陆尧澄叫“尧澄”的,后来闻璐不喜欢她提陆尧澄,闻母也懂女儿的心思,在闻璐面前,她对陆尧澄向来闭口不提。

“你什么时候告诉她的?”闻璐的声音全是震惊和怒意,姣好的面容透着疲惫,绞在了一起,有些可怖。

闻母知道闻璐会有此反应,不免叹息,挽叹劝说:“他是小妏的父亲,就算你要和他离婚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何况——他平日里来看小妏的次数比你都多,你——”

“妈——”闻璐一声长呼,透着无奈,“算了,我知道了。小妏现在没事了,明天早上我就回去,你也照顾好自己,你的身体也不好,千万别太担心。降压药按时吃才有效果,别说为了省钱就少吃药。”

闻璐唠叨一堆,闻母听着竟然有些哽咽,她的女儿永远都那么优秀,也永远都那么体贴,可惜了——陆家的人并不懂得她的好。

收起电话,闻璐对秦苒抱歉一笑,“你快回去吧,这里没什么情况了。”毕竟宗奕那边也需要她。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回家做点早餐来换你,你也得回去换身衣服,”秦苒看了看她的穿着,的确不适合医院病房折后在那个场合。

闻璐无奈一笑,将手臂环得更紧了,“谢谢你,太麻烦你了。”

秦苒微微摆首,表示一点都不麻烦。

儿科走廊的灯光没有那么强烈,灯光下的两人对面而立,尽是疼惜。

秦苒离开的时候,闻璐转身又打了电话,应该是给陆尧澄打的。

不过她没有什么想法,只感叹闻璐在如此崩溃的边缘还能如此镇静的处理问题,的确让人佩服。

......

闻璐知道陆尧澄肯定一会儿就会找她,不如她先通知他。就像她妈妈所说的陆尧澄好歹算是孩子的父亲。这个电话她是为了陆妏,为了小妏,她会学会放下所有,包括对陆尧澄怨恨。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那边就接通了。

“到哪了?”闻璐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

陆尧澄“啪”一声拍向方向盘,“马上。该死,红灯。”

“你自己开车?”闻璐有点震惊。

陆尧澄的眼睛有些问题,自己开车很危险,所以平时都是他的专属司机开车的。

“前几天刚做了手术,”他简短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闻璐心里却全然不是滋味儿,这么大的事他都没有和她讲。嘴角一丝轻嘲,她心中生出悲哀,他又凭什么告诉她,他的事呢?

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了信息的交流,她对他不闻不问,他对她也是如此。

“那你开车小心点,小妏在儿科,六号楼三楼312号病房,”她简单的说了地点,也没透露出什么情绪。或者她应该庆幸,陆尧澄没有对她吼,没有因为陆妏的事怒火冲天,没有和她吵。

反而,他除了着急,没有怨恨她的意思。

或许她该感到欣慰。

“我马上到。”陆尧澄匆匆只说一句,滴——一声挂了电话。

闻璐捧着手机,独自站在陆妏病房外。

病房内,陆妏因为睡得不舒服,想要翻身。也许因为发烧而浑身酸痛,她啜泣几声。吓得闻璐赶紧走进去,按住陆妏还插着针头的手,怕跑针,之后帮她舒舒服服的翻身。

睡梦中,陆妏小小的脸上挂了两行泪,闻璐抬手给她拭去,自己的眼睛竟然也湿润起来。

“妈妈,妈妈,妈——”陆妏喃喃几句,发音含糊,闻璐却听的真切。

“妈”字长长的尾音被小陆妏稚嫩,含糊的拖出,闻璐竟然忍不住的感动。

她俯身在陆妏额头印下久久一吻,看着女儿皱的的小眉头渐渐打开,闻璐的心被填的满满的。

陆尧澄赶上来的时候,呼吸还未平复,走至312病房门口,将欲推门,从门内钳着的玻璃窗内看到了自己的妻女。

闻璐拿了刚沾湿的毛巾,准备叠好,给陆妏擦擦脸和身子。

几缕波浪形的发丝自闻璐额角垂下,一直垂到下巴下方。闻璐的头发很长,很魅惑的大波浪此时被她束在在脑后,自后脖颈一直蜿蜒向腰间行去。

她的肤色细腻,虽然面容妖娆,但却是不施粉黛自成娇的那种美,没有粉底的厚重感,可以说美的惊心动魄。

此时的她上身穿着格子衫,下身却是宝绿色晚宴服的下摆,一双闪亮的银色高跟鞋在昏暗的病房里宛若精灵,夺目而艳丽。

正在给陆妏擦拭身体的她面色上全是柔和,眉眼带着一丝不可查的笑容,温柔至极。一点都不像平日里那个叱咤风云的女强人。

陆尧澄的手搭在把手上,愣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闻璐闻声向门口看去。

陆尧澄一袭灰色衬衫,没有打领带,领口的两枚扣子都没扣好。腰间更是乱成一团,衬衫随意的被他塞进西库的皮带里,一般进去了,一般堆在外面。另一只手的臂弯西服胡乱搭着。

他应该是出门匆忙。

陆尧澄走进,看着熟睡中的陆妏,心中一直悬着的秤砣算是落地了。

他抬手摸了摸陆妏的额头,感觉没多烫后才舒了口气。

看到陆妏没有插针头的小手一直握着闻璐的拇指,陆尧澄摇头,真是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平日里还是他陪她的次数比较多呢,竟然还心心念念想着妈妈。

陆尧澄戴着眼镜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柔和的笑意,闻璐看不懂,很疑惑却不敢问。

确定陆妏安然无恙后,陆尧澄直起身,拍了下闻璐的肩膀指了门外,率先走了出去。

闻璐懂他的意思,柔柔的掰开陆妏抓着她的小手。跟着他一起出去,出门时她轻轻地将门关上。

灯光下,陆尧澄的眼睛框反着金光,让闻璐看不清他的眼神。

“你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陆尧澄看一眼闻璐怪异的打扮,唇角竟然有一丝轻松。

要知道,闻璐平时宛若一只骄傲的孔雀,她不但有值得骄傲的容颜,更是有值得骄傲的品味。此时不伦不类的装扮,根本不是平日里那个闻璐。

陆尧澄的建议闻璐自然不会答应,她抱臂垂首,眼看着地面,或者说她有点不敢看他,“我不能走,小妏需要我,”说着,闻璐的眼神看向了病房内。

想起刚才陆妏哭着在梦里喊妈妈的样子,闻璐的心止不住的疼。

“要不你回去吧,明天你再来,”毕竟医院不便六太多家属。

陆尧澄皱眉,戴着眼镜的眉目棱角依在,眼镜只会让他看着更深沉。

“我也不会走,”陆尧澄这一声十分坚决,抬眼望病房里探看一眼,“小妏旁边张病床没人吧?”

“恩,崔老师为了我方便照顾小妏特地给我安排的双人间,”闻璐回答,随即想到什么,“这里就一张床,两个人留着不方便,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

“你去那张床休息,我在走廊守着,”陆尧澄的眼神看向闻璐身后的长椅,一个眼神示意闻璐。

闻璐转身看了眼,长椅和急诊手术室外的长椅一模一样,她坐过,挺凉的,还很硬。

“这椅子坐着不会舒服,还有一夜呢,你也才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先回去吧,”闻璐第三次劝陆尧澄,不是因为置气,是因为的确客观条件不允许。

陆尧澄只当是闻璐又在逞强,面色顿时暗下来,“就这样说定了,你进去休息吧。”

闻璐见他有了怒气,却一点多不想和他吵,疲惫的点一下头,转身脚下一拐,差点摔倒。还是陆尧澄反应快,一把将她揽住。

靠在陆尧澄怀中,闻璐惊魂未定,抵着陆尧澄的胸膛,心却跳的更厉害了,要知道他们结婚已经七年了,她竟然还会有这种感觉。

一时呆住,闻璐赶紧站好。离开他怀抱的时候,一股似有非无的淡淡的香水味飘入闻璐灵敏的鼻中。

是香奈儿的绿色邂逅!

这种味道蓦然刺激着她的嗅觉,顺着她的嗅觉神经直达她的脑海。

随即她放射性略带厌恶的脱离陆尧澄的怀抱,唇角挂着让人看不懂的笑容,“谢谢,”她疏离的说完这两个字,转身走入病房,关上门将某人和他身上一切味道拒之门外。

如果之前闻璐还心有愧疚的话,现在她完全懂得了,他们的婚姻的的确确已经走到了尽头。

正日那句古话,“七年之痒”,他们走过了最初的甜蜜,后来的苦涩,却没有夺过这句婚姻中的真理——“七年之痒”。

第189章 赶来的陆尧澄2

收回手机,闻璐扬唇,顿时觉得轻松许多。

秦苒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为了陆妏,放弃了自己所有一切,有震惊,更有感动。

“要是当年没有放弃当医生,或许小妏现在就不用在医院了,”杜陌优和宗奕就是个例子不是吗。

闻璐捧着手机,回身走进秦苒,眼神望向病房内。

“虽然来不及当一个好医生,但当个好妈妈还是来得及的。”秦苒轻松一笑,算作抚慰。

闻璐略诧异的看向秦苒,偶有一呆滞,随即唇角似花瓣一般绽放,“你说的很对。”她深深的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呼出,似乎这口气就代表之前所有的不快,吐出来便会完全放下。

陆妏的病情稳定以后,闻璐给自己的母亲打了电话过去。母亲寡居,平时要不是她帮忙带陆妏。闻璐不知要忙到什么时候。

母亲也已经年逾六十,有高血压,平时靠吃药维持着血压。陆妏出事,她在家也肯定安稳不了。

交代好陆妏的事,闻母那边悬着的心也放下。

持着电话,又僵持一会儿,闻母才吞吞吐吐开口,“璐璐,我这心自从你和小妏出家门就没松下,我等了大半夜也不见你有什么消息,就、就——就告诉了陆尧澄。”

闻母以前管陆尧澄叫“尧澄”的,后来闻璐不喜欢她提陆尧澄,闻母也懂女儿的心思,在闻璐面前,她对陆尧澄向来闭口不提。

“你什么时候告诉她的?”闻璐的声音全是震惊和怒意,姣好的面容透着疲惫,绞在了一起,有些可怖。

闻母知道闻璐会有此反应,不免叹息,挽叹劝说:“他是小妏的父亲,就算你要和他离婚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何况——他平日里来看小妏的次数比你都多,你——”

“妈——”闻璐一声长呼,透着无奈,“算了,我知道了。小妏现在没事了,明天早上我就回去,你也照顾好自己,你的身体也不好,千万别太担心。降压药按时吃才有效果,别说为了省钱就少吃药。”

闻璐唠叨一堆,闻母听着竟然有些哽咽,她的女儿永远都那么优秀,也永远都那么体贴,可惜了——陆家的人并不懂得她的好。

收起电话,闻璐对秦苒抱歉一笑,“你快回去吧,这里没什么情况了。”毕竟宗奕那边也需要她。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回家做点早餐来换你,你也得回去换身衣服,”秦苒看了看她的穿着,的确不适合医院病房折后在那个场合。

闻璐无奈一笑,将手臂环得更紧了,“谢谢你,太麻烦你了。”

秦苒微微摆首,表示一点都不麻烦。

儿科走廊的灯光没有那么强烈,灯光下的两人对面而立,尽是疼惜。

秦苒离开的时候,闻璐转身又打了电话,应该是给陆尧澄打的。

不过她没有什么想法,只感叹闻璐在如此崩溃的边缘还能如此镇静的处理问题,的确让人佩服。

......

闻璐知道陆尧澄肯定一会儿就会找她,不如她先通知他。就像她妈妈所说的陆尧澄好歹算是孩子的父亲。这个电话她是为了陆妏,为了小妏,她会学会放下所有,包括对陆尧澄怨恨。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那边就接通了。

“到哪了?”闻璐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

陆尧澄“啪”一声拍向方向盘,“马上。该死,红灯。”

“你自己开车?”闻璐有点震惊。

陆尧澄的眼睛有些问题,自己开车很危险,所以平时都是他的专属司机开车的。

“前几天刚做了手术,”他简短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闻璐心里却全然不是滋味儿,这么大的事他都没有和她讲。嘴角一丝轻嘲,她心中生出悲哀,他又凭什么告诉她,他的事呢?

