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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坏王爷狠狠吻》


第1章 立后大喜

壬戌年腊月二十八,宜嫁娶,宜张灯,宜,结彩。

鎏金殿处,琉璃绿瓦,龙凤呈祥,红绸乱舞。

暗影处,雪,很深。

草木披妆,廊柱挂珠。

薄纱轻雾,如藕白玉肌,是宫女将金盏银丝杯举与眉齐,杯身以红绸布轻绕,长挂相思。

一道孤影,轻而易举地击破珠光宝器的璀璨,于一片红烛摇曳中,以单手执杯的姿态,轻晃起金樽杯中的一抹绿意,乌黑的鬓发于金冠之上倾泻而下,长垂于唇间的一抹艳红,姹放在他红火色的瞳孔间,闭眸时落下烟花般的迷离。

宫殿门口,轻纱着地,羽燕落樱处,是长跪了两排的手捧婚服的宫女,环佩琳琅作响,皆以俯首听命的姿态,不敢轻呵一口气。

“陛下,吉时已到,奴婢还是给您沐浴更衣吧?”

良久,终于为首的一名年长的宫女打破了这死寂的沉默。

她仅以一袭青衣着身,清素到发髻间也只用一根木簪绾住,整个人清素到几乎要融到这无形的风里去,倒是腰际间的一枚兰花形状的腰牌显得精致细巧的很,浑圆剔透,月光下褶褶生光,而且上面还醒目地刻着镌劲的两个字——“赐兰”。

她的双手交叠于眉心亦跪于大殿之外,见殿内许久没有动静,有些迟疑地放下双手探眼望去,才看到了金砖红毯之上一片狼藉的空酒坛,酒坛之上一个歪歪扭扭的“苒”字被叶笙笳的左手指尖轻覆住,又挪开,轻抚来回。

雪深,一阵凉风过,她一声极为轻微的轻叹,落在了尘埃里,被掩埋。

她略显苍老的眼中,深雪映出的是深深的担忧,终于,她忍不住她轻唤道:“陛下——”

那道孤影微微怔了怔,低头,缓缓道到:“兰姨,朕没事。你先退下吧,更衣的事,朕自己来便可以。”

他颀长的背影在一片烛光下是雪一般的孤凉寒冷,整个人似来自遥远的冰原深埃里,话语间没有丝毫的大喜之日该有的欢喜,仅仅有的,也只是对兰姨的一分敬重。

“是。雪重夜深,陛下有旧疾在身,又逢大喜之日,还望保重龙体。”

兰姨欠身深深一叩,起身间欲言又止,却终究只是摇摇头,一声叹息后消失在朱廊深处。

“旧疾?”

“啪——”

一滴翠玉酒在叶笙笳失神间顺着他的白玉修长指尖怦然清脆落地,溅起他眼中许久未有的波澜。

“兰姨,那不是旧疾。是心疾。已经罹患了百年,现已病入膏肓,早已,无药可医。”

偌大空旷的鎏金殿内,一声苦笑落地,撞击在冰凉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

失神间,是他的无奈,他的落寞,他的悔恨,交织成他杯中酒的波澜陆离光影,垂怜于他的剑眉墨色间,难掩的,是茫茫无尽的,失落。

大红金丝勾勒的龙腾锦绣婚服挂于金丝楠木之上,风动烛光晃过,耀在他的眼中,是血溅大漠黄沙里的鲜红。

一片,刺目。

珠帘冷冽晃动处,是他叩杯仰脖起,一饮而尽!

白皙的脖颈间,顺滑而下的,不是翠色,而是折射到烛光里,一行清澈的,晶莹。

“既然是你给了我这般期望,便纵使是鸠酒,我叶笙笳也愿干尽。”

他的红唇边,是笑意,而他白玉指尖,一滴鲜红的血,破肤而出!

殿外深夜里静默的雪,突然在这一刻,竟遇强风而起,席卷起地上的霜花乱舞盘旋直飞而上,撞击上那漫天放飞的灯海,“砰——”的一声,白光骤闪而过夜幕的黑,如临白昼!

天金之城,逆雪逢星海,不生妖,便出凰。

鎏金殿内,狂风平地而起,卷雪肆虐灌入,须臾之间便将红烛光一灭而尽。

殿内,瞬时间一片死寂的暗淡。

却又黑夜里一道刺目的白昼光乍现而出,长驱直入劈开了这暗夜的孤凉!

白昼光耀在了叶笙笳的苍白面颊之上,将他眼中的火红之色一触燃起,迅速在他瞳孔深处凝聚成了无瓣之莲的焰火,燃烧!

他的刚毅绝美面颊之上渐渐露出了痛苦之色,紧握金樽杯的指关节也泛起了青筋,眉宇之间早已是隐忍的痛楚!

“滴答——”

于他的指尖,方才凝聚而成的鲜红血滴,悄然无声息地滑落在地面,渐染而开的嫣红花朵。

白昼光似遇长风起,愈发耀眼刺目明亮!

而相较之下,却是叶笙笳面庞之上愈发难忍的痛楚之色。

终于,他唇边一阵抽搐,“噗——”的一声,鲜血喷涌而出,尽数落在了锦绣华服之上,遍染的大片暗红之色!

白昼光却于此时,骤然一暗,敛去了光芒,抽身离去!

“轰——”的一声,是叶笙笳猝然倒地的闷响!

红毯金砖之上,是他的乌发散了一地的凌乱,他的凉唇边血腥味渐渐蔓延而开,将他的意识蚕食吞没,如同这无尽的黑暗,不知希望在何处。

而他,却露出了欣慰的笑意,很炙热很浓烈,却在无力支撑中,他终于艰难地闭上了双目,轻声道了一句——

“好酒。”

两行清泪,无涯的笑意,蔓延散开的,血花。

****

壬戌年腊月二十八,天金之城,纸醉金迷处,霓虹满裳,歌舞声天。

适时,逢百年难遇的大雪漫漫,纷纷扬扬,轻而易举便敛却了古城的千古风华。

鎏金皇都的两旁青石板闹市街两旁,数不尽的是漂浮在半空之中的灯盏,金黄而闪烁,以米黄色的纸糊在周围,醒目大写的红色的喜字清晰可见,淡粉色流苏丝带紧紧地系在灯盏之上,随风一盏接一盏摇摇晃晃地向着远方的黑暗天际飘去,

白色的雪花穿梭于无数的灯盏之间,霎时间被照得透明而细碎,疾速地落下,洒在一旁碧绿色的护城河镜面之上,很快消散,融化入里。

“娘亲!娘亲!快看快看!下雪啦!”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拱形的桥梁之上清脆地响起,他欣喜万分地拉着一旁一身素缟的妇人的衣角,昂起的一脸青涩和嫩白,小小的手指着万里灯盏星点和夜幕叫嚷着。

妇人低头宠溺而笑,抚摸着他的小脑袋,亲昵笑着地说道:“是啊……天金之城,已经一百年没有下过雪了呢。又逢当今皇上立后的大喜之日,实在是应景得很呢……只是……”、

妇人说到此处,脸色隐隐有担忧之色,缓缓抬眼望着满天的灯盏,停下了话语。

“只是什么?娘亲,你快说快说!”粉嫩的小手急不可耐地摇晃着妇人的衣摆,晃个不停。

“夜深了,灯也放完了,我们该回家了。乖。”妇人一把搂过孩子的小脑袋,拉住了他的小手便往回走。

“可是……可是……娘亲你还没说完呢……”

“乖,回去给你煮莲子粥吃,好不好?”

“……娘亲,你又来……”

昏黄的灯盏投射在二人的身影之上,将一大一小的身影拖得很长,直到,最后,埋在了深深的雪地里。

不见踪迹。

第2章 待千年,触摸

星光如漏,苍穹如盖,蔚蓝色的海面,契阔,成长歌。

木兰镂空雕花,红窗纸透处,翩眇白月光,如雾透纱穿过白玉般的指尖,轻洒而下,在他眼前,在三尺寸方的地面上,涂上了一层厚霜。

锗色舟舸木板之上,倒映着一道修长而清逸绝伦的浅灰色身影,一动不动,凝望着远方。

凭栏而望,他的墨玉瞳孔里,尽是苍凉。

他的手,透过窗向天际延伸着,五指缝隙处,是月光逗留的痕迹,浅浅打薄,晕散而开,似在祈求渴望抓住着什么。

然而,却什么,也没有能够,抓住。

终究,他的指尖微曲而收,缓缓空握,眼眸间,是星辰的希冀,又是夜的落寞。

咸淡的海风拂过他鬓前的乌发,他的薄唇良久而动,在风中,散开了一句:“一百年了,你,该回来了吧?”

薄薄的凉雾缱绻在空气中,惆怅地转了个圈,最终停留在他的唇边,裹住了这句话,似轻声叹息般,千转百回地散去,再一圈一圈地,淡去。

一丝,游烟。

他不见,湛蓝色天空最边缘处,天水交接的浅灰色中,一颗暗淡到尘埃里的星辰,在他转身低眉而去的那一刻,突然,耀眼无比短暂地,绽放,异彩。

*****

海域星原,辰辰点点,漫漫灿烂星光倾泻万里而下铺向了湛蓝色的海面,风过粼粼,天与地辉映相接无边际。

薄雾浅生的白透的地平线处,摇摇晃晃浮现了一叶扁舟,扁舟之上远远的凌空着一道艳红色的身影,似火如金倒映在波光之中耀眼了原本孤寂的湛蓝色的海域,燎原了一片浅灰色的星空。

舟舸很旧,似已经是年久失修,仿佛一场风浪便能将其打翻入深海,万劫不复,然而却在艳红色的驾驭之下,虽随波浪颠簸,却准确无误地朝着始终的一个方向笃定前往。

舟舸之上,闪动的波光穿透薄雾的细珠折射在了舟舸之上的一张俊朗刚毅的面庞之上,于他的侧颜之上生了霜,令他淡蓝色的瞳孔里渴望的神采愈来愈浓烈,艳红色的衣袂随海风张扬而乱舞,映衬在他的眸眼里是深邃的火的颜色。

天水交接的浅灰色里,那颗星辰突然耀眼而短暂无比地绽放时,他的眼中掠过了难以描述的狂喜之色,以至于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一步,瞳孔之中的湛蓝色早已被狂喜的火红色所代替,却在此时脚下的破旧舟舸由于失去了控制颠簸不已!

海浪瞬间掀起了万丈高的风浪将这一叶扁舟推至了浪尖,再劈头盖脸地欲将他和这舟舸吞下!

他忙抽神,急急暗念真诀,一道血金色流光如驰电从他宽大的袖口飞出,随着他的目光一凝,便定在了那风浪尖口之处!

只见那风浪遇这流光似遇到了天敌一般,瞬间便凝固住了,呈倾倒吞没的姿态停滞在了半空之中!

“收!“

随着他轻喝一声,那血色流光便疾速向他手心飞驰而来,以留恋的姿态旋舞盘旋良久,似不甘心般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脚下轻动,那扁舟亦随之而动,轻掠过停滞的廊尖,一路飞驰如瀑飞驰而下!

风浪亦动,轰然坍塌,哗的一声,重重拍向了厚厚的海面,激起了千层的水花!

水花调皮万分,毫不留情面,尽数打在了他的身上发间,将一身的艳红色浸湿,一时间竟有些狼狈。

而当他再抬头去望向那颗星辰之时,那耀眼无比的光芒早已不见,湮没在了茫茫夜幕之中。

他一时间有些失神,像是丢失了魂一般,完全不顾自己一身的狼狈,急速地在星辰中搜寻着,再搜寻着。

直到最后,他像是明白过来了什么一般,怅然低头轻笑,低低喃道:“再次见面,看来你还是那般放肆呢……”

他的手心缓缓摊开,一朵金子煅雕而成的精致血色璇花安静无比地空悬着,点点光芒倒映在他淡蓝色的瞳孔里,渐渐的,渐渐的,有了微微的湿。

“荏苒,告诉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再回到我的身边……要怎么做……”

滴答,不知是他发间的水珠,还是一滴泪,溅落在了璇花的中心血色之处,晶莹,而冰凉。

再抬眼时,却是满目的疮痍。

“荏苒,我以为当我吹响笙笳之时,你会眷恋一丝日光于我,到头来,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换了你生生世世的斑驳婆娑。我有罪,愿于你醒来之时,化成一叶笙笳,绕至你耳际的温柔,从此不再杀戮。”

风动,云起,海浪声声低诉,波色粼粼十色,苍穹华盖如幕,唯有他,和一叶扁舟,在无妄的海际和星空下孤独成了一座永恒的玉雕。

风过不动,浪起不移。

第3章大漠风起

十里之外的大漠。

落日通红,渲染无边的镀金,万里苍穹的傍晚云彩,幻化得青紫靛红。风起,卷起沙尘万丈,蔓向远处,乱世生烟。

雁群归去处,鸟鸣啁啾,褐色由线画点,落于尽头处,是一座高耸的金色沙丘。

一道清逸绝伦的银白色身影茕茕独立于沙丘之上,以负手而立的姿态,俯瞰着这片金色的苍茫大地。

他的长发以白色素缟丝带轻穿而过松松而系,火红日光透过乌发泼开难以描述的淡雅高贵,银白色丝质衣袂随风起,扬在这烟尘里,不染一丝埃。

在他独立的身后,大漠的紫阳花开的正盛,夭夭灼灼,次第而放,漫漫陀陀了整个金色的大漠,肆意而张扬。

落日,在此刻,黯然,失色。

他的手中空无一物,却带着一串与他整个素雅装束不着调的五彩串珠,红橙蓝紫绿一共五颗晶莹剔透的彩珠,以粗劣的麻绳贯穿而成,最多只是清澈之物,倒是显不来半点华贵。

但,细看便可瞧见那粗劣的麻绳似乎已经年代许久,许是终磨不过岁月的蹉跎断裂过一次,被谁人又笨拙地打了个结穿好,故而留下了一个结,是死扣。

终于,他从落日辉煌站到了漫漫繁星,一轮孤月悄然而升起。

暗色的夜里,他的耳,微微一动。

——是有人靠近的声音。

“追了一百年了,倒也不觉得累。只是,今夜,你们来的太不是时候,怕是要有去无回了。真可惜。”

他薄凉的唇边有凉凉的笑意,于月色之中,却不是杀机的森森然,而是令人望而却步的绝伦的美。

夜色,正浓。

月如钩。

醉生梦死的星辰下,沙漠的风,干燥地拂过这片大漠,轻描淡写地掩盖去了所有不该存在的痕迹。

一轮孤月空悬于旷野沙漠的万里高空之上,将无度的皎洁月光尽数洒在了银衣男子一身,照得似苍茫大地中只他一人光华无数。

他只是双手空空负于身后伫立,墨眉之间是云淡风轻的山河之色,显然对这场猎杀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在以他为中心的百米方圆之内,已有数十名训练有素的杀手整齐划一列阵而开,擦沙屈膝!搭箭!拉弓!

弦成!

只等一声令下,箭便尽数射向银衣男子!

每个杀手的眼里都是肃杀之气,拉弓的手臂上早已是青筋毕露!

“看来,你们天金之城叶笙笳的待客之道倒是百年如一日地不变呢……”

银衣男子立于高丘之上轻笑着缓缓说道,依旧是春江柳水一般的温暖和煦。

却不见,话音落地处,平地突起烟尘十丈余高!以银衣男子为中心,整个烟尘以四面城墙的滚滚姿态朝着埋伏着的杀手们准确无误地扑盖而去!

“箭!撤!”

为首那人的瞳孔里惊恐地倒映着烟尘的迅猛而来,大声命令道!

顿时,数十支箭不约而同地齐发,试图穿破烟尘之墙!

“迟了。”

银衣男子唇边隐隐有凉意声,目光微微一寒,缓抬衣袖,顿时袖口中有罡风灌涌而出!

只见罡风所经之处,掀起了更高的烟尘之墙!而原本被射出的箭遇罡风之后却原路折回,直取每个杀手的后背心脏之处!

与此同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万里苍穹夜幕之中,有一颗星辰,耀眼无比地亮煞了整个苍寂的夜空,带着五彩的光芒如同流光般划落,朝着这片大漠直坠而来!

正当乌亮的箭端要穿心而过之时,众人却听到半空之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

“啊——”

银衣男子皱了皱眉头,循声望去,却是光芒一片,见不得丝毫的人影,再低头看去,却见到一幕不可思议的场景——本应该直插入杀手们心脏的箭,在此刻,竟然突然被这光芒包裹住,笼罩得无法前行,似在这光芒之中苦苦挣扎颤抖!

“这不可能……”

银衣男子素来云淡风轻的面容之上在此刻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剑眉之间紧蹙成浓墨,墨玉般的瞳孔里写满的是疑惑、不解、更多的却是不敢确定的狂喜!

“咚!”

“啪!”

“哎呦!我的老腰……”

众人呆滞地看着从半空之中忽然掉下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张牙舞爪,姿势怪异,四仰八叉地,跌了个,狗吃屎。

与此同时,凝滞在半空之中的烟尘之墙和数十支箭“哗——”的一声齐齐落了地,“轰——”的一下将周围弄得乌烟瘴气烟尘四起,而,更为悲剧的是——沙尘全落在了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女人身上。

是的,她——被活埋了。

“……救……命……”

大漠烟尘夜,杀人活埋天。

待土黄色的烟尘在众人的震惊之中弥散而开之时,显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大写的“大”字的微微凸起的沙丘……

“沙丘”良久没有动静,终于挣扎着动了动,从金色的流沙里突兀地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像从坟里爬出来的僵尸一般,无力地摇晃了一两下,似要倔强地坚持着探出头来,却又逃不过这结结实实的沙土,活生生地又“啪——”的一声拍落在地,十分愤恨地刨抓了一把沙土……

“鬼啊!”

一帮死里逃生的杀手们先是咽了咽口水试着探头看了看,见这苍白的手从地底下伸了出来,哪里还顾得上江湖道义,纷纷鬼哭狼嚎着抱头就窜走了,剩下“沙丘”绝望着紧紧地又刨了一把土……

残风吹过“沙丘”表面上的一层沙土,在夜空中缱绻成了烟,缓缓吹落在了银衣男子的衣袂边,打了个卷儿,欢快地落下。

银衣男子自始至终都紧紧地盯着“沙丘”丝毫没有移开过目光。

璀璨的星空落在了他深邃的眼眸里,照得他眼中的疑惑、不解、期盼、忐忑、欢喜一览无遗,而这些个疑惑、不解、期盼、忐忑、欢喜却又纠结缠绕在一起,似一根绳牵绊住了他的脚步,令他迟疑。

是她吗?是她吗?是她吗!?

终于,疯狂的渴望和炙热冲破了一切的桎梏,他几乎是踉跄着上前,急促促地一挥袖,将所有覆盖在她身上的烟尘尽数扬起!

包括,被沙尘掩盖着的,未知的,她。

只见,漫天的烟尘在金色的星光之下被耀成了点点闪光,似欢愉的金色精灵在湛蓝色的夜幕下轻快飞舞,被皎洁的月光镀过,温柔成了江南烟雨里落在深深湖心的点点圈圈涟漪。

而她,在那点点星尘之中似在安睡,明媚得如夏日里的薄荷日光,缓缓坠落。

他的脚下已生风,乌发向后轻扬而去,白色的发带随意地在半空之中泼墨挥舞,整个人似一道银光,以单手相邀的姿态点地轻飞而起,朝着她,精准无误地飞去。

星光,烟尘,月光,夜空,凉风,和她。

他荒芜的眼里,从来有的都是荒凉遍野的苍凉,而此刻,却是汪洋大海遍生了炫丽的花,顷刻,便灿烂了他的眸。

荏苒,算时日,并不可能是你。

但,在此刻,我却那般地热切期盼是你。

我已忍受不住等待的煎熬,若非要再那般痛彻心扉地失落一次,那么,来吧。

他伸手,穿过她的腰间。

她像羽毛一般,轻落在他的怀里。

他的手心,有点微微渗出汗的凉。而她,却是温暖的柔软。

“沙丘”终于透过了气,灰头土脸地在他的怀里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末了,还连连“呸呸呸”几声朝他吐了吐嘴里残留的沙子,末了,心满意足地拽过他的衣服擦起了自己的嘴角……

“什么鬼地方,那么多沙子,都快被闷死了……”

“沙丘”十分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正欲拍拍屁.股走人之时,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她被人抱了!

她被一个男人抱了!

“Shit……”

第4章 极品美男

而且,还是一个极品的美男子,给抱了。

在那一瞬间,姜芷歌觉得夜里星光太亮他的脸太近而自己的大脑,有些缺氧。

皎若明月,般般入画。

他墨玉般的瞳孔里有漫天璀璨的星辰,又有满满溢溢的金色流沙缓缓淌过星辰,流动于他眸中的是令人难以抗拒的炙热温柔。他的面颊温冷如玉,身后恰逢大漠紫阳花开蔓蔓,漫漫陀陀嫣红盛放于他双颊,红白相称出他眸里的星光,是名家笔下难以描述的绝美画作。风过处,是他扬起的乌发与暖白色发带齐飞,扬起在天际月光边缘,又怅然落于她的脖颈间,一丝凉,好几丝微痒。

他的唇,是薄薄的凉红之色,似与生俱来的冷意,既拒人于千里之外又让人不得不被吸引。

月光于他绝美峻冷的侧颜之上浅浅打薄,晕出了一层好看的霜色,令姜芷歌觉得,不伸手摸一摸这等尤物,实在是亏待了上天对自己的良苦用心。

而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了。

她毫无预兆地伸出了手,用力地扯了扯他的面颊,“啧啧”地摇了摇头,末了,感慨道:“值了,值了。”

而此时,某人的脸色,显然已经不是那么愉快。

“摸够了没有?”

他的剑眉之间已有稍许愠怒,语气里是明显的后悔和不耐烦。

“那你抱够了没?”

姜芷歌见前一秒这人还温柔得要命,后一秒就凶到不行,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呛了回去。

“啪——”

“咳咳咳——”

姜芷歌只觉得腰间的托力突然撤开,然后自己便再次回归了大地母亲的怀抱中。

“我说你这人,松手不能提前讲一声吗?!”

姜芷歌一屁股坐在了沙土里,灰头土脸披头散发地指着转身正欲离开的荒芜便控诉道。

“不能。”

荒芜离开的背影丝毫没有要停下来道歉的意思,只是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话,便要走开。

“你不能走!”

姜芷歌见他转身欲离去,“腾——”的一下便从泥土中站起,上前几步一把便反扯过了荒芜的手,“啪——”的一声便结结实实的一脚踢在了荒芜的大腿处。

嗯。一个大写的鞋脚印。

画面定格。

姜芷歌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迅速凝滞冷固了起来,有冷飕飕的杀气直往她的脖子后面钻,再抬眼之时,已然是荒芜转过了身,双眼之中是怒意和克制着的冷静。

姜芷歌有些心虚地将头一昂,逼近了荒芜一步,恶狠狠地说道:“想打架啊?来啊!我姜芷歌奉陪到底!”

荒芜的眼里在此刻,闪过了一丝失落,低声喃喃道了一声:“果然,不是你。”

不是你?那是谁?

姜芷歌愣住了,这人怎么这么奇怪,说话颠三倒四的。

果然,长得好看的要么智商低下,要么是变态。好像很不幸的是,眼前的这个人,两者都占了?

姜芷歌甚为悲天悯人地叹息摇了摇头。

“你走吧。我,向来不与女人和小人计较。”

冷冷地丢下一句,荒芜看都没看姜芷歌一眼,转身便离开。

姜芷歌长吁一口气,却突然反应过来——

等等,他的意思是说,她是小人?!

姜芷歌回过神来刚想去找荒芜讨个说法之时,却发现再抬头之时,眼前只剩下了茫茫一片的大漠!

哪里还有那个变态加智商低下的男子的身影?

一切来得就像一场飘渺虚无的梦。

“什么嘛……这变态加智商低下也就算了……竟然还这么没风度……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我岂不是要找路找到死啊……”

姜芷歌沮丧地看了看一眼望不到头的沙漠,长叹一声,哀怨地耷拉了下脑袋。

等等,不对!

自己明明刚才还在绿的不能再绿的青山之上蹦极,怎么这里是黄得不能再黄的沙漠??!!而方才,那人的装束也很奇怪,很明显不是现代人的装束,但看上去这里又不像是在拍电视剧啊!!??

姜芷歌忽然一个激灵打了个寒颤,难以置信地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疼!!!

“簌——”的一下,她仿佛听到了她心碎了一地的声音。

——完了,她好像……穿越了??!!

What a fuck day……

她绝望地闭了闭眼,怀念了一下自己还未完成的伟大理想,深吸一口气,迅速将自己全身口袋翻了个遍。

——很不幸,她光荣地除了她自己,其他,什么东西也没有带过来……

“搞什么啊……不是应该穿到妓院搂着美女姐姐或者王公贵族的府里成为貌美无比的小姐姐吗??!!”

她望天,白了白眼睛,再望天。

嗯。星星很好看。月亮很明亮。

等等,怎么右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反射光?还一闪一闪的?

她低头,狐疑地捏起右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串五彩串珠,借着洁白的月光,好奇地仰起头,细细看了起来。

珠串本身看上去并无任何特色,也不像什么珍奇异宝,倒像是她家旁边城隍庙里吆喝着5元一串的那种品相。

但,好像这珠串因为被人经常细心擦拭的缘故,倒是硬生生被擦出了浑圆而剔透的感觉。珠串中间以一根麻绳轻穿而过,锗色的麻绳更是被磨出了细碎的毛边,再借着月光细细一看,竟有曾经断裂过又被人小心接上的痕迹!

姜芷歌有些好奇地伸手去触碰断痕之处。

当她的指尖才刚刚触碰到断痕之时,她的心里却莫名涌现出一股熟悉的感觉,令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而压抑!接着,她的指尖突然一阵温热,那珠串竟然在她手中开始微微颤抖并且开始发烫!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珠串似挣脱了桎梏一般,一道白光突然从珠串中涌现冲天而出!刹那间,这道白光便将整个夜幕照得如同白昼!

刺目的光芒令她睁不开眼,一时间,也让她看不清周围的事物,莫名的熟悉和恐慌齐涌而来,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奇异的感觉!

她伸手试图挡住这道光芒,却于抬手间那般清晰地听到了一声惊喜的轻叹声,虽然极力刻意压抑,却在黑暗和白光交织任然是那么的明显!

“谁?!”

微风于白光中拂过五米之外的一颗偌大的树冠,一道身影,于炫目的白光之中,以谪仙临空的姿态,出现。

第5章 我的名字,叫叶笙笳。

他从光中走来,孑然一身,双手空空,却夺走了所有的焦点。

万里星辰暗淡,千丈月光失色。

他一身红衣,整个人以谪仙的姿态向她飞来。

他的衣袂张扬地向苍穹扬去,华盖如伞遮蔽了整个湛蓝色的夜幕,仿佛唯有他,才是整个天空的主宰。

他的乌发以一根精致腾龙图案的金簪高高束起,以红玉镶嵌于龙眼之处,以夜明珠轻含于腾龙齿间,称得他整个人威严俊朗得不似在人间。偏偏他一双丹凤眼间带着与生俱来的狐媚之意,似笑非笑,轻挑微微醉意于墨色眉梢之处,于刚强威严之处平添了三分妩媚七分狡黠。

五彩串珠散发出的白昼般的光芒将他整个人笼罩,成为他的背景衬托,而他,脚下金丝镶边的黑靴轻点过翠绿欲滴的叶片间,叶片纷纷垂头俯首称臣,他独踏轻飞。

星空落雨,乱雪飞樱,也敌不过他红唇边一丝若有似无的微醺笑意,明明很浅,却足以让天下的女子,一眼沦陷。

可惜,这天下的女子,并不包括姜芷歌。

姜芷歌见这男子先是隐身不出,偏偏在珠串发出光芒之时出现,必定是来者不善!

硬打是打不过了,只有智取。

只见她急忙将珠串胡乱一塞,塞进了自己的内衣里,接着便假装系鞋带,顺势蹲了下来,目光却在测算着男子的速度。

与此同时,她的右手迅速在鞋旁刨了一把沙土,只见那男子靠近快要落地之时,迅速站起,“哗——”的一声,便将手中的尘土,尽数奋力地洒向了男子的丹凤眼!

月光下,男子的唇边显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捉弄之意!

沙土呈抛物线尽数向前洒了出去,可是……

姜芷歌却没有看到被沙土迷了眼的帅哥胡乱扑打痛哭流涕的场景。

相反,她的鼻尖敏感地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桂花香气,从她的面前经过她的耳际继而萦绕到了她的后背!

接着,她便觉腰间一热,一只宽大而温热的手便贴向了她的腰际,稍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毫不费劲地揽了过去!

“Shit!被吃豆腐了。”

姜芷歌一边暗骂道,一边抬脚便要朝着男子的下身踢去!

谁料,刚抬起的脚,却被男子的另一只手精确无误地握住,轻轻一抬,她整个人便以公主抱的姿态,被这个才见了一次面的男人,给环在了他结实的胸膛前。

“天地不仁啊……欺负我一个外来人口啊……”

姜芷歌绝望地哀叹道,张开了血盆大口便打算进行最后的反抗——咬死他!

谁料,男子见她这副模样,唇边坏坏的笑意更深了,竟然低头毫无顾忌地便将红唇贴近了她的唇!

什么情况!?

劫财不算,还要劫色?!

姜芷歌见势不妙,立马将手捂住了自己的唇,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立马要把她吃了的人!

他的唇瓣停留在了离她一寸的地方,近得连呼吸都是姜芷歌能感觉到的湿热。

她瞪着他。

他的眉眼间却是浓浓的笑意,没有丝毫要离远的意思,并且笑意愈来愈浓郁,似越放越醇的酒,愈来愈烈。

而他身上的桂花香气也在此刻萦绕在二人周围,带着酒的香醇,一点一点地散开。

他喝了酒。

他的红唇边的桂花酒意浓郁而香醇,被他的笑意轻挑向上扬去,直飞眉眼旁的,是他化不开的带醺笑意。

明艳蛊惑了一整个大漠的陀陀紫阳花。

他的唇,离姜芷歌只有一寸,整个人以星辰为背景,以清风来缭绕。

他便这般迷蒙带笑地眯着微醉的丹凤眼看着早已惊呆了的姜芷歌,双手将她环绕得紧紧,丝毫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却似乎也没有要近一步的打算。

似乎这样的距离,已经足够让他心满意足,又或者,能够让他这样近距离地细细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便也够了。

而相较之下,姜芷歌显然不是那么陶醉于其中。

只见她满脸大写着痛苦而纠结的神色,以威武不能屈的姿态倔强地高昂着自己绝不低下的头颅,双眉之间早已拧成了蜡笔小新,清亮的双目里是满满的愤怒!

她就这么瞪着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没有丝毫意识自己被美男抱在怀是令多少天下女人艳羡的一件事。

“你似乎……有点不是很满意这样的姿势?”红衣男子眼间略带戏虐之意,富有磁性的声音低低地问道。

“废话!换你,你会喜欢被别人这样?”

姜芷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十分不屑地“嗤——”了一声。

“如果是别人,那么,那个人必死无疑。但,如果是你,我倒是可以将就一下。”

红衣男子到底还是喝醉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欺身而下,将湿热的唇贴在了姜芷歌的耳际旁,轻声道到。

他的声音很低,话语是以半开玩笑的形式呈现,听到了姜芷歌的心里,却觉得是积攒了好久好久的笃定,不知为何,令她一时间竟然忘了该如何回复这样的话语。

空气有些微微的热,以她的耳际为中心,先是骤停的凝滞,接着便随着浅风的拂过,一圈,一圈,向他的眼眸荡漾而开……

红衣男子醉意更盛了,白月光悄然无息地钻进了他的眼眸中,将他水蓝色的眼眸迷蒙得氤氲出一片溢出的温柔缠绵之意,令他整个人开始不能自已。

终于,星光璀璨下,他,缓缓,闭眼。

靠近。

她的面颊。

光洁,如玉。

皎洁月光一线钻过二人面颊之间的缝隙,炫晕而开,耀眼的光芒尽数打光在他盛世美颜之上……

“啪!”

极其响亮的一声响。

盛世美颜的侧脸上,通红地印出了一记巴掌印。

酒醒了一大半。

他有些恼怒地看向了此时已经趁他沉醉不备之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的姜芷歌——她正在活动着刚动手的手腕,同样以愤怒和睥睨的神色瞪着他。

红衣男子水蓝色的瞳孔里忽然在此刻燃起了火一样的红色,他遏制不住地上前一步,一把掐住了姜芷歌的手臂,近乎出离疯狂地从唇齿间一字一句地说道——

“和我在一起,让你有这么难受吗……”

“你有病啊!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

姜芷歌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盛怒之下是这样像要将自己燃尽的状态,她,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我叫叶笙笳。”

他宽大的手掌一把拽过了姜芷歌,狠狠地将她摁在了他的心口之处!

他的眼眸里是姜芷歌清晰可见的深切渴望和难以道明的无言悲伤,夹杂着炙热而强烈的心跳声,杂乱成她的慌乱,让她一时间想要逃避!

一个才见第一面的男子,为何看她的眼里,会有这么多的情绪?他……到底是谁?

而他……明明不止是想说这么多。

姜芷歌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以这样的姿态来介绍自己的名字,明明是可以高傲到藐视苍生万物的雍容华贵,却偏偏,在此刻此地,在她的面前,卑微得不如地上一粟沙砾里的尘埃。

但,她不得不承认,明明他只有五个字一句话而已,她却觉得,在她的心脏四分之一处,有些要按住的微微的疼。

这种感觉,似在千百年前她便有过,在梦里重复过,令她铭记,难以忘怀,在今时此日,稍一牵动,便拉扯厮磨,记忆犹新。

风卷残沙。

有沙,随风轻吻过她的发际,如朱砂,落于她的眉心,又顺她的唇而下,落于他白皙的手背,一股鎏金般的带热的,滚烫。

第6章别怕,我在。

沙砾,似没有褪去白日里的热度,随着一滴夜露从叶尖挣脱滴落,“嗞——”的一声燃起一缕青烟,欢快袅袅地在姜芷歌的白鞋旁打了个圈儿,又颓然地留恋散去。

月光很暖,很温柔。

他的侧颜,被月光眷顾深深晕开浅浅打薄,称着他眼中难以抑制的狂澜,交错成晨露水滴中她难以辨别的绝美幻境,仿佛,这一切,曾经在某日某时某刻,她,也曾经被他,这样,热切而温柔地,对待过。

就好像,他的名字,是个诅咒,诅咒着一个美丽绝伦的童话世界,她站在门外,却始终不得要领,终日不能入内。

“叶……笙笳?”

是姜芷歌有些失神的脱口而出。

“滴答——”

是夜露滴落在他的丹凤眼旁,星光恰到好处地被揽却在了晶莹的夜露之中,衬得他微微醉醺的眉眼里有令人惊艳的韶光,在流动,满溢而出。

那是姜芷歌无法描述出的颜色,似有飞雪撞击过冰封千年的巅顶佛像,在那一刻,所有的修炼都坐化成了红尘,碎碎瓣瓣,洋洋洒洒,落于他,深邃的眼。

叶笙笳颀长而白皙的脖颈处,喉结因哽咽而上下滑动了一下,他的双手,已经在不自觉中,紧紧扣上了姜芷歌的双肩,深深锁住。

似乎生怕,他再一放手,眼前的这个女人,便会化成了一缕烟而去一般。·

“你,方才,喊我什么?”

他淡蓝色的瞳孔如海里倒映着星辰,深深倒映的,都是姜芷歌一人的身影。

他的欣喜若狂,他的患得患失,在此刻这大漠的风里月里沙砾里,交错成了姜芷歌心里的一丝悸动,扯得她的心脏,有些微痒的疼。

“你的名字……叫……叶笙笳?”

姜芷歌迟疑地再次肯定着这个名字的发音,仿佛不是从自己的口中说出。

有风窜过脆嫩的绿叶缝隙间,卷起一片嫩叶,欢喜地在白月光中打了个圈,摇摇曳曳地飘落下来,插在了她耳际的长发间。

月光穿过叶笙笳的修长指缝间,他微微抬手,白玉般的指尖触及到了她细碎的柔发间,肌肤触及的悸动温柔。

在漫漫星光下,一览无遗的是他带着醉意醺到她心里的微笑,是江南烟雨小巷突然打翻了的醇香酒意,带着浓浓的桂花香溢,轻而易举地便弥漫了整个大漠的灿烂金沙。

他的指尖,停留在她的发间,指尖微动,轻捏住那片嫩叶,笑意,更浓烈。

他的面颊,侧过,紧挨着她的耳际,只有一指间的距离,呼吸,是那么的湿热而炽烈,令她有猝不及防的慌张。

下意识的,她想躲开。

却,被他的单手突然地环住了肩膀,他蛊惑般磁性的声音带着笑意和醉意在她耳边湿湿地说道:“别动,有片叶子。”

不知为何,她竟然那般听话地像是被施咒了一般地站在了原地,不得动弹。

她的手心,是渗出的细细的汗。她的心跳,是不规则的她不能把握的狂乱。她的呼吸,是那般的急促,以至于有点难受。

她,不由自主地,缓缓闭眼。

他的唇,缓缓地,深沉地,靠近,靠近。

月光光洁而倾泻,洒在二人面颊之间,星光璀璨于其间,交辉成闪耀的光点,缠绕着她的发,他的唇。

“哗——”

一把精致的玉雕象牙山河扇,那般不识趣地,横在了姜芷歌和叶笙笳之间。

叶笙笳的唇瓣停留在了扇面泼墨的巍峨高山之上。

他皱眉。

扇面打开带出的清风拂过姜芷歌的面颊,惊起她的长发朝身后飞扬而去,一股清凉也将她迷醉的心绪唤醒,令她惊醒。

她有不好的预感。

猛然抬头,她向上望去,看到了先前的变态银衣男子,正低头一脸嫌弃地略带好奇地盯着她。

“打扰了叶公子的雅兴。”

荒芜不咸不淡地慢悠悠地说道,顺手便把山河扇“哗——”的一声,又收了回来。还不忘,掸了掸扇面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

“原来是你。我道人称天下之主荒芜公子乃是不理凡尘之事,怎的?如今也管起我叶笙笳的事来了?”

叶笙笳显然不待见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银衣男子,反倒是一把搂过姜芷歌的腰际,将她环在了身旁,似乎有点宣布主权的味道。

荒芜见他这个动作,轻声“咦——”了一声,似乎很惊讶,继而便又是那番漠不关心的神态,冷冰冰地说道:“我没有闲情逸致管你的风流事。你喜欢哪个当你皇后,或者爱亲哪个,都是你的事。但,这个女人,我今天必须要带走。”

大漠的风卷起残沙,扬在三人之间,姜芷歌悲哀地看到了荒芜将目光锁在了她的身上。

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呵呵呵呵……大侠?帅哥?您莫不是搞错了?我一没财二没色,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姜芷歌吃过一次亏,又不傻,相比较而言,好像还是这个叶笙笳好说话点。

两害相较取其轻。

于是,她很柔弱地,往叶笙笳的身后,缩了缩。

“若是今日我不同意呢?”

叶笙笳莞尔一笑,嘴角邪魅地向上扬去,于眉眼旁,却是真真切切的,杀意。

“我说过了。今日,我要带走她。”

荒芜并无惧色,面若冰霜,冷冷说道。

“可惜了。好像从来你要从我身边带走的,最终,还是我叶笙笳的。以前是,现在,也不例外。”

叶笙笳睥睨地惋惜般轻叹一声,嘲讽般地低笑。

姜芷歌却在他身后看到了他藏于袖口中的手已经紧紧握拳,在这句话说出之时,他的青筋毕露。而他的身体,也不知为何,有些僵硬。

“是吗?”

荒芜始终看不出悲喜的面色之上却于此时露出了隐忍的痛苦之色,而他的眼中,杀机亦已起。

“小心!”

姜芷歌惊呼道。

只见月光下荒芜单手抬起,有罡风盈满袖,平地起狂沙!

“去。”

荒芜低声一句,只手落下。

风卷狂沙如刀朝着叶笙笳和姜芷歌席卷而来!

姜芷歌惊呼!

却有温热的大手覆上她的眸眼。

她听到叶笙笳说道——

“别怕。我在。”

第7章 银针破血

似有飞雪随风漫潜而入一旁紫阳花淡黄色花蕊之上,遇热而化,润泽了整片枯竭的大漠,盛放了一季的花房。

他宽大的手心轻覆在她的眼眸之上,替她遮去一切腥风血雨,留给她的,似乎是永远他都在的无限安全感。

他的温度从她的睫毛一度一度地传来,到达她的肌肤,她的瞳孔,她周身的每一个,流动的血液,让她感觉,原来被一个人呵护,是那么地,美好。

姜芷歌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另一个只见了一面的人,有这样的依赖,这样的信任,这样的,熟悉感。

就好像穿过古街小巷,歪歪扭扭地不知道拐过了多少个潮湿青苔的弄堂,在路的尽头,却有那么一个人,静候了她多年。

不问烟雨,不问,世间,沧桑。

她闭眼。

她知道,从方才荒芜的出手来看,他并不是个好对付的对手,何况叶笙笳还腾出了一只手来护她周全。

周遭狂风平地起,沙浪滚烫地卷在了压抑的空气之中,似有无形的墙一步一步地向着他们挤压而来,不留丝毫喘息的余地。

而她,却奇怪地感觉到,于她的周身,并无一粒沙尘落在她身上,似有无形的气流将这一切隔开,独留她的三寸一方的净土。

她不知叶笙笳是如何做到的,却笨拙地能感觉到——那必然是不容易的。

狂风肆起,风沙作响,强大的气压令姜芷歌几乎喘不过气。

正当她试图急促呼吸之时,只听道叶笙笳在她耳畔低低说了一声:“抓稳了。”

接着便是一声叶笙笳的清呵——“出!”,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便从他的指缝间流溢而出,带着清啸之声化作了锋利无比的锐光冲着那压抑的沙墙刺穿而去!

“破!”

姜芷歌听到叶笙笳低吼一声,接着便是“轰——”的一声万物坍塌轰然倒地的声响,接着便是她的腰间一热,整个人被带着飞掠而起!

滚滚烟尘之中,他整个人如同一道惊鸿从沙尘中飘逸凌空而出,靴尖点过一朵金色精致无比的璇花,借力,一个轻飞便落在了一旁葱葱郁郁的树木之上,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一脸黑脸的荒芜,轻笑道:“你输了。她不归你。”

“你卑鄙。明知我不会碰你这璇花,还故意祭出。”

荒芜冰冷似霜,单手拂袖于身后,峰眉紧皱,盯着那朵已经回到叶笙笳手中的金色璇花,不甘地说道。

叶笙笳薄唇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微笑,他转头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姜芷歌,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啊。都亏了有这凤喋血花,我叶笙笳才每每能从荒芜公子手中逃脱呢……要不然,我岂能苟活今日?”

叶笙笳抬眼,望了荒芜一眼,姜芷歌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中的犀利、不甘、甚至……还有嫉妒?

“叶笙笳。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动你?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于你?!”

荒芜怒意起,低声喝道!

树叶簌簌纷纷被震落而下,整个树干被震得摇晃不定,呈摇摇欲坠的姿态,惊得树冠之上的姜芷歌惊呼道一声:“帅哥!大侠!有话好说!好说!”

荒芜哪里会和她好好说话,就在她整个身子往下倾斜那一刻,他整个人便如同剑光一般朝着她飞来,并以扇柄轻挑穿过叶笙笳揽着姜芷歌的手!

叶笙笳皱眉,以璇花抵之!

“砰——”

凤喋血花与玉雕山河撞击在一处,瞬间火光四溅,耀亮了整个泼墨的夜幕!

与此同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处,一根极其细的银针穿过茂密的树叶间,“飕——”的一声划过叶笙笳的指尖,顿时,鲜血破肤而出!

鲜红的血滴迅速从如玉的指尖滴落,姜芷歌却借着月光看到了血滴之中似有浮游之物在极其细微的游动!

她顾不得自己,猛然回头朝着银针飞来的方向望去!

却见一道身影迅速撤离,以极其巧妙的身法,隐没在了浓浓的夜色之中,不见踪影!

“谁!?”

叶笙笳亦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恼怒喝道,却于此时,他的绝美面容之上露出痛苦的隐忍之色!

他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额间乌发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滴滴往下落在了沙砾里,留下了暗沉的水渍之色!

“叶笙笳!”

姜芷歌只觉得自己疾速往下落去,而叶笙笳却离她愈来愈远,她亦无法触及他的痛苦!

终于,在他的痛苦,她的身影,愈来愈小,而他,也终于难以抑制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如同一片白纸一般失去了知觉,如同一片凋零的落叶,任意飘落……

整个苍穹在他的上空,渐行渐远,星辰也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刺目……

终于,他疲惫地缓缓闭眼,没有了尘世里的喧嚣……

原来,遥不可及的,不止是星辰和月,还有,你。

他的唇角,是留恋不舍的,苦笑。

“叶笙笳!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姜芷歌歇斯底里地焦急喊着,伸手要去抓住他,却由不得自己的身子往下坠落!

忽然,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肩膀被人狠狠抓起,整个人像只小鸡一般被吊在了半空中,突然的一个提速,便不由自主地又向上飞去!

是那个该死的变态——荒芜。

他抓住了她,并且,将她当成俘虏一般,吊提在了半空中,扔下了生死未卜的叶笙笳,冰冷而高傲地绝尘而去!

“喂!你有没有良心!人都要死了!你竟然见死不救!?”

姜芷歌不甘心地张牙舞爪地想要去抓荒芜的手臂,想挣脱他的控制,却不料被他指尖轻轻隔空一点,整个人便松软无力,耷拉了下来,只能愤恨地用眼神和言语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救人?关我什么事?”

荒芜看都没有看姜芷歌一眼,冷冷抛下了一句,更加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你就是个无情绝情乌龟超级大变态!”

姜芷歌忍不住大骂!

“啪——”

是巾帕塞住了她的嘴。

“聒噪。”

第8章 更衣

天金之城。万安街。

长街夜深处,有东风起,吹落银花千满树,繁灯摇曳似雨,雪漫漫深似锦。

凤箫声动,杯光流转,纸醉金迷,一夜鱼龙舞。

青石板街的路两旁,是还未打烊的酒家点着明亮的灯火,不断有豪爽的划拳买酒令声从上楼传来,夹杂着杯壁碰撞的声响,一阵哄笑声不绝于耳。一个大写的“酒”字的黄边红底招揽生意的旗帜倒插在招牌处,随风晃动之时有光落在屋内的光景里,是精明的酒家老板在噼里啪啦麻利地打着算盘。

屋外,雪积压在青石板的地面,荒芜的脚步走的很快,压得的积雪咯吱咯吱作响,他的身后,无奈地跟着冷得直发抖蓬头垢面的姜芷歌。

“真的是变态……连走路都这么快……不怕雪滑摔骨折么……”

姜芷歌生无可恋地跟在荒芜的身后,随着他踩下去的脚印覆盖了上去,相当不满地咕囔着。

这一路,这个变态明明可以用飞的或者骑马,却偏偏都不用,愣是硬生生地带着她从荒无人烟的大漠走到了这看起来遍地黄金繁花似锦的地方。

她不是没有试图半路偷偷溜走,可荒芜这个变态总是会在她极度欢喜以为自己已经逃脱的时候,冰冷地像雕塑一样地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双冰冷如刀的眼能看得她直哆嗦。

所以,她暂时,顺从了他。

“到了。”

“啊?”

“咚——”

是正在埋头踩脚印的姜芷歌猛然一抬头撞在了停在酒家门口的荒芜的后背之上。

“停下来就不能讲一声吗?!”姜芷歌挥舞着拳头,来来回回地在他的后背咬牙切齿地比划了好几下,最终还是在荒芜的一个眼神中悻悻地收了回去,假装撩了一下耳际的乱发,呵呵呵地朝他干笑了两声,算是掩饰了过去。

算了。打不过。不吃眼前亏。

“进去。”

荒芜懒得搭理她,连头都没有回,便反手便拎过了姜芷歌的肩,轻飘飘地一甩,跟甩小鸡一般地便将姜芷歌扔进了门槛里,震得厚厚门帘上的雪簌簌纷纷欢脱地落下,无比精准地落在了她满头的雪霜。

“死!变!态!”

——是姜芷歌近乎绝望的歇斯底里。

“客……客官?”

姜芷歌一个踉跄,差点扑倒了满面笑容前来迎接的店小二,惊得小二连忙捂住了胸口,一副好怕怕的模样,惊魂未定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店小二见姜芷歌披头散发又顶了一头的雪,看起来也是凶狠的模样,后怕地咽了咽口水,勉强撑出了一个笑容,试探地伸长了脖子小声问道:“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上菜哇?”

姜芷歌正在恼怒地拍打着头发上调皮的雪花,一听小二这般招呼,这才从乱发间朝着屋内望了去,她的眼睛,瞬间亮了!

竟然是个酒家!要知道她早已饿到东西南北分不清!

“当然是!”

姜芷歌激动到伸出食指兴奋地想要脱口而出“上菜”两个字的时候,却觉得自己身子一轻,整个人又被拎起,然后荒芜如同鬼魅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一间客房。现在。带路。”

“好……好好好好!”

小二见荒芜气度不凡,身手又不像是俗人,自然有眼力劲儿,忙一甩肩上的巾,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便全然不顾姜芷歌感受地欢快地向前领路去了。

“喂!大变态!你想饿死我吗?!饿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有没有良心啊!你……呜呜呜……”

某人的嘴巴再次被巾帕,给堵上了。

“不是一般的聒噪。”

荒芜皱了皱眉,轻叹一口气,忍受着姜芷歌的张牙舞爪的挣扎,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很快便将她拎到了房门前。

“客官要一间房还是两间?”

小二见二人孤男寡女,略有迟疑,却又不好多问,只好这般问道。

“一间。”

荒芜干脆利落地扔下两个字,便“砰——”的一声推开了门,“啪——”的一声把姜芷歌扔在了床帏之上,又“砰——”的一声把门给合上了。

惊得门外的小二发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晃了晃脑袋无奈地叹声道:“今儿招待的,都是猴急猴急的客人,什么时候万安街的民风如此开放了……啧啧啧……”

与此同时,对面房间的窗户被一双如藕玉一般白嫩的女人的手轻盈地轻拉“吱呀——”拉上,唯有她手腕之上一只精雕细琢的银镯子在灯光中一闪而过,将一瞬间的光芒折射在了姜芷歌房间的窗户之上,须臾间不见踪影。

“摔死我了……好疼……”

姜芷歌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瞬间的光芒,而是被荒芜扔了个七荤八素的她早已一肚子的怨气,趴在了床上龇牙咧嘴地喊着疼。

显然,荒芜并不属于会怜香惜玉的人。

果然,荒芜只是倚靠在门边把手之上,冷冰冰地看着她夸张地放大着自己的疼痛,不动声色。

“咳咳……你费那么大力气把我抓过来是为了什么?”

姜芷歌见他软硬都不吃,显得自己很浮夸很无趣,尴尬地轻咳了两声,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盯着他困惑不解地问道。

这个问题,她问了他一路,他却一直憋着不说。若是劫色,怕是她早已不保,劫财?显然是找错了人。

屋内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荒芜居然罕见地有些许绯红飞上了面颊,张口欲言又止,似有难以说出口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姜芷歌还头次见这大变态有这副扭捏的神态,心中咯噔一下,暗想道——他,不会,动了什么歪心思吧……?

还没等她想完,就看到荒芜低下了头,“刷——”的一声将玉雕山河扇挡在了眼前,遮住了整个面容,低声道了一句——

“把衣服脱了。”

“什么!?”

姜芷歌猛然抬头,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男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你把你的衣服脱了。”

第9章 春光旖旎

这次是荒芜更加肯定的话语声,带着七分别扭,三分不快,还有这别扭与不快纠结成的不耐烦,又一遍地催促着已经呆若木鸡的姜芷歌。

他的面容被清雅的扇面挡住,看不真切他的神色,只能勉强透过象牙玉雕的扇柄缝隙间,见到了他面色泛着桃花般的红色,一直蔓延到了他白皙的脖颈处。

有他随意吹落的乌发湿挂在他若隐若现的薄唇旁,缱绻而留恋地垂了个弯,稍片刻,又被他浓厚而紧张急促的呼吸吹落,顺滑地从他的唇边撩至他的颀长脖颈处,再轻落在他精致锁骨处,若隐若现。

姜芷歌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除去了有点变态和冰冷,还是……相当尤物的。

“咳咳……”

姜芷歌尴尬地假装轻咳了两声来掩饰内心的慌乱,紧紧攥着被角的双手早已渗出了细微的汗珠,被她抓过的被角也被蹂躏得折痕四起。

良久,她才头一昂,视死如归一般咬着牙恨恨地反问道:“如果我不脱,你又拿我如何?”

说完,姜芷歌便后悔了!

——这个大变态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万一……

她眼怅然一闭,果不其然,她听到了屋内先是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继而便是“哗——”的一声折扇应声而收的声响,接着便是荒芜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话语——

“既然如此,那么只好我,亲自,来了。”

What?!

姜芷歌蓦然抬头,咬牙切齿地看向这个厚颜无耻的大变态!

却见斯人脚下步步生莲,灯光中,如同误闯入了人间的仙使一般,缓缓向她走来。

明亮而微黄的灯光通过红纸的折射穿透在他一身银衣之上,将他整个人镀上了暧昧的柔暖带冷之色,而他的目光,是比那灯光还要摇曳的令人着迷的微醺之意,似有风雪掠过冰峰的尖端,冷而艳。他的领口处,微微敞开,露出了修长而骨感精致的锁骨,有乌发沾湿意垂落蜿蜒于其上,衬得他薄凉红唇处是无比的诱惑之色。他的眼里,似有星辰大海,微微迷蒙,蘸着诗人笔下的淡墨,微微一皱眉,便是一汪深邃的蔚蓝大海。

灯光迷醉,霓虹乱舞于他身后,他缓步上前,似生了烟,靠近着已经紧紧摒住呼吸的姜芷歌。

“我跟你讲!你别胡乱!你这样做,在我们的那个国度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是是是……要咔擦咔擦的!”

姜芷歌紧张地一边往后退缩挪着身子,一边语文伦次地指着荒芜威胁着,却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的苍白无力。

她背在身后的手胡乱在床上摸着什么可以防身的物件,可是这酒家铺得好好的床上,哪里有什么可以防身的利器!

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撞墙!

墙若是破了,指不定,她还能有挽留的余地。而方才她也观察过了,这酒家并不是用砖砌成的,而是用的软竹略微做了个屏障,似乎只是做个隔断用。

所以,三十六计,撞墙,为上计!

荒芜修长的手轻拉开了帐幕,另一只手正欲探向她胸前的一粒扣子之时,只见她屏气凝息,忽然用力一扯帐幕!

只听见帐顶发出一声撕裂声,接着整个帐幕便如同落雪一般罩下,将荒芜半个身子笼罩在了其中!

“你!”

荒芜始料未及,狼狈地想要摘掉身上的帐幕!

而就在此时,姜芷歌一咬牙,站起,蓄力,头顶向前,深吸一口气,猛然,“砰——”的一声!

撞向了隔壁房间的那一面软竹做成的墙。

许是由于冲击力太大,整个屋子不由得晃了晃,顶上的灰尘纷纷而下,而被姜芷歌撞过的地方也“哗擦——”一声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一束柔和的红色灯光直射而来!

姜芷歌整个人被撞得重心不稳,一个没把持住,“扑通——”一声倒在了隔壁的,屋内。

更为不幸的是,她踩到了帐幕。

所以,就在她“啊——”的一声应声倒地之时,顺带,带倒了正在帐幕的笼罩下试图脱离的——荒芜。

随着“咚——”的一声闷响,姜芷歌便觉身子一重,他发出一声闷哼声,两人便交叠在了,一处。

还没等姜芷歌来得及趁机把荒芜绑起来狠狠揍一顿的时候,借着红色的柔和烛光,她看了令她难以忘怀的一幕……

只见红烛微微摇曳处,有一张红木雕刻的床,床帏是暧昧的粉色,于顶上长束,倾泻而下,半遮半掩,露出了一双女人如藕般洁白的大腿。

她整个人以俯身而下的姿势半压在床铺之上,乌黑的长发一直长垂直了腰际间,如瀑布一般扫过了她蛇一般纤细的柳腰,又恰到好处地半遮住了她高耸的半露酥.胸。她的白皙香肩露在床帏之外,有风摇过纱帐,掀起一片春光涟漪。她整个人仅仅以一条开叉到腰际的紫色南国纱裙遮身,衬得她本就玲珑剔透的身段更加地婀娜多姿令人神往。

就在姜芷歌倒地的那一瞬间,姜芷歌似乎听到了她带着满足的喘息声呻吟般的响起。

而借着烛光细细看去,似乎……在床帏之中的,还有一名男子。

不好,不会是撞坏了如此绝色美人的好事吧?!

姜芷歌捂脸,哀怨地叹息道:“怎么才逃脱个死变态,又进了春.宫阁……”

“谁?”

是女子迟疑了一下警觉的轻问声。

“呵呵呵……不好意思啊……借过……借过……你们……继续……继续……”

姜芷歌忙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却无奈还在理着帐幕的荒芜还压在她的身上,最终只能无奈地趴在地上无力地摇晃着可怜的小手冲着帘幕中的女人呵呵一笑。

算是道过歉了吧。

“继续?”

帘幕中的女人发出了一串碎珠落玉盘娇滴滴的笑声,以袖掩口娇颤颤地一弯柳腰,长长的指尖轻轻接触了帘幕,轻掀而来,露出了白嫩的手腕,而手腕之上,醒目地戴着一只银蛇形状的银镯子。

红色的烛光耀眼过银镯子,反射出耀眼的白光,刺在了姜芷歌的眼里,惹得她不禁以手挡住了额间。

“我倒是希望……能接着……继续呢……”

姜芷歌再抬眼之时,便看到了一双白皙骨感而娇小的裸脚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第10章 雪深画浅

红烛摇曳于光洁的地面斑驳成影,她的脚光着踩在如霜的地面,光影于她的脚踝处明暗交叠,将她原本就裸露的几分衬得令人无限遐想。

姜芷歌兀自咽了咽口水,忍住了想要上前去摸一把的冲动,目光顺着她的脚踝一直瞄到了这个女人的腰部、胸处、脖颈处,最后惊讶地把目光停留在了她美艳的面庞之上!

——这绝对是一个狐媚到男人骨子里去的女子。

她的紫纱裙从半露的香肩开始散漫垂落,于稍紧致的荷叶银丝边裙领又在胸处高高耸起,在深深凹陷下去的锁骨旁是一片雪白的涟漪妖娆。她的长发从柳弯的黛眉长垂半遮过小巧的尖细下颚,于脖颈处,随意涂抹洒开。她艳红的唇瓣微微张合,有香兰之气,若有似无缓缓温吐而出。

她的一双狐媚眼,正好奇半眯着盯着趴在地上吃力仰头仰望着她的——姜芷歌。

许是觉得姜芷歌还有点意思,她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半蹲下了身子,探出手,修长的指尖捏住了姜芷歌的下巴处,左右摇晃着打量了一下,皱了皱眉似有些失望地喃喃自语道:“我还以为有多倾国倾城呢……也不过如此……”

“啥……?”

姜芷歌一脸茫然,好像……她和倾国倾城这个词儿就没有沾过边?

不过,被人这么捏着脸,实在不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咳咳……我说大美女,没有人告诉你,这个姿势是很不礼貌的吗?”

姜芷歌皱了皱眉,伸手想要把美人的玉指挪开,却不料女子指尖轻轻故意一推,她整个人猝不及防,竟然再次磕倒在了地面!

而此时女子冷冷而高傲地居高临下地冷笑道:“我南宫诗羿确实还不知道礼貌为何物,在我的眼里,本座,便是王法。你,不过蝼蚁一只而已。今日,运气又不好,扫了本座的雅兴,不如送你去阎王那去学学什么叫礼貌。”

姜芷歌猛然抬头,撞见了南宫诗羿眼中浓烈的杀机!

她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美艳的女子竟然有如此歹毒的心肠!几句话不投机,便要送人性命!

姜芷歌心里暗暗叫苦,咬了咬下唇——

两害相较取其轻。她只能赌一赌荒芜这个变态的良心有多少了。

“仙子且慢!”

姜芷歌笑盈盈地清脆说道,顺便羞涩一指指向了已经从帐幕之中理出了半个身子的荒芜,羞赧而遗憾地长叹一声:“仙子要小女子死,小女子不敢不从。只是……临死前,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仙子可否成全?”

说罢,姜芷歌泪眼汪汪地可怜抬头看了一眼南宫诗羿。

南宫诗羿正要一掌拍向姜芷歌的天灵盖处,见她这番神态,有些狐疑又有些心软,硬生生地撤回了掌风,迟疑了片刻说道:“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且说来听听。”

姜芷歌心中暗自窃喜,表面却不露声色,相当幽怨而深情地看了一眼荒芜,哭戚戚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仙子有所不知,这帐幕之中男子乃是小女子心之所系。小女子早已与他私定终生,谁料今日他说他要弃我而去。呜呜呜……而,我已经怀了他的骨肉!小女子早已不想独活了,但求仙子也赐他一死,好让我死而瞑目!”

姜芷歌说得绘声绘色,南宫诗羿本也是女子,听得这番言辞心中竟有所触动,听完这番话沉默片刻,继而便应道:“天下男子果然多薄情。也罢,本座便了了你的心愿。”

说罢,南宫诗羿便一掌带疾风向着荒芜拍去!

“放肆。”

荒芜低吼一声,原本束缚于他周身的帷帐被震得四分五裂朝外分散而开,接着他便黑着脸一拂袖,整个屋内便掀起了一股狂风朝着南宫诗羿胸口直击而去!

而早已预料到这一切的姜芷歌趁着缝隙,急急忙忙地想要偷溜到后窗跳下去!

却不料,当她经过床边之时,看到了一张她熟悉的面庞!

这床铺之上躺着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她有过一面之缘,并且以为已经气绝身亡的——叶笙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南宫诗羿是谁?!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好像是昏睡了过去?!

一连串的疑问在时间珍贵的片刻牵绊住了她的脚步,而就在她迟疑的这一秒内,荒芜毫不留情的掌风狠狠地打在了没有防备的南宫诗羿的胸口之上,只听得南宫诗羿一声痛楚的闷哼声,鲜血从她的红唇喷涌而出,洒在了光洁的地面,一片鲜艳的猩红!

而她,整个人也脚步不稳地向后疾速退步而去,一直退至了正欲逃脱的姜芷歌身旁!

“你使诈!”

明白过一切知道自己被算计了的南宫诗羿恼怒不已,忍着胸口的痛苦,疾速地按过手腕之上的蛇形银镯,一根黑色的银针便从蛇口喷射而出,直夺姜芷歌的咽喉!

姜芷歌呆立,瞳孔因恐惧而迅速放大!

来不及躲了!

而与此同时,她却闻到一阵芬芳而熟悉的桂花香带着淡淡的酒意以比那银针还要快的速度绕至了她的身后,一道金色的精灵般的流光从她眼前一闪而过!

“嗞——”的一声,那原本尖锐无比的银针在离她一寸的方位被击穿成了粉末,缓缓飘零而下,有光穿过,浪漫成了飞舞的精灵。

而她的腰际也多了一双温暖宽厚的大手,独属于他富有磁性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在她的耳际热热响起——

“大胆。我的人,你也敢动。”

姜芷歌感觉有风掠过他的发吹至了她的唇边,令她心暖的一阵,微痒。

她回头。

看见了正在低头深深看着她的——叶笙笳。

有夜莺欢快地在幽深的窗外里扑腾飞起,哼吟着悦耳动听的声调,带着飘零的白色飞雪,悄然无声地从后窗红色窗棱处钻进了他的睫毛上,又化成了水滴,倾落在她的眸眼之间,微凉带热的雪深画浅。

“陛下!”

第11章 温柔陷阱

南宫诗羿见到是叶笙笳醒了过来,不知为何花容之上闪过了一丝极力掩饰的慌张,继而转变成了惧怕,急忙欠身一礼便怯生生地低头喊道。

“臣妾不知这女子乃是陛下的人,并无意伤害她,只不过一时失手,还望陛下明鉴!”

凉风吹进屋内,将红色的烛光变得摇晃不定,照着她明艳的脸哀怜不已,一副无辜而又无助的惹人怜爱的模样,仿若方才要一招毙命的那个人,并不是她南宫诗羿。

“哦?一时失手?”

叶笙笳冷笑了一声,好看的丹凤眼向眉梢处轻挑而去,似漫不经心地替姜芷歌耳际旁的一缕乱发别直耳后,看都没看南宫诗羿一眼,不轻不重地又说道:“若朕没记错,我虽答应你为我天金之城的皇后之位,但,大婚之夜三拜九叩之礼并未成。所以……皇后是否有些操之过急了?”

什么?皇后?婚礼未成?那么……这叶笙笳的身份岂不是……天金之城的老大?!