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了信息的交流,她对他不闻不问,他对她也是如此。

“那你开车小心点,小妏在儿科,六号楼三楼312号病房,”她简单的说了地点,也没透露出什么情绪。或者她应该庆幸,陆尧澄没有对她吼,没有因为陆妏的事怒火冲天,没有和她吵。

反而,他除了着急,没有怨恨她的意思。

或许她该感到欣慰。

“我马上到。”陆尧澄匆匆只说一句,滴——一声挂了电话。

闻璐捧着手机,独自站在陆妏病房外。

病房内,陆妏因为睡得不舒服,想要翻身。也许因为发烧而浑身酸痛,她啜泣几声。吓得闻璐赶紧走进去,按住陆妏还插着针头的手,怕跑针,之后帮她舒舒服服的翻身。

睡梦中,陆妏小小的脸上挂了两行泪,闻璐抬手给她拭去,自己的眼睛竟然也湿润起来。

“妈妈,妈妈,妈——”陆妏喃喃几句,发音含糊,闻璐却听的真切。

“妈”字长长的尾音被小陆妏稚嫩,含糊的拖出,闻璐竟然忍不住的感动。

她俯身在陆妏额头印下久久一吻,看着女儿皱的的小眉头渐渐打开,闻璐的心被填的满满的。

陆尧澄赶上来的时候,呼吸还未平复,走至312病房门口,将欲推门,从门内钳着的玻璃窗内看到了自己的妻女。

闻璐拿了刚沾湿的毛巾,准备叠好,给陆妏擦擦脸和身子。

几缕波浪形的发丝自闻璐额角垂下,一直垂到下巴下方。闻璐的头发很长,很魅惑的大波浪此时被她束在在脑后,自后脖颈一直蜿蜒向腰间行去。

她的肤色细腻,虽然面容妖娆,但却是不施粉黛自成娇的那种美,没有粉底的厚重感,可以说美的惊心动魄。

此时的她上身穿着格子衫,下身却是宝绿色晚宴服的下摆,一双闪亮的银色高跟鞋在昏暗的病房里宛若精灵,夺目而艳丽。

正在给陆妏擦拭身体的她面色上全是柔和,眉眼带着一丝不可查的笑容,温柔至极。一点都不像平日里那个叱咤风云的女强人。

陆尧澄的手搭在把手上,愣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闻璐闻声向门口看去。

陆尧澄一袭灰色衬衫,没有打领带,领口的两枚扣子都没扣好。腰间更是乱成一团,衬衫随意的被他塞进西库的皮带里,一般进去了,一般堆在外面。另一只手的臂弯西服胡乱搭着。

他应该是出门匆忙。

陆尧澄走进,看着熟睡中的陆妏,心中一直悬着的秤砣算是落地了。

他抬手摸了摸陆妏的额头,感觉没多烫后才舒了口气。

看到陆妏没有插针头的小手一直握着闻璐的拇指,陆尧澄摇头,真是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平日里还是他陪她的次数比较多呢,竟然还心心念念想着妈妈。

陆尧澄戴着眼镜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柔和的笑意,闻璐看不懂,很疑惑却不敢问。

确定陆妏安然无恙后,陆尧澄直起身,拍了下闻璐的肩膀指了门外,率先走了出去。

闻璐懂他的意思,柔柔的掰开陆妏抓着她的小手。跟着他一起出去,出门时她轻轻地将门关上。

灯光下,陆尧澄的眼睛框反着金光,让闻璐看不清他的眼神。

“你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陆尧澄看一眼闻璐怪异的打扮,唇角竟然有一丝轻松。

要知道,闻璐平时宛若一只骄傲的孔雀,她不但有值得骄傲的容颜,更是有值得骄傲的品味。此时不伦不类的装扮,根本不是平日里那个闻璐。

陆尧澄的建议闻璐自然不会答应,她抱臂垂首,眼看着地面,或者说她有点不敢看他,“我不能走,小妏需要我,”说着,闻璐的眼神看向了病房内。

想起刚才陆妏哭着在梦里喊妈妈的样子,闻璐的心止不住的疼。

“要不你回去吧,明天你再来,”毕竟医院不便六太多家属。

陆尧澄皱眉,戴着眼镜的眉目棱角依在,眼镜只会让他看着更深沉。

“我也不会走,”陆尧澄这一声十分坚决,抬眼望病房里探看一眼,“小妏旁边张病床没人吧?”

“恩,崔老师为了我方便照顾小妏特地给我安排的双人间,”闻璐回答,随即想到什么,“这里就一张床,两个人留着不方便,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

“你去那张床休息,我在走廊守着,”陆尧澄的眼神看向闻璐身后的长椅,一个眼神示意闻璐。

闻璐转身看了眼,长椅和急诊手术室外的长椅一模一样,她坐过,挺凉的,还很硬。

“这椅子坐着不会舒服,还有一夜呢,你也才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先回去吧,”闻璐第三次劝陆尧澄,不是因为置气,是因为的确客观条件不允许。

陆尧澄只当是闻璐又在逞强,面色顿时暗下来,“就这样说定了,你进去休息吧。”

闻璐见他有了怒气,却一点多不想和他吵,疲惫的点一下头,转身脚下一拐,差点摔倒。还是陆尧澄反应快,一把将她揽住。

靠在陆尧澄怀中,闻璐惊魂未定,抵着陆尧澄的胸膛,心却跳的更厉害了,要知道他们结婚已经七年了,她竟然还会有这种感觉。

一时呆住,闻璐赶紧站好。离开他怀抱的时候,一股似有非无的淡淡的香水味飘入闻璐灵敏的鼻中。

是香奈儿的绿色邂逅!

这种味道蓦然刺激着她的嗅觉,顺着她的嗅觉神经直达她的脑海。

随即她放射性略带厌恶的脱离陆尧澄的怀抱,唇角挂着让人看不懂的笑容,“谢谢,”她疏离的说完这两个字,转身走入病房,关上门将某人和他身上一切味道拒之门外。

如果之前闻璐还心有愧疚的话,现在她完全懂得了,他们的婚姻的的确确已经走到了尽头。

正日那句古话,“七年之痒”,他们走过了最初的甜蜜,后来的苦涩,却没有夺过这句婚姻中的真理——“七年之痒”。

提着保温饭盒走进陆妏的病房,闻璐已经没了踪影,只有陆尧澄一个人坐在陆妏床边,给陆妏擦脸。

秦苒看的有点呆,眼前这画面——陆尧澄就是一副奶爸的模样啊。

陆尧澄应该也是简单的洗把脸,额角和两鬓的头发还是湿的。拿着毛巾的他正在给坐在床上的陆妏擦脸,一下一下小心翼翼。陆妏还时不时瞪他,幼稚的声音抱怨道:“爸爸——轻点——”看上去可爱极了。

第190章 白芷现身

秦苒瞧了瞧房门,父女俩向门外看去,秦苒开口问:“闻璐姐回去了?”

陆尧澄点头,疑惑地看向秦苒,“你是——?”

“我——”秦苒纠结了,该怎么介绍自己才好,总不能说是钟致丞的妻子吧,“我是儿科的实习生,杜老师的学生,闻璐姐的朋友。”

恩!这个答案秦苒自己很满意。

昨夜他见过秦苒,并没有生出什么疑心。

秦苒拎起手里的东西,“我给小妏做了早餐,给闻璐姐和你也带了。”秦苒将东西放在病床的床头柜上。

陆尧澄的声音冷冷的从秦苒身后传来,“我已经吩咐人去买了。”

秦苒的手僵住,正不知所措时,粥和早餐的香味儿散发出来,勾起了,陆妏肚子里的馋虫。

“爸爸——我饿了,”陆妏咕咕咕叫的肚子适时想起。

小眼神可怜巴巴的望着陆尧澄,陆尧澄看着自己的女儿,自然不忍心。

皱眉对着秦苒说:“那,麻烦了。”

秦苒真感谢小妏,能及时化解尴尬。闻璐不在这里,秦苒真是浑身都不自在。

照顾小妏喝完粥,买早餐的人才匆匆赶来,正是那天在ktv门口遇到的那个矮个子西服男。

陆尧澄一个眼神杀回去,矮个子简单站在病床前一动不敢动。

“陆总——医院周围买早餐的人实在太多了,”简单两手拎着各种早餐,有好些还是秦苒见都没见过的。

“不麻烦,不麻烦,”秦苒手下盛着粥,盛好以后,原本准备吹吹,然后给陆妏喂。

陆尧澄却先伸手过来,准备接粥碗,“我来吧。”

秦苒愣一下,将粥碗递给陆尧澄,有点尴尬,站在一旁,秦苒有点不知所措。

陆尧澄之于她终究是个陌生人。

陆妏一小口一小口吞着陆尧澄递过来的粥,他很仔细,不但给陆妏把粥吹凉了再递到陆妏嘴边,递之前,他还会将勺子在自己嘴巴上试试温度,合适了才会给陆妏递过去。

秦苒心中不禁疑惑,陆尧澄和闻璐的感情有问题,自己作风也不正,身上还有污点,但对陆妏还真的挺贴心的。

虽然他和闻璐并不能算作好父母。但对陆妏的关心和爱并不少,只是对待孩子爱的方式很有问题,显然是两人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打算。

盛粥的碗很小,没一会儿,陆妏就吃完了。

陆妏吃的速度很快,应该是生病一夜没吃饿的。

陆尧澄拿起旁边的毛巾,帮陆妏擦擦嘴巴,问,“还要吗?”

陆妏摇摇头,“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陆妏看陆尧澄的眼神有些胆怯,但却带着满满的期盼,陆尧澄重重一声鼻息,对着站在一边的矮个西服男说,“你去接闻璐,她昨夜没怎么谁,疲劳驾驶不是好事。”

“是,陆总,我这就去,”矮个西服男接到指令如释重负,他为难的提着手里的袋子看向了陆尧澄。

陆尧澄一个眼神射过去,随即闪过一丝无奈,“送去闻璐那里,估计她没来得及吃早饭。”

“哎,哎,这就去,”西服男两周拎着早餐大步离开了病房。

秦苒转身收拾好餐盒,“这个饭盒是保温的,一会儿小妏要是饿了想吃的话也是热的。这个早餐——你留着吃吧,”闻璐也不在这,她那边有陆尧澄拍人送去早餐,陆尧澄这里什么也没有,自己的早餐东西扔了可惜。

陆尧澄冷声回复:“我不需要,谢谢。”

呵!

这会儿知道对人疏远了,平日里桃花缠身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拿出这副冷漠的模样。

秦苒可不是求着他吃,打包将东西收拾好,离开时给小妏打了招呼,说了再见。

刚出病房门,陆尧澄叫住她,“你的衣服。”

秦苒疑惑,随即想起来自己的昨晚借给闻璐的外套,回身看到外套正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另一张病床上。

“哦,谢谢提醒,”秦苒走过去,一把捞起衬衫,迅速的离开了病房。

“喂,秦苒,陆尧澄眼疾犯了,你能不能过来帮我照顾一下小妏,”闻璐说话的声音全是焦急和请求。

陆尧澄眼睛有问题,秦苒知道,因为肖澜就是在眼科工作认识了那里的病人陆尧澄。

秦苒不由分说答应,虽然她在此被安排了保姆的工作,但这次却是她必须去。

“我现在就赶去儿科,马上到,”秦苒收起电话火速出门。

一路小跑到陆妏的病房时,里面围了一圈人,有大夫还有护士。

病房不算小,占了很多人还有空地。

陆妏依偎在母亲闻璐怀中,吓得嘤嘤哭出声。

闻璐站在病床边,揽着陆妏,不住地安抚她的肩膀,嘴中一直那喃喃,“不哭,不哭,小妏不哭,爸爸不会有事的。”

此时闻璐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一套很休闲轻松地灰色运动服,深褐色的的大波被扎成马尾束在脑后,逛街的额头,精致的了脸蛋,宽松衣服下隐约可测的好身材。

此时,闻璐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这身休闲的装扮让她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一般。

秦苒走进来,看向里面那张病床,担忧的看向闻璐,闻璐察觉到了秦苒,“你来了。”

“怎么回事?”秦苒问。

“陆尧澄刚做完手术,昨天一夜没合眼,后遗症犯了,大夫说一会儿要转去眼科,我得过去。说不定还要进行手术。可是小妏这边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我怕是肺炎,”闻璐语速很快,声音里全是焦急。

“那我陪小妏,这边你放心,”秦苒拍拍闻璐的肩膀,希望能给她鼓励。

毕竟陆妏生病已经够闻璐烦心了,此时原本应该成为闻璐后盾的陆尧澄也倒下去,真不知为何苦难都要同时降临在一个人身上。

闻璐抚着陆妏的背,对陆妏说,“这是小婶婶,是你钟叔叔的妻子。”

被闻璐如是介绍,秦苒面皮上顿时染上一篇绯红。惊异的看向闻璐,闻璐抿唇,解释说,“陆尧澄和钟致丞是表兄弟。”

另一张病床边,其中一个医生转身,其余人纷纷跟着转身,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了。

闻璐见大夫要走,赶紧迎上去,看一眼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陆尧澄,她焦急的问大夫,“医生,他怎么样?”

“一会儿推去眼科那边仔细检查一下,这边条件不够,”说着大飞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那些人其中一个小护士过来,告诉闻璐,现在他们要把病人推去眼科病房,让家属过去一起过去。

闻璐立即回应,“我去。”

闻璐和护士将床推去眼科,秦苒一人留在病房里看着陆妏。

陆妏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爸爸妈妈消失在病房门口。直至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陆尧澄的母亲走过来问了一个女大夫陆尧澄的情况。

“陆尧澄还在里面,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是闻璐的朋友临时找过来的,既然您来了那我先走了,”肖澜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陆尧澄的母亲一身套装,拎着一款普拉达成熟稳重的灰色包,头发盘起,看上去很严谨,又有点威严,应该是当官的或者女总裁之类的人物。

显然,她对女学生异样的眼神可以看得出,陆尧澄的母亲绝对知道陆尧澄和女学生的事。

陆尧澄的母亲在病房门外并没有表现的很着急,反而异常镇定,就像等着会议结束一样,站在手术室门口,没有来回踱步,却李手术室的们很近。

反倒是女学生,两手一会儿抱着,一会儿垂在身侧,一会儿又抱着自己,时不时原地打转。明明很担心却不敢太表现出来。

想来陆尧澄的母亲应该是闻璐叫来的,女学生肯定不是闻璐打电话通知让来的,应该是陆尧澄的司机。

这年头,男人去花心总有人打掩护,就像每次莫绍岩通知她什么事不会自己告诉她,全是九泽通知她一样。

何况还是陆尧澄这种有家室的男人,哦,对了,陆尧澄还有个女儿。

见陆尧澄的母亲也已到来,肖澜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和陆尧澄的母亲说了再见,便离开回到医生办公室。

手术室门口。

等了好一会儿,陆尧澄的母亲抿唇,双拳一握突然转身,走到女学生面前,厉声说:“你最好先离开,一会儿尧澄的太太要过来,你会被发现。”

女学生震惊,不可置信的看向陆尧澄的母亲,双手突然握紧,身体却感到无力,她不自主的咬唇,颤抖着回答:“我想陪着他,上次他手术就是我陪着他的,我不求别的,只希望他能好好的从手术出来。”

“你想什么我知道,但陆尧澄只有一个,这个陆尧澄已经是有妻有女,无论如何你都没机会了,”陆尧澄的母亲一声冷哼,带着一股子贵气,侧眼看女学生说:“如果你早生七年或许还有机会。”

“我想您误会了,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他,不,是爱他,我对他没有别的祈求,”女学生辩解。

陆尧澄的母亲见惯了这种事,口口声声说不图男人什么的女人到最后有几个是真正不图什么的。

她自然是不屑,“如果我儿子相貌普通,不是风投界的天才,手里没有全省最厉害的风投公司,你还会爱他?”转而,她收回咄咄逼人的视线,好言相劝,“你还年轻,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享受青春,他已经36了,等他年过40的时候,真正收心的时候,你根本什么都得不到。你父母想必会对你的所作所为失望吧。”