放大的,是姜芷歌因为惊呆而张得很夸张的O型嘴。

相较之下,在叶笙笳这句话的压力之下,南宫诗羿的脸色并没有那么惊喜。

烛光在寒风的吹动下有些飘忽不定地晃过她的唇边,还带着鲜血的唇角被她的贝齿咬得深深泛出了白色,她的眉眼被长发遮去,看不清悲喜,只觉整个人似冰天雪地的罂粟花,冷艳而带毒一般的冰霜。

终于,她的贝齿离开了红唇,苍白的唇边迅速回血渐染而变红紫,深深留下了齿印后,只听道她低声说道:“陛下教训的是,臣妾理当领罚。只是,臣妾见陛下不知为何昏迷不醒,这女子又突然闯入,臣妾恐其中有诈伤及陛下,不得已,才出手。所幸陛下安然无恙,否则臣妾万死难辞其咎。”

姜芷歌听完这一番话,差点要拍手叫好!

看上去是请罪之词,实则却说的很明白了——她是爱夫心切,姜芷歌是居心不轨之人,非但她无罪而是有功。

而一直在一旁撇着袖听得早已不耐烦的荒芜竟然也冷笑了一声,轻描淡写地扫过了一眼半跪在地上“请罪”的南宫诗羿,慢悠悠地说道:“有点意思。看来,我荒芜竟然也成了奸诈小人。叶笙笳,你这皇后,倒是眼光毒辣的很。”

“你……是五洲之主荒芜?!”

南宫诗羿惊诧抬头,美艳的面庞之上写满了不可思议,而眼中却又流动中一丝极力掩饰的狂喜之色,令姜芷歌看不懂。

“正是在下。”

荒芜似乎并不是很喜欢“五洲之主”这个称号,答得有些不耐烦,眉头早已皱得紧紧。

“怎么可能……荒芜一向不理五洲之事,怎会为了这个女人出面多说一句话……怎么会……”

南宫诗羿疑惑不已地喃喃自语,洁白的额间不自觉地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显得不安而害怕。

“诗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既然芷歌和荒芜公子是一道前来这里做客的,怎会是要加害朕的小人?诗羿莫不是夜寒露重,受了凉,有些病糊涂了?”

叶笙笳莞尔一笑,瞥过一眼荒芜,话中有话四两拨千斤地朝着南宫诗羿说道。

“是是是。许是白日下了雪,臣妾染了风寒,一时间脑袋有些糊涂了。还是陛下考虑的周全,唐突了荒芜公子,诗羿给公子和姑娘赔个不是。”

说罢,原先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竟然低头朝着姜芷歌和荒芜便是深深一礼,以示诚意。

“皇后娘娘不必如此,若不是我闯入坏了你们的……咳咳……你也不会这般如此。能理解,能理解。”

姜芷歌尴尬地偷瞄了已经将丹凤眼微微眯起的叶笙笳一眼,乐呵呵地努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却不料反而被他扣得更死,心中暗暗叫苦。

“哦?坏了我们的……什么……嗯?”

叶笙笳暧昧而好奇地靠近了姜芷歌的耳边,湿热而低声地戏弄般地问着,目光的余光却落在了将头埋得深深的南宫诗羿的身上,满目森然。

姜芷歌哪里好说“我已经坏了你们的春宵良夜!”这样的话,只好呵呵一笑,将手挡在了耳际隔开了叶笙笳的唇瓣,尴尬无比地找着台阶下道:“我是说,没有参加二位的大婚之礼,甚为遗憾,甚为遗憾!呵呵呵……”

“呵……还真是个榆木脑袋。”

这次是在一旁冷冷站着的荒芜无奈的一声嘲讽。

姜芷歌这才意识到自己得罪人了。

方才叶笙笳都说了大婚之礼未成,势必是婚礼搞砸了,自己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姜芷歌倒抽一口凉气,于心不忍地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南宫诗羿,语无伦次地辩解道:“那个,美人儿啊,不是!呸!皇后娘娘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识是说……你们可以再办一次啊!”

“再办一次?嗯。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叶笙笳居然若有所思地点头,显得很赞同姜芷歌的这个提议。

南宫诗羿也欣喜地抬头,一脸期盼地朝着叶笙笳望去,娇滴滴而羞涩地轻声唤道:“陛下~”

“是要再办一次。不过,不是和你。而是,和她。”

叶笙笳唇边露出一丝深雪地里白狐狸一般的狡黠笑容,宠溺的目光落满了姜芷歌一身,有蜜意浓情在他深邃的眼里,流动。

他的手,漫不经心却又厚重无比地,点在了姜芷歌的,肩膀上,似有千余斤重。

“什么……?”

——南宫诗羿的羞涩笑容瞬间僵硬在了美艳无比的面容之上,嫉妒、不满、愤恨一起涌上她的眉眼间,如潮水般而来却又被她的一团怒火给压了下去。

低头间,已然见她眼底间的,狼狈和不甘。

“什么!你开什么国际玩笑!脑子烧坏的怕是你吧?!”

姜芷歌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重听了,一下子暴跳而起,毫无顾忌地冲着叶笙笳便是一顿强烈地抗议。

“爱妃看来是高兴坏了,呵呵呵……”

叶笙笳一把强搂过姜芷歌的脑袋,将她深深埋在了自己的怀里,低头却在她的耳畔轻声道了一句极其低微的话语——

“听话。能保你不死。”

第12章 做我的女人,生死,不离。

叶笙笳的声音很低,话语却像一道惊雷阡陌纵横地划过了姜芷歌的耳际!

有寒风从窗外灌入,吹得屋内一阵刺骨的寒。

窗外的树叶被风拂动,簌簌纷纷掉落下成堆的雪块,砸落在地面便是一个个深凹陷下去的坑。灯光不知趣地晃过雪块掉落下的树叶缝隙,突然!一道刺目的兵器的白光晃过,耀眼过了姜芷歌的双目!

窗外竟然有埋伏!

姜芷歌心一惊,继而很快稳定了下来心绪——看来这看上去像狐狸一般狡猾的叶笙笳早就知晓了窗外和屋内的一切,方才只是在装昏迷按兵不动罢了。

如此一来,倒不如将计就计,暂时听了他的话,或许,真能保自己一命。

至少她没有自信能跑的比箭快。

于是,姜芷歌在叶笙笳的怀里假装羞赧不已地低头蹭了蹭,然后戏份十足地桃色满面地娇羞而灿烂地对着叶笙笳一笑,低低地说道:“姜芷歌一切听陛下的安排。”

叶笙笳当然知道她有多不情愿,见她一副吃了苍蝇却要表现出还很好吃的模样似乎很开心,原本紧紧扣着她的大手也爱怜无比地抚摸过姜芷歌的发间,相当“恩爱”地宠溺说道:“这就对了么。既然如此,爱妃不如随朕一道回宫,待礼官定好了日子,你便是朕的皇后,天金之城最尊贵的女人了。朕,会拿我的生命,我的江山,我的一切,来爱你。生死,不离。”

叶笙笳说得很认真,比外面的雪还要深,红烛光很温柔,却也及不上他唇边的无限温柔。

他眼光里流动的情愫,以及那简单却厚重如同誓言一般的言语让姜芷歌在那一刻恍若隔世,以为这一切不是一场折子戏,而是真真实实热热烈烈存在过的事实。

但是,她的理智告诫着自己,这一切,不过是权宜之计,不可认真,不可能,认真。

逆着光,在铜镜里,她低头,没有看见自己零落怅然的面容。

一旁,是隐忍已久的南宫诗羿深深低头,紧握的拳青筋毕露,美艳的唇边勾勒出一抹残酷而绝望的冰冷笑意,只听她缓缓抬头,双膝亦由跪而站立,最后高昂起冷艳的面庞,一字一句地对着叶笙笳缓缓说道:“叶笙笳,你未必欺人太甚。悔婚在前,欺辱在后,你将我南宫诗羿置于何地!?”

质问的话语落地有声,哐当作响!

姜芷歌暗暗叫苦,只怕是自己与这美人儿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而且,还结了个结结实实。

在一旁一直靠着廊柱的荒芜似没有意识到这一切的变化,冷眼看着这一场现成的好戏,时不时地拿过一旁茶几上温热的茶水自顾自地斟上一杯缓缓饮下去,又皱着眉头摇摇头似乎对这茶叶的品级并不是很满意的模样。

姜芷歌觉得他还差一碟瓜子。

被质问的叶笙笳也是一脸无辜的模样,甚至还带上了不易察觉地轻蔑神色,缓缓放开了姜芷歌,将她往后轻轻一推将她护在了身后,既然粲然一笑,缓缓而威严地抬眼盯着南宫诗羿问道:“南宫诗羿,你是在提醒朕,朕的兵权,都在你父亲南宫铮海的手上吗?怎么,打算回去造个反,还是等不及了索性就现在就地解决问题了?”

叶笙笳的丹凤眼犀利一抬,唇边微微斜上扬现出一抹邪魅的笑意,令人难以捉摸,却足以让人莫名心生畏惧。

姜芷歌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屋外埋伏的人,不是别人的手下,正是眼前南宫诗羿的手下,为的,便是以备不时之需除掉叶笙笳。而叶笙笳方才说立自己为皇后不过也只是一个激将法,逼着南宫诗羿自己忍耐不住下令手下出手而已。

而叶笙笳早已看穿了自己没有武功没有援手,她帮他激将南宫诗羿,他保她在这混乱里,一命。

倒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姜芷歌轻笑,却觉得,心脏的四分之一处的左心房,冷冷的有些灰烬般的疼。

果然,心高气傲如南宫诗羿哪里受得住这样的委屈和质问?

只见她黛眉紧皱,紧紧闭唇,复杂的目光锁在叶笙笳冷峻俊逸的面庞上良久,终于吐出一句——

“叶笙笳。我不愿杀你。这是你逼的。”

话音落下,只见南宫诗羿利落高抬起手臂,右手快速地转动左手手腕上的蛇形银镯,顿时,镯子的蛇口处发出了呜咽的呜鸣声!

只听得这呜鸣声一起,原本隐藏于树木之后的冷箭如乌雨一般齐齐而放!

“合!”

只听得荒芜一声低语,原本很清闲的他突然间抬袖,一阵罡风而过,门窗应声而合!

“铮铮铮!!!”

是箭雨扎在窗棱之上的声响!

“果然是你。”

叶笙笳冷笑,毫不留情地便也同时一掌向着南宫诗羿击去!

原本已经受了荒芜一掌的南宫诗羿哪里还是叶笙笳的对手!

她见叶笙笳此话一出,才明白过来原来叶笙笳早已怀疑她,而这一切,不过是验证他的怀疑罢了。

“既然早就知晓,何必遮掩至今!”

南宫诗羿眼中有痛楚,不得已之下,再次转动手腕之上的蛇形银镯,一根清晰可见的银针以诡异认主的姿态朝着叶笙笳的指尖笔直飞去!

与此同时,南宫诗羿唇瓣快速张合,念着诡异的咒语!

叶笙笳难得一见的眉头紧锁,急忙撤掌,侧身欲晃过银针!

但那银针却在南宫诗羿越念越快的咒语下似认得路一般飞快地朝着叶笙笳的指尖飞去!

终于!

“嗞——”的一声快速而又尖锐的银针划过指尖的声响!

属于叶笙笳的鲜血,破肤而出!

画面再次重现!

姜芷歌这一次清清楚楚地看到,在这属于叶笙笳的血滴之中,有浮游之物在怪异地游动!

而叶笙笳的面容之上,亦很快便显露出了苍白无力之色!

“是你!”

姜芷歌终于明白过来了那日在大漠里,那隐身于暗处之人到底是谁!

“明白的太迟了。都去死吧。”

南宫诗羿话还没说完,只见姜芷歌一个箭步上前,以百米冲刺的姿态,以毅然决然的姿态,仅仅以血肉之躯,撞向了自己!

“找死。”

“不!丫头!”

第13章 守候,从来都不止是一百年。

叶笙笳原本水蓝色的瞳孔就在姜芷歌只身扑向南宫诗羿的瞬间,猛然地,燃起烈火一般的火红色!

一旁的红烛泪“啪嗒——”一声缓缓滴落在金属的铜烛台上,迅速画圈,凝固!

有余烟袅袅,怅然而上,飘在叶笙笳苍白的面容之上,遮过了他满面的痛楚之色!

而他的瞳孔里,深深倒映着的,属于姜芷歌的身影,飞蛾扑火般以他无法触及的速度,向着死亡,而去!

他伸出手,疾速向前探去,想要抓住她残留的衣角!

然而,他却,只来得及触及到了,她留在他手心的,一片暗色的,空影……

红烛“嗞——”的一声在此刻燃烧得剧烈,窜动的火苗忽的窜然而上,“啪——”的一声便肆无忌惮地将整个屋内照得透亮!

而,在这片透亮之中,南宫诗羿不得已放弃了口中的咒语转而毫不犹豫地一掌——

打在了姜芷歌迎面而来的血肉之躯上!

“不要!”

叶笙笳因愤怒和惊恐交织的双眼迅速放大,瞳孔之中的火红色早已燃成了地狱之火!

“噗——”

姜芷歌受到重击,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她艰难地捂住了痛处,双眼开始沉重,黑暗如同潮水一般吞噬着她的意识,终于,她整个人无力地如同离了枝的落叶一般向后,飘零而去……

“不要……”

终于,一滴清泪,从叶笙笳的眼角,无声地,滴落。

泪,溅滴在地面,满目的疮痍,是一片难以拾起的,尘埃,弥弥散开。

“啪——”

是荒芜重重的一掌击落于南宫诗羿后背之上的剧烈声响!

紧接着,在南宫诗羿痛苦的一声闷哼之中,荒芜一身白衣晃过她倒下的身影,整个人似黑夜里的一道流光,疾速比箭还要快地奔向了坠落的姜芷歌!

荒芜伸出手,触及到了姜芷歌微微有些冰凉的纤细指尖,深深皱眉,将她的手紧紧握住轻轻一拉,姜芷歌整个人便如同失了翅的蝶一般,落入了荒芜的怀抱之中!

荒芜将她横抱于怀中,宽大的衣袂于空中旋开成盖,又散落而下,轻点地。

他急忙将指尖向姜芷歌的鼻尖探去!

在这一刻,他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紧张,竟是连他自己,也不曾发觉的,颜色。

“砰——”的一声,是在荒芜的重击之下,终于难以支撑的南宫诗羿绝望倒地不起的声响!

“她到底怎么样了!?”

随着南宫诗羿的倒地不起,叶笙笳周身的痛苦也随之烟消云散。他来不及处理这个该死的女人,箭步上前,便是急切的想要伸手抱过姜芷歌看个清楚。

若她死了,他定要将南宫诗羿千刀万剐剁了喂野狗!

却不料,荒芜却不满地侧身有意避过了叶笙笳伸出的双手。

继而,荒芜冷冷看了一眼叶笙笳,轻挑眉,嘲讽般地冷冷回答道:“托叶公子的洪福,这丫头,尚有一丝游息。不过,只怕再跟在你叶笙笳身旁,只怕,她有十条命,也不够她用。”

荒芜的目光停留在了铮铮作响的窗棱之上,无数的箭支早已将脆弱的窗户扎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随时都有敌人破窗而入的可能!

叶笙笳听罢,苍白的面容之上略有欣慰放心之色,迟疑片刻后,他似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深深对荒芜便是低头一礼,低声说道:“此地危险,荒芜公子既然救下了她,不如承叶某不情之请照顾她一日,他日叶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本不愿管你这一堆的破事,此番插手,实乃这女子身怀对我至关重要的物件。所以,为了这物件,我自会设法保她周全一时。至于你的请求,我看,还是作罢了。你欠我的,从来都不是一件事,而是,一个,人。”

红烛于此时渐渐燃尽,挣扎着绽放出一丝微弱的光芒,闪过了荒芜落寞而深沉的眼睑底,清晰可见的是,曾经的繁花满地灿烂无比,却在他低垂眼眸时,一切殆尽,迅速凋零的,景象。

终究,繁华一场,不过是空欢喜,独留我一人,荒芜一世。

屋内,空气忽然地,凝滞,安静得,就好像时空,都结了厚厚的冰霜。

荒芜轻轻将姜芷歌抱于怀里,双目沧然,大步向前,带着决绝,头亦未回一次,朝着门口处,走去。

“若,有朝一日,她,回来了。你,会,如何?”

“腾——”

红烛的火苗终于在此刻燃尽,属于它最后的倔强终究化成了一滴残泪,滴落。

整个屋内,一片暗沉的,黑暗。

黑暗得,没有人,能看得清,叶笙笳此时的表情。

连他的影子,都被隐藏得,很悲伤。

“如何?”

荒芜粲然苦笑,蓦然,停下了脚步,轻叹一声。

有风雪残垣断了春秋的决然,他喃喃低声叹道:“若,真有那一日,我必抓紧她的双手如影随形,绝不让她靠近危险一步。她的三寸之内,必定是我荒芜的所在之地。若她愿意,我,可以不再是五洲之主,她亦了无牵挂,我们……可以在桃花林中醉酒白日酣睡至谷雨。只要,她在侧,欢颜笑语,便好。”

“但……说这一切,都太迟了……太迟了……”

仿佛,有心,被箭击穿,碎在地面,撞击着尘埃,扬起厚厚的齑粉的,碎裂声。

“砰——”

荒芜终于抬头,大袖中平生起厚重的罡风,猛烈地刮过门!

“轰——”

是门应声而裂倒地的声响,还有,一排早已埋伏在门外的南宫诗羿的手下抵挡不住这股内力纷纷倒地不起痛苦呻吟的画面。

屋外,纷纷扬扬地又飘起了鹅毛大雪,洋洋洒洒落着数不尽的前尘往事,一朵一瓣,都是深情不减的,甜蜜与苦涩。

有六棱雪瓣,慌不择路地落在了荒芜的剑眉间,替他,遮挡去了,他的眸中之色。

他的身影,在刀光剑影中,渐行渐远,直到,在竹廊的尽头,如飘雪一般,散尽。

“荒芜,百年过去了。你和我一样,等了她,百年。该有个了断了。”

风雪中,叶笙笳凝目,负手而立。

第14章 烟花柳巷

于青色屋檐的尽头,旷高的天际之上,有颗流星如梭突然划过满是飞雪的半空,瞬间便撕破了夜的沉寂,随飞雪而下快速掠过屋檐的一角后,便不见了踪影。

逆雪逢星。

寒风中的叶笙笳负手而立,望着姜芷歌和荒芜远去的方向,怔怔出神。

“陛下,这个女人,该如何处理?”

从暗处走出了一道黑色人影,手执龙鳞刻纹的大刀,在叶笙笳身后恭敬行了一礼后站定,见叶笙笳良久没有反应,也不催促,只是保持着恭敬的姿态默默站定等候。

一瓣雪花瓣,从红灯笼旁恍惚飘零,落在叶笙笳探出屋檐外的白皙手心间,迅速融化成了冰水。

叶笙笳缓缓握住手心的雪滴,终于,朱唇缓缓而动道——

“一切,按计划行事。”

“是。属下这就去办。”

黑色身影转瞬之间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而躺在地面之上的南宫诗羿,也不知在何时,不见了。

叶笙笳缓缓抬眸,满目一片冷峻的森然。

不曾出一盏茶的功夫,就在荒芜离去的长廊尽头,还有叶笙笳站着的这个小屋旁,突然间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走水了!走水了!快逃啊!”

抱头鼠窜的是附近小楼里的客人,以这家酒家为中心,鬼哭狼嚎地向四周散开而去!

大火如腾飞而起的火龙飞窜而起,跃动着贪婪的火舌似要将这夜间的一切肮脏与黑暗吞噬,带着浓浓滚滚的黑烟盘旋而上,忽的一下便要飞上万里高空的夜幕!

这一场大火,来得太浓烈,映衬得天金之城的高筑而起的城墙,一片炙热的通红,将高高的凤檐龙柱也镀上了火的光泽,在漫漫飞雪的映衬下,是积攒的热的苏醒和无度的冷的交替。

冷与热,光明,还是冷却下来的更黑暗?

而这家酒家,却安静得很,没有任何的动静,任烈火蔓延,燃尽一切。

壬戌年腊月二十八,天金之城,万安街,醉仙居,一夜大火,无人生还。

******

十里长街之外,皇城在东,茶座在右。

烟花柳巷地,莺歌燕舞,聘婷婀娜生姿态。

彩绸招摇生舞,映衬得高楼之上的三个大字格外胭脂水粉款款生笑——“春满园”。

锗色的楼下,是拿着绣着大朵艳丽牡丹花的千姿百态的女子半遮笑容半拉拉扯扯地招揽着客人,一句“客官,里面坐坐啊~”便将过路男子的魂都勾去了一半,再一个媚眼,另外一半魂已经进了楼。

往里走,是一个丰腴的半老徐娘见到了达官贵人的熟客忙上前殷切地拎着裙摆扭着蛇腰迎去,那般带着香气的手绢轻轻往贵客身上一甩便是搂上了客人的胳膊,娇滴滴地便招呼道:“呦~您看您都多久没来了,姑娘们可想死您了~来哇!翠玉、落花、樱蒂~有贵客到!”

谁料,老鸨摆满笑容地招呼了许久,却不见一个俏丽的姑娘前来接待客人,瞧见了客人脸上的不满,她的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忙笑着给贵客赔了个不是。

接着,她便怒气冲冲地一挺胸脯,双手叉腰,一扭一摆地上了楼。

一上楼,老鸨就看见自家的一打头牌姑娘们正围在一张桌子旁,个个面泛桃花,双眼现柔弱迷离之色,甚至……有个别的见自己姿色许是不够,还特地将肩带狠了很心往下一拽,无限春光……

“你们一个个,不给老娘接待客人,在这儿发什么春!都给老娘下去!下去!”

老鸨操起一旁的棍子就朝着姑娘们抡了过去!

吓得原本在犯花痴的春满园的姑娘们惊叫着提着裙子便是乱窜!

“啪——”

人群散去后,一棍子停在了半空中如玉般修长的手中。

只见叶笙笳一只手握住了棍子,另一只手端起了茶盏悠闲地品了一口茶,缓缓侧头看了一眼正在惊呆了咽口水的老鸨,微微一笑,轻轻放下了茶盏,然后将棍子松开掉落在地面。

“哐当——”一声棍子接触地面的脆响。

“这样对待这些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们,似乎有些未免不妥当吧?”叶笙笳微笑,绝美的容颜之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却足以引得一旁的莺莺燕燕们惊叫连连。

“好帅!好帅!”

“天啊!我要窒息了……”

“我不要银子,客官我可否陪你一杯酒……”

“做梦!他是我的!”

“我的!”

在姑娘们的互相争风吃醋的推搡之中,隔壁雅座的帘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十分不合时宜地惨叫声——“啊!痛!你就不能轻点嘛?!”

接着是一个富有磁性的好听到似从天上来的声音却粗暴地低沉说道——“你若这般不听话,我还有让你更痛的。要不要试一试?”

痛?轻点?更痛?试一试?

推搡一下子停住了,姑娘们纷纷面面相觑,面容之上露出了惊讶之色——莫非,有人在这一帘帷幕之下,正做着平日里不可描述之事?

“哎呦喂,我的亲娘喂,到底是哪个不争气的!偷人偷到这里来了?!说!是谁?!银子都没给就……”

老鸨在叶笙笳那吃了瘪,又见这副场景,当然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哪里还顾得上有伤风化啊,抡起袖子冲进去就是把帘子一掀!

所有人都瞪直了眼想要看个究竟。

除了在一旁淡若春风越笑越肆意的叶笙笳。

帘子“刷——”的一声被掀开,露出了一位绝美的男子将另一位男子装束打扮的看起来十分清秀的小书童反手摁在了茶几之上的暧昧场景……

他的发,长垂于“他”的脖颈之间,随风荡漾拂过“他”的耳际。他整个人,俯身而下,以压倒的姿态离“他”的后背只有一寸的距离。

更要命的是。帘子掀开的一瞬间,他的唇由于距离太近侧脸而看时,似乎……滑过了“他”的耳际处。

“啊!!!变态!!两个男的!!”

有一脸羞涩捂着脸走开的。

“哇……”

有睁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表示还想再看看的。

却没有人注意到,站在人群后的叶笙笳,相当不满意的,挑了挑,浓眉。

只听道他醋意深深地笑着道了一句:“荒芜,你让叶某,一顿好找。”

第15章 你欠我的,不是这个。

“叶笙笳?呜呜呜……你个没良心的可算来了!我那般舍身救你,你竟然将我交给这个大变态!你难道忘了你和我之间的誓言了吗?”

姜芷歌见荒芜颇为尴尬地松开了手,忙趁他不备,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飞快朝着叶笙笳奔去,穿越过人群一下子便在众女子又艳羡又惊讶地目光中十分“柔弱”地扑在了叶笙笳的怀里。

还不忘,假装久别重逢甚是思念地,往叶笙笳的锦缎华服之上,蹭了蹭鼻涕。

叶笙笳显然没有想到姜芷歌如此主动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他的手先是张开停留在了半空之中,等她真实的温度贴在他的胸膛之处时,他的手才缓缓落下,一手环过了她的腰际一阵温热,一手轻拍在了她的脑袋之上,轻呢地说道:“乖,是我来迟了。”

他的面容之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之色,单手环得姜芷歌很紧,生怕下一秒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便又不知使了什么招离他而去了。

这一幕,落在了荒芜的眼里,鲜有的,他的眼眸深处,有波澜起,微微一动。

终于,荒芜隔着人群的距离,亦淡淡开口道:“姜芷歌,你还欠我一样东西。”

“什么?”

姜芷歌从叶笙笳怀里钻出来,疑惑不解地探着脑袋问道,心里一阵紧张——这家伙,莫不是要讹我什么?

“我知道她欠你什么。”

叶笙笳轻轻将姜芷歌的碎发绕至了而后,低头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而湿热地低低说道:“丫头,你是不是随身带了一串五彩颜色的串珠?”

姜芷歌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那五彩串珠乃是这大变态荒芜的东西!

为何这个大变态在客栈的时候就要非脱她的衣服不可,而这一路,为何总是问着她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比如什么“你觉不觉得身体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你身上是不是带着什么让你感觉不舒服的东西?”。

更有甚者,她伤刚刚愈合之时,这大变态甚至潜入她的房间隔着屏障在翻她的衣服!翻完后,她的衣服倒是一件没少,却多了一套男人的衣物,被这个大变态逼着穿上。

美名其曰——“女孩子家家的穿着这么奇怪的衣服带在身边太招摇。”

从那天起,姜芷歌便觉得这个荒芜这个大变态对自己虽然还是很凶狠很冰冷的模样,倒是却有一点点不一样了。

似乎……多了一点温柔?

“奥!原来是这个!”

姜芷歌背过身去,在叶笙笳的惊诧一脸黑线中,和荒芜淡定显然已经见惯了她这种怪诞行径的目光中,众目睽睽之下,从亵衣里掏出了一串还冒着体温气的……五彩串珠。

姜芷歌双指捏着这五彩串珠,头一昂,一脸睥睨和豪气地对着荒芜说道:“早说啊!像这样不值钱的手串,我在我家旁边的城隍庙能买上一打!搞半天,就为了这破玩意儿……”

“破玩意儿……?”

荒芜皱眉,双目之间有不满之色,眼中有怒意生,接着脚下生风很快便穿越过了人群快步至了姜芷歌身旁,一把拽过了五彩串珠,以居高临下的姿态逼近了姜芷歌一步,低沉近乎怒吼地问道:“你,当真认为,这是个破玩意儿……?”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说……你若是喜欢这手串喜欢得紧,我给你就是了!不必费那么多的周折……呵呵呵……”

姜芷歌还第一次见荒芜这种浓浓的失望交织着恨意的眼神,令她有些莫名的愧疚。

“不必了。你欠我的。不是这手串。手串既然你带着身上无任何不适,便也留着吧。”

荒芜低头,乌发遮住了他眼中的一切,却足以从声音中,听出了他刻意装出的冷漠和浓烈的失望。

有风拂动彩绸布,潜入屋内的,是化雪的,浓郁的寒冷。

第16章 天狼在

大雪过后,恰逢晌午,有一线阳光从浓云厚层之中挣脱而出,轻而易举地从锗色的窗棱破窗而入,洋洋洒洒地铺盖在了一旁插枝于瓶中的米黄色腊梅花之上。

一片微暖的金色的,冷。

荒芜清瘦的身影被阳光拉得很长,深深倒映在锗色的墙壁之上,与琉璃瓶中半插的腊梅花交叠在一处,落寞的风拂过枝桠处,低落到尘埃里的荒凉。

姜芷歌的心,随风,微动。

她沉默不语。

唯有窗外,从藏青色的屋檐瓦砾之上,有成串的雪化成了水的串珠叮咚成线落下,搭在窗棱旁,溅起了朵朵透明的水花,填补着这被冷落的寂然。

在姜芷歌眼中,荒芜一直是个霸道无情高冷的存在,却不知为何,在此刻,她那般轻而易举地看见了他的脆弱……

“我……”

姜芷歌迟疑,犹豫再三,伸出手,递过串珠,低下头,欲言又止,想要将串珠归还给荒芜。

却于荒芜失神抬眼那一刻,姜芷歌敏感地瞧见了一道极为迅速的身影从窗口飞掠入屋而过!

有人!

姜芷歌大惊!却偏偏她离窗口最近!

“哈哈!妙哉!既然两位公子都不要这名动天下的朝圣凤珠,那不如我天狼代为保管吧!”

话音落处,一道剑光煞白而过单刀直入地便劈向了叶笙笳和姜芷歌之间的缝隙!

叶笙笳稍一皱眉,略一迟疑,丹凤眼微眯而起,恍惚之间,姜芷歌便觉腰间一冷,自称天狼的那人一直冰冷的手便搭上了她的腰际,另一只手与此同时迅速夺过她手中的五彩串珠,一气呵成后又将冰冷的手指掐住了她的咽喉处!

她被挟持了!

姜芷歌暗暗叫苦。

她努力回头去看这个自称天狼狂傲不羁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挣扎间,她看到这人一身黑色长衣随风而扬,周身连一条束身的腰带都没有,却因为他的清瘦挺拔的身材,显得原本宽大的黑色长衣是那般的飘逸狂野。他的乌发亦是不受束缚般的随意散开,随风向后扬去,露出了他刚毅而棱角分明的面庞。他的眼眸间是戏虐般的放浪形骸,在阳光下却明亮得似那白雪里的光芒。他的领口亦随意敞开,一直开到胸膛处,露出了古铜色的肤色和矫健的肌肉,一朵硕大的暗红色刺绣金边牡丹恰到好处的盛放在领口处,衬得他的红唇烈焰如歌。

“放开她。”

“放开她。”

姜芷歌陶醉在美色之中时,听到了叶笙笳与荒芜异口同声的呵斥声。

“放开她?可以啊!我做事向来公道。叶笙笳,不如你拿南宫诗羿来和交换?哈哈哈哈……”

天狼仰天爽朗一笑,却听得姜芷歌一阵毛骨悚然。

而却于天狼仰天长笑这一刻,由于贴得近,姜芷歌明显感觉他腰际间似乎佩戴了一个硬物,抵在了她的后背,有些生疼的难受。

她见天狼一心忙着应付着叶笙笳和荒芜两个劲敌,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将手小心绕至他的腰际间,探去!

第17章 元月之约

姜芷歌只觉自己触及到了一个冰冷而坚硬之物悬挂在他的腰际!

她并不知这是何物,但心想这人周身不带一物,却独独留此一物贴身,想必是十分重要的物件!说不定,可以关键时候派上用场!

来不及多想,姜芷歌手一轻轻一拉,径直便扯下了天狼的贴身之物,迅速藏于了手心,她快速地镇静了一下心神,若无其事地继续被浑然无知的天狼掐着脖子。

实际上,她已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慌不择路。

这一切,姜芷歌以为无人知晓,却落在了叶笙笳的眼里。

凉风卷帘,阳光倾泻,称着他绝美的容颜之上,有雪地里狐狸般的狡猾在好看的双眼间流动。

他的丹凤眼微微向上一挑,薄唇旁斜拉而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似若有所思一般,低声轻叹了一声——“咦?”

似在惊叹着姜芷歌的胆大妄为,却又似乎带上了肯定的赞许之意。

这一切,姜芷歌自是不知的。

“你若胆敢伤她一根头发,我荒芜定要整个天土之原为她陪葬。五大洲,少一洲,倒也是省了我不少心思。荒芜向来君子一言,言出必行。”

荒芜巍然不动,似乎为了姜芷歌的安全亦不上前一步,但他从剑眉凝皱的神态,以及周身散发的危险和冰冷皆是令人望而却步的信号。

姜芷歌自从大漠被他掳来一直到此地,从未见这个大变态如此这般严肃地而真切地关心过她,感动得她差点热烈盈眶要狂奔过去给荒芜一个大大的拥抱。

还没等她感动完,只听道荒芜生硬而不自然加上了一句——

“她还欠着我,没还清前,她就是我的物品。”

说完,荒芜的俊朗面容之上闪过一片桃花红,却被他的长发遮掩过,很好地掩饰过了这份不自然。

物品?东西?What?!

姜芷歌忍不住朝天翻白眼。

天地不公。天地不公。

果然,变态始终还是变态。不能信的。不能信的。

“哦?有意思了。我本想着,这女人一定是叶笙笳在乎的人,找她一定是错不了的。却不料,这先开口的,竟然是五大洲的至高无上的荒芜公子。看来,今日,天狼确实要得罪人了。哈哈哈哈……”

天狼刚毅的面容之上先是略露出了惊讶之色,继而又仰面狂笑,手上的力道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加重了些,引得姜芷歌不满地低哼道一声:“疼!你要掐死我了!轻点!”

“你一个人质!话未免太多了?”

天狼皱眉,低头看了一眼姜芷歌,似乎相当不满意这个人质的态度。

“叶某见过天土之原少主天狼殿下,殿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实乃叶某罪过。只不过,这一见面,就挟持我天金之城未来的皇后,是否也有些失了礼数?”

叶笙笳淡蓝色的眼眸中隐隐有心疼之色,表面上却云淡风轻,不动声色,缓缓微笑着道到。

“礼数?所为礼数,对于我天狼来说,大概就是放过的屁。我来的目的很明显,受人之托乘人之事。只要你拿南宫诗羿来换,我必不难为你的心尖儿人。”

天狼说得笃定,并不像是出尔反尔之徒。

“成交。元月一日,汴城郊外河西。如何?”

叶笙笳沉思片刻,抬眼坚定说道。

“哈哈哈……传闻叶笙笳乃是雪地里的狐狸计谋多端的很。想不到,这次为了这个女人,竟然愿意将交易的地点定在两洲的边界天金之城兵力最薄弱之地!看来,这位小娘子,确实乃是你叶笙笳心之所系。天狼钦佩!就此别过!希望叶公子信守承诺,否则,天狼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

天狼的目光扫过了叶笙笳不动声色的面容,留下话,便挟持着姜芷歌一步一步防备着向窗口而去!

“我要她,毫发无损。想必天土之原的少主,是做得到的。”

叶笙笳微笑,目光之中,却是森然的一片寒冷。

“天土之原会不会变成一片血流成河,取决于你。想必,你也是知道我荒芜向来决绝,说到做到。”

荒芜冰冷得似庄严而高贵的冰雕,亦冷冷说道。

“哈哈!我天狼自有分寸。也奉劝二位一句,天狼行事是出了名的怪诞,若是二位轻举妄动,我可不敢保证那么多。”

天狼说罢,疾速地揽过了姜芷歌的腰际,纵身反向向后一跃,轻功卓绝地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姜芷歌鬼哭狼嚎的一声——“妈呀!亲娘为!我恐高啊……啊啊啊!”散落在楼阁之中。

荒芜未曾迟疑片刻,亦单手负于身后,纵身从窗而下,追随着天狼的身影去了。

屋外,一片化雪之色,有梅枝被风拂过,刷刷落下一堆雪块,抖了抖身姿,露出了灿烂的一大片米黄色花朵。

叶笙笳缓至窗前,纤长的指尖轻轻掐过了腊梅的枝桠,望着天狼和荒芜远去的方向,将枝桠放至了鼻尖,水蓝色的眼中有隐隐的担忧之色,只见他薄唇轻动,道到:“明明我算好了一切,却还如此担心你……”

帘幕缓动,一道身影出现在叶笙笳身后,手持龙鳞刻纹大刀,恭敬一礼,迟疑片刻,终忍不住,疑惑不解地问道:“属下不解,陛下千辛万苦擒获那女人,又知晓天狼必定会现身,为何还要姜姑娘涉险?方才,只要陛下一个指令,属下便万死不辞。”

“是啊……我为何……要让她涉险呢……”

叶笙笳轻轻将腊梅枝桠缓插进了琉璃瓶里,溅出了几滴水滴,滴落在木色的茶几之上,一片暗色的湿。

“属下多嘴。”

持刀之人似知晓叶笙笳心情甚为不佳,低头恭敬道到,不再多言一句。

“无妨。无心,传令下去。春满园上下都有功,犒赏白银百两,一切照常。”

叶笙笳的丹凤眼连抬都没有抬一下,将梅花枝扶正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道。

“是。”

无心接令,迅速隐去了身形。

雪化,阳光灿烂无比,春满园牌匾之上的红绸布迎风而动,仍旧是莺歌燕舞热闹非凡,一片。

第18章 白雪渐微,斯人若惊鸿

是夜,繁星璀璨满天,皓月当空一泻千里,白雪渐化至微。

在远离万安街十里有余远离喧嚣的郊外一处断桥处,有冰湖氤氲而缓缓生烟,残雪皑皑随意点缀于褐色灌木丛间,四周是升腾的水雾之气与天际的星辰光芒交叠缠绵于一处,人烟罕至。

冰湖之上白雾蒸腾而起,萦绕而上,渐渐在三尺高的深褐色枝桠间消散成余烟,有风轻拂而过,一瓣米黄色的腊梅花颤颤从枝头吹落,打着旋儿从半空中欢快飞落,直至,落在了姜芷歌伸出的指尖,安静地躺成了一瓣淡香。

“入冬了。连花都知冷了。”

姜芷歌将手心探向前,轻吹气,有热气遇冷在花瓣表面迅速结白霜,又在气息的推动下,摇摇晃晃地被吹向了湖心一片迷蒙的雾气。

她侧身于花树下而站,整个人单薄得似寒风中一只苦苦挣扎等待繁花似锦春季的蝶,展翅欲飞去,却又被束缚住。星光从花瓣的缝隙间轻车熟路地穿过梨梨落落地洒于她白色的长衫间,于她长垂至腰际的乌发处缓缓镶边渐染成光洁之色,冰湖之上的水雾之气从她面前过将她萦绕,似要将她揽入怀中。

一旁独饮倚靠着断桥的天狼,抬眼的这一瞬间,觉得眼前这个白日里看上去再也普通不过的女子,竟那般轻易地,便入了画。

风,不知趣地拂过花树,又有几瓣花瓣盘旋飞舞而落,落于她肩上,她却不自知。

天狼眯起双眸,眼中多了一丝异样的神采,他的淡唇边,显露了一丝捉弄的笑意。

月光深雪断桥处,他轻踱步子,绕至了花树之下,对准着树干便是用力一掌!

在这一记掌力之下,花树似受到了惊吓,剧烈地摇晃了起来,米黄色的花瓣如雨纷纷而下,落于姜芷歌一头一身一衣裳。

姜芷歌先是一惊,接着便是一喜,蓦然欢喜旋身回望!

只见星光穿梭于花瓣雨之间,点点星星间空气有清香之气弥弥而散,而她,如那白雾中走出的精灵笑靥如花,灿烂了这原本荒凉的时刻。

她的长长睫毛微卷带着水雾之气,衬得她清澈的双眸有灵动的气息,像是夏日里的薄荷,一直沁到了人心脾里。她的乌发亦在回眸的瞬间散落,如散花般在白雾和花瓣中朝后散去,惊艳了暗淡的韶光。她的眉眼算不上倾国倾城,却是发自内心的欢喜笑意,为她不知道添上了多少真切的妩媚。

见惯了尔虞我诈的天狼,忽然觉得,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笑容,真的,久违了。

“连花都知道冷,你却不知。倒是哪里冷往哪里站,真不知道你是蠢呢,还是缺个心眼。”

天狼意识到了自己的目光已经在这个女人身上停留了超过平常的时间,嘬了一口烈酒,不自然地转身便又自顾自地倚靠在了断桥的残垣之上。

“知道冷有用吗?有衣服穿吗?可以摆脱寒冷吗?答案是否定的。既然不能改变,那么就迎面而上,也许到了极致,便会春暖花开呢……”

姜芷歌搓着双手,轻呵了一口气,有水雾从她的鼻尖欢快窜出。

她被他挟持来的时候,衣着有些单薄,逢上化雪后的夜,十指已然冻得通红,却始终没提一个要加衣服或者生火堆的提议。

她倔强地弓着身子昂着头,看着湛蓝色的夜幕,眼中有向往有留恋有怀念,有,令天狼想要去靠近她的,色彩。

“说大话有用吗?冻死了没人会知道你在这儿说过的话。喏,不如喝一口,暖暖身子。”

天狼隔着一丈的距离向姜芷歌递过了羊皮囊做成的酒袋,继而长吁一口气,拍了拍断桥之上的雪,席地,便坐了下去。

“你不会让我冻死的。至少,我还是有价值的。”

姜芷歌上前几步爽快地接过了酒袋,亦于天狼身侧席地而坐,仰天便是一大口烈酒入肚!

“哇!好烈的酒!”

姜芷歌一抹唇边的残酒,被辣得龇牙咧嘴地大声说道。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天土之原的千古醇!拿过来!谁准你喝这么多了……”

天狼十分不屑地一把抢过了姜芷歌手中的酒袋,亦仰天便是喝了更多的一大口,并且给了姜芷歌一个睥睨的眼神,意思是——不能喝就不要逞强,跟爷比,你还差得远。

“你又没说不让我喝这么多!拿来!”

姜芷歌伸手便去夺酒袋,却被天狼举得很高,并且他得意而无耻地在半空中摇晃着酒袋,挑着眉做出了一个口型——“求我啊。”

“拉到。不给就算了。只怪啊,我姜芷歌命薄,今生要被冻死,也不知你那口中的天土之原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姜芷歌索性双手托腮,一副十分惋惜自己命运多舛的哀怜模样,说得甚是惋惜。

“呵!拿荒芜的话来压我?也罢,看在你还算是个女人的份上,再赏你一口。”

天狼见不惯这个女人阴阳怪气装可怜的样子,索性递过了酒袋,心想着,能堵住她的嘴,也是好的。

“甚好。甚好。”

姜芷歌欢呼雀跃地接过了酒袋,咕咚咕咚又是一阵猛喝,接着心满意足地面色如潮地盯着酒袋,大呼道:“好酒!来,今儿,爷也赏你一口!”

说罢,姜芷歌相当豪气地反客为主,大方无比地头也不回地将酒袋甩给了天狼。

天狼忍不住想笑,却难得没有道破她的小任性,接过了酒袋,低头笑意浓郁地轻抿了一口,却听道她在侧,缓声低低说道:“你知道吗?我好想回家。我好想……好想……回去……”

天狼拿在手中的酒袋停滞在了半空中,不知为何,她此时落寞的话语却击中了他的心湖,一石,千层浪起。

他侧过身,借着月光,看到她仰着头,望着苍茫的夜幕,有泪,怦然滴落。

一直,滑到了她的脖颈处。

他猝不及防。

风,和花瓣,还有霜雪,填补着二人中间,无尽的,苍白。

“家……是什么?”

第19章 醉意,生。

寒风薄雾里,天狼的这句话于凉风中裹住落地遍生了霜,带着浓浓的失落冰冻了空气。

湖心的水雾之气,于他刚毅的面容之上萦绕成迷蒙之色,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无声的空白。

“你,竟不知道,家,是什么?”

姜芷歌不可思议,侧脸惊讶问道。

“我自打一出生,便在五大洲之间颠沛流离,既不知家是何物,亦不知,何为国。”

天狼粲然一笑,仰脖便是灌了一大口的千古醇。

酒入肠,烈如火。

“为何?我记得荒芜说过,你是属于天土之原,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为何一出生便要四海为家?”姜芷歌皱眉问道。

“哈哈哈!为何?为何!为何……”

天狼再仰脖,一口烈酒下,瞳孔之中已经泛红丝,浓浓的是深深的仇恨之意。

这仇恨,是姜芷歌能轻易便看到的浓郁。

就像是生来便被种下的因,逐渐在岁月里潜滋慢长,如今早已根深蒂固。

深到骨子里的恨意。

姜芷歌本已不忍心再问,却听到天狼低沉缓缓悲愤说道:“天土之原,本是一望无际的莽莽草原,有飞鹰有碧草如茵有流水清如许。有牧羊人高歌旷野间,有牛羊成群朝露似玉珠。曾经,亦是繁华如天金之城。而这一切,却因为一个人,打破了一切的宁静。天土之原,于戊戌年元月,毁于一旦,血流成河。而今的天土之原,虽已重建,却已是一盘散沙。哪里还有什么家国之说……”

他的目光执着而高远地望着十里之外天金之城的皇城之巅,通红的瞳孔里满是愤怒和仇恨,手中的羊皮酒袋亦早已被他捏变了形,深深凹陷下去的,是百年之前,他的族人流淌在天土之原上的热血。

“一个人?一个人灭了一个洲?他是谁?”

姜芷歌难以置信。

究竟是怎样的深仇大恨,要发生这样的杀戮?

“呵……他,是谁?”

天狼的目光由远及近地收回,缓缓落在了姜芷歌的身上,一片不同于先前的柔和,反而是如同尖刀一般尖刺的锐利之色。

看得姜芷歌背脊发凉,不由得低头往旁边缩了缩身子。

许是感觉到了姜芷歌的害怕,天狼的目光才柔和了许多,低头又闷了一口酒,嘲笑般地轻笑了一下自己,叹声道:“也是,这一切本就与你无关。你最多只能算他的一个傀儡皇后,我又何苦将陈年的旧账算在一个无辜之人身上?”

“你……说的那个人……难道是……叶笙笳?”

姜芷歌猛然抬头,清澈的双眸里写满了惊诧!

她难以相信,叶笙笳会在以前,有过这样血腥的杀戮!

“是。就是你未来的夫君——叶笙笳。”

天狼的唇边有无奈的苦笑之意,侧脸,凝望着姜芷歌的眸间,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说道。

他的声音,似来自缥缈无边深不见底的地狱之下,带着千千万万天土之原族人的恨意,涌上了喉咙,却最终以极力克制的平淡无奇的语气,缓缓道出。

这大概已经是积攒了多年的冰山下的火种,稍有不慎,便会冲破冰山的桎梏,千里燎原。

他的话,似一道惊雷,阡陌纵横地在姜芷歌的心中炸开,令她惊讶得张口不能说出一句该安慰的话。

在这样的家国大恨面前,一切言语,都是苍白的。

唯有,血恨,才是真切的。

寒风,如刀般刮过天狼的发间,他略有颓然地低头,缓慢地将身子靠向了身后的残垣,仿佛那里便是他的家他的国,是可以让他依靠的一寸之地。

他的眼里,是苍茫的荒凉,空洞得让人看不到他原本炙热如火的灵魂。

姜芷歌怔怔地抬头看着他,说不清自己的心里,到底是同情,还是感同身受的悲愤,还是同样回不了家的悲哀。

星光下,她的影子,缓缓站起,绕至了天狼的身后,轻轻将双手从后至前环过了天狼的腰际,将面颊轻轻靠在了天狼的后背之上,轻声说道:“这样,会不会觉得,好受点?”

天狼原本已经低落到冰湖中的情绪在这一刻先是流星划过天边的惊诧,接着随着她面颊的温热传到他凉凉后背的电流般的感觉令他在一瞬间觉得似冰湖被烈火燎原了一般炙热浓烈!

她的话语,不动听,亦不温柔,却直接击中了他的心脏!

令他觉得,在那一瞬间,他多年的伤口,在慢慢地,愈合。

月光漫漫洒洒,落于二人周身,将二人的身影拖得很深很漫长,是在冰天雪地里,互相慰藉的,两个孤独的灵魂,在异国里,相互取暖。

天狼第一次觉得,她,或者是一个特别的女人。至少,于他而言,是个特别的女人。

他冰冻了多年的心,开始,渐渐,融化。

他原本只有仇恨的眼中,浅生出了一丝温暖。

他淡淡地,眉眼间,开始,有了浅浅而温柔的笑意。

他伸出双手,想要去握住她环在他腰际的双手。

却于快要接触她指尖的那一刻,被她迅速无意地逃脱。

天狼只觉得自己肩膀上一沉,便是她的一掌重重地拍下,接着便听到她故作轻松地说道:“来!喝酒!不提那么多的悲伤之事!人生苦短,必须尽欢!”

天狼惆怅地看了一眼自己停顿在半空中做出要握住她姿势的手,又见她这副没心没肺灿烂冲着他笑的面庞,竟一时间也无法生她的气。

“有道理。天狼先干为敬。为我们,不散的友谊。”

天狼一笑,仰脖,亦是又一大口烈酒入喉!

“可拉倒吧!别忘了,我还是你的挟持对象呢。就没见过你这样对待朋友的。”

姜芷歌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朝天相当不满意地翻了个白眼,推过了天狼递上前的酒袋。

“挟持朋友,实非我所愿。既然如此,天狼自罚一杯,算是谢罪。”

天狼眼眸间的笑意更深了,豪爽地接过酒袋便是一大口真挚的豪饮!

“好酒量!”

姜芷歌赞叹拍手,眼睑处,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坏坏笑意。

放下酒袋时,天狼已觉面色泛热,双眼开始有迷离之色,头也有些微重。

而眼前的她,却在这酒香中,不知怎的,越看越顺眼。

越看,越美。

醉意生。

第20章 千古醇

千古醇,一口入香,三巡倒前尘,饮尽一醉千古。

故名,千古醇。

而今,天狼手中的羊皮囊酒袋已经摇晃有声,大约已过三巡,只剩两三口的醇酒。

忎是酒量再好如天狼,也难以驾驭这千古醇的烈性,迷迷蒙蒙间,已然是醉了。

这,正是姜芷歌想要的。

——将他灌醉,然后,溜之大吉。

等人来救她,向来不是她姜芷歌的风格。

“是朋友一杯谢罪怎么可以?起码三杯自罚!来!”

姜芷歌一手叉腰,另一手相当豪爽地抬起天狼手中的酒袋,以十分坚定的眼神,来彰显着他们之间的“友谊”坚不可破。

天狼亦知道自己有些醉意了,皱了皱眉,刚想要开口拒绝,却被姜芷歌热切而渴望的眼神给看犹豫了,借着七分醉意,咧嘴一笑,大声说道:“好!天狼有错,愿一饮而尽!”

“好好好好!”

姜芷歌眼见计谋将要得逞,兴奋得连连拍手,并在天狼一口仰脖闷酒之时十分坏地一边做灌酒的姿势,一边低声念叨着:“喝,喝,多喝点……”

她的两眼放着绿色的幽幽光芒,像极了一只披着羊皮的小狼。

很快,一袋千古醇,便空空如也。

天狼只觉眼前一片昏花,天地开始旋转,他整个人脚步不稳,咧着嘴傻笑着看着姜芷歌,终于一个踉跄!

只听到“砰!”的一声,天狼不负众望地,将计谋得逞的姜芷歌,扑倒在了地面,昏睡不起!

“噗……你怎么这么重……”

姜芷歌两眼朝天无奈一翻,整个人被天狼压了个结结实实,呈一个大字叹息不已。

她深呼吸,一鼓作气,侧身便是一个翻腾,将天狼翻到在了冰凉的地面。

“小朋友,你果然还是太单纯啊……啧啧……”

姜芷歌甚为惋惜地看了一眼天狼,拍了拍身上的雪,便欲起身迅速离去。

却不料,她刚起身之时,突然被天狼的大手一拉,整个人猝不及防地便跌落在了他宽厚的胸膛之处!

“别走……”

——是天狼迷迷糊糊而又低沉地在她耳际旁呢喃的话语。

他的胸膛是宽厚的温热,心脏有力搏击的跳动声贴在她的耳际,令她有些心慌。他的话不多,却让姜芷歌有些微微的动容。

差一点,姜芷歌以为,他是装醉的。

借着星光的折射,姜芷歌感觉到了一线五彩的光芒折射进了她的眼眸。而这线光芒,是从天狼胸口的衣襟处传出!

是五彩串珠!

姜芷歌偷偷又瞄了一眼天狼,见他确实没了知觉,便小心翼翼地将手探向了他的衣襟口处,小拇指轻轻向里一勾!

她触碰到了带着天狼体温的串珠!

她欣喜若狂,急忙想要抽手而出,却不料,此时的天狼,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扣住!

姜芷歌的心中晃过一丝不妙的感觉!

果然,她听见天狼十分清醒地开口平静无奇地说道:“姜芷歌,你在干什么?嗯?”

她猛然抬头,撞见了天狼睁开了再也清澈不过的双眸,正在以审问犯人的姿态,低头俯视着她。

他,竟然没醉!竟然真的是装醉的!

Shit……捉了20年的老鼠,今儿被老鼠给挠了。

“呵呵呵……我是看帅哥你胸口有个虫子在爬,我想你肯定痒啊!我给你挠挠啊……”

姜芷歌扑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煞有其事地指着天狼的胸口十分认真的介绍着自己的犯罪动机。

天狼再低头,逼近了姜芷歌一寸,扫了一眼胸口衣襟处已经掉落了半截的朝圣凤珠,唇边勾出一丝坏坏笑意,缓缓道到:“哦?竟有这等事?不如……爷把衣服脱了让你好好找这个虫子?”

“不必!不必……呵呵呵……已经被我掐死了……呵呵呵……”

姜芷歌心虚地挤出了尴尬无比的笑容,想要挣脱天狼紧握着的手,却不料反而被他握得更紧,一阵让她蹙眉的酸疼!

“你干什么!疼!”

姜芷歌忍不住哀嚎道。

天狼再低头,将面庞靠近在姜芷歌额头一寸处,轻蔑地低笑了一声,缓缓说道:“姜芷歌,你很聪明。但你大概不知道,天土之原皇族血脉有个天赋异禀,就是血液能够解毒。不用说这千古醇的烈性了,就算是奇毒,也照解不误。”

天狼相当满意地看到姜芷歌的嘴型张成了O型后推开了她,拍拍身上的落雪,起身便毫发无伤地站立,一脸好笑地看着哭丧着脸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没有完全从大喜大悲中走出来的姜芷歌。

What?这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奇葩的存在?不怕折寿吗?不怕遭雷劈吗?不怕气死人吗?

姜芷歌简直崩溃到无语凝噎想要一丈白绫三尺麻布一裹,葬!

“酒灌不醉,毒也毒不死,打也打不过……天要亡我姜芷歌啊……”

姜芷歌仰天长啸,单指愤怒地指天,蓬头垢发地像个女疯子一般控诉着这个丧尽天良的造物者!

她嘟着嘴,倔强地昂着头,无奈又自嘲般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有米黄色花瓣落下飘落在她执着的眼眸旁,一片碎光。

一旁悠闲地置身事外的天狼一跃坐上桥梁护栏之上,心情甚好地将一条腿横岔在一旁,另一条腿长垂而下来回轻松无比地晃荡着,顺便扯过了一根枝条,咬于唇齿间,侧着脑袋,气死人不偿命地“好心”说道:“姜芷歌,今天我已经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今后一直到元月叶笙笳来交换你之前,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小动作。否则,就不像今天只是搂搂抱抱这么简单了。”

天狼的剑眉向上扬去,咬着枝桠的唇边露出了坏坏的邪邪笑意!

这家伙,吃了豆腐还不忘威胁她!大言不惭!厚颜无耻!卑鄙下流!

姜芷歌在心里腹诽诅咒了他无数遍后,最终还是挤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虚假的笑容,说道:“哪里会哪里会!天狼兄你一定是误会了!像我这么纯洁善良可爱的女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多歪歪肠子……”

姜芷歌舔着脸扑眨着水汪汪的眼睛认真无比地给了天狼一个娇羞的眼神。

“噗……啊哈哈哈哈……”

不远处,有一个清脆的声音许是憋了许久,终于忍耐不住大笑了起来。

“谁?!”

第21章 一粒药丸

姜芷歌惊觉有人已在附近多时!

“哈哈!哥哥,你当真是找了个有趣的人儿!真不枉费我大老远来找你一趟!”

爽朗而清脆的笑声从一旁的树干后传来,引得姜芷歌侧目而望。

只见一位年轻短发女子干脆利落地从树干后笑嘻嘻地走出,周身上下是一件翠绿色的紧致贴身貂绒骑马装,衬得她本就苗条的身材多了一分英气三分飒爽。她的短发齐耳干净而轻柔,齐齐的碎发与浓眉齐平,一双带笑的眼在星光下调皮而美丽。她的领口处是雪白的貂毛紧紧高束到下颚,衬得她面颊两边的腮红一片恰到好处的嫣然。

她的双手别于身后,执一根长长的银色长鞭,拖至了长靴之处,一看便是厉害之物。

她走了几步便站定,朝着天狼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不怀好意地偷笑着。

“封玥,你是觉得她这个人有趣呢?还是灌醉我这件事情本身有趣呢?”

天狼显然显得并不惊讶,但当他看到他这位妹妹之时,眼中流露出了明显的溺爱之色,并似乎心情十分大好的从桥栏之上一跃而下,缓步便至了封玥跟前。

“哥哥自是知道封玥说的到底是什么有趣。”

封玥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意味深长地瞥了一旁假装望天什么都不知道的姜芷歌一眼,又故意地笑道:“哥哥大概除了封玥还没这么近距离地抱过其他任何一个女人吧?看来,封玥是要多个嫂嫂啦?”

“呵呵呵……姑娘你多虑了……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姜芷歌一听满脸黑线地干笑着连连摆手,然后又瞪了天狼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快解释。”

天狼却好像没有领悟到她的话语,面色正经得不能再正经地认真说道:“封玥长大了。同样的,哥哥可能也开窍了,觉得……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罢了。”

“你!过分!”

姜芷歌挥舞着拳头便是士可杀不可辱的愤怒眼神瞪向了天狼!

天狼则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双手交叠于胸前,眯着双眼疑惑不解地明知故问道:“哦?难道我说错了?”

“你!”

姜芷歌简直觉得自己的气要从鼻孔冒出烟来了!

“嗯?”

天狼侧脸,眼角略带笑意,装疯卖傻地问道。

“欺负这么单纯善良可爱的女孩子你就不怕遭天谴下地狱吗?啊?啊?!啊!!!”

士可杀,绝对不可以辱!

姜芷歌愤怒地挥舞着拳头跳起想要打向天狼的下颚,却由于身高的差距,最终却只能是……扑腾了一下而已。

“噗……啊哈哈哈……”

一旁的封玥再次被姜芷歌逗乐了,笑的前仰后合的,连连对天狼使眼色,意思是这个嫂子她认了。

却被一脸漠然的天狼无情地挡了回去。

“嫂子?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芳龄几许?”

封玥显然对姜芷歌十分好奇,忍住了笑意问道。

“我叫姜芷歌。你叫我芷歌就好。家,还是不提也罢。年纪,和你哥差不多。等等,谁是你嫂子了?!”

姜芷歌先是一脸没好气地随便答着,末了才反应过来自己默许了“嫂子”这个称呼,又瞪大了眼睛,不满地白了一眼天狼。

“哈哈!!那好,我以后便唤你芷歌。我是天狼哥哥的亲妹妹,叫封玥。初次见面,你还真是个妙人儿。”

封玥爽朗得不像一般闺阁之中的女子,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姜芷歌的喜欢,干脆利落地一伸手,也没等姜芷歌同意,便自顾自地握手表示已经达成一致意见,手劲很大地摇晃了几下才松开,还不忘附耳到姜芷歌耳旁低笑着说道:“放心,要是我哥欺负你,我帮你揍他。”

“呵呵呵……好说!好说!”

姜芷歌的态度立马180度大转变,顺手一拉便环抱住了封玥,像是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双眼放光地轻拍了几下她的后背,满脸相见恨晚的神色。

“封玥,别怪哥哥没提醒你。这个女人,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小心点为好。”

天狼睥睨而不满地看着这一幕姐妹情深的戏码,以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地提点着封玥。

“不打紧。封玥恰好喜欢与狼为伍。倒也是合了封玥的心意。”

封玥松开了姜芷歌紧紧抱着自己的手,朝着姜芷歌微微一笑,俏皮地对天狼使了个眼色,低声道了一句:“哥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天狼瞥了一眼姜芷歌,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早已准备好了一粒药丸,趁姜芷歌还在琢磨着逃跑大计之时便一把捏着她的嘴唇,在她一脸被捏得变形而惊恐的眼神中给她硬塞了下去。

天狼一抬手,懒洋洋地道了一声——“下去。”

那颗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药丸便顺着姜芷歌的咽喉不由自主地,咕咚一声,滑了下去。

“现在我们可以去一旁谈事情了。”

天狼给了姜芷歌一个诡异的大写的笑容,便径直往一旁走去。

剩下一脸惊恐不知道自己被吓了什么药的姜芷歌先是一惊然后是鬼哭狼嚎的哭喊声震聋欲耳地扯道:“天狼!你这个混蛋!你给我滚回来!你给老娘到底喂了什么玩意儿!要是老娘死了做鬼到不会放过你!呜呜呜……”

刚走了几步的天狼眼间已有浓浓的笑意,他站定了几秒,然后转身,一本正经地对着姜芷歌眯着眼睛说道:“小狼羔子,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半个时辰,你呆在此地不走,我自会给你解药。否则,你要是乱跑了本少主找不到你了,就不要怨自己七窍流血而亡了。”

“你这个乌龟王八蛋!你给我回来!呜呜呜……不知道我最怕死么……”

姜芷歌哭丧着脸目睹着头也不回走掉的天狼,欲哭无泪。

封玥一边跟在天狼身后,一边十分同情地回头不忍心地看了一眼姜芷歌,犹豫再三,匆匆道了一句:“芷歌,你别走就没事。我有事,去去就来。别担心。”

“呜呜呜……你们只会欺负外来人口……我快要死了……呜呜呜……”

姜芷歌见二人身影越走越远,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仰天坐地难过不已。

“聒噪。”

第22章 安分点,还有,我在。

这语调这口吻太过熟悉,以至于姜芷歌忍不住抬眼望去!

这一看,便看见了一脸嫌弃正在皱着眉头看着她的冰山大变态——荒芜。

生死攸关之际还能看到熟人,姜芷歌简直激动得要热泪盈眶!

她立刻拍拍屁股便一跃而起,上前一把便拉开了荒芜环抱在胸前装冷酷的双手,然后相当可怜兮兮地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仰望着荒芜,泪眼婆娑地说着:“临死之前,还能看到你,真的真的我十分高兴……”

荒芜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撇开了她的手,侧了侧身,轻咳了两下,冷冷说道:“是高兴有人替你收尸了吗?”

“你这人!活该单身一辈子!”

姜芷歌暗暗在荒芜的身后双手交叉做了个绝杀的愤恨姿势,顺带白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

却不料,恰好被感觉到了荒芜转过身给逮了个现行,她只好“呵呵呵……”几声收敛地将手迅速放下,假装摇头晃脑地在看四周的景物。

“反正也孤身一人了百年,也不在乎这一辈子……倒是你,快死了,有什么遗言要交待吗?比如,你怀了我的骨肉之类……?”

荒芜凉凉地不带半分笑意地说着,冰冷的模样让姜芷歌有些毛骨悚然地认为他不是来收尸的,而是……来分尸的。

很明显,眼前这个男人,不仅变态,还是个记恨的小人。

不好对付。

姜芷歌咬咬牙,硬是挤出了一副灿烂的笑容,朝着荒芜无比绽放地一笑,乐呵呵地说道:“荒芜公子生得这般帅气,自是不会与我这样的无名小辈一般计较的是不是?我姜芷歌死不足惜,但让公子落了一个落井下石的名声,可就不好了。不如……我倒是有个提议,不知道公子愿不愿意听一听?”

姜芷歌说完,又相当恶心地抛了几个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媚眼给了荒芜,装出了一副楚楚可怜很柔弱的模样。

“哦?我倒想看看一个脑袋里只有食物的女人会讲出什么新鲜的玩意儿来?”

荒芜随意地倚靠在了树干之上,双手交叉于胸前,以好奇而好笑的姿态审视着姜芷歌,唇边难得的竟有了一丝笑意。

姜芷歌白了荒芜一眼,从鼻孔里不屑地“嗤——”了一声,一副“我不与白痴计较”的表情得意地分析道:“依我看来,天狼刚走,你便现身,想必是追了本姑娘挺久。虽然知道你大概是为了那串五彩串珠而来,但想必你也看见了,那串珠不在我这儿。”

“嗯。是看见了你趴在他身上把手伸进了他的胸口衣物内。”

荒芜若有所思很赞同地点了点头。

“……”

“你这样就不可爱了。交易没办法进行下去了。我还是等我的死,公子你继续闲逛,不送。”

姜芷歌见荒芜揶揄她,亦十分有骨气地一挥手,背过了身子去。

“哦……这样啊……可惜了。我原本还想着,要不你借机接近天狼,等你拿到五彩串珠之时,我便找机会将你救了呢……可惜了。”

荒芜假装便要走。

一步,两步,三步。

“等等!你……刚才的话,还……作数吗?”

姜芷歌扭捏了好久,终于毫无节操地回头,十分没有骨气没有底气地对着荒芜的背影问道。

荒芜的身影停顿了一下,肩膀似轻微抖动了一下,良久,缓缓转过了身,相当严肃而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一诺千金。不过……”

“不过什么?!”

姜芷歌警惕地往后缩了缩。

这只变态大灰狼,该不会是想出了什么变着法整人的主意吧?

荒芜看到她跟个老鼠遇到猫的神态觉得十分好笑,将手放在唇边轻咳了两下算是掩饰了笑意,继而缓缓说道:“不过就是像这种灌醉了酒贴上去了的伎俩奉劝你还是不要故技重施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脑袋里只有食物。”

“你!”

姜芷歌要不是看在他答应了自己的条件的份上,真想一锤子锤到他毁容!

虽然他长得很好看。虽然她也锤不过他。

“你放心好了。我只管给你拿到串珠就是了,至于其他的我怎么拿到,那是我的事,恕不奉告!”

姜芷歌哼了一声,高昂起了头,侧身而站,眼角余光却偷瞄了荒芜几眼,见他正在看她,又急急忙忙地缩回了眼神,转了回去。

这家伙……该不会改主意了吧?

“也好。倒贴的事情我眼不见为净。你若是有办法取到串珠我倒也乐得个坐享其成。不过你也放心,我既然跟来了,便会护你周全。睡觉你可以安心睡,吃饭可以安心吃。不用害怕。”

荒芜在她的身后迟疑了片刻后低低地缓声慢语地道到。

树影下,他的身影被星光拖得很长很漫长,像是被碎雪碾过的荏苒时光,琐碎,却让人觉得流连忘返。

冰湖上的白色水雾之气袅袅在二人地面上的倒影之间的细缝里穿梭,蔓蔓织成了绯色,借着欢快飘落而下的米黄色花瓣,交错成了光阴的色彩,一眼,便是万年。

“你,这是在保护我?”

姜芷歌怀疑地肯定着自己内心的感觉,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过了身,有些吃惊地问道。

她转身的那一霎那,似乎,撞见了冰山一样的荒芜的眼中,难得一见的,细暖温柔。

“你可以这么想。但是,我是不是这么想,那便是我的事了。”

荒芜似乎有些慌乱地躲过了她询问的眼神,不自然地别过了头,别扭地说道。

“大致我是明白了。”

姜芷歌并没有意识到荒芜的这份不自然,若有所思地点着下颚。

“反正,你只要安分点,其他的交给我就行了。”

荒芜生硬地吩咐完这句话,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皱了皱眉,一个飞身转身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速度快得令姜芷歌目瞪口呆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什么啊!什么叫让我安分点!?我哪里不安分了?!喂!你回来把话说清楚!没礼貌……真是的……”

第23章 落于你耳际的吻,是我给的印鉴。

姜芷歌胡乱地抓了几下空气,有些泄气地嘟囔着嘴耷拉着脑袋随意扯过了一朵花,牵连得周遭的花瓣纷纷如雨下。

“都是浑蛋,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姜芷歌面朝冰湖,一边念叨着,一边撕扯着花瓣,愤愤地扔在了地上的雪里,三两点的点缀淡黄。

许是夜深了,冰湖的表面氤氲的白色雾气越来越深了,很快,便向四周蔓延开去,笼罩得五米之外都不见了人影。

独留姜芷歌一人的身影,在雾气中,显得单薄而无助。

就在她望着冰湖怔怔出神之际,突然间,一颗小石子从她的头领上空掠过,以完美的抛物线的弧度向着她正在望着的湖心欢快坠落而去!

“当!”的一声清脆声,小石子撞击在了薄薄的冰面之上,很快便听到“咔擦——”一声冰裂的声响,水花应声飞溅而起,迎着薄雾而上,交缠在一处,又轻快地洒落而下,荡起了冰面之下的水波,一圈一圈地如回音一般散去!

姜芷歌惊诧回头!

她望见了半躺在花瓣树干之上,一身红衣长垂而下,乌发随翠玉冠泼墨而下,正将手别在脑袋后懒洋洋地看着她笑的——叶笙笳。

叶笙笳见她回头,眼眸间的笑意更深了,淡黄色的花蕊盛放在他的面颊旁,衬得他眼中的流动之意比那星辰还要耀眼,比那白雪,还要深上了三分。

他换了个姿势,以半坐长挂的姿态挂在了树干间,向前探着身子,笑着对着姜芷歌说道:“怎么,才半天不见夫君,连请安都不会啦?”

“你是我哪门子的夫君?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再说了,在我们那个国度,从来就没有女子要向夫君请安的说法。”

姜芷歌自从知道叶笙笳一人灭了天狼的家后,之前对他莫名的熟悉感便减弱了几分,答起话来也是爱答不理的,一昂头一个嗤鼻便侧身瞥向了别处。

“看来,我们是不是要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叶笙笳深邃的淡蓝色瞳孔里有邪邪的笑意满意而出,红唇旁亦随之向上扬出坏坏笑的弧度,随之便飞快地从树干之上一跃而下,单手向前探去,轻轻低身一抄便环过了姜芷歌的腰际!

“叶笙笳!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在姜芷歌惊叫连连之中,叶笙笳早已将她环在了胸膛前,脚尖轻点地而起,便带着她如轻鸿一般飞向冰湖的上空!

“啊!!!我恐高啊……”

姜芷歌吓得魂不附体,不自觉中已经吊住了叶笙笳的脖颈处,属于他的一泽兰脂香味若有似无地在白雾中萦绕而来,惹得她忍不住多看了这个男人几眼。

整个冰湖的上空弥漫的是白色的雾气,像轻而薄的云雾缭绕缓缓在他的身旁生烟,淡淡米黄色花瓣随风扬过如同失了舞的精灵般飘零在他红色丝质衣袂旁,向上天际边遮天蔽日地扬去!

星光耀在未化的白雪之上,将一片亮色折射在他好看到让人沉沦的丹凤眼旁,将他的如玉面庞衬得华贵而高雅,不似在人间。

姜芷歌一时间看呆了眼,忘却了周遭的事物,忘却了时光的流转,忘却了一切风霜,唯有,眼前的,他。

许是感觉到了姜芷歌的目光,叶笙笳低头,极度宠溺地暧昧一笑,将唇附过了她的耳际,湿热地吹着热气揶揄着说道:“怎么,我的皇后,是不是被夫君的容颜摄住了心魂?”

“少自恋了。像你这样的,在我们那,满大街都是。”

姜芷歌心虚地别过了目光,咕囔着胡乱答了一句,却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得很快脸有些热热的辣。

心慌的感觉。

“哦?是吗?”

叶笙笳似乎对姜芷歌的反应十分满意,笑得很开心,也不与姜芷歌去争论“满大街都是”这个是否成立的话题,而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将唇瓣轻滑过了她的耳根旁,轻点而过,迅速而流连!

滚烫而炙热的一吻!

姜芷歌呆若木鸡地瞪大了眼睛望天……

她仿佛感觉有一股电流从她的耳根传来,以迅雷不掩她不能招架的速度迅速在她的全身血液蔓延而开!令她整个人似被禁锢住不能思考不能动弹!

“嗯。算是扳回了一成。”

叶笙笳坏坏一笑,脚尖飞踏过湖岸边的枝桠,枝桠一个低头,他便带着她轻飞而下,一个旋身,便将还未缓过神的姜芷歌安放在了一个粗壮的树干之上,自己则随意地坐在了她身旁,顺势搂过了她的肩膀,只是浅浅地笑着,亦不再言语。

姜芷歌好不容易缓过了神,坐在树干之上心惊胆战地向前望去!

她的目光深锁住了。

这棵树很显然是周遭树木之中最苍天最高大的一颗,而叶笙笳,也是特意挑选过这个位置。

因为,她透过稀薄的空气和淡淡雾霭,毫无阻碍地看到了天金之城的皇城那般清晰而雄威地傲立在她的视线的正前方,以不可一世的姿态落入了她的眼帘,令她就算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仍然能感觉到它的气势磅礴。

“你,带我来这儿,是为了让我看皇城?”

姜芷歌皱眉。

她虽惊叹于皇城的威严,却向来对权利之争的漩涡,没有丝毫的兴趣。

所以,她觉得叶笙笳带她来错了地方。

良久,叶笙笳目光凝视着远方的皇城,才缓缓说道:“是带你来看皇城,也不是带你来看它。”

姜芷歌本以为自己已经猜中,听他这般说,惊诧地猛然侧头向他望去!

不过一尺的距离,她那般轻而易举地从他深情浓郁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种叫怀念的情绪,朦朦胧胧间,似乎,还有一个,属于另一个,别人的,身影。

姜芷歌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些闷痛,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将目光撤了回去,低向了地面。

“带你来看皇城,是因为,曾经有一个人说,她想在那里,脱去凤冠霞帔,整日青衣素缟于案头为我磨砚,陪我至天明……而此地,便是,她说这句话的,地方。百年了,没有变。”

百年了,没有变。

第24章 天狼的琉璃瓶

白雾霭沉沉,楚天辽阔,深山古寺老僧闭眼一声敲钟。

“咚——”

是悠远的金属钟声拉回了恍惚之中的姜芷歌。

他说,百年了。

他说,他等了她,百年了。

钟声漫长而深幽,径直轻车便击中了姜芷歌的心口,微微的闷疼。

“所以,你等到她了吗?”

良久,姜芷歌还是轻声问出了口。

刚问出口,她便后悔了。

明明是她和他的故事,结局如何,关他姜芷歌何事?

长长的无声填补着两人之间的空白,空气凉薄得能触及到两人彼此的呼吸声,轻雾中,姜芷歌将头埋得更低了。

“等到了。”

这句话像一道光,将姜芷歌的卑微照得透亮,她惊诧与失落交错重叠成影,终于缓缓抬头艰难向着叶笙笳望去!

却看到了叶笙笳正在微笑着凝视着她,淡蓝色的瞳孔里是春日里的阳光暖过了碧江,被飞燕轻快掠过的波澜无数。

周遭空气里的细微尘埃在星光下轻舞生了灵性,灵动在他太过温柔而认真的眼眸旁,他的如玉双颊旁有一朵不具名的花“啪”的一声悄然而放,令他的眼神坚定而迷雾般的让人难以猜透。

令,姜芷歌,一瞬间,怦然。

仿佛有种隔世相逢的,错觉。

“这是好事儿啊!有空带她让我瞧瞧,必定是个绝世的美人儿。”

姜芷歌扯出了一个笑容,冲着叶笙笳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叶笙笳见她这副模样,眼眸中的笑意更深了,两手便扯过了她的脸蛋,轻轻往外一拉,便将她的面颊拖长!

“疼!叶笙笳!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姜芷歌胡乱地拍打着叶笙笳的手,却每次都被他巧妙地躲避过,只要翻着白眼气呼呼地对着叶笙笳闭眼一阵怒吼!

“哈哈哈哈!果然,你还是生气的样子比较好看点。”

叶笙笳笑得前仰后合很放肆,又在姜芷歌的双颊上轻拍了几下才放过了她,捏了几下后,又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了声。

“你无聊。叶大帅哥,天金之城的王上,你大老远跑到这儿来,不会就是跟我这个一穷二白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人讲笑话吧?”

姜芷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理了理自己的乱发,颇为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谁知道,叶笙笳倒也是好兴致,还是心情甚好地笑着,又照着尺寸,往姜芷歌身旁靠了靠。

姜芷歌上上下下打量了叶笙笳一眼,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声,又往枝桠尽头处移了一寸有余。

毫不迟疑的叶笙笳十分准时而傲娇地移了一寸,还不忘笑嘻嘻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枝桠的端头示意——姜芷歌,你已经没有路可以退了。

姜芷歌简直暴脾气要上来!

可是一看这下面掉下去便是在冰湖里,前面有叶笙笳这个狐狸,后面便是死路,她还是闭眼深呼吸了一口闷气,又无奈地缓缓吁了出去,叹气道:“叶笙笳,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噗……”

叶笙笳眉眼都要笑弯了,硬是强忍着给憋住了,“咳咳——”轻咳了两声以示皇家风采,继而认真无比地盯着姜芷歌说道:“好了,不逗你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走了。荒芜和天狼的架,也该打完了。一会儿回来发现了我,你这身上的药丸之力,怕是真解不了了。”

“什么?你知道荒芜在附近?还让他和天狼打起来了?!”

姜芷歌惊诧到不行!

“是啊……不让他们会会面,我怎么有空单独和你在这儿赏花赏月赏美景呢……是吧?”

叶笙笳莞尔一笑,凑近了姜芷歌,无限暧昧和无耻地在她耳边说道。

“少来。你以为我会信你?快说!你把他俩怎么样了?”

姜芷歌一把推开了叶笙笳靠得太过近的身子,挥舞着拳头毫无威胁力地昂着头问道。

“你……到底是在担心荒芜?还是天狼呢?这可都不好,妇人就该守妇道,你该关心的,应该是在你面前的我……”

叶笙笳坏坏一笑,装出一副柔弱又伤心的模样,朝着姜芷歌眨巴着眼睛。

“讲重点!你到底干了些什么?这两个人怎么莫名其妙地会打起来?”

姜芷歌没好气地白了叶笙笳一眼,颇为嫌弃地又推开了他试图靠近的身子,不耐烦地问道。

叶笙笳见她有些真的担心和生气了,才收回了嬉皮笑脸的神态,正了正身子,灿烂一笑十分无辜地说道:“我不过是差遣了手下的人告知了一下天狼,他的贴身琉璃瓶不见了。”

说罢,叶笙笳深深地看了姜芷歌的胸前一眼,笑得更坏了。

“贴身琉璃瓶?”

姜芷歌迟疑地停顿在了这个词之上,一道灵光闪过,她惊呼而起!

“莫非,就是我在他身上摸到的这个小药瓶?!”

姜芷歌快速地便从怀中掏出了小药瓶,皱着眉盯着小药瓶看了看。

除了瓶子周身材质很好是琉璃做成的,很透明,没什么看起来值钱的啊……等等,这瓶身里,为何有一滴鲜血,在缓缓流动?!

见到姜芷歌惊诧万分的模样,叶笙笳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摸了几下她的脑袋,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正是这个小药瓶。”

“这个……很珍贵吗?”

姜芷歌紧紧捏着小药瓶,诚惶诚恐地抬着小脑袋问着叶笙笳。

叶笙笳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忍着笑意说道:“你若拿着这个去跟天狼换什么朝圣凤珠换什么解药,他一定满口便答应了下来!”

“真的!?那我这就去!”

姜芷歌欣喜若狂,却转念一想——不对,这只狐狸,诓我!

他明明知道她手里有这琉璃瓶,却让人告知天狼是荒芜拿了,依照荒芜那性子肯定不会多作解释,而现在她贸贸然拿物件去,岂不是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姜芷歌防备地朝叶笙笳望去,果然撞见了这只狐狸正悠闲而坏笑着看着她。

“怎么?不打算去给琉璃瓶了?”

叶笙笳微笑着眯起了丹凤眼,朝着姜芷歌不紧不慢地温吐道,手指反扣不忘在姜芷歌的额头上轻轻一弹。

第25章 树知道,我吻过你。

出乎叶笙笳意料之外的是,姜芷歌只是淡定地撇开了他的手,抬眸冲他不怀好意地灿烂一笑,说道:“既然叶公子这么费尽心机地替我着想,我怎好意思,不回敬你呢?”

“嗯?”

还未等叶笙笳反应过来之时,姜芷歌已经整个人纵身往下一跃而去!并且跃下去之前紧紧地拽住了叶笙笳的胳膊!

“姜芷歌!你疯了!那下面是冰湖!”

叶笙笳被姜芷歌拽得从树干之上跌落,眼看着便要随着姜芷歌坠入冰湖之中,不得不祭出金色璇花!

只见璇花从他袖口如流光一般飞出,似有感应一般地飞落至他的脚尖处!

他用力环过姜芷歌的腰际间,脚尖同时点过璇花的中心!

金制的璇花在冰封的湖面上尖锐而刺耳地划出一道火光,迅速将整个湖面的冰块划出了长长的裂口,拖着四溅的火光,半溅起水花飞至叶笙笳的红色衣袂旁!

璇花低鸣,金树银花冰破,他独一人,环抱着她,一跃腾空而上,疾速轻落点地,落在了岸边。

璇花随之应声入袖,掩盖去了华光无数。

“姜芷歌,你干什么!?”

叶笙笳恼怒,但他的眉眼间却写满了担心和后怕。

他,不能让她,再靠近危险,半步。

她却甘愿为了荒芜,以身犯险。

“若我没有猜错,上次见你祭出这璇花之时,荒芜便能感应到这璇花的力量。一旦你在此处祭出璇花,他必定会知晓,你来到了此地。也会明白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必定不会再和天狼再纠缠下去。”

姜芷歌目光清澈,直直地盯着叶笙笳,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慌乱,故作镇定地说道。

她捕捉到了,叶笙笳原本明亮的眼神,忽然的,一暗,情绪似低落到了尘埃里。

“你,就是为了戳穿我,保护他,所以甘愿以身犯险,赌的,不过是我定会为了救你,祭出璇花,是吗?”

叶笙笳逼近了姜芷歌一步,周身散发的怒气和冰冷的森严之气,令姜芷歌胆怯而害怕。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叶笙笳,他的眼里除了愤怒外,更多的是令姜芷歌却步的冰凉失落。

高贵如他,从来没有低头乞求过什么,包括这苍茫的天下,却唯独,除了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希望他和天狼之间有任何一个人受伤……”

姜芷歌往后心慌意乱地倒退一步,后背撞在了花树树干之上,震得花瓣碎碎纷纷如雨落下,罩住了二人周身。

还未等她缓过心神来,极度失落的叶笙笳便一把环过了她的脖颈,将她狠狠按在了树干之上,未等她同意便将炙热而湿热的唇瓣落下,浓郁而厚重地覆上了她的唇瓣处!

一阵属于他独有的兰脂香味顿时席卷而来,夹杂着他的粗暴他的浓烈,一起随着他的吻,迅速传遍了姜芷歌身体的每一滴血液,似在诉求,似渴望,似狂野如旷古草原上的鹰,无所不求的掠夺!

他不打算放过她。

他闭眼,狠狠咬过她的唇瓣,直到嗅到了一丝血腥之味听到她的一声低哼后,才趁虚而入,轻撬她的贝齿,在她的香蜜气息间游走。

他的呼吸很浓重,带着微喘,湿热而微痒地拂在她的鼻尖她的耳际她的脖颈处,雨露恩泽一般的润,令她眩晕。

她奋力想要推开他,却反而被他扣得更紧!

他的大手穿过她的发间,将她用力摁在自己的怀中,以咫尺能听得到剧烈心跳的距离,迫使着她本已慌乱的心情。

“唔……”

姜芷歌在他霸道而粗暴浓烈的吻中,已然全然处于被动。

星光如瀑,白雾如织,花瓣如雨,白雪似锦,萦绕的空气里,满是他,一个人的,气息。

姜芷歌终于无力挣扎地,闭眼。

她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瞬间,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在以她不懂的方式,宣泄着他心里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的情绪。

若是这样,能让他好受点,她忽然有种觉得心甘情愿的,感觉。

许是感觉到了她的不再挣扎,叶笙笳的吻亦由粗暴逐渐变得轻缓而带微带辣的温柔,流连忘返地游走在她的唇瓣之间后,又轻车而下,轻轻地在她的耳际厮磨来回,湿热的呼吸毫不掩饰地张扬着他的欲望。

终于,他缓缓开口,低头,在她的耳际呢喃命令道:“姜芷歌,你听好。你这辈子,只能是我叶笙笳的女人。我不允许你再惦记着其他的男人。因为,这是你上辈子欠我的。这辈子,你得拿一生,来偿还我。”

不远处深山古寺里,一声撞钟声,恰逢时地由远及近地传来,如同叶笙笳深情不减的话,一同撞击在了姜芷歌的心里,令她的心里,生了烙印。

任任何烈火,任何冰霜,都抹不去的,烙印。

“叶笙笳……”

不知为何,本该生气愤怒给他一巴掌的姜芷歌,却在此时,不由自主地,眼角,有一滴泪,顺颊而下。

冰凉而涩的她的泪,滑过叶笙笳紧贴着她面颊的唇边。

一阵暖烫,是叶笙笳闭眼,轻轻地,将她的一滴泪,吻去,抹清。

“今生,我不要你流泪。不要你靠近危险。不要你做什么普渡众生的傻事。我只要你,呆在我身边,每天,笑嫣如花。”

叶笙笳低眉,以额间抵住了她的发际间,闭眼,轻声缓道到:“姜芷歌,你可明白?”

花落无声,星光悄然,冰湖寂寥,白雪深深,它们,和我,一起,等了你,百年。

你可明白?

姜芷歌从未像今日一般,被另外一个人,如此温柔对待,甚至胜过了他的生命,盛过了他所重视的一切。

她能感觉到这份爱意的厚重,像是不知道深埋了花树下多少年的酒酿,酝酿来回辗转千次终于在此刻,发酵成了浓郁,揭开了红盖,便,再也撤不回,酒香。

她竭力想要去拥抱他,却始终,被理智,拉回。

终于,她缓缓抬目,望着他绝美的容颜,轻声道到:“叶笙笳。我和你之间,不止是隔了一个洲一个大陆,而是,隔了,一个连我都无法估计的,世纪。”

第26章 灵雀传信

“姜芷歌,我不管你来自哪里,隔了几个你我都不懂的世纪,抑或是经历过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只知道,现在的你站在我面前,我便不允许你再次离去。”

叶笙笳深深闭眼,双手紧紧扣着姜芷歌的双肩,额头抵着她的额间,以笃定到星斗转移万物更替他仍在原地的誓言,缓缓道到。

在那一刻,空气的波纹,缓缓凝滞,成了他唇边的白色霜雾之气,温柔地覆在姜芷歌缓缓闭上的眼眸上,是她闭眼可以看见的星辰大海。

亘古不变。

她的心里,从来没有过的,像有一粒玫瑰花的种子,在冬日的雪地里随意种下,由雪潜滋慢长,转而已是春季,嫩芽抽出,已然翠绿欲滴。也许,转眼便是盛夏的正午阳光,花苞正暖,恰逢雨露,怦然绽放便是难以再收回的,花开。

细碎而璀璨的星光穿过薄薄的轻雾在叶笙笳的如玉侧颜之上淡淡打薄,一片朦胧之中,他缓缓睁开眼,深深凝视着姜芷歌,浅浅一笑,低声说道:“你没有反驳我的命令,我便当你是许了。”

“方才的帐还没有跟你算清呢!”

姜芷歌不服气地一昂头,倔强地赌气般地说道。

“哦?你指的是……什么帐?”

叶笙笳有心戏弄姜芷歌,轻捏过她的下颚,侧头盯着她的双眼戏虐满满地问道。

“……”

姜芷歌词穷语塞,只能恨自己脸皮没有他厚,红着脖子只能逞强地瞪了回去,他望得越深切,她亦回瞪得更执着。

有林中夜雀许是归巢晚了,欢快地鸣叫着于灌木丛中一跃而起,带飞起簌簌的雪,扬至漫天星光的天际,又纷纷扬扬地落下,成为二人身旁的背景。

而于这夜雀的一声啼鸣之中,姜芷歌的眼眸中却倒映出了一只五彩斑斓的飞鸟的影子,正在以流光的速度飞快地朝着叶笙笳飞来!

“有飞鸟!”

姜芷歌惊呼!

叶笙笳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惊诧,侧过身,目光直视那五彩飞鸟来的方向,轻道了一声:“彩儿,过来。”

只听道一声清脆悦耳如同天籁一般的欢快鸟叫声,这只五彩鸟似认得叶笙笳一般,飞快地扑腾着翅膀一会儿便落到了叶笙笳的肩膀上,侧着脑袋,来回地在他的肩膀上踱了几下步子,好奇地侧着小小的脑袋瞧了一眼姜芷歌,又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叶笙笳,“咕咕咕”地叫了几声。

“它在说什么?”

姜芷歌见这鸟儿生得十分美丽又可爱,心生欢喜,探手蹑手蹑脚地想要去摸一下它的小脑袋,却被它防备地扑腾了一下翅膀往后一躲,伸出喙便作势要去啄姜芷歌的手!

“彩儿,不得无礼。”

叶笙笳轻呵一声,这鸟儿竟似受了委屈一般,耷拉着脑袋,收起了翅膀,往叶笙笳的脖颈处靠了靠,似乎十分难过。

“你这小东西,倒是十分通晓灵性!真好玩!”

姜芷歌本都想奋力一击一巴掌拍过去让它见识一下什么叫人类的力量,却被它这番模样逗得想法全无,只顾着乐呵呵地看着这傻鸟如何卖萌。

“彩儿是灵雀,当然灵性这方面,大概是比你高的。咳咳……”

叶笙笳一笑,轻轻摸了几下彩儿的脑袋,算是安慰过了这只磨人的小妖精。

“哼……一只鸟而已,能聪明到哪里去?”

姜芷歌不服气地轻哼一声,张牙舞爪地作势去吓唬彩儿,却没想到彩儿单脚站立一扭小脑袋一闭眼十分高冷地不再去看她。

“哇……真的是谁养的像谁……啧啧……”

姜芷歌吃了闭门羹,伸着舌头砸了咂嘴,暗自咕囔道。

叶笙笳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将手伸向了彩儿的喙处。

这时,彩儿十分训练有素地低头,将爪子扣向了喉咙处,一抓然后低头一吐,竟吐出了一个蜡丸封好的纸条!

“它竟然是信使!”

姜芷歌惊诧,心中对这鸟儿的好感度蹭蹭蹭上去了好几个档次。

叶笙笳轻拍了一下彩儿的小脑袋,以示表扬,并将蜡丸密信剥去外层的蜡,迅速拉开了泛黄的纸张。

姜芷歌好奇地凑过去,竟清清楚楚地看到上面写着醒目的几个黑字——“南宫诗羿已逃脱。”

“什么!?那女人逃了?!不是说好在你手里的吗?还要拿我当人质来交换她的?!那现在怎么办?!岂不是我要被撕票?!”

这个消息对姜芷歌来讲简直是晴天霹雳!

她感觉她的脑袋,在这几个字里,炸成了浆糊。

南宫诗羿的逃脱很明显的意味着,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利用价值。而现在的她,亦被服下了致命的毒药,若是天狼接到指令不给她解药了,那岂不是今日便是她的死期?

“是啊……她逃走了呢……真可惜……”

叶笙笳的反应却和她截然相反,非但没有丝毫的担忧之色,相反的,却是十分满意没有半分惊诧慌张,薄唇旁勾勒而出的却是猫捉老鼠的玩味笑意。

“叶笙笳……你莫不是早就知道了这女人要逃走的事?”

姜芷歌见他这般神态,又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带着一线希望小心翼翼讨好地伸着脑袋问道。

“七擒七纵而已。不放她走,怎么能钓出大鱼呢……”

叶笙笳冷冷一笑,毫无感情地冰冷地将纸条撕成了碎片,随意便扔在了深雪里。

“那……我怎么办?”

姜芷歌哀怨无比地舔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叶笙笳。

“你?先委屈你继续呆在天狼身边三日。”

叶笙笳笑得十分灿烂,轻拍着姜芷歌的脑袋,就跟刚才抚摸彩儿的动作如出一辙,害得姜芷歌认为,大概于他而言,她也是宠物一般的存在?

“这怎么行!我到时候死了你去哪儿找什么皇后去!况且,你总不能那么不负责任吧!?”

姜芷歌强烈反抗这样草率的安排!

“哦?皇后?不负责任?”

叶笙笳深深一笑,半弯下了身子,眯着好看的丹凤眼调戏般地看着她,然后在她的耳侧轻拍了三下,轻声道:“那便让你放心一下,倒也好。”

随着叶笙笳的三下掌声,在他身后鬼魅般的凭空出现了一道黑色的人影,低头恭敬地对着叶笙笳便是一礼!

第27章 等我,来接你。

“无心见过陛下。”

来人如风,开口似冰,双手持大刀,整个人坚冷得便如同他手中的大刀——失了心魄般的冷酷。

他似孤魂穿过了修罗场,于冰天雪地里笔直插在姜芷歌面前的一尊冰碑,锋利而冷酷。

话毕,无心抬头,姜芷歌赫然看到了从他的鼻梁高处一路往下划到他的面颊之处,有一道很深的刀疤,触目惊心!

偏偏他的长发束起,将整个面庞显露在外,丝毫没有要遮掩这道刀疤的意思。

他的目光寒冷而无情,令姜芷歌一眼望去,莫名地生出了畏惧感。

无心显然注意到了姜芷歌的反应,并没有任何的反感之色,只是礼貌性地向她点了一下头,静等着叶笙笳的命令。

“无心,这个女人暂时交给你几日。我要的是毫发无损。”

叶笙笳将手负于身后,以不容抗拒的威严口吻下达着命令,他的目光亦是冷如刀一般看着无心,令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有些压抑。

“是。无心领命。”

无心低头便是恭敬一礼,未等叶笙笳吩咐隐身暗处,便十分默契地快速隐去了身影。

速度快到姜芷歌几乎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形。

“这人,是谁?”

姜芷歌咽了咽口水,轻轻扯了几下叶笙笳的袖口,好奇地指着无心离去的方向问道。

“无心是我的贴身暗卫。天下武功和智慧能胜过他的,大概也就我叶笙笳了。”

叶笙笳微微一笑,拍了几下姜芷歌的脑袋,没有对她有所隐瞒。

“大概天下比你自恋的人也少见……”

姜芷歌吐了吐舌头,小声地咕囔道,末了,还偷偷去看叶笙笳的反应。

“哈哈!爱妃眼慧。我有件事不得不亲自去一趟,这几日恐天金之城有大变,有无心在,我也能放心点。何况荒芜也在,应该能护你周全。但若你再背着我干什么投怀送抱的事,小心我,家法伺候。”

叶笙笳顺势冷不丁地刮了一下姜芷歌的鼻尖,惹得她连连闪躲后,才心满意足地作罢。

“谁投怀送抱了!那是美人计!你懂个啥!”

姜芷歌握拳皱眉反抗!

“嗯。可惜了,三十六计,我最不喜欢的便是美人计。不过,我倒是不介意什么时候你对我用用。”

叶笙笳一笑,单手揽过了姜芷歌的脖颈,将她贴在了宽阔的胸膛前,低沉地说道:“丫头,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姜芷歌被他抱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心中却亦无声地生出了不舍的感觉,仿佛这个男人的存在,早已不知在何时,给了她安全的感觉。仿佛在他的身边,她可以不用去考虑一切,只要安心地把自己交给他便好。

姜芷歌伸手,轻轻地从他的腰际间环过,将头侧埋在他的胸膛前,亦轻声地道了一句:“万事小心。”

她感觉到了叶笙笳的身子因为她的这句话而突然变得僵硬,良久,便是叶笙笳温柔地低声回应道:“好,等我来接你。”

等我,来接你。

这句话,缱绻在了清风中,被月光辗转反侧来回地抚摸照过,万世拂不开的千般温柔。

此时,一旁的树叶被一阵凌厉的疾风拂过,沙沙作响,叶笙笳不舍地轻轻放开了姜芷歌,无奈地笑着说道:“寻仇的来了。我得先走了。”

“什么?”

还未等姜芷歌反应过来这寻仇的人是谁的时候,叶笙笳便负手于身后,一跃飞点上了树尖,三两下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姜芷歌再回头时,已然看见一身银衣黑着脸的荒芜站在了她的面前,以审视的目光盯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叶笙笳呢?”

“这个嘛……啊哈哈!他临时饿了,出去找吃的了!”

姜芷歌一阵慌张,心虚地朝着天上一指,胡诌糊弄着荒芜。

“……”

荒芜的长发,在风中凌乱地飘着,脸色更加难看了。

姜芷歌见实在没办法交差,左顾右盼地装疯卖傻正在思忖着要不要交出小琉璃瓶的时候,却听到天狼的一声吼声远远地愤怒杀千刀般地传来——“荒芜!你算什么五洲之主!不过是仗着技高一筹,欺负别人罢了!有种干偷鸡摸狗的事情,没胆量承认吗?!”

姜芷歌从荒芜的身侧探着脑袋向后望去,一望不要紧,竟然望见了一身衣服已经破烂不堪狼狈不已的天狼怨念很深地冲着荒芜直接一剑便当头砍来!

“还我血蛊来!”

“啊!别冲动!不要伤及无辜!”

姜芷歌双手捂住了眼,透过指缝间向外偷瞄去!

只见玉树临风孤傲如荒芜连身子都没有转一个,直接向后一拂袖,扬起地面上的飞雪无数,簌簌如刀剑般皆像长了眼睛一般地砸向了天狼!

天狼躲避不及,不出一秒的时间,已经被砸得身上的衣服又破了几块,耷拉着被风拂过,上下晃动了几下,贴在了他的胸前,露出了一大块古铜色的腹肌。

“噗——”

吃了一嘴雪和泥的天狼呆呆地喷出了雪块,呛了几下,生无可恋一脸内伤地指天悲愤狂吼道:“天道不公!世风日下!老天爷,你开开眼吧……”

荒芜皱眉,原地一个微微侧头,不屑地说道:“我说过了。你的血蛊不在我这儿。倒是你,再不给这个女人解毒,怕她就要七窍流血而死了。我到时候看你怎么跟封玥交待。”

“嗯嗯嗯!”

姜芷歌无辜又心虚地躲在荒芜的身后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我只是答应了封玥会给她解药,你别妄图我放了她!”

天狼现在恨得荒芜恨得咬牙切齿的,哪里还有听他话的道理,恶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药瓶,说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颗解药只是暂时解她体内的毒性。你若是仗着修为高就要从我手中带走她,那就别怪她三日之后烟消云散。”

“不用你提醒。我自是知道你不会傻到干脆地拿出全部的解药。”

荒芜接过小药瓶,倒出了一颗黑色的药丸,还未等姜芷歌来得及看清,就捏着她的嘴给塞了进去!

他再一抬手,那颗药丸,便十分顺溜地顺着她的喉咙,咕噜一声,溜了下去!

“你们……欺负外来人口……”

第28章 飞针穿纸

姜芷歌觉得自己一定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遇上这一连串的人和事。

“荒芜……你这个变态王八蛋……你也不检查一下便胡乱给我吃药!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姜芷歌只觉药丸的苦涩之外一下子便在她的五脏六腑窜开,直达她的巅顶,令她难受不已。

“好处?大概便是你若是死了,便不会那么聒噪,我也会清静点。”

荒芜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在她背上一拍,缓缓将一股清热的气流注入到她的体内。

顿时,姜芷歌便觉周身通体舒畅,像是雨后的叶片,一下子抖擞舒展了开来,好生不舒服。

姜芷歌本想再回敬荒芜一句,却于此时明白了荒芜大概只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到口的话也只好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低低道了一句:“好好说话又不会少根头发……”

荒芜看了她一眼,将她往前重重一推,姜芷歌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这粒药丸大概能保你三日的性命。三日之内,我就勉为其难地陪在你身边吧。”

荒芜说罢,自顾自地便往断桥那边走去,也不管身后出离愤怒的姜芷歌,还有同样要报仇雪恨的,天狼。

“无耻……”

姜芷歌趁他不注意对着他的身后做了个拳打脚踢乱舞的动作,却被荒芜猛地一个回头,一个凌厉的眼神,给绝杀了。

“喂!你这是打算一直跟着我们吗?”

天狼一把扯过身上的破布,恼怒又拿荒芜没有办法地质问道。

“是。”

荒芜径直往前走,头都没有回,便扔给了天狼一个干脆的回答。

“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姜芷歌和天狼异口同声地反抗道!

这简直是灾难!

“不同意有效吗?”

荒芜站定,冷冰冰地甩了二人一个睥睨的眼神,挑衅地说道。

“仗势欺人!”

姜芷歌撸起了袖子就气势汹汹地要扑上去,被天狼给拦了回来。

“打不过。”

“子云,富贵不能淫,贫穷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绝对不会屈服这样的恶势力!”

姜芷歌见天狼近身靠近了自己,破了的衣襟口处已经露出了五彩串珠的一角,便借着这股子的泼劲儿,假装要去偷拿串珠,一手指着荒芜作泼妇状,一手却将手探近了毫无防备的天狼的胸口处。

“我都说了,打不过,你逞什么强!一会儿伤到哪儿了我怎么交差?!你给我安分点!”

天狼的暴脾气也上来了,又靠近了姜芷歌,一把抓住了姜芷歌指着荒芜的手。

姜芷歌却趁着这个机会十分迅速地将手探进了他的胸口破洞处,轻轻小拇指一勾,一道彩光骤然闪耀了一下,便被她藏于了手心!

而恰巧于此时,林中树叶微动,一道银光从黑暗中凌厉无比地朝着姜芷歌射来!

“小心!”

荒芜面色一变,大袖拂过一阵罡风,直逼那道银光而去!

银光遇到了罡风,被逼得无奈掉头转了个方向,“铮——”的一声笔直地插入了一旁的树干之上!

姜芷歌怔了怔心神,才看明白了那道银光竟然是一根极为细小的银针,似乎在哪里见过。银针之上还别着一张纸,在树干和银针之间由于撞击来回左右地晃动了几下。

她离得近,清楚地便瞧见了纸条之上赫然写道——“就地取其首级。”

What?这是要杀人的意思?

姜芷歌艰难地回头,看向了一旁一脸凝重的天狼,弱弱地问道:“这是要取谁的首级?”

天狼皱着眉,似在深思着什么,面色深沉而凝重,良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一把扯过了纸张,又将银针拔出,细细在手中端详了好一阵,才不解地说道:“奇怪……他的意思明明是只要以人换人便可以,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究竟发生了什么?”

姜芷歌岂是傻子!

天狼这番话一出,她便立刻明白了!

定是天狼背后的所托之人知晓了南宫诗羿已经逃脱的事情,而她已然无了任何利用的价值,当然要尽快除掉,以绝后患!

姜芷歌顿时觉得从头到脚的一阵冰凉。

究竟是谁,在这背后如此拿人命当儿戏!

“看来,有人沉不住气了。”

荒芜冷冷一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姜芷歌的身后,睥睨地扫过了天狼手中的纸条。

“姜芷歌,主公要你死。”

天狼皱了皱眉,诚实地看着姜芷歌说道。

“但是。你可以走。我不会杀你。”

天狼将头别向了别处,又低声地补充说道。

“那你怎么办?岂不是交不了差?”

姜芷歌知道这种草菅人命的人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天狼回去复命必定会被训斥。

“不用担心。我可以说荒芜在场我打不过。”

天狼仰天哈哈一笑,没有丝毫的觉得不光彩之色。

见姜芷歌眉间仍有担忧之色,他拍了几下姜芷歌的肩膀,笑着又安慰道:“好歹怎么说我也是天土之原的皇族之人,为了百年前的约定,他也不能将我杀了。放心。”

“可是……”

姜芷歌觉得十分对不起天狼,他这么不顾生死地替她生命安全着想,自己却为了一己之私先是偷了他的血蛊又在方才偷拿了朝圣凤珠,十分地过意不去。

她踌躇着欲上前犹豫着要不要把血蛊交给天狼之时,却被荒芜有意无意间一把拽了回来,拉在了身后,惊得她只得把琉璃瓶给迅速塞回了胸前。

“可是你的解药还没给我们,岂不是要让她三日之后七窍流血而死吗?这跟现在杀了她,又有什么区别?”

荒芜伸出手,示意天狼交出解药。

天狼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歉意,抱歉地看了好几眼姜芷歌后才终于道出了实情:“姜芷歌,我本是受命挟持你,等到了目的地,交换了人质,才能给你解药。所以,我随身并没有携带解药。要不这样!三日之后的春满园,你在那里等我,我将解药送来,如何?”

姜芷歌见他说得真切,又没有必要骗她,便点点头灿烂一笑,说道:“好。我在那你等你。”

第29章 荏苒,我好想你。

姜芷歌却不觉,当荒芜听到“春满园”这个词的时候,眼角旁闪过了一丝不名的复杂的情绪,在他唇边酝酿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将未说出口的话说出来。

他只是缓缓道了一句:“若是你还惦记着这世上唯一的血蛊,你便要来赴这三日之约。”

“血蛊定是要向你讨来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芷歌的解药,到时一定奉上。”

天狼不屑地看了一眼并不怎么信任他的荒芜,笃定地说道。

而后,天狼又深深望了姜芷歌一眼,缓缓说道:“姜芷歌,你是个特别的女人。对于你,我有点感兴趣。所以,三日之约我一定会来。放心。”

天狼毫不掩饰自己对姜芷歌的欣赏,一如他行事的狂野和直白,在明亮而皓洁的月光下,他的面庞是一览无遗的真诚,不掺杂半点尘世的纷杂。

姜芷歌一愣,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男子。明明身负家仇国恨的血海深仇,明明不得不委曲求全降低自己皇族的身份替别人卖命,却依然保持着这世间一颗最诚挚最真诚的心。

对于她,他竟从不设防。

即使,她三番五次地不得已欺骗了他。

见姜芷歌望着他怔怔出神,天狼刚毅而单纯的面庞之上竟出现了一丝淡淡的红晕,有些害羞地别过了目光,挠了挠脑袋笑着说道:“看来,我可能是吓到你了。”

姜芷歌朝着他温暖微微一笑,从心底发出的愉悦轻松地说道:“没有。在我看来,你也是个很特别的人。”

“是吗?!那真的是太好了!”

天狼欣喜若狂,眼睛发亮地一把便拽住了姜芷歌的手,像个孩子那般笑得十分开心,就差一点将她一把举起在半空之中转个圈了。

一旁的荒芜看不下去了,以手掩口,轻咳了两声,似有些不悦地看了姜芷歌一眼,明明有酸酸的责备之意显而易见,却被姜芷歌华丽丽地给忽视了,最终只好站在一旁恶狠狠地扯下了一根树枝,震得花瓣碎碎落下。

“芷歌,我还要回去复命,先行一步。你且记住,这几日切记切记不可以碰酒。否则,毒性便会提前发作。明白了吗?”

天狼临别还不忘细心地提醒着姜芷歌。

姜芷歌却嫌弃他啰嗦又怕他回去复命晚了被责备,没怎么听得清就将他往外推,敷衍着摆着手说着:“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

天狼看了看天色,许是觉得时候确实也不能再拖了,便和姜芷歌道了个别,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不见了踪影。

深雪断桥冰湖畔,只剩下了姜芷歌和荒芜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被一线残留的月光,拖得很漫长。

天边已然有些微白的黎明之色,一缕橘红色的日光穿过地平线的明与暗,将晖色蔓延上了原本湛蓝色的天际,映得半边朝霞半边星空点点。有晨起的飞鸟轻啼一声高空自由地掠过无际的苍穹,清脆而旷远的鸣叫声划破着夜与白日的界限,一轮通红的圆日从朝霞里从地平线里挣脱一跃而上,将无度的光芒洒向了他们所站的这片雪地雾气弥漫的冰湖湖畔。

在那一刻,时间仿佛很恒久很漫长,恒久到年代剥落的古老城墙上的爬山虎由绿转红直到褪去了颜色,漫长到蒹葭苍茫了整片微黄色的芦苇岸又纷纷扬扬落向了湖底深埋的发了锈的千年沉剑之上。

有一缕朝阳穿过荒芜眉间的发际,他立于姜芷歌的身后,凝望着她有些单薄的身影,伸出了如玉的指尖,穿透过缭绕的白雾,轻轻触及在了她的发间的一指尖的丝凉之上,蓦然的,他薄凉的唇边,从百年来,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欣慰而感动的,笑容。

他指尖的动作很轻柔,怕惊扰了这一切的宁静而平和的温暖时光,似乎下一秒,这个女人,便有可能不再站在了他面前一般,一如他站在海中舟舸之上向着天际祈祷着上苍,却屡屡失望后的心情。

他,再也不想再重复一遍。那般孤寂空洞又期盼深邃到骨子里的,等待。

终于,在这白雾星光雪地朝阳中,在凡尘的乱世中,于他的意外之外,落地,生了花。

见她手心里紧紧握着的朝圣串珠微弱地从她的指缝间透出光芒的那一刻,他才那般真切地确认到,那个他等待了百年的女子,终于有一天,那般真切真实真正地,站在了他的面前,回到了他的身边。

“荏苒……你回来了……”

荒芜心中的碎片一点一点像倒放一般从远方飞来,拼凑在一处,用他的体温去熨烫,终究,凝成了他唇边的这句。

这世上,除了荏苒,再也没有人能让朝圣凤珠发出这样的光芒了。从荏苒离去的那一刻,这串珠便失了色。今日这般,必定亦是重回主人的手心,感应到了她的存在,亦欢喜的,很。

“荏苒,我用了五大洲的所有颜色凝聚在这串珠里,现在送给你。只要你带着它,我便知你在何处。而你去五洲的任何一个角落,再无任何人可以欺凌到你。因为,我在,你不用怕。”

“荏苒,我本是你种下的一片荒芜,在绝地的冰凉里不懂情爱,却偏偏于荒野之中生了花,从此花开遍野一发不可收拾。却不料,最后还是花谢剩我一人半世荒芜。你可曾知道?”

“荏苒,你可知道,我每日里于海中舟舸遥望着漫天的星辰,试图认出那一颗才是你归来的模样,却每每都扑了个空只剩下了失望。唯有海浪孤灯与我为伴的日子,我在有你的地方,空守了百年。”

“荏苒,再见面,你可,还记得我们以前的时光?记得曾经的彼此的模样?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你没有负天下人,却唯独最负荒芜,大概这辈子,是还不清了?”

荒芜眼角旁,有一滴清泪裹着前世的烟尘滚烫顺颊而下,滴在了深雪里,溅起晶莹的冰花。

他难以相信地上前一步,颤抖着双手,从身后,将指尖穿过了她的腰际,终于那般实在地触及到了她的温度,他哽咽。

“荏苒,我好想你……”

第30章 时光静止中的毒箭

姜芷歌背靠着荒芜,直到他的体温炙热浓烈地从身后传来,她才发觉到了一丝异样。

——这个孤冷到骨子里去的男人,今日里是怎么了?怎么好像还哭了?

——还有,荏苒,又是谁?

带着一连串的疑问,姜芷歌转身朝着荒芜望去,却看见了平日里高冷尊贵无比的他,竟然潸然落泪,再顾之时,已然滂沱成了大雨,说不尽的,是他眼中的离愁,与欢喜。

那样的喜悦,是姜芷歌从未见过的。

就像是,黑色的夜幕中,没有了烟花的绽放,失望正要离开之时,偏偏又有炫丽的流星从天际划过,不期而遇,如雨而下!

朝阳,细数着琐碎时光,翻页着前尘的过往,毫无保留地将最初升的日光无边地镀在他完美无瑕的如玉面庞之上。将他的欢喜,他的等待,他的,千言万语,照得一览无遗,满满的都是无涯的清欢与悲喜。

他的脚旁一寸处,朝露逢雪滴答落于一朵不具名的淡蓝色小野花花蕊中央,花苞颤颤巍巍终于怦然而放。一如荒芜尘封了多年的心事,一触,即开。

荒芜见姜芷歌转身,以陌生而询问的目光回望着他,荒芜的眼中不由得一暗,掠过一丝灰色的,悲。

但,终究,还是喜悦大于了失落。

他温柔微微一笑,轻轻将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姜芷歌揽入了怀中,将下颚抵在了她的肩膀之上,轻声慢缓道到:“没关系。我们,还有下一个百年的时光,我可以等,等你再记起我。”

姜芷歌虽然听不懂荒芜在说什么,却明白他是在讲着风雪不动浪过不移的动听誓言,美得是让人一眼万年的,誓言。

只是,可惜,荒芜可能是认错了人,或者,根本就是喝多了。这样美丽的情话,本来,该听到的人,并不是她姜芷歌。

“荒芜,我是姜芷歌,不是你要的荏苒。”

姜芷歌轻推开了荒芜,疏离而别扭地淡淡一笑,好意地提醒着荒芜。

“我知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回来了,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这,便够了。”

荒芜说得太过动情而认真,以至于林中的细微动静,修为至高如他,竟未有丝毫的察觉!

于他的背后,姜芷歌的棕色瞳孔里,就在此时,倒映出了一支褐色的冷箭!并且,这支冷箭正在以不可扭转方向的速度疾速向着荒芜的后背处笔直地射来!

“小心!!!”

姜芷歌大惊失色,全然顾不上一切,本能地伸手探向前,以命令的姿势做出了拒绝箭端再前进的动作!

正于此时,她握于手心中的朝圣凤珠突然地,大放异彩!

一道炫目极致的白光从串珠中照射而出,一瞬间,便将四周照得透亮!

而更让姜芷歌惊诧的是,那支飞来的箭矢,竟于此时,静止在了半空之中!

姜芷歌再迟疑而惊讶地环顾四周之时,已然看到了周遭的一切,包括空气都已经凝滞,就连树叶,都停止了随风的摇曳。

而她,透过白光和树叶之间的缝隙,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个弓着身影正欲隐身离开的人的身影!

他的手中,赫然持着一把精致的长弓,弦还在呈现微微颤抖震动的姿态!

他以一身黑袍遮身,头戴连衣长帽,根本无法看清他的容貌,唯有大概地辨认出他的一个身形!

他亦被禁锢在了这停滞的白光之中!

姜芷歌来不及细想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救人心切的她想要趁这段暂停的时光探手挪开那支致命的长箭。却不料,她刚挪动步子,那道白光却骤然而收,一切都恢复到了原状!

与此同时,那支长箭亦“嗤——”的一声撕裂了空气径直插入了荒芜的后背!

顿时,随着荒芜的一声低沉的闷哼声,血溅三尺!

“不要!!!”

姜芷歌惊恐,而属于荒芜的温热的鲜血,已然溅在了她的脖颈处!

一片滚烫的疼!

“荒芜!大变态!大变态!你到底怎么样了!?”

姜芷歌慌乱地颤抖着手向他的伤口去抚去,却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鲜血从他的箭端伤口处汩汩流出,很快空气之中便弥散开了他的血腥之气!

姜芷歌将他扶住在怀里,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仔细朝着伤口望去,这才看到,伤口处已然是一片紫黑色!

而这片紫黑色正在随着血液的流失逐渐扩散向伤口的四周,以贪婪的姿态!

“这箭,这箭,有毒!怎么办!怎么办!”

姜芷歌急得眼泪簌簌往下落,想要去帮荒芜拔出箭,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拔,绝望而慌张!

虚弱的荒芜只是强撑着苍白一笑,轻轻伸出手,抚摸着姜芷歌的面颊,低声安慰道:“芷歌,不要怕。帮我把外衣脱下来,然后拔出箭,就没事了。”

“好好好!你别动。我来!”

姜芷歌慌乱地抹去了面颊之上的泪,扶着他坐在了断桥之上,从他的身后领口处用力一撕,再用力一扯,随着“撕拉——”的一声,他的衣物被姜芷歌撕扯而断成了两片!

他的后背宽阔而光洁,长发凌乱地披洒在其上,混合着初升的日光撞击着姜芷歌的视觉,鲜红的血液顺着箭端从他白皙的皮肤粘稠流下,浓厚的血腥味冲击着姜芷歌的嗅觉,令她胆怯。

“拔箭。别怕。”

荒芜低沉说道。

“你忍着点,我尽量,尽量利索点。”

姜芷歌上前颤抖着手握住了箭尾,摒住了呼吸,闭眼,用力一拔!

只听到“嗤——”的一声骨肉分离的声音,接着便是鲜血喷涌而出,洒了姜芷歌一脸,滚烫到了她心里!

她只觉得自己的腿好软,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无力地,便跪倒在了雪地里。

“芷歌,拿着这药,洒在伤口处。”

荒芜的额间已经有大滴的汗珠往下滴落,他紧紧咬着下唇泛着苍白,递给了姜芷歌一个药瓶。

姜芷歌慌忙接过药瓶,拔开瓶塞,洒在了他的伤口之处!

药遇剧毒,迅速被吸收,而伤口处,亦慢慢停止了流血,开始渐渐有好转的迹象!

第31章 原来是故交

“芷歌……我可能撑不住了……过了这座桥左拐大概走上个百米有户人家……”

荒芜强撑着说完这句话,便再也无力强撑,虚弱地靠在了姜芷歌的肩膀之上。

“荒芜?荒芜!喂!?喂!”

姜芷歌上下左右来来回回拍打了荒芜好几下,见他一脸反应都没有,死了的心都有地瘫坐在了地上,长望着断桥左拐的百米处,一声叹息。

算了,他不仁,我不能见死不救吧?

“无心?无心!无心……?”

姜芷歌想起来,叶笙笳临走的时候不是给她安排了一个暗卫吗?怎么从发生状况到现在,这人连个影子都没有看见?

果然,叶笙笳不靠谱,手下的人,也是一个比一个会偷懒。

姜芷歌看了一眼已经昏过去了荒芜,鼓了鼓勇气,蹲下!拉过他的身子!起身!走!

她姜芷歌就不信了,穿越这种事她都干成了,背个男人算什么!

算!什!么!

“呔!”

姜芷歌起身,抖了几下腿,脚步艰难地向前挪了几步,朝着荒芜说的方向望了望,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姑且信你一次。要是错了,就别我把你扔在这儿了。”

朝阳的光芒洒在了漫漫的长路上,不远处的尽头处,传来了三两声的公鸡啼命声,划破了这片不宁静的夜,宣告着破晓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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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了无数次想要把荒芜扔在半路从此生死不顾的想法,又恶狠狠地将他的身子往上一抬咬咬牙想想她姜芷歌可不是那种人后,她终于将已经半废了一只手,耷拉着挂在了一把铜制的圆环把手之上。

大口喘气之后,姜芷歌有气无力地叩击着铜环,试图让院子内的人能够听到,身子却已经是支撑不住地往下一滑,直接瘫坐在了门边上,绝望而累瘫地咕囔着:“我已经仁至义尽摸着我的良心把你送到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荒芜要是就这么挂了,做鬼可千万不能找我。”

院子的木质门在此时“吱呀——”一声被一双稚嫩的小手轻轻拉开,探出了一个圆头圆脑粉嘟嘟的小脑袋,认真而天真地瞧了一眼姜芷歌,见荒芜一身的血,吓得“哇——”的一声“砰——”的一下又重重合上了门!

刚见有人开门欣喜不已的姜芷歌起身想要带着荒芜进去之时,却被这小男孩吃了个闭门羹,只好一脸僵着笑的将那个还没有说出口的“嗨——”给咽了回去。

接着姜芷歌便听到小男孩鬼哭狼嚎的声音在院子里奶声奶声地边跑边喊着——“娘亲!娘亲!快来!快来!我们家门口来了个死人!浑身是血的死人!”

姜芷歌抽搐着嘴角的神经看了一眼荒芜,幽幽地感慨着叹息了一声道:“唔……孩子,你的眼光……可能有点差……”

好好的一个五洲之主,成了一个稚童口中的死人,大概荒芜就算真的是死了,也会死不瞑目吧……

“固儿休要胡说,哪里有我师灵玎门口躺死人的道理?快带为娘去瞧瞧,那人到底伤得怎么样了?”

屋内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埋怨,似乎一路向门口走来了。

姜芷歌一听这话,赶忙挤出了几滴眼泪,作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恨不得倒插个芦苇等着女子开门让她行行好收留自己。

门“哐当——”一声被女子大力地拉开,震得门上的尘土都簌簌落了几堆,呛得原本打算哭一场的姜芷歌张着嘴吃了一口的尘土灰头土脸地站在了女子面前,像个招财猫一般地摇晃着说,勉强打了个招呼——“嗨——”

师灵玎一身粉色衣着,发髻随意地盘起,以一根梅枝条就这么轻穿而过,腰际间不知为何挂满了五颜六色的锦带,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子浓厚的药味!

她的年纪看上去估摸着绝对不会超过荒芜的岁数,却不知为何,孩子到已经到了能打酱油的年纪,跟在她的身后,探着脑袋害怕地瞧着这一切,又新奇不已。

“啧啧……看来伤得不轻啊。”

师灵玎倒是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姜芷歌,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荒芜,砸吧着桃红色的大嘴十分可惜地研究着他的伤势。

姜芷歌见院子内四处的筛子里都晒着一些中药草,心想这女子莫不是还会点医术?

想到此处,姜芷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拍了拍脸上的灰,索性一抹,营造出了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哇——”的一声便鬼哭狼嚎道:“师姑娘,你有所不知!这乃是我相公!我们相依为命浪迹天涯到此地,却不料遇上了歹徒,抢了我们的银子不说,还将我相公重伤成了这样!真的是……丧尽天良!师姑娘要是有办法救救我相公,他一定会报答你的!真的!”

姜芷歌指天发誓,认真得连她自己都被感动了。

她就不信,这惶惶世道,就没有一个善心之人!

“你是他……娘子?”

师灵玎这才将目光从荒芜身上移开,侧过头,有些好笑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姜芷歌,怀疑地问道。

姜芷歌心里一阵疙瘩,觉得她问这话似乎有些蹊跷,却因为话既已说出,只好硬着头皮昧着良心十分镇重地用力一个点头——“嗯!”

这次师灵玎笑得有些暧昧,拍了拍姜芷歌的肩膀,亦十分配合地说:“小娘子,我看你倒是十分合我眼缘。既然如此,荒芜这名义上妻子的解释,我算是接受了。不过……这具体你们怎么确认是夫妻这个事情,我倒是很好奇他醒过来的,反应。”

师灵玎又轻拍了一下在风中凌乱成了狗的姜芷歌,十分惋惜地悲叹着说道。

“你说什么……”

姜芷歌觉得心里有千万只马在奔腾……

什么啊!搞了半天!这师灵玎摆明了跟这大变态是故交!搞得她还那么煽情地演了那么一出戏,卖力又卖情面的,到底是为什么啊!?

“噗……小娘子,你打算让你相公死在我门口吗?”

第32章 我只不过想要一个你,而已。

师灵玎见姜芷歌呆站在门口,一副在风中凌乱了的样子,便笑着轻推了她一把,示意她搭把手把荒芜给拉进屋内去。

“谁是他娘子……要不是为了救他谁愿意当他的什么娘子……”

姜芷歌咕囔着蹲下身子背起荒芜便往屋内走去,留下师灵玎在身后补刀道:“这五洲,想嫁给荒芜的人不知道要从天海之滨排到天土之原的哪一头,你姑且倾慕于他,也不必不好意思。”

“谁不好意思了!?”

姜芷歌回头,瞪着眼睛河东狮吼!

师灵玎乖乖闭嘴。

“大坏蛋!”

固儿挥舞着小拳头躲在师灵玎的身后,恶狠狠地威胁着姜芷歌。

“小坏蛋!你再说一句试试?!”

姜芷歌作势就要扑上去,吓得固儿在院子里惊叫乱窜而开,惊起了院子里的几只家鸡飞窜而起跳到矮墙之上,伸长了脖子嚣张着翅膀咯咯地直叫。

“哼!大坏蛋!欺负娘亲的人都是大坏蛋!”

固儿躲得远远,手一叉腰,鼻孔朝天愤愤地说道。

*******

“砰——”

姜芷歌一脚迈进了屋内,见到角落里有张床,早就累瘫了的她一把便把荒芜摔在了床榻之上,自己则瘫坐在了床边的地上。

这时,她才看清了整个屋内的摆设——竟是清一色和药有关的物件,不像是个农家,倒像是个大隐于市的医者之家。

只见木质的屋顶之上满满当当地悬挂着长长的檀香木做成的吊牌,每个吊牌都以银丝轻穿而过长垂而下,有风吹过便撞击在一处,是木质的清脆响声交错起伏。檀香木吊牌之上分别写着“附子”“王不留行”“徐长卿”等等中药的名称,反面则是一些配伍禁忌还有功能主治,有些甚至已经被磨淡了字迹。

看来,不止是略有研究。

在窗边的一侧的茶几旁,亦不像是寻常人家放置着待客用的物品,而是一叠高高叠起的竹简做成的书卷,想必也是医家圣典。在荒芜睡下的窗边,亦是有一排排银针插在一卷白布之中,排列得整齐有序。一旁的用于烤银针的烛台,亦是安放在一旁,巍然待阵。

“师姑娘,你这屋内布置得倒是药味十足。看来荒芜找你,是找对人了。”

姜芷歌见师灵玎已经仔细观察了荒芜的伤势后,开始娴熟地点燃了烛台拿起了银针准备替荒芜治疗,心里的担忧已经放下了一大半,索性安心地躺在了地上开始闭目养神。

“找我,自然是找对了人。只怕他这毒性,天下再也无第二人能解。”

师灵玎全神贯注地将银针扎入了荒芜的伤口旁的一寸穴位处,顿时毒血顺着伤口便流了出来。

固儿早已玩累了睡在了一旁的躺椅之上,而累到不行的姜芷歌,亦席地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朦朦胧胧中,她只觉烛光闪烁,师灵玎的背影在微微摇动,看着,莫名地令她安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感到有一双大手将她温柔托起,横抱在宽阔而温暖的胸怀之中,将她又放在了如同棉花一般柔软的床榻之上,细心地将云被盖至了她的脖颈处。

隐隐约约中,她好像听得有人轻声地在说着什么。

“你确定她便是荏苒?可是我方才探过她的脉象了,虽有些相像,却不完全是她的感觉。”

“我亲眼所见朝圣凤珠认主,不会有错。况且也目睹了她能够让时间静止的能力,试问这时间还有几人有这能力?”

“她的气息虽十分接近荏苒,但我探上去,却感觉不完全是。还是等等再说吧。”

“可是……”

“你们……好吵……”

姜芷歌揉了揉眼睛睁开了眼,朦朦胧胧地侧翻过去,差一点“咚——”的一声落了地!

幸而有道身影飞快而至,半蹲下接住了坠到了一半的她。

她抬头而望,却望见了荒芜皱着眉一如既往嫌弃她的面庞。

“睡个觉都不安分,一会儿在地上躺得笔直,一会儿又掉下来。你要是喜欢睡在地上,以后一直让你睡地上好了。”

荒芜不由分说地将她横抱而起,大步朝着窗边走去。

姜芷歌像个猫一样地缩在荒芜的怀里,偷偷朝着荒芜有些愠怒的面庞望去,心里默默地想着——“要是被想嫁他的妹子知道我这样被他抱着,是不是小命会不保?”

还没等她想完,“啪——”的一声,她便被荒芜扔在了躺椅上的一堆棉花被中,扑腾起了好几丝絮花,缭绕在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脑袋四周。

“你叫姜芷歌?”

荒芜居高临下,站得笔直,直勾勾地看着她,以审视的语气,却又显得迫不及待。

“是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还有,你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姜芷歌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荒芜,又扭头将自己埋在了絮毯之中,不打算和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多说一句。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我查过了五大洲的所有宗谱,并没有你这个名字。你为何能够让朝圣凤珠认主?又为何拥有能让时间静止的能力?”

荒芜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姜芷歌一头雾水,也搅得她的脾气腾的一下子便上来了。

“哗——”的一声她便从藤椅上一跃而起,站在藤椅上的她高度恰好到荒芜的鼻梁处,一脸浩然正气毫不屈服地倔强地说道:“我要是告诉你我来自二十一世纪后的大陆,你是不是还要去查我的宗谱?!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朝圣凤珠!也不知道什么能让时间静止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劳什子的关系!你这样诘问我,对得起我千辛万苦救你吗?!哼!”

姜芷歌将头扭向了一旁,两手叉腰,索性将鼻孔仰天,不再看荒芜。

“你说你救了我,却不知,那支箭,到底是谁放的……我不过是想要知道你是否真的是她……想必,也是我奢望了。灵玎,我先走一步了。”

荒芜的眼中已然落满了霜雪,颓然转身,便又是那个不可一世冰冻一切的王。

“要走可以。诊金拿来。”

第33章 你大婚,我替你放灯。

师灵玎懒洋洋地伸出了手,摊在了荒芜的面前,拦去了他的去路。

固儿也在她的身后努着小嘴小声嘀咕着:“就是就是,叔叔你每回来看病都不给诊金!”

“噗——”

堂堂五洲之主,看病居然不付诊金。

姜芷歌忍不住笑出了声,见荒芜以威胁的目光望向了自己,又自觉给憋了回去。

“去年送过南海明珠,年初送了万年参,前几日,刚送过整只的独角兽。”

荒芜冷冰冰地报着数字,双手背于身后,动都没有动。

“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的伤,我把那南海夜明珠尽数磨成了粉,万年参也做成了参汤,而那独角兽的血液尽数入了你的伤口?”

师灵玎十分心痛地控诉着荒芜的罪过,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摆明了,“我付出了那么多成本,好歹要算点利息”的态度横在了荒芜的面前。

“师灵玎。欠你的,本公子一分不少的还给你。现在,本公子可以走了吗?”

荒芜的脸色变成了绛紫色,恨不得当场立个字据给师灵玎的模样。

“可以啊。只是……怕这一耽搁,您老人家,想走有点难啊……”

师灵玎的目光绕过荒芜幽幽地停留在了姜芷歌的身上,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自觉给荒芜让出了一条道。

正在姜芷歌好奇为什么“想走有点困难”这个命题的时候,门外已经响起了“哐当哐当——”剧烈的敲门声,还有兵器盔甲撞击出来的剧烈声响!