第191章 陆尧澄

手术就如同现在一样,陆尧澄,呵!可真是她丈夫的好儿子,爷俩一个德性。

女学生听了陆尧澄母亲的话,身体一震,这些事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我只是单纯的爱他,如果,如果他需要我离开,只要他说我会离开的。”

陆尧澄需要她,她只在意陆尧澄的想法,只要陆尧澄心里有她,她什么都不在乎。

陆尧澄的母亲嘴角依旧带着轻嘲,却没再说话,有些事并不是三两句能够开导明白的。

就如同当初的闻璐,她当时和她说了一样的话,但闻璐最终顶着所有压力与评论与陆尧澄在一起,又顶着压力给陆尧澄生了孩子,虽然她并不喜欢闻璐,但相较于眼前的女生,她还是更中意闻璐一些。

毕竟闻璐成熟稳重一些,懂得顾及陆尧澄的名誉和事业。

眼前的女学生毕竟还是太年轻。

“如果你不走,你有可能毁了陆尧澄的家庭,让他的女儿失去爸爸或者妈妈的陪伴,”陆尧澄的母亲换了思路,企图告诉她,她所遭受的最坏结果,“不要妄想陆尧澄离婚,你就有进陆家的可能,别说陆尧澄只是和你玩玩,就算他是认真的,你也过不了我这关。”

陆尧澄的母亲将最坏的结果公布,懂不懂得进退,完全就看这个女生能不能开窍了。

女学生并没有因为陆尧澄母亲的“恐吓”就知难而退,反而更加坚定了一般,她抬眸迎上陆尧澄母亲的眼神,坚定的说:“我不会离开,也不怕见她的妻子。我爱陆尧澄是我的事,和他的妻子无关。”

“的确,这和我没有关系,”闻璐说着,从电梯中走出来。好巧不巧,恰好她到楼上,电梯打开的一瞬间,听到了如此狂妄的言论,“首先,我先生能得到你的青睐我挺自豪,毕竟可以证明他的确是个优质男,其次,我第一次见到有人当第三者当得如此理直气壮,要知道阿澄身边的女人我都见过,个个见了我都像偷了腥的老鼠,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难得见到一个如此狂妄的女人,甚至还和自己有的一拼。

陆尧澄的母亲和女学生自然是没料到闻璐会突然出现,双双将视线移向电梯口。

女学生听出了闻璐的话外音,无非是说陆尧澄在她之前已经有过很多女人,虽然这些事实她略有耳闻,但听到的时候难免有些吃味。

闻璐大方的走出来,并不看女学生,而是走到陆尧澄母亲面前,笑着说:“妈,小妏已经安排好了。”

“那就好,陆尧澄出来你就留下陪他吧,我一会儿还有会议要开,”陆尧澄母亲声音略微森严,却透着另一股异样的色彩。

闻璐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尧澄的母亲,这还是那个对她各种嫌弃的婆婆吗?显然不是,陆尧澄还没有脱离危险,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回想细思,闻璐嘴角一丝无奈的笑意,她说这话无非是说给她身后的女学生听的。

如果真闹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她婆婆真的会站在她这边?闻璐想,不会的,她的婆婆不会在她这边,她一定是冷嘲热讽加作壁上观。

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女学生,果然女学生的脸青白难分,一股怒气跃然可见。闻璐轻嘲一下,摇摇头,这个女人还是太年轻了。

陆尧澄的手术用了不短的时间,三人等在门外,没有一人有离开的意思。陆尧澄的母亲站的笔直,曾是军人出身的她显然不在乎站这会儿时间。

闻璐没有像她们一样巴巴的守在门口,她坐在了手术室门旁的长椅上,整个身体靠在冰凉的椅背上,抱臂在眼前两个女人身上来回打探。

从昨天陆妏的事到今天陆尧澄入院,闻璐已经够累了,她可不觉得自己的身体能经得住像眼前这两个女人这样,站在门口。

或许她们都比她爱陆尧澄吧。

小女生估计是不想在陆尧澄母亲面前掉分,但却没有陆尧澄母亲体力好,长时间站着,显然身体有些摇晃。

“喂,你,过来坐会儿吧,”闻璐叫小女生过来休息。

小女生显然对闻璐轻嘲似的呼喊有些反感,迎上闻璐倔强的说,“我不叫‘喂’,我有名字,我叫白芷。”

“哦。白芷,过来坐会儿吧,”闻璐只是换了称呼而已,说话的语气没有改变一丝一毫。

说着,闻璐还拍拍自己身边的位子。

叫白芷的女生怯怯的走向前,坐在闻璐身边,她有点忐忑,毕竟身边坐着陆尧澄的原配。

不过她还是没忍住,好奇地问,“你难道不担心他吗?”

闻璐听到白芷的问话,看着前方的眼收回,好奇的近距离打量这个坐在身边的女生,嘴角一扯,“担心没用,还是先等他出来再说吧。”

白芷乖乖坐好,双手在膝盖上互相打转,坐立不安。

闻璐的平静让她无法呼吸。一个女人,在见到了自己丈夫的情人以后还能如此镇定,白芷根本探究不出身旁女人到底是什么心思。

或许真如她说的担心没用,也或者说,她根本已经不替陆尧澄担心了,毕竟陆尧澄伤害了她。

随着手术室的门打开,一长病床被推了出来。

陆尧澄是眼部动手术是局部麻醉,也就是说陆尧澄出来时,意识是清醒的。不过眼睛却被纱布包裹着,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见到陆尧澄被推出来,陆尧澄的母亲和白芷一下就冲上前去,只有闻璐缓缓起身,跟在两人身后向陆尧澄走去。

“尧澄,”陆尧澄的母亲上前一把抓住陆尧澄的手,此时陆尧澄什么也看不见,唯有如此她才能让他知道她的存在。陆尧澄的母亲在铁石心肠对于自己的孩子终究是温柔的,看着面色苍白,眼上还裹着纱布的陆尧澄,她的眼睛竟然有些湿润。

女学生也许是被吓到,也许是因为陆尧澄的母亲和闻璐在场,她不敢大神,只是急切的带着胆怯的说,“尧澄。”

声音不大,陆尧澄耳朵很灵,闻声询问,“芷儿?”

一旁的闻璐一声没出,不过陆尧澄这声“芷儿”却是将她从头到脚浇了个冰冷彻骨。

只是面带自嘲的看着陆尧澄。

不过陆尧澄可没忘记,进手术室的时候是闻璐陪在他身边的,此时闻璐肯定在,但白芷在这儿,他却听不到关于闻璐一丝一毫的声音。

他的心“咯噔”一下,这一刻他好怕。

闻璐是不在吗?是因为白芷生气了,然后离开了吗?她真的会因为另一个女人而将他的安危置之度外?

他在和谁打赌?自己?还是闻璐?

但他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问:“妈,闻璐在吗?”

陆尧澄的母亲将要抬头看闻璐脸上的情绪,看到闻璐还算平静后,刚要回答。

闻璐自己却先出了声,她轻咳一下,掩饰尴尬,“我在。”

陆尧澄听到熟悉的声音,心里最温柔得地方好像有了着落。

他寻着闻璐发出声音的方向伸出手,想去够她,唯有让他感受到她的体温,她的身体,他才敢肯定闻璐是真真切切在他身边的。

闻璐看他胡乱挥舞过来的手,走几步上前,伸手抓住,“别动了,先去病房吧。”

只有闻璐知道自己是找借口,陆妏已经被送去她妈妈那里,老人家肯定不会让陆妏饿肚子的。她只是觉得陆尧澄病房的空气让人受不了。

不知为何,此时闻璐最想的人是小妏。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女人会把孩子看的比丈夫重要。

因为丈夫会随时背叛自己,会随时让她的心伤的支离破碎,唯有孩子,唯有孩子能给她带来欢乐,让她有动力去坦然面对这一切。

陆尧澄一听闻璐要走,立即推开了白芷递到他唇边的水杯。

水杯摇晃,里面的水猛然一个冲击,撒出来一些,落到了白芷的手背上。

虽然不是热水,白芷的心还是疼了一下。

陆尧澄何时对她如此凶过。或者说,从手术室出来,陆尧澄就开始晾着她。

他眼睛看不见,只有两只手能感知外界,一只牵着他的妈妈,另一只牵着他的妻子。

她眼睁睁看见,陆尧澄牵着闻璐的手使了股力气,将闻璐的手握的泛白。

原来是这这种感觉。原来见到他和她妻子相处的场面是这种感觉,这一刻的陆尧澄在她面前就好像是陌生人一样,她们隔着的岂止是一个闻璐,明明是崇山峻岭和无垠海洋,陆尧澄对她从来没有翻山越岭,漂洋过海的心。

只是,为什么当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是那么开心。白芷开始回忆自己和陆尧澄相处的种种,企图在回忆里找到陆尧澄真心爱过她的证据。

是漂亮的裙子?还是好看的包?或者是去某家很有名的西餐厅吃过饭?

这些又算什么呢?陆尧澄肯定对闻璐也做过这些事。

就算陆尧澄没有对他的妻子做过这些,但至少他们有家,有女儿。而她,每次和陆尧澄约会基本都是在酒店,各种酒店,枝江市的酒店已经被他们去遍了。然后呢?一夜之后呢?退房之后呢?

竟然什么都没有。

第192章 不舍得她走

闻璐看着白芷苍白的面色,竟然有些失神,此刻她的心也如同刀割,但是能怪谁呢?

她觉得白芷很可悲,不是她有多圣母,而是她对这一切早有耳闻,见到白芷也不见得能有什么大惊小怪,只不过印证了那些传闻而已。何况闻璐从来不把那些传闻当成假的。

白芷呢?想必没想到她见了她会如此平静吧。不过白芷的面色有些过于苍白,像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般。

闻璐只觉得好笑,她选择离开,陆尧澄也没拒绝她,她何故做出一副被抛弃的表情呢。

“你——”要走?陆尧澄当然问不出来,闻璐的理由让他无法开口挽留她,陆妏——那是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存在,陆尧澄想笑,闻璐的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不过随即他就想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我托人安排一下,把我和小妏安排在一个病房,陪在她身边我也放心。”

陆尧澄看来不想罢休了,真不知这场戏他如何有脸面演下去。

要知道,他们俩见面不是吵就是闹,那里有机会如此平和的讲话,像一对正常夫妻那样,谈论孩子。

这一刻,在闻璐看来都是假象。

闻璐不忍心在留下,只好和盘托出,“小妏已经出院了,今天检查结果出来,说她没什么事,崔老师让她回家休息。”

“你——”这回轮到陆尧澄咋舌,他的声音里有诧异,有怒气,更有悔恨。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晚了吗?他问自己。不,不晚,他会尽力弥补过错。

“璐璐,”陆尧澄开口,像是重新反省过一样,郑重的喊了她的小名。

这个名字他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了,多长时间,一年?还是两年?或许更多。

不过他喊起来却一点都不陌生,还很顺口。

闻璐听到这一声,背影一震,没有料到。还有点难以置信。

“璐璐,你先回去吧,好好照顾小妏,她一直很想你,也需要你。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我会让简单过来,”陆尧澄想通了什么一样,没在留闻璐。

闻璐点头,想到了这个结局,如果他想她留在这,那么上次他动手术这么大的事就不会不告诉她了。

“恩,你好好休息,”闻璐几乎是咬着牙,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说出这句,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闻璐走后,陆尧澄无力的靠在床头,闻璐走时,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的心也好像被拒之门外了。

白芷看着陆尧澄落寞的样子,心口更疼了。虽然看不到陆尧澄的眼神,但白芷可以感受到他的脆弱。被一个女人拒绝的脆弱,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妻子。

陆尧澄像个听话的孩子,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很安心的微笑,然后点点头回到:“好。”

将陆尧澄送到病房,医生护士安顿了一堆事,陆尧澄的母亲听得很认真,像是听什么报告一样,没听懂的还要问几句。

闻璐站在陆尧澄母亲身侧,依旧没什么旁的情绪。

白芷站在最外围,离医生很远却离陆尧澄很近。

闻璐回头看一眼,没什么反应,继续听医生的吩咐。

讲了大概十分钟,陆尧澄的母亲才放医生走。听到医生说陆尧澄已经没事了,注意休息,别再过度用眼,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可能需要住院一段时间,好好观察一下。

陪陆尧澄过了局麻的劲儿,陆尧澄的母亲一直守在床边。一会儿,她的电话响了,她出去接了电话。

回来后脸色有些纠结,给闻璐安顿一番,和陆尧澄道别,自己先离开了。

闻璐无奈的摇头,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陆尧澄的母亲不喜欢自己了。

因为她们都是一样的人。

当时等在门外的三个人,个个心里都有担心,但陆尧澄从手术室出来后,还担心的人,估计就剩白芷一个人了。

闻璐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是怎么了。或许是被陆尧澄伤的已经冥顽不化了,她看陆尧澄的母亲离开,自己呆在病房竟然像第三者。

白芷见陆尧澄的母亲走后,一下本性释放,人也大胆起来,一会儿问陆尧澄眼睛难不难受,一会儿问他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服务态度比她这个正妻还要热情。

得了,闻璐不想留在这碍别人眼,陆尧澄蒙着纱布看不到,不觉得尴尬,闻璐却不尽然。

起身理了理衣服,对着你侬我侬的两人道:“小妏下午还没吃饭,我先去看看她。”

“明明舍不得她走,为什么还要让她走?”

白芷哽咽的问出声。

陆尧澄没有回答,“你也该走了,记得走之前帮我联系简单,谢谢。”

陆尧澄竟然赶她走,如此直接,还对她如此客气。

白芷摇摇头,努力含着泪,“我不走,我不会走的,我要陪着你,像上次一样——”

“我不需要。”陆尧澄冷声打断。

白芷放下手里的杯子,抹一把快要掉出来的泪水,“那好,你告诉我,为什么舍不得她还要赶她走?”

陆尧澄嘴角一扯,不知是笑还是嘲笑。

“她太累了,我不想她受累再照顾我,她有心这样做也不会全心的照顾我,既然这样,何必让她不愉快呢?”

他反问着,更是在反问自己。

白芷苦笑一声,“你这么关心她,那你们怎么还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现在不是很能体谅她懂她吗?为什么你们会变成这样子?”