接着,便是一声拖得尖长而细的太监的声音高声地喊到——“陛下驾到——”

“扑通扑通——”

门外整齐划一的是有一大排人跪下的声音。

荒芜闭了闭眼,恼怒地看了一眼师灵玎,憋着一口恶气地说道:“你给叶笙笳通风报信?”

“你别急啊!我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你。先前你来的时候都昏迷成这样了,想想我一个弱女子也不会舞刀弄枪的,万一你这个堂堂的五洲之主死在我这儿了,我怎么向她交待?想想这普天之下,也只有叶笙笳能帮帮忙,我就让固儿去了……哎!喂喂喂!你听我说完啊!”

师灵玎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的好意,荒芜却早已一步踏出了屋门,径直就要往外走去。

却于此时,固儿早已一溜烟地跑到门边上,吃力地踮着脚尖,“哗擦——”一声拉开了门,赫然出现在荒芜面前的是满面笑意的叶笙笳——毫不顾及荒芜心情地堵在了小屋狭窄的门口。

“你来干什么?”

荒芜的脸色一下子由绛紫色变成了黑脸,丝毫不领情面地问道。

“来接我的小娘子啊!顺便……来看下你伤得是不是像师灵玎说的那样,我再晚来一步你就死翘翘了。”

叶笙笳莞尔一笑,自顾自地便独自一人踏进了院中,径直朝着屋子前站着的姜芷歌大步流星地走去。

“她不是你随便想纳就可以纳的女人。”

荒芜脱口而出,一句话便令叶笙笳顿住了脚步。

“同样,她也不是你想留就能留住的女人。”

叶笙笳淡淡一笑,缓缓道到。

“你不该将她牵扯到这一切之中来。她是无辜的。”

荒芜低声说道。

“你错了。叶笙笳可以伤害所有人乃至天下人,唯独,除了她。”

叶笙笳的话很凉,却又很暖,交错在空空如也的空气中,落地生了尘花。

“那支箭,你该知道,原本的目标,便不是我。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你应该比谁都懂。”

良久,荒芜背对着叶笙笳,低声地说道。

“看来,你的想法,和我在这点上,达到了一致。那支箭,委实是心急了点。看来这么多年了,他也快沉不住气了。”

叶笙笳一笑,望了望四周寂静的环境,唯有树叶被风吹过的沙沙作响回应着他的这句话。

“芷歌,我来接你来了。我们回宫好不好?”

叶笙笳哪里有个正经的帝王的模样,简直像个小痞子一般的一把无视了师灵玎嫌弃的目光,一把搂过了姜芷歌的肩膀,嬉皮笑脸地当着荒芜的面捏着她的下巴调戏着说道。

“放开放开。要你在的时候一个人影都没有。这下风平浪静的时候倒好,一下子便钻出来了。”

姜芷歌一把推开了叶笙笳,谁料却被他反着一勾肩膀,搂得更紧了。

她恼怒地瞪回去!

他嬉皮笑脸地回应!

她再瞪!

他无视般地笑得更加开怀!

“真的是够了!!!你们能不能正经地聊聊事情?嗯?”

师灵玎见到两人腻歪还有一个人的眼神简直能把别人烧成灰的景象实在是受不了了,头痛地喉道。

“我倒是想和你细细聊事情的经过,不过,我们的南宫铮海大人,怕是不会给我时间,这会儿,怕已经是兵临皇城,打算来兴师问罪来了。”

叶笙笳深深一笑,将目光扫过了门外跪了一排的将士身上。

“以何名目?”

师灵玎皱眉。

她向来知道,叶笙笳不理国事,甘心当个傀儡皇帝,而大权在握的南宫铮海却不愿意久居幕后,蠢蠢欲动已久,但是,弑君篡位这件事情,本来就该师出有名,否则也难以服众。

“莫非,是借着南宫诗羿的事情?”

师灵玎再一皱眉。

“娘亲,娘亲,我们那日放灯,逢大雪,便是这位皇帝哥哥的大喜之日吗?”

固儿仰着脑袋,认真而好奇地问着师灵玎。

“你们,那日,也为我放灯了?”

叶笙笳眼中有一丝暖意流淌而过,迟疑地问道。

“那是自然。你大婚,即使娶的不是她,我也是替你欢喜的。至少,以为你走出去了。却没有想到……只是越陷越深而已……”

师灵玎深深地瞧了一眼叶笙笳的指尖,微微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灵玎,你说的对。有些时候,就算是没有结果的事情,但是,不做,就会后悔一辈子。”

叶笙笳浅浅而笑,轻声道到。

一语似击中了师灵玎的内心,她的眼眸,淡淡一暗,低下了头,轻声叹道:“是啊……”

第34章 给了你的心,怎么要的回。

是啊——明知没有结果的事情还要去坚持的,犯傻的,又何止他叶笙笳一人……

“南宫铮海大军压境,你有多少兵力?对方有多少兵力?是不是可以一举端下?”

姜芷歌兴奋得两手托腮,一脸向往地朝着叶笙笳望去。

“多少兵力?一举端下?姜芷歌,你想多了。恐怕叶笙笳的兵力,就门外的,这么多。”

荒芜颐手一指,指向了门外跪着的几排稀稀拉拉的士兵,嘲笑般地说道。

“啊?!What?!叶笙笳,你以为你是去打群架吗?!”

姜芷歌惊呆,下巴都快要掉到地面上去了,颤抖着双手抱了个拳,深深一鞠躬,歉疚地说道:“叶笙笳你多多保重。我忽然想起来,我家衣服还没收,我去去便来。”

说罢,姜芷歌便迈开了步伐,打算遁走,却被叶笙笳一手环过脖颈,给霸道地勾了回来。

只听道他幽幽地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姜芷歌,你大概不知道,朕已经昭告了天下,你便是朕要立的皇后。倘若朕真的战死沙场了,你觉得,南宫铮海会放你逍遥吗?嗯?!”

“那怎么办……现在撤榜文,还来得及吗?”

姜芷歌哭丧着脸,一脸哀求地哭兮兮地望着叶笙笳。

叶笙笳的唇边先是勾勒出了一丝邪魅的笑意,接着,这笑意越扩越大,一直蔓延到了他的丹凤眼旁,只听道他坏坏地说道:“你觉得,这个时间点,还来得及吗?嗯?”

姜芷歌撇着嘴沮丧着脸,差点都要哭出来了。

冤大头。谁要当你什么劳什子的皇后,连命都搭上了。

“放心。叶笙笳叶公子,乃是出了名的白狐狸,且不说行军打仗这种事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就算真的战败,遁走其他三洲,他也会安排个妥当,倒不至于让你丢了性命。”

一旁的荒芜实在看不下去两人如此暧昧的姿势,冷冷地看了一眼姜芷歌,目光寒冷得能杀死她一般地说道。

“承蒙荒芜公子夸奖,叶某定要赢了这场战才是。”

叶笙笳淡淡地瞥了一眼荒芜,并没有显露出有任何的不悦之色。

“荒芜。这外面战乱,你伤势只是被药物控制着,要不暂时在我这儿歇着。好歹,还有些药物可以给你用着,帮助恢复。”

师灵玎上前一步,真切地说道。

“医圣传人从不将药用在没有价值的人身上。灵玎,你我也是多年好友,说吧,你是不是要我替你做什么?”

荒芜见师灵玎从听到大军压境这件事情起就开始双眉愁云,一直舒展不开,而方才又拦住自己不让走,种种行为已经让他猜到了几分。

——大概,她还是记挂着叶笙笳的安危。

这么多年了,在她的心里,大概只有一个人可以破了她医圣传人的规矩吧。

师灵玎低头,深深敛衽一礼,低声恳切地说道:“灵玎确实有个不情之请。公子有伤在身,灵玎本不该妄自菲薄,拜托公子这件事情。但是,涉及家国安危,陛下势单力薄,灵玎希望公子能够助陛下一臂之力,灵玎不甚感激!”

“灵玎!”

叶笙笳眼中虽有感动的情愫,却更多的是拒绝——他叶笙笳可以求助于任何人,却独独不可以求荒芜。怎么灵玎这么多年了,却不明白这个道理。

“好。我答应你。”

荒芜却比叶笙笳干脆得多,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但是我有个要求。便是——我要一个确切的,关于她的,答案。”

荒芜的目光落在了姜芷歌的身上,给了一个师灵玎能够看懂的眼神。

“灵玎,定当竭尽所能。”

师灵玎望了一眼姜芷歌,面露难色,但仍然是深深一礼,答应了这个要求。

一旁原本拒绝的叶笙笳此时却沉默了,他亦深深地看了姜芷歌一眼,莞尔一笑,轻道到:“我忽然,对她的谜底,有些好奇,又有些,不太想知道了。”

“你们叽里咕噜地说的什么鬼。我一句都听不懂。你,有伤在身,不好好休息,别人为你好,让你留下来养伤,你还跟别人讲条件。还有你,大军压境,你不好好去商量对策,在这儿闲聊!”

姜芷歌恨铁不成钢,仰头悲戚望天长叹。

“芷歌,你若信我,便随我去皇城,如何?”

叶笙笳轻声说道。

他的目光很温柔,很坚定,是令人难以拒绝的信任感,令姜芷歌怕死的小心脏,有些犹豫。

“皇城……是那个女子说要替你研磨铺纸的地方吗?”

姜芷歌心里乱得很,一时间,连她自己都不自觉的,便冒出了这句话。

她没有看到叶笙笳的眼中掠过了惊鸿般的狂喜,只听道他轻声笑着温柔说道:“是的。芷歌。”

她亦没有看到荒芜的眼中闪过了浓浓的失落,转过了身,便不再目睹这一幕。

“那里,我有点想去。但是,我怕,死在那里。”

姜芷歌很诚实,仰着头,说着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叶笙笳的绝美面容之上浮现出了浓浓的宠溺之色,轻轻环过了她,低声说道:“有我在。不会。千军来,我挡。万箭来,我扛。可好?”

姜芷歌的眼眸微动,有一种叫做悸动的情愫,根深蒂固地于此时,于她的心脏处,好像,生了根,缓缓,在发芽。

“好。”

她抬眸,微微一笑。

有日光穿透过纸窗,斜斜陌陌地落在了她的眼眸之上,一片灿烂的花开之色。

她亦没有看到,一旁沉默许久的师灵玎,眼眸是反之而来的,一暗。

浓浓的失落,写满了师灵玎的眼,涂满了她,本来以为已经死去的心湖,掀起了惊涛骇浪,又重重落下,拍击在了她的心脏之处。

令她,生疼。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

细心的固儿摇晃着师灵玎的手臂,担忧地问道。

“没事,固儿。娘亲只是高兴。高兴。”

师灵玎轻轻将固儿揽在了怀里,慌忙地背过身,抹去了眼角边的泪水,拉着固儿便转身去了后屋。

“灵玎……”

叶笙笳欲言又止,却还是没有上前一步。

第35章 叶笙笳,你是个地道流氓。

师灵玎的身影终究还是绕至了屏风之后的后院,可是不出片刻,后院便传来了“啊——”的一声极其惨烈的属于师灵玎的嘶吼声,接着便是竹子被大刀砍过纷纷轰隆隆倒地的声响!

姜芷歌哆嗦地探着脑袋一望,恰好望见了师灵玎挥舞着大刀恶狠狠地将大刀落向了一株长势甚好的竹子之上,拦腰一斩,“咔擦——”一声,那竹子便摇摇晃晃地倒成了两截,只剩下个光杆露着脑袋孤零零欢脱地来回颤颤巍巍摇摆着。

姜芷歌咽了咽口水,“飕——”的一下缩回了脑袋,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侥幸地长叹一声:“还好,还好。还在,还在。”

“不用害怕。不是你的错。”

叶笙笳站在姜芷歌身后,凝视着这一幕,伸出双手,缓缓地遮住了姜芷歌的眼睛,担忧而又安慰着说道。

许是化雪的天的缘故,叶笙笳的手,有些微微的凉,那般轻柔地熨帖在姜芷歌的眼眸之上,冰与热的交替中,有一股暖流从她的肌肤穿透,轻而易举地夺去了她所有的胆怯,将无尽的安全感,如同金钟罩一般笼住了她。

令她,心安。

在那一刻,姜芷歌似乎听到了心脏骤停,血液倒逆回流的感觉是那么炙热而强烈地穿身而过。

“今后,我来守护你。守护,最后的,一切。”

叶笙笳立于她的身后,以波澜不惊的语调,讲着至死不变的誓言。

似在细微尘埃中生出了希望的花,于她黑暗的眼前生出的一缕光,于她的耳畔,清脆而放,万世生烟。

叶笙笳,你大概不知,在那一刻,我已经给了你闭起眼睛,捂住耳朵的信任。

不死,难弃。

有日光挑过云端的缝隙长驱直入照耀在二人的身上,将交叠的身影拖得十分漫长,遥远到光年的距离都是美丽的七彩虹的颜色。

他们在这个薄凉的世界以偎依的姿态互相取暖彼此信任,任由天地苍茫。

身后远远的,站着的是荒芜独立一人的身影,显得是那么的孤单而寒凉。

他的目光始终锁在姜芷歌的身上,由犹疑变得坚定再变得不舍,最终还是变成了无尽的悲凉情愫,叹息成了一句低声——

“姜芷歌,你最好不是她。否则,我真的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三人的身影被初升的旭日缓慢拉长,在高山平原之间契阔成歌,光影,凝滞成了时光的纽带,在万里的苍穹之上,刻画,成了永恒。

雪融成雨,滴答成了河,与日光交错,交辉成了一片暖色。

初雪已化。

****************

下鸾轿,进宣武门,走断虹桥,过鎏金殿高门槛。

日光漫漫,万里晴空,一线飞檐,斜挑于湛蓝色的天空之上。

飞檐之上以黄琉璃瓦镶翠边,以双凤戏舞的红玉玛瑙石精工雕琢成凤舞九天的姿态,呈祥呈瑞。汉玉云砖一路向着朱红色镶金门延伸而去。

殿内,凤舞天华,碧带窗丝,宝座屛架,藻井与熏炉交相辉映,缓缓在右。袅袅盘旋而升的淡紫色龙涎香弥弥而散,散落在空气中,一阵沁人心脾的温香。

红丝楠木精制而成的龙案位于宝座正前方,一铺而开的是纸墨笔砚与兵符印章。其后的纯金雕刻的龙腾图案屏风遮蔽了整面墙壁,威严而庄重。于宝座的正中央高悬一颗硕大夜明珠,浑圆剔透,将诺大的殿内,照得透彻而明亮。

于夜明珠之下,则是叶笙笳摊开了一卷泛黄的羊皮制成的五大洲地图,气势磅礴,笔笔勾勒得精准到位。

姜芷歌则坐在一旁的红木太师椅之上,翘了个二郎腿,悠闲自在地磕着侍女送上来的瓜子,不一会儿,唐红色的地毯之上便已经是瓜子零零散散落了一地,狼藉一片。

叶笙笳并没有多说一个“不”或者“脏”字,只是专心研究着地势和险要关卡,任由她在一旁肆无忌惮地糟践着鎏金殿。

但是,当叶笙笳摊开五大洲的地图之时,姜芷歌手中刚想要将瓜子塞入口中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顿住后,又将瓜子放回了原处,几步上前,毫无顾忌地便坐在了叶笙笳的旁边,饶有兴趣地仔细瞧着边说道:“一直听你们说这里分为了五大洲,却从未真切地见过,今日有这地图在,我倒要一睹为快。”

叶笙笳见她竟也有兴趣,也不反对,轻轻地拍了几下她的脑袋,宠溺地说道:“芷歌不是这五大洲之人,自然对这里不熟悉。光光看地图,只怕你也只能研究出个大概。这样,为夫勉为其难地给你讲解一下,你奖励一下为夫,可好?”

说罢,叶笙笳便坏笑着凑近了姜芷歌的面庞之处,假装作势要去亲她。

姜芷歌见叶笙笳又使坏,头也不回地便操过一旁的竹简横在了她的面颊和他的唇瓣之间,没有情调地懒洋洋地说道:“先讲讲,讲得好听有道理呢,赏一盆上好的瓜子,怎么样?”

恰逢有侍女端着水果想要请安进来,一见这一幕,立刻羞红了脸,欠了个身便躲闪至殿门之外去了。

“一盆瓜子?也好,那为夫要你剥好了用嘴喂给我吃,如何?”

叶笙笳才不吃姜芷歌这套,坏笑着作势便要欺身而下去吻她的脖颈处!

“陛下,请自重。刀剑无眼。”

姜芷歌轻咳两声,“刷——”的一声拉开了竹简,躲在竹简之下幽幽地说道。

“怎么?你是要弑君?还是谋杀亲夫?”

叶笙笳的笑意更加深了,见正面扑上去不成,便将手从竹简之下穿过,于姜芷歌不经意间,已将温良如玉的指尖轻覆在了她香暖的唇瓣之上,惊得她一阵木然,手中的竹简亦在此刻不受控制地“哗啦啦——”一声,欢快落地!

二人之间的屏障除去,姜芷歌一眼便瞧见了叶笙笳笑得十分欢快而暧昧的眼神,哪里像个天金之城的皇帝!

这,分明,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流氓!

龙案一角的龙涎香徐徐袅袅盘旋绕至了二人的中间,将叶笙笳的面庞映衬得更加暧昧。

“怎么?爱妃好像意犹未尽?”

叶笙笳坏笑。

“去死!”

“啪——”的一声,是姜芷歌将厚厚的竹简拍向了无耻的叶笙笳的肩膀之上。

第36章 爱妃好坏

叶笙笳夸张地惨叫一声,接着便顺势要使坏地往姜芷歌身上倒去,却被姜芷歌快速灵巧地一避开,给扑了个空。

“爱妃使坏。朕不讲了。”

叶笙笳说完,竟像个孩童一般地撒娇耍无赖地坐在了一旁,“柔弱”的眼神里噙满了委屈。

他故意偷瞄着姜芷歌此时的反应。

谁料到,他却见姜芷歌原地站起,顺手便操过一旁的竹简书笑眯眯地缓步敲打着节奏边威胁着朝着他走来,一脸魔相!

“芷歌,你……你要干什么?”

叶笙笳十分“柔弱”“恐惧”地往后缩了缩,“警惕”地望着姜芷歌。

“不干什么啊!只不过检测一下是你的脑袋硬呢……还是我这竹简厚实罢了……别害怕,一会儿就知道了。”

姜芷歌逼近了叶笙笳,笑眯眯地说完便作势要拍上去,却听到叶笙笳求生欲极强的一声吼叫——

“等等!爱妃有话好说!好说!朕,这就讲给你听!这就讲。咳咳……”

“这还差不多。讲!”

姜芷歌得意一笑,顺势将竹简在叶笙笳的脑袋上轻敲了几下,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原位。

门外侍奉的宫女太监们亲耳听到了这一幕,皆死命地憋住了笑,浑身憋得抽搐发抖。

“整个五大洲,乃是天土之原、天金之城、天火之域、天木之林、天海之滨、”

“天土之原,位于五大洲的最北方,乃是常年碧绿一望无际的宽阔草原。百年之前由狼人一族为皇族进行着统治。因为久居北方,加上狼人习性的阴晴不定,终有一日蠢蠢欲动,挥师南下。却于戊戌年元月,被当时的天金之城太子,也就是我,灭族。如今的天土之原虽然看上去仍然是一片散沙,却到底还是出了些值得一提的后辈。想必,有朝一日恢复一统,也未尝不可能。”

叶笙笳指向了东方最突出的一个洲,缓缓道到:

“这边是天金之城,位于五大洲的最东方。传说中的——手可摘星辰,低头可捡黄金,便是此处了。天金之城因背靠昆仑山有龙脉相得益彰,东临沧海有鱼水作为攻击,又处于另外四大洲的版块交接处,因而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军事实力上来讲,都略高于其他四大洲一筹。因此,遍地黄金的天金之城,亦成为了天下有心之人的觊觎之地。有传闻——得天金之城者得天下,并非虚言。”

“我们再来看这里。”

叶笙笳指着最西边的一个版块,道到:

“这便是天火之域。虽然它独立成一洲,实则却是茫茫一片的大漠,百里之内荒无人烟。也便是你刚出现,你我相遇之地。既然人烟如此稀少,为何独立成一洲?因为天火之域只有一族。这一族,便是神火族的传人。神火,可生万物,可毁苍茫大地。神火族的后人的瞳孔,便是神火之源。因此,很多野心勃勃之人为了得到神火来达到自己统治五洲的目的,会不惜一切代价地追杀神火族后人,取得神火。这也是为什么神火族人烟稀少的原因。至今,在天火之域,几乎很难寻到真正的神火族的传人。”

“这里。是天木之林。”

叶笙笳指着中间地带,画了一个圈,道到:“天木之林千百年来只有一族统治,便是独角兽一族。传闻千百年前,独角兽可御龙乘凤,于茂密的林中穿梭。而繁衍至今,怕是早已是与你我一般无二,若非是激怒他们,绝对不会轻易现出真身。因为他们的血液可以延长生命,续命的存在。因此,也很不幸地成为了有心之人逐鹿的对象。”

“最后一个,天海之滨。是一片的汪洋大海。这里便是五大洲的起源之地,亦向来是一人一洲。即这片洲,唯有荒芜一人所有。没有他的准许,没有任何人可以踏入天海之滨半步。轻者死,重者灭族。”

“你为何要灭了天土之原?为何荒芜又不让人进入天海之滨?”

姜芷歌觉得这中间定是有什么缘由,皱着眉,也就问了出来。

“为何?大概我们的原因都只有一个。以后,慢慢讲给你听,可好?先不提这些让人难过的事情。”

叶笙笳将手指在了万安长街的城墙之上,淡淡说道:“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这里守不住,那敌军便会长驱直入。鎏金殿便会改朝换姓。”

“你的兵力很少?”

姜芷歌皱眉,听着叶笙笳的口气,是在做着最坏的打算,但却又不是。

“正规皇家军队,忠于我的大约就5000,南宫铮海领兵城外压境大约50万大军,还没有算上囤在十里之外的兵力。”

叶笙笳云淡风轻地说着,仿佛在说着一个与他无关的事情,显得轻松的很。

“如果,不算上正规皇家军队呢?”

姜芷歌微微眯起了眼,探寻地问着叶笙笳。

她没有那么傻。

既然一个帝王能够拥有暗卫,那肯定不止一个暗卫。而以叶笙笳的绝世才华,又岂止甘于一直做个傀儡皇帝?

一切,如果姜芷歌没有预料错的话,不过是个障眼法。甚至,姜芷歌深深地怀疑——叶笙笳这只狐狸,早就筹备好了一切,等的,就是这一天。

“哦?爱妃看来颇得几分朕的真传?”

叶笙笳望着姜芷歌开怀一笑,指尖轻点过了她的鼻尖,贱兮兮地凑了过来,以湿热的口吻暧昧无比地在她的唇边低声回应道:“你猜,我还有多少兵力?”

“我呀,才懒得去猜。还不如舒舒服服地去睡个好觉,也好等到你大殿威风那日,舞个旗扬个威啥的。”

说罢,姜芷歌便打着哈欠,懒洋洋地往自己的寝宫走去。

“说好的替我研磨的呢?怎的,这便要抛弃朕了吗?”

叶笙笳的唇边已是浓浓的笑意,浓郁到眼边化不开的情意早已铺天盖地,却仍然忍不住要逗逗姜芷歌。

“乏了乏了。改日再说。不过……我要比这次更多的一盆瓜子!”

姜芷歌走到殿门处,一拐身,探出了半个脑袋,调皮地朝着叶笙笳眨了眨眼睛。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朕该拿你怎么办?”

叶笙笳无奈而笑。

殿外长廊,明灯摇晃处,是姜芷歌大摇大摆横街过市的姿态,却有一道黑影晃过了长廊的一角,紧随其后,不见了踪影。

第37章 做俘虏,我也是有节操的。

姜芷歌一路哼唧着歌小跳跃跑着便拐进了一旁的侧殿——“芷钦殿”,撒欢般地一跃便扑向了软绵绵的床。

据叶笙笳说,这“芷钦殿”的名字的意思是——她,姜芷歌,是陛下钦点的正妃,必须要遵从三从四德之意。

关于这件事,姜芷歌向来是嗤之以鼻的。

倒是这殿内的装饰颇为简单,倒是随了她的性子,令她心生欢喜。

“哎呦——这一天下来,差点要了爷的老命……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好好睡会儿。”

姜芷歌稀里糊涂地便往云被里蹭去,连鞋子都没有脱,便打算倒头大睡。

却于此时,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脖颈处一阵冰凉!

犹疑着侧头望去,她竟看到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经架在了她的脖颈之处!只要她稍微再动一动,只怕血溅当场的,便是她姜芷歌了。

“呵呵呵……好汉,好汉,有话好说。要银子,有,有。我怕死,咱慢慢来。刀剑无眼,刀剑无眼。”姜芷歌十分惜命地乖乖地往后退了退,连瞧一眼匕首主人的勇气都没有。

“姜芷歌,抬起你的眼来好好看看,我是谁?”

一个妖媚而又甜腻的声音在姜芷歌身后响起,竟是那么地熟悉!

姜芷歌咽了咽口水,迟缓地小心侧头去看持刀之人的面庞,竟看到了一张她再也不想看到的面庞!

——竟是南宫诗羿!

“真是冤家路窄。”

姜芷歌侧过头,一咬牙,暗骂道。

上次客栈一事,坏了她的好事不说,还直接打了她,想必心胸狭隘如她早已怀恨在心,此番前来,必定是不怀好意的。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忍!

“姜芷歌,你说什么?!”

南宫诗羿很不满意姜芷歌作为一个俘虏应该有的态度,语气一重,手中的刀子也跟着滑了过来。

“我说美女你简直是仙女下凡百花仙子嫦娥见了都要嫉妒上三分!!!”

姜芷歌眼前一亮,急忙将刀子挡在了离自己的一寸处,勉强撑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相当谄媚地说道。

“少给我耍花招!你这只披着羊皮的小狼糕,我已经吃过你一回苦头了。这回断不会再上你的当!”

南宫诗羿虽嘴上仍然不依不饶,不过手中的力道倒是撤了三成,眼角处亦有得意之色。

“大美人儿,你说,我们这样也不好好好叙旧,不如,你将刀放下,我好生招待你一番?”

姜芷歌脑袋转得飞快,嘴上忙着应付她,却怎么也想不出个对策来。

她恨啊!平时叶笙笳那只狐狸粘她粘那么紧有什么用,关键时候一刻也不见人影!

“叙旧?笑话!我今天是送你去见阎王的!”

随着一道白光闪过,光影落下,姜芷歌只觉得脖子上一重,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

****************

“好痛!”

“啪——”的一声脆响,姜芷歌感觉被扔在了一块木棒之上!

还没等她完全清醒过来之时,便又觉得自己的双手双脚被绳子麻利地绕过了好几圈捆绑在了木板之上!接着木板一竖,整个人连带木板,便被插得竖立!

“……好老套的绑人的方式……”

姜芷歌不吵也不闹,幽幽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她明显感到负责捆绑的那个手下停顿了一下手中的动作,似乎被她的话语给惊到了。

她的眼睛被一条黑布遮得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就连是白天还是黑夜,都分不清。

“主公,已经妥当。主公可以审问了。”

那手下汇报完毕,便听到一声略显苍老的声音慵懒而不容抗拒地命令道:“将她眼睛上的布条摘去。”

“是。”

“哗啦——”一声撕扯中,姜芷歌只觉自己的眼睛一轻,眼前被一道强光耀眼而过,不能适应光差,一瞬间,竟什么也没有看清。

她晃了晃脑袋,又闭了会儿,才抬头,眯着眼睛向前望去。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衣着华贵年纪大约在五十几岁左右的男子,正端着上好的官窑制造的龙形茶盏若无其事地悠闲地品着茶。茶烟袅袅而上,绕在一旁紫衣的南宫诗羿手腕上的银镯之上,蛇头突兀地让姜芷歌一阵难受。

“义父,她,便是您要找的人——姜芷歌。”

南宫诗羿恭敬地向男子施了一礼,十分降低身段地说道。

“找我?怕是找错人了吧……”

姜芷歌不以为然地小声咕囔着,不屑一笑。

“放肆!义父座下,敢对义父大不敬!”

南宫诗羿怒色已起,上前几步,便是“啪——”的一声,将一记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姜芷歌的面颊之上!

姜芷歌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她亦猛然抬头凌厉地朝着南宫诗羿回瞪去!

她的眼神如刀,虽不言语,却由于愤怒直击人的内心!

就连南宫诗羿见了,竟也心虚了三分,不自在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勇气再打姜芷歌第二下!

“啪!啪!啪!”

三声有气无力毫无诚意的掌声响起,是座上男子传来。

他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饶有兴趣地玩弄着指尖的绿玛瑙扳指,余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姜芷歌,好半天,才开口慢吞吞地问道:“你倒是有意思。被绑了,不吵也不闹。被打了,也不哭爹喊娘。我很好奇,这是为什么?”

“想知道?”

姜芷歌冷冷笑了一声,目光睥睨地看了他一眼,倔强地反问道。

“放肆!你!”

“诗羿。不得无礼。”

南宫诗羿作势便又要上去打姜芷歌右侧的面颊,却被南宫铮海一声低呵给呵住了脚步。

“本座是很想知道。不过,本座更知道,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南宫铮海瞥了一眼姜芷歌,高傲地缓缓站起,身边的下人立马将他扶着缓步而下!

姜芷歌皱着眉,一直看着他由远及近地走来,近了她身旁,而她,却无能为力。

她很讨厌这样的感觉。

“你,是叶笙笳的,女人?”

南宫铮海伸手,捏过了姜芷歌的下颚,将她的头被迫抬起!

她撞见了南宫铮海眼中浓烈到血液里的深深的恨意!

第38章 水牢中的鸠酒

“你是南宫铮海?你想利用我威胁叶笙笳?”

姜芷歌见南宫诗羿对其毕恭毕敬,又称其为“义父”,很快便知道了此人的身份。

“放肆!竟敢直呼义父名讳!”

南宫诗羿娇哼一声,身形迅速,上前便是一大步,凌厉地将匕首指在了姜芷歌的咽喉之处!

“本座需要威胁他叶笙笳吗?且不论兵力悬殊,单凭他体内被诗羿种下的蛊毒,就够让他万劫不复了。我需要这般大费周章吗?”

南宫铮海不屑地扫过了姜芷歌一眼,放下了紧捏着她下颚的手,以嘲笑的口吻说道。

“他确实被种下了蛊毒?!看来我的判断并没有出错。以他的聪明,怎么会……”

姜芷歌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揪住了,一阵一阵地,莫名发紧的疼。

“你很好奇,他为什么被种下了蛊毒是不是?”

南宫诗羿媚然一笑,尖长而锋利的指甲划过了姜芷歌的下颚处,鲜艳的红唇贴近了姜芷歌的眼旁,得意而放肆地轻蔑笑道:“如果我告诉你,蛊毒时他心甘情愿被我种下的,你该作何想?”

南宫诗羿如愿以偿地见到姜芷歌的眼眸中的光芒一紧,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后,又带着得意狠狠地将指甲深深凹陷下去划破了她的肌肤,却没有听到姜芷歌的低哼声,撞见的却是她倔强而隐忍的眼神!

这令她更加恼怒了!

“你不过和我是一样!凭什么得到他的怜爱!你不过是仗着他以为你是荏苒的再生恃宠而骄罢了!你凭什么!你不过和我一样!”

南宫诗羿近乎疯狂地掐着姜芷歌的脖子,声嘶力竭地喊到!

她蛇蝎般美丽的面庞变得狰狞而可怕,眼中的嫉妒之火越燃烧越剧烈,直至最后完全吞噬了她的理智!

她双手紧紧掐着姜芷歌的脖颈处,并且愈来愈重!

而姜芷歌却呆在了那句——“你不过是他以为你是荏苒的再生罢了”里面,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如何去呼吸……

她只觉周遭的嘈杂纷扰在一瞬间被湮没,翻天覆地席卷她的,是无尽的,令人窒息的,真像。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将无力的她拍向无尽的深渊。

终究,一切的一切,凝结成了一句——“你不过是他以为的另一个女人的,再生,罢了。”

你,不过,是他以为的另一个女人的,再生,罢了。

原来,所谓的欢愉一场,不过是你入了错的魂世,拿一杯醉酒迷离了方向,而我却清醒着陷入了,万劫,不复。

叶笙笳,我早该明白,你本就,不属于我。

最后的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一片苍白无力的虚无,将她仅存的意识吞没,将所有的尖锐,磨成了漩涡般的黑暗……

她,闭眼。

***************

“滴答——”

“滴答————”

“滴答——————”

是潮湿晦暗的闭塞空间内,冰凉的水滴顺壁缓缓滴答而下的声响,伴有几只鼠“吱吱——”窜过墙壁的边缘,将昏迷中的姜芷歌唤醒了过来。

已经不知是日上三更,还是沉浮半月。

这是一座监牢,准确的说,是一间水牢。

姜芷歌整个人被空悬吊在一面冰冷光滑的石壁之上,手脚皆被铁链禁锢住,早已被勒出了血迹斑斑的伤痕。

她披头散发,全身的衣服早已湿透,寒冷的空气从窗口灌入,吹入她的骨髓,冷得她已连只觉都失去。好在有一道暖阳从窗口怜惜而入,照着她的眉目处,才让她于喘息中能将这水牢看个清楚。

于她的身下,便是一座五尺见方的暗黑色水潭。

潭水呈现深黑色,散发着难闻令人作呕的气味,再一仔细望去,却见有许多条花色不一的毒蛇在水潭之中来回游动,却不知为何,并不上岸,只是游于其中,不过这也足以让姜芷歌感到触目惊心。

整座水牢的出口,仅仅只有这一处窄得仅仅能透光的铁制栅栏而已。

余下的便是四周紧闭的石壁。除了石壁,还是石壁,再也无其他任何的出路。

姜芷歌抬着满是血丝的眼仰望着那仅有的一寸日光,从未有一刻,那么渴望着生机与自由!

她亦从未那么强烈地,渴望着,有一个人的,身影。

此时,于石壁的一面墙壁处,似有极其轻微的机关被触动的声响,接着随着“轰隆隆——”的沉闷的石门转动的声音,一角一处一人高的石门被徐徐打开,一道光长驱直入。

姜芷歌的眼眸欣喜一抬,向之望去!

然而于那道光里缓缓走出的,最后站立的,并非叶笙笳,而是她最不想见的,南宫诗羿。

她似鬼魅一般地站在石门入口处,见到姜芷歌眼中的表情由亮转暗显得十分开心,罂粟花开般地笑着将手中的一坛美酒提了进来,轻轻一撩鬓前的长发,说道:“怎么。不是你想要见到的叶笙笳,很失望对不对?你应该庆幸呀,庆幸本座并没有将你杀死,而是留了你一条狗命。”

“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

姜芷歌有些虚弱,唇瓣苍白,全身无力,却在说这句话时,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感谢谈不上。只是,奉主公之命,有个人想见见你。所以,你暂时还不能死。否则,以你对我做过的事,我怎么那般慷慨,留你到今日?”

南宫诗羿轻蔑地看了姜芷歌一眼,妖媚一笑。

接着,她便将尖细的指尖划破了手中那坛酒的红纸盖头,顿时,几滴美酒的醇香之意便在这水牢难闻的气味中迅速窜开!

“你想干什么?”

姜芷歌警惕地看着南宫诗羿手中的那坛酒,她才不会天真到以为南宫诗羿要跟她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如果我记得没错,天狼给你的药应该今天是第二天了。这会儿,他人应该也奔向春满园了。春满园离这儿大概有五十里路。而你体内的毒性遇酒便会提前发作。既然我不能亲手杀了你,那么,这种方式,是不是也很圆满?嗯?”

南宫诗羿妖媚地笑着,眼中却透着嫉妒毒辣,一步一步地朝着姜芷歌缓缓走来。

她手中的酒味,因距离的接近,也愈来愈浓烈。

愈来愈,浓烈。

第39章 闭嘴,聒噪。

“你若是将我毒死了,就不怕你义父那没有办法交差吗?”

姜芷歌亦感觉到了这个疯女人的恐怖,为了保命,她只能将希望寄予那个想见她一面的敌人身上。

“义父?交差?”

南宫诗羿的面容上在这一刻显现出了浓浓的失落和失望之意,粲然仰天一阵笑,笑得她的眼角旁亦有眼泪顺流而下,滴答一声,溅在了深黑色的水潭之中,浑浊不见了晶莹。

她紧握着酒坛的右手亦在此时紧紧攒握,直到她裸露的手臂处,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青筋,根根毕爆。

“我就没有想过要跟义父交差!我自打生下来,不过就是他的一个可利用的工具罢了!在他的心里,我从来不是他的女儿!从来都只是一个没有感情没有血肉的工具而已!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我便什么都不是!你懂吗!你懂吗!!!”

“姜芷歌,去死吧!”

南宫诗羿说到此处,十分激动地几步上前,眼中是愤怒的泪水,一把掰开了姜芷歌的唇齿,捏着她的面颊,便将酒,猛烈地向她的口中灌去!

姜芷歌竭力抵抗,却终也只能任由烈酒经喉而入了肠,无法扭转!

瞬间!火辣辣的酒便如燃烧的火种一般点燃了她全身所有的血液!一股腾烧而沸热的感觉似带着热流窜向了她周身的每一个细小的毛孔,令她难以忍受。

终于,在周身血液热暖倒逆向上而流之时,姜芷歌忍不住痛楚地大喊一声:“啊——”

南宫诗羿的娇媚面容之上出现的却是心满意足的凄凉笑容,“哈哈哈——”地仰着身子凄厉地笑着,阳光耀在她的灵魂之上,将她的影子拖着倒映在深黑色的潭水中央,是丑陋的模样!

姜芷歌只觉得连同自己的心脏都在焚烧之际,却见平静无波澜的潭水中央突然凭空窜上了几丈高的浪!

浪中央浑身湿透地出现了一道人影,人影手持一把利剑,腾空便是凌厉一击,对准着南宫诗羿的后背刺去!

“谁!?”

毫无防备的南宫诗羿只觉自己的肩膀处一痛,连反击都没有来得及,便听到“嗤——”的一声血溅当场的声响,剑已出鞘入骨髓!

周遭的毒蛇随着这道波浪皆被洒向了两岸旁,脱离了潭水的束缚很快便恢复了毒蛇的本性,游离着扭着身子四处寻找着猎物!

很快便有一条花色的毒蛇吐着蛇信正向后缩着脑袋欲一口咬向姜芷歌!

“哗——”的一声,剑光落过,那道蛇应声而落,已经是两截!

“咔擦——”“咔擦——”

接连四声剑起铁链落下的声响,无力的姜芷歌整个人便像一朵凋零的花儿一般坠落,苍白而单薄。

正于此时,那道黑影平地旋身而上,整个衣袂如伞盖一般向四周散开而去,带着水滴飞溅了万世的迷离!

他伸出手,于半空之中环过了姜芷歌的腰际!

姜芷歌迷迷蒙蒙中只觉得他的手宽大而有力,带着些许冰冷缓和着她浑身的滚烫,令她难以言说的舒服和安心!

“咽下去。芷歌。”

姜芷歌自己已经有些僵硬的唇齿被撬开,一粒药丸被塞入了口中,一股浓厚的苦味迅速传散而来!

却偏偏于此时,她的咽喉不听她的使唤,始终不能够咽下去!她的唇齿,开始慢慢变得僵硬!

正在她渐渐失去意识之际,她感觉到一瓣温凉的唇用力地贴上了她的唇,以舌笨拙地撬开了她的贝齿,青涩地往她的口里吹了一口清气!

那颗药丸经由清气的推动,很听话地便顺着她的喉咙滑了下去!

顿时,她便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似被薄荷冰过一般的凉,冲抵着那令人难以忍受的热,血脉喷张的感觉一下子收敛了下来,丹田之处的燥热一点一点地,被药丸吞噬。

那瓣唇见她有所缓解这才放心地抽离而开,然而停留在她唇边的酥麻之感,却是难以磨灭去的印记,令她最后残留的一丝清醒里,盛开了遍野的花。

“芷歌,我们走。”

只听道一声熟悉的声音,她的身子一轻,整个人便随着那人飞身而出了水牢的石门!

临出之际,那人的大袖一挥,将南宫诗羿的身影推向了毒蛇聚集的中央,引得她一声尖锐的惨叫——“啊!不要!”

姜芷歌只觉得自己在一道很长的黑暗的长廊里被横抱着走了很久很久,才终于被一缕暖阳照耀在了眼上!

她艰难地睁开眼,朝着抱着自己那人望去!

只见斯人温如玉,凉似刀剑,却绝美如那海中倒映的星辰!

他的长发已经被淋湿,因为不知道在潭水中潜伏了多久,也不再是好闻的属于他的味道,却于他的双眼间,写满的是难以言尽的担心和不安。他的后背之处,那道被箭伤过的伤口处,已经有鲜血蔓延而开的味道,血液已经浸染了他的黑色衣物,染得与那水渍一道去了,却是让人看不出的伤口。

姜芷歌却能清晰地辨认到,那是真真实实地在流着鲜血的伤口!那是结结实实的属于荒芜的胸膛!

于她生死一线之际,忍着身上的箭伤毒伤,不知道在那样的深潭之中呆了多久的荒芜!那个她口中曾经称之为“大变态”的荒芜……

“荒芜……你的伤口……”

姜芷歌强撑着一口气,努力闭着眼睛吃力地担心着说道。

“闭嘴。聒噪。”

荒芜脚下的步伐再一次加快,姜芷歌只觉背后熨帖在她身上的荒芜的手中缓缓有真气向她传来,抚平着体内一暖一冷交错紊乱的气息!

“不要这样……”

姜芷歌再笨也知道荒芜一边受着伤一边着急着赶路还耗费着真气替她在祛毒!

她的声音已经有些轻微的颤抖,带着一行清泪,顺颊而下,洒落在了如风的空气中。

“闭嘴。太聒噪。”

荒芜以命令的语气说着,依旧是冷冰冰的语调,但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姜芷歌的耳贴在他的心脏处,如此近的距离,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属于荒芜的温度,还有炙热。

她第一次,觉得,荒芜不是冰,而是火。

第40章 我陪你

“他们在那里!”

姜芷歌只听道有一个声音欣喜地尖叫而起,接着便是有许多人跟来的声响,还有拉弓张弩的声响!

有追兵。

“你们先走。这是寒毒的解药。接好!这里交给我和封玥!”

姜芷歌只听到天狼的一声坚定的声音,接着便是荒芜低声的一句:“多谢。有劳了。”,再接着,他们身后便是一片兵器交接刀光剑影的声响!

荒芜的脚下加快了步伐,轻呵一声,带着已经渐渐失去了知觉的姜芷歌便在半空中掠过了完美的弧度,将一切血腥,抛在了身后。

姜芷歌,你可知道,在这一刻,我竟第一次没有将你和荏苒混为一体,心中只想着,要是救不了你,那么我该,多不甘心。

姜芷歌,你到底是谁,从何时起,竟让我能够生死不顾?

姜芷歌,我以五洲之主的身份,命你,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也不许死。

姜芷歌。

*******

一丝白日光轻穿过细细暖暖的尘埃,透过纸窗的厚度,小心翼翼地将温柔落在了姜芷歌的眸眼上,唤醒着她。

“荒芜!”

姜芷歌正做着噩梦,梦见荒芜一身血地倒在了她的面前,她惊坐而起!

“你们两个呀,也真是奇怪。一个昏迷着一直喊着姜芷歌荏苒姜芷歌荏苒,一个呢,睡得倒是还算乖,一醒过来呢,就大叫荒芜。真是搞不清楚。”

师灵玎不解地边摇着头便替姜芷歌吹了吹一碗又苦又厚的中药,见差不多凉了,“喏。”的一声便递到了姜芷歌跟前,示意她喝下去。

姜芷歌皱了皱眉接过了药碗,颇为嫌弃地看了看,还是捏着鼻子一仰头给喝下去了。

“呀。竟然全喝下去了?是不是我的黄连加的不够多啊?不应该啊……我特地多加了点的啊……”

师灵玎见姜芷歌一口便闷下去了,心中疑惑,念念有词着跟中了魔障似的自言自语着。

“……你莫不是想暗算我。”

姜芷歌幽幽地看了师灵玎一眼,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看见荒芜的身影。

“你别不知好歹啊。这叫良药苦口利于病!你个外行,懂什么。”

师灵玎心虚地收拾好药碗正想走之际,却被姜芷歌叫住了脚步。

——“荒芜,他,还好吧?”

姜芷歌迟疑了一下,低声忐忑地问道。

“他啊!除了受了点千年寒潭的寒毒,身上被毒蛇咬了无数口,箭伤复发之外,其他都还不错啊!”

师灵玎低头认真细想了一下,回头对着姜芷歌灿烂一笑,很专业地评判道。

“什么!?那他现在人呢?!”

姜芷歌顿时便坐不住了,立马掀开了被子就打算下床找鞋。

“哼!还不都是因为你!昨儿荒芜叔叔和我玩的好好的,忽然来了个人报信说你有危险,他连《弟子规》都没有念完就匆匆忙忙走了。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就血淋淋的了。要不是我娘亲医术高明,怕这五洲再也无荒芜叔叔这号人物了。”

一旁正在练字的固儿鼻孔朝天嫌弃地看了一眼姜芷歌,打抱不平不满地说道。

“有个人报信说我有危险?谁?”

姜芷歌狐疑。

第一个知道自己有危险的,应该是皇宫里的叶笙笳。但是首先出现的,却是荒芜!那这第一个知道自己身在水牢的人,又是谁呢?

“你不安分躺着,乱跑什么?想再被吊着打一次吗?”

荒芜的身影蓦然出现了小屋的门口,手上提着一壶上好的黄酒,皱着眉头看着衣着单薄的姜芷歌,恶狠狠地说道。

“你去哪儿了?”

姜芷歌见到荒芜,想到了水牢里的一幕,有些别扭地低下了头,低声问道。

“灵玎说你的伤需要用上好的黄酒做药引,便出去买了一壶酒。”

荒芜见她已无大碍,便径直穿过她身边,将黄酒放在了茶几之上,缓缓说道:“是天狼给我报的信。那颗药,也是他给我的。所以,要感激要谢,谢他吧。”

“什么?!天狼?!怎么可能……”

姜芷歌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天狼。

如果说报信之人是天狼,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便是南宫铮海身边之人。

“他是……?”

姜芷歌沉思片刻,抬头询问着荒芜。

“他是南宫铮海的人。”

荒芜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缓缓饮下后,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

“那他最后和封玥替我们挡住追杀岂不是要受到责罚?”

姜芷歌依稀记得最后那一声吼声,是属于天狼的。

“你很担心他?”

荒芜拿于手中的茶盏顿了顿,任热气袅袅而上,看似散漫着不理姜芷歌,目光的余角却注视着她的表情。

“是啊。他是我的朋友,他现在一定是有难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姜芷歌越想越着急,丝毫没有注意到荒芜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撒开腿就要往外跑。

“来不及了。已经被挂在两军对峙的城墙之上了。”

荒芜手中的茶盏重重地被扔在了茶几之上,他心情十分郁闷地低声嘀咕道一句——“真不知道你拿他当朋友,他拿你当什么。傻女人。”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姜芷歌顿住了脚步,荒芜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响彻在了她的耳畔,惊雷一般地炸得她挪不开了脚步。

她艰难地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荒芜,见到一旁的师灵玎十分不忍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荒芜的话后,整个人更如同掉进了冰窖一般的寒冷!

她紧紧地攒住了拳头,缓缓地低声问道:“挂在墙头,说明还活着,是吗?”

“你想干什么?”

荒芜颇为无奈地看着她,心中已经猜到了这个女人的回答。

“我欠他的。我得还他。何况,他是我的朋友。”

姜芷歌坚定地说道。

“呵!救他?你是打算被万箭穿心而死,还是打算被万马踩踏而死,还是直接从城墙之上摔下去直接摔死?”

荒芜逼近了她一步,冷冷地问道。

“不管怎样。好过,等他死。”

姜芷歌的眼眸猛然一抬,直勾勾地看向了荒芜。

“看来,你是铁了心了。好。那我陪你去。”

荒芜坚冷的话语,似毫无预兆的烟花,在寒冷的空气里突然绽放而开!

姜芷歌抬头,撞见了他眼中的,火一样的颜色。

第41章 劫人毁城

是夜,天金之城上空,乌云遮天,十里见方皆笼于凛冽寒风之中,泼水成冰。

其间,空悬二人,手脚均被束缚于城墙的青色石块之上,难以动弹。

十尺开外的树林幽深,山峰层峦叠嶂,与深暗的夜色混到一处去了,不见人影。

站于山峰之上向后望去,便是属于南宫铮海的阵营,一张张营帐排列有序,篝火通明。

易守难攻之地。

暗青色的城墙上点着一盏孤灯,随风而摇曳忽明忽暗,默默遥望着这悲凉的苍茫大地,替城墙之上挂着的人儿带去了一丝暖意。城门紧紧闭着,以八台巨大的冲天大炮对准着前方十米内的沙场,威慑前方,镇守着这座孤城。

城墙向内延伸往里便是原本繁华无比的万安街,汉白玉铺成的路的尽头便是皇宫所在之地。

——那里,既是叶笙笳最后的壁垒,亦是南宫铮海的目标之地。

而此时的皇宫内,亦失去了往日歌舞升平的景象,唯有几盏残灯两三星点地亮起,宣告着严阵以待的号令。

整座万安街此时亦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家家户户闭门不出亦拉灯陷入黑暗之中。

奇怪的是,整条万安街的百姓,竟无一扛着包袱抱头鼠窜着要求出城。甚至仔细侧耳听过去,竟能依稀分辨出有几户人家于后院传来了磨刀磨枪的声响。

一只彩色灵雀从南宫铮海的军帐之中展翅高飞,疾速飞掠过乌云密布的夜空,目的明确地朝着鎏金殿飞去!

“那是彩儿!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于城外墨色深林之中隐身着的姜芷歌眼前一亮,一下子便认出了那只灵雀乃是叶笙笳所有,不自觉地几乎要由蹲站起惊呼道!

“傻女人,你想送我们集体去死吗?小点儿声好吗?!”

缩头缩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尾随钻出来的固儿朝姜芷歌翻了一个白眼,十分不满地说道。

“小鬼!你闭嘴!”

姜芷歌作势要去吓唬固儿,却被固儿灵巧地躲避开扑了个空,只好悻悻地收回了手,假装望天。

“我为什么要和你们一起躲在这灌木丛里?降低水准。”

荒芜十分不甘心地一眼扫过了趴得整整齐齐的三个人,幽幽地叹道。

他抬头亦望见了那只灵雀,墨眉微微舒展而开,轻笑了一声又说道:“看来,这件事情变得有点意思了。”

天空苍茫而空旷,很快,灵雀的影子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城墙之上的唯一一盏孤灯忽的被风吹过,灯光摇摆不定地晃过了城墙之上挂着的天狼和封玥的面庞——二人已经是披头散发颓然的精疲力竭的模样。

“是他们!”

姜芷歌皱眉望着那城墙之上的两道人影,喃喃心疼地低声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他们既然帮助我和你逃脱,自然便成了叛徒。对待叛徒的下场,在南宫铮海的法则里,自然是不容姑息的。”

荒芜显然对这样残酷的刑罚表现得司空见惯,并没有姜芷歌那样的触动。

“是我连累了他们……”

姜芷歌难过地低下了头。

“可你现在也在设法去救他们。所以,这世间本就是纷扰一场,没有谁能真的理得清到底是谁欠谁。”

师灵玎的手缓缓抚摸过固儿的头顶,温柔而慈爱地说道。

她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对于固儿的爱,却似乎又有着深深的担忧,明明是在将话说给姜芷歌听,可是似乎也在道着平生过往。

“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姜芷歌咬了咬嘴唇,已经十分内疚,几乎不能再多等一分钟。

“按兵不动。稍后自然会有契机。”

荒芜回头,目光紧锁,望向了南宫铮海的阵营。

——那里篝火通明,主帐的帐篷上倒映着好几个人的身影,似乎正在激烈地商量着什么事情。

而相较于城墙和整个皇宫,则安静得有些非比寻常。

城墙之上,除去了几个稀稀拉拉负责巡逻的士兵和大炮外,更是空无一人。若不是在两军对峙的画面之下,寻常人还真会错以为只是普通的巡夜而已。

突然间,城墙之上的那盏孤灯被一道剑光挑灭!接着只听道守城的士兵惨叫一声,便接连倒下了几个身影!

有人深夜劫城墙!

“走!”

荒芜一把搂过姜芷歌的肩膀,还未等她来得及反应,便已从深暗色的树木林中飞身而出!

他整个人如同剑鸿一般的速度便飞踏向了城墙之上的二人!而姜芷歌亦十分配合地拿出了手中的匕首,对准着悬挂着二人的绳索便是狠狠凌厉地一割!

只听到刀入绳索的“咔擦——”“咔擦——”两声!与此同时,只听到有水流浇在城墙之上的声音,接着便是“嗞——”的一声点燃火把的声响!

“不好!”

荒芜低呵一声,只见那放火之人迟疑了一下,侧过了头,循声望来!

“接着!”

荒芜将城墙之上断了深锁的二人塞进了姜芷歌的怀里,以紧急的口吻命令其务必接住!

“好!唔……好沉……”

姜芷歌低哼一声,还是抓住了二人的衣领,而与此同时,那人手中的火把已经呈一道明亮的弧度直坠而下!

城墙之上流淌的岂止是刚浇上的油!还有八台大炮!

火,一点即燃,疯狂地随风剧烈地蔓延,眼看就要接近第一台大炮!

而荒芜和姜芷歌带着封玥和天狼二人显得有些吃力,刚巧才掠过半城而已!

那道纵火的黑影沉默着看了一眼荒芜,纵身便持着一把大刀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挑向荒芜的眉心!

“小心!”

姜芷歌惊呼!

于此同时,她胸口藏着的朝圣凤珠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危险和情绪,刹那间发出了耀眼的白光!

随着这道白光的耀眼而出,周围的一切顿时陷入了静止的时空之中!而那被火舌吞噬的城墙也在此时陷入了冷静!

与此同时。

姜芷歌终于那般清晰的,看到了黑影人的面庞!

那是一个令她永远难忘的。脸庞。

第42章 吾皇万岁

停滞也只是一瞬间,等姜芷歌从其中抽离之时,荒芜手中的象牙山河扇早已祭出,优雅而大气地随着他的一声“去——”,便扇向了那道人影!

那道人影似乎早就意料到了荒芜有此招,防备着巧妙地躲避而过!

与此同时,城墙之上的烈火愈来愈猛烈,已然听到有大炮之中的火药被点燃的“嗞——”的一声!

“快走!”

姜芷歌紧紧地拽着封玥和天狼,荒芜一咬牙,奋力环过了她的腰际,一脚踏过了正在迅速被大火吞没的大炮,飞踏上了城墙之上的屋檐,直往那万里的苍穹而去!

在那一刻,姜芷歌第一次觉得,她离星辰那么近,离死亡,亦那么近,离爱,亦那么近。

荒芜的手紧紧扣着她的腰际,令她有些微微的疼,却是那般真切地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紧张和担忧。却偏偏又是这样的紧张和担忧,让她没理由地来了力量,还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安全感。

与此同时,那道黑影见城墙将面临巨大的爆炸,没有再追杀而来,而是径直纵身一跃,便向地面落去!

“逃得倒是挺快。看来,的确不辜负我亲自来了一趟。”

城墙大火燃烧的屋檐一角,竟然出现了叶笙笳一身红衣飘然而下的身影!

他的手中挽着一把精致的龙形长弓,长箭早已搭好在弦上,随着他邪魅地笃定一笑,修长的指尖一松!

只听道“铮——”的一声,那长箭穿过了火光冲天的城墙,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朝着那道黑影的后背而去!

那道黑影再也来不及逃脱!

只见他恐惧回头之际,那道被叶笙笳射出的长箭,已然“嗤——”的一声入了他的后背心脏之处!

鲜血溅沙场!

“无心。这是你欠荒芜的。至于你欠我的,就在这你亲自放火的城墙之中埋葬你自己吧!”

姜芷歌一直回头看着屋檐之上的叶笙笳,而此时的他,已然全身而退。

叶笙笳以单手负长弓于身后的姿态飘然而下,一路奔着荒芜这边而来,轻盈地将另一只手穿过了姜芷歌的腰际,轻轻一拉,便将她拉入了怀中,接着,便将她怀中的天狼和封玥扔给了一脸黑脸的荒芜,丹凤眼笑得十分绅士地说道:“辛苦你照顾我的女人了。麻烦你再照顾下这两个人。”

话音刚落下,只听道“轰——”的一声,城墙再也不堪烈火的燃烧,八台大炮被瞬间点燃,顿时火光冲天,燃烧着整片乌云密布的天空!

而与此同时,在沙场之上的,属于南宫铮海的阵营之中,亦有火光突然之间冲天而起,瞬间点燃了一大半的营帐!

两道火光一远一近,照得一身红衣的叶笙笳既温柔又是霸道的不可一世之感!

姜芷歌在他的怀里,抬头向他望去,恰好望见了他低头一脸温柔地看着自己,似要将他眼中的所有情意都化成她能看得懂的世间万物,紧紧包裹住她的心!

“你怎么来了……”

姜芷歌羞赧,往他的怀里缩了缩,任由他怀抱着自己落在了一旁的树木之上。

“我若不来,怎带你看,我如何真切地坐上帝位,让你成为我叶笙笳名副其实的——皇后。”

叶笙笳低头浅笑,风,拂过他的发,轻柔地向后扬去,火红的火光,在他的身后,成为了浓烈而炙热的背景。

“你早就知道无心是叛徒?”

姜芷歌再往里缩了缩,她不敢去看他的眼,总觉得对着看着就移不开了眼。

她至今也才知道,这世间,竟有这般美得出画的男子,偏偏还对她好到这般境界。

“早知。在安排他保护你之前,便知。”

叶笙笳笑得很坏,将唇瓣凑在她的耳际,暧昧而湿热地温吐着话语。

“那你还安排他在我的身边,害得荒芜受伤,害得我……唔……唔……”

姜芷歌正恼怒地朝着叶笙笳埋怨之际,只见叶笙笳不由分说地欺身而下便将炙热的唇瓣吻住了她的唇瓣,将她到嘴的话语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他的吻,十分霸道,霸道到,在向在场的另一个人,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他的吻,亦十分温柔,温柔到,姜芷歌觉得自己醉在了其中,任由他掠夺着她唇齿间的醇浆蜜意。

火光在他的身后,一跃而上了九霄,冲开了那沉闷的乌云,映得整片苍穹是通红的颜色!

他留恋不舍地,轻轻闭眼。

她,难以拒绝地,轻轻回应。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的三丈之处,有人的身影,落寞成了深雪一般的霜。

被火光腾焼照耀而过,是清晰可见一览无遗的,殇。

“姜芷歌,我不喜欢你在我面前提其他男人的名字。所以,这是对你的惩罚。你可明白?”

叶笙笳的目光深邃得似那一汪永不见底的海,又像那永远燃烧不尽的火,伴着他的迷离之色,让姜芷歌在那一瞬间,忘记了,心跳。

“咳咳,陛下。”

正在两人偎依之际,叶笙笳的身后出现了一道身影,似十分不忍心打扰到二人一般,轻咳了两声,不怀好意地笑着请安道。

他见叶笙笳回头,狡黠的如墨玉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捉奸在场的坏笑之意,忍着笑,随意地行了个礼,禀报道:“万事俱备,只等您一声令下了。您倒好,在这儿温香软玉满怀。若不是我赶来瞧瞧,怕是要错过良机。”

叶笙笳低头看了一眼正在看风景装傻充愣的姜芷歌一眼,宠溺一笑,手袖轻抬而起,顿时一道金色流光从他长袖之中飞出!

是金制璇花!

姜芷歌只见那朵金制璇花欢快地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大写的“令”字后,飞快地向着南宫铮海的战营飞去!

接着她便看到叶笙笳居高临下,以不可一世的帝王姿态威严令道——

“传朕号令!杀!”

“是!”

排山倒海的得令声一直从万安街的一头一直传到了皇宫的最深处!

接着便是万安街家家户户打开门窗穿着盔甲手持长刀弓弩的将士一跃而出的声影!

宏声似海!吾皇万岁!

第43章 万弓弩,立战旗!

原来!

他早已将整条万安街的居民换成了他叶笙笳的将士!而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固守城池等待救援!

他叶笙笳要的——是反击!是出其不意!是直捣黄龙!

姜芷歌望着南宫铮海的阵营,浓烟滚滚处皆为要塞之处,连起来便可以困住南宫铮海的人马!

这,倘若不是有人深入敌营,经过深思熟虑胆大而为之,只怕是难以让人信服。

姜芷歌隐隐约约地闻到了来人身上似乎有着些许硫磺的味道,迟疑了片刻,才终于问道:“对面那火,莫不是你放的?”

来人本是侧身而站,听闻姜芷歌此言,侧颜之上展现出一个媲美阳光的灿烂笑颜!

他缓缓转身,轻道一句——

“正是在下不才之举。”

他,浅笑着,朝着姜芷歌望去。

如同盛夏里穿透梧桐叶的细暖骄阳,七分暖,三分凉。

姜芷歌只觉他是一个清澈到瞳孔里会有天山之水倾泻绝壁而下,却偏生了几分捉弄的诙谐之意流淌在晶莹的边缘,让人一见,便心生欢喜的人。他的气质是那么的清逸绝伦,就连一身简单青衣也未能遮去他原有的英气。他手持一根青叶竹杖,不知是为何物,倒是那竹杖顶端的一个水晶球般的小圆珠浑圆剔透,散发着些许的弱光,令人心生好奇。

他的发半束垂落,以一根竹青色的丝带轻穿而过松松而系,不张扬却足以让人觉得清逸。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姜芷歌,令她感觉,他已经摒去了周遭战争的血腥与嘶吼。

看着他的眼,姜芷歌觉得,就像是在竹叶纷飞满地漫天的深谷之中,他与流水一道前来,携一壶清酒,醉了当前,醒了过往。

灵雀彩儿不畏火光冲天直奔此处展翅飞来,停于他的肩膀之上,歪着小脑袋打量着姜芷歌,继而十分不屑地转过了头,翻了一个白眼,在男子的脖颈处撒娇地蹭了蹭。

“这……彩儿……难道不是叶笙笳的?”

姜芷歌见彩儿似乎更亲近这男子一些,惊诧地问道。

“灵雀向来出没于天木之林,并非天金之城。只是,这灵雀于我确有些缘分,幼时奄奄一息时我路过救了它,也因此结识了迟暮。”

叶笙笳见姜芷歌目不转睛地看着迟暮,心中已有几分醋意,解释缘由的期间,已然将姜芷歌拉到自己的身后。

他这一小小的动作很快便落在了迟暮的眼中。

迟暮浅浅一笑,便向后退了一步,轻轻摸了一下肩膀上的灵雀彩儿,笑着说道:“可不是,要不是叶兄当年救了这小调皮,只怕它早被人炖汤喝了。哈哈!”

“这次是你让彩儿报信给笙笳的?上一次的故意放走南宫诗羿也是你干的?”

姜芷歌大概已经猜到了个七七八八,钦佩地问道。

“上次啊……只能说南宫诗羿有点蠢了。至于这次,我实在想说,点火真的好累好累,以后这种事,能不能交给凌十一来做?嗯?喂!叶笙笳!叶兄!你去哪儿?”

迟暮正跟叶笙笳埋怨着点火这件事情的复杂性的时候,叶笙笳已经提着无奈的姜芷歌走远了。

“看来,这个女人,对叶兄来讲还真是重要的很。这么多年,没见他这么认真过。倒是让我好奇她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

迟暮自言自语一笑,轻挥衣袖,亦一个绝妙的轻功,便跟了上去。

翻腾向上的火舌吞噬着漫天的乌云,火红色与黑色撞击之处映出了荒芜绝美白玉般的面庞,他独守昏迷不醒的天狼和封玥二人,孤冷的面容之上波澜四起。

他怔怔地望着姜芷歌和叶笙笳远去的方向,连自己都不愿意相信地喃喃自语缓缓说道:“荏苒,若我不小心对另一个女子动了心,你会是开心,还是难过?”

姜芷歌,你可知道,我好像是,醋了。

**********************

属于叶笙笳的金戈铁马,踏城墙,入火海,跃高岭,带火的箭端直指敌军阵营!

屈膝,搭箭,拉弓,清一色的弦成!

“射!”

叶笙笳冲于最前端,将姜芷歌护于身后,猛的一拉手中的弓箭!

“铮——”

强弓出利箭!

只见那道箭似流光带着火以完美的抛物线的弧度,朝着敌军的军旗瞄准射去!

“嘶——”

尖锐的带火的箭端从军旗中央硕大的一个“南”字上穿心而过!

顿时,只见旗帜以破洞为边缘被烈火燃烧开来!

烈火很快便吞噬了那个偌大烫金的“南”字!

很快,那面主旗便在南宫铮海所属的将士的绝望瞩目之下化作了一缕黑烟,再也不能展现往日雄风!

“叶笙笳!你毁我战旗!烧我粮草!毒我战马!今日,我南宫铮海就算战死这沙场,也要跟你一决高下!”

一声愤怒的嘶吼高声传来,接着便是南宫铮海一跃而出的身影!

他的箭端,目标直指叶笙笳!与此同时,手中的箭,亦毫不迟疑地飞出!

“小心!”

姜芷歌的瞳孔里飞快地倒映着那道箭飞来的影子!

“照顾好芷歌。”

叶笙笳将身后的姜芷歌推给了一旁跟上来的迟暮,剑眉紧锁,高声令下——

“立战旗!”

谯鼓响,烽烟茫茫,他,眉眼疏狂!

他一身红衣,飞跃而起,挽弓如满月,箭出似惊鸿!

纵马迎天光中,三千铁衣披霜,万籁绝响,箭雨如麻!

“嗤——”

是叶笙笳射出的箭隔空击中了南宫铮海的箭,撞击中火光四溅,撕扯中是叶笙笳的箭将另一支箭从端头劈开,一路撕开,一分为二!

“啪——”

是被分成两半的箭,耷拉垂倒在地,溅起尘土无数。

“飕——”

是叶笙笳的箭长驱直入,直指南宫铮海的眉心之处!

“南宫铮海,篡权在先,谋位在后,乱臣贼子,狼子野心,传朕号令,诛!”

叶笙笳飞踏上一匹黑色骏马之上,以大鹏展翅的姿态空灵落马,高喝一声“驾——”便一马当先,以万军难挡之势,踏破了南宫铮海的第一道防线!

万弓弩,齐放!

第44章 止戈杀戮

“还在等什么?!诗羿!激发叶笙笳体内的蛊毒!快!!!”

南宫铮海见势不妙,强硬撑着以剑身挡住叶笙笳这致命一击!

“砰——”

叶笙笳的箭抵在了南宫铮海的剑身之上!

竟,硬是逼得南宫铮海连连后退好几步,才不甘心地重重垂落。

再去看剑身,已然是一个穿孔被摩擦钻入的痕迹!

“诗羿!你还在奢望什么!他都立了别人为皇后了!难道到现在你还在犹豫吗?!你忘了为父的养育之恩了吗?!”

南宫铮海见南宫诗羿迟迟犹豫没有反应,近乎绝望地大喝道!

这一喝,倒是让南宫诗羿清醒了不少。

她脚步微微颤抖着上前一步,在南宫铮海身后举起了右手的蛇形银镯,一双美目之中亦有复杂的情绪在流动,但最后亦是大声说道:“叶笙笳!你毁了我们的婚约,立了其他的女人为皇后,并为了那个女人再三欺辱于我!那今日,就休要怪我无情!血蛊出!”

只见她将银镯的蛇口对准着叶笙笳,轻按机关!

却于此时,一道人影绕至了南宫诗羿的身后,将一把锋利无比的剑,笔直地插入了南宫诗羿的心脏处!

“嗤——”

剑入血心!

“你杀了我——”

南宫诗羿难以置信地看着从自己心口穿心而过的剑,颤抖着双唇朝后望去,却望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庞!

“是我凌十一杀了你,下了地狱可以报我名号,不怕你化作厉鬼来缠我。爷敢做敢当。”

来人果断而有力地再一抽,便是南宫诗羿的身子软软飘零倒下的身影!而他手中带血的剑尖,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弧度后,又点地划出声响,以防备和进攻同时并存的姿态目视着已是孤军奋战的南宫铮海!

“你……以为,杀了我,叶笙笳就没事了吗!哈哈哈哈……你错了!!!我死了,他只会在一个时辰内蛊毒发作无药可救而死!!!我与他,本就是宿主一体!我死了,他也得跟着我下地狱!哈哈哈哈……”

南宫诗羿近乎绝望地疯狂地大笑了起来,声嘶力竭却又凄惨可怜,仰天大笑的同时却又有绝然的泪顺颊而下!

“叶笙笳,有你陪着我一起下地狱,也是好的,也是好的……哈哈哈哈……”

她的胸口汩汩地流淌着鲜血,而她美艳的面庞之上亦渐渐地失去了血色,慢慢一点一点地被抽干,变得苍白而无力。

“你以为,我家陛下不知道你死了他会被连累吗?!你太天真了。”

凌十一的尖刀从地上划过一道惨白色的划痕,嘲笑般地看着在地上蜷缩着的南宫诗羿,接着说道:“陛下既然心甘情愿被你种下蛊毒,自然是有把握去解它,而你的死,与陛下,并无任何关系。明白?”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骗我!你骗我!!!”

南宫诗羿美丽的面庞之上展现出了抽搐而狰狞的一面,她竭力地要去抵抗凌十一告诉她的一切,却始终难以抵抗住血液的流失,在她过分激动之中,终于,她,挣扎着,没有了呼吸。

“轮到你了。南宫铮海。”

叶笙笳以长剑飞身踏马而出,以一剑封南宫铮海的喉咙!

“叶笙笳!你若真杀了我,你的蛊毒就真的没有解了!”

南宫铮海苍老的面庞之上第一次露出了绝望而乞求的面容,他自知今日这一战已经败得彻底,而眼中的野心,却并没有因为死亡的接近而怯懦下去!

他的乞求,只是他东山再起的筹码而已!

“无碍。杀了你,我照样解蛊毒。”

叶笙笳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眼里,单手以剑而出,逼近了南宫铮海的喉咙!

南宫铮海的瞳孔瞬间在此刻因为恐惧而放大!

他的瞳孔之中,叶笙笳手中的长剑,分毫不让地逼近!

逼近!最后一寸!

“陛下!手下留情!”

一道清瘦素雅的身影疾速出现,仅以血肉之躯,便不顾生死地挡在了南宫铮海的面前!

“兰姨!”

叶笙笳见状,急忙撤回剑锋!

无奈,他的剑实在太快,偏离之时仍割到了兰姨的一缕头发!顿时,发丝随剑锋挑断散开,洒向了空气之中!

“赐兰!”

南宫铮海先以为剑已经伤到了兰姨,双目怒睁时显露出无限的惊恐!忎是连死亡离他自己如此之近的时候,都不曾露出过这一般的惊恐!

南宫铮海惊慌失措地伸出手想要以保护的姿态将兰姨揽于怀中,想替她挡去这场灾难!

在那一瞬间,他是真切的,近乎于绝望的嘶吼!

当看到兰姨完好地立于他眼前只是,南宫铮海苍老的眼中不禁有晶莹在闪动。等他松了一口气闭眼之时,已是两行老泪纵横而下!

“扑通——”一声,便是兰姨低头跪下,以罪臣的姿态行了个诚恳的大礼!

“兰姨!你这是做什么?”

叶笙笳惊诧不已,他一向敬重兰姨,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把对待,今日见她竟然为了南宫铮海而不惜以性命相要求,实在是令他费解!

“兰姨知道这件事一定会为难陛下!但是,兰姨实在不忍看见他惨死于我眼前!纵使他犯下了欺君罔上夺权篡位的罪过,陛下能不能看在兰姨自幼抚养您的情分上,放他一条生路!兰姨愿生生世世为他赎罪!”

兰姨就地便是“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之时,额间已经是血和泥!

“赐兰!你何苦这样……”

南宫铮海手中的剑亦在兰姨磕头请求这一刻“当——”的一声落了地,双手重重垂下,整个人双膝跪在了地面,老泪纵横,无力地念着兰姨的闺名,哪里还有大权在握当初的模样!

“你闭嘴!你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我救你,不过是我欠你。今后,不管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与我无关!我欠你的,也一并清了!”

兰姨侧头,低声呵斥着南宫铮海,眉眼之间都是怒其不争之意!

“兰姨,放他一马可以,但是,可否告知笙笳一个放他的理由?”

第45章 帷帐轻遮

叶笙笳皱眉,但已经收回了手中的剑。

他在等兰姨一个答案。

“陛下,兰姨曾经欠他一命,如今还他。可还行?”

兰姨抬头,深深恳求着望着叶笙笳,眼中写满了不忍和期盼。

“朕,放你一命。但若下次,兰姨便不欠你了。你走吧。”

“刷——”的一声,叶笙笳将剑插会剑鞘之中,俯身搀扶起兰姨,看都没有看南宫铮海一眼,便搀扶着兰姨往回走去。

所有属于叶笙笳的将士,皆鸣金收兵,振臂高呼,庆祝着这场已经等待了许多年的胜利。

人潮如海水一般,朝着天金之城的皇城庆功而去,独留南宫铮海一人长跪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兰姨远去的方向,良久,才缓缓道到:“兰儿,你终于,肯来见我一眼了……”

“败军之将。还有心思在这儿儿女情长。真是可笑。”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南宫铮海的身后,以嘲笑不屑的语气居高临下地蔑视着他,虽未出任何兵刃,却让跪着的南宫铮海开始害怕地颤抖了起来。

“小的该死,没有办好事情。请您大人有大量,饶小的一命!小的愿意做任何事来孝敬您!”

南宫铮海如同一只蝼蚁一般,畏畏缩缩地闪烁着眼神低瞧着眼前的身影,十分畏惧地说道。

“任何事?包括,让你杀了他身边的兰姨?”

那个声音轻笑了一声,轻蔑地说道。

“主人!”

南宫铮海既畏惧又惊恐地向着那道人影望去!

“也罢。谅你也下不了那个手。今夜天金之城大获全胜,必定会犒赏三军。你要做的……”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附耳于南宫铮海,越来越听不见……

光影之下,只见南宫铮海唯唯诺诺地低下了头,点头表示应允的动作后,那道人影便迅速离开,不见了身影。

夜已深,露重,冰霜渐起。

******************

鎏金殿。

大红色的绒毯一直从万安街铺到了鎏金殿殿门口,站于长石阶上举目望去,万灯璀璨,红绸皆舞,战旗飘扬至万里边疆!

是夜,举国欢腾,奉令,大赦天下,犒赏三军!

叶笙笳一身金色龙纹图案戎装举杯高高站起,以帝王之姿相邀所有将士,高声道:“朕,敬各位一杯,是你们的热血才有今日的辉煌!朕先干为敬!”

话毕,叶笙笳仰脖,便是一杯罢!

将士均举杯高呼——“吾皇万寿无疆!吾皇万寿无疆!吾皇万寿无疆!”,一时间,杯光交错,畴光之间是美酒满溢而出,碰撞之间琳琅而落,溅起欢腾的空气,升腾起燃烧的篝火!

宫女们婀娜多姿的身影来回在篝火和美酒之间来回舞动,窈窕的身子和带媚意的笑挑逗着每个热血男儿的神经,迷离着美酒的香醇,将整个庆功宴的气氛,推向了更浓郁的高潮!

“咦,你不是说,今日庆功宴便会宣布将姜芷歌那小女子纳入后宫吗?怎的?你莫不是吓到了人家?怎么这会儿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迟暮将一粒花生米熟练地剥好,仰脖调皮地往口中扔去,随意地问着叶笙笳。

方才他仔细瞧过了,自从他带着姜芷歌回到了皇宫以来,就没有见到她的身影,也不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想出了什么鬼点子,在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直接玩起了失踪。

“不知道。派去的人在皇宫里已经找过了一遍,应该过会儿会有音信。”

叶笙笳瞥了一眼吃得十分欢快的迟暮,又闷了一口酒,似乎有些不悦地说道。

“哈哈!依我看那,莫不是躲到哪处跟哪个貌似潘安的男子卿卿我我去了!”

迟暮本想调侃一下叶笙笳,故意逗他着说道。

却见他“砰——”的一声将金樽杯重重地放在了金桌之上,脸色阴沉得可怕,低沉地说了一句:“我去透透气。”

“哇……玩真的啊……”

迟暮愣了一下,嘴里的花生米还没完全嚼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叶笙笳独自一人拂袖向着侧殿走去。

“不是。我说,你服下血巫族的解药才半个时辰都不到就一个人瞎走不合适吧!?喂!等等我!愣着干什么!还不走?”

迟暮连忙站起,推了一下在一旁还在拼命喝美酒看美女的凌十一,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示意他跟过去。

凌十一这才缓过神来,连忙持剑,咽了一口美酒随着迟暮身后亦步亦趋。

侧殿。芷钦殿。

红烛摇动,白帐高束而下,红窗半掩,窗外廊画旁,一枝梅轻易探入殿内。

一抹清香。

有风随意吹拂动白帐,有两道人影于白帐之中微微而动。男子身影颀长似松,长发似瀑,气质绝伦脱俗,女子清瘦而单薄。

女子动作轻柔却有些笨拙,于男子身后半坐,朦胧间似乎在替男子上药。

镜头推进。

白纱如雾中,姜芷歌正在将师灵玎留下的一团黑漆漆的膏药涂抹到荒芜的伤口之处,许是药物有些刺激,又或者是她下手重了些,引得荒芜一阵皱眉的倒吸冷气声。

“灵玎呢?她人呢?”

荒芜脾气有些不好的想要要求换人,无奈四下里扫视了一圈,却没有见到师灵玎的身影,只好问着姜芷歌。

“我一进门就见她被固儿拉出去了,然后把这一碗膏药塞给了我,嘱咐我给你上药……”

姜芷歌亦十分委屈像个小猫一般地说道,末了,还小声嘀咕道:“我下手轻些就是了,那么挑剔……”

荒芜无奈地叹了口气,直了直身板,视死如归地说道:“往左边一点。”

姜芷歌一听,猛的一抬头,笑颜逐开,欢喜地说道:“好咧~”

她嫌师灵玎给的刷子太硬,索性扔在了一旁,直接用手指沾了膏药,轻轻地向着荒芜的箭伤之处敷去。

她的手有些微微的凉,触及到了荒芜的后背处,荒芜的身子如同触电了一般地忽然一怔。

“怎么了?是弄疼你了吗?”

姜芷歌有些急切的问道。

却不见,荒芜的面颊之上有绯红色的云霞蔓延而开,而他的眼色也在此时,有些失神。

“没事。”

荒芜低声说道。

第46章 迷香涟漪

荏苒,她给我上药的笨拙,怎会,如此像极了以前的你……?

荒芜的浓眉紧皱,心思已经完全不在了他的伤口之处,而是,随着姜芷歌指尖的冰凉划过之处,他的心中便有熟悉而异样的感觉,令他一时间,难以分辨。

红烛被残风温柔拂过,晃动着白帷帐中二人的倒影,空气,也被二人的体温柔和暖过,被轻推而开,缓缓,荡起,涟漪。

姜芷歌的呼吸,轻微细柔,带上了些许的温暖,和这空气里梅花的清香,还有丝丝凉凉,不经意间,便抵达了荒芜赤裸着的后背伤口之上。

像被猫爪子挠过的微痒——令荒芜竭力想克制拒绝的感觉。

“还疼吗?”

姜芷歌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荒芜周身的僵硬,还有十分的不自然。

她只是以为,也许是她弄疼了他,所以,他才长时间地闭口不言。

殊不知,他所受的“痛苦”并非她所理解的。

不谙此事的姜芷歌想要试图替荒芜减轻些“痛苦”,于是红烛光中,她身子稍稍前倾,将唇瓣靠近了荒芜的伤口之处,深吸一口气,睁大了眼睛,十分认真地轻轻向其后背吹去。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她的身子靠得荒芜很近,以至于属于她的温度如同一道春风一般裹住了荒芜的后背,一阵一阵随着空气的涟漪朝着荒芜席卷而来,摧残着荒芜仅剩的一点点理智。

已经是荒芜的底线。

荒芜终于抬手,猛地一把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不由分手的一个翻转,便将姜芷歌整个人由后向前地揽入了自己的怀中,惊得帷帐忽明忽暗地一阵波澜!

姜芷歌一声低低的惊呼,受惊地睁大了眼睛朝着荒芜望去!

却望见荒芜早已迷离的神色,正丝毫没有转移地凝视着她!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见到她如同小猫一样的蜷缩的姿态,不由自主地轻叹一声——

“姜芷歌,你到底,是谁……?”

“我……”

还未等姜芷歌彻底说完,她便觉得他的唇瓣如同梨花一般地落下,如同洁白无瑕的云彩一般点在了她的唇瓣之间,似流水穿越过了叠峦叠嶂跌宕起伏后的汹涌澎湃,又似冰山雪化后的甘凉!

他竟然用吻,堵住了她所有的言语!

姜芷歌于那一瞬间惊呆!

她怎敢相信,平日里高冷如冰山的荒芜,竟然在此刻如同迷了心智一般地纡尊降贵地主动亲吻了她!

而荒芜,则微微闭眼,轻柔地从她唇瓣之间游离而过,显得疏离却又极力想要亲近,明明十分愿意却又不断在抽离!

连姜芷歌如此笨拙之人,都感觉得到——他,在竭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感情。

他不肯,也不允许自己,放肆地,去吻她。

梅花芬香,焚香袅袅穿帐而过,带着窗外的清幽香气萦绕在这个朦胧的帷帐之中,被风拂过红烛的光芒,微微晃动,照耀着二人的身影,交叠重合在了一处。

于此时,却有急促而轻微的脚步声在长廊的尽头朝着这个方向着急着前来。

姜芷歌只觉自己的面颊之上在火辣辣地烧着,她有些不自然地奋力想要推开荒芜,却于她的手稍稍用力的那一瞬间,却被荒芜大力反压了回去!

她只听道他呼吸浓厚而急促地在她耳畔绝望而又渴求地说道:“姜芷歌,我好像,对你,动了心。”

姜芷歌,我,好像,对你,动了心。

这句似下了很大决心的话语一下子便在姜芷歌的耳畔似生了根一般地回荡,直到在绝地的尘埃中开出了希望的花,毁灭了所有荒芜应该有的理智!

他的吻如同落雨一般地落在她的唇瓣她的眼睛她的鼻尖她的耳际,蔓延而下,在她的脖颈。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感受着久违了一百年的温度,竟是与她是那般的相似!

他闭眼。

她却无力抵抗,只能低声的呻吟和挣扎。

而他,却再也无法抗拒着自己的内心去不触碰她。

他等了她太久。

他等不了那么久了。

他将唇瓣轻轻熨帖在了她的耳际之处,失去理智般地低声呢喃着:“姜芷歌,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太想知道你到底是谁。我只知道,我是个男人,你是个女人,你成功地走进了我闭塞了多年的世界。而此刻,我只想告诉你,关于你,我想要很多,很多。”

“不要……”

姜芷歌意识到了荒芜的异样,她亦闻到了整个帷帐之中的香味来得似乎十分勾人情欲!

她竭力想要告诉荒芜这件事,而已经迷失掉心智的荒芜却将温凉的唇瓣再次堵住了她的话语,将她压在了身下,汲取着属于她的,温度。

红烛一旁的焚香,还在缓缓的燃烧着,后窗棱旁,一道身影隐在窗旁,默默地监视这一切的发生。

等到一声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的声响,叶笙笳的脚步重重地踏入殿门的那一刻,那道身影迅速消失,不见了踪影!

焚香恰好,烧断成了灰烬,没有任何的残留。

而帷帐之中,属于姜芷歌轻微的低哼声刺耳般的传到了叶笙笳的耳中,他上前一步便掀开了帷帐,一把拉开了荒芜,低喝一声——

“荒芜!你在做什么!?”

终于喘过气的姜芷歌刚想解释,却被叶笙笳嫉妒到发狂又极度失望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一阵凉风吹过荒芜的面庞,他所中的迷香,亦在此时,散掉了一大半,令他清醒了许多!

盛怒之下的叶笙笳绝望地看了一眼姜芷歌,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像失了魂一般地落寞地说着:“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么,我,退出。”

说完,叶笙笳便再也不能克制自己感情地往外走去!

他怕再多呆在那里一秒,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傻事出来!

“叶笙笳!你听我解释!你这个傻子!”

姜芷歌慌忙跳下床胡乱地穿了个鞋便掀开帷帐追了出去!

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荒芜望着姜芷歌越走越远的身影,眼中亦有落寞升起。

他怅然一笑,轻声自语道一句:“什么时候,这种江湖伎俩,也能迷了我的心智……”

第47章 别哭,我会难过。

走过的长廊落了荒,很长很漫长,漫长到叶笙笳失魂落魄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亦不知道姜芷歌在他的身后,到底,追了多久,又呼唤了多久。

当他一身狼狈,不堪重负所有,终于重回了宴会的巅峰之座之时,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举目向下凝望去之际,呈现在他面前的明明是苍生被救赎的一切,却于他眼中是繁华不再万物凋零的一切。

于他的视野之中,一切的繁花热闹与欢腾已经没有了意义,一切的杯歌对酒也失去了原本该有的色彩。

一切的功高盖世,一切的天下尽收,一切的坐拥江山,于他而言,又有何意义?

本想将这万里的江山拱手送至她眼前,以江山为聘,奈何,奈何!

他缓缓落座,粗暴地一把推开了前来殷勤想要替他斟酒的宫女,低喝道一声“滚。”,接着便自顾自地满上了一大杯的翠玉酒,旁若无人地一饮而尽,苦酒入肠!未罢!紧接着,又是再满上一杯,直到溢出了杯壁他才自知!

“呵。今日这酒。怎么这般香醇。”

叶笙笳自嘲般地望着金樽杯中的酒一笑,眼中已有疯狂的嫉妒和无度的伤心!

歌舞笙箫之中,美女献舞浅哼漫唱,舞姿婀娜多姿生摇曳,火光炙热,耀得她们的面庞熠熠生光!

而这一切,他却毫无兴趣去欣赏。

叶笙笳刚要再次举杯一饮而尽,刚伸手去探酒杯,却被姜芷歌略带凉的手覆盖在了金樽杯之上!

在那一瞬间,他的眼中掠过一丝狂喜,却又很快燃尽,只剩下了一片灰色。

叶笙笳低着头,沉闷地咽了一下喉咙,竭力克制着自己情绪,低沉地问道:“你来做什么?来看我有多辉煌,还是,多狼狈?嗯?”

“来看你。不管你,是辉煌,还是你自以为的,狼狈。”

姜芷歌执拗地想要将叶笙笳扣在金樽杯之上的手拿开,却不料被叶笙笳大力地反握在手心,紧紧死扣住,握得一阵生疼!

她没有哼一声,只是皱了皱眉。

“姜芷歌,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以至于,你认为,我是可有可无?”

叶笙笳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腾焼而起火红之色,带着深深的诘问和难以解开的心结,手中的力道重得连他自己都失去了知觉。

“叶笙笳!你捏疼芷歌了。”

一旁默默剥着花生米目睹着这一切的迟暮实在看不下了,一扔花生米,上前就要替姜芷歌拿开叶笙笳的手,却被姜芷歌一个坚定的眼神给示意着退了回去。

只听道姜芷歌似并没有感觉到疼痛般的,认真而缓缓地说道:“叶笙笳,若,我说,有人在我殿内点了催情的焚香,你可信?”

“催情?焚香?你觉得我是傻子吗?还是你说以荒芜五洲之主的功力,竟识别不出,那焚香的存在?”

叶笙笳本已经满怀期待地等着姜芷歌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却没有想到她说这番话来跟他解释,在那一瞬间,他便一把仍开了姜芷歌已经被捏得通红的手,转而一把握过金樽杯,在他绝望而冷静到可怕的眼神中,“咔擦——”一声,金樽杯,凭空被他握成了齑粉。

他眼中有通红的火色在燃烧,亦有绝对不会轻易落下的泪在徘徊,终于,他紧紧握着的手,缓缓松开,金色的齑粉似再也握不住的沙尘一般,顺着他的手心,锒铛洒落在地!

“姜芷歌,不要拿我对你的爱,当成你可以欺骗我的筹码。”

叶笙笳决然起身,拂尘转身欲离去!

“我自始至终,动心的,只有你一个叶笙笳而已!”

——是姜芷歌颤抖着肩膀几乎是闭着吼出口的喊声!

她的泪,簌簌颤抖而下!

“她没有骗你。”

——是荒芜一身银衣出现在叶笙笳的面前。

他的眼,落在她的眸眼间,落寞,更多的,却是心疼。

“你方才,说什么?”

叶笙笳僵立住,他的身子,已经不受他的控制。

他难以置信地缓缓转身,将目光望向了已经哭成了个泪人的姜芷歌,强忍着要上前去抱她的冲动,隐忍着想要揍荒芜的冲动,不去看荒芜,低声嘶吼着问道。

“她的殿内。却是有焚香。而且并不是多么成分复杂的焚香。来人的手法亦算不上高明,以我的功力也确实可以一眼识别。可是奇怪的是,我却,像是心甘情愿一般,中了这迷香。”

荒芜在说这话之时,明明应该是在跟叶笙笳解释事情的经过,可他的眼神,却一直凝视着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姜芷歌身上,心疼,越来越明显地,写满了他的瞳孔之中,流露在他的言语之中。

终于,他的脚下轻步生莲,整个人似从光中走来,谪仙般地生了风,缓缓向着姜芷歌走去,手执一方素缟绢帕,轻轻覆在了姜芷歌的泪眼之上,轻叹道一声:“姜芷歌,我也不知这是为何,本不应该的事情,这是为何。这是为何。也许,你是答案。”

说罢,荒芜便在叶笙笳嫉妒到几乎要发狂的眼神中,毫无顾忌地将哭成了个泪人的姜芷歌搂在了怀里,让她靠在了肩膀之上,轻轻在她耳畔低声说道——

“姜芷歌,我不知道你是谁。亦不知道你的之前,你的过往,你的未来,你的所有一切。可我,却知道,你哭的时候,我会难过,会伤心,也会心疼,会窒息地疼。所以,我想着,抱着你,也许你就不会哭了,我也就会好了。所以,姜芷歌,答应我,以后不要轻易落泪好吗?因为,我会,心疼。会忍不住,想要,将你拥入怀中。”

姜芷歌,我想,我是爱上你了。

姜芷歌,我想,我是没有办法被救赎了。

那么,便就这样,沉沦吧。

一朵硕大的绝美烟花“轰——”的一声炸开了头顶之上的乌云沉沉,盛放了万里的嫣然美丽,将荒芜的面庞,照得,百年来,第一次有过的,绝世,温和。

第48章 天下为聘

“荒芜……你是吃错药了吗?”

姜芷歌一边胡乱地用绢帕抹着眼泪,一边像个孩子一样地很伤心地看向了一脸温和的荒芜。

“如果是吃错了药,需要对先前说过的话,负责吗?”

荒芜于众目睽睽之下用自己的衣袖捏在了指尖轻轻替姜芷歌拭去面颊两旁的泪痕,颇为认真地故作轻松地问道。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衣袖丝质凉凉的温暖,配合着他难得一现的认真,引得殿下舞袖的美女都心生了嫉妒的眼神。

姜芷歌被他逗乐,破涕一笑,有些不自然地尴尬地吞吞吐吐地问道:“我方才哭得太伤心,没有听得真切。你,是不是说了些什么?”

于荒芜身后的叶笙笳,目光蓦然地一暗,烟花炫丽下,隐藏去了他的深深不忍和后悔。

他身形微动,想要上前一步说些什么,却被荒芜抢了先。

只听道荒芜淡淡一笑,轻轻用衣袖刮了一下姜芷歌的鼻尖,宠溺地说道:“无妨。没有听到,以后得了空,再讲给你听,便是了。这里人多,我带你去别处散散心。”

“可是——”

姜芷歌欲言又止,却见叶笙笳已是一脸怒色地看着她,心想着,这误会怕是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了,又有这么多人看着,还是先走吧。

于是,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荒芜的提议。

“走吧。”

荒芜见她点头,温煦的目光之中有惊喜掠过,接着便牵着她的手,从叶笙笳的身边擦身而过。

“慢着。荒芜,你在朕的皇宫里出入自由朕准了,只是,这盛宴之下,你贸然带走朕未来的皇后,未免有失大体?”

叶笙笳的大手顺势一握,便牢牢握住了姜芷歌的手!

他虽然在笑,却忎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天金之城的帝王,已经动了大怒!

歌舞于此时戛然而止,杯光亦在此时陷入了沉默,众将士都将目光投向了三人身上!

“那不是向来不问五洲之事的荒芜公子吗?怎的,会出现在这鎏金殿?”

“是啊,那女子又是何人?有如此的能耐,让陛下和荒芜公子如此上心?”

“是啊,到底是谁?看姿色,也未必倾国倾城啊……”

众将士皆交头接耳,低声议论道。

却于此时。

荒芜淡淡一笑,看了姜芷歌一眼,示意她不必慌张,然后将自己插于发间的精致龙形金簪取下,不由分说地便插在了她的鬓发之间,转而对着叶笙笳冷冷说道:“你也说了,她只是你未来的皇后。而现在,分量可够?”

姜芷歌不明所以地想要摘下龙形金簪看个仔细,却被荒芜拦住,再回首之时,已然撞见了叶笙笳比先前更加难看的脸色。

只见叶笙笳强忍着一身戾气,低声急切地问着姜芷歌:“你可接受此物?”

姜芷歌皱着眉略微迟疑了片刻,却未曾看见叶笙笳的眼神逐渐黯淡了下去,直到最后,消失了神采。

“呵。看来是叶某高估了自己。这五洲之后的头衔,自然是比我这天金之城帝后的头衔,要来的好很多。恭喜姜姑娘。”

叶笙笳疏离而克制地一笑,颇为恭敬地行了一个臣子之礼,还未等姜芷歌反应过来是什么事的时候,便已经拂袖转身落寞而去!

“那竟然是龙骨天簪!”

有一位识货的年迈的将士激动着睁大了圆滚滚地眼睛,颤抖着指尖指着姜芷歌鬓发间的那根金簪大喊道。

“什么!?这不是历代五洲之主赠予王后的聘礼吗?!荒芜公子竟将它赠予了这位姑娘!”

另一位将士亦激动惊讶无比地说道。

“据说天下只此一支,可号令五洲,可御龙天下!”

“拜见王后!王后万寿无疆!”

“拜见王后!王后万寿无疆!”

“拜见王后!王后万寿无疆!”

一时间,朝贺声起此彼伏,纷纷跪下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让姜芷歌慌了阵脚,不知所措地指着龙鳞天簪不明所以地问道:“荒芜,这到底是什么,怎么他们好像在喊我王后?”

“这是……”

荒芜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一幕,显然他并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场面,见姜芷歌问起,刚想着如何要跟她讲清楚之时,只见迟暮将一粒花生米朝着那根龙骨天簪飞扔而去!

姜芷歌刚想闪避着躲开,却见那道龙骨天簪于此时突然散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将姜芷歌整个人笼罩住,牢牢地将她护在了光芒内!

而那粒花生米,碰了壁后,耷拉着脑袋,落在地面。

“验过货。确实是真货。小的见过王后,以后承蒙多多照顾。”

迟暮脸色突然一变,显得有些凝重和不解,继而便是嬉皮笑脸的模样,对着姜芷歌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回头看了一眼落寞走远的叶笙笳,有些不放心地说道:“小的就不在这儿煞风景了。估计……叶兄,今夜,不知道要喝几坛了。真不知道,他刚解的蛊毒,能否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迟暮摇着头,便欲离去。

却听到姜芷歌一声急促的高呼——“等等,你方才说,他中的蛊毒,已经解了?”

“对啊。”

迟暮迟疑了一下,回头不解地看着姜芷歌,反问道:“王后这是有何指教?”

姜芷歌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抵触,也顾不得其他,又接着问道:“是何人给的解药?确定已经完全解了吗?”

“前些日子,机缘巧合,得知天土之原的皇族后裔的血液乃有解百毒的功效,恰逢天狼自己送上门来,顺带放了他点血。不然,你以为,我们当真敢杀了南宫诗羿?”

迟暮轻蔑地扫了一下姜芷歌,不屑地说道。

“等等。你刚才说的,是天狼?”

荒芜皱着眉头说道。

“看来。你有些耳背?”

迟暮因叶笙笳对荒芜有些敌意,一点面子都没给的,便嘲笑着说道。

“不可能。昨日天狼昏迷我救他之时探过他的脉,没有丝毫曾经伤过血气的痕迹!”

荒芜笃定地说道。

“难道……糟糕!中计了!”

第49章 一场计谋

迟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来不及多解释,拔腿就朝着叶笙笳消失的方向奔去!

姜芷歌亦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急急忙忙顺势拔下了发间的龙骨天簪胡乱往荒芜的手中一塞,颇为歉疚地道了一句:“此物甚为珍贵,不适合我来保管,还是物归原主!”

说完,她便焦急万分地随着迟暮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荒芜缓缓地摊开手心,怔怔地看着手心还带着她的余温的龙骨天簪,眼中闪过了一丝难以置信的复杂的情绪。

只听道他低声喃喃自语说道:“怎么会……它已经认过一个主人……怎么会在方才,又保护了你……”

一道流星,于他身后,无声地划落,丢在了尽头,不知去向了何处。

龙骨天簪,向来只认一个主人,并且守护她至死不渝。

怎会,轻易,易主?

姜芷歌,你难道,真的,是荏苒?

荒芜抬头,望着路的尽头,眼中的疑问和深情交织在一处,变成了他的无限落寞欢喜。

硕大璀璨的烟花,在刹那间瞬时绽放,在他如玉的面颊,漫漫陀陀,盛开了满星空的繁花。

遇见你,我的世界,好像从来都是花开遍野。

********

廊画深深,宫灯交替辉映,朱柱来回之间,叶笙笳一口气盛怒悲愤之下已然独自一人走了很远。

蓦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拦去了他的去路。

“谁?”

叶笙笳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戒备地想要提起体内的真气,却不料怎么也提不起来,像是被什么压制住了一般,愈提愈难受!

“不要白费心思了。你服下的血液,并非是我的。你体内的蛊毒,也并非是解开了。只不过是,暂时以药物压制住了而已。叶笙笳,你大概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你欠我天土之原的,要以这种方式,来偿还吧?”

来人从朱柱之后缓缓走出,是天狼。

他以仇恨到骨子里的目光看着叶笙笳,整双眼睛变得通红,嗜血般的想要将手中的尖刀立刻插进叶笙笳的心脏之处!

“你并没有昏迷。你只是假装。正好借此机会,混进皇宫!”

叶笙笳冷静了下来,不再试图着去提真气,捂住了胸口之处的疼痛,明白了过来。

“不用点计策,怎么能骗过你这只老狐狸呢?”

天狼厌恶地朝着他冷冷一笑,手中的尖刀,已经在地上划出了一道白痕。

“从一开始,你们趁我和荒芜打斗之时取得的血液,便是提前准备好的,封玥服用药物后的血液。你什么都算到了,却没有算到,封玥并非我天土之原皇族后裔血脉。我故意将我的血液可以解百毒之事散播给你,果然,你后脚便派人来取。你还真是雷厉风行。呵。”

“芷歌被抓入水牢,想必也有你一半的功劳吧。”

叶笙笳紧紧地提防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小心翼翼地往后退着。

“要怪,只能怪南宫诗羿对你太上心了。我只是略微点拨了一下,她便得手了。至于后面跟荒芜的通风报信,还有后面的被捕挂在城墙,不过是一场苦肉戏。为的,便是今时今日,能够让我手刃你这个丧尽天良之人!”

天狼的目光已经赤红似血,咬牙切齿地说着。

“你利用芷歌的善良来对付我,未免太过于卑鄙。”

叶笙笳亦有些愤怒地说道。

“卑鄙?对付你这种灭了我整个族人的双手染满鲜血的仇人,我需要讲什么江湖道义?!真是可笑!”

天狼冷冷一笑,手中的尖刀,已然由后往前抬起!

“那催情的焚香,亦是你的杰作?为的,便是我单独出现在一个你可以动手的地方?”

叶笙笳很快便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我本以为,那柱焚香难不倒荒芜,却是我低估了荒芜对姜芷歌的感情。只怕早就已经动了心,焚香,只是稍稍推动了一下而已。怎样,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搂在怀里的感觉,于你临死之前尝一次,是不是永生难忘?”

天狼此时的眼里只有仇恨,他的尖刀早已冷漠地对准了叶笙笳的喉尖!

叶笙笳却在听到天狼确切的答案以后,内疚和悔恨一起涌上了眉头,令他竟有些许踉跄。

只听到他低低说了一句:“原来……竟是我亲手,将你,推了出去。”

“哥!你跟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受死吧!为了我千万族人的血!”

封玥于此时从一旁窜出,以长鞭凌厉挥出,直击叶笙笳的心口之处!

却于此时,一道娇小瘦弱的身影不顾生死地挡在了叶笙笳的面前!

封玥一见,手中的长鞭略有迟疑!

却与此时,迟暮凌空而至,手中的青叶竹杖将封玥的长鞭裹住,猛然一拉,便将长鞭脱离了封玥的手!

“此地不宜久留!”

天狼见势不妙,拉着不甘心的封玥便一纵消失不见了身影!

姜芷歌紧紧地护在叶笙笳的胸前,紧闭着眼,咬着唇,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叶笙笳却于此时感动万分,轻轻抱住了她,哽咽着轻柔地呢喃道:“丫头……是我不好。”

姜芷歌此时反应过来迟暮已经救了他们,刚想问叶笙笳觉得怎么样了之时,却觉叶笙笳贴于她后背之上的手重重地垂落了下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

“叶笙笳!叶笙笳!你醒醒!你醒醒!”

姜芷歌惊慌失措地死命拍打着叶笙笳的脸掐着他的人中,可是他却像昏死了过去一般,毫无知觉!

“还愣着干什么!把那个琉璃瓶拿出来!”

迟暮一看叶笙笳情况不妙,急忙催促着姜芷歌说道。

“啊?你是说的这个?”

姜芷歌急急忙忙从怀中掏出了在天狼身上顺手牵羊来的琉璃瓶,里面一滴血液清晰可见!

“对!先给他灌下去!”

迟暮心一横,一咬木塞,便对着叶笙笳的口将瓶中的血液倒了进去!

“可是,这不会有问题吗?”

姜芷歌心如急焚地说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没有更坏的情况了。”

第50章 对峙鎏金殿

迟暮亦心急万分,以手覆于叶笙笳咽喉处注以真气缓推至丹田之处!

“这到底是什么?随便就给他吃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姜芷歌担心不已,又见叶笙笳没有任何起色,不禁问道。

“此乃天狼的绝命血滴,能够解百毒,亦能够……算了,反正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有效。”

迟暮观察着叶笙笳的面色,见似乎已经有些许起色,颇为笃定地说道。

“报——”

延着朱廊有一位将士慌慌忙忙地飞速跑来,一看到叶笙笳倒地不起,脸色大变,刚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迟疑的目光扫过了姜芷歌和迟暮,再三犹豫,显得十分为难。

“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迟暮一见将士脸色不对,眉头一皱,问道。

“可是……”

将士的目光偷瞄过了叶笙笳,又看了看姜芷歌,似乎十分不放心将消息告诉迟暮。

“快说!延误了军情,拿你是问!”

迟暮料想到了事情的不寻常,上前一步,急迫地高声喝道。

“是是是!!!皇城被敌军包围了!东面宁安门已经失守!北面万凛门亦失守!西面长宁门还在苦苦支撑,唯有南面金鎏门兵力稍强,目前还处于守的状态!”

将士说得很快很急切,浑身血迹斑斑,身上带着刀还有鲜血淋漓!

“什么!?”

姜芷歌惊呆!

“是天狼。他带着天土之原的残部,借着这次庆功宴,众人不备之际,趁虚而入。”

迟暮思索片刻,便知道了原因。

“听我号令。弃东门宁安门,弃北门万凛门,撤所有兵力至鎏金殿四周隐蔽!同时打开鎏金殿所有入口!”

迟暮果断地下达着命令,眉头紧皱。

“可是,陛下……”

将士迟疑了着看着昏迷倒地不起的叶笙笳。

“封锁消息。一旦泄露了陛下的消息,第一个丢的,便是你的脑袋。知道吗?”

姜芷歌低声喝道。

“属下誓死遵从!”

跟随叶笙笳的都是他亲手培养起来的死士,自然是值得信任的。

“好。我以帝后的名义命令你,将迟暮的命令传达下去!不得有误!”

姜芷歌高声命令道!

“是!”

将士不再迟疑,接到命令便飞快奔去!

“娘亲!他们在那儿!”

远远的,是固儿奶声奶气的呼喊声,小小的手指向着姜芷歌这边,气喘呼呼地说道。

“叶笙笳!”

师灵玎一下子便认出了躺在地上的人便是叶笙笳,几步并作两步便奔至了前,满眼的都是紧张!

“你来的正好。你找个安全的地方,照顾好叶笙笳。外面战乱,不可无主。我们,得出去一下。”

迟暮拉过正在望着师灵玎和叶笙笳发呆的姜芷歌,轻道一声:“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走吧。”

姜芷歌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叶笙笳,还是随着迟暮远去了。

她的身影,在此刻,在此时,被宫灯照得很深远,深远到似大漠里的万世凯歌,于此时,于此刻,嘹亮。

*************

鎏金殿。

四面宫门均大敞而开,铁骑踏过,如入无人之境。

四下灯火通明,残羹美酒犹在,歌舞丝绸随风而扬,却空无一人。

“吁——”

天狼于宫门口猛收缰绳,马蹄高扬抬起,发出一声高傲的嘶鸣声。

他身后的属于天土之原的将士,亦随之,停下了脚步。

“哥,怎么了。为何不再前进?”

封玥亦在他身后,见天狼有所顾忌,便问道。

“封玥,你不觉得,我们一路杀来,全是血腥,却唯独此处,最安静。安静到令人却步吗?”

天狼敏锐地嗅到了不寻常,驻足不再向前。

“确实如此。但,若不进这鎏金殿,便不能活捉叶笙笳,不能雪恨,亦不能意味着我族真正意义上的征服了天金之城。所以,此门,非进不可。”

封玥凝眉,望着宫门之内安静的一切,不甘心地说道。

不远处,暗藏在高高屋檐之上的姜芷歌目睹着这一切,有些着急地推搡了一下身旁的迟暮,不放心地问道:“你这计策靠谱吗?万一他们不进这个宫门,那可如何是好?”

“放心吧。这个鎏金殿,且不说他们非进不可。就算他们不进,往后退,一来殿内的叶笙笳暂时不会有危险,二来,我们的兵力都在外围,虽不算多却也是能撑到援军到来的。我们要做的,便是静观其变。“

迟暮淡定地分析着局势,等说完,才发现姜芷歌以崇拜的目光花痴状地仰望着他,不由得脸一红,嘀咕道:“为何这般看着我?”

“没啥。小时候看战争故事看多了。以至于真正遇到了会领军作战的英雄的时候,有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你慢慢习惯习惯就好。呵呵呵呵……”

姜芷歌大大咧咧地一笑,没有丝毫的不自然。

月光透过乌云的缝隙,将一片皓洁穿过青色的屋檐,投影在她光洁而大气的笑容之上,令迟暮忍不住盯着她多看了几眼。

只看到迟暮愣了一下,转而舒展一笑,低声道了一句:“看来,你还真是叶笙笳口中的妙人儿。”

月色朦胧,清雾缭绕。

“呃……你刚说了什么?”

姜芷歌正在聚精会神地观望着天狼的动静,并未听到迟暮的这句。

“我说。不出片刻,我们便可以瓮中捉鳖了。”

迟暮灿烂一笑,轻轻抬手,以指关节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无奈地说道。

“最好借你吉言。说实在的,我还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情。”

姜芷歌有些兴奋又有些胆怯地说道,还不忘回头拍了一下迟暮的肩膀。

“那以后有这种事情的话,你当主帅,我当你的御用军师,一起建下丰功伟绩,如何?”

迟暮半开玩笑地逗着姜芷歌,眼中却不忘盯着天狼身下马儿的动静。

“甚好。甚好。可是说好了哦~不许反悔哦~”

姜芷歌兴奋地伸过小拇指,给了迟暮一个拉钩钩的姿势,对他努了努嘴。

“我才不玩这么小儿科的游戏。”

迟暮一扭头,鄙夷地看了姜芷歌一眼。

第51章 青叶出,迟暮怎敢轻言!

姜芷歌伸出的指尖停顿在了半空之中,愣了一下。

迟暮见她的面容之上略有失望之色,于心不忍,刚想将指尖也凑过去敷衍一下她,却不料,她的指尖突然抽离,一副更鄙夷的眼神白了他一眼,并且念念有词地说道:“就不信你没玩过。略略略~~~”

说罢,姜芷歌还对迟暮做了个吐舌的鬼脸!

迟暮收在身前的指尖停顿了一下便快速地别到了身后姜芷歌看不见的地方,尴尬无比地假装去观察敌情。

等他镇定下来再去偷瞄姜芷歌之时,已经发现她的眼睛瞪得比那宫灯还要亮,圆滚滚地直勾勾地盯着属于天狼的马一只马蹄踏入了宫门口!

“进了!”

姜芷歌兴奋不已,低呼道,并且给了迟暮一个击掌的动作。

可是还没等迟暮与她击掌,她便又熟视无睹地收了回去,念念有词道:“等他们尽数入了宫内,我们便一网打尽!”

迟暮的掌心停顿在了半空之中,在风中凌乱了,见她撤回,只好悻悻地也撤回,暗自叹了一句:“这小妖精,八成是故意的。”

姜芷歌明明听到了,却仍然装成一副耳聋的模样,唯有唇边得意的笑容,出卖了她。

迟暮咬牙切齿。

姜芷歌,迟早,将这帐,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当天狼的人马走到一半的时候,姜芷歌却看见天狼高高伸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整个行进的军队立刻停了下来。与此同时,封玥副帅的位置高喝一声“驾——”便将马儿掉了个头,快速地奔至了军队的中间,也就是宫门口之处!

“他们,要干什么?”

姜芷歌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担心地问道。

迟暮睥睨地看她一眼,高傲地撇过了头,不打算告诉她。

“快说。你想我们都死在这儿吗?”

姜芷歌见他闹情绪,毫不客气地恶狠狠地瞪着他。

迟暮见她这副认真的模样,心软了一下,便低声像身后的几个传令的将士命令道:“传令下去,务必在四扇宫门同时关上的时候歼灭宫门之外的敌军!”

“得令。”

传令的将士很快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姜芷歌亦明白了过来,迟疑地问道:“天狼此人虽狂野,却十分小心,你是说他担心兵力全部入内会被围剿,所以留了一半兵力在宫墙之外接应?”

“正解。他已经意识到了,这里面一定有诈。却不知,我的兵力全部在城墙之外,非在大殿之内。他这般做,实则是分散了自己的兵力,于我,大大有利。”

迟暮不迟不缓地得意地解释道。

“所谓,兵不厌诈。你是反其道而行之。小女子,佩服。”

姜芷歌心知迟暮的用兵之道乃是天下罕有,再加上先前孤身一人深入敌军烧掉了所有的粮草封锁了敌军的退路,一下子对他的钦佩便多了许多。

“好说。等活捉了天狼,我要讨皇后娘娘的喜酒喝。”

“喝你个大头鬼!”

迟暮舔着脸不正经地朝着姜芷歌坏笑道,被姜芷歌一个作势的抡掌给逼得退了回去。

“吱呀——”一声,是四面的宫门应声而合的声响!

终于伴随着“咚——”的一声,四面宫门结结实实地被合上!

“是时候出手了!”

只见月光下,迟暮于屋檐之上高高站起,抬起右手,一个手势之下,于封玥所在的军队的宫道两头响起了冲天的杀声!

“杀啊——”

只见属于叶笙笳的将士们英勇无比地将刀枪刺入了封玥部下的心脏还有战马之上,以两头围堵的姿势,一下子便将封玥困在了宫门口!

“不好!打开宫门!”

天狼很快便意识到了事情有变!

他即刻下令让属下打开宫门!

可是此时已经晚了!

由于空间狭隘,封玥所领的部下又是两头被杀,很快,便死的死伤的伤!

而此时打开宫门,无疑是应了迟暮的下一步计策!

宫门打开的同时不仅仅是封玥的人马进入了宫殿之内的空旷场地之上,更糟糕的是,叶笙笳的死士们亦随之跻身而入!两队人马很快便混战在了一处!

更在此时,处于高处的迟暮轻吹一声口哨,另外三面的宫门亦被冲开,从三面而来的叶笙笳的另一半兵力皆以士气冲天不死不休的豪气将刀剑刺入天狼所领的军队之中!

好个瓮中捉鳖!

“中计了!快撤!”

天狼心知不妙,心痛着自己部下的倒地流血而死,一边一马当先,挥剑硬生生地斩开一道生路,带着残余的部下意图逃出这死亡之地!

“想逃?来不及了。既然来了,就留下来作客吧。”

迟暮的俊逸面容之上有一抹淡定的笑容显露了出来,只见他将青叶竹杖执于手中,纵身从十丈高的屋檐之上以凌空的姿态飞跃而下!

月光之下,他整个人似一道惊鸿,抢过了所有的光芒,脚尖点过几名将士的脑袋,飞身便将青叶竹杖挥向了正在拼出一条血路的天狼!

天狼意识到了危险,抬手便是以剑相抵!

却见迟暮的面容之上闪过诡异的笑容,再看之时,却只是青叶竹杖在他面前虚晃了一下,真正的,却是他以赤手空拳绕到了天狼的身后,重重的,在他的要害处,给予了致命的一击!

“噗——”

天狼的一口鲜血喷在了剑身之上,他愤怒地回头,高声呵斥道:“你使诈!”

“非也。兵不厌诈。”

迟暮已经单手持完好无损的青叶竹杖凌风而立,风度翩翩得整个人似从修罗场过,却不沾一点血腥!

他自信而笃定地浅笑,以傲然的姿态蔑视着这个他早已预料到的局面,不带一丝悲一丝喜,只是轻呵道:“左青龙攻东,右白虎攻西,前后夹击,活捉天狼与封玥者,进阶三品赏黄金万两!”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原本就得了士气的属于叶笙笳的将士们更是如虎添翼,刀光剑影间,已经胜负已分!

“天狼。我本不想参与天土之原与天金之城之间的恩怨。不过,既然这是定数,那么就休怪我迟暮无情了。”

“青叶出,苍生悯,引天长啸!”

第52章 笙笳归来

只见迟暮愤然立于天地之间,将青叶竹杖一头指天一头指地,以浩然正气茕茕独立引天地长啸!

随着他这一声高亢的令声,青叶竹杖的一端引得苍穹之上的乌云瞬间聚集,刹那间雷电交加,“轰——”的一声,有九天玄水被引入杖端的水晶之中,源源不断似永远没有尽头!

“收——”

随着他的一声高喝,九天玄水似在半空之中被抽断一般孑然而断!

与此同时,他将青叶竹杖一端快速地指向了天狼!

他高喝一声“缚!”

顿时原本收于杖中的九天玄水被释放而出,并直冲向天狼!

天狼一咬牙,将手中的剑倒插入地三尺!

随后他纵身一跃飞点过剑柄,整个人身轻如燕地便朝着姜芷歌藏身的屋檐处飞来!

原来,他已经看出,探头探脑的姜芷歌身旁并无人保护着!

迟暮这才意识到,他将姜芷歌一个人丢在了屋檐之处,假若天狼挟持了姜芷歌,以叶笙笳护妻狂魔的性子,断然会放虎归山!

可是,迟暮想要追去之时已经来不及了!

天狼孤注一掷,将所有的筹码赌在了姜芷歌的身上!

姜芷歌见天狼飞身而来,心知不妙,她往下一看是十丈有余的青砖地,假若摔下去,必死无疑!

但,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她见其间有树木丛生,一横心一闭眼,出乎天狼意料之外的,纵身亦往下一跳!

“不要!”

这一声,竟然来自天狼!

他原本意欲挟持她的动作竟然在此时改变了意图,俯身意欲去救她!

“哥!”

他的耳畔是封玥惊诧万分的惊叫声!

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生死一线的紧要关头,她从小长大的哥哥,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舍弃了大局!

而,于苍月茫茫间,于星光耀眼间,于宫灯晃眼间,于天狼要接触到姜芷歌坠落的身影那一瞬间!

一道银衣以飘逸万分的姿态从天而降,伸出修长而如白玉的手臂,轻轻一勾边环过了姜芷歌的腰际间,并将她整个人再一托便横抱在了怀中,以冷漠的眼神扫过了天狼,漠然地从他的身旁擦肩而过!

正在天狼惊诧之际,另一道红衣身影亦随之而至,以他还来不及反应的姿态便一手点过了天狼的穴道,只听道天狼一声闷哼声,他整个人便像失去了知觉一般疾速向下落去,“砰——”的一声撞击在了地面的青石板之上,一口鲜血洒向了一片青色!

而叶笙笳一身红衣只是低头看了天狼一眼,便随着荒芜的身影轻飞至鎏金殿制高点,于他身后亦点地轻落而下,单手背于身后,目光落在了荒芜怀中的姜芷歌身上!

凝眸!蹙眉!不爽!

“荒芜!哇!你轻功真好!还好还好!没死没死!”

姜芷歌一睁开眼看见正是荒芜一脸无奈地看着她,欢喜得差点要拍手祝贺!

却于此时,她听到台阶之下,是洪亮的齐喝声——“吾皇万岁!吾皇万岁!吾皇万岁!”

她于此时才猛然向前看去,竟然看到了叶笙笳活生生地站在了她面前,正在以一副横竖都不是很爽的表情盯着她!

她惊喜万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被荒芜公主抱在怀里,一跃便从荒芜的怀中跳了下来,欢喜得难以自禁地便欢天喜地奔向了叶笙笳,猛地一下便挂在了他的脖子之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又哭又笑着说道:“你没死!你没死!你活着!你活着!”

叶笙笳本来一脸黑到炭里的面色,被她这么一搂,顿时什么气都没了,僵了半天才听明白她在担心他,顿时眼间的笑意开成了一朵炫丽的花!

他任由姜芷歌在他的脖颈间胡乱撒欢,只是宠溺地抱住了她,轻拍着她的后背抚过了她的发,轻声打趣道了一句:“你可是怕我死了你就变成寡妇了?”

“可不是担心你死了嘛!你要是死了,这天金之城的皇帝该找谁去!总不见得我替你打理政务残灯了此一生吧!”姜芷歌一抹眼泪,嘟着嘴,便是一顿埋怨,却没有意识到,她这番话,似乎已经将自己看作了天金之城的女主人。

“哦?看来,以后确实可以教你点政务之事,也好替朕,分担一二?嗯?”

叶笙笳见她率真得实在可爱,令他喜欢得紧,忍不住当着所有将士的面竟伸手捏住了她的双颊,笑颜逐开!

“谁要学那些!丢给你慢慢研究吧!”

姜芷歌一拍他的手,白了他一眼,破涕为笑!

月光下,她的发有些散乱,却泪中带笑,真切得让叶笙笳觉得她便是她,独一无二的她,难以替代。

叶笙笳轻叹一声:“姜芷歌,我不再去想明白真相到底是什么。我只想,有你在,我已经满足。”

接着,他便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轻闭眼,沉沦在她的温度之中,难以自拔。

月光无度,照在一旁的荒芜身上,将他照得孤寂而又清冷,而他,望向姜芷歌的眼中,复杂又难过,落寞到整个鎏金殿都在齐声高喝,而他,眼中,独有的她,却已经不在他的怀抱。

姜芷歌。我的龙骨天簪,你不仅是还给了我,也一并干脆地,连同我的真心,一并拒绝还给了我,对吗?

你的世界,是不是已经有了叶笙笳,而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你笑看着你哭,看着你,不再是我可以随意带走的,当初的,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姜芷歌?

宫门外,师灵玎带着固儿亦在城门下,伫立,怔怔地,站了很久,也望了很久,直到,月光将她镀成了一座雕塑,她的一滴泪,无声地滴落,溅在了固儿的手背上,引得固儿抬头心疼而望。

叶笙笳,我耗尽了那么多替你理通了筋脉,你醒过来,第一个奔向的便是她,连一个感激的眼神,都没有赠予我……

所以,无论是荏苒,还是她姜芷歌,我,师灵玎,始终,都是你的,不可能,对吗?

对吗?

“娘亲,你是为那个坏人,流眼泪吗?”

固儿气鼓鼓地指向了叶笙笳,眼中全是愤怒。

“不。娘亲。只是,累了。”

第53章 月圆之夜

天金之城。天牢内。

黑暗到无边的冷,一旁石壁之上的灯光,忽明忽暗,照得牢中天狼的面庞,刚毅而失落。

方才的一幕,还在他的眼前重演。

当他舍弃了最后的赌注,去救姜芷歌的那一瞬间,他便输了。

以至于沦落此地。

他弯腰捡起牢中的一块石子,很用力地在石壁上刻处了“姜芷歌”三个字,然后咬紧牙,以更大的力气,狠狠地在这三个字上划过了好几道拒绝的横线!

直到。最后将她的名字完完全全覆盖,变成了一大片的苍白,他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姜芷歌。如果,你已经决定,站在叶笙笳身边。那么,再见面,我们便是生死决裂的仇人。我绝对不会心软。你也不必,手下留情。”

天狼的话很轻,却有千钧重,落了地,再也不能被翻起,只能掩藏入地三尺。

滴答,滴答。

是水滴穿过石壁而来的声响,亦是,他们,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承蒙姜芷歌的求情,叶笙笳才没有让他这种死囚住得很差,除了关进了天牢以外,手链脚铐一样也没有,就连伙食,也是荤素搭配。一想到在女监的封玥会因此过得稍微好点,他便又安慰了些。

今夜,月圆。

乃是约定好了的,前来救他和封玥的日子。

他在等。

月圆之夜,狼族觉醒,嗜血方休。

叶笙笳,你太天真了,当真以为,这方寸之地的天牢,能困得住我吗?

“吱呀——”一声,是天牢的大门被推开的声响,接着便是狱卒高喝的一声——“谁!?”

还未等狱卒来得及辨认来人的光景,只听到了一声狱卒倒地不起的声响。

接着,便是一行脚步声,急促地朝着天狼这个监房而来。

“算你还有点诚信,不枉费我天狼替你卖命一场。”

天狼眼中有喜色,立马站到了监门旁,看着两道身影愈来愈近!

身影清瘦而娇小,很快,便至了监门前。

“快劈开这寒铁!”

天狼的眼中已经布满了血丝,低声吼着提醒道。

却不料,来人却伸出了一双娇嫩洁白的女子的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钥匙,三无下一捣,径直用钥匙打开了监门的锁!

“你是谁!?为何会有天牢监门的钥匙!?”

天狼心中警惕防备顿起,往后急速退后一步,做出了防备的姿态。

“是我。姜芷歌。”

姜芷歌将帽摘去,一双清澈的目带着坏笑之意呈现在了天狼的面前。

天狼布满血丝的眼中先是一阵烈火烧过茫茫草原的狂喜,接着又很快熄灭,他提防而冷漠地问道:“你不是应该在叶笙笳的宫殿吗?怎么。到这里来,看我有多狼狈吗?”

“非也。你想救我,同样的道理,我也不忍心让你死去。”

姜芷歌抬眸,认真而真切地说道。

“我不需要你救。你快走吧。一会儿你想走,也未必走的了了。”

天狼心知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会有人出现来救他,若是发现姜芷歌在此地,只怕以她现在的身份,难以脱身。

谁知,姜芷歌却不死心,将他往外一推,低声说道:“你快走吧。要是笙笳问起来,此事我来担着便是了。”

“你是在内疚还是在同情?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天狼执拗,并不愿意领姜芷歌的情。

姜芷歌亦不与他再争执,而是轻轻叹息了一声,缓声说道:“非同情。只是,那琉璃瓶盏乃是我所偷,现在已被叶笙笳服下解了蛊毒,但我却深知,此物对你而言十分重要。出于赎罪和内疚,我万死,也得来走这一趟。”

姜芷歌缓缓抬眸,流动的晶莹中是深深的内疚,却又是固执到了眼睑深处的不后悔。

“你竟然将那物给叶笙笳那浑蛋解蛊毒!姜芷歌!你可知道那物对于我而言的意义!?”

天狼的眼中的血丝更加多了,他的愤怒出离了他的瞳孔,直到最后通红通红!

姜芷歌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以为,他的眼中竟有吞噬的火焰燃烧着他自己的血液!

他的手死死地扣在姜芷歌的肩膀之上,整个人像一头洪水水猛兽,逼近着她的面庞,似乎下一秒,便要将她完完全全地吞噬!

他已经被激怒!

“天狼,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偷琉璃瓶盏并非我所愿,我想过要归还给你,但是却事与愿违!他生死一线,我亦身不由己!总之……我们现在先出了这天牢可好?再不走有人发现了,就来不及了!”

姜芷歌急得不知道从何处讲起才能让天狼原谅她,眼见着天狼眼中的愤怒愈来愈深,她万般无奈,只得扯着天狼的衣角便想拖着他往天牢之外飞奔而去!

此时,铁窗外,月渐渐满圆,空悬于制高点之上,四周冷寂得仿佛只有月光。

姜芷歌不见,天狼眼中的血红色血丝越来越多直到被她拖着在夺门而跑的时候快速攒聚成了一团燃烧的诡异火焰!

“啊——”

刚奔至天牢门口,天狼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惨烈而诡异的叫喊声!

姜芷歌急忙回头望去——

只见天狼紧紧抱着他的头,不停疯狂地扯着他的发,同时像失了心魂一般地撕扯着胸前的衣服,很快便将胸口的衣服抓破,胸膛处亦露出了几道指甲抓出的血痕!

他的双眼呈赤红色,有剧烈的火焰在燃烧着他的血液一般,让他丝毫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他的面目变得狰狞,整个人似中了魔障一般令人望而却步,甚至用自己的额头去撞一旁的石壁,直到,最后额头之上血迹斑斑也丝毫没有察觉!

“天狼……你怎么了?!”

姜芷歌想要上去制止他,但直觉却觉得害怕,不敢上前一步,只能延着石壁的边缘,一步一步地向后倒退去,试图逃脱。

偏偏她这极其低微的一声问,让已经疯狂了的天狼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只见天狼猛然的一个回头,眼里全是燃烧的血红,嘶吼一声便朝着正摸到了天牢边门的姜芷歌扑了过去!

第54章 天狼,是我不得不救之人。

姜芷歌猝不及防!

只见已经毫无知觉的天狼一把便扣住了姜芷歌的肩膀,侧头对准着她的脖颈处便是深深一咬!

“疼——”

姜芷歌只觉得他的唇瓣像烧红了炭一般灼热地贴在了耳后的脖颈处,接着便是唇齿交接地深深一咬,一股穿透皮肤的切肤刺痛感随之传来!再接着,便是他用力忘我地吮吸着她的血液汲取着她的温度的浓厚呼吸声!

空气中,顿时弥漫开她的血液的血腥味!

混合着天狼狂野而粗犷的浓厚呼吸声,以及他唇瓣之间的炙热和湿热,将整个空气点燃了起来!

姜芷歌只觉自己的血液在一点点地流失,而天狼显然不仅仅满足于此!

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自己慌张,努力地将自己的双手向门边探去!

如果她没有记错,天牢的门边上,有一把备用的剑!

天狼像个野兽一般,贪婪地汲取着她的血液,并没有意识到她的动作。

一点点,一寸寸。

终于,她用力的一个伸手!

几乎是与此同时的窒息期间,她勾到了那把剑!

来不及多犹豫,她用力将剑柄拍向了天狼的脖颈处!

只听得天狼的一声闷哼声,他唇齿间的动作终于停顿了下来,目光之中的火焰也在此刻淡了下来,终于,在他滑落的那一刻,恢复了清澈。

他深深而懊悔地看了一眼姜芷歌脖颈间的血迹,轻身道了一句——

“对不起……”

接着,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轰——”的一声,便倒地不起。

姜芷歌整个人也苍白无力颤抖着双手跪在了地上,深深吸气,闭眼!

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疯狂到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她亦从来没有见过那般恐怖的眼神,就像是有无数的冤魂在他的眼里索求无度!

到底,之前的天狼,经历了什么,才会有,今日,这么反常的动作?

一片乌云,遮去了满月的光辉,留下了一片黑暗。

冰凉而光滑的地面之上,天狼躺地不起,姜芷歌亦低头半跪在原地,鲜血,滴答零落了满空气满地面。

“天狼。也许,我今日来救你,会是一个错误。可是,奇怪的是,此刻的我却不忍心一剑杀了你。那便,一错再错吧。”

姜芷歌低头,手中的剑随着她的话音“哐当——”一声落了地,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折射道天牢黑暗到不见五指的一角处,晃出一道深色的人影。

“呵。倒是有点意思了。”

那道人影的唇边,于此时,闪过了一道诡异的笑容后,迅速收回了手中的银色精致哥六棱星型暗器,几乎以风的速度,消失,不见了人影。

正于此时,天牢门外有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并且朝着天牢这个方向而来!

有人!

姜芷歌强撑着身体的不适,咬了咬牙,迅速躲在了天牢的门后!

那串脚步接近!一只略有些苍老的手,搭在了半掩的门上,试图要打开天牢的门!

“谁?!”

姜芷歌摒住呼吸,迅速从天牢门后抽身快速地将剑架在了来人的脖颈之处,低低喝道!

她没有武功,亦没有任何经验,凭的仅仅却是本能,而正是由于这种本能,使得她的动作快到令对方没有来得及撤回身影。

而,对方,似乎也并没有要撤回身影的,意思。

“姑娘,莫怕。我是兰姨。我们之前见过,陛下身边的人。”

兰姨并没有被吓到,显然已经预料到了这个局面,而是十分从容地讲述着自己的身份,低头恭敬一个宫礼,不失分寸又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你是……那日替南宫铮海求情的阿姨?”