白芷想问的明明白白,陆尧澄为什么突然胡变心,为什么会突然变样子。

她的问题陆尧澄听进去了,不过他自己也找不到答案,“对不起,”陆尧澄只是简单一声道歉。

他的做法让两个女人同时受到伤害,但这一切已经发生,他只能尽力去弥补。关于白芷,陆尧澄问心无愧,该给的,该送的,陆尧澄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没关照到。

反倒是闻璐,他的确伤她很深。

也许是那天闻璐那巴掌,将他从幻想和浑浑噩噩中彻底打醒。

要知道,他们见面会吵架,但从来不会动手,那是闻璐情绪爆发最彻底的一次,也是她将自己的想法表达的最彻底的一次。

让他实实在在感受到,这个女人还没有忘记他,还没有铁石心肠到对他不管不顾。

“你的道歉我不需要,我只要你——”白芷对着陆尧澄吼了出来。

一向乖巧的她第一次在陆尧澄面前歇斯底里的发泄自己。

“我只有一个,没办法一分为二,”更何况,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自己一分为二。他要留着自己所有的心,送给另一个人。

白芷怔怔的挽着陆尧澄。

一向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陆尧澄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白芷不相信。他拒绝她竟然如此彻底。

闻璐从眼科出来时,已经是医院下班时间了。看着泌尿外科所在的那栋大楼,在夕阳的照射下遮掩了一大片阴暗,长长的影子一直拖到对面的大楼。天色也昏下来,几株云朵借着夕阳的余晖像是努力在往家里票,也不知夕阳落山之前,能不能飘回家。

埋头继续前进,准备打车回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闻璐姐!”

闻璐回头,因为逆着光,闻璐稍稍眯眼才看到眼前这个青春阳光的少年。

纪康也27了,不算少年,但对于闻璐来说,这个年纪的确是少年。

“纪康?什么事?”

闻璐和纪康算不上熟人,但也不陌生。纪康是钟致丞的学生,因为和钟致丞关系不错,纪康也算熟面。

纪康不好意思挠挠头,有点手足无措,又有点尴尬,“看你一个人,情绪也不佳,有点不像平时那个意气风发的闻璐姐。”

闻璐嘴角莫名一弯,连一个外人都可以看懂自己的情绪,偏偏该看懂的人永远看不懂。

回过神,闻璐开口,“遇到点事,小妏今天刚出院,我还得回去陪她,先走了。”

“好,再见,闻璐姐。”纪康很有礼貌的打招呼。

关于闻璐和钟致丞的事,纪康自然是八卦到了,对待闻璐他也表现的很尊敬。

不顾闻璐在纪康心中那一直是和志玲姐姐一样的存在,都是女神级的人物,不过闻璐姐属于那种高冷款的。

闻璐道别,转身先离开了。走出医院大门,沿着马路走了一路,竟然没有遇到一辆愿意停下让她搭乘的出租车。

要知道闻璐不坐出租车很久了,平时都是自己开车。这次还是因为陆妏生病,她没办法开车才打车来的。

心中有些烦躁,一直顺着马路走,拦了几辆车都没有停,下班高峰,又是医院旁边打不到车也在所难免。

闻璐继续埋头往前走,希望寻个好打车的路口。

某一瞬间,一辆车缓缓行至闻璐身边,闻璐察觉到身边的异样,看到是一辆出租车,心中正叫好,纪康的脑袋从副驾驶的窗口里探出来。

他热情的笑容像是冬日的暖阳,很暖,能照耀所有的寒冷一样,“闻璐姐,不介意拼车吧。”

“这——”闻璐本想说多不好意思,但犹豫了。

“上来吧,”车已经停下,纪康开门下车,还没等闻璐回答,先帮她打开了车的后门。

闻璐急着回家,看看纪康连车门都打开了,她没有拒绝,很痛快的钻了进去。

难得纪康如此体贴,闻璐进车的时候还伸手替她挡了下,怕她磕到头。

闻璐做好,纪康关上车门,随之坐回副驾驶。

第193章 一刀两断

上车后,纪康回头问:“闻璐姐,你家在哪?”

“湘滨小区。”闻璐回答。

“我住湘雅小区,里的不远啊!”纪康像是发现什么新鲜的事一般,对司机说:“去湘滨小区。”

秦苒回家煮了粥,想起上次给陆妏带了饭,把饭盒落在陆妏那里。

一拍脑袋,自己这个记性!

赶紧给闻璐打电话,询问饭盒的事,不过即便再闻璐那里秦苒也不得不再买一个,毕竟当下就用。

电话接通后,是陆妏一声稚嫩的“喂”,秦苒听到心里的烦闷顿时烟消云散。

“小妏,你妈妈在吗?”

小妏也听出了秦苒的声音,顿时活蹦乱跳起来,“在的,在的,妈妈和姥姥正在包饺子,我帮婶婶叫,”之后便是一阵遥远的声音,“妈妈,小婶婶来电话了。”

没过一会儿,闻璐的声音传来,“秦苒,什么事?”

“没什么,上次给小妏送饭把饭盒落在你那里了,我现在要用才发现没了,什么时候我去取。”

“瞧我这记性,是不是谁生病了?”不然呢秦苒要饭盒做什么,“我好几次都准备给你送过去,都给忘了。”

“纪师兄今天生病了,没来上班,我熬了粥准备去看看他,他一天没吃饭了,不吃点东西病也不会好。”

“纪康生病了?”闻璐有点惊异。

“恩。”

沉默一会儿,闻璐说:“要不这样吧,我离他家挺近的,一会儿我熬粥去看看他。”

“这样也好,”秦苒也不用来回折腾,正好闻璐因为陆妏总生病,照顾人也有经验。

挂了电话以后,秦苒才想起一个问题,闻璐和纪康很熟吗?为什么连纪康住哪里都知道?

陆尧澄说着,将手里的水果刀插进果盘内的苹果上。银色刀把在客厅水晶大吊灯的照耀下闪出耀眼光芒。

“小妏到底去哪儿了?”闻璐的心仿若跌入万丈谷底,她的声音开始颤抖,“你究竟送她去哪儿了?”

“当然是安全的地方,”陆尧澄站起,长腿迈向闻璐,“那个地方不会有人把她独自丢在家里,她也再不用躲在被子里害怕地偷偷哭。”

“她又哭了?”闻璐失神,心却更加纠结,也更加慌乱。

“你以为呢?”陆尧澄愤怒的执起闻璐垂在身侧的手腕,扯着她走几步,手臂一甩将她扔进沙发里,他倨傲的看着办蜷缩在沙发上的女人,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闻璐,你真想和我离婚,就对小妏好一点!现在你没工作,还半夜私会男人,你觉得和我离婚,你会争得到小妏的抚养权么?”

原本匍匐在沙发上,头发散乱在脸颊两侧的女人,听到“抚养权”三个字,立刻翻起身,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尧澄。

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想到,陆尧澄竟然会提出“抚养权”归属问题。是啊,她太傻,她傻乎乎地,理所当然的以为,只要他们离婚,孩子自然归她无疑。但陆尧澄是小妏的生父啊,小妏是陆家的孩子,陆尧澄怎么允许闻璐带走小妏。

“不离了,我不离婚了,求你,拜托你,把小妏还给我好不好?”闻璐面上全是焦急,任凭眼前的男人怎么欺负她都好,她只要自己的孩子回到自己身边。

为了陆妏,闻璐可以无条件投降,无条件放下她所谓的自尊,可以变得任人摆布,即便这个人是她最不想面对的陆尧澄。

“你有什么资格求我把陆妏还给你?”陆尧澄冷眼看着狼狈的趴在沙发上的闻璐,“闻璐,你最好认清现实,别仗着我对你的容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呵,”闻璐冷嘲,“对我容忍?是容忍还是不闻不问?是因为不在乎才会不珍惜吧?”陆尧澄已经不在乎她,所以不珍惜他们之间这段长达近七年的婚姻。

都说“七年之痒”难渡,他们之间早就变得互相不认识,也再不是当初初识的模样。

陆尧澄让她从来都望而不及的修养,风度,都随着年华逐渐消失。当初那个懒散却带着如沐春风般笑容的年轻男人,现在已经变的成熟。年轮将他的脸庞修饰雕琢,沧桑而成熟。

而闻璐,再也不是因为他一句情话就羞愧到无地自容的少女,再也不是纯情的女孩,倔强地认为爱就是只要她认定陆尧澄,他放火,她跟着泼油,他杀人,她就帮着埋尸,他众叛亲离,她会说没关系还有她。

都过去了,时间已经让这一切都过去了。

“闻璐——”陆尧澄看着呆坐在沙发上,仿若无神的闻璐,欲言又止。闻璐的怨,闻璐的恨,他怎么会不知道。

从不需要他一丝一毫帮助,独立自我的女强人,变成现在要看他眼色,要听他吩咐的柔弱女子,她得压下心里多少不甘,才能做到这一切。

陆尧澄终究把想要说的话咽在肚子里,只字未提。走到闻璐身边,陪她一起坐下。他没有坐的很近,反而离闻璐有两个人的距离。

疲惫的靠坐在沙发上,“你要想离婚,我答应,”陆尧澄看不得闻璐隐忍的模样,明明心里痛苦,却忍着不说,宁愿将自己憋出内伤。况且,他也累了,他们僵持这么久时间,陆尧澄的耐心的确已经快要到极限,“过些时间可以吗?给小妏一点时间,教她接受这个事实。”

“你从没有好好陪伴过她,她以前一直都在我妈那边,现在跟着我。既然你答应离婚,我想小妏不会有什么反应,反正你在她面前出现的次数不多,”毕竟陆尧澄出现在她们生活中的次数也并不多。

“闻璐!这不一样!”陆尧澄彻底怒了。对于闻璐急于摆脱这段婚姻的怒,对于闻璐不理解他也爱小妏的怒,“究竟要我做到什么程度,你才会明白!”

“明白什么?”闻璐冷笑,没有丝毫温度,“明白你在外面有多少个女人?甚至还可能有私生子?”

“闻璐!”

陆尧澄彻底暴走,他的表情原本无奈,慵懒,被闻璐用难听的话刺激后,瞬间面目狰狞。

“哼!”闻璐不去看他,起身准备离开。

陆尧澄能把陆妏送去哪里?无非是陆家,或者他名下的某处别墅或者公寓,这些闻璐都有方法查到。

她走到门口,拎起自己刚才撇在玄关柜台上的包准备出门。

“你去哪?”陆尧澄见她竟然有往外走的意思,大脑瞬间不受控制。叫住她,闻璐只身形一顿,便继续开门。

陆尧澄一个箭步冲上前,扯住闻璐,“想去哪?嫌我在这,你呆不住了?想去那个男人家里?”

“不用你管,”闻璐挣扎,想甩开陆尧澄的手,奈何他力道之大,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坚决不放开。

闻璐和陆尧澄互相拉扯,纠缠之下,陆尧澄一使力,闻璐衬衫胸部的那颗扣子被崩掉,只听噼噼啪啪落地的声音,之后便杳无踪影。

内衣黑色性感的蕾丝边露出来,好像一个个强力的电磁波讯号,刺激着陆尧澄的视觉。

闻璐赶紧拿手把衣服揪住,防备的看向陆尧澄,停止挣扎,她说,“你放开。”

“放开?让你这样出去走在大街上?”任凭哪个男人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发生这样的事。

“我要去换衣服,你松手,”陆尧澄还扯着她的一只手腕,闻璐有些不耐。

陆尧澄狠狠地盯着她,最终还是选择放手。

看着闻璐捂着领口冲进卧室,陆尧澄眉头一皱,眼神窎远。

闻璐进门,拉开衣柜匆匆从里面随意拿出一件体恤,刚解开自己的身上这件衬衫的扣子,卧室门在此刻被推开。

“你——!”闻璐赶紧将自己用衣服裹起来,惊慌而防备的看着推门而入的男人。

“我们多久没做过了?”陆尧澄直接开口。

“做——做什么?”闻璐惊异于他的直接。

“三年零一百八十一天,”陆尧澄说。

“不是!三个月前,你喝醉回来过一次,”闻璐否掉陆尧澄的答案。

“呵,我只是随口一说,你竟然记得这么清楚,”陆尧澄上前,掰过闻栾的肩膀。闻璐低头不敢看他,陆尧澄一把抬起闻璐的下巴,逼她看自己,“现在,你还是我的妻子。”

说罢,他低头,沉醉的吻向那个他幻想徜徉已久的粉嫩。濡软,潮湿,柔嫩,所有熟悉的感觉一起涌上,刺激着他的大脑。此刻,他的脑海中却生出另一种怪念,他不回家,由来已久,闻璐在他没在的时间里有没有被别的男人碰过?

男人都是自私的,即便自己弃如敝履的东西,一旦有另一个男人珍视,他也如临大敌。

想到这,陆尧澄更加重一些,这一吻吸得闻璐喘不过气,任凭闻璐挣扎,陆尧澄丝毫不肯松一下。

秦苒不得已又给闻璐打了电话。

虽然陆尧澄今天的挑衅还让人心有余悸,并且,陆尧澄那边,还没有罢手,虽然有闻璐做保证,但谁聊的准陆尧澄的心思呢?

“滴——滴——滴——”

没几下,电话接通,“闻璐姐,你还没睡吧?”