姜芷歌迟疑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兰姨,借着微弱的光线,终于认出了兰姨。

“正是。”

兰姨听到姜芷歌提及到“南宫铮海”这个名字,面容之上闪过一丝哀伤,继而继续急速地说道:“姑娘,此处十分不安全,可否借一步说话?”

“可是……他怎么办?”

姜芷歌撤回了剑,望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知觉的天狼,不知所措地问道。

“姑娘如果信得过兰姨,不如先行离去,先替兰姨拖住陛下的行踪。实不相瞒,陛下见姑娘不见了踪影,此刻正在大怒搜寻整个皇宫。”

兰姨低头,诚恳地说道。

“不是我信不过兰姨。只是,我想知道,为何兰姨知道此夜天牢会有变故?我的计划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

姜芷歌不解,略带怀疑地看向了兰姨。

“姑娘的计划,我也是方才见陛下四处找寻姑娘的踪迹才猜到了一二。至于我为何会知道天牢有变故,乃是有人前来提醒。而,天狼,是我不得不救之人。所以,姑娘现在可放心?”

兰姨四下里环顾了一下,见没有异常,蹙了蹙眉,才低声地说道。

“有人前来提醒?谁?”

姜芷歌这才想起,天狼先前话中的意思,似乎是他有办法出这天牢。而今,听兰姨的话音,似乎,有人确实提前知道了一些事?

但,为何,救天狼的人,迟迟不见了踪影?难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

“姑娘。老朽活了这把年纪,断然说不来半句诳语。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此地实在不安全,姑娘还是尽早回去,才是。”

兰姨听得有搜寻之人的呼喊声接近,看着天狼的面容之上露出了实实在在的担心之意,语速加快了许多,并且等不及姜芷歌同意,便弯腰去扶起天狼架在了自己的身上!

“等下。你……能带他,去哪里?”

姜芷歌皱眉,亦知道叶笙笳的人马上要到了,此时若是让他发现自己出现在这里,还是一身血迹斑斑,只怕又是一顿询问。

“能去哪里?皇宫之内守卫如此森严,仅仅凭我一人之力,只能带他回我的住处疗伤。好在陛下仁德,信任我,只要姑娘保密,应该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我那。”

兰姨扶起天狼,恳请着姜芷歌守口如瓶。

“我既然孤身一人打算来放了他,自然会保密。只是,不知兰姨,是否知道,他今夜,有点不太寻常?”

姜芷歌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第55章 血过无痕

兰姨迟疑地看了一眼姜芷歌,刚想开口回应她,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有人靠近的讯息,只道了一声——

“姜姑娘,有人来了。我带天狼先行一步。你自己注意安全。”

说完,还没等姜芷歌反应过来,兰姨便背起天狼快速地拐了个弯,便不见了踪影。

速度快到姜芷歌咋舌。

“这怕不是一个中老年人应该有的身手吧……”

姜芷歌咬着手指,吃惊地看着兰姨消失的方向,呆呆地自言自语道。

“姜芷歌,你站在这儿发什么呆。你一天不安分点,是不是会很难受?”

荒芜的身影突然如同鬼魅一般地幽幽地出现在了姜芷歌的身后,以质问的语气相当不满地问道。

就像是他养的一个宠物,调皮走丢了,被他找到了铁定是要被训一下才能满足一下他找了这么久的心理状态。

“吓死人了你!能不能出点脚步声?!”

姜芷歌猛地一回头,看见荒芜一脸黑地看着她,不禁心里发憷,埋怨道。

“你脖子,怎么了?谁干的?!”

荒芜一见姜芷歌的脖颈处全是血身上也都是血迹,眉头一下子紧蹙,一把便扣住了她的肩膀,十分仔细地检查起她的伤口!

他的面庞,贴得她很近,以至于他眼中的担心和紧张那般一览无遗地呈现在了他的瞳孔之中,混合着他轻微的呼吸声钻进了姜芷歌皮肤的每一个气孔里,令她僵硬。

陌上公子颜如玉。

大概说的,便是荒芜了。

他的眼睛很清澈很皓亮,仿佛有星辰大海在其中,靠近她的时候,便将这星辰大海,完完全全地,带同他湿热的呼吸和指尖温凉的柔和,令她觉得,明月都没有他,来得耀眼。

姜芷歌第一次觉得,男人要是美起来,真没有女人什么事。关键是,眼前这个男人美起来,连星辰连明月连汪洋大海,都没有它们什么事儿。

真是,要命。

“没……没什么。被个野狗,咬了一口。”

姜芷歌心虚地躲过荒芜的检查,像个偷了腥的猫一般偷瞄了他一眼,闪到了一旁。

“姜芷歌。你跟我过来。”

荒芜的脸一黑,不由分说地便拉着姜芷歌的手要往别处走。

“不要。”

谁料姜芷歌却别扭着不愿意跟他走,倔强地想要挣脱他的手。

荒芜的脸色更不好看了,看了姜芷歌一眼,便将她的手用力一拉,姜芷歌不堪重力一个侧身回旋便惊呼一声跌入了他的宽大怀抱中!

接着,她便觉得荒芜的手覆上了她的腰际处,还未等她来得及大叫起来,就感觉整个人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被荒芜横抱在了半空之中!

“想要我不追查那个咬你的人的下落就给我乖乖闭嘴。否则,就先把你扔下去真的喂狗。”

荒芜冷冷地看了姜芷歌一眼,脚下生风,轻轻一点,被轻飞上了朱红色的高高宫墙之上,一路飞快地踏过了道道宫门径直向前而去!

姜芷歌识相地闭嘴,朝后看去,只见,方才她和荒芜所在之地,已经是叶笙笳的人马赶了过去!

原来,他不仅仅是在担心她的伤势,也在,替她,掩盖她不想说出来的一些事情。

即使,那些事情,他也并不知情。

姜芷歌缓缓抬头,凝眸,向荒芜望去。

月光下的他,一如既往的冰冷而俊逸,却不知为何,姜芷歌看着,有种暖意。

荒芜,你的心,是否已经冰冷了很久,又,温柔了同样的,很久?

很久。是多久。

星光如雾,月似深雪,他的眼中,是深不见底的,星辰,大海。

陌上公子颜如玉,一遇飞雪似惊鸿。

*******************

飞掠宫墙,轻点青瓦屋檐,过廊画,穿假山,入深林,走花径。

姜芷歌不知道在荒芜怀里呆了多少重宫墙的时光距离,亦差点就在荒芜的怀中沉沉睡去,只觉月光温柔星光很暖他的怀抱,很安全,很安心。

终于,在她失血过多引起的昏昏沉沉中,她听到了荒芜轻声地道了一句——

“到了。”

他的话语很轻,很温柔,带上了点风的干涩,拂在她的面容之上,有点微凉的暖。

“到了,哪里。”

姜芷歌惺忪睁眼,竟然发现,眼前一眼望去,乃是茫茫的一片金色大漠,头顶的苍穹之上亦是星辰漫天!

有月光如轻雾织在天地之间,空气之中有淡淡的清香之气,不知从何而来。

星辰璀璨得像是镶嵌的宝石一般耀眼,苍穹很高远,万物在沙漠之中显得渺小不值一提。

有风吹过,扬起轻沙,缱绻地在姜芷歌的脚边,打了个卷,吹在了一旁一朵硕大夭夭灼灼的花朵之上。

那朵花大如碗状,共有五瓣花瓣,皆为血红之色,生得甚为妖艳。就连花茎花蒂亦一并是血红色,凑近了闻去似乎还有些与血相近的气味!

“这是什么?这里又是哪里?”

姜芷歌指着这朵花疑惑地问道。

“这里,便是天火之域。你曾经来过。而这朵花,叫血过无痕。可以疗伤补血,亦可以治疗伤痕,让肌肤恢复如初,百年一生。”

荒芜淡淡望了这朵花一眼,便弯腰掐过了花茎,将花朵持于手中,以功法渡入其中!

只见花朵微微一颤,瞬间有精灵般的血滴从花中如同流光缓缓流出!

荒芜凝神将花朵中的流光慢慢引向了姜芷歌的伤口处,以指尖轻揉的动作来回在她的伤口处隔空画圈!

姜芷歌只觉伤口处一阵清凉,有流水注入的感觉般舒服,接着便是周身的精神随之慢慢恢复!

更为神奇的是,待荒芜将功法撤去之时,花朵瞬间凋谢枯萎,而她摸向自己的伤口处,竟然如同原先一般光洁平滑!

“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药物!荒芜,你是如何得知此地有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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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芷歌倍感神奇,欢喜不已,拉着荒芜的袖子问道。

“血过无痕,乃是荏苒当年在此地种下。她说,虽百年才开一次,至少,可以等待花开,然后遍野沙漠,兼济苍生。”

荒芜的眼眸中有波澜起,缓缓说道。

第56章 叶笙笳的家法伺候

姜芷歌向荒芜的眼中望去。

穿过他的眼,他的瞳孔,她亦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女子的身影,深深在他的心中打上烙印,却又淡进淡出。

“她,是个怎样的女子?”

姜芷歌迟疑,低头问道。

“她,是一个很傻很傻的女人。”

荒芜的思绪似飘到了百年之前,薄薄的凉唇旁勾勒出的是一抹无奈的苦笑,眼里透着的是忎谁都看得懂的心疼。

“为何会不远千里带我来此地?既然此花乃是她亲手种下,又何必摘了它替我疗伤?”

姜芷歌不解,歪着脑袋问道。

“在她的世界里,兼济天下是她的责任。而我,则不然,在我看来,只要她无虞,便是天下。”

荒芜的目光温柔清冷又孤寂,长久驻留在姜芷歌的面庞之上,讲着也许她今生都听不懂的情话。

于那一瞬间,姜芷歌觉得,周遭的空气似有缓缓聚拢凝结停滞的声响,星光自上而下一泻千里落于他眸眼之间,而他的身后次第绽放了一夜大漠的紫阳花,漫漫陀陀。

时光,从不轻言,我爱你。

“她要是知道,你这般爱着她,定会欢喜得紧。”

姜芷歌羡慕无比地惋惜说道。

“她,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知道了。”

荒芜的绝美面容迎着月光,淡淡一笑,临风而立,怅然似诗。

“难道……”

姜芷歌皱眉,不敢确定地问道。

“她死了。今日,是一百年的忌日。”

荒芜遥望远方的苍穹星光,轻声说道。

“对不起。”

姜芷歌慌乱,踌躇之间,找不到其他更好的词汇。

“时候不早了。你的伤口也好了。叶笙笳那边应该要拆了皇宫了。你是选择跟我去看看这五洲大千世界的瑰丽,还是愿意回道皇宫那深处做一只金丝鸟?”

荒芜转身,以故作轻松的语气试探性地问着姜芷歌。

“我……”

姜芷歌欲言又止。

她何尝不向往外面她未曾见过的繁华盛世?开玩笑,她好不容易穿越一场,又不是来皇宫当米虫的。

可是……

她却有非得留下来的理由。

天狼还在皇宫内。叶笙笳会有危险。天狼亦会有危险。而且,她总觉得,这一切一切的背后,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若她现在一走了之,应该会后悔。

“所以,我们还是回皇宫。对吗?”

荒芜认真抬眸,问着她一个他早就猜到了的答案。

“是。”

姜芷歌轻轻点头。

“若我不问缘由,可否答应我,今后,不再骗我。”

荒芜低头,凝视着她。

姜芷歌猛然抬眼,撞见了星光下他满眼的温柔!

“我……”

“毋庸多言。当你是答应了。”

荒芜依旧冷漠冰冷,抓起姜芷歌的手,便轻吹了一声口哨,从沙漠与星空的边际之处,跃然而出一匹千里骏马!

“我们走吧。”

待白马奔跑至附近,荒芜未等姜芷歌做出一个答复便抱起她一跃而上了骏马之上,高喝一声“驾——”,马蹄高抬,尘土漫天!

星光下,二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在这漫漫烟尘之中,相偎依。

旷野沙漠,万里星空,有你,从来不曾孤寂。

************************

踏大漠,过万安街,是天金之城皇宫的宫门。

远远地,姜芷歌便望见了,宫门口站着一道翘首以盼,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的身影。

只见叶笙笳一身红狐裘披风,在宫灯下站成了一道风景,而他身旁站着两排哆哆嗦嗦冷得直发抖的宫女太监,唯独不见了兰姨的身影。

站在叶笙笳身旁的迟暮的手中拿着青叶竹杖,颇有不耐烦地来回在掌心敲打着,颇有几分训诫的味道。而叶笙笳的目光一直凝视着万安街的尽头,不曾偏离,连动,都没有怎么动过,愣生生地把自己站成了一座望妻石。

姜芷歌虽看不清叶笙笳的表情,但是一看他站在那的排场,大概也知道,他不爽,有段时间了。

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姜芷歌千方百计地在脑海里搜罗能用得上的所有借口,却偏偏没有一个能说服自己,偏偏马儿很快便至了叶笙笳的跟前!

叶笙笳见是她归来,眼中先是一亮,接着看到了荒芜与她相依偎而坐,皱紧了眉头,不爽地道了一句:“怎么又是你?”

荒芜冷冷淡淡一笑,将他的话置若罔闻一般,道了一句:“怎么,我带芷歌出去看了一下风景,你这里便这般大的动静,未免也有点太盛情?”

荒芜三言两语间便替姜芷歌掩盖去了天牢的事情,只道是姜芷歌与他一道去看星光看大漠看月亮去了。

“想不到荒芜公子也是好兴致,向来不近女色的你竟也有兴趣半夜带朕的皇后去看风景,不知道传遍五洲后,世人作何想?”

叶笙笳是笑着说这些话的,然而他眼中的凌厉,丝毫没有要放过荒芜的意思。

“姜芷歌。你还不给我下来!是想要让这两个人为你闹翻天吗?”

迟暮见势不妙,硬是跻身到姜芷歌旁边,一把将她猝不及防地拽落了下来!

“啊——疼!你轻点!”

姜芷歌一落地便崴了脚,龇牙咧嘴地叫了起来!

刚要摔倒之际,却被眼疾手快的叶笙笳扶住了身子,只见他紧紧皱着眉头,似乎原先的气都消了一般,看了一眼她崴了的脚,细心地说道:“丫头,还能走吗?”

姜芷歌被他扶在手心,顿觉他的手已经冰冷,想必已经在寒风中站了许久,心不禁一软,内疚之下试图走几步却又不得不撑在了他的手心,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好像……有点困难。”

“上来。”

叶笙笳蹲下扎了个马步,示意姜芷歌搂着他的脖子抱上来。

“这样……不太好吧……”

姜芷歌尴尬地扫了一眼周围在窃窃私语的太监宫女们,还有身后,脸色冰冷到吓人的荒芜,弱弱地说道。

“谁若再多言一句,今日便是他的忌日。”

叶笙笳高喝一句,不由分说地便将姜芷歌横抱而起,旁若无人地径直抱着她便往殿内走去。

第57章 无耻流氓叶笙笳

“唉!等等!不是说好了家法伺候的吗?你这哪门子的家法!枉费我大半夜吹了这么久的凉风打算来瞧个热闹来着的……”

迟暮在身后一路小跑,假装愤愤不平地喊道。

“你闭嘴。”

“就是。你闭嘴。”

姜芷歌朝着他做了个鬼脸,吐着舌头。

却于她回头的那时间,她见宫门半掩而合,荒芜的身影空立,只剩半影,站成了永恒,扯得她的心,有些疼。

“姜芷歌。你过分了。在我怀里还偷看着别的男人。”

“谁说的!你胡说……”

末了,是叶笙笳一把将她的脑袋按在了他的胸口处,将她的视线,遮得,天衣无缝。

叶!笙!笳!

*************************

叶笙笳一路横抱着猫一样的姜芷歌,丝毫不在意来回宫女太监侍卫们的惊诧目光,甚至,为了让姜芷歌这个女人被宫中的人所广泛口口相传,他还特地绕了几个弯,最后觉得差不多可以了才心满意足地将她抱回了鎏金殿。

鎏金殿内,遍地金砖熠熠生光,与空悬于正中央的硕大的夜明珠交相辉映,极薄丝质红色轻绸垂挂于其间,随风飞起,舞动成歌。

星点大红色泪烛点缀于其中,随叶笙笳的脚步声经过,掀起红绸,摇曳红烛,对影,则成双。

叶笙笳一手掀开帷帐,一手将姜芷歌轻放于龙榻的一侧,弯下腰就要去帮姜芷歌脱鞋去查看她的脚伤。

“这个!不必这么麻烦!我没事!没事……呵呵呵……”

姜芷歌连忙不自然地将脚往后一躲,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连忙摆着手说道。

却完全不自知,自己的双颊已经是比那红绸布,还要红上了三分。

“是这里吗?”

叶笙笳并不理会她的躲避,伸手便轻轻握住了她的脚,并将其放在了他的大腿之上,指尖准确而微凉地点于了她的脚踝之处,细心地问道。

“好像……是吧……”

姜芷歌只觉得自己的双颊烧得厉害,心也不听话地跳得厉害,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将头侧向一旁羞红了脸。

“这样,有没有好受一些?”

叶笙笳将她的鞋脱了下来,以大拇指和指关节于她的脚踝处来回顺时间轻轻揉,坏坏地凑到她的耳际旁低低地笑着问道。

他的手法很娴熟,也很舒服,不一会儿,姜芷歌便觉得已无大碍。

“好些了。好些了。”

姜芷歌只觉再继续待下去自己的脸都要熟了,急急忙忙就要穿鞋逃走。

却不料,叶笙笳的唇边勾勒出一个坏坏的笑意就将手环过了她的肩膀,顺势的一勾,便将她目瞪口呆地带倒在了龙榻之上!

叶笙笳故意挨得她很近,以俯身而下的姿态于她的上方笑得十分放肆,见她有慌张恼怒之色,便伸手自上而下地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撒娇耍无赖地说道:“我不管,我累了,你得陪我会儿。”

“叶笙笳。流氓,不是这么耍的。”

姜芷歌见他贴了过来,堂堂一个皇帝竟然这般耍无赖,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便撇着嘴揶揄他。

“哦?那爱妃倒是教教我,流氓,是怎么耍的?”

叶笙笳坏笑着盯着姜芷歌的眼眸,低低地带着笑意暧昧地说道。

姜芷歌的眼中,亦倒映着叶笙笳的身影!

红烛在他身后,缓缓升腾,剧烈燃烧!

他的眼中,笑意,愈来愈浓,望向她的神情中似沉睡在了千万年的玫瑰花之中,深深醉,浅浅醒。而他的呼吸,也在此时,变得厚重而急促!

终于,他身后的红烛,“嗤——”的一声,腾升出很高,刹那间,将他眼眸中的深意照得彻亮!

他俯身而下!

将温暖湿热的唇瓣轻轻一吻,熨帖在了她的眼眸之上!

深深留恋,似蝴蝶流连于花蜜的芬芳,久久停驻!

姜芷歌只觉这一吻,深沉到海中的珊瑚都渐渐沉睡了过去,而他的动作是那么轻柔,唇瓣是那么炙热,就像他的心脏的跳动,令人安心又悸动的存在!

“是这样吗?”

叶笙笳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而湿热,将唇瓣贴在了姜芷歌的耳际旁,低声呢喃着,深深问道。

姜芷歌只觉耳边一阵潮热,她的长发,已经被叶笙笳的宽大手掌轻穿而过,搂过了她的脖颈细嫩之处!

还未等她来得及反应过来,叶笙笳的吻便顺着她的耳际一路湿热而下,如同雨点一般点在了她的脖颈处,又不满足地攻城略地熨帖于她的锁骨之处,引得她只觉浑身一阵难忍的燥热!

“叶笙笳……唔……”

她的唇瓣微微张合之间,已经醉入其中的叶笙笳便将滚烫的唇轻咬在了她的唇瓣之上,轻轻撬开了她的贝齿,汲取着属于她的所有芬芳!

他这次的吻,不同于初次见面醉酒的桂花浓和霸道绝望,更多的,是温柔,是轻柔,还有缓缓地将他的心意传达给她的心意相合!

姜芷歌承认,在这一刻,她成了他的俘虏,心甘情愿。

她缓缓闭眼,亦笨拙地回应着他的吻,将手穿过他的耳际,轻轻搭在了他的脖颈后。

得到姜芷歌回应的叶笙笳眼中掠过狂喜,他将深深一吻落于了姜芷歌的耳后,轻声却笃定地说道:“姜芷歌,你今生只能是我叶笙笳的女人。只能是。否则,我会嫉妒到发狂。”

“叶笙笳……”

姜芷歌的眼中深深动情,她望着叶笙笳,似乎感觉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像个孩子一样在渴望着她的爱,却不知道,她的一颗真心,在连她都不知道的什么时候,早已,属于了他。

烛光摇曳,红绸轻舞,他的眼,明媚似朝歌。

屋内的空气,细暖而温柔,一圈一圈地漾开,被帷帐轻轻拦回,氤氲,缓织,升腾。

却于此时,鎏金殿殿门口传来了一声太监尖细而冗长的声音——

“启禀陛下,边疆有战事来报。”

叶笙笳目光一紧,眼中略有寒意,他无奈一笑,以指尖点过了姜芷歌的额头,坏笑着说道:“这次放过你,下次,就没这么容易了。”

“无耻。流氓。叶笙笳。”

第58章 边疆信使

叶笙笳负手而立于龙案前,姜芷歌则憋了一口气,缩进了云被中,只留了一道缝朝帷帐外偷瞧着动静。

“说吧,边疆有什么消息?”

叶笙笳一见是边疆战士的装束,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信使,拂袖而坐,问道。

“陛下圣明!恭贺陛下铲除犯上作乱的奸佞小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小的奉将领宇文传之令前来送信,将军再三吩咐这封信务必陛下亲自过目!还望陛下亲启!”

来者低头虔诚跪下,深深一礼,将文书举过头顶小心翼翼呈上,以示万分恭敬。

叶笙笳凝望了文书一眼,又以审视的目光看了一眼信使,深沉地说道:“呈上来。”

若叶笙笳未记错,这边疆将领于文传原先便是南宫铮海一手提拔的将士,可以说,南宫铮海于其有着莫大的知遇之恩。而今,宇文传特地不远千里派人前来送信,要是说他弃暗投明了,叶笙笳当真还是要掂量上三分。

“诺!”

信使半跪起身抬头,依旧将文书举于头顶之上,以轻步上前至叶笙笳一丈前,又再次弯腰行礼,可谓是尽足了礼数!

叶笙笳有些赞许地看了一眼信使,并未让一旁探出身子想要前去接文书的太监去,而是一把拦住了太监,上前三步便接过了信使手中的文书,似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家在何处?”

“回禀陛下!小的名叫刘云哲,乃是河西走廊汴城人。”刘云哲缓缓抬头,一双眼炯炯有神,口齿清晰伶俐地报着来历出生。

叶笙笳随意将目光扫过了刘云哲的指关节老茧之上,随意问道:“你一个文官,竟然亦习武。看来,宇文传军中果然名不虚传,乃是卧虎藏龙之地。”

“莫说宇文将军旗下,这整个天金之城都是陛下您的。”

刘云哲淡淡一笑,低头恭敬地说道。

“此言甚欢。”

叶笙笳凝视了他一眼,微微一挑眉,笑着答道。

随手,叶笙笳便撕开了蜜蜡封的严严实实的信,赫然在目的,是宇文传干练大气的几行字——

“臣闻,天土之原皇室族长天毕前来书信,奏曰,其以天土之原族长之名驱除逆子天狼出境,与其断绝一切来往,自此族谱之中再无此脉。并言道,还望陛下仁德,善待天土之原无辜子民。臣以为,此乃和为贵之举,故而如实启奏。若有触犯龙颜之处,望降罪。臣子,宇文传,叩上。”

言辞诚恳有余,亦没有丝毫越矩之意,实乃吾等忠良之辈!

“啪——”的一声,叶笙笳重重地将书信合上!

他面带微笑地对着还跪着的刘云哲说道:“刘信使一路辛苦了。路途遥远,不如先行在宫中住上一日,明日再启程吧。”

刘云哲皱眉,刚想拒绝之时,却听到叶笙笳一声令下高喝道:“吩咐下去,好生招待刘信使!”

“诺!刘信使,这边请。”一旁的老太监十分有眼力劲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刘云哲移步。

“臣,谢主隆恩。”

刘云哲见难以拒绝圣恩,稍迟疑便谢恩起身离去。

红烛摇曳中,光影陆离,叶笙笳待他走远,将书信再次张开,唇边有一抹冷笑之意,伸手便借着烛火将书信烧掉。

“腾——”的一声,火苗窜得很高,耀得他身后的姜芷歌的面庞,略有凝重。

“为何烧了它?”

姜芷歌开口问道。

她眉头紧蹙。

其实方才那一幕,她已经尽数看在了眼里,心里亦模模糊糊有个答案。问叶笙笳,不过求个肯定的答案。

“因为。这封信是假的。不仅如此。连带送信的人。也是假冒的。”

叶笙笳唇边的冷笑之意更深了,火苗于此时渐渐熄灭,终,烧成了一堆暗灰色的灰烬。

“你是如何得知?我只是看那信使一看上去便不似一个小小信使的模样,他的行事作风懂极了规矩,就像是提前演练过一般。”

姜芷歌歪着脑袋说道,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扑眨扑眨。

“爱妃观察入微,看来深得为夫真传。”

叶笙笳见她这副认真的模样实在可爱的紧,忍不住掐着她的脸蛋儿逗着她,笑得一脸宠溺继续说道——

“其实,一个文官有练武的茧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自称自己姓刘。而汴城姓刘一族,早在十年前的私自贩卖私盐一案中被诛九族,所以就算他真的姓刘也断然不会再朕面前说他姓刘。”

“况且,那封信,也很有问题。且不说天土之原现如今是一盘散沙,皇室正是用人之际,怎可能舍得他们的少主有事。单单从皇室将天狼逐出族谱一说,便是意图稳住朕的手法。他们怕朕一旦找到了天狼,便会先杀了天狼再挥师去灭了天土之原。故而先示弱。只怕,此番送信是假,派人来寻天狼,才是真。”

叶笙笳便踱着步子便分析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姜芷歌脸色已经有些微微变。

她的眼神有些游离不定,心里在打鼓。

若这信使真的如同叶笙笳所说是前来救天狼的,那么,作为这皇宫里除了兰姨以外唯一知道天狼身在何处的她,应不应该找个机会告诉这个假信使呢?而今,叶笙笳已经对这个信使起了疑心,显然,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那,到底该怎样,才能救到天狼呢?

“姜芷歌,你在想什么呢?”

叶笙笳回身,见姜芷歌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皱眉问道。

“没。我只是在想……今天御膳房说好给我送瓜子的,怎么送到了这个点,还没送来。”

姜芷歌一愣,打着哈哈说道。

却没有见到,叶笙笳的眼中有一丝失望闪过,接着便是他轻声地说道:“瓜子已经备在茶几之上了,你一低头便能看见。”

姜芷歌低头,果然一大盆瓜子摆在她的眼前。

原来,叶笙笳早就为她准备好了一切。

她低头,有些内疚地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我也骗了你,叶笙笳。

第59章 小狸猫的告白

已是夜深,月上梢头。

四更天。

更鼓声叠叠晃过了皇宫深处一处很偏的宫殿处,一道人影轻轻推开门,一跃而下!

接着他便以轻功飞踏过屋檐,一路朝北而去!

此时的他,却没有注意到,在树梢之上,有另一个人,已经默默监视两人这处宫殿很久!

“看来,你个小崽子,果然是憋不住气了。”

迟暮轻蔑一笑,将肩膀之上的彩儿放走,轻声道了一句:“去鎏金殿。”,接着他便以绝妙的轻功跟在此人身后,亦一路往了北。

鎏金殿内,一直在等待消息的叶笙笳立于大殿门口,远远地见彩儿飞来,眉眼间,渐渐舒展开了一丝笑意。

没有任何的书信,但按照事先的约定,叶笙笳已经知道,那个自称刘云哲的信使,已经有所动作,而迟暮亦已经追去。

“但愿,结果,不是我预料的那样。”

叶笙笳轻叹一声,对着彩儿低声道:“有劳彩儿带路。”

彩儿轻啼一声,展翅高飞,叶笙笳亦飞踏而起,紧随其后。

偌大的皇宫,深冷孤寂,却,从来不缺故事。

谁也不知道,从芷钦殿到兰清宫之间的花间小路之上,姜芷歌的身影,正在气喘呼呼地朝着兰清宫奔去,一路惊起其间夜莺无数!

**************

兰清宫。

兰清宫乃是先帝赐给兰姨的宫殿,本以兰姨的身份是断然无法独住一个大殿的,更无法有帝王的赐名。但,当年不知为何,先帝却不顾群臣的反对,执意要给兰姨一座宫殿,并且取其名字中的“兰”字,命其为兰清宫。自此,兰姨便居于整座皇宫的最北边,与世无争,负责帝王的起居事务,直至先王驾崩叶笙笳继位,一直勤勤恳恳,并且视叶笙笳为己出。

而此时,整座兰清宫中,灯光全无,门窗紧闭,见不得半点光亮。

姜芷歌哈了一口热气在手中来回揉搓了一下,才有勇气去扣上门上的铜扣,“啪啪啪——”轻声敲击了三下,接着又快速地将手缩回了手袖之中,冷得直发抖。

“谁?”

兰姨警惕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是我。姜芷歌。”

姜芷歌凑到门缝间,轻声而急切地说道。

只听道屋内传来了一声极其低微的动静,有人低声道了一句——“我来。”,接着便是脚步声接近门的声响。

“吱呀——”一声,门被轻拉而开,还未等姜芷歌反应过来,她的胳膊已经被一只大手有力地拽进了屋!

随着她的一声惊呼,脚步一个不稳,整个人竟跌入了来人的怀抱之中!

门于此时适时地被“砰——”的一声合上!

姜芷歌回头望去,望到了天狼一脸漠然的面庞。

天狼见姜芷歌看着她,立马便松开了抱着姜芷歌的手,径直往兰姨身边走去,低着头自顾自地问道:“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姜芷歌来不及多跟他置气,只是着急而快速地说着:“天土之原有人来接应你了。是个今日来的信使,目前住在宫中。我想,他既然能来,必定有办法带你出去,故而特来跟你说明此事。话已经带到了,我也该走了。”

说完,姜芷歌便扣上了衣帽,转身对兰姨道了声别便拉门欲离去。

却在她一把拉住门把手的那一瞬间,她被天狼的手拉住了步伐,只听道天狼低声问道:“可有封玥的消息?”

他的语气之中带着些许不愿意,或者,在他看来,向姜芷歌打探情况,是他目前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她所在的天牢亦在同时被劫了,只是,人在何处,我并不知。”

姜芷歌回头,知无不言。

“你若今日放了我,我早晚有一日会杀了叶笙笳,到时,你会如何抉择?”

天狼的手依然没有放开姜芷歌,低声而愤恨地在她的身后问道。

“若有一天,你当真要杀了叶笙笳。那我一定会拦在他的面前,替他挡去灾难。若我死了,你也不必内疚。”

姜芷歌缓缓说道,却没有注意到,屋檐之上有一人的身影,怔了怔,好看的唇角旁,已经露出了深深的笑意。

“这只小狸猫,看来你没白疼她一场啊。”

一旁的迟暮坏笑着推搡了一把正傻笑着的叶笙笳,略带羡慕嫉妒地半开玩笑着轻声说道。

“咳咳。干正事儿。”

叶笙笳一本正经地说道,却仍然掩藏不住他眉眼间的笑意。

殿内,是天狼眼中的失落之意一览无遗。

“所以说,你的心里,已经有了叶笙笳,再也无别人的可能是吗?你救我,也不过是因为我的至宝被你让给叶笙笳解毒了是吗?”

天狼的手有些重地松开了姜芷歌的手臂,轻声地问道。

“我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他。但,我清楚地知道,若有人想杀他,我一定会替他挡灾。我救你,亦不全是内疚,断桥那一夜,我觉得你的境遇与我竟有些相似。在我心里,已经把你当成了朋友。”

姜芷歌笃定地说道,却没有注意到天狼于她的身后,自嘲般地一笑。

“呵。所以,于你而言,我只不过是你能够两肋插刀的好朋友,对吗?你可知道,我舍弃几万大军,不顾最后的胜局,只为了去救你,却又被人践踏在地?!你可知道,你拿走的那至宝是我保命的最后一线生机!?你又可曾知道,断桥那一夜,我竟是那般傻的动了情!?姜芷歌,你太残忍。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要来关心我,有没有想过我也许再遇见你,便无法再对你下手!?”

天狼近乎咆哮着绝望般地说道。

“天狼……我……”

姜芷歌眼中亦有不忍在流动,却仍然咬了咬牙,没有再多一句安慰他的话。

“这小狸猫,莫不是心软了?!这怎么行!”

迟暮见到这一幕,恨不得下屋檐去将天狼揍一顿,却被叶笙笳一个眼神示意,很快闭了嘴。

“他出现了。”

叶笙笳的目光凝视在走廊的一处飞快奔腾的人影身上,冷冷说道。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刘云哲。

第60章 长公主殿下

此人能在迟暮和叶笙笳的双重追击下,还晃过了两人的视线,实乃不可小觑。

“他果然来了这里。”

迟暮冷笑一声,转头摸了摸彩儿圆滚滚的脑袋,低声缓缓说道。

纵使如他狡猾小心至此,只要彩儿停留在此处,那这人必然走不远。

这天下,就没有彩儿这只灵雀找不到的人。

“只是,此处,乃是兰姨的住处。天狼竟也出现在这里,兰姨又为何要冒风险救天狼?我不明白。”

忎是聪明如叶笙笳亦威能明白其中的缘由,而是低低思索着说道。

“啊哈!我懂了!必定是他们之前便相识,由兰姨做卧底,好串通一气夺了你叶笙笳的天下!”

迟暮坏笑着揶揄着叶笙笳。

“……幼稚。兰姨不是这样子的人。先静观其变,稍后一起动手。”

叶笙笳白了迟暮一眼,低声说道。

“遵命。陛下。”

迟暮一笑,算是同意了叶笙笳的决定。

“属下天名叩见少主殿下!”

天名四下里看了一下并无任何异常,才终于在门外行了个大礼,低声在门外跟天狼请安道。

“芷歌,你带人来了?”

兰姨神情一阵紧张,似乎意料到了事情的不寻常,几步上前,拉过了姜芷歌的手将她拉到了一旁,低声问道。

“没有啊。我只身一人前来报信的。要说这天名,莫不是就是那信使?”

姜芷歌亦未明白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实话实说。

“那此人怎会知道天狼藏身于我处?”

兰姨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眉头皱得很紧,手中的巾帕已经被她揉搓成了团。

“属下天名叩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多年未归,族长甚是想念,不知长公主殿下是否安好?”

天名见迟迟不开门,似已经预料到了这般场景,低声又说道。

这一声,似惊雷一般地,炸开在了所有人的耳中!

长公主?!

这里,哪里来的长公主?!

匍匐于青瓦之上的迟暮和叶笙笳亦是一愣,先是怀疑的目光对视了一下,继而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集在了兰姨的身上!

这屋内,符合长公主年纪的,仅仅只有兰姨一人!

只见兰姨的清瘦面庞之上闪过了一丝惊诧,继而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很快又恢复了冷冰冰的神色,只听道她沉默片刻后说道:“阁下认错人了,这里是天金之城的皇宫,怎可能住着你天土之原的长公主?你要找之人,亦不在此处。阁下还是速速回吧,以免惊扰了侍卫。”

兰姨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你若再不走,那我便要叫侍卫了。

岂料来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只听到他又说道:“长公主向来仁德,断然不会为难我这样的下人。若长公主一点都不念及旧情,便不会舍命救下少主。不是吗?”

“你是从何得知这一切?你,到底是什么人?!”

兰姨的面容之上已然有怒意起,她上前几步,戒备再三,轻拉开了门。

“属下叩见长公主殿下,叩见少主殿下!”

来人见门一开,低头便是深深一礼!

“这里没有长公主殿下。倒是确实有个少主殿下。天狼,既然你伤势已好,便随他速速离去吧。我这里,确实,也容不下你。”

兰姨转身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叹道。

“兰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说你是天土之原的长公主?你为何又要救天狼?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姜芷歌再笨,也看得出来,这中间的不寻常!

何况,兰姨的表情出卖了她,凭直觉几乎可以判定,这“刘云哲”所言非虚!

“我说过了。这里没有长公主殿下。你们若执着于此事,那么都可以出去了。”

兰姨向来脾气温和,却不知为何,现在却发怒,下起了逐客令。

“莫非……您便是那位,曾经挂帅捍卫天土之原,却有朝一日一走之后便再也无音讯的长公主?”

天狼迟疑了片刻,难以置信地望着兰姨,怀疑地问道。

“正是。少主殿下。”

天名确定地低声抬头说道。

“大胆!谁给你的胆子!”

兰姨怒喝道!

姜芷歌从来没有见过温柔似水的兰姨也有这样怒不可遏的一天!

天狼亦觉吃惊万分,立于一旁,眯起了眼睛,细细打量着天名。

天名则缓缓抬头,一双蔚蓝似海的双眼出现在了兰姨的面前!

只听道天名哽咽了稍许,轻声道了一句:“天名,冒犯了长公主,还望长公主,降罪。”

在他抬眼的那一瞬间,姜芷歌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那一双蔚蓝色的眼睛,竟像极了叶笙笳的一双丹凤眼!就连眼角上扬的感觉,竟也相同得如此接近!

姜芷歌细细辨认,才能分辨出,他的眼中少了一分笑意,三分清澈,更多的是防备和冷漠。

大致,还是不同的罢。

“好像……”

姜芷歌忍不住惊呼道。

而与此同时,俯身于青瓦屋檐之上的迟暮亦是一惊,愣了好一会儿才望向了叶笙笳,几乎不敢肯定地说道:“叶兄,那人的眼眸,竟这般像极了你……”

叶笙笳皱眉,目光深紧而吓人,他一句未曾言,却已经不自觉中,紧紧攒握住了拳头。

反应最为强烈的,当属兰姨了。

当天名的一双眼出现在兰姨的眼帘之时,姜芷歌明显地感觉到兰姨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呈欲倒的姿态,好不容易才支撑住,再看之时,已经满眼都是泪盈眶,脸色苍白,双唇颤抖不已!

“你是谁?你不是我天土之原之人!”

天狼从一双眼很肯定地判定了此人并非皇室之人,却冠以“天”姓!这如何不让他怀疑!

天狼上前一步,便将一把贴身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胸口处,低喝道:“我们天土之原皇族从来没有蔚蓝色的眼睛,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如何得知我在此处!你的目的,又是什么!?不说我便杀了你!”

天名粲然一笑,缓缓将目光移向了已经接近崩溃边缘的兰姨,无力一笑,缓缓说道:“长公主,你不打算告诉少主,我是谁吗?”

第61章 恩怨是非题

兰姨似绝望又似惊喜一般怅然仰头,闭眼,一滴老泪,从眼角滑落,滴落在地面,溅成花。

在天名的这声诘问之下,她,已经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终于,她缓缓伸出了手,将苍老已经不再年轻的手,抚摸着天名的发,轻道了一声:“孩子,你的出生年月可是庚寅年丁酉日子时?”

她这一声回答,亦使得天名的眼中泛出了雾气,原本就有些哽咽的他,亦变得更加哽咽,只是久久凝视着兰姨,轻道了一句:“回长公主,正是。”

兰姨闭眼。

一行清泪,落下。

良久,没有再说话。

姜芷歌迟疑地看了一眼兰姨的反应,觉察其中必有缘由,便以眼神示意天狼放下手中的匕首,对他努了努嘴,示意要不两人出去一下。

天狼岂是不明是非之人。

他见兰姨救自己在先,此番见此人又落泪,七七八八也猜到了一些,沉默片刻便收回了匕首,轻道了一声:“兰姨我们先出去,你们有话可以先说。若有需要,随时喊我便是。”

说罢,天狼拉着姜芷歌便要出去,谁料却听到兰姨轻声道了一句:“不必,留下来吧。他是你的哥哥。”

“轰——”的一声,此话如同惊雷一般,在天狼的耳边,炸开!

“您……说什么?”

天狼艰难地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兰姨,问道。

“他,确实是你的哥哥。而我,也的的确确曾经是天土之原的,长公主。”

兰姨抬头,缓缓说道。

天狼皱眉,思索片刻,疑惑道到:“可是,我族长公主并未婚配便失去了踪迹,何来有子嗣之说?”

“若,当年的一场爱恋,本就被天土之原的皇族讳莫若深呢?”

天名凝望着兰姨的脸,热切到明明想要上去问她这几年过得可好,却偏生又以冷漠到冰里的语气,说着当年的往事。

“你是说……当年天土之原的一场浩劫吗?!”

天狼紧紧握拳,青筋毕露,却仍然强忍着问道。

屋檐之上的叶笙笳,脸色亦十分凝重,不比天狼好上多少。

叶笙笳周身散发的危险气息,连在一旁的迟暮,都感觉到了。

“他说的那场浩劫,是指你踏平了整个天土之原的事情吗?”

迟暮明知不该提,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起来。

“就你话多。小心我什么时候把彩儿炖汤喝了。”

叶笙笳显然一提起这件事情心情便不好,白了一眼迟暮冷冷说道。

一旁的彩儿显然生气了,作势便要去啄叶笙笳,却被叶笙笳一个轻轻的摸头给乖乖地退了回去。

“你这傻鸟!到底谁才是你主人!”

迟暮见之好笑,作势便要去打彩儿,却不料彩儿傲娇地一翻眼睛别过了脑袋,甚是傲娇。

屋内,兰姨却陷入了沉默,良久,她才轻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这么多年了,天狼,天名,你们,都该放下了。当年,是我的错,与所有人无关。与笙笳,亦无关。上一辈的仇恨,不要牵扯到下一辈了,好吗?冤冤相报何时了。”

“不报!?哈哈哈哈哈……”

天狼仰天长笑,笑中明显带上了愤怒,眼角犹有余泪。

“天狼……”

姜芷歌在一旁看着他这副模样,知道他必定是极度恼怒了。

一个自小流离失所的人,势必对家,是有着极度的向往的。况且,他的身上,肩负着族人的深仇大恨,肩负着匡扶天土之原的大任!他,早就没有办法随心所欲。他,所做的一切,必定是为了雪恨,必定是为了——家。

“我千万族人的血,是你一句不报便不报的吗?!我自小的流离失所,亦是你一句放下就能放下的吗?!我生来,便被告知,叶笙笳是我今生今世要铲除的仇人,难道这一切,也是你一句无关可以抹杀的吗?!我念你是长公主的身份,是长辈,亦救过我的性命,这次便不与你计较!倘若有下次,断然不要怪我天狼翻脸不认人!”

天狼“哐当——”一声,便将匕首插入了窗棱之上,只听道“咔擦——”一声,窗棱,硬生生地裂了一道口子。

“天狼……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天土之原,亦是我对不起天名……我这些年,都在尝试着去弥补!但求你们都放下吧……当年的是与非,又有谁,能够,说得清楚……”

兰姨眼中的泪几乎要夺眶而出,整个人的身子,都在颤抖。

而这一切,却被天狼,嗤之以鼻,甚至,鄙夷。

他刚欲转身踏脚离去之时,却听到兰姨说道:“天狼,你可是为了复仇,让血巫族,种下了血蛊?我见你月圆之夜……”

“闭嘴!你没有任何权利,来责问我!”

天狼近乎狂态地拒绝着兰姨的好意!

在他看来,这个长公主不再是他的亲人,自从她说出要他放下仇恨这一刻起,她,便亦是她的仇人。

更何况,她亲手将天土之原的仇人——叶笙笳,一手抚养成了这么大!

“少主。固然你是为了天土之原这番对待长公主,但若按照礼数,是否有些不妥?传至天土之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少主脾气暴戾难以担当大任呢……”

天名见兰姨眼中有难过的神色,心中亦有不忍,却仍不愿改口叫兰姨为娘亲。

“你少拿那些老头子来压我!只怕你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知道是谁!”

天狼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见天名一个无名小辈仗着自己的娘亲是长公主便来威胁他,更是不爽,脱口便说道!

说完,他便后悔了。

“天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姜芷歌见他这般不顾全大局,立马拉过了他,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闭嘴!

因为,姜芷歌已经注意到,兰姨和天名的脸色都十分的,不好看。

并且。天名的右手手袖之内,似乎已经祭出了武器,只是强压着忍着,没有出手罢了。

“少主。你枉费了我不远千里前来救你的初衷。你,不值得我,为你,赴汤蹈火。”

天名眼色一沉,冷冷说道。

第62章 意外中的意外

“哈!看来要狗咬狗啊!”

迟暮推了一下叶笙笳的胳膊肘,轻笑着说道。

“你想多了。依我看,这天名,必定会将这口气,咽下去。”

叶笙笳始终注视着殿内的一举一动,细细观察后,回答着迟暮。

“英雄所见略同。这天名,此番前来,一来是找娘来的,二来是找天狼的。三来……搞不好,也是找你叶笙笳来的。”

迟暮揶揄一笑,看了一眼叶笙笳,半开玩笑着说道。

“只怕,连我,也只是他的目标之一。”

叶笙笳亦一笑,低声答道。

“哦?有点意思了。”

迟暮舒展了一下姿势,漫不经心地答道。

在他看来,若这天名真的动了天金之城的心思,无疑就是,千里,来送死。

叶笙笳,不是他想动就能动得了的主。

“怎么。后悔了?想打架是吗?奉陪!”

天狼见他这副架势,正在气头上的他亦毫不示弱,上前便是一记横眼!

姜芷歌只见天名清秀的面庞之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怒意,接着唇间紧紧咬了一下,硬生生地咽下了这口气,低声说道:“臣,不敢。”

“呔。没劲。还真被你说中了。”

迟暮一副扫兴的模样看了一眼叶笙笳,眼里写满了——“你是只老狐狸。”

叶笙笳却懒得看他一眼,只是低声分析道——

“其实很容易理解他的这种行为。首先,他虽是长公主嫡亲长子,但毕竟比不过天狼的身份尊贵,再加上兰姨这个长公主,名存实亡,他在天土之原的日子,未必好过。否则,也不会不远千里来做这等危险的事情。”

“其次,看他举止神态还有初见我时呈书信的动作,便可以知道,此人必定非池中之物。只怕,他的志向,并不是天狼那么简单。”

叶笙笳莞尔一笑,又说道:“这便有点意思了。一个隐忍勃发这么多年的人,我倒是很好奇,他能翻出个什么花样出来。”

“叶兄,你可要小心他翻出的花样,你接不了。”

迟暮一笑,跟叶笙笳开着玩笑。

“他还不至于。倒是你,若是什么时候翻出个花样来,只怕我是真接不了。”

叶笙笳深深地看了一眼迟暮,亦半开玩笑地说道。

“老天。我对叶兄的心,天地可鉴!就差爱上你了都……”

迟暮连连叫冤屈!

叶笙笳一笑置之,指了指殿内,轻声道到:“我倒是很好奇,既然他的母亲是兰姨,那他的生父呢?”

迟暮深深看了一眼叶笙笳,连连摇头,一副宛如叶笙笳是个智障的模样叹息道:“只怕,真相已经很近了。”

殿内,姜芷歌见天狼和天名之间的敌意愈来愈深,心想着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便打着哈哈说道:“兰姨,我们先走。让你们母子,叙叙旧,如何?”

“芷歌,你确实是个贴心的人儿。只是,有些话,亦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尽的。兰姨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答应。”

兰姨说着说着眼泪便又下来了,更是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姜芷歌的面前,深深的一个磕头!

“使不得使不得!兰姨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不必行此大礼!这不是折煞我了!”

姜芷歌见状,慌忙要去扶起兰姨,却怎么也搀扶不动她!

“芷歌,你先答应我,对今晚发生的一切保密,不向任何人尤其是陛下透露一个字。否则……我只能长跪不起。”

兰姨说到此处,神情亦有动容,眼泪又在眼眶里直打转!

“我答应你便是了便是了!你快些起来!”

姜芷歌急得满口便答应了下来,伸手便要去搀扶兰姨。

却听到天名在兰姨身后冷冷如刀般说道:“长公主,难道,让他知道你便是当年他横杀天土之原的理由有那么让你难堪吗?!为什么不告诉他,你便是那个害得他母妃自尽之人!为什么不告诉他,他那没用的父皇自始至终爱的人都是你!而他的母妃才是那个插足之人!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呆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舍弃自己的骨肉,为的只是赎你所为的罪!为什么不告诉他,我其实就是你和那个他不成器的父皇生下的孩子!?”

“闭嘴!你这个逆子!给我跪下!”

兰姨的眼泪于此时簌簌落下,她颤抖着身子,指责着天名的大逆不道,命令着他跪下!

而他的话,却一字不落的听到了屋檐之上的叶笙笳的耳朵里。

“轰——”的一声惊雷,阡陌纵横地,在叶笙笳的脑海里,炸开。

他的脸色凝重,黑得吓人,双唇紧闭,目光紧紧地盯着兰姨和天名,凌厉的目光如刀尖一般剐着兰姨的面孔也剐着他滴血的心脏!

“叶笙笳!你冷静!也许这是他的计策!我们先行撤离。此事从长计议!”

迟暮立刻意识到了叶笙笳的反常,他亦感觉到了接下来的事情的不妙!

迟暮拖住了叶笙笳,想要带离他走,却不料,他的手却被叶笙笳推开!

只听道叶笙笳以不带感情的冰冷话语,冷冷地说道:“让开。”

“叶笙笳。你会后悔的。”

迟暮不得不松开了手,低声叹道。

在他这声叹息之中,已经暴走的叶笙笳飞身而下,凌厉地便从青瓦之上破屋而下,以冰冷决绝地姿态飘然落在了殿内!

“叶笙笳!”

“陛下!”

兰姨与姜芷歌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而与此同时,天狼已经拔出了手中的长剑,以戒备的姿态,皱眉看着叶笙笳的到来。

唯有天名,似乎并没有很惊讶,只是立于兰姨面前,不动声色。

“今儿,朕本来是想来捉个冒牌货,却没有想到有了个大大的意外惊喜。边疆信使刘云哲?哦,不对,应该叫你天土之原长公主之子天名?还是,应该尊称你一声——弟弟?”

叶笙笳唇边勾勒出一抹冷得令人发憷的笑意,目光扫过了兰姨和天名,眯起了丹凤眼嘲笑着说道。

“还是说,养育了我多年,我视之为亲人的兰姨,竟然,是我的杀母仇人?这些年,我是不是活得,很可笑?嗯?”

叶笙笳逼近了兰姨和天名一步,龙颜大怒!

第63章 迟暮救驾

“陛下,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兰姨一见来人是盛怒之下的叶笙笳,一下子陷入了慌乱,着急着想要将这一切解释清楚!

“朕,倒是很有兴趣听听看着我长大的兰姨的解释。”

叶笙笳目光似刀,又逼紧了兰姨一步!

兰姨眼泪簌簌而落,想要竭力解释着这一切,却因为哽咽,怎样都说不出个一二出来。

正在此时,站于一旁的姜芷歌却看到天名袖中的一道暗器明亮地一晃!

有诈!

“笙笳!小心!”

姜芷歌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地便扑向了愤怒之中的叶笙笳!

与此同时,天名手中的六棱星型暗器飞快飞出!

“芷歌!”

叶笙笳惊呆,瞳孔极速放大!

他的眼中,唯有那道六棱星型暗器朝着姜芷歌飞来!

“卑鄙!竟然暗中出手!”

天狼见姜芷歌有危险,想要去救她,可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兰姨亦睁大了双眼,恐惧后悔和愤怒写满了她的面庞!

正于此时,姜芷歌怀中的朝凤圣珠却护主般地大放异彩,照得整个殿内透亮,并且将时光和那枚六棱星型暗器锁在了空气之中!

姜芷歌紧闭眼,却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是感受到了一道强烈的光芒,迟疑间,她却听到了迟暮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还愣着,等你取下这枚暗器,怕是你也挂了。真不知道,荒芜当年送给荏苒的朝圣凤珠怎么到你这儿变得这般蠢。”

姜芷歌回头,却看见,迟暮手中拿着那枚六棱星型暗器微笑着朝她晃了晃!

他竟然没有被她的禁锢时间的能力禁锢住!

“你……你为什么……”

姜芷歌缓过神,吃惊地看着迟暮在她的面前炫耀着他的战利品,愣愣地说道。

“为什么不受时间禁锢的控制?这万物有禁锢之法,自然有解之法。我乃天下奇才,自然知晓其中缘由。是不是很感谢我救了你的性命?”

迟暮眯着笑眼凑近了姜芷歌,弯腰逗着她。

“感谢你个大头鬼。”

姜芷歌咕囔了一声,躲开了迟暮。

迟暮讨了个没趣却也不恼,环顾了一下四周,认真地说道:“你这禁锢之术撑不了多久了,此地怕是已经被设下了机关,我带你和叶笙笳走。”

说罢,迟暮便扛起了被禁锢住的叶笙笳,另一手环过了姜芷歌的腰际,在她的一声惊呼之中飞跃而上,一跃上了屋檐一旁的树梢之上!

“我说你怎么这么重!以后少吃点。小心叶笙笳休了你。”

迟暮逗着姜芷歌,相当满意地看到她白了一记白眼给他。

“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可爱。”

不知道何时起,日常逗小狸猫,竟也成了他的生活乐趣之一?

就在他们落在树梢的那一刻,殿内的光芒骤然而收,一切恢复了动静,叶笙笳清楚地听到了“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打在人脸上的声响!

“你这个逆子!谁准许你对陛下动手了!还是用的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是兰姨愤怒到颤抖的声音!

几乎是声嘶力竭。来不得半点掺假。

树梢之上清醒过来的叶笙笳目光深紧,轻声道了一句:“兰姨……”

“母妃。我们这么多年初次见面,你没有让我喊你母妃,并且还为了一个仇人来打自己的亲生儿子。看来。我这趟,也是来错了。我始终,不过是你当年遗弃的一个弃儿而已。他们说的对,我始终只是一个有娘养没娘教的孩子。是我自作多情了。”

天名的声音十分低沉,明明很难过很愤怒,却始终,还是保持着他该有的克制。

想必是多年来的隐忍,已经让他的克制,变成了一种习惯。

“他们……当真这样说你?”

兰姨的话语之中有不忍之意,迟疑了片刻问道。

“那也不该是你使诈的理由。”

天狼目光紧紧地盯着天名,上前一步,又继续说道:“现在,你已经惊动了叶笙笳。也幸亏那只披着羊羔的小狼有宝物护身,否则,只怕你万死难辞咎。”

“我们在此处已经不安全了。兰姨,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回头有了机会,你再跟叶笙笳解释清楚吧。目前这个情况,怕是追兵稍后即到。仅凭我们三人之力,只怕无法逃脱。还是走为上策。”

天狼显然不是很待见天名,语气中带上了些许不屑。

“眼下,也只有如此了。等有了机会,再跟陛下解释清楚吧。”

兰姨迟疑了片刻,思忖了一下,许是觉得眼下确实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便点头同意了天狼的提议。

当她点头的那一刻,天名的眼中,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狂喜。

“叶笙笳,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目的,便是为了让兰姨离开,让你和兰姨之间产生嫌隙呢?”

躲在树上的迟暮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似明白过来了一般低声说道。

“我亦有这样的感觉。这是一石二鸟的计策。若杀我不成,便还是可以带走兰姨。若杀了我,便可以大功告成。”

叶笙笳亦目光深紧,分析道。

“可是,他们怎么这么清楚我们的举动?难道……”

姜芷歌总觉得这一切有哪些不对劲,欲言又止。

“你猜的没有错。叶笙笳的身边,出现了。内奸。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清楚叶兄的一举一动。”

迟暮一笑,看了一眼叶笙笳,说道:“看来,天土之原的人,在叶兄身上下了不少血本。自己造的孽,今生都还不完啊……啧啧……”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带走兰姨?他们的目的在哪里?”

姜芷歌疑惑,扑眨着眼睛看着二人,心想着这两人都有一个毛病——动不动就爬树,难怪是臭味相投。

不知道她恐高吗?!

“目的?只怕是,群龙无首,缺一个主战事的,还却一个能镇住一盘散沙的。而兰姨的长公主的身份,便是将一盘散沙凝聚在一起的理由。”

叶笙笳望着兰姨随之离去的身影,心中莫名的,燃起一阵难过。

固然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可是,这么多年,她全心全意对自己的照顾,是否,已经可以赎罪?

第64章 无论结局,你都是我的姜芷歌。

“啊哈哈——今天累死了。好好的睡个觉被叶笙笳给拖了起来,又是飞屋檐又是爬树的。我不行了。我要回去睡大觉了。”

迟暮见天名天狼兰姨已经越过宫墙走远,打着哈哈说,转身便也要离去。

却听到叶笙笳在他身后说道:“迟暮,我从未问过你的出身。只知道彩儿乃是天木之林的灵兽。但,从你能够解禁锢之术,能够会如此多的诡异战术,还通晓五大洲的各个事情来看,你,莫非,并非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天木之林的术士而已?”

迟暮的目光一紧,月光,倾洒在他的面庞之上,良久,只听道他缓缓说道:“叶笙笳。不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并非对你有害,便好。这世界太多的尔虞我诈,而我,是你值得信一信的朋友。”

“倒是你,好好清除一下你身边的人。我看,你可以从凌十一开始。”

迟暮语不惊人死不休,莞尔一笑,波澜不惊地说道。

“凌十一?”

叶笙笳皱眉问道。

“在南宫铮海的军营里帮你做卧底的时候,我便发现此人行踪不定十分诡异。而后,你中蛊毒发作的那一夜,他明明与我一道去寻你,却半路不见了人影,继而,便传出了接二连三的事情。此外,那日在天牢之外,我亦发现了他鬼鬼祟祟的身影,以我的轻功我以为我可以追上,却半路居然跟丢了人影。所以,基本可以断定,这个凌十一,有问题。”

迟暮一笑,清清楚楚地告知着叶笙笳,并且说道:“叶笙笳,你应该学会信任。如同你应该信任兰姨一样,你也应该信任我。固然这个世界是虚假居多,但我,更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值得信任,有些人,也值得被信任。”

“迟暮……”

姜芷歌一向觉得迟暮是有点不正经的存在,却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一旦正经起来,认真的样子真的很有魅力。

“多谢迟暮兄。叶某,记下了。”

叶笙笳亦缓缓说道。

“先走了。唉!饿死了!大半夜的,还要去找吃的!真的是操碎了心。对了,小芷歌,你那禁锢时间的禁锢术不到非不得已,不要乱用。因为,我发现,你的气息,和那朝圣凤珠不相吻合,只怕贸然频繁使用,会伤了你元气。”

迟暮灿烂一笑,善意地提醒着姜芷歌,同时亦深深看了叶笙笳一眼。

果然,叶笙笳的脸色,忽然便有所变化,只见到他回头,凝望着姜芷歌,似不可思议地缓缓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你怎可能不是她……这世上,再无第二个人,能够驱使朝圣凤珠……怎么可能……我的血蛊,召唤的,难道不是荏苒……怎么可能……”

姜芷歌被他望的有些不自在,而他的眼神太过于陌生,陌生的,让她感觉到害怕。

“叶笙笳,你在……说什么?”

“姜芷歌……我……”

叶笙笳望着姜芷歌明亮而皓洁的眼眸,欲言又止,从来没有这样踌躇过,简直不像他自己。

他想开口告诉姜芷歌,从一开始,他便将她当成了荏苒的归来。

他想告诉姜芷歌,他一直一直以为,她便是荏苒。

他想告诉姜芷歌,他自甘被种下血蛊,便是为了以血蛊唤醒荏苒,然后便遇见了她。

他想说,姜芷歌,为何我看到你的眼睛的时候,一切的一切,我却犹豫了。

难道,我的心里,已经有了独立的你的存在……

难道……在我的潜意识里,你不再是荏苒……而是独立的,独一无二的,姜芷歌?

“叶笙笳,你是不是也认识一个叫荏苒的姑娘?听说,荒芜也很喜欢她。”

姜芷歌有些模模糊糊地明白了一些,她记得,叶笙笳的心里,是住着一个可人儿的。

“是。”

叶笙笳犹豫了一下,还是肯定地说道。

“你……是不是……很爱很爱她?”

姜芷歌笑着说道,她的眼里,没有任何的嫉妒,却有这淡淡的落寞。

“是。可是……”

叶笙笳欲言又止,面容之上已经有了焦急之色。

“是不是……我和那个女孩之间有着某种联系……以至于,你认为,我便是她?”

姜芷歌一直保持着灿烂的微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难过。

“……是。可是!”

叶笙笳极力想说明白一些事,却被姜芷歌以指尖堵住了唇瓣。

她的指尖很凉,触及到他唇瓣的热之时,令他的心不由得一动,狂乱地跳动。

他乖乖闭嘴。

“叶笙笳。不用多言。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是你要找的荏苒。我叫姜芷歌,来自几千年后的大陆,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姜芷歌缓缓放下了他唇瓣之间的指尖,微微一笑,眼中是花谢的温柔,偏偏伸出了手,礼貌而大方地介绍着自己。

看不出一点点难过。

她将自己隐藏得很好。

将自己的,悲伤,难过,隐藏得很好,很好。

“姜芷歌。你听我说。事情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样。我其实……”

叶笙笳拼命地想解释清楚,却不知道从哪里说出口才是正确的方式,只好张开怀抱紧紧地将姜芷歌搂在了怀里,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芷歌,给我时间,让我理清自己心里的想法。还有,不要轻易离开我,好吗?”

“叶笙笳……”

姜芷歌面朝着月光,皓洁的月光洒满了她的面庞,她眼中晶莹忍了很久隐藏了很久的关于叶笙笳的一滴泪,终于,怦然而落下!

于一旁屋檐之上,默默注视了她很久的荒芜见她这一滴泪落下,终于无法再沉默!

只见他轻飞而下,直奔着姜芷歌而来,轻轻落在了她和叶笙笳的面前,似责备般地宠溺着嗔怪道:“姜芷歌。你又将我给你五彩串珠乱用。”

“荒芜……”

姜芷歌忙抹去泪,松开了叶笙笳,胡乱从怀里摸出了五彩串珠,拉过了荒芜的手,轻轻放在了他的手里,低声说道:“这个,不是属于我的。现在,物归原主。谢谢。”

“我知道这个不是属于你的。但,现在,它是属于你的了。”

第65章 荒芜的告白

荒芜当着叶笙笳的面,便拉过了姜芷歌的手,轻轻将朝圣凤珠放回了她的手心中,又将她的手合上,抬眼,温柔地说道。

“可是……”

姜芷歌迟疑,还想再次将朝圣凤珠还给荒芜,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

“姜芷歌,你很聒噪你知道么。”

荒芜拉起她的手,全然不顾叶笙笳全程的黑脸,便要带她离开此处。

却听到叶笙笳在他们身后低声几乎是吼道般地说道:“荒芜,你莫要仗着自己是五洲之主,我叶笙笳就该让着你。不要忘了,这天下,不是不可易主的。”

“若我说,我并不是以五洲之主的身份来带走姜芷歌。而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不忍看她的真心在此地被践踏,这个理由,够吗?”

荒芜冷漠地看了叶笙笳一眼,丝毫没有要让出姜芷歌的意思。

相反,他紧握着姜芷歌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过。

这一刻,惊讶的不止是叶笙笳,亦有,姜芷歌。

她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甚至于,那是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荒芜的话。

在她看来,向来高冷的荒芜,断然不可能以一个男人的身份站出来保护她这个聒噪的女人。

除非,在他的眼里,亦,把她当做了荏苒。

“荒芜,你认错人了。我并不是荏苒,也,不是你等了百年之人。”

姜芷歌认真无比地解释道。

荒芜还未开口,她便听到叶笙笳在她身后,轻声叹道:“傻丫头,你是真的傻……”

姜芷歌不明所以,疑惑地向叶笙笳望去,却见,他低着头沉默,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他的神情,亦令姜芷歌捉摸不透。

“姜芷歌。我只说一遍,你听好。”

荒芜转过了姜芷歌的身子,将她的面庞捧在手心,深情似雪,逐字逐句缓缓认真无比地说道——

“姜芷歌。我确定以及知道,你是独一无二的,姜芷歌。而不是任何一个人的代替品。即使,这个人,是荏苒。你也不是她的,代替品。”

“在我的眼里,无论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什么时候开始,你的身影,已经挥之不去。”

“我承认我是喜欢欺负你,却更喜欢看见你笑得没心没肺开心的样子。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三番五次管闲事一样地去保护你。却清楚地明白,这一切,无关于荏苒的一丝一毫。”

“我也知道,我曾经很爱荏苒。我等了她百年,也曾经以为,不会再有女子让我心动。直到,莫名其妙地在茫茫大漠之中遇见了这样一个你,姜芷歌。”

“你知道吗?其实你和她很不同。她很有担当,很温柔,以天下为己任。而你,却调皮耍宝不经世事。我也不知道,到底你又什么能力,让我对你屡禁不止。”

“却最后,终于醒悟——你,姜芷歌,的的确确,轻而易举,不明不白地,便走进了我的世界,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既然你走进来了,那么,就不要怪我,不再允许你,走出去。”

“姜芷歌,我想,关于你,我是动心了。”

“并非是一时兴起,而是,连我都无法估测到的,很远,很遥远。”

月光浩荡漫漫无度洒于荒芜绝美而清逸的面庞之上,将他的认真他的确定他的忐忑照得,一览无遗。

他那般热切似冰封了多年的火种突破了冰原一般,炙热而近乎渴望地深深望着姜芷歌,在星光的璀璨上,将他的真心,摊在了她的面前。

他在对自己说——荒芜,你大概是没救了,承认吧,看见她和叶笙笳在一起,你醋了。而且,这次,你沦陷了。

很彻底。

姜芷歌抬眸,撞见了荒芜眼中的炙热,似有流星从他眼眸划过一道美丽的光线执着地坠落到了她的心底,令她在那一刻,动容。

却不见叶笙笳在她的身后,眼中有绝望的痛楚。

“姜芷歌,跟我走吧,好过在这深宫里尔虞我诈。我可以等你,一样地,爱上我。”

荒芜轻轻拉过了姜芷歌,将她抱在了他宽阔的胸膛前,以他的温度,来暖她的温度。

“姜芷歌,你当真,要跟他走吗?”