“嗯,刚把小妏哄睡着,怎么了?”闻璐的声音还挺精神,没有困倦的感觉。

“闻璐姐,我是逼不得已才给你打电话的,纪师兄喝醉了,我们现在在一个叫蓝山的酒吧。钟致丞那边也出了点事,估计也醉了,我还要赶过去看看,纪师兄已经摊成一堆肉,我实在顾不上把他送回去,我想——”秦苒想闻璐过来帮她把纪康弄回去,他们正好住一个小区。虽然这个不情之请有点太过火,但秦苒别无选择。

“好,你们等着,我马上过去,”闻璐放下电话,看一眼熟睡中的陆妏,小心翼翼走出陆妏的房间,拿上车钥匙和外套,火速出发。

男人喝醉时是什么样子,闻璐在清楚不过,一个就够头疼,秦苒今天偏偏碰到两个。钟致丞喝醉什么样她没见过,但纪康她大概可以猜到。上次病倒,纪康就像个孩子,懒得动一下,连额头上的毛巾烫了他都懒得换。

第194章 争吵

闻璐感到的时候,才知道纪康有“多过分”,拖累秦苒不说,还吐了一地,她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

不禁捂住抠鼻,见秦苒还在沙发旁给纪康擦脸,她快步走上前,“还管他做什么?让他留在这儿过夜好了。”闻璐的语气充满怒气。

“闻璐姐,他也是因为伤心才这样的,今天他刚分手,你知道的,”秦苒解释。

“陆尧澄干的好事,”闻璐抱臂环胸,全是怒气。

提到陆尧澄,闻璐更是一肚子火气,前几天,那个女学生又来烦她,闻璐实在不懂得,她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为了陆尧澄?闻璐早就不在乎了,陆尧澄一直找借口,不现身,不和她当面提离婚的事,但他也在没去找那个女学生。

这一点,闻璐很肯定,陆尧澄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他一个搞风投的竟然投资了闻璐原先在职的那家制药公司。

制药公司一堆烂摊子,闻璐早就撒手不管,现在也不知实在苦苦支撑。陆尧澄此时入手这家赔了几年的公司,估计忙的没机会找女人。

何况,来找她的那个女学生自己也说了,自从上次她和陆尧澄从医院分别,就再也没见过陆尧澄。

这期间,闻璐倒是见过很多次,每次陆尧澄都借口说来看陆妏,但每次都赖着不走,闻璐撵他走,不给他住客房,陆尧澄就合着衣服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一夜,第二天顶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离开。

只是闻璐不知道,陆尧澄竟然有如此大的闲心,跑来管纪康和祝先雅的事,真不知陆尧澄插手这件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闻璐现在一心扑在陆妏身上,没空理会陆尧澄的动作,不过纪康这事多多少少与她有联系。闻璐也从不觉得陆尧澄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但她和纪康的误会,在陆尧澄那里好像一个死结,她不以为意,陆尧澄却揪着不放。

关于陆尧澄信口说“一百万”的事,闻璐给陆尧澄打过电话,不过电话接通后,还没容得闻璐提说,陆尧澄先开口,“关于纪康的事,最好一个字都不要和我提,不然你知道后果会更严重。”

就这一句话,电话被挂了。只留下闻璐一个人,莫名吞了一肚子火气。

陆尧澄永远都是这副公子做派,比不得翩翩公子,也非纨绔子弟,他的气质在“好”与“坏”之间游走不定。

不过夫妻多年,闻璐对陆尧澄多多少少也算了解,陆尧澄在生气,这很明显。而且,闻璐也知道,陆尧澄过几天就会自己好。从小养尊处优,陆尧澄到底是有些富人家的矫作,不过陆尧澄还算素质好,没有家暴的癖好。

纪康瘫在沙发上,整个身体陷在沙发里面,浑身如同一堆烂泥,就差腐朽发臭了。

闻璐皱眉,“秦苒,你赶紧去钟致丞那边吧,这里交给我。”

闻璐说着,将手包的链子打开,斜挂在肩头。一只手拽过纪康的胳膊,另一只手扶住纪康的身体,利落的将瘫软的纪康架在肩上。

秦苒看的瞠目结舌,刚才她搬了好久,除了差点把纪康从沙发上拖下来,对纪康,秦苒是束手无策。

“陆尧澄以前经常这样,喝醉了就不省人事,”夫妻多年,这种醉酒的状态闻璐没少见,陆尧澄生意场上应酬多,每每喝的比纪康这种还要严重,都是助理打电话给闻璐,最后变成闻璐一个人照顾陆尧澄。

“闻璐姐,你——一个人行吗?”即便闻璐解释自己照顾醉酒的人多在行,秦苒还是有点担心。

“没事,”闻璐说,“陆尧澄喝醉酒那有他这么乖,”闻璐看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轻笑一声。这小子酒品不错,比陆尧澄好多了,就他这点事,在闻璐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你是没见过陆尧澄喝醉酒的样子,他难受,别人都别想好受,”说着,闻璐却不自觉想起多年之前的一件事。

那时候,闻栾和陆尧澄刚结婚两年,还在新婚期,互相之间也算有耐心。闻璐自从嫁给陆尧澄,就没再工作,整天待在家里,照顾孩子,做家务。陆尧澄的风投公司刚刚上市,股价不稳,没日没夜的忙着。

应酬多,陆尧澄基本都是喝过头,但陆尧澄喝醉酒之后,却一点都不如平日里他以“贵公子”形象示人那样。喝醉酒的陆尧澄会变了一个人,具体变成什么样取决于那天陆尧澄的心情。

有时候陆尧澄像“杀人狂魔”,静坐在客厅里,一夜不睡,拿着水果刀不停的在手中转动。他不喜欢开灯,所以夜幕漆黑中的客厅,只能听到他转水果刀划过空气,留下刷刷刷的声音。

还有时候,陆尧澄像个“疯子”,怎么劝都不回家,一个人在大马路上撒酒疯,有时候还会唱歌,搞得整个小区的人都不得安宁。

还有其他一些形象,闻璐也不想继续回忆,她和陆尧澄之间就这么耗着,反正闻璐不急,要么就这样耗一辈子,互相痛苦,谁都不放过谁。

秦苒搭把手,和闻璐两个人将纪康弄上闻璐的车,她这才松一口气。随手抹了两把额头上的汗,“纪师兄平时看着挺瘦,怎么这么重,”秦苒呼呼喘两口气,“闻璐姐,他这么重,你真的可以吗?”

“没问题,陆尧澄比他壮,我一个人都能把他弄上楼,”陆尧澄的公司上市之前,他还没有助理,因为公司是自己一手创立的,陆尧澄做什么基本都亲力亲为。虽然是陆家长公子,但他基本没有依靠自己家族的势力,凭借大学时候,和别人一起给一些小企业搞策划案挣得钱白手起家,自己一步步将风投公司做大。当初,闻璐从众多追求者中一眼看中陆尧澄,就是看中了他的经历。如果陆尧澄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闻璐怕是早就和他没以后了。

只不过,作为豪门长媳,没有硬朗的出身,更没有拿的出手的学历和工作,最终导致闻璐的自卑感出现。加上闻璐不服输的性格,制药公司变成了她在以后生涯中最主要的部分,她努力做好,不顾所有后果的做好,只不过想要在陆家那边得到认可而已。

现在闻璐已经明白,陆家嫌弃她,没有理由。即便她是出生高贵的公主,一样会早到嫌弃,在陆家人眼里,她根本不陆家人,或者是,永远都是外人。闻璐已经没那么执着,陆家人的认可与否,已经随着她和陆尧澄感情变淡而逐渐消失。

当初她那么执着追求一个肯定,不过是对陆尧澄用情至深而已,现在放开一切,才知道生活原来可以这么轻松。

闻璐把纪康弄回家,也幸亏她照顾醉酒的人经验足,不然纪康这一副死猪的模样折腾死人。

家里陆妏只有一个人,她是哄睡着了陆妏才帮秦苒忙,此刻,闻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回家。

小姑娘怕黑,怕一个人,闻璐不想再让陆妏变成以前孤僻,乖张的“留守儿童”。不想再让她白天趴在窗台上等爸爸妈妈,晚上一个人偷偷躲在被子里默默流泪。

陆妏躲在被子里哭,闻璐发现过好几次,作为母亲怎么能不心疼?

一心想着陆妏,闻璐的动作又快了些。

从车里捞纪康出来,到送纪康上楼,开门开灯,闻璐都以超乎寻常的速度进行着。

好容易给他弄到卧室,闻璐从肩膀上拿下纪康搭着的胳膊,一松手,纪康整个人载进床里,下半个身体掉在床下。

闻璐抬起纪康的腿,将他摆正,又扯过一边的被子给他盖好。

刚想松口气,擦把汗,纪康长臂一伸,圈住闻璐的脖颈,将她带进自己怀里,翻身一滚,整个人死死固定住闻璐。

闻璐的长发发梢被纪康压在胳膊下,扯得她头皮疼,纪康双手环住她的上身,一条腿压住她的下身,她整个人动弹不得,头发被扯得生疼,差点要流泪。

闻璐挣扎的狠狠拍纪康锁住她的大臂,越拍纪康反而越使劲,闻璐的头发被扯得越疼。

“哎呀!这个纪康——!”闻璐一阵烦躁,她一个已婚妇女竟然被纪康如此对待!不能忍!

“先雅——先雅——”纪康带着浓重酒气的声音传来。他呢喃着,声音虽然模糊,但依稀可辩。

感觉到怀里有人,纪康似乎更大胆,翻身将身下之人钳制住,他处于上方,眼睛完全睁不开,迷成的缝都找不到。

“先雅——你是喜欢有钱的男人吗?陆尧澄是有钱,但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纪康苦笑几声,“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傻——连一点点,一点点机会都不给我,呵!”

“陆尧澄是谁?陆家的长公子,花名在外的富二代,哼,祝先雅,你从来都只顾自己的感受,从来都没有认真考虑过我,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是谁,”纪康猛的低下头,闻璐赶紧将头一偏,纪康的稳落在闻璐耳侧。

第195章 争吵2

良久,闻璐感觉到一股湿润顺着耳后的皮肤滑向肩膀后方。

纪康——哭了?

随后,闻璐才听到一阵几不可闻的啜泣。男人的啜泣向来低沉喑哑,只是这喑哑实在太有磁性,能直击人的心灵。

“祝先雅,我告诉你我是谁,我是——”纪康吐着热气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闻璐耳边回荡,不过五个字,闻璐却像被下了咒语,浑身不能动弹,她的瞳孔瞬间睁到最大,整个人因为震惊完全僵住。

纪康说完,浑身的力气好像被用尽,松垮垮瘫软下来,压在闻璐身上。闻璐拼尽全力推开这属于男人年轻,沉重的身体,她猛的翻身坐起。

面容上的震惊还没有消退,她慌乱到不知所措,胡乱的给纪康盖好被子,闻璐夺门而出。

她现在心里好乱,只想回家,只想快点见到陆妏,只有陆妏只有孩子才能让她放下所有担心,忧虑。

夜里的小区安静极了,之间一个女人像是在逃避追踪一般,快速往家的方向赶。

闻璐整理好被纪康弄乱的头发,拉展衣摆,拿出钥匙小心翼翼的打开门。

扭动两下,闻璐觉得手下的钥匙不对劲,转了两圈没打开门,闻璐突然意识到——门是开的!

家里有人来过!

闻璐一把推开门,“小妏!”果然,门应声而开。

客厅里漆黑一片,根本连什么都看不清,只一瞬,一道银色寒光闪过,刺眼的光晃得闻璐睁不开眼。

她凭借对开关位置的熟知,抬手打开灯,才将那股刺眼的寒光遮蔽。

闻璐原本心口一悬,在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人影后,闻璐舒了一口气,不是小偷什么的就好。

“这么晚——去哪里?”水果刀在男人手里飞舞过一道道弧线,带着气流和风发出刷刷刷的声音。

闻璐看的心惊,只要一个小失误,翻飞的水果刀随时有可能将眼前这双好看的手划破。

然而陆尧澄从来没有失误过。

“你喝多了怎么不回自己家?”闻璐看她懒散的靠坐在沙发一角,眼神游离,手上的刀子不断地转动,便知道陆尧澄喝多了,“你吵醒小妏了吧,我去看看她。”

“不用了,她不在房间,”陆尧澄开口。

闻璐震惊,“你说什么?”闻璐不信,连鞋都没换便冲到陆妏的房间,排开门边灯,屋内顿时灯火通明。

只是,原本儿童房内的小人儿已经没了踪影。

“小妏呢?她人呢?”闻璐奔溃,接近暴走,她转身冲到客厅,面对面逼问陆尧澄。

“半夜撇下她幽会情人,呵,你这当妈的真够意思。”

陆尧澄说着,将手里的水果刀插进果盘内的苹果上。银色刀把在客厅水晶大吊灯的照耀下闪出耀眼光芒。

“小妏到底去哪儿了?”闻璐的心仿若跌入万丈谷底,她的声音开始颤抖,“你究竟送她去哪儿了?”

“当然是安全的地方,”陆尧澄站起,长腿迈向闻璐,“那个地方不会有人把她独自丢在家里,她也再不用躲在被子里害怕地偷偷哭。”

“她又哭了?”闻璐失神,心却更加纠结,也更加慌乱。

“你以为呢?”陆尧澄愤怒的执起闻璐垂在身侧的手腕,扯着她走几步,手臂一甩将她扔进沙发里,他倨傲的看着办蜷缩在沙发上的女人,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闻璐,你真想和我离婚,就对小妏好一点!现在你没工作,还半夜私会男人,你觉得和我离婚,你会争得到小妏的抚养权么?”

原本匍匐在沙发上,头发散乱在脸颊两侧的女人,听到“抚养权”三个字,立刻翻起身,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尧澄。

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想到,陆尧澄竟然会提出“抚养权”归属问题。是啊,她太傻,她傻乎乎地,理所当然的以为,只要他们离婚,孩子自然归她无疑。但陆尧澄是小妏的生父啊,小妏是陆家的孩子,陆尧澄怎么允许闻璐带走小妏。

“不离了,我不离婚了,求你,拜托你,把小妏还给我好不好?”闻璐面上全是焦急,任凭眼前的男人怎么欺负她都好,她只要自己的孩子回到自己身边。

为了陆妏,闻璐可以无条件投降,无条件放下她所谓的自尊,可以变得任人摆布,即便这个人是她最不想面对的陆尧澄。

“你有什么资格求我把陆妏还给你?”陆尧澄冷眼看着狼狈的趴在沙发上的闻璐,“闻璐,你最好认清现实,别仗着我对你的容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呵,”闻璐冷嘲,“对我容忍?是容忍还是不闻不问?是因为不在乎才会不珍惜吧?”陆尧澄已经不在乎她,所以不珍惜他们之间这段长达近七年的婚姻。

都说“七年之痒”难渡,他们之间早就变得互相不认识,也再不是当初初识的模样。

陆尧澄让她从来都望而不及的修养,风度,都随着年华逐渐消失。当初那个懒散却带着如沐春风般笑容的年轻男人,现在已经变的成熟。年轮将他的脸庞修饰雕琢,沧桑而成熟。

而闻璐,再也不是因为他一句情话就羞愧到无地自容的少女,再也不是纯情的女孩,倔强地认为爱就是只要她认定陆尧澄,他放火,她跟着泼油,他杀人,她就帮着埋尸,他众叛亲离,她会说没关系还有她。

都过去了,时间已经让这一切都过去了。

“闻璐——”陆尧澄看着呆坐在沙发上,仿若无神的闻璐,欲言又止。闻璐的怨,闻璐的恨,他怎么会不知道。

从不需要他一丝一毫帮助,独立自我的女强人,变成现在要看他眼色,要听他吩咐的柔弱女子,她得压下心里多少不甘,才能做到这一切。

陆尧澄终究把想要说的话咽在肚子里,只字未提。走到闻璐身边,陪她一起坐下。他没有坐的很近,反而离闻璐有两个人的距离。

疲惫的靠坐在沙发上,“你要想离婚,我答应,”陆尧澄看不得闻璐隐忍的模样,明明心里痛苦,却忍着不说,宁愿将自己憋出内伤。况且,他也累了,他们僵持这么久时间,陆尧澄的耐心的确已经快要到极限,“过些时间可以吗?给小妏一点时间,教她接受这个事实。”

“你从没有好好陪伴过她,她以前一直都在我妈那边,现在跟着我。既然你答应离婚,我想小妏不会有什么反应,反正你在她面前出现的次数不多,”毕竟陆尧澄出现在她们生活中的次数也并不多。

“闻璐!这不一样!”陆尧澄彻底怒了。对于闻璐急于摆脱这段婚姻的怒,对于闻璐不理解他也爱小妏的怒,“究竟要我做到什么程度,你才会明白!”

“明白什么?”闻璐冷笑,没有丝毫温度,“明白你在外面有多少个女人?甚至还可能有私生子?”

“闻璐!”

陆尧澄彻底暴走,他的表情原本无奈,慵懒,被闻璐用难听的话刺激后,瞬间面目狰狞。

“哼!”闻璐不去看他,起身准备离开。

陆尧澄能把陆妏送去哪里?无非是陆家,或者他名下的某处别墅或者公寓,这些闻璐都有方法查到。

她走到门口,拎起自己刚才撇在玄关柜台上的包准备出门。

“你去哪?”陆尧澄见她竟然有往外走的意思,大脑瞬间不受控制。叫住她,闻璐只身形一顿,便继续开门。

陆尧澄一个箭步冲上前,扯住闻璐,“想去哪?嫌我在这,你呆不住了?想去那个男人家里?”

“不用你管,”闻璐挣扎,想甩开陆尧澄的手,奈何他力道之大,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坚决不放开。

闻璐和陆尧澄互相拉扯,纠缠之下,陆尧澄一使力,闻璐衬衫胸部的那颗扣子被崩掉,只听噼噼啪啪落地的声音,之后便杳无踪影。

内衣黑色性感的蕾丝边露出来,好像一个个强力的电磁波讯号,刺激着陆尧澄的视觉。

闻璐赶紧拿手把衣服揪住,防备的看向陆尧澄,停止挣扎,她说,“你放开。”

“放开?让你这样出去走在大街上?”任凭哪个男人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发生这样的事。

“我要去换衣服,你松手,”陆尧澄还扯着她的一只手腕,闻璐有些不耐。

陆尧澄狠狠地盯着她,最终还是选择放手。

看着闻璐捂着领口冲进卧室,陆尧澄眉头一皱,眼神窎远。

闻璐进门,拉开衣柜匆匆从里面随意拿出一件体恤,刚解开自己的身上这件衬衫的扣子,卧室门在此刻被推开。

“你——!”闻璐赶紧将自己用衣服裹起来,惊慌而防备的看着推门而入的男人。

“我们多久没做过了?”陆尧澄直接开口。

“做——做什么?”闻璐惊异于他的直接。

闻璐进门,拉开衣柜匆匆从里面随意拿出一件体恤,刚解开自己的身上这件衬衫的扣子,卧室门在此刻被推开。

“你——!”闻璐赶紧将自己用衣服裹起来,惊慌而防备的看着推门而入的男人。

第196章 和好

“我们多久没做过了?”陆尧澄直接开口。

“做——做什么?”闻璐惊异于他的直接。

“三年零一百八十一天,”陆尧澄说。

“不是!三个月前,你喝醉回来过一次,”闻璐否掉陆尧澄的答案。

“呵,我只是随口一说,你竟然记得这么清楚,”陆尧澄上前,掰过闻栾的肩膀。闻璐低头不敢看他,陆尧澄一把抬起闻璐的下巴,逼她看自己,“现在,你还是我的妻子。”

说罢,他低头,沉醉的吻向那个他幻想徜徉已久的粉嫩。濡软,潮湿,柔嫩,所有熟悉的感觉一起涌上,刺激着他的大脑。此刻,他的脑海中却生出另一种怪念,他不回家,由来已久,闻璐在他没在的时间里有没有被别的男人碰过?

男人都是自私的,即便自己弃如敝履的东西,一旦有另一个男人珍视,他也如临大敌。

想到这,陆尧澄更加重一些,这一吻吸得闻璐喘不过气,任凭闻璐挣扎,陆尧澄丝毫不肯松一下。

第二日。

阳光从巨大的窗户照进客厅,茶几上的果盘里,那颗插着刀的苹果上的刀口已经氧化变色。客厅的灯还大开着,被阳光多去了昨夜的辉煌。

窸窸窣窣,“咔嚓咔嚓,”开门的声音。

“小祖宗,这么早,咱们偷偷回来,陆总要知道,肯定要扣我工资的,”简单低声哀嚎。

“嘘——”陆妏小小的食指放在嘴上,“简单叔叔,我不告诉爸爸是你送我回来的。”

“哎呦喂,”简单哭笑不得。大小姐啊,昨天是谁把你带走的?今天你突然跑回家,陆总不找他找谁?

“简单叔叔,你赶紧走吧,走了爸爸就不知道是你送我来的,”陆妏扎在两侧的双马尾一甩一甩,她小小的力气推着简单,让他赶紧离开,“简单叔叔,我真的不会和爸爸说是你送我回来的。”

简单为难的朝屋子里看,眼神扫到客厅内没关的灯,还有插在果盘里的刀,简单大致猜到了昨夜发生的事。

昨天,他送陆尧澄来陆太太这边,原本在楼下看到客厅里的灯灭了,陆尧澄不打算上来,但他还是没忍住,“我想上去看看。”

简单没有劝陆尧澄,“那我在楼下等您。”

以前,陆尧澄不管在外面生活多久,每隔三五个星期,陆尧澄都会回家一次。“家”是指陆尧澄给闻璐新买的房子。

他们的婚房被闻璐卖掉,用来填文成制药的坑。陆尧澄后来给闻璐卖了一套房,在市中心,离她上班的地方远,闻璐搬过去却没怎么住过,而是一直住在她租住的湘雅小区。

以前,陆妏还在闻夫人那边,陆尧澄经常去看陆妏,后来闻璐将陆妏接到自己身边,全心全意照顾,陆尧澄能看陆妏的机会变少了。不过陆尧澄总是偷偷来,夜里居多。坐在车里,一直从夜幕降临,等到楼上客厅的窗户熄灯。陆尧澄偶尔也会上楼,但从没得到闻璐的好脸色。闻璐连客房都不给他住,陆尧澄只能每次在沙发上窝一夜,第二天回自己住的公寓换身衣服,去公司。

昨夜,陆尧澄上楼,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抽了一支烟,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的听到屋里有哭泣哀嚎的声音。细细碎碎的,听不真切。陆尧澄是一个父亲,这小女孩儿哭泣的声音,他一听就知道是陆妏,而且他断定,陆妏一个人在家。

陆尧澄将烟蒂扔进闻璐放在门口,还没来得及扔掉的垃圾袋里。大力的拍打门,他喊着陆妏的名字,叫陆妏给他开门。

陆妏一听是陆尧澄,赶紧给陆尧澄开了门。小丫头委屈极了,见到陆尧澄一个熊抱扑上来,陆尧澄躬身将她抱起,心疼的把她哄好。

果然屋内只有陆妏一个人,陆尧澄心凉了一节,哄骗陆妏说,“一会儿你和简单叔叔去姥姥家,不告诉妈妈你去哪里,让她着急一下,看她还敢不敢让小妏一个人待在家里”,陆尧澄不满足,又说,“今天晚上爸爸好好惩罚一下妈妈,好不好?爸爸替小妏报仇。”

陆妏已经停止哭泣,小脸蛋上挂着两行泪水,默默的点头。

陆尧澄原本只是想寻个机会好好喝闻璐谈一谈,也借此警告闻璐,不要再让小妏一个人带在家里。

简单讲陆妏带走很长时间后,也没见闻璐回来过,陆尧澄又命简单调查,看看闻璐把车开去哪里。

闻璐的车上有GPS,那辆车原本是陆尧澄的,准确的说,是陆尧澄买给闻璐的。

闻璐去文成制药工作,地方远上班不方便,陆尧澄说给她买辆车,闻璐断然拒绝。陆尧澄只好先把车买了,然后借口说,他有一辆车不经常开,可以借给她。

闻璐这才开始犹疑,陆尧澄怕她拒绝,留下车钥匙,先行离开。

明明自己的状况囧的要死,闻璐也从不低头,陆尧澄越发觉得,闻璐骨子里的高傲可恨又可气。

简单将闻璐的信息反馈过来,说车在湘滨小区。陆尧澄看到信息后,顿时火冒三丈,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他紧紧握住,恨不得将刀折断。

他白天刚羞辱过那个叫纪康的小子,闻璐第一时间找他求情不说,此时更是半夜跑去纪康家里,这说明什么?在陆尧澄心里,闻璐半夜撇下孩子,跑去别的男人那里安慰他。

闻璐回来,他们吵架了,吵的很凶,陆尧澄怒火中烧,却隐忍着。正如陆尧澄说问,“他们有多长时间没做过?”虽然是一句无赖话,但很能说明问题。夫妻间的恩爱缠绵往往是夫妻关系的体现,他们之间已经三个月没有肌肤之亲,关系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和闻璐“老夫老妻”,他再不是见到女人就能立刻有反应的毛头小子,更何况这个女人是他的老婆,是他最熟悉的女人。但对闻璐,他就是舍不得,放不下。闻璐是长在陆尧澄心里的一根细小的肉刺,找不到却时不时出来扎他一下,又痒又疼。

闻璐身上有他寻找已久的归属感,贪恋,贪婪的贪恋,控制不住自己的贪恋。

所以一旦有机会,陆尧澄一刻都不想忍。

卧室内。

昨夜床帘没拉,阳光从卧室的窗户照进来,普洒在闻璐身上,暖暖的,很惬意。她感觉到自己沐浴在阳光里,贪心的享受这一刻的欢愉,不想醒来。

光洁的皮肤上覆着薄被,蚕丝绒的质感摩擦皮肤,闻璐前所未有的放松。

卧室的门“支呀——”轻轻打开。一颗小脑袋从门外探进来。

看到床上的男女,陆妏撇嘴,轻轻呢喃,“爸爸妈妈懒虫,小妏都起了呢!”

陆尧澄隐隐约约听到身后的声音,他迷迷糊糊翻身,半眯着眼向门口看过去。陆妏小小的身影在他的视线中模糊的出现。陆尧澄看不清楚,皱着眉,长臂向床旁的柜子上探过去,摸了几下,才摸到眼镜。

看清门口的小人儿,陆尧澄翻身坐起,笑着向门口的人招招手,让陆妏过去。

陆妏看陆尧澄已经醒来,欢喜不已,小跑着就向陆尧澄奔过去,稚嫩而单纯的声音响起,陆尧澄一把捂住陆妏的小嘴,他的手很大,遮住陆妏半张脸。

“小声点,妈妈还没睡醒,”陆尧澄看了眼开始不安的翻身的闻璐。

陆妏点点头,小眼神也看着熟睡中的妈妈。陆尧澄使了力气,一把将陆妏从床下捞上来,自己往旁边挪一挪,让陆妏钻进被子,睡在中间。

陆妏小心翼翼的爬进来,掀起被子的时候,陆妏看到了闻璐光洁的背部,她小小的头看向陆尧澄,说,“妈妈睡觉没穿衣服。”

“嘘——”陆尧澄想让陆妏小声一点。

闻璐的好梦被打搅,婴宁着翻身,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熟悉的小人儿趴在她面前,闻璐猛的意识到是谁。她蓦地睁开眼,“小妏?”震惊而惊喜,翻起身,被子不经意间滑落。猛然意识到眼前男人的眼神顺着被子滑落而下落。闻璐赶紧扯起被子将自己裹好。

见闻璐已经醒来,陆妏开心不已,能喝爸爸妈妈在一起,她自然开心。撒娇似得,陆妏像闻璐怀里爬过去,小嘴发出稚嫩的声音,“妈妈——”甜甜的,很暖心。

闻璐单手扯住被子,另一手伸过去,准备接她,陆尧澄却先将陆妏从后面架起,翻过她的身子,让她坐在自己和闻璐中间。

“小妏,开不开心?”陆尧澄轻轻刮一下陆妏的小鼻头。

陆妏吱吱吱笑起来,点头说,“开心,当然开心,有爸爸妈妈小妏就开心。”

闻璐见陆妏此刻心情大好,比往日要活泼开朗很多,心情也跟着变好。

“妈妈,”陆妏的小眼神渴求的看着闻璐,“妈妈,给爸爸做上次你给小妏吃的红豆饼好不好,上次妈妈答应小妏要和爸爸q一起吃的。”

闻璐犹豫,有些为难,秀眉微颦,最终还是说,“好。”

闻璐盛气凌人,带着强大生冷的女王气场,亭亭玉立站定。一袭香奈儿最新款的宝蓝色套装,手里拎着配套铆钉小手包,卷曲如波浪般的板栗色长发垂直妖娆的腰间。

如果说,白芷是受惊的小兔子,那闻璐就是美而高傲的孔雀。

第197章 和好2

同样是都吃素,但总归“兔子急了还会咬人”,闻璐白皙的面庞上隐隐可见一丝红肿,遮掩于波浪长发下,几不可见。

秦苒站在人群外围,默默看钟致丞如何处理这一场烂摊子。

钟致丞看到对峙的二人,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拿出手机,交给纪康,严肃的小声说,“给陆尧澄打电话,让他来产科会议室。”

继而,他冷眼扫过眼前两人,没有丝毫感情的说,“你们,不想继续丢人就跟我来。”

闻璐如此长时间的“阔太太”经历,让她注重仪表,面子,自然不想轻易让周围人看笑话,璇身时轻睨一眼一旁的女人,姿态万千的踩着高跟鞋跟随钟致丞离去。

白芷垂首,也默然无声的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躲在外围打电话的纪康翻出钟致丞手里通讯录里的电话号码,给陆尧澄播过去。

此时,陆尧澄正在会议室开会,研讨关于文成制药的出路问题。最佳方案——宣布破产,重整资产重新上市,不过重新上市之后,文成制药会将药物研究的重心转移到***开发上,陆尧澄支着脑袋,侧首听眼前一堆人分析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简单捧着陆尧澄的手机悄悄进来,没有妨碍到正在汇报的人,躬身将手机给陆尧澄看。

瞟见手机上的来电显示,陆尧澄接过手机,接起放在耳边。

对于这个远亲表弟,他们向来没什么往来,陆家的生意和陆郁森地晟天不但没合作,反而在很多方面都是对手,这也是他为什么有钟致丞电话号码的原因。

接通电话后,陆尧澄并没有先开口,而是等对方先说话。

没想到开口的竟然是另一个男人,来人自报家门,开口便说明事情原委,“陆先生,我是纪康,您的太太和一位叫白芷的小姐在枝大医院妇产科发生争吵,影响很不好,请您过来解决一下。”

纪康用很官方的话,作为院方代表向陆尧澄下通告。说完他便挂掉电话。

“滴——滴——滴——”电话挂断的声音犹在耳边,陆尧澄握着手机的手却开始泛白。

白芷——哼!他还没有明确告诉她,他的态度吗?