叶笙笳的身影被月光拖得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落寞的角落,唯有冷冷的空气细数着属于他未说出口的那些那些。

他的话语很低沉,亦带上了恳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的决定,会这般地,左右着他的心情。

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在撕扯一般的,疼痛。

可,他没有机会去告诉她,他很矛盾,比他想象的,还要矛盾。

比他想象的,还要舍不得,她的离去。

他好怕,她这一走,就是一辈子。那,他要到哪里去找她?

竟然,他已经后悔。

姜芷歌,不要回答,哪怕,就停留在这一刻,你在我身边,也好的。

可是,姜芷歌还是缓缓,开了口——

“叶笙笳,我们的相遇,如你而言,是一场你情我不愿的血蛊之术。当初,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并非是我,所以,你亦大可不必纠结于帝后大婚一事。如今,你大局已定,我亦想去看看这五洲万千的世界到底有多精彩。既然,一切以美丽的误会开始,那我们可以大方而潇洒地走开。”

“所以,我决定,离开。”

姜芷歌始终背对着叶笙笳,决绝地没有回头,从头至尾,都低着头。

而她眼中的难过和不舍,却照在了地面的霜上,是站在她面前的荒芜能轻易捕捉到的情绪。

但,她身后的叶笙笳,却看不见,亦不懂,她是花了多大的努力,将这番话,讲于他听。

“姜芷歌,若,今后我想你了,怎么办?”

叶笙笳深吸一口气,凝望着她清瘦的背影,缓缓说道。

“叶笙笳。你不可以想我。”

姜芷歌的一滴泪,轰然落地。

她未说出口的是——

我多怕,你一说你想我,我天南地北天涯海角地,也要想办法过来了。

所以,叶笙笳,你不可以想我。

第66章 弃了这天下

“姜芷歌,若我执意,不让你走呢?”

叶笙笳抬眸,深深注视着眼前这个让他不知所措的女人。

他虽然分不清自己对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上了,但是绝对是不想让她走的。

他宁愿不知道这一切,宁愿,一直就这么,错下去。

“叶笙笳,你有你的天下要兼顾,我有我的万千世界要看,执意留,不过是强求,又何必。”

姜芷歌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对着叶笙笳缓缓灿烂一笑,轻声又说道——

“让我走,对你,对我,都好。”

说完,姜芷歌再也没有办法骗自己,转过身,拉过了荒芜的手,轻声道了一句:“走吧。”

“好。”

荒芜的心中何尝又不再滴泪,可当姜芷歌牵过他的手,他便笑了。

月光如雾,照着二人的身影,愈来愈远,愈来愈远,直到,在朱红色宫门的尽头,变成了一个消失的点。

“姜芷歌,你可知道,在你决定要走的那一刻,我忽然发现,这天下,我真的,可以不要。”

叶笙笳亦转身,朝着深宫走去。

她不见,他的泪,亦落下。

他,孤影,拖了一路漫漫的霜。

*******************************

深冬的黎明,薄雾推开了绪绪的初升日光,乡间田野中泥土的芬芳染了一片冷而清新的空气。

师灵玎的小屋外,姜芷歌和荒芜站成了两座霜人。

荒芜本想半夜就破门而入,却被姜芷歌信誓旦旦地拦了下来,睁大了圆滚滚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着——“师姑娘一定还睡着,你又是个男的,这样贸然进去,有失体统。”

“……我送她个独角兽的角不就行了……”

“不行!我坚决不和你这样的人同流合污!哼!”

“那要站到天明吗……?”

“是!”

“可是现在才四更天……”

“闭嘴。聒噪。”

“……”

于是。他们,站到了天明,眉毛嘴唇上,全挂上了霜花。

“已经天亮了……为什么她还不起来啊……”

姜芷歌要哭了。再站下去,她宁愿食言跟着荒芜破门而入。

倒是荒芜,显得悠闲的很,显然这一点点时间,难不倒他。

“不要进去,你说过,不要和破门而入打扰别人清梦的人同流合污的。据我所知,她一般要睡到正午时分。没关系,也就六个时辰而已。再站站。”

荒芜眼角明明有坏坏的笑意,却一本正经地说着。

姜芷歌暴跳——

“你!不!早!说!”

这个荒芜,一定是故意的!

姜芷歌抡起袖子便作势要去打荒芜,却被他一把握在了手心,道了一句:“手凉了?要不给你捂捂?”

“不必!我敲门!”

姜芷歌气呼呼地从他的手心挣脱,抬起手就要去敲门,却听到墙角的拐角处,传来了一声极为低弱的呼叫声——

“救……命……”

呼救声极其虚弱低微又无力在挣扎,听上去就像是来自遥远的地狱,濒临游走在死亡边缘的感觉。

有人奄奄一息!

姜芷歌刚要叩向门的手顿在了半空之中,迟疑地看了一眼荒芜,问道:“你是不是听见了有人在呼救?”

“这世间,要救的人多了去了,不必理会就是了。”

荒芜淡淡看了姜芷歌一眼,冷漠地答道,伸手便要去叩门。

在他看来,这世间,不必管闲事。

他虽为五洲之主,却从不过问苍生世事。万物生生灭灭,自有其道理而已。

不必强求,亦不必揽事上身。

而,姜芷歌,偏偏是个热的不能再热的心肠。

她瞪了荒芜一眼,埋怨地说了一句:“见死不救,我姜芷歌做不来。我去看看。”

说罢,姜芷歌便径直朝着墙角的拐角处走去!

“姜芷歌,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坏人叫伪装的好人吗……?”

荒芜无奈,只好亦跟了过去。

拐过墙角,出现在姜芷歌面前的,是一名浑身是血衣衫褴褛的乞丐模样的年轻男子,正闭着眼睛在痛苦地呻吟!

他歪斜在墙角边上,以墙壁为支撑,右手捂着肩膀上的伤口,鲜血正汩汩地从他的指缝间流出!他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无力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只能闭着眼睛呼救!

“他受了伤!”

姜芷歌上前一步就是要扶起他,却被荒芜一皱眉给拉了回来。

“我来。”

荒芜看了一眼年轻男子,确定他暂时还没有伤害别人的能力后,将他扶起。

“谢谢……”

年轻男子艰难地睁开眼,看了一眼姜芷歌,道谢。

“你还是先别说话了。”

姜芷歌颇为担心地说道。

“姜芷歌。敲门。”

荒芜脸色有点不愉悦。

“吱呀——”姜芷歌刚要敲门,却正逢晨起要去集市上买菜的师灵玎手挎着篮子打开了门,抬头一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吓了一跳喊道:“妈呀!荒芜,姜芷歌,这大早上的,不要随便吓人好吗?”

“师姑娘,这个人好像快死了,你快救救他。”

姜芷歌着急地说道。

却没有想到,门却被“砰——”的一声关上了,只听到师灵玎在门后嘀咕着——

“今日开门不顺,不宜出门,不宜出诊。还是回去睡睡吧。”

“师姑娘!”

姜芷歌拼命地拍着门,却只觉师灵玎的脚步越走越远!

“一对百年生独角兽的角。”

荒芜面无表情,朝着院内大吼道。

只听见院内沉默了片刻,接着便是一声欢喜得如同老鸨一般的笑声道:“就知道荒芜哥哥最好了!”,然后便是师灵玎欢快地小碎步一路跑来的声响,门“哐当——”一声被拉开,出现了师灵玎谄媚无比的灿烂笑脸,故作惊讶地看着荒芜,“可惜”地说道:“呀,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快进来快进来!”

荒芜瞥了一眼在风中已经石化了的姜芷歌,见怪不怪地扛着伤者朝着屋内去了。

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一脸欢喜得如同中了大乐透的师灵玎,殷勤得跟方才那个念念叼叼的女人判若两人……

“今天开门大吉,荒芜哥哥,你多来几次,我这儿是要发财啊……慢点,慢点,小心台阶……”

姜芷歌凌乱地看着这一幕,良久,才叹道——

“果然,还是荒芜一针见血……”

第67章 往后余生,清欢是你。

元月里的腊梅总是香得过分,轻而易举地便从花棱窗入,钻到了姜芷歌沉睡的鼻尖。

好一阵芳香。

一晚上的折腾以至于她入了屋便伏案睡下了,剩下师灵玎神叨叨地忙前忙后地救人,迷迷糊糊醒来竟已经是晌午了。

阳光正暖,腊梅开得恰好。

荒芜一身白衣,宽大的衣袍依然遮不住他完美的身材,随手一抬便是一落姿。

他正在窗外帮师灵玎理着一些珍稀的药材。

他的长发仅仅以一根白色的丝带轻穿而过,随风扬起发和丝带,与他的衣袂一起舞到腊梅花里,独自一人便成了一道画景。

姜芷歌手撑着腮,欣赏着荒芜的背影,心中越看越舒畅,心想着这世间大概除了叶笙笳再无这样美貌的男子了吧。

“好看吗?”

她的耳畔响起了一个温柔无比略带戏虐的声音。

“好看……呃……嗯?你是?”

姜芷歌正望着荒芜发着呆,以为是问她荒芜好不好看便随口答了一句,回答完后便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个声音,她,好像很陌生?

迟疑中,她才回头往身后望去!

这一望,竟望见了一个俊秀年轻的少年,正在青涩而腼腆地朝着她微笑!

只见少年一身天青色青衫布衣遮身,身影颀长而淡雅立于古色香檀木药牌之下,有风拂过,吹拂起檀木腰牌垂挂下的流苏如波而动,亦将他眼中的青涩拂动起,有羞涩生。他的长发高束而起,以一根简易木簪轻穿而过,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刚下山的小道士的模样。他的眉目清秀,红唇齿白,目光清澈却有一丝不易捕捉的狡黠,令人不生厌却倒也不至于一眼容易亲近。

他的青衫许是因为是师灵玎胡乱给他找的缘故,显得有些松松的,刚好露出了他肩上的白纱带的一角,这才让姜芷歌认出了他!

竟是她早上捡来的那个受伤的小乞丐。

“看不出来,你竟还是个美少年!行啊!”

姜芷歌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了他好几下,才龇牙咧嘴地一笑,一拳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唔……痛……”

少年被她这一拳正好打在了肩伤之上,略显痛苦地忍着,捂住了伤口,尴尬地笑着说道。

“啊……对不住对不住!年纪大了,忘了你还有肩伤这回事儿。呵呵呵……”

姜芷歌不好意思地讪讪地笑着说道。

“不碍事。反正我皮厚。对了,早上的救命之恩,何擎还未谢过姑娘!在此,请姑娘受何擎一拜!”

少年自称自己名叫何擎,话音落下,便是要跪下给姜芷歌行一个大礼!

“使不得使不得!我也只是顺手之劳。救你的是荒芜和师姑娘,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姜芷歌最难受得了这种大恩大德类的场面,忙趁他还未跪下之时便扶起了他,急忙说道。

“师姑娘固然医术盖世,但若没有姑娘保荐,只怕就算何擎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听见。既然姑娘高风亮节,不受这些繁文缛节,倒不如在下答应姑娘一个愿望,姑娘现在想不到也没有关系,日后若想到了随时可以找何擎兑现。何擎有能力,一定尽心完成。如何?”

何擎羞涩一笑,低头之间似乎都红了一下脸。

姜芷歌一愣,心想,莫非这小子要以身相许?

那怎么成!

“那怎么成……她就算有愿望,也是我帮她实现,暂时还劳烦不到其他人。对吧,姜芷歌。”

荒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窗外来到了屋内,悄然无声地站在了何擎的身后,漫不经心地扯过了一枚药牌随意地说着。

末了,还不忘给了姜芷歌一个——“我不在你是不是在勾搭男人”的眼神。

“呵呵呵……荒芜啊……我好像饿了。”

姜芷歌很识相,费了好大的劲从何擎的身旁绕至了冷冰冰的荒芜旁边,眯着眼睛灿烂一笑!

必须讨好荒芜!

开什么玩笑!她下半身周游五大洲的幸福,可就要靠他了好嘛!!!

“算你识相。”

荒芜虽然表面上无动于衷,没有任何表情,事实上,嘴角已经扯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偷偷,笑了。以胜利者小窃喜的姿态。

“我想吃醋溜腰花水煮鱼片油炸春卷凉拌豆腐酥油麻鸭!”

姜芷歌乐呵呵地将手举过了头顶,认真无比地报了一连串的菜名,努力地踮着脚鼓着一口气!

“……姐姐,你这么能吃吗?”

何擎听她报着一连串的菜名都惊呆了,差点下颚都掉在地上了,咽了咽口水目瞪口呆地说道。

“呵呵呵……这个嘛……”

姜芷歌轻咳了两声,正想讪讪地收回高举过头顶的手,贼贼地撤回之时,却被荒芜一把拉过了手,像一条狗一样的被他牵在了身后!

只听道荒芜不带任何感情地说了一句:“走吧。”

“耶!”

姜芷歌欢呼雀跃不止,偷偷对着何擎做了一个相当可爱的“耶”字的手势,又对他勾勾手指,偷偷地用口型说道——“跟上来。”

“我?可以吗?”

何擎迟疑了一下,眼中有惊喜,却更多的是客套的犹豫。

“不可以。”

来自荒芜冷漠的声音。

“荒芜哥哥……可以嘛~~~~~”

——是姜芷歌嗲到不能再嗲的可怜巴巴的声音。

“……”

荒芜的脸一红,僵持在了原地。

“不可以!!!不带上我怎么行!你们这一群忘恩负义的小人!!!还有,荒芜,说好的百年生的独角兽的兽角呢?!”

师灵玎一脸双眼放光地拉着固儿窜了进来,一见荒芜便抖着脚摊开了手一脸傲娇睥睨地向着荒芜讨债。

“自是少不了你的。”

荒芜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说完,他便拉着姜芷歌就要往外走。

“快跟上!还愣着干嘛!”

姜芷歌被他一拽,龇牙咧嘴地忍着轻微的疼痛,扭头不忘提醒着何擎和师灵玎!

“哎呀呀,人家还没有梳妆打扮……嘤嘤嘤……”

——师灵玎做作的表演。

“……告辞。”

有鸟儿扑腾展翅,欢腾在了这片小屋的上空,轻啼一声,向着万里无云的苍穹,飞去。

往后余生,若看是你,清欢,还是你。

第68章 酒楼美人儿

姜芷歌几乎是一路被拖到酒馆的。

因为,荒芜全当是出来遛狗一般地牵着她,丝毫不顾及到她的感受,时而快时而慢。而她,必须掌握好荒芜大人的节奏,既要不能被他拖得太靠后亦不能一头撞在他的后背之上。

否则,荒芜大人便会用他冰冷的眼神,回头凌迟处死她一遍。

不寒而栗的经历啊……

不过,这一切的屈辱,都在她到达酒楼门口的时候,烟消云散。

因为……这座酒楼飘出来的饭菜香味实在,实在,太对她的胃口!

“醉千年……?”

姜芷歌好奇地抬头,仰望着那道横在门楣之上的牌匾轻声念道。

只见“醉千年”三个大字蘸着墨色写得龙飞凤舞刚劲带风,墨色中又透出了几分儒雅的狂野,倒是让人一眼生了好感。整座酒馆将镂空诠释得淋漓尽致,一眼望去,宾朋满座的场面站在大街之上便能清楚地看到!

偏生如此镂空的设计,使得原本就香味四溢的酒菜更加飘出酒楼之外,蔓延到街道之上,勾引着人肚子里的馋虫。

“荒芜……你挑的这家饭菜……好像真的很不错耶……”

姜芷歌咽了咽口水,双眼放光,两眼托腮地望着酒楼内出神地说道。

“那是自然。醉千年,可是方圆百里数一数二的上好酒楼,且不论菜品还有特色,就是王公贵族每日踏破门槛的次数,都够蹲在这里数上好几个时辰了。”

师灵玎亦流着口水,幽怨地看了一眼荒芜,幽幽地说道:“荒芜……认识你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带我来过此处……怎的芷歌一说,你便径直往这处来了……”

“我愿意。”

荒芜冷冷扔下三个字,便往酒楼走去。

剩下了可怜的师灵玎在风中石化……

“我刚刚到底听到这千年不化的石头说了什么……”

师灵玎喃喃自语……

“娘亲!你还愣着干啥?快来啊!还有你个木头,也扭扭捏捏地在干啥?”

固儿早就屁颠屁颠地跟着荒芜进了门,见师灵玎和何擎愣在门外,摇晃着小手吃力地招呼着说道。

“来了来了!就你最好吃!看把你嘴养刁了我就扔了你。”

师灵玎咕囔着,提着裙子便进去了。

姜芷歌一身男子打扮亦豪迈相当地进了酒馆,扑面而来的,便是满楼的香味,引得她不由自主地闭眼深吸一口气,由衷地赞叹道:“太香了……”

“这位公子,麻烦你让一让。”

姜芷歌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温柔至极又细暖到春暖花开的女子的声音。

姜芷歌回头望去——

只见一位女子身着白色轻纱质地的齐脚踝长裙,腰间以一根细细的丝带轻穿而系,细巧地在她腰际间打上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飘落的丝带一角,淡淡地以水蓝色的丝线绣了一个“菲”字,被风一吹卷进了内里。她的荷叶领边上零星点缀着一些水蓝色的花朵,称在她高束的脖颈间,一片令人沉醉的花色。

她肤若凝脂,一双黛眉眷烟似雾带着些许淡淡的离殇让人心生哀怜,她的唇似樱桃红了男人心口的朱砂痣,她的发亚麻色微卷似瀑流转了人的心魂,夺走了旁人的呼吸。

好美的一个如水女子!

姜芷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直到意识到人家是在说她挡住了去路的时候,才恍然大悟了过来,忙要急着让道之时,却被刚进门的何擎一撞,整个人“啊——”的一声尖叫便朝着女子的胸脯前扑去!

女子的瞳孔里是姜芷歌越来越大扑来的身影!

“砰——”

——是女子和姜芷歌一起倒地不起的声响。

“……”

“……”

姜芷歌终于成功地扑倒了她眼中的女神。

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她感觉到了女神胸前的一片柔软,很不自觉地,很享受地,抓了两下。

嗯。眯着眼睛的她,表示好舒服,好心满意足。

“姜芷歌。你还不快给我起来?!”

荒芜大人富有磁性的低吼声在姜芷歌的耳旁炸开!

“你这个登徒子!看我不剁了你喂狗!”

她的身下是正在挣扎着的美女狰狞欲羞欲死的面庞……

“登徒子……?我?”

姜芷歌这才上下看了一下自己的装扮,还没来得及恍悟之时,只觉得自己的腰间贴过了一双大手,接着整个人便被荒芜横抱在了怀中,倒挂扛在了肩膀上便朝着他们的餐桌走去!

“喂!姑娘!女神!我不是有意的啊!你不要……不要!哎呦喂……”

姜芷歌倒挂着正满脸歉意地跟人家美女打着招呼呢,只见美女似乎并不领情冲上来便拔了刀就要朝着荒芜和姜芷歌砍去,却被荒芜的手轻轻一抬便掀翻来了地面!

跌了个……狗吃屎……

“荒芜!你不可以对美女这样的!你这样,会没有人要你的!”

姜芷歌愤愤地倒挂着说道。

“没事。我赖着你就好了。”

某人轻飘飘地飘过了一句。

“……”

姜芷歌乖乖闭嘴。

“不行!她又来了!”

姜芷歌一见美女起身一咬牙便操着剑冲了过来,吓得一声“妈呀!”急忙捂住了眼睛,从指缝里去偷看着她起伏不定的……胸脯。

荒芜一个转身,顺手眼睛都没有抬的便抓住了美女的手腕,再轻轻地一转,她手中的剑便“哐当——”一声落在了地面之上,接着,美人儿便撞见了荒芜的美色……

痴呆地,美人儿,立成了犯花心的模样……

“我不打女人。但,不要再烦。”

荒芜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绝缘一般地扔下一句,便带风一般地转过了身,潇洒无比绝情无比地扛着倒挂着的姜芷歌回到他们的座位上。

“他……好帅。”

剩下美女愣在当场,桃色一阵一阵如潮泛上了她的如玉面庞,她轻咬下唇,轻轻娇羞地一扭身子低低说道。

“砰——”

荒芜不耐烦地将正在哆嗦的姜芷歌扔在了他旁边的位子上,夹过了一个大鸡腿放在了她的碗里,看了一眼她知错了的眼神,只是低喝道了一声——

“吃。”

第69章 交出封玥

姜芷歌做了个封条封口的动作,乖乖埋头正想啃鸡腿之时,却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荒芜一侧嗲嗲地响起——

“小女子名叫百里忻菲,不知公子贵姓?”

一朵桃色红云恰到好处地晕在了美人儿的眼角旁,一抹怎么也抹不开的春色。

“哐当——”

是姜芷歌的鸡腿掉落在碗里的声响。

“咳咳——”

是师灵玎呛到了茶水的声响。

“……”

是荒芜无动于衷的声响。

“好说好说!在下名叫何擎!”

何擎一见气氛太尴尬,忙挤出了个笑脸回应了百里忻菲一下。

“谁问你了?当自己是谁啊!公子~~~~”

美人儿的爪子,眼看就要搭在荒芜的肩膀之上!

却见荒芜不动声色,往姜芷歌一旁挪了一下,贴在了姜芷歌的大腿旁,将她掉落在碗里的鸡腿重新夹好放在了她的唇边,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声——

“不好意思。我有女人了。”

“刷——”的一下,姜芷歌感觉酒楼周围的目光齐刷刷地都不约而同笔直地朝着她和荒芜射了过来!

偏偏荒芜还熟视无睹地催促着她说道——

“快。吃了。”

辣眼睛……

姜芷歌含泪看了一眼荒芜大人“温柔”的眼神,小心拿过了鸡腿,埋头狠狠地咬了一口,选择了闭嘴……

打不过……

“公子你!你……当真是这样的人吗……?!”

不敢相信如此帅的荒芜竟然是个好“男色”的人,百里忻菲的小脸憋得通红,扭扭捏捏愤愤恨恨来来回回了好几遍,才终于梨花带雨地,问出了口。

“荒芜公子……当然,不是这种人。”

一旁桌子上一位男子摘下了斗笠,露出了狂放不羁的面庞,对着姜芷歌的背影笑了笑,风流倜傥丝毫不减地走至到了百里忻菲的面前,缓缓绵里带针地说道。

“天狼!”

正在偷看的姜芷歌一见竟然是天狼在此地,再一看,那一桌之上坐着的人只怕是天名和兰姨!

她难以抑制心中的欢喜,低声唤道。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荒芜低叹了一句,又把鸡腿往她的嘴里塞了塞。

“呜呜……XXX&&&$$$……”

姜芷歌被塞得满嘴,实在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只好在荒芜威胁的眼神中乖乖又埋下了头。

蜷缩得像一个无助的小野猫。

天狼显然已经听到了姜芷歌的呼唤,唇角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但凌厉的眼神却仍然盯着百里忻菲。

“你是说……他是五洲之主荒芜?”

百里忻菲却丝毫没有意料到天狼眼中的杀意一般,愣了一下,惊呼道。

这下好了……全酒楼的人都知道五洲之主荒芜竟然好男风……

相信,很快,全五洲的人都会知道五洲之主荒芜好男风这件事……

姜芷歌幽怨地可怜无助地看了一眼荒芜,却见荒芜若无其事一般,低声说了一句:“你不吃吗?来的时候不是吵着要吃的吗?”

百里忻菲醋意浓浓地瞪了一眼姜芷歌,恨不得当时就将她拎出来给直接剁了!

“菲姑娘果然不愧是血巫族的圣女,眼光真好。一挑,便挑上了人中龙凤。”

天狼不怀好意地朝着姜芷歌一笑,回头便挑衅般地看着百里忻菲慢吞吞地说道。

显然。天狼他不止是来看好戏的。

酒楼之中人群议论纷纷,皆交头接耳。

血巫族,擅长血蛊之术,控制人的心魂,蛊惑人的心术,在五洲之中臭名昭著。却无奈血巫族势力强大,故而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天狼此番当众揭穿百里忻菲的身份,尤其还是当着荒芜的面,显然,是想驳了百里忻菲的面子。

师灵玎和固儿见到这一幕之时,已经偷偷端了几盆菜去别的桌上了,而似乎很喜欢凑热闹的何擎却留了下来,兴致勃勃地一边吃着美味一边看着几人如何收场。

“天狼!莫要仗着你是天土之原的少主,我就得看在我爹的面子上让你几分!别忘了!你身上!”

百里忻菲哪里还顾得上淑女的形象,指着天狼的鼻子愤怒地便大骂了起来。

“非也。百里忻菲,天狼已在此处守候你多时。只想问一句,你把封玥怎么样了?”

天狼逼近了百里忻菲一步,眼中的愤怒已经逼得百里忻菲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而他这凌厉的一问,更是问得她开始眼神闪烁言辞断断续续了起来。

“我看你是吃错药了吧!封玥封大小姐我可是没有见过她!谁知道她去哪里了!你自己的妹妹,你自己不会看住吗?笑话!”

百里忻菲一声轻呵中,门外忽然传来了数十名的脚步声!

再一细看,竟都是百里忻菲的手下,皆清一色的白纱遮面的女子,个个手中持剑!

“哦?百里忻菲大小姐,请问你敢对天发誓,月圆那一日,你在赏花赏月赏风景,丝毫没有靠近天牢半步吗?”

天狼冷笑着看了一眼她突然多出来的侍卫们,又低声凑到她耳畔冷冷说道:“大小姐,我天狼呢,向来不打女人。但是,若是你惹怒了我,我可能就分辨不出你的性别了哦。”

“你!放肆!”

百里忻菲恼羞成怒,慌乱之中抬手便要去打天狼!

却被天狼眼疾手快,单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身后的侍卫皆拔剑而出,末尾的那个飞快地拉响了花弹,“咻——”的一声,便白日里在半空之中炸开了花!

“快说!你把封玥怎么样了?!否则我绝对饶不了你!”

天狼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量,引得百里忻菲高呼一声“疼——”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妹妹好着呢!哪里轮得到你这半条命已经入了土的人来操心!我父亲接到信号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小心你自己的性命吧!”

百里忻菲死命地掰着天狼的手,愤怒地说道,发间的钗珠被她摇得晃来晃去!

“我倒是怕得很!今日你若不交出封玥,小心我先让你死在我前头!”

天狼将指尖扣住了百里忻菲的咽喉处,亦怒了!

“粗鲁,粗鲁。”

姜芷歌看得入神,啃着鸡腿评价道。

“闭嘴。吃完我们该走了。”

第70章 丫头,我想你了。

荒芜冷冷地说了一句,又夹了一块肉给姜芷歌,完全屏蔽了周遭发生的一切。

在他的眼里,只有吃饭,吃完了,走人,这回事。

至于有没有人打架,打架的人是谁,只要不是姜芷歌,就不关他的事。

“唔……吃不下了。”

姜芷歌嘟着嘴,嘴中嚼着肉,抬眼犹豫着看着荒芜,幽幽地说道。

“那就是吃饱了。走吧。”

荒芜说罢便起身,拉着一嘴油的姜芷歌,便要往外走。

“可是……”

姜芷歌犹豫着看了一眼正剑拔弩张的百里忻菲和天狼二人,可怜巴巴地又看了一眼冷冰冰的荒芜。

“今儿谁也走不了!”

只听到原先仙气飘飘美人儿一般的百里忻菲一见姜芷歌要拐走荒芜,心中本就有火,这下可好,大小姐脾气一下子便上来了,也不顾着自己的咽喉被天狼掐着,从袖口中弹出一把匕首,欲划过天狼的腰际!

天狼手一松,不得已,躲避开!

而她,顺手便将匕首插在了姜芷歌原先的餐桌的位置上!

“啪!”

匕首入木三尺有余!震得餐桌抖得三抖!

接着便是百里忻菲大小姐的娇喝声——

“你又是哪里来的?胆敢抢走我看上的男人!”

“我?”

姜芷歌恍惚了一阵,才明白这仙女般的人物是在讲自己,愣了一下,胆怯地说道——

“我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大陆……”

“……”

——是百里忻菲脸色已经变成猪肝的表情。

她是实在找不出什么词汇来回答姜芷歌那么认真的回答……

“噗……二十一世纪的大陆……听起来要威猛的样子哦……”

姜芷歌身后猫着的师灵玎立马发出了那种双眼放光的表情,一副好崇拜的样子看着她,就差鼓掌叫好了。

“我不关心你从哪儿来的!总之……总之,你今儿没办法带走他!”

百里忻菲恼羞成怒,手朝着荒芜一指,蛮横地说道。

“姑娘……美人儿……我想……你是搞错了……明明就是他不由分说不允许抗拒地要带我走……而我抵死不从歇斯底里啊!!!”

姜芷歌立刻甩锅,并且装出一副十分柔弱十分需要人同情的模样抹着眼睛。

但,从荒芜和天狼的角度,明显的,看到了她眼角深得不能再深的捉弄笑意。

“公子~~~你可是说说,是不是他说的这般!你们,当真是这样的关系!?”

百里忻菲哪里还顾得上天狼的诘问,听得姜芷歌此言,脚一跺,亦要抹眼泪地问道了。

荒芜瞥了一眼戏份很足的姜芷歌,又冷冷地飘了百里忻菲一眼,全然不顾整座酒楼的人的感受,淡淡便说了一句:“是。”

姜芷歌惊呆,猛然愤然朝着荒芜望去!

这个荒芜,搞什么!

百里忻菲则一脸受了内伤的模样,就差一口鲜血喷洒出来了……

“可他!”

百里忻菲指着姜芷歌便是要说“可他是个男的啊!”

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听到荒芜又加了把刀缓缓说道:“是我不由分说不允许她抗拒地要她跟我走。而她却是抵死不从歇斯底里。这样,可以了吗?”

姜芷歌举着小拳头满目泪水地表达着愤怒!

而百里忻菲则憋到了双目红通通,踉跄一步向后倒去的地步。

一旁的师灵玎和固儿则咽了咽口水,眼神里写着——“荒芜莫不是吃错了药?”

“娘亲,你没有喂错药给荒芜哥哥啊……”

——来自固儿眼神的回答。

倒是一旁的天狼以男人的身份看了个真切,本来打算看笑话的眼里有阴霾飘过,他黑了脸。

一个叶笙笳也就算了。怎么又多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荒芜?

这只穿着羊皮的小狼糕到底惹了多少的风流债?!

“等下!等下!让我解释一下!解释……一下……”

姜芷歌只觉得整个人身子是被荒芜拖着往外走的,她的脚已然不是她的脚,如果可以的话,她觉得荒芜是会将她再次扛起倒挂着出去的……

“等下。”

酒楼门口,响起了一个熟悉再也不过的声音。

姜芷歌明显感觉到了荒芜的动作随着男子的这声“等下”停下了!

奇怪,这世上,还有能让孤傲到不可一世的荒芜停下脚步的人?看来,也是个人物。

姜芷歌便想着边探着身子从荒芜身后朝外望去!

这一望不要紧,愣生生地望到了一眼望不到头的两队禁卫队的大排场!

只见那些禁卫军个个手持尖刀长矛,面色似冰,盔甲铁枪在身!

而众禁卫军簇拥之中有两顶鸾轿,一前一后,皆为皇家之姿!

“卧槽……这是哪家的公子哥出来逛窑子……这么大的排场……”

姜芷歌砸着嘴,惋惜羡慕地说道。

“你见过,哪家公子哥出去逛窑子惊天又动地的吗?”

当师灵玎看到鸾轿之时,面色凝滞住了,在姜芷歌身后幽幽地反问道。

“那必须的不是公子哥,而是……”

一旁的何擎似也认得这鸾轿一般,目光中带着深意的微笑,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姜芷歌,含笑不语。

倒是天狼一见这鸾轿来,便急速拉着兰姨和天名隐没在了人群之中。而百里忻菲则见了这鸾轿后亦做了个手势便带着下属也消失在了后窗之处!

而荒芜的脸色已经由冰冷变成了黑脸,不自觉地已经把姜芷歌探出来的脑袋给按了回去,将她藏在了身后。

“落轿!”

随着一声尖细的声音,鸾轿被缓缓放下,还未等姜芷歌来得及探头看一下来者是何方神圣的时候,叶笙笳的声音便已经至了她跟前,带着低沉的好听嗓音缓缓说道:“丫头,我想你了。”

姜芷歌一听这声音便觉得心脏处被扯得一阵疼,她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叶笙笳,却管不得自己的情绪上下地因为他而波动,别扭了半天,也只能是将自己往荒芜的身后又藏了藏。

似乎,这样,叶笙笳便不会发现自己。

也不会发现,自己的,难过。

荒芜见她这副模样,便将她护在了身后,拉着她的手便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便径直往外走!

姜芷歌慌忙跟着荒芜的步伐,却在慌忙之中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被叶笙笳宽大温柔的手,紧紧地握住了!

“丫头。你说我想你不可以找你。可是,我好像,管不住我自己。”

第71章 血巫族

叶笙笳的话似冬日里的飞雪,于暖阳的折射里生了花,每一句,每一缕,都是触手可及的思念之情。

叶笙笳伸出手,缓缓拉出躲在荒芜身后的姜芷歌,凝望着她,微微一笑,低声温柔说道:“丫头,跟我回去吧。”

于他的身后,早有禁卫一字排开将整座酒楼围了个水泄不通,阵仗很大。

姜芷歌低着头,挣脱着想要从叶笙笳的手中逃脱出,却反而被他霸道地握得更紧!

他很用力,似乎唯有这样,才能让姜芷歌感受到他的浓烈。

而事实上,当他的肌肤触碰到姜芷歌那一刻起,她的心,便已经乱了。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她心中慌乱不已之时,却听到荒芜冷冷地挡在了她的面前,缓缓说道:“叶笙笳,愿不愿意跟你回去,不是你强夺便可以的。我未曾强求于芷歌,你亦不能。”

“丫头,你可是不愿意跟我回去?”

叶笙笳的手劲有些松了,忎谁都听得出来他心中的失落,已经低到了尘埃之中。

还未等姜芷歌来得及回答叶笙笳的问答,她便听到迟暮站在门口缓缓说道:“叶笙笳,今日我们是有要事来此地的,儿女私情,暂且先放一放,如何?”

迟暮一脸坏坏地笑着看着叶笙笳和姜芷歌,将一根狗尾巴草半咬在唇齿间,倚靠着门框边玩弄着草边说着。

“你今日,并非来寻我,而是来缉拿天狼和兰姨还有天名的,是吗?”

姜芷歌原本心中有一丝喜色,却于此时,被浇灭一般。

她抬头,缓缓抬眸,朝着叶笙笳望去,轻声问道。不带悲喜。

叶笙笳一听便知姜芷歌已经想多了,正想解释之时,却听到酒楼后窗传来几声骚乱声,接着便是有兵器交接的声响传来!

“鱼来了。”

迟暮将唇边的狗尾巴轻蔑地吐出,整个人如风穿梭过人群,直接奔着后窗而去!

“芷歌,一会儿跟你说清楚。”

叶笙笳见势不妙,不忍地看了一眼姜芷歌,松开了紧握着她的手,紧跟着迟暮便往后窗的方向亦奔去了!

“叶笙笳!你不可以缉拿天狼还有兰姨!”

姜芷歌来不及难过,大喊起来,焦急地便要往后窗也奔去。

却被荒芜拦在了原地。

只听道荒芜低头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我去。你呆在这里,等我。”

话音刚落下,荒芜整个人便如同一道剑虹朝着后窗飞去!

他整个人似流光,留给姜芷歌的,却是几个字可以勾勒出的深情。

“荒芜……”

姜芷歌目光微动,有说不清的情愫在其中流转。

却于此时,姜芷歌突然感觉有人如同一道风,绕至了她的身后!

有人偷袭!

她刚想躲开之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觉自己的后背穴道之处被人轻点而过,整个人便一软,倒入了一个怀抱之中,周围的一切,沉沉地失去了知觉……

后窗的厮杀声渐渐在她的耳边淹没,唯有百里忻菲的尖叫声终结般地撕扯着喊道——

“百里擎!你这个混蛋!出卖了我!”

“呵……”

姜芷歌的耳畔,是一声轻蔑而得意的轻笑声,她,已经分辨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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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金之城,天牢内。

女监。

寒气呵气成霜,娇小姐百里忻菲的白嫩手腕之上被戴上了寒铁铸造的铁铐,娇嫩的肌肤上已经被勒处了血痕,而她,现在正如同愤怒的野狮一般隔着铁栅栏大声地怒吼着——

“百里擎,你这个机关算尽的叛徒!你不得好死!我百里忻菲有朝一日若出了这道门定要你血债血偿!”

“轰隆隆——”

随着天牢牢门被沉重地推开之时,两道颀长的身影立在了门口,只听道叶笙笳轻笑了一声缓缓说道——

“血巫族的大小姐,逃跑的本事不佳,这吼的本领倒是还不错。”

“叶兄,这你就不懂了。大小姐从小娇生惯养,差使人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发泄发泄,也是人之常情。切莫苛求。”

迟暮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地激怒着百里忻菲。

“你们与百里擎狼狈为奸!一定是他将我的行踪泄露给你们了,你们才得知我在醉千年!”

百里忻菲指着叶笙笳和迟暮便是一顿骂。

“非也。百里擎乃是血巫族的二公子,怎么会做出弑父叛姐这种事呢?他只不过差人给了我一封信,信中说让我好生接待你便是了。”

叶笙笳一笑,冷漠地说道。

“他弑父!这个狼子野心的叛徒,早就知道当初捡他回来便是个巨大的错误!我要杀了他!父亲……难怪……信号发出去这么久也不见你的身影……原来!原来你已经……”

百里忻菲的眼里已经噙满了眼泪,双唇颤抖着顺着铁栏杆便瘫软着滑到了下去。

“唉,忻菲小姐今日这副模样要是让老爷子的在天之灵知道了怕是要心疼死……”

迟暮嘴中叹息中,唇角旁却带上了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

“我如果是忻菲小姐,就好好谋划一下,出了这牢笼,该怎么好好地去收拾一下百里擎。”

叶笙笳的丹凤眼旁亦微微眯起,带上了狡黠之意,配合着迟暮,循循善诱着百里忻菲。

“什么!你竟然肯放我出去!为什么!?”

百里忻菲猛然抬头朝着叶笙笳不可思议地望去!

“我要你这个无权又无势的大小姐有什么用?况且,你又跟我没有仇恨。倒是你,身负血海深仇,不打算替自己争取一下吗?”

叶笙笳见鱼儿已经上钩,更进一步,压低了声音诱惑着百里忻菲上当。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百里忻菲警惕地看了叶笙笳一眼。

“朕一片好心地告诉你,你的父亲确实已经死在了百里擎的手上。而百里擎与天土之原的天狼还有天名串通一气,意欲挑起边疆战事,所以,我要的是什么,大小姐应该很清楚了?”

叶笙笳莞尔一笑,笑得摄人心魂。

“你知道我父王身前不仅种了天狼的蛊毒,也种了百里擎的蛊毒?也知道,这解毒之法在我手上?”

百里忻菲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相信了叶笙笳。

“你想要他们两个,都死?”

第72章 美人为陷

百里忻菲的眼中顿时显现出了惊诧。

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男人竟然对血巫族如此了如指掌!

更令她恐慌的是,血巫族曾经奉命在这个男人身上种下的血蛊,竟然也莫名其妙地被解了!

这便意味着,她只有被叶笙笳控制的权利,而没有控制叶笙笳的权利!

且不论之前血巫族与他结下的仇,就算现在她为阶下囚,若是叶笙笳想取她的性命,亦是易如反掌!

所以,她,无路可退。只有顺从。

好在,这个男人,还算不黑心。至少,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便是要百里擎,死。

“不错。我要他们。死。不过……不是现在。你只要听话,我可以给你重建血巫族,亦可以,今日便放你出去。这笔买卖,想必忻菲大小姐孰轻孰重应该可以考虑清楚。”

叶笙笳眼中带着邪魅的笑意,轻而易举地便将一笔交易摊在了百里忻菲的面前。

迟暮亦在一旁不言语,等待着百里忻菲的回应。

“好。我答应你。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不是吗?”

百里忻菲无奈一笑,望着眼前这个令她生畏的男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来人,解锁。”

叶笙笳的凉唇边,一抹凉凉的笑意。

待百里忻菲的身影走远,迟暮于叶笙笳的身后一笑说道:“叶兄的手段越来越高明了,在下佩服。”

“何以见得?”

“先是亲自捣了血巫族的窝杀死了百里忻菲的父亲,接着又得知百里擎在给百里忻菲下套,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抓住百里忻菲以泄当日对你下蛊毒之恨,正好除掉他的眼中钉。你倒好,将计就计也就算了,还反将一军,将百里忻菲当做一枚棋子去对付百里擎。我很好奇,你为何要对百里擎下手?”

“因为听取了你的建议选择信任你之后,我确实发现了凌十一的诡异之处。你知道的,我向来不推崇严刑拷打。所以,我将他封为大将军调往了天土之原去镇守边疆。然后,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哦?让一个叛徒去镇守你的边疆,倒是有意思。我想知道,另一件有趣的事情是什么?”

迟暮一笑,自然知道叶笙笳的心思,不是每个人都能猜透的。

“我发现,从始至终,原来,我们都只是一个人的棋子而已。而布棋的这个人,显然手段很高明。先是利用我想再见荏苒的心理,让我明知有蛊毒却仍然愿意着他的道。后又是牺牲掉南宫诗羿来引出下一步的棋子——天狼。接着,便是天名的出现,还有将血巫族的消息不着痕迹地透露给我。你说,这个人,到底想要什么呢?他,又是谁呢?”

叶笙笳的凉唇旁显露出了一抹令人寻味生凉意的笑意,他缓缓将目光停留在了迟暮的面庞之上,久久停驻,深深说道。

“叶兄,莫不是在怀疑迟某?”

迟暮微微眯起了眼,轻笑着说道。

“没有。只是暂时发现了这么多而已。想与你分享分享。”

叶笙笳莞尔一笑,大步朝前走去。

夕阳的余晖无度,半暖半阴地照耀在了迟暮清逸的面庞之上,他下意识地皱眉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青叶杖。

在那一刻,青叶杖似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缓缓地绽放出微弱的难以察觉的光芒。

而光芒的中央,有一个女子的人影,似乎,在深深的,深深的,沉睡。

******************

朦朦胧胧间,有轻缓水流潺潺而下的声响叮咚在耳畔响起,沁的人心脾一阵凉。

空气好清新,一旁有微微野花的芬芳流窜于鼻尖,惹得姜芷歌被蝴蝶吻醒。

她揉着惺忪的眼睛,朦胧白雾般的眼帘里映出一道清瘦的人影,正在窗棱旁清雅地弄茶。

“何擎?”

待看清了周围的事物之后,姜芷歌才发现,原来站在窗棱边弄茶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何擎。

“你怎么会在这里?”

“芷歌姑娘,我还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呢。呵。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便是我的家啊。还有,芷歌姑娘,你该改口叫我百里擎了。”

百里擎手执一杯徐徐热气翻腾着碧绿茶丝的透明琉璃杯凑近了姜芷歌,暧昧无比地在她的耳畔轻声温吐地说道。

“原来,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的。假装受伤,假装接近我们。说吧,你想要什么?”

出乎百里擎的意料之外,姜芷歌没有歇斯底里或者大吼大叫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仿佛她是那个跟着一切无关的人,只是来和他谈条件的。

这样的冷静,倒是让百里擎刮目相看了好几眼。

“呵。我原本也好奇,能让荒芜和叶笙笳这样的男人牵肠挂肚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现在看来,的确除了姿色以外。其他的还说得过去。”

百里擎边说边将茶水递到了姜芷歌的手边,缓缓说道:“这崖底湿气重,怕是你这种没待过的人会受不了,拿这茶水可以抵挡一些。放心,茶里没有毒。”

“是报当日救你之恩?”

姜芷歌冷笑,丝毫不愿接过他的恩德。

“你可以不喝。我尽到我该尽到的,便是了。”

百里擎看她的性子确实也倔强,微微一笑,却也很自然地不去勉强,转身便自顾自地要去端自己的那一杯。

“你费劲心机将我带到此处,目的到底是叶笙笳还是荒芜?”

姜芷歌拖着鞋子便下了地,四处环顾了一下,并没有任何将她囚禁的迹象。

相反,此处,倒像是百里擎的私人起居室。

“你觉得,是叶笙笳,还是荒芜?”

百里擎的眼角闪现了一丝捉弄的笑意,缓缓低头抿着茶水,城府深得让人难以猜透他的心思。

“如果是叶笙笳,怕你是打错了主意。若是荒芜,他定不会放过你。”

姜芷歌冷冷地看着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冷冷地说道。

“哦?我有没有打错主意,或者荒芜会不会拼死来救,大概今晚便会知晓。你,期待吗?”

百里擎抬眼,就着茶水升腾的雾气,缓缓笑着说道。

第73章 只要我在便不允许

姜芷歌觉得,百里擎的眼里有她看不懂的城府。

“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芷歌凝眉,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危险指数很高。

“现在傍晚时分,如果你的荒芜或者叶笙笳还不算差的话,大概再过四个时辰便可以寻到此处。而趁着这段时间,正好,给你们聊聊家常,也不错。”

百里擎笑得很放肆,却让人不寒而栗,跟当初那个刚结识他的时候认识的那个腼腆的男孩子判若两人!

“你们?还有谁!?”

姜芷歌皱眉,沉冷问道。

她的心忽然开始不安,觉得这趟水,实在深的很,会不会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被带到了漩涡?

“来人,带人。”

百里擎用余光看了姜芷歌一眼,颇为得意地一笑,将声音懒懒地提高了三个度说道。

“诺。”

随着一旁的一名侍女的答应声,接着便有两个人的身影被带进了屋内。

竟然是师灵玎和固儿!

他们皆被黑布遮住了眼睛,根本看不清来时的路,直到姜芷歌惊呼一声“师姑娘!固儿!”的时候,才迟疑了一下领悟过来原来姜芷歌也被带来了此地!

“放开他们!”

姜芷歌冷冷看了百里擎一眼,低声喝道。

“放开他们?好像,本少爷现在还没有这个打算。不过,既然美人开口了,我倒是可以破例,让你,跟他们说上一盏茶的话。”

百里擎泯了一口清茶,缓缓一笑,又擦了擦琉璃盏上的茶渍,才缓缓说道。

“芷歌!不要听信他的话!他就是个饿狼!早晚会吃掉我们所有的人!”

师灵玎的手脚被松开,一手便扯掉了眼睛上的黑布,一把搂过了一旁的固儿,将他深深保护在了怀里,带着愤恨狠狠地看着百里擎!

反而倒是固儿,不同于一般的孩子,不哭也不闹,只是蔑视一般地看了百里擎一眼,反倒安慰起了师灵玎:“娘,不怕,固儿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当然。像固儿这么聪明可爱又强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一直被师灵玎你这个只会弄中药丸子的人给束缚住呢?固儿,当然,你不会。”

百里擎看固儿的眼里都是贪婪的光芒,似乎透过一个固儿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百里擎!你莫要吓唬一个孩子!有什么,冲着我姜芷歌来就好!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妇人和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姜芷歌冲上去便张开双手挡在了师灵玎和固儿的跟前,厌恶地看着百里擎。

“呵呵……当真,有点意思了。”

百里擎望了姜芷歌一眼,又将手中的琉璃盏深深一浅摇晃起一圈波澜,漾起两三点水花后,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继而上前三步,走到姜芷歌的身前,将指尖掐住了姜芷歌的下颚,以挑衅的姿态轻蔑地说道——

“你当真,以为这小孩儿是师灵玎亲生的?你当真又以为,这小孩子,如你看到的这般吗?姜芷歌,有时候,不要太过于自信。毕竟,你不是荏苒。”

他的指尖,掐得姜芷歌一阵难忍的疼,而他眼中的欲望的火焰贪婪的目光,又让她莫名地生厌!

“放开!”

姜芷歌一把打落他掐着自己下巴的手,上前一步昂着头以不屈的姿态高傲地说道:“我来告诉你百里擎。我只知道,我看到的灵玎,是世界上最好的圣医。而固儿,则是可爱善良的孩子。我并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但我知道,你若要伤害到他们,我姜芷歌一定会抵死拼命。”

“我姜芷歌可以救了你,亦可以灭了你。只要我姜芷歌不死。就算我不是荏苒,一样,容不下你。”

姜芷歌昂着头,以不可阻挡的目光直视着百里擎!

在那一刻,百里擎恍惚了一下,似思绪不知道飘向了何处,继而又落寞一笑,以睥睨的眼神看了姜芷歌一眼,轻蔑地说道:“你成功的勾起了我的兴趣。我倒是想知道,你如何,容不下我。又如何,灭了我。”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到你们叙旧了。我想,师灵玎,你守了这孩子也将近百年了,给你个机会解脱未免不好。不如,照实全说了吧。说不定,还是条出路。”

百里擎将手负于身后,冷漠地扫过了师灵玎一眼,以冰到地狱的口吻说道。

说完,他便离去。

剩下了师灵玎和姜芷歌还有固儿单独在了房内。

姜芷歌只见师灵玎整个人涣散得如同失去了心魂一般瘫软在了地面,紧紧地拉着固儿的手,喃喃自语地说道:“我守了百年了……百年了……我与你的约定我遵守了百年了……可是请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再守下去!如何再守下去!如何再守下去……”

“平静的日子再也不会来了……再也不会来了……这次没有了你……没有了你……该怎么办……”

“滴答——”

师灵玎的一滴泪从眼角绝望地滑落,她的目光深深停留在固儿的身上,将他抱得很紧很紧,却又有话说不出口,难以完全发泄出来,似乎又在担心着什么,使得她整个人显得绝望又不知所措。

“娘亲——不要哭,你哭了,固儿也想哭。固儿还想吃娘亲亲手做的汤圆呢……”

固儿嘟着粉嘟嘟的唇,圆滚滚地蹭在师灵玎的怀里撒着娇,试图让师灵玎开心一些。

可是,师灵玎却绝望又凄凉无比地揽过了固儿的脑袋,将他埋在了她的怀里,哭泣着说道:“固儿,倘若有一天,你发现,我并非你的娘亲,你会不会恨娘亲,恨周围的人,恨这天下所有的人?”

“不会啊!因为娘亲便是娘亲,纵使娘亲化成了灰,固儿也是认得的。只要娘亲要固儿,不丢下固儿,固儿便一直伴在娘亲左右!”

固儿十分懂事地替师灵玎擦去了眼泪,甜甜笑着说道。

“固儿!”

师灵玎绝望又感动地抱住了固儿,眼泪,簌簌而下,落了一地的湿。

“师姑娘……”

姜芷歌本想问清楚固儿的身世,可看现在这场景,她还是选择了不问。

她缓缓看了一眼外面的守卫,轻声道了一句——

“师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第74章 笑话,等救援?自救!

正在伤心欲绝中的师灵玎听到姜芷歌压低声音的话语,意识到其中可能有什么缘故,抹了一把眼泪,将固儿放下,看了一眼门外的侍卫往里挪了挪,便说道:“芷歌有什么不妨直说。”

“我们在这儿坐以待毙等叶笙笳或者荒芜来救,其实是不明智的。百里擎根本就是拿我们当诱饵,引诱他们上钩而已。我们要做的,是自救。”

姜芷歌笃定地给了师灵玎一个会意的眼神,语气急促地说道。

“如何自救?我们只有三个人,他们光光守着这屋子的便是起码数十人,稍有不慎,我们便……”

师灵玎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固儿,又看了一眼姜芷歌,迟疑着说道。

“师姑娘可是随身带了银针?可会扎穴道使人立刻昏睡过去?”

姜芷歌虽不会医术,但针灸的神奇她是在师灵玎的手法中见过的。

她相信,以师灵玎的能力,这点,绰绰有余。

果然,师灵玎连连点头,兴奋地说道:“这点我很拿手。只是,你是想让我扎晕百里擎?”

“这有难度……”

固儿在一旁托腮,若有所思地像个小大人一般地说道。

“非也。我来扎。你负责装晕倒,便可以。固儿,则负责去将百里擎引诱过来。”

姜芷歌阴险一笑,见到师灵玎迷糊的眼神,又接着说道:“很简单,你负责教会我扎哪个穴位。我负责扎他。我看他对固儿很是上心,便让固儿去跟他说你不行了忽然晕过去了,请求他的帮助若以后有需要的地方愿意肝脑涂地。等他靠近你的时候,便是我动手的时候。”

姜芷歌说的很快,在师灵玎听得似懂非懂的时候,固儿却黑了脸,闹着别扭地说道:“我才不愿意为那种人肝脑涂地。不要。我不干。”

“固儿,你想你娘亲和我死在这儿吗?”

姜芷歌做可怜状,双手托腮求着固儿。

“那倒是不愿的。可是……”

固儿还是觉得别扭,将目光投向了师灵玎。

师灵玎理了半天算是弄明白了姜芷歌的意思,她细想了想,横下了心道到:“如今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固儿,照着芷歌的话去做。记住,逼真,逼真。”

“就知道你会同意!”

姜芷歌兴奋得要去跟师灵玎击掌,却见师灵玎白了一眼,很浮夸地扶住了额头,然后十分娇弱地“啊——”了一声,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还不忘临倒前点了姜芷歌的穴位,示意那便是扎针之处。而针,也顺手已经被师灵玎塞在了姜芷歌的手里。

姜芷歌一脸懵地看着她如此入戏,心一横,亦顺着一旁的梁柱往屋顶爬去!

固儿倒是机灵得很,一见师灵玎倒下,便十分紧张地大声喊到:“娘亲!娘亲!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并且,固儿十分剧烈地摇晃着师灵玎,显得他十分慌张的模样!

师灵玎紧闭着眼,死撑到底!

摇了一会儿,固儿见姜芷歌也差不多爬到了屋梁之上,便硬生生地挤出了几滴眼泪,手一抹匀,“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小腿一撒开便往屋外哭着跑去!

看得屋梁上的姜芷歌看得一愣一愣的,心中暗暗赞叹——是个好莱坞的好苗子啊……

谁知,固儿刚奔到门口之时,便被守卫拦了下来,大声呵斥道——“干什么!想逃?没门!”

“这位小哥哥行个好吧!我娘亲晕倒了!连气息都微弱了!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她一直都体质弱,此番奔波一定是伤了元气了!若我娘死了,我固儿定不会独活,也一头撞死在这里算了!”

说罢,固儿便一拍胸脯,小脸蛋涨得通红,拧着头便要撞向一旁的梁柱!

“等下!”

一旁一个为首的守卫迟疑了一下,拦住了固儿。

“少爷说要看好这个小男孩,不得有任何损伤,也不得让任何人逃脱是吗?”

“是啊。要是他撞死了,我们怎么交差呢?”

“快去禀告少爷。”

几人窃窃私语后,唬着脸将固儿包围住了,确保他无法胡来了后,才说道:“少爷一会儿就来,你给我安分点!”

固儿面上仍然是哭戚戚的模样,却背过手做了个V字给姜芷歌看——意思是,成功了。

姜芷歌趴在屋梁之上直哆嗦,却见固儿如此胆大,心想绝对不能输给一个小屁孩,便壮了壮胆又趴稳了些!

“发生什么了?”

果然不出片刻,百里擎便一路径直来到了小屋处,见固儿这副模样,皱了眉头。

却见固儿“扑通——”一声便跪下,“咚咚咚——”十分实在地磕了三个大响头,再抬头之时,便是泪眼婆娑的模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少爷行行好!我娘亲不知道为什么晕倒了,能不能替我看看娘亲到底怎么了?日后少爷有任何差遣,我固儿自当做牛做马无以为报!”

说罢,固儿又“咚咚咚——”地认真无比地磕了三个响头,看得屋梁之上的姜芷歌都觉得心疼。

这孩子,太会演戏了。没白养。

“在哪里?”

果然,百里擎被固儿的最后一句打动了,他迟疑了一下,目光锁紧在固儿的面容之上,大概是想着这般年纪应该撒不出这样真切的谎言来,便缓缓说道。

“少爷随我来。”

固儿挣脱守卫的桎梏,干脆利落地爬起,一抹眼泪便拉着百里擎往屋里钻。

百里擎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被他这么一拉,倒也没办法再拒绝,竟然被固儿径直一路拉到了师灵玎躺下的地方。

方巧,亦是姜芷歌正对的下方!

“诺,娘亲就在这里不动了。”

固儿抽泣着指着师灵玎。

师灵玎紧闭眼睛,心却跳得十分快!

百里擎狐疑地看了一眼师灵玎,有些不相信地弯下了腰去探师灵玎的鼻息!

却于此时,只听得屋梁之上传来一声“啊——去死吧——”,接着便是姜芷歌纵身对准着百里擎的一跃!

百里擎蓦然回头!

姜芷歌用力一压!

第75章 干柴烈火

姜芷歌坐压在了百里擎的身上!

他惊诧地睁大了眼睛,表示从来没有被一个女子这般“骑”过!

而姜芷歌则趁着他惊诧的瞬间,“嗞——”的一声,将手中的银针狠狠地扎进了百里擎的穴位之处!

“你……给我下去……”

百里擎挣扎着说完这句话,便两眼一翻,彻底地昏了过去!

而一旁的守卫们则惊得面面相觑,持着刀剑逼近着三人,却又不敢下手,捏得手心里全是汗!

“别过来!我警告你们,再过来一步,我便杀了你们的少爷!!!”

姜芷歌胡乱地在百里擎的袖口摸到了一把刀,一拔刀鞘,便横在了百里擎的脖颈处,恶狠狠地瞪着那些守卫,凌厉地说道!

那些个守卫本就是素来听命令听惯了的,哪里有什么自己的主见!现在见主子落到了别人的手里,皆哆哆嗦嗦地不敢靠近一步,咽了咽口水朝后退去!

师灵玎见这阵势,脸色一喜,给了姜芷歌一个“你太棒!”的眼色后迅速爬起,架着昏迷的百里擎便抵着守卫的刀剑向屋外走去!

固儿则亦捡了把大刀,吃力地扛着,俨然一个男子汉一般,保护着姜芷歌和师灵玎!

一直逼着守卫们退到了屋外之时,姜芷歌才高声喝道:“全部转过身去!还有,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

守卫们面面相觑,只好照做。

“快。撤。”

就在守卫们转身的那一刻,姜芷歌和师灵玎架着百里擎便朝着屋后的路走去!

等守卫们反映过来之时,他们已经躲进了一个石林之内!

也不知道在这石林里转悠了多久,他们却怎么也走不出去!

“等下,这边,我们不是来过吗?”

师灵玎的记性向来不错,她看了一眼那石头的形状,迟疑了一下,便惊诧地低声呼叫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奇怪的是,没有一个守卫,追来。

“糟了。我们是不是进了迷宫一样的地方。”

姜芷歌皱眉,恍然大悟地说道。

“你这个笨女人,搞了半天,还不是跟着你在这儿等死!”

固儿怒了,丝毫没有礼貌地劈头盖脸地冲着师灵玎便是一阵怒吼。

“固儿。不得无礼。”

师灵玎摇了摇头,示意固儿不可以生气。

“我没有想到,此处竟然还设有机关。师姑娘,你是否知道,这银针能维持的时间,还有多久?”

姜芷歌现在担心的,不是困在这里走不出去,而是,如果一直困在这里而这百里擎又苏醒了过来,那么,下场,估计会很惨。

“支撑不过一个时辰。现在,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

师灵玎担心地看了百里擎一眼,又缓缓说道:“他是习武之人,应该苏醒得会更快点。”

姜芷歌抬头看了一下天色,晚霞渐渐收敛,星光偶尔三两点璀璨于天边湛蓝色的夜幕之上。

——离叶笙笳或者荒芜来救她们的时间,还早。

“管不了这么多了。师姑娘,你记性比我好,你带着固儿先摸索着找出路!”

姜芷歌一咬牙,沉思片刻说道。

“那你呢!你怎么办!”

师灵玎望了一眼百里擎,颇为担心的说道。

要知道,一旦百里擎苏醒过来,只有姜芷歌一人面对他,怕是凶多吉少!

“现在没有时间顾虑那么多了。你和固儿先走,至少还有一线的生机。和我一起走,就基本没有生机了。”

姜芷歌很清晰地分析着局势,又低吼一声:“快走,再不走,就真的有可能来不及了。”

“芷歌,多谢!保重!”

师灵玎看了一眼固儿,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拉着固儿的手不敢回头地便朝着石林深处走去了!

姜芷歌虚弱地将匕首放在了百里擎的脖子处,一丝一毫都不敢懈怠地盯着他!

她想好了,如果他苏醒过来,她便是挟持着他,再不济,起码也能拉个垫背的一起死。

却不知道为何,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百里擎像是睡着了一般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姜芷歌终究还是疲惫了下来,她有些虚弱地想要闭一闭眼睛之时,却见百里擎突然眼睛一睁开,右手飞快地打向她持着匕首的手腕间!

她来不及惊呼间,便听到了匕首“哐当——”一声落了地的声响!

而她的脖颈,亦被百里擎勒在了手腕间!

“看来,叶笙笳看上的女人,果然够辣。连我见了,也要喜欢上三分。你说,怎么办呢?”

百里擎邪邪地在她耳旁吹着热气,令她十分难受,偏生百里擎的另一只手又极其不安分地探向了她敏感的耳际,抚摸着她的耳垂,挑逗着她的神经。

“你别胡来。否则我便跟你同归于尽。”

姜芷歌紧张无比,却越急越想不到任何办法来逃脱。

“你说,此处如此封闭。你与我又是孤男寡女,正值年少。若是干柴烈火,发生点什么,应该传到叶笙笳或者荒芜的耳里,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对吗?”

百里擎一手紧紧地扣着姜芷歌的脖颈,另一手却顺着她的耳际一路痒滑至了她的锁骨处,轻轻地拉开了她脖颈处的衣物,来回摩挲着她的锁骨,而他的唇瓣亦在她的耳际处湿热地流连,令她一阵头皮发痒!

这个禽兽,真的打算干些什么!

姜芷歌心乱跳得不像话,心中一直默念着一个名字,无奈只能绝望地闭上了眼!

而于此时,百里擎却似索求无度一般,将指尖朝着她胸口的那处柔软探去!

“姜芷歌。你还真是个,让人忍不住要染指的,女人。”

他似狼一般地轻笑在她的耳旁响起,舌尖带着湿热的温度一路延伸之下,欲侵略她的领地!

姜芷歌痛苦地低哼,将双拳攒得紧紧,她已经感觉到了自己浑身的僵硬!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始终徘徊的,只有那个人的名字!

叶笙笳。叶笙笳。叶笙笳。

“啪嗒——”

只听得一声轻微的胸前的一粒扣子被百里擎挑开的声响,接着便是他俯身而下的黑影!

第76章 莽莽星辰不及你

“想动我叶笙笳的女人?看来,你确实是活腻歪了。”

一声冷酷到冰里的冷笑声从石林上方传来,只见叶笙笳一身红衣,随风遣散,华盖遮天!

他的长袖迎风张开,以不可抗拒的威严姿态怒喝一声——“出!”

凤喋血花闻声而舞动!

只见金制璇花如同一道流光从袖口中怒冲而出!直锁百里擎的咽喉!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刺杀干随之逼近了百里擎!

他紧紧掐着姜芷歌的咽喉,侧身灵巧地躲过了金制璇花的第一次攻击,冷笑一声高喝道:“叶笙笳!你这妞儿挺辣!爷我今儿就带她入洞房,你觉得可好?”

说罢,他还不忘又捏了一下姜芷歌的下颚,惹得叶笙笳眸眼中的寒意又深了一层。

“放屁!只怕你入的是坟墓不是洞房!”

姜芷歌回头便白了百里擎一眼,恨恨地说道。

“丫头说了,今天,让你入坟墓。恰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叶笙笳的唇角旁勾勒出一抹邪魅的杀意,大挥衣袖,金制璇花立刻亦以诡异的速度直击百里擎的要害之处!