纪康——这个名字是陆尧澄心中的一道刺,每次出现都要扎他的心。

看来闻璐和他还没有断干净。

“停——”

陆尧澄开口打断正在做汇报的人,在众人齐刷刷射过来的目光下,他说,“今天就到这,剩下的下次会议再说。”

“陆总——这,”简单为难的看着陆尧澄,今天的会议是决定文成制药发展方向的关键会议。陆尧澄花大价钱买下文成制药,如果改造方案有失误,文成制药会直接影响到陆尧澄的风投公司。这次会议的重要性不容小觑。

“我说下次没听到么?”陆尧澄原本沉郁的面容,在简单的刺激下变得森冷。陆尧澄站起身,理都没理身后的人,带着怒火大步离开会议室。

妇产科会议室内。

钟致丞坐在打会议桌的主位,右手边坐着闻璐,左手边坐着白芷。他像一个谈判者,正襟危坐,眼光深沉的看向身旁的两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钟致丞开口。

或许之前沉默许久,钟致丞这一开口,带着无尽的冰霜寒气,让原本胆战心惊的白芷身体一颤。

“让她说吧,她不是胆量挺大的吗?”闻璐优雅的坐在椅子上,脸上还带着不可查的笑意。

白芷怯怯的低头,声音小到极致,“我——怀孕了,是陆先生的,我只想给孩子讨个说法,并没有其他意思。闻璐姐,刚才是我激动了,我道歉。”

“不用,你有胆打我一下,我不也还了你好几下吗?”闻璐胸中怒火中烧,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这个女人的道行,她低估了呢。前一秒对她嫉恶如仇,后一秒竟然能忍住委屈先向她道歉。如果此时坐在主坐上的人不是钟致丞而是陆尧澄,想必早被白芷委屈娇俏的模样征服。

“刚才那几下我不会道歉,”闻璐说明自己的态度,“你的道歉我也不会接受,至于你说给肚子里的孩子讨说法,可以啊,你先生下来,然后做亲子鉴定,如果真是我老公的孩子,我们认。”

“闻璐姐,如果孩子生下来,我和宝宝会成为你和陆先生之间的隔阂,你还能像以前一样爱他吗?”白芷并不懂,闻璐为何能如此气定神闲的和她谈论这种问题。

今天,白芷决定约闻璐,原本只是以孩子做要挟,为了让闻璐知难而退。闻璐却径直将她带来枝大医院妇产科。在妇产科门前,白芷第一次疯狂的说出一切。包括她和陆尧澄过往的种种。

包括陆尧澄如何追求她,陆尧澄带她去各种地方度假,他们去过全市所有的高档酒店,还有——闻璐去年过生日,陆尧澄都陪在她的身边。

但闻璐仿佛没听到,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冷冷问她,“孩子,你要是不要?”

白芷怔怔地呆立在原地,只见闻璐走近,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你和他做过事,我们之前都做过。陆尧澄有多疯狂我们都知道,此时他年近不惑,可是他二十几岁最疯狂的时候你没机会见到。住过枝江市所有酒店就算疯了?那你有没有试过在沙滩,深山,车,家里的阳台,厨房,洗浴间……”

“啪”——

“闻璐,你不要脸!”白芷一巴掌印在闻璐脸上,气的脸色发白。

闻璐心里憋着一股火气,没感觉到多疼,只觉得脸上受到一股重击。白芷果然被她激怒了呢?

如果白芷诉说她与陆尧澄的种种可以将她的心辗的支离破碎,那闻璐一样可以。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伤心,即便心碎闻璐也要拉上另一个人陪葬。

闻璐一向有仇必报,白芷扇她一巴掌,她会回敬很多倍。当然,她也这么做了。打白芷不是为泄愤,如果只是为泄愤,闻璐嫌打她伤自己的手。闻璐只是想捍卫自己的尊严,没有人可以打她,没有人!

此时再见白芷楚楚可怜的脸,闻璐只觉得恶心,她和白芷到底谁不要脸?

对于白芷所说要给孩子讨说法,闻璐早有定论,“我还是一样的说法,你生,我们负责,当然前提是孩子是我老公的。你不生,这里是妇产科,人流很方便。不过还是要做鉴定,如果孩子是我老公的,手术费和你后期的疗养费我们都会承担。”

“闻璐的话,很理智,你好好考虑,”一旁的钟致丞此时开口,“我并不想偏颇帮任何一方,只希望大家能理智的解决问题。”

“白小姐,你想什么我怎么会不懂,”闻璐一笑,“不是我们威逼利诱,陆尧澄和你不是一路人,当然,和我也不是。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讲讲我和陆尧澄的事。”

白芷蓦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轻松淡然的闻璐,刚才的深不可测消失不见。白芷竟然有点怕眼前的女人。

“我和你一样,没毕业就想攀高枝,说难听点儿,一面做**一面立牌坊。我心安理得的把理由归咎于家里供不起两个大学生,自己这么做不过是为家里减轻负担,”闻璐自嘲式笑一下,“放着还有一年的研究生不读,以为自己根本没必要为以后受医学研究生那份罪。”

“可是后来才知道,麻雀要变凤凰必须生而就是凤凰,丑小鸭要变天鹅原本就是天鹅。陆尧澄用了两年时间才追到我,他追你用了多长时间?”闻璐笑着问,“三个月?”

“三天——”白芷低着头,手指放在腿上,不断交织。

闻璐和陆尧澄在一起已经九年,他们之间的事有感人肺腑,也有让人崩溃,甚至某些事可以成为笑柄。但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婚姻,这也是他们埋葬在婚姻这座坟墓里的爱情。

她把自己和陆尧澄的初遇,到后来她无意中怀孕,在陆家所受的种种委屈一五一十的告诉白芷,再到现在,为了事业独自打拼,孤身一人带着孩子的苦涩全部一吐为快。

最后,连她自己都心疼自己,佩服自己,疼惜自己。

白芷——如同白纸的白芷,还没踏出校园,怎么知道生意场上那些腌臜污秽,怎么知道一个女人游走于男人间,声色场,要赔付多少。

眼前的闻璐竟然不似以往的面目可憎,白芷甚至开始佩服起眼前的女人。

“当你有一个让你糟心透的男人,你也会变成这样,”闻璐如是说。

白芷闻言,身体一僵,心里猛的被深深扎一下。

“我放弃,孩子我会自行退出,”白芷最终决定。

此时,门“哗”一下被推开。陆尧澄踏风而来,身影出现在门内。

“不是已经告诉别再出现吗?”陆尧澄走到闻璐身边,拧眉看着白芷。

白芷此时委屈极了,她已经放手,陆尧澄还想让她怎样。果然闻璐说的对,遇到糟心透的男人,人会变。此时白芷看陆尧澄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迷恋,反而觉得他面目可憎。

“还有你,”陆尧澄将目光投向正襟危坐的钟致丞,“钟致丞,这里没你什么事,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这些话,你留到闻栾回来再说,我来只是确保闻璐没事,”钟致丞不耐的起身,并不回应陆尧澄的挑衅,冷漠而疏离的离开。

见陆尧澄进去,又见钟致丞出来,守在门边的秦苒立即迎上去。

钟致丞见到自家小老婆满是担心的看着自己,心情松懈几分,牵起秦苒的手,钟致丞说,“走了,回去了。”

陆尧澄和闻璐的家事彻底结束。

第198章 成长

白芷已经被陆尧澄的手下——简单送回去,关于孩子的事,陆尧澄只字未提。

闻璐看到门口的纪康,眼神突然凝滞,耳畔突然响起那天纪康对她说的话,侧目看一眼身旁的陆尧澄,再看一眼纪康,闻璐心意神乱收回视线。

“我送你回去,”陆尧澄开口,对身边走神的女人的说。

闻璐摆手,心神不定,没心思理会陆尧澄,“不用,我要去L&amp;R的最新展销会。”

“我陪你,”陆尧澄坚持。

“不用,都说不用,你回公司吧,”闻璐有点烦躁,不只因为白芷的事,更因为纪康那天的几句话。

陆尧澄蓦然抬首,看到门外的纪康,眼神顿时变为冰窟,“你不让我陪你去,难道让他?”陆尧澄伸手指向门外的男人。

“陆尧澄,你发什么疯,”闻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闻璐,第几次了,这是第几次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别说你们之间没什么!”原本接到纪康的电话,陆尧澄就忍者一股怒火,现在他亲眼看到纪康出现,更是怒火中烧。

纪康看出陆尧澄的误会,懒得解释,这一切不过是白芷设下的圈套。故意用他和闻璐几次的偶然际遇做噱头,引诱陆尧澄过来,只不过闻璐快刀斩乱麻,容不得白芷给通知陆尧澄,先将白芷劝降。

这一计的“后遗症”并没有随着白芷的退出而消失,反而愈演愈烈。纪康原本想对闻璐说明白芷给他打电话的事,让她以后有个防备,白芷并非一张白纸。

却正好给陆尧澄误会他们的借口。

看纪康转身离开,陆尧澄更是不能忍,几步走上前,扯过纪康的肩膀,挥手一拳砸在纪康左脸上。

纪康没防备,生生受下这一拳,身体没稳住重心,踉踉跄跄倒在地上。

闻璐见状赶紧从陆尧澄身后抱住他,尽力阻止陆尧澄再向纪康发起攻势。

奈何陆尧澄一个大男人,力气不知比闻璐多了多少。扯着闻璐一路向倒在地上的纪康移过去。

纪康的左腮收到重击,他感觉自己下颌要脱臼,试图活动几下,疼的他龇牙咧嘴。眼见陆尧澄又要过来,他目光暗淡,利落的从地上翻起。

自己身上还穿着白大衣,此时还手,纪康无论如何都要受到处分。

纪康一颗颗解开白大衣的扣子,脱下白大衣,转手扔给旁边的一个小护士。撸起右手的袖子,冲上前给了陆尧澄一圈。

这一拳带来的冲击力,差点把陆尧澄身后的闻璐都撞到。

纪康力气不小,陆尧澄觉得自己的下半张脸都麻了,转身对闻璐说:“你去旁边。”

闻璐怔怔的看着陆尧澄和纪康,眼神在二人身上游走,身体没有动半分。还是陆尧澄最后一把将闻璐推开,才将她推离这片危险地带。

陆尧澄和纪康已经扭打在一起,闻璐第一次看见成年男性之间的互殴,惨烈,激烈,仿佛带着要将对方杀死的心。

男人的战争一旦开始,便不无法停止,哪怕这场战争开始的理由再小,再没有意义。

纪康挥拳如硬石,毫不手软,在他的眼中,闻璐不但看到了被打的怒气和反击的决心,她还看到另一层阴暗。它躲在纪康的明眸善睐之后,隐不可查,只有当拳头挥在陆尧澄身上时,那股狠戾的气息才会出现。

闻璐只觉得心惊。

倒是陆尧澄,眼里完全是怒火,并没有什么别的情绪。

两人脸上,身上都挂彩无数,闻璐站在一边干着急,最后是保安上来,将打的难舍难分的二人剥离开,带去控制室。

闻璐也跟着他们一起去。

......

“妈妈,我明天要去幼儿园,今天小奕哥哥陪我玩,还教我叠这飞机呢,”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好,小妏愿意去幼儿园就好,”闻璐牵着陆妏的手,一步步带着陆妏上台阶。

二楼的楼梯跨度不小,对于小妏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上楼有点吃力。

没几步,小妏就呼哧呼哧,大口喘气。

“才这么点台阶就累了?我来,”走在母女二人后面的陆尧澄长臂一伸,轻松将陆妏小小的身体抱起,架着她的腋窝,将她举高。走上楼后,才将她安全的放在地上。

“别惯着她,都这么大了还让人抱,会惯坏的,小妏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走几步路没坏处,”闻璐倒是先不满起来,不禁数落陆尧澄几句。

“没事,这台阶确实不好走,小妏很喜欢爸爸抱,对不对?”陆尧澄也算有经验,将这个烫手的山芋转手交给自己的女儿。

小妏那里知道自己爸爸的心思,小丫头只是单纯的笑着点头,“嗯,爸爸抱我不怕摔。”

陆妏这句话直直打击在闻璐心上。

有次陆妏生病,闻璐急着将她送医院,那天闻璐很忙,一整天连饭都没吃上。抱着陆妏往医院的赶,到医院门口的时候,闻璐浑身没力气,差点把陆妏摔了。

倒下的时候,闻璐本能的将自己垫在下面,让陆妏压在自己身上。

陆妏当时生着病,虽然没伤着,但也吓坏了。

陆妏当时也是脆弱的时候,对于这次经历,记忆尤为深刻。小孩子童言无忌,不经意的提点却是闻璐心中永远的痛。

作为一个母亲,她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女儿。

为了自己的事业,她放下所有,包括自己对女儿应该有的关怀。现在回头看,闻璐做作的一切,不过是在和陆尧澄赌气而已。

现在,陆尧澄重新回到她身边,而她似乎也变得无欲无求起来,除了陆妏,她再也不想考虑其他事情。

“你不是还有事?现在我们也到地方了,你可以离开了,”闻璐牵过陆妏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边。小陆妏的另一只手却死死牵着陆尧澄的,不可撒开。

闻璐无奈,只能蹲下身子将陆妏抱起。

或许是因为见到闻璐的时间太少,每次闻璐主动抱陆妏,陆妏都很乖,像是很小心翼翼的依偎在闻璐怀中。

这次却不一样,即便闻璐抱起陆妏,陆妏也不肯撒手。

“我来吧,她现在都五岁了,可不轻,”陆尧澄主动接过闻璐怀中的小陆妏,陆妏竟然欢喜的主动往陆尧澄怀里凑。

“那你那边的会议不管了?”闻璐有点吃味,心里暗暗嗔怪,自己的女儿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不过,她还是很体贴的帮陆妏把后背上卷起的衣服扯平。

陆尧澄抱着陆妏,一颠一颠逗陆妏乐,另一边回答闻璐的话,“都是些小事,哪有你和小妏重要。”

陆尧澄说的随意,几乎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也没有什么特殊表情,倒是闻璐,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看着眼前的男人抱着陆妏向二楼里面走去。

绕过二楼楼梯处的几座人高的盆栽,闻璐面前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她的眼神越过陆尧澄的背影,顺着往前望去。

坐在二楼正中大厅里的两人引起了闻璐的注意。

男人——她认识,东益掌门,莫绍岩,曾经她们打过交道,是个不好惹的人物,而且,最近陆尧澄正在和莫绍岩谈一桩生意,关于文成制药。

女人——她面熟,像在哪里见过,仔细考虑一番,猛地想起陆尧澄在眼科住院时,她好像遇到过。

曾经的她——和现在的她,看起来简直天翻地覆。

陆尧澄躬身将陆妏放下,爱怜的揉揉陆妏的头发,对闻璐温柔一笑,“和小妏去那边等我,”陆尧澄的眼神随意示意了二楼某处一个角落。

闻璐担心的看看陆尧澄身后的男人,看到莫绍岩也眯着眼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闻璐再看向陆尧澄,原本想问什么,但始终没有开口。

按照陆尧澄的吩咐,闻璐牵着陆妏的手,向某个方向走过去

绕过花架和摆在二楼当中的几株大盆栽,一个娇俏的声音站起,向她招手。

“秦苒?”闻璐吃惊。

“小婶婶。”陆妏也同时叫出声。

秦苒拍拍自己身边的座位,闻璐抱起陆妏一起坐过去。

“闻璐姐,这是凌佳然,”秦苒介绍。

凌佳然很大方,伸手客气的打招呼,“我听秦苒说起过闻璐姐你,你是闻栾老师的姐姐吧?”

“对,我是闻栾的姐姐,”听到凌佳然这个名字,闻璐觉得也很耳熟,甚至眼前的人也很眼熟。这才想起,在钟致丞和秦苒领结婚证请客的时候,她见过凌佳然,是个很开朗的女生。

“你——和杜陌良是什么关系?”闻璐隐约记得,凌佳然和杜陌良的名字也被捆绑在一起。不过她没有了解过。

凌佳然一顿,没想到闻璐竟然也知道她们的事,难免有点难为情。

秦苒赶紧开口,避免凌佳然尴尬,“闻璐姐,你怎么回来这里啊?而且——”秦苒看了陆尧澄的方向,“还是和他一起。”

“我经常来这里喝咖啡,以前在枝大一院读研究生的时候,我经常在这边上自习,这家咖啡厅开了有些年头,老板换了好几个,不过最近这个咖啡厅的老板娘是我朋友,原本约她来这边见面,陆尧澄非要送我过来,”闻璐也很无奈。

“陆尧澄?”凌佳然突然惊呼,“是枝江市花花公子陆尧澄?”

说完后,凌佳然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

不过闻璐却没有在意,简单一笑,“是他,他是枝江市的花花公子,也是我的丈夫,更是我女儿的父亲,”闻璐说着看向身边的陆妏。

第199章 成长

白芷已经被陆尧澄的手下——简单送回去,关于孩子的事,陆尧澄只字未提。

闻璐看到门口的纪康,眼神突然凝滞,耳畔突然响起那天纪康对她说的话,侧目看一眼身旁的陆尧澄,再看一眼纪康,闻璐心意神乱收回视线。

“我送你回去,”陆尧澄开口,对身边走神的女人的说。

闻璐摆手,心神不定,没心思理会陆尧澄,“不用,我要去l&amp;r的最新展销会。”

“我陪你,”陆尧澄坚持。

“不用,都说不用,你回公司吧,”闻璐有点烦躁,不只因为白芷的事,更因为纪康那天的几句话。

陆尧澄蓦然抬首,看到门外的纪康,眼神顿时变为冰窟,“你不让我陪你去,难道让他?”陆尧澄伸手指向门外的男人。

“陆尧澄,你发什么疯,”闻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闻璐,第几次了,这是第几次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别说你们之间没什么!”原本接到纪康的电话,陆尧澄就忍者一股怒火,现在他亲眼看到纪康出现,更是怒火中烧。

纪康看出陆尧澄的误会,懒得解释,这一切不过是白芷设下的圈套。故意用他和闻璐几次的偶然际遇做噱头,引诱陆尧澄过来,只不过闻璐快刀斩乱麻,容不得白芷给通知陆尧澄,先将白芷劝降。

这一计的“后遗症”并没有随着白芷的退出而消失,反而愈演愈烈。纪康原本想对闻璐说明白芷给他打电话的事,让她以后有个防备,白芷并非一张白纸。

却正好给陆尧澄误会他们的借口。

看纪康转身离开,陆尧澄更是不能忍,几步走上前,扯过纪康的肩膀,挥手一拳砸在纪康左脸上。

纪康没防备,生生受下这一拳,身体没稳住重心,踉踉跄跄倒在地上。

闻璐见状赶紧从陆尧澄身后抱住他,尽力阻止陆尧澄再向纪康发起攻势。

奈何陆尧澄一个大男人,力气不知比闻璐多了多少。扯着闻璐一路向倒在地上的纪康移过去。

纪康的左腮收到重击,他感觉自己下颌要脱臼,试图活动几下,疼的他龇牙咧嘴。眼见陆尧澄又要过来,他目光暗淡,利落的从地上翻起。

自己身上还穿着白大衣,此时还手,纪康无论如何都要受到处分。

纪康一颗颗解开白大衣的扣子,脱下白大衣,转手扔给旁边的一个小护士。撸起右手的袖子,冲上前给了陆尧澄一圈。

这一拳带来的冲击力,差点把陆尧澄身后的闻璐都撞到。

纪康力气不小,陆尧澄觉得自己的下半张脸都麻了,转身对闻璐说:“你去旁边。”

闻璐怔怔的看着陆尧澄和纪康,眼神在二人身上游走,身体没有动半分。还是陆尧澄最后一把将闻璐推开,才将她推离这片危险地带。

陆尧澄和纪康已经扭打在一起,闻璐第一次看见成年男性之间的互殴,惨烈,激烈,仿佛带着要将对方杀死的心。

男人的战争一旦开始,便不无法停止,哪怕这场战争开始的理由再小,再没有意义。

纪康挥拳如硬石,毫不手软,在他的眼中,闻璐不但看到了被打的怒气和反击的决心,她还看到另一层阴暗。它躲在纪康的明眸善睐之后,隐不可查,只有当拳头挥在陆尧澄身上时,那股狠戾的气息才会出现。

闻璐只觉得心惊。

倒是陆尧澄,眼里完全是怒火,并没有什么别的情绪。

两人脸上,身上都挂彩无数,闻璐站在一边干着急,最后是保安上来,将打的难舍难分的二人剥离开,带去控制室。

闻璐也跟着他们一起去。

......

“妈妈,我明天要去幼儿园,今天小奕哥哥陪我玩,还教我叠这飞机呢,”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好,小妏愿意去幼儿园就好,”闻璐牵着陆妏的手,一步步带着陆妏上台阶。

二楼的楼梯跨度不小,对于小妏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上楼有点吃力。

没几步,小妏就呼哧呼哧,大口喘气。

“才这么点台阶就累了?我来,”走在母女二人后面的陆尧澄长臂一伸,轻松将陆妏小小的身体抱起,架着她的腋窝,将她举高。走上楼后,才将她安全的放在地上。

“别惯着她,都这么大了还让人抱,会惯坏的,小妏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走几步路没坏处,”闻璐倒是先不满起来,不禁数落陆尧澄几句。

“没事,这台阶确实不好走,小妏很喜欢爸爸抱,对不对?”陆尧澄也算有经验,将这个烫手的山芋转手交给自己的女儿。

小妏那里知道自己爸爸的心思,小丫头只是单纯的笑着点头,“嗯,爸爸抱我不怕摔。”

陆妏这句话直直打击在闻璐心上。

有次陆妏生病,闻璐急着将她送医院,那天闻璐很忙,一整天连饭都没吃上。抱着陆妏往医院的赶,到医院门口的时候,闻璐浑身没力气,差点把陆妏摔了。

倒下的时候,闻璐本能的将自己垫在下面,让陆妏压在自己身上。

陆妏当时生着病,虽然没伤着,但也吓坏了。

陆妏当时也是脆弱的时候,对于这次经历,记忆尤为深刻。小孩子童言无忌,不经意的提点却是闻璐心中永远的痛。

作为一个母亲,她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女儿。

为了自己的事业,她放下所有,包括自己对女儿应该有的关怀。现在回头看,闻璐做作的一切,不过是在和陆尧澄赌气而已。

现在,陆尧澄重新回到她身边,而她似乎也变得无欲无求起来,除了陆妏,她再也不想考虑其他事情。

“你不是还有事?现在我们也到地方了,你可以离开了,”闻璐牵过陆妏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边。小陆妏的另一只手却死死牵着陆尧澄的,不可撒开。

闻璐无奈,只能蹲下身子将陆妏抱起。

或许是因为见到闻璐的时间太少,每次闻璐主动抱陆妏,陆妏都很乖,像是很小心翼翼的依偎在闻璐怀中。

这次却不一样,即便闻璐抱起陆妏,陆妏也不肯撒手。

“我来吧,她现在都五岁了,可不轻,”陆尧澄主动接过闻璐怀中的小陆妏,陆妏竟然欢喜的主动往陆尧澄怀里凑。

“那你那边的会议不管了?”闻璐有点吃味,心里暗暗嗔怪,自己的女儿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不过,她还是很体贴的帮陆妏把后背上卷起的衣服扯平。

陆尧澄抱着陆妏,一颠一颠逗陆妏乐,另一边回答闻璐的话,“都是些小事,哪有你和小妏重要。”

陆尧澄说的随意,几乎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也没有什么特殊表情,倒是闻璐,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看着眼前的男人抱着陆妏向二楼里面走去。

绕过二楼楼梯处的几座人高的盆栽,闻璐面前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她的眼神越过陆尧澄的背影,顺着往前望去。

坐在二楼正中大厅里的两人引起了闻璐的注意。

男人——她认识,东益掌门,莫绍岩,曾经她们打过交道,是个不好惹的人物,而且,最近陆尧澄正在和莫绍岩谈一桩生意,关于文成制药。

女人——她面熟,像在哪里见过,仔细考虑一番,猛地想起陆尧澄在眼科住院时,她好像遇到过。

曾经的她——和现在的她,看起来简直天翻地覆。

陆尧澄躬身将陆妏放下,爱怜的揉揉陆妏的头发,对闻璐温柔一笑,“和小妏去那边等我,”陆尧澄的眼神随意示意了二楼某处一个角落。

闻璐担心的看看陆尧澄身后的男人,看到莫绍岩也眯着眼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闻璐再看向陆尧澄,原本想问什么,但始终没有开口。

按照陆尧澄的吩咐,闻璐牵着陆妏的手,向某个方向走过去

绕过花架和摆在二楼当中的几株大盆栽,一个娇俏的声音站起,向她招手。

“秦苒?”闻璐吃惊。

“小婶婶。”陆妏也同时叫出声。

秦苒拍拍自己身边的座位,闻璐抱起陆妏一起坐过去。

“闻璐姐,这是凌佳然,”秦苒介绍。

凌佳然很大方,伸手客气的打招呼,“我听秦苒说起过闻璐姐你,你是闻栾老师的姐姐吧?”

“对,我是闻栾的姐姐,”听到凌佳然这个名字,闻璐觉得也很耳熟,甚至眼前的人也很眼熟。这才想起,在钟致丞和秦苒领结婚证请客的时候,她见过凌佳然,是个很开朗的女生。

“你——和杜陌良是什么关系?”闻璐隐约记得,凌佳然和杜陌良的名字也被捆绑在一起。不过她没有了解过。

凌佳然一顿,没想到闻璐竟然也知道她们的事,难免有点难为情。

秦苒赶紧开口,避免凌佳然尴尬,“闻璐姐,你怎么回来这里啊?而且——”秦苒看了陆尧澄的方向,“还是和他一起。”

“我经常来这里喝咖啡,以前在枝大一院读研究生的时候,我经常在这边上自习,这家咖啡厅开了有些年头,老板换了好几个,不过最近这个咖啡厅的老板娘是我朋友,原本约她来这边见面,陆尧澄非要送我过来,”闻璐也很无奈。

“陆尧澄?”凌佳然突然惊呼,“是枝江市花花公子陆尧澄?”

说完后,凌佳然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

不过闻璐却没有在意,简单一笑,“是他,他是枝江市的花花公子,也是我的丈夫,更是我女儿的父亲,”闻璐说着看向身边的陆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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