璇花似锋利的流光,向来只夺命,不留情。

“笑话!天地不仁,向来我不入地狱谁入!”

百里擎仰天大笑,狂放地飞点过石林壁带着姜芷歌在石林中飞快地穿梭!

他的速度很快,快到姜芷歌还没来得及分辨出方向,他便又拐了一个弯!

然而,即便如此,凤喋血花仍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就在姜芷歌以为凤喋血花要追上他之际,原本不动的石林在他的走位之下,竟然突然发生了变动,开始迅速移动!

“哐——”的一声,一块巨大的石块迅速移动,将金制璇花挡在了百里擎的身后!

“叶笙笳!若你光凭这凤喋血花,只怕我未见入坟墓,你的心上人儿便要先死于这石林之中的瘴气了。”

百里擎高声喝道。

姜芷歌这才意识到,在石林移动处果然又瘴气缭绕盘旋而上,升腾到她的鼻尖,是令人窒息的一阵难受!

这瘴气有毒!

而百里擎明显已经事先服下了解药!

他激怒叶笙笳的目的不过也就是想让他飞下石林前来救她!

“叶笙笳!你快走!不要着了他的道!”

姜芷歌的咽喉处被百里擎扼得生疼,不顾自己安危地大声喊到!

“百里擎,你当真以为,我奈你不何吗?!”

叶笙笳话落间,便一声轻喝将金制璇花唤回,接着便将其悬空于石林之上,默念真诀,高喝一声“破——”!

只见金制璇花于石林上空突然大放异彩,金色的光芒万丈照耀着整座诡异瘴气笼罩着的石林!随着叶笙笳的一声“破——”,金制璇花覆身如同视死如归的箭一般直冲着整座石林的中心店飞去,带起周遭一股强大的气流向着石林压了过去!

“叶笙笳!你竟然打算毁了这石林!”

百里擎大概没有想到叶笙笳为了姜芷歌竟不惜动用凤蝶血花的绝杀,眼中闪过了一丝恼怒后,不得已只好挟持着姜芷歌飞踏过一旁的石壁,一飞冲天飞出了石林的上空!

在他飞出的那一瞬间,金制璇花便深深地扎入了石林之中,随着一股强大的气流亦覆盖冲击而下之时,只听道石块之间撞击的声响,最终,“轰——”的一声,整座石林便坍塌了下去,烟尘滚滚!

与此同时,叶笙笳整个人负手于身后,目光如刀,一掌凌厉地拍向了百里擎的后背处!

百里擎见势不妙,只得松开紧紧掐着姜芷歌的手,一咬牙,一个转身,在烟尘滚滚之中,消失不见了身影!

于烟尘滚滚漫天之中,于石林坍塌之上,姜芷歌被百里擎丢下后,整个人便如同一片落叶,疾速坠落而下!

于漫漫烟尘中,于一切崩塌之中,于天地之间,在此时,叶笙笳一身红衣似穿越了千万年的红尘,穿过了乱世的烟尘,像命运中安排好的那个人一般,以灼热的眼神,以绝美的姿态,以飘逸绝伦的风华,朝着她奔来!

在那一刻,姜芷歌的眼里,倒映着独属于叶笙笳的身影,他如同火一样的颜色,点燃着她的眼她的心她的往后芳华往事。在那一瞬间,姜芷歌终于知道,有些人,是你想忘也忘不掉的,他就像是那火,而她这只飞蛾,早已扑向了火,不打算全身而退。

既然一切是一场劫难,那么她希望,这场劫难可以漫长一点,再漫长一点,直到,她忘了,她并不是荏苒。

叶笙笳,大概,你的名字便是一个咒语,每次挂念起,都会自损功力半分。

她感觉到了腰际间一热,属于叶笙笳的大手便环过了她的腰际,将她轻轻温柔地贴在了自己的宽阔胸膛间,以绝对保护和守护的姿态,轻点过石林的残垣,掠过湛蓝色的天际!

他星辰般的眼里落满了星光,蔚蓝色的瞳孔之中满溢处了海洋,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姜芷歌,微微一笑,轻轻说道:“丫头,我来晚了。”

他的话语轻柔得像在风里融化了淡淡的云彩,飘零到姜芷歌的唇瓣间,是再也抹不开的,浓的蜜。

“叶笙笳……”

姜芷歌凝望着他的眼,眼中波光流转,她想说很多,却最终,亦只能化成唇边轻声的一句呢喃而已……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出现了。

不管是初次相遇,还是这次重逢,他都在。

在那一刻,姜芷歌是觉得,她今天所有的逞强所有的伪装都可以在他面前轻易地卸下,她不强大亦不伟大,她只不过是需要,这样一个能够让她安心的怀抱,而已。

星光很美,烟尘弥漫了整个湛蓝色的天际,弥弥散散在星光之中穿梭陆离成了欢快的精灵,围绕在他和她的周围,散落了所有的春暖花开。

叶笙笳,纵使你心里爱的不是我,我竟也如此期盼渴望着,这一刻,永无停歇。

一颗流星,瞬时划过叶笙笳的眼眸,他低头,闭眼。

第77章 你偷走了我的心

月光于他的眼眸旁凝结成了一点光点,闪耀在他绝美的侧颜之上,薄打成影,徐徐成歌,缓缓落诗!

叶笙笳的唇有些微凉带霜地轻点在姜芷歌的唇瓣之上,似飞雪遇上了骄阳,一触碰,便是化开的北国春江之水,往流不复再东!

他轻轻地来回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瓣,流连于她的眼眸之上,终温暖地点过了她的耳后,略带喘息地轻叹道:“丫头,我想你了。”

“疯狂到,我控制不了自己的程度。”

“我想,你是偷走了我的心。”

“所以,我是不是,该,抢走,你的人?”

叶笙笳笑得有些媚惑的小坏,偏生目光偏爱他蔚蓝色如海一般的眼,星辰浩瀚之间,他的眼角不醉却生了酒意,令姜芷歌缓睁眼之时难以克制地一阵恍惚。

“叶笙笳,不带你这样的……我明明已经打算放下你了……你这是骚扰你知道么……”

姜芷歌的双颊绯色红云丛生,嗔怪一声羞涩说道。

“那……我帮你揍叶笙笳一顿,然后你再把他捡起来锁在心底可好?”

叶笙笳坏笑着落在了地面,横抱着她,唇瓣边,是怎样也化不开的蜜意。

“切~谁稀罕……”

姜芷歌从叶笙笳的怀中挣脱,慌乱地便要跑开,却被他一把拽住,轻轻一拉,一个旋转,整个人便又跌入了他的怀抱之中!

只听道叶笙笳在她耳畔轻声认真深深地说道:“我稀罕。丫头,跟我回去吧。”

“跟他回去吧!不然,他又得像个傻子一样地天天望着一盘瓜子发呆出神,搞得那盘瓜子能王储个人儿出来一样的!实在叫人看不下去唉……”

迟暮摇头晃脑连连叹息地在姜芷歌身后贸贸然说道,还不忘故意将叶笙笳的行径抖了个一干二净。

“迟暮?你怎么会在此地?”

姜芷歌一见有人,脸红着就想躲开叶笙笳的怀里,却不料,只是被他换了个姿势,环在了胳膊里而已。

而迟暮,则微笑着看着二人伉俪情深的这一幕,将双手负于身后,他的青叶杖微弱地散发着不易察觉的光芒。

“托叶兄的福,他唆使百里忻菲前来寻百里擎,而百里擎事先给了他一封信,见之他便一路跟着百里忻菲来到了此地,招呼都没有打一个就不见了人影。亏得彩儿灵通,我才寻得此处。不过,来时,巧了,我竟遇到了荒芜。”

迟暮故意停下,忘了一眼姜芷歌,吊着她的胃口没有再说下去。

“快说!他怎么了?”

果然,姜芷歌往前迈了一步,着急地说道。

“哈哈——叶笙笳,你这情敌有点强大。”

迟暮看了一眼脸色已经变成了绛紫色的叶笙笳,哈哈一笑,将青叶杖从身后抽出,已然散去了光芒,悄然打在他另一只手的手心,瞄了一眼姜芷歌,慢吞吞地说道——

“五洲之主岂非浪得虚名!他愣是一路从正门,单刀直入单枪匹马地闯了进来!可惜……遇到了我。”

“你把他怎么了?!”

姜芷歌直觉觉得不妙!

“他问我,有没有看见姜芷歌。我见他杀意正浓,搞不好遇到了叶笙笳直接咔擦一下也连带杀了,便指了一个相反的方向。想必……此时,应该正好堵住了百里擎逃跑的路了。若是遇上了百里忻菲,内外夹击,啧啧,百里擎估计要逃走也得费一番功夫了。”

迟暮假装惋惜地轻叹一声,却满脸得意地写着——“快来夸我天才夸我机智”的表情!

“阴险……”

——默默走开的姜芷歌。

“狡诈……”

——随之走开的叶笙笳。

“你们!好歹给你们创造了一个缠绵的机会啊!怎么这么不知道的感恩呢,两个人……”

迟暮在二人身后恨铁不成钢地用青叶杖指着越走越远的两个人,颇为无奈地叫喊着。

而青叶杖,在此刻,却又绽放出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迟暮于这道光芒亮之时,不再嬉皮笑脸,而是落寞低头,轻叹一声:“姜芷歌,若有一天,我必须,亲手杀了你,你觉得我能做得到吗?能做得到吗?”

谁也没有看到他眼中的痛苦,交织成了无言的暗色。

他缓缓伸出手,隔空,对着姜芷歌的背影,做了一个击掌的动作……

这一次,她没有调皮躲过。

而他,亦没有能够触碰到。

若是命运的齿轮已经启动,那么,怎样做,才是对的选择?

而怎样做,又才能,不负如来不负卿?

于迟暮身后五丈处,是师灵玎的笑容僵在了面容之上的画面。

看得出来,她为了来救姜芷歌告诉她出路跑得满额是豆大的汗,而当她到达之时,却看到了姜芷歌和叶笙笳成双入对的身影,“啪嗒——”一声,她手中用来做记号的一根银针,应声而落在地面。

像她的心情,从云端,一直到达了地狱。

“娘亲,看来,她并不需要我们救。”

固儿亦看着姜芷歌远走的身影,眼中有些许恨意。

在他看来,对师灵玎不利的,惹得娘亲不开心的,任何人,都是他的敌人。

“固儿,不要胡说。他们,确实,很般配。我们走吧,回家。娘给你煮莲子粥吃。”

师灵玎这才晃过了神来,微微苦涩一笑,拉过了固儿圆滚滚的脑袋,轻声说道。

“娘亲,你又来。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煮莲子粥给固儿吃,固儿不想吃,只想娘亲心情好好的就好。”

固儿一嘟嘴,埋怨着说道。

“好好好。娘亲不难过。娘亲还有固儿啊,怎么会难过呢……”

师灵玎一笑,揽过了固儿在怀里,轻声道了一声:“固儿,走吧。”

“娘亲,固儿想快快长大,快点保护娘亲!”

固儿踮着脚跟,奶声奶气地昂着头气鼓鼓地说道。

“固儿,娘亲不希望你快点长大。娘亲……只希望你……一直这么大就好……”

师灵玎慈爱地拂过了固儿的脑袋,缓缓说道。

她的眼里,已经是满溢而出的母爱。

二人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最后被烟尘淹没,化作深崖边的一个光点……

第78章 你安好,便好

深崖的一线天处,百里擎慌乱逃窜的身影飞快地穿过了一棵苍天大树!

他正欲向前走的时候,却凭空从树梢之上飘逸地落下了一道清逸绝伦的身影,伸出手便拦住了百里擎的去路!

只听道荒芜冷冷的一声:“姜芷歌呢?”

“她被叶笙笳救走了。”

百里擎急着走便如实答了。

却不料荒芜一皱眉,道到:“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诓我?”

“是不是自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见到了便是了。”

百里擎不料荒芜如此执拗,不耐烦地说道。

然而,荒芜并没有要让的意思,依然冷冰冰地盯着百里擎说道:“姜芷歌呢?”

百里擎叹气。

自觉打不过,那就只有逃了。

百里擎知道这附近有一道密道,只要掐准位置和速度,摆脱荒芜,应该不是难事。

只见百里擎紧紧盯着荒芜,趁他不备,便朝着他扔出了一枚雾.弹!

荒芜忙以袖遮之!

“轰——”的一声,原地炸开了烟雾漫天!

待慢慢散去之际,荒芜再望之时,已经不见了百里擎的踪影,却见姜芷歌和叶笙笳二人有声有笑地从烟雾的尽头走来。

漫漫夜色无辜地照耀着叶笙笳替姜芷歌理鬓间碎发的身影,荒芜绝美的眼,微微一紧。

他看到了姜芷歌羞涩的神情。

——那是,在他身边,甚少有的小女儿家的神情。

“姜芷歌。你好。便好。”

荒芜如同星辰一般的眼落上了雾色,他亦未多言,转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就像,他从来没有见到过两人亲昵的景象,就像,他从来没有特地来过此地。

他孤影成谶。

*************************

百里擎逃进了一道密道之中,走到一半,却听到了一声女子的呼救声——“救命。”

他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好奇心驱使着他前去看了一眼。

这一眼,倒是望见了封玥被关押在密道牢房之中的身影!

“你是封玥?天狼的妹妹?天土之原之人?”

百里擎曾与封玥有过几次照面,因此多看了几眼,便也轻松地认了出来。

“你是……?”

然而封玥却没有认出百里擎。

她迟疑了一下,戒备地往后躲了一步。

“我是天狼的朋友,是他托我前来寻你。封玥姑娘,你莫怕。我这就放你出来。”

百里擎心中暗想,封玥在此地,想必近来寻妹近乎痴狂的天狼也在附近了,倘若遇上什么仇家,用封玥挡一挡,倒也是个计策。

说罢,他便去帮封玥解开锁。

“你真是我哥哥的朋友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哥哥提起过?”

封玥狐疑,但亲眼见他几下便开了锁,又有些不得不信。

却见百里擎的眼中划过一丝狡猾,一边说着“天狼朋友多,我也只是诸多中一个,封玥姑娘未曾听过,也正常。”分散着封玥的注意力,一边低头进了牢房中,趁着封玥不备飞快地绕至了她的身后快速地一个点穴!

“你是谁……”

封玥还未来得及呼救,便身子一软,瘫倒在了百里擎的怀里!

“长得倒不错。可惜有点蠢。及不上姜芷歌三分。”

百里擎邪邪地看了一眼封玥昏睡过去的面庞,略带可惜和怀念地说道。

正当百里擎要扛着封玥走开之时,天狼高大的身影出现了牢门口!

他眉目双锁,紧紧盯着封玥,上前一步质问道:“你想拿封玥怎么样?”

百里擎先是心里一慌,接着便不徐不疾地笑道:“原来是天狼少主驾到。爷的目的很简单,接封玥公主一用,至于我出了这深崖,自然将她归还给天狼少主。如何?”

“我如何信你?”

天狼向来不相信这种阳奉阴违之人的话。

“然而,天狼少主也没有选择,不是吗?你若要强来,我便玉石俱焚。孰轻孰重,想必天狼少主还是清楚的。”

百里擎一笑,利弊要害分析得很透彻。

“你要我送你出这深崖?”

天狼皱眉,心中亦在思忖。

这百里擎似乎是叶笙笳的敌人,那么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也未尝不可。

“天狼少主聪慧。”

百里擎瞄了一眼封玥,笑着说道。

“好。一出这深崖,你断不可以食言。”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天狼姑且信了他,走在前头,为百里擎开路。

密道幽深又黑暗,仅仅靠着间隔三米左右一盏油灯照明,使得天狼格外小心,以剑护在身前,以防不时之需。

而百里擎则在其后始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以备突然的袭击。

一路上平安稳当地走过,直到一缕星光从密道口直射而入,照亮了所有的希望!

“到了!”

百里擎欣喜万分!

“你可以把封玥交给我了。”

天狼看了一眼百里擎,冷冰冰地说道。

百里擎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几步,将封玥交给了天狼,然后小心向前走去。

岂料!

当他刚出密道口之时,却被一道娇小的人影挡在了身前,以银针飞快地割过了他面颊之上的肌肤!

肌肤瞬时而破,溅飞起一行血!

接着便听到百里忻菲快速而熟稔地念着咒语!

血蛊发作!

“百里忻菲!你做什么!平白无故启动我体内的血蛊!”

百里擎脸色苍白不已,扶着一旁的树木,咬着牙,佝偻着腰强忍着质问道!

而天狼见这一幕不妙,毫不迟疑地便带着封玥从原路返回了出去!

百里忻菲见也追不上天狼,便又加紧了咒语,大有要置百里擎于死地的架势!

“百里忻菲!你莫要上了叶笙笳的当!我们的父亲不是我杀的!他是死于叶笙笳之手!”

百里擎一下子明白了过来百里忻菲的动机,强忍着痛苦高喊道!

果然,百里忻菲停下了咒语,几步上前,拽住了他的衣领,狠狠地质问道:“你在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以性命起誓,我没有弑父!百里擎虽是被领养的,但却不是狼心狗肺之人。家父,正是被叶笙笳所杀无误。我虽与你平时里不和,但也只是为了争夺族长之位。大仇在前,我百里擎断然不会撒谎!”

百里擎信誓旦旦地起誓!

第79章 迟暮动心

“你若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

百里忻菲呵斥着百里擎,不信地要他发毒誓!

“我若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

百里擎不惜发此毒誓!

“叶笙笳!你这个奸诈小人!”

百里忻菲愤恨地一把将刀插进了树木之中!

******************

而此时的叶笙笳,正在春满园,带着姜芷歌,惬意地嗑瓜子。

“芷歌,我给你剥好了,来,吃这个。”

叶笙笳笑眯眯地将一旁迟暮剥好的一堆瓜子仁推到了姜芷歌的面前,谄媚无比地说道。

全然不顾身后在风中凌乱了的迟暮一脸黑脸地盯着他。

姜芷歌双眼放星星,如狼似虎地扑向了那堆瓜子仁,嫣然一笑后,就全部归了她所有。

迟暮再次在风中凌乱,低声道了一句——

“一个无耻,一个好吃。绝配。”

“迟暮,你在叽里咕噜说什么小秘密呢?”

叶笙笳探了个头过去,笑眯眯地问着迟暮,笑得迟暮浑身毛骨悚然。

“没!我是说一个绝美无双,一个活泼可爱,绝配!”

迟暮好不容易挤出了几个词儿,叶笙笳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继而又压低着声音说道:“你一个大灯泡坐在这儿,竟也不觉得碍事啊?”

叶笙笳努了努嘴看了看一脸陶醉在瓜子仁中的姜芷歌,恨恨地跟着迟暮说道。

“这里乃是风月场所,又不是在皇宫,我高兴坐哪儿便坐哪儿,只要爷出了钱便是。”

迟暮慢悠悠地磕着瓜子,扫了一眼叶笙笳,气死人不偿命地说道。

“要是我告诉你这个风月场子是我开的,我不要你的钱,你该走了吧?”

叶笙笳微微冷冷一笑,笑里藏刀地说道。

“那也好。我便去大马路上吆喝一下,替你宣传一下堂堂天金之城的皇帝,竟然开起了风月场所,想必会千古留名吧。”

迟暮依旧扫了一眼叶笙笳,一笑,漠不关心地又嗑起了瓜子。

“你小子。给我记着。你找媳妇的时候,我能烦死你。”

叶笙笳吃了瘪,威胁着迟暮。

“我还小。不打算找媳妇。你不觉着,我赖着你也挺好的吗?叶哥哥~~~”

迟暮对着叶笙笳恶心地连送秋波,正好被姜芷歌回头看到,一阵强烈的不适感和尴尬感!

“不是!事情不是这样的。”

叶笙笳刚要解释,便看见姜芷歌端着个盘子往后挪了挪地方,一脸漠然的“我了解,你们继续”的表情埋头磕起了瓜子。

“你小子。给我记着!”

叶笙笳败下阵来,愤愤地又推了一盘瓜子给迟暮,命令着说道:“任务。剥不完,今天御膳房的烤鸭没你的份。”

迟暮凌乱了,默默掩面而泣地娇弱无比地说道:“就知道,你永远只会拿烤鸭来威胁我……”

姜芷歌差点一口老血喷在了墙上……

正当姜芷歌思考着迟暮的性别取向的时候,雅座的帘子外有一声年老的声音轻声说道:“罪臣,兰姨,叩见陛下。陛下万福安康。”

“兰姨?!”

姜芷歌咬了一半的瓜子仁立马“呸——”的一下便吐了出来,还没等叶笙笳同意呢,就掀开帘子,一把把兰姨拉了进来,殷勤无比地说道:“兰姨,你咋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兰姨见姜芷歌那么热情,心中亦欢喜她得紧,却无奈自己乃是罪人的身份,便也只好对着姜芷歌无奈微微一笑,拂开了她拉着自己的手,正式地跪下行了一个宫中的礼仪,轻声说道:“陛下,兰姨自知有罪,不敢求陛下宽恕,只是前来告知陛下一件事。希望陛下能够听一言。”

“这几日,朕也想了很多。也怨过憎恨过你。后来想来,十几年来的含辛茹苦和陪伴,掺不来半点假。而我,亦早已将你当成了我的亲生母亲一般对待。再加上,当年我也杀了你的族人泄愤。算下来,扯平了。谈不上罪人不罪人。兰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叶笙笳的目光始终没有直视兰姨,他低着头,像个孩子一般,不知道该以怎样的面容去面对兰姨,只能这番说道。

“陛下仁德。兰姨,无以为报。方才,天狼从深崖救出了封玥,二人正在房中谈话之际我恰好经过,听到了一个消息。”

“封玥说,她在深崖之中被关之时,听到有个冷冷的声音说要找到五洲之中持有荏苒魂魄之人,并且要杀了他。我想这个消息可能对陛下有用,便偷偷溜出来告诉了陛下。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兰姨该回去了。陛下有寒疾,要多保重自己,才是。”

兰姨深深看了一眼叶笙笳,低头便快速地退了出去。

“兰姨,多谢。”

叶笙笳缓缓抬头,他看到帘子上兰姨的影子微微一怔,似抹了抹眼泪,走开了。

“持有荏苒魂魄之人?”

姜芷歌好奇地问道:“这世间真有这个人吗?”

迟暮低头,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别到了一边,将青叶杖藏于了角落,漫不经心地继续磕着瓜子。

“当年荏苒魂飞魄散之际,便有高人说她还会再生。只是,要以死祭生。”

叶笙笳抿了一口酒,心情亦不是很好地说道。

“以死祭生?”

姜芷歌愣了一下,总觉得这个方法有点不人道。

“就是以死亡来促使新生。但我一直也没能明白,如何以死亡来促使新生。”

叶笙笳缓缓放下了樽杯,眼中有复杂的情绪流动。

“如果,她回来了,你,会和她在一起吗?”

姜芷歌迟疑了一下,低头小声问道。

叶笙笳沉默。

倒是迟暮开了口,哈哈一笑拍了拍姜芷歌的肩膀,大咧咧地笑着说道:“姜芷歌,你瞎想什么呢?!要是荏苒回来了,当然……没有你的份了。”

迟暮讪讪一笑,贼贼地看着姜芷歌。

姜芷歌暴跳!

她抡起手便朝着迟暮打去!

却被迟暮笑着抓在了手心里,一阵暖和男人的强有力的感觉瞬间便传遍了姜芷歌的手心!

“不过,我可以考虑考虑,收了你啊。”

迟暮笑得很坏,眼中却波光流溢。

第80章 若生来相克,便无情也罢。

“啪——”的一声,还未等姜芷歌反应过来,叶笙笳手中的樽杯便溅出了一滩酒渍。

然而,叶笙笳却笑着说道——

“迟暮,你对芷歌的关心,似乎有些过了。”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迟暮不正经地一笑,看了一眼闷怒着的叶笙笳,自顾自地斟酒,又自顾自地一饮而尽。

“姜芷歌,我们回宫,去吃烤鸭。”

叶笙笳笑着拉着姜芷歌的手,便要往回走,全然不看迟暮。

“可是,迟暮不是最喜欢吃烤鸭的吗?”

姜芷歌被拖着回头看着毫无动静背对着她的迟暮,着急地提醒着叶笙笳。

“不用管他。反正不给他吃,他也有办法弄到。”

叶笙笳这才黑着脸,一把拖过了姜芷歌,愤愤地说道:“姜芷歌,你能不能不要对谁都那么好心?你能不能只关心我?”

“我善良呗……”

姜芷歌讪讪地说道,拿着一粒瓜子猥琐地磕了一下,自知有错又不肯承认地说道。

“你!”

叶笙笳气结!

他一把拉过了姜芷歌,拖着她便往门外走去,大袖一挥,怒色道:“起轿!”

“喂!你轻点儿!疼!”

“再喊回宫就宠幸了你。省得整天那么多事儿。”

“这样不好吧……”

——某人窃笑。

“……你脑袋里整天在想什么……”

——某人无语。

春满园窗边,迟暮喝着闷酒看着这一幕,摇晃了一下杯中物,嘴角扯过一丝无奈的笑意,低声轻道到:“原来,真的有很多的真心话,是以玩笑的形式,说出来的。”

“这酒,真烈。”

*******************************

师灵玎的小药屋处,她正在忙忙碌碌地忙着晒药材,吃力地拿着一筐一筐的药材,颇为幽怨地看了一眼在洋槐树下自顾自饮着酒的荒芜,叹了口气地说道:“荒芜大公子,你不帮忙晒药材也就算了,一个人坐在这儿喝闷酒,都快把我的酒喝光了。”

“给你买。”

荒芜低头放下杯子,不带感情地说道。

“随便喝,随便喝。”

师灵玎瞥了他一眼,谄媚地说道。

“不过,你这样子喝闷酒,还是好多年前了。是有人惹到了荒芜大公子?不像啊……要是真的惹到了,还不得咔擦掉了。”

师灵玎侧着头揣摩着荒芜的心思,却怎么也想不透,像他这般不食烟火的人,怎会这般落了凡尘。

“我爱上了一个人。”

荒芜的发长垂于唇边,缓缓抬头,酒意蘸着发,难以描述的一阵醉美颓废性感。

“等等!我最近好像有点肾亏,耳朵不太好,你再讲一遍。”

师灵玎手中的药材竹筐差点摔落在地,她清醒了一下,难以置信地问道!

开什么玩笑!她就没有见过像荒芜这么痴情的人。除了那个叶笙笳。

荏苒于他的存在,到底,是什么人可以替代的?

她倒是好奇。

“但是,可惜的是,她的心上人,好像不是我。”

荒芜粲然一笑,又仰脖,一杯烈酒,入肠!

“等等,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师灵玎拍了拍手上的药渣,凑近了一步,盯着荒芜认真地问道。

“那个人……是姜芷歌。”

荒芜淡淡一笑,苦涩而微甜地说道。

那个人,是姜芷歌。

师灵玎被这句话瞬间炸开了,她感到脑袋里一阵空白,似心里某处最敏感的一个角落被击中,然后被撕扯开,令她万分的,疼。

“怎么,是她?”

师灵玎喃喃自语,眼神涣散,游离不定。

她只知道,叶笙笳已经深陷其中,却不知,荒芜陷得并不比叶笙笳浅。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百年前。那一年,叶笙笳爱上了荏苒,荒芜亦如此。

而她,始终站在圈外,仰望着童话般的爱情,始终,止于口忠于心。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她。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是她。”

荒芜显然已经醉了,他沉沦般地说着呓语一般的话,一身的酒气和仙气混在一处,在这与世隔绝的小屋子里,堕入了乱世红尘。

“荒芜,你是真的动心了。”

师灵玎拿下他的酒杯,有些不自然地提醒着荒芜。

“我知道。”

荒芜又夺回了酒杯,斟上了一杯,闷头便是一饮!

“你没救了。”

师灵玎有些生气地说道。

“我知道。”

荒芜面无表情,空望着酒杯。

“那你知道,姜芷歌的气息和荏苒的气息是完全相反的吗?她们是生来的克星!你明白吗!?”

师灵玎实在难以忍住,冲动地便朝着荒芜怒吼道!

“你……说什么?”

荒芜终于有些清醒地抬头,清澈的眼眸盯着师灵玎,皱眉问道。

“也瞒不了你了。”

师灵玎见事已至此,便亦抓起酒杯饮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后壮着胆说道——

“在深崖底之时,我无意中探过姜芷歌的气息,发现她的气息宏大似海,属极阳之气。而当年,荏苒的脉息,却是极阴之气息。再加上,五彩串珠对她毫无反噬的作用,便可以推断出,若她在,荏苒,断无再回来的可能。”

“你明白吗?荒芜?”

师灵玎眼中的难过和克制一览无遗,她望着荒芜,话语是极力克制的激动。

“她在,荏苒便再也不能回来……是吗?”

荒芜紧紧握着酒杯,低着头,眼中亦是复杂无比的情绪,脸色沉凝得吓人。

“至少,依照常理来讲,没有其他的可能。”

师灵玎叹息,低头亦说道。

“灵玎,倘若两个只能留一个,你会留姜芷歌,还是荏苒。”

荒芜握着酒杯的力量更大了,已然感觉到酒杯中的酒,在轻微的摇晃。

“若是我,选荏苒。”

师灵玎犹豫了一下,沉思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若是我告诉你。我选姜芷歌。你会觉得我薄情吗?”

荒芜低头,杯中的酒,剧烈地摇晃,溅出杯中!

“会。”

师灵玎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便薄情吧。”

荒芜缓缓抬头,清澈的眼坚定地望向了师灵玎,不带丝毫动摇地说道。

他手中的酒杯,亦在此刻,被他“咔擦——”一声捏碎成了粉末。

而那醇香的酒,亦从他的指尖流落,无地安放的,一片浓郁的,湿。

第81章 以后,我来替你挡风雨。

深宫青石板铺成的路,漫长又幽长,细雨霏霏斜打弥送着荒芜孤独清冷独行的身影,于他的身后,落寞的长歌,一片。

他一手拿着清酒壶,一手长垂而下,一身白衣随微风细雨随性地飞扬,长发湿了一路的烟雨,怎么都抹不开的是他眼边的热切孤寂。

细雨纷纷扬扬朦胧了一路,他的酒,亦洋洋洒洒,落了一路。

酒香满飘深宫长巷,他,亦醉了一路。

跌跌撞撞,一步一口醉酒,一仰脖一个踉跄,他却仍然近乎偏执地前行。

他纵是不理这尘世纷纷之事,却独独想要一个姜芷歌。

他即使是醉了,却仍然知道,她在哪儿。

烟雨似镜中花一般缭绕于他白衣袂旁,缓缓腾升成雾又将他团团绕住,随着他的步伐向前一步一步移动,又轻微地一晃,遣散而去。一如他的心情,被束缚,被遣散,却心甘情愿。

他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亦不知道醉了几千回,终于,他看到了三个大字——“芷钦殿”。

“姜芷歌,我想赠予你一大片星辰大海,而你,为何,却甘愿在此地,画地为牢?而我,为何,又甘心陪你在此地,被套上桎梏?”

荒芜醉眼朦胧地抬头轻声呢喃着,是在说姜芷歌,亦是在说他自己。

终于,他手中的酒坛轻轻从他的指尖一松,滑落!

“咔擦——”

陶瓷和青瓦碰撞在一起碎裂的清脆声响!

余下的醇香之酒,亦汩汩而出,流了一地的芳香。在花树下,弥散开了满院的酒香,连带着那花儿,都舒展开了腰身,挺着胸脯迎接着微风细雨。

“谁在殿外?怎的到了不进来坐坐?”

荒芜的双眸猛然一抬,是姜芷歌提着白色碎花裙一脸欢喜地站在了芷钦殿的门口!

她的发仅仅是以一根淡粉色丝带轻轻半绾而系,松松长垂于锁骨处,有一缕乌发沾在樱红唇瓣之上,被清雨打过,微微性感的一片湿意。她的碎花裙被风吹开朝后扬去,直到与她眼眸间的笑意齐飞,刹那间明媚了这原本孤寂惨淡的雨色!

她微微踮着脚尖,朝前遮着额头探着身子朝外看着,一眼便瞧见了荒芜,惊喜得连连惊叫道——

“荒芜!你怎么来了!咦,怎么在淋雨?快进来啊!”

雨帘交织成了一片烟雾笼罩在她的周围,于她一旁缓缓生烟,浓郁似繁花簇景。她不施粉黛,素素而立,于淡淡晚风里冰绡缟袂,素带随风。细雨碎碎地打在她的眉眼间,流连起她发间的微微湿意,于一抹烟色中淡淡隐去。

风,掠起荒芜的白色发带,轻挽起他的衣袂,一同在浅灰色的烟雨中缓缓起舞,一任雨如落花,吹落衣襟,衣角微卷而湿。他整个人颀长似松,清逸似竹,亦孤凉清雅地立在那花树之下,听得她这一声呼唤,醉意丛生的眼眸中顿生了一抹喜色,明媚了整个凉意森森的雨色。

“姜芷歌,这是你诱惑我的。”

他的话很轻落在了雨滴花瓣之上,他脚下生风轻点过湿漉漉的青石板顺手摘过一朵带雨的粉色花朵便朝着姜芷歌步步生莲地走去。

而花枝随着他轻轻的一拽,微微颤抖了一下身子,雨滴随着花瓣纷纷落下,粉了漫天晶莹的花瓣雨。

荒芜立于姜芷歌的面前,带着醉意微微一笑,绝美的容颜之上是抹不开的绯色,发间亦是细细湿湿的雨滴,他居高临下亲手将粉色花朵别在了姜芷歌的鬓发之间,然后轻轻说道:“这样,很美。”

“你喝了酒?”

姜芷歌闻到了荒芜身上的酒味,还没来得及问明白,便被荒芜一把揽过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只听道荒芜有些虚弱地缓缓说道:“姜芷歌,别动。就一小会儿,便好。”

“好。我不动。”

姜芷歌虽然不知道荒芜怎么了,却亦是感觉到了他深深的渴望和浓烈的失望,到底要是怎样的交织,才能让如此强大的他在她的面前,坍塌成了这般孤寂的模样……

荒芜缓缓将下颚轻轻放在了姜芷歌的肩膀之上,低声在她的耳畔带着醉意说道:“芷歌,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不要我,好吗?”

他轻轻往姜芷歌身上靠了靠,替她挡去了所有的烟雨,却以祈求般的姿态,绝望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他那么怕,等来的,是拒绝的回答。

姜芷歌,你大概不知,遇见荏苒,我知道了繁华遍野,遇到了你,我却舍弃了星辰大海。我愿意在你身边画地为牢,从此三尺之内,有我荒芜,不离不弃。

“好。我答应你。”

姜芷歌不知道怎样能安慰到荒芜,但她知道,这样的回答,能让他安心,能让他宽心,这,便够了。

“姜芷歌,我想爱你。”

荒芜缓缓闭眼,借着酒意,将炙热的唇瓣带着温温的湿意从她的耳后轻点到了她的唇瓣之上!

姜芷歌惊住!

荒芜却忘我地亲吻着她的唇,寻找着她的温度,近乎绝望般地索求着她的回应!

他的唇,炙热得似他的内心,偏生带着酒意,点燃着他的克制,令他再也难以掩藏自己内心的渴望!

就放肆这一次吧,荒芜。承认吧,你没救了。

他深情地吻着姜芷歌的唇,没有多余的动作,急切地想要诉说着自己的情感,却又怕弄疼了她,只是深深爱,浅浅吻。

青瓦屋檐之上的雨,织成了雨帘,迷蒙着姜芷歌的双眼,她缓缓,闭眼。

她感觉到了荒芜的渴望和深情,还有求而不得的苦闷,以及寂寞清冷了多年的心,还有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为何而来的,属于他的绝望。

这一切,催使着她缓缓闭眼。

然而,这一刻,却不是因为爱。只是,不想伤害。想,温柔,对待。

荒芜的吻,最终带着浓厚的喘息,落在了她的额间,缠绵成了悱恻。

烟雾如酥中,他的后背,湿了一大片,然而,她却听到他一字不差地对她说——

“姜芷歌,以后,我来替你挡风雨。”

第82章 如果,你是我的劫难。

姜芷歌,以后,我来替你,挡风雨。

青瓦屋檐之下,烟雨带着浓香的酒意泼墨而开,染上了荒芜的乌发间,令姜芷歌一时间,怦然。

她因惊讶或是感动,甚至是自己都捉摸不定的情感而呆立在原地,只觉这样的被保护的感觉来得好温暖。

“荒芜,你醉了……”

姜芷歌目视着成雾的烟雨,亦令她一眼看不到远方,亦如她的心,在此刻,微微开始动摇,却也只能以这样的借口说出——他只是醉了。

“是吗?酒不醉人人自醉罢了……”

荒芜有些昏昏沉沉地说着姜芷歌听不懂的话,身子也愈来愈沉重,以至于,最后整个人都倚靠在了姜芷歌的肩上。

丝毫没有他应该有的防备。

他的呼吸有些均匀,似昏睡了过去。

“荒芜……?”

姜芷歌试探性地唤道,然而,荒芜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姜芷歌探头向着荒芜望去,这一望,令她忍俊不禁。

——堂堂一个五洲之主竟然醉得像个孩子一般,昏睡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真不知道,要是让你的子民知道你竟这番嗜酒,还放不放心让你做王。”

姜芷歌轻笑一声,无奈地将已经昏睡不省人事的荒芜扶进了殿内,掀开了帷帐,将他鞋靴脱好,安放在了她的床榻之上,又小心翼翼地将云被盖至了他的修长脖颈处。

微风轻摇过细雨,穿檐过窗地零星几点打了进来,落在一旁插瓶的淡淡梅枝之上,一片暗香。

香味游离走窜至轻纱帐前,使得荒芜的发间亦带上了好闻的花香,混着酒意,甚浓。

姜芷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睡着了的荒芜,将手轻轻地隔空放在了他的眼前,想要去触摸他长长的睫毛,却又怕惊醒他,便最后也就如此作罢。

“一个大男人的,长得这般好看,不怕被女孩子嫉妒吗?”

姜芷歌忍不住多看了荒芜几眼,颇为嫉妒地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

恰巧此时,“咚——”的一声,有人似乎拿着什么硬物撞击在了殿门之上的声响!

“谁?”

姜芷歌转头,竟看见了迟暮一手持着酒坛挂在了殿门之上,跌跌撞撞地整个人靠在了门上。

他看见姜芷歌朝着她看,龇牙咧嘴地一笑,笑得十分灿烂地说道:“姜芷歌,哈哈,你怎么也在这里?来来来,喝一杯!”

说罢,迟暮便拎着酒坛一步一摇晃地笑着朝着姜芷歌走来,步伐之间混乱无比,显然已经喝醉了。

“你喝那么多酒干什么?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高兴的。”

姜芷歌头都大了,一个刚躺下又来一个,暗自思忖着今日到底是个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一个地都醉成了这副鬼样子。

姜芷歌伸手要去扶迟暮之际,却见他一个踉跄向前扑倒去!

“啪——”

迟暮四仰八叉地摔了个彻底。

他随身携带的青叶杖,亦在此时,咕噜噜地从他身上滚落到了一旁,酒,也洒了一地。

地面上的一片暗湿很快便蔓延在了一旁的青叶杖之上,只见青叶杖的杖端,微弱地发出了光芒,隐隐约约中似乎有一名妙龄女子沉睡不醒的身影在若隐若现!

姜芷歌第一次见到青叶杖这样,心中好奇万分,便缓步靠近了青叶杖,正要拾起青叶杖之时,却被迟暮一把重重拉过,跌倒在了他怀里,只听道他呓语般地说道:“这回,抓到你了。”

而于此时,青叶杖中那道微弱的光芒连带那个女子的身影瞬间一收,不见了光影!

姜芷歌回头望去之时,青叶杖又恢复了原样,一切就像是她看错的一场梦。

“刚才,那个,是什么……”

姜芷歌迟疑,难以置信地问道,她感到自己的呼吸一阵收紧窒息般地难受,却又说不上,这阵难受,到底来自何处。

而喝醉了的迟暮却在此时松开了她,自己则翻了个身,一手抓过了青叶杖护在了身前便倒头呼呼大睡了起来。

还不忘,砸吧了一下嘴。似乎这美酒很美味。

“今儿到底是什么日子,难不成,我这儿倒成了两个醉鬼发酒疯的地方?”

姜芷歌又好笑又好气,她见地毯也温暖的很,便另外拿了一床云被,就地就给迟暮盖上了。

盖完云被,姜芷歌望了望窗外的烟雨蒙蒙,又看了看两个醉得不省人事的极品帅哥,叹了口气道到:“你们两个是约好的吗?”

她站起,伸了个懒腰,亦打着哈切坐到了一旁的贵妃椅之上,双眼开始沉重地打着架,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着这冷冷的清雨,姜芷歌便也这般,就沉睡了过去。

她却不知,于她睡着的那一刻,原本躺在地面之上醉得不省人事的迟暮,缓缓,清澈地睁开了双眼。

他手中的青叶杖散发着比方才更加强大的光芒,在他紧握的手中颤抖不已!

“师父,您说,天金之城星海逢逆雪,不生妖,便生凰。那么,她到底,是妖,还是凰?”

迟暮皱着眉,极力压制着青叶杖之中的逆流之气,即可坐起,暗念真诀,才将这股汹涌之气给压制了下去!

然而,再看迟暮之时,他已经虚弱得很。

“师父,我不愿意相信,她是妖。所以,我愿意赌一赌,她是凤凰。”

迟暮深深地望了一眼姜芷歌,轻声说道:“即使,搭上我的修为和性命,我竟也觉得值得。这,大概便是您说的,我的劫吧。”

他轻叹一声,原地缓缓起身,拿起姜芷歌方才替他盖上的云被,走到她跟前,轻轻替她盖上,动作轻柔到如同在她梦的云端,永远不曾有悲伤的色彩……

“姜芷歌,如果你是我的劫难。那么,我大概已经应劫了。我不怕,你,亦无需担忧。”

迟暮淡淡温柔一笑,替她捻了捻被角,深深凝望着她沉睡的面庞,紧紧握住了青叶杖,转身,跨过了高高的门槛,便往那无边无际的烟雨之中,缓缓走去。

烟雨茫茫,他的身影由浓转淡,一步一深浅,渐渐,湮没在无尽的烟灰色之中,再也难寻。

第83章 既战亦和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姜芷歌才朦朦胧胧地醒了过来,一望,屋外的烟雨,已经停了,天空一片灰蒙蒙的颜色,倒是有几分冷。

她想站起,身上的云被顺滑落了一地,她这才嘀咕道:“咦,谁给我盖上了被子?”

她再回头向着床榻的方向望去——荒芜和迟暮已经不见了身影。

大概,是趁着她睡着的时候走了吧。

“倒是来的时候一个比一个醉得厉害,走的时候一个个也比我这个没醉酒的清醒得厉害。也罢,乐得轻松。”

姜芷歌耸耸肩,自顾自地正要捡起云被,却听到一声年迈尖细的老太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姜姑娘,陛下有请。特地吩咐,姑娘可以着一身男装。”

老太监官方地一笑,礼貌性地低下了眉目,传完了话就一直低着头。

等到姜芷歌缓过神来,道了一声:“谢谢公公,芷歌明白了。”,他才倒退着隐去了身影。

“为何要着一身男装?”

姜芷歌觉得有些费解,不过只当是叶笙笳要带她出宫去,也未曾多想便去换了身男子装束便往鎏金殿去了。

远远的,还未到鎏金殿殿门口,姜芷歌便听到殿内有大臣激动地吼道——

“和什么和!我泱泱天金之城,如此大国,难不成还向一个一盘散沙一样的天土之原求和不成!笑话!”

接着,便是另一个声音亦十分激动地嚷嚷道——

“迂腐!求和并不意味着我天金之城弱小!若不费一兵一卒而能拿下边疆动乱,岂不是显得更有大国风范?!更能安抚民心,减少国政开支!”

“你巧舌如簧!”

“你迂腐不堪!”

边疆动乱?这是啥?怎么好好的边疆动乱了起来?

这明显是主张战还是和的一场对决,叶笙笳把自己喊道此处有什么用?罢了罢了,还是打道回府。

姜芷歌正猫着腰想要蹑手蹑脚地走掉之时,却听到叶笙笳高声喊道——

“是姜爱卿来了啊!怎么不进来?”

姜爱卿?我?姜芷歌?

姜芷歌感到群臣的目光“刷——”的一下便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将她的身影定在了殿门口处。

“陛下……是在喊我?”

姜芷歌讪讪一笑,直了直身板,回眸朝着叶笙笳嫣然一笑,目光却充满了杀意!

别说是我!别说是我!否则让你跪台阶!

谁料,叶笙笳跟没有瞧见她的眼神一样似的,相当不耐烦地朝着她招了招手,说道:“姜爱卿,几日不见,你怎的如此磨叽,跟个娘们似的。来,站前排。”

“我本来就是个娘们儿啊……”

姜芷歌小声嘀咕着,却没有办法当着群臣的面拆穿叶笙笳,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了最前排,心不甘情不愿地行了一个礼,嘟囔着说道:“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是谁?竟有资格站在刘宰相和轩辕将军之前?!”

“是啊,这是本朝以来未曾有过的殊荣啊!这人到底是谁?”

“倒是生得眉清目秀的。不知是哪家公子?这么有来头?轩辕将军,莫不是你亲侄子?”

“去去去!瞎说什么。小心掉了脑袋。”

“咳咳。这位是姜爱卿,全名姜歌。乃是朕此番去民间历练偶得的一位奇才。无父无母,无兄无妹,唯有一身的才华,令朕,甚是折服。”

叶笙笳轻咳了一下,以手掩住着眉眼间的捉弄笑意,假装跟姜芷歌并不熟悉地说道。

“原来是奇才啊……难怪……”

“陛下果然爱才!我天金之城之福啊!”

“一看就是天纵奇才,啧啧。”

“呵呵呵……在下姜……歌,见过陛下!不知陛下传唤,可是有什么紧要事?”

姜芷歌横了叶笙笳一眼,唇角虽然在笑,却倒是暗示着他——没什么事就放我走!

岂料,叶笙笳却乐呵呵地说道:“姜爱卿想必方才也听说了,朕正在和群臣讨论着边疆动乱一事。姜爱卿来得晚,想必也只是听了个一半。朕可以为你解说一二。”

“据边疆朕的心腹来报,朕派去边疆的凌十一和天土之原之人勾结一气,将汴城一带的将士都鼓动着脱离我天金之城投入天土之原。因此,我天金之城的西大门,便失去了保护。姜爱卿认为,这事儿该怎么解决呢?”

叶笙笳笑得十分妖媚,近乎惑乱人心地笑眯眯地看着姜芷歌,眼间甚是慈爱。

这事儿怎么解决?来问她?!有没有搞错?!

姜芷歌心中无数个乌鸦飞过……

——这叶笙笳,好端端地将自己拉进来干什么?这一屋子的大臣,还不够他使唤的吗?等等!!莫非……他们说的,都不在他的计划之内?那他的计划是什么呢?

凌十一是必定要除掉的,那就必须要战。而天土之原有兰姨在,想必他亦是不想战的,再加上他刚夺回权力想必要稳固人心,单纯的战或者和,都必定不是叶笙笳的首选。

——所以,唯一能选择的,只有战后再安抚和解。

“臣以为,既要战,亦要和。”

姜芷歌恭敬一礼,徐徐抬头说道。

抬头间,她看到叶笙笳这只老狐狸满意地不着痕迹地笑了笑。

然而,却又不同的声音轰然而起!

——“这是放的什么狗屁!既战又和?那要战了干嘛?又要和了干什么?!”

姜芷歌回头,看见了一位将军打扮的权臣,缓缓一笑,抬眸高声说道:“战!是要扬我天金之城的威望!让五洲天下人知道,天金之城绝对容不下叛徒绝对姑息不料奸佞小人!和!乃是百年来的恩怨做一个了解,乃是陛下仁德以万物苍生为厚德!先战再和,请问这位将军,有何不可?!”

铿锵有力,字字珠玑,落地朗朗有声!

轩辕将军被呛得满脸通红,想了半天,才低头,憋出一句:“姜公子高见!是在下愚钝了!在下佩服!”

“姜公子高见——”

群臣惊诧附议!

“嗯。朕也以为,姜爱卿此言比较妥当,那么这战的任务便交给轩辕大将军!至于这和嘛……就交给姜爱卿了!退朝吧。”

说罢,叶笙笳甩甩手便带着贼贼又坏坏的笑意退到了屏风之后去了。

第84章 屏风上的涟漪

剩下了姜芷歌呆立在了原地,脑袋似被轰炸了一般,难以置信地重复着一句——

“和?交给我了?!!!”

What fuck……说好了她只是个跑龙套的呢?

“咳咳!陛下!臣认为此事尚可以商榷啊!”

姜芷歌忍着心中的不满,小声嘀咕着,一路便跟着叶笙笳要往屏风后面走去!

群臣见既然已经退了朝,也就行了礼稀稀拉拉地三五成群地出了鎏金殿的大门。

刚到拐角处,姜芷歌便被叶笙笳一双大手给拉住了,接着轻轻一拽,竟被拽到了屏风后的他的怀里!

姜芷歌只觉得叶笙笳的坏坏笑意流连于她的发间,而她亦感觉到他修长如玉的手穿过了她柔软顺滑的发间,属于他手心的一阵温暖让她没有来的一阵紧张——

“你,你干什么?干嘛将我拖上大殿,现在又将我拖至此处?”

姜芷歌只觉得他的指尖从她的脖颈间轻点而过,留下一阵兰花香,偏生他的指尖又十分难耐地从她的脖颈间游离而上至了她的耳垂旁,轻轻揉搓着她细嫩的耳垂,令她难忍的一阵微痒!

这般调戏了姜芷歌良久,似乎还不满足的叶笙笳又将唇瓣贴近了她的耳垂旁,轻呵着浓厚带湿的呼吸,低笑着说道:“按理说,后宫不可以干政,可我偏生,就是想与你分半壁江山。”

“所幸的是,你有天赋。这一身男子装束倒是衬得你清秀飒爽,真要上战场,怕又不知道给我惹多少风流债。”

叶笙笳在姜芷歌的耳畔热热一笑,狐狸般地趁她不备,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一阵酥麻感随之而来。

如同电流一般传遍了她的周身,令她经不住一声轻哼,闭眼,周身微微一颤!

“叶笙笳,你莫不是真的要我去求和?你就不怕我被扣押在那了吗?”

姜芷歌想要推开叶笙笳却不料被他抱得更紧了,只好白了一眼,嗔怪着说道。

“不怕。他们要是敢扣押你。我再踏平一次便是了。”

叶笙笳坏笑着说道,眼间流露出的,皆是满溢而出的宠溺之意!

“你这叫暴戾!不是明君所为。子曰,此乃暴政,当除之。”

姜芷歌滴溜一转眼珠子,终于想出了个明目!

“无碍。五洲倒,我扶。天下覆,我扛。若你被扣押,我自当踏平他,一马平川。”

叶笙笳一笑,轻轻刮了刮姜芷歌的鼻尖,坏笑着说道:“方才在大殿之上,你的言论,深得我心。说说看,你是怎么想出这一套稀奇古怪的策略来的?”

“想知道?就不告诉你!哼~”

姜芷歌一昂头,嘟着小嘴,傲娇地说道。

“哦?是吗?那么,这般,我看你还说不说!”

说罢,叶笙笳便贼贼一笑,像个孩子一般地伸手去挠姜芷歌的痒!

“叶!笙!笳!”

姜芷歌被他挠得浑身痒,又止不住“咯吱咯吱——”地笑个不停,最后无奈只得投降!

却不料在此时,姜芷歌没稳住脚下,整个人身子往前一倾,“砰——”的一声,便将叶笙笳顺势扑倒在了地面之上!

屏风之上,只见两道原先站得笔直的身影,俯身而下,不见了踪影,令人遐想万分。

倒在地上的叶笙笳看着扑在他身上的姜芷歌,一脸坏笑,好看的丹凤眼已经飞扬上了天际!

叶笙笳深深笑着凝望着姜芷歌,轻声坏坏道了一句——

“芷歌,你这么,急不可耐?”

姜芷歌脸一红,头一转,便打算起身,咕囔着说道:“我才没有急不可耐。”

“可我,急不可耐了。”

叶笙笳笑得十分坏,没来得及等姜芷歌起身,便一个鹞鸽翻身将她整个人反压在了身下,紧握住了她的手,凝望着她的眉眼间的妩媚之意,轻声暖暖地道到。

“叶笙笳……”

姜芷歌从他的瞳孔深处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还有属于男人对于一个女人占有的渴望,如同蔚蓝色的海里升腾起了熊熊的火焰,一眼便燎原了整片海洋!

他轻轻将指尖划过了她的精致锁骨处,轻滑而绕至了她的脖颈后,将她微微抬起,然后整个人俯身而下,将湿热而滚烫的唇瓣轻轻覆上了她的唇瓣!

他的动作很轻柔,却又带着浓烈的渴望,是让姜芷歌一触碰便醉了的醇酒,漫漫于他的唇瓣处游离至她的体内,令她无尽的一阵酥麻之感!

他的指尖很轻柔很细滑地慢慢抚摸过她的面庞她的眼眸她的鼻尖,而与此同时,他的唇瓣也更加热烈更加热切地索取着她唇齿间的琼浆蜜意!

他闭眼。

他微微张合,将她的贝齿以舌轻撬而开,长驱直入,在她的领域里攻城略地,浓厚而湿重的呼吸夹杂着她的喘息如同春.药一般催化着他的整个神经,令他再也难以自控!

他的指尖,从她的耳际旁轻柔抚摸过,又滑至了她的锁骨处的一片温凉,轻轻解开了她的第一粒扣子,露出了她雪白的肌肤,令他眼神开始游离!

他不由自主地将深深的一吻,落于了她的一片酥白之处,姜芷歌忍不住一声娇.哼!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抽开了她的发簪,顿时,她的发如同泼了墨的瀑布一般散开,在她微微红的双颊旁散成了低声倾诉的绝美情诗,令叶笙笳一眼,难以忘怀。

“芷歌,你好美。”

叶笙笳的呼吸开始变得极为急促,他再也难以克制住自己的情感,热烈而无度地吻向了姜芷歌的唇!他整个人俯身而下,蜿蜒于她的身上,将吻从她的唇瓣移到了她的耳后,又从耳后移到了她的锁骨处,一路沾湿!

终于,在姜芷歌同样的娇喘之中,叶笙笳将头埋在她的锁骨处,低声说道——

“姜芷歌,我忍不住了。我现在,就想,要了你。”

屏风之上,两个人交织的身影,缠绵,而悱恻!

叶笙笳的指尖轻车熟路而下,轻轻停留在了她胸前的第二粒扣子之上,轻轻一动解开,只听得“啪——”的一声,扣子,应声而落!

只听得姜芷歌一声低呼——

“不要……”

第85章 雨燕轻呢(求订阅)

叶笙笳的吻如雨点而下,润湿着她的唇她的脖颈她的耳际,而她则似一只颤翅欲飞的蝶,在樱雨中低声呢喃。

屏风之上,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处,一片缠绵,蔓延而开的悱恻。

屏风之后的空气亦被湿暖沾染上,似被雾气推开,一圈接一圈涟漪缓缓散开。

正当叶笙笳想要解姜芷歌的下一粒扣子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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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艳遇(求订阅)

“将军请起!可是有要事启奏?”

叶笙笳上前一步扶起轩辕朗大将军,以示十分尊重。

“启禀陛下,臣闻边疆战事不断,乃是因凌十一和天名的挑唆引起,大部分将士已经被花言巧语蛊惑,亦或是受到名利美人所诱惑,全无战斗力可言!边疆岌岌可危啊!”

老将军说得十分激动,一脸的皱纹都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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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别忘了,她是你的劫难。

叶笙笳依旧眯着丹凤眼,不说话,亦不走近一步,只是观察着女子,微微冷笑了一声。

女子周身只剩下了亵衣,该有的线条在光线的折射下被衬得玲珑而剔透,她缓缓抬头,唇角边是一抹羞涩妩媚的浓浓笑意!

“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瞧瞧!”

叶笙笳冷笑一声,装作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懒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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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无耻。流氓。(求订阅)

次日清晨,子规啼,出征。

斋戒。沐浴。

鎏金殿殿门口,穿梭不停的雨燕轻纱装扮手端金盏托盘的宫娥,个个步伐轻又快,生怕怠慢了主子,延误了吉时。

“快!快!将豆皂倒入浴池内,檀梳!檀梳呢!哎呀!不是这把,陛下出征,怎么能用银的呢!金的!金的!”

一位年纪稍长的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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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凤蝶认主(求订阅)

叶笙笳唇边的坏笑更深了,带着湿漉漉的水珠从脖颈处往下滑落的性感,几步便走近了姜芷歌,霸道却轻柔地将她捂住眼睛的手挪开,贼贼地笑着说道:“美男当前,又是自己的夫君,不打算看一眼吗?”

“不看!!!”

姜芷歌奋力闭眼抵抗!

“你再不睁开眼,我可真的要耍流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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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若是陷阱,我陪你跳。

却不见,姜芷歌怀中的五彩串珠亦发出了一丝微弱的光芒之后,便黯然失色。

只见礼官恭敬低头走进来,道了一句:“陛下,吉时已到。”

“更衣,出征。”

叶笙笳凝目,回头又看了一眼姜芷歌,又命令道:“拿一套男装来,叫几个宫娥来梳妆打扮。”

礼官一愣,没想到平日里不爱人时候的叶笙笳竟有此命令,确认后才道了一声——“是。”,便下去张罗了。

“我不需要宫娥,我自己可以来。”

姜芷歌向来没有被人服侍过,就连自己的殿内也是一个宫女都没有的,这一下子来几个,还不得烦死她?

“听话。”

——是叶笙笳不容置疑的话语声。

红绸布摇动,龙腾凤舞之间,姜芷歌一瘸一拐地走下白玉石壁,一身湿漉漉地打了个喷嚏,可怜兮兮地被闻声而来的叶笙笳给从腰间一个横抱抱到了内殿!

只听得姜芷歌一声极为尖锐的女声——

“啊——放开我啊!老娘自己有脚,没那么娇气,可以走啊!”

“乖。听话。”

大殿外跪着的群臣面面相觑,皆尴尬无比地低头,默不作声。

*****************

披盔甲,执利剑,飞跨上马,擂鼓轰响。

战旗威扬百里,号角鸣达万丈苍穹!

一路浩荡,千万骏马踏长街,铁骑过川铿锵奏凯歌,百姓齐呼凯旋归来!

叶笙笳一身金色盔甲加身,端坐于最前方的一匹黑色骏马之上,缓缓前行,已至青色城墙金色大门跟前。

叶笙笳的身后右方乃是军功显赫的轩辕大将军,一双眼炯炯有神,气宇轩昂见令魑魅魍魉闻风丧胆。

他的身后左方则是一身男子装束打扮的姜芷歌,虽有些清瘦,一身青衣加身,倒是也显得睿智而深远。

行进的队伍在城门处停下,叶笙笳朝后望了一眼十里万安长街的尽头——没有瞧见迟暮的身影。

这小子,昨日里明明说好要一起出征的,怎的,到了这关键时刻,反而跑了个无影无踪。他翻遍了整个皇宫,也一无所获。

“吉时到——启程——”

战旗摇动处,三军以酒祭拜天地!

“罢了。大概他是不来了。”

叶笙笳轻声叹息道了一句,高举宝剑振臂高呼道——“平安归来!凯旋归来!启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落,城门,沉重地被推开!

“驾——”

叶笙笳清喝一声,拉缰绳,一跃出城门!

身后三军将士,皆紧随其后,以锐不可当之势,出城门!

却不见,在队伍的中间,有一名士兵的身影瘦小且步伐有些艰难,却始终坚持不懈!

城墙屋檐之上,立着荒芜清冷俊逸的身影,他的身旁站着圆滚滚的固儿。

固儿指着那名瘦小的士兵,奶声奶气却颇为担忧地说道:“娘亲这样随着队伍,会不会不安全?体力会不会吃不消。”

“固儿,这是你娘亲的选择。我们并无权利去干涉太多。你能做的,便是陪着她。我能做的,只能是一路护送……她。”

荒芜的目光始终紧紧锁在了姜芷歌的背影之上,直至目视她愈来愈远,才低声轻叹道:“姜芷歌,你可知,这一行,危之又险?如若我告诉了你那是龙潭虎穴,只怕,你还是要去的。倒不如,你不知这一切,我来替你挡灾,比较好。”

说罢,他的身影轻飞掠上天际,带着固儿,一并飘逸似仙般地隐没在了云端处。

五荒令,有百年,未曾祭出了罢。

于军队的尽头处,默然出现了一道身影,目光紧紧随着军队远去的方向,深紧,再深紧,终于缓缓说道:“若非要一个人为你们开路,那么我来吧。原谅我的不告而别。”

迟暮的青叶杖执于身后,点地飞起,整个人似没有归根的落叶一般,向前,飘零而去。

叶笙笳,记住,我是你可以信任的人。姜芷歌,忘了,弃了吧。

冬风萧瑟,尘土飞扬兮不复返。

边疆河套走廊一带,汴城境内,荒凉似死城,无人烟,无牲畜。

唯有一轮明月空悬,清照着整座汴城的诡异,将树影城墙倒映照得斑驳陆离,时而吹起冬季的一阵寒风扫过大街之上的灰尘和落叶,更吹便席卷上了屋檐顶上的白色蜘蛛网处,引得那蜘蛛仓皇而逃,垂丝而下。

街道之上,一只硕大的老鼠“吱——”的一声窜来窜去,寻觅着食物,却总是无功而返,最终被一片飘零而下的落叶惊到,抱头窜进了一旁的破屋之中,却被一把锋利无比的剑拦腰砍断,血溅破碎的窗花之上,一片狰狞!

“呵,连你个脏东西,也敢打扰我和尊者之间的谈话。”

一个阴险无比地声音在破屋之中阴森地响起,接着便是“刷——”的一声刀入鞘的声响,他毕恭毕敬地一个鞠躬,弯腰的身影呈现在了飘摇的窗花之上!

“尊者,这汴城乃是叶笙笳的必经之路,如今,已经是一座死城鬼城。一旦他经过此地,必定全军覆没,有去无回。”

“咔擦——”

一声极其轻微的扳指转动的声响,一个冷冷的声音懒懒而危险地响起——

“你确定,这座城,能困得住他叶笙笳?别忘了,当年的他,可是血洗过天土之原的人。”

一双凌厉似厉鬼的眼眸刷的一下抬起,明明半遮在黑色斗笠之下,却让人不寒而栗!

“尊者放心,我一路埋下了不少陷阱,也够他损兵折将不少了。”

先前那个声音得意的响起。

“你给我记住。我要的是什么。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孩子,必须完整无损地送到我的面前。你若是办不到,便也是这硕鼠一般的下场。明白?”

那眼眸扫了一眼弯腰的身影,居高临下以绝对压倒性的气势喝道。

他将手指上的扳指轻轻在身影的脖颈处轻轻一划,便有血渍而出,他的嘴唇边,一抹阴冷的笑意浮现——

“想要不甘心于人下,先要做让我看得起你的事。”

“是。属下,明白。”

那道身影微微一颤,似不寒而栗,却仍然恭敬低头答道。

寒风过,乌云遮住了明月,树影下的,一片萧索之意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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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夜宿风岭崖

一路向西,过廊桥,走泗水,迂回于沧江之畔。

经过一昼夜的行军,叶笙笳率领的军队全程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风岭崖之处,眼见已经是星辰满天,将士们也都有些疲惫了,叶笙笳一声令下:“原地扎营!”

一声令下,将士们纷纷行动,生火的生火,搭营帐的搭营帐,却于此时,最边缘听到一声——

“报——”

接着便是一名士兵步伐慌乱地朝着主帅的位置本来,见到叶笙笳,便“扑通——”一声跪下,高声报道:“启禀陛下,前方又发现了几具尸体!看着生前还是个习武的高手的样子,不知为何便死在丛林之中。死法和之前类似,都是一剑封喉!”

原来,一路走来,沿路已经发现了多具这样的尸体,没有道得清是为什么,一开始只以为是江湖仇杀,然而一路下来遇到的尸体越来越多,就连后面跟着的兵卒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寻常!

“朕知道了。原地扎营,加强夜巡防守。不得疏忽!否则军令处置。”

叶笙笳眉色一沉,思索片刻,下令道。

“陛下,老臣从军多年,从未遇见这样的怪事,要不要调查清楚再向前行进?”

就连经验丰富的轩辕朗大将军也有些迟疑了。

“不行。战未成,粮草先行。我们远赴边疆,本来战线就拖着长,一旦停留,必定耗费粮草和人力,得不偿失。不如且走且看,小心行事。”

姜芷歌凝眉,脱口而出。

叶笙笳颇为赞赏地看了姜芷歌一眼,点点头说道:“此事虽然蹊跷,但是因此事而耗损兵力和人力,得不偿失。依姜爱卿所言,驻扎到天明,便继续行军。”

“是。”

轩辕朗见姜芷歌如此年轻便有这样深远的见地,心底不由得对姜芷歌佩服了几分,一扫原先对她的轻视。

已是夜半时分,斗转星移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将士们大都已经酣睡,唯有星点篝火在跳动。

姜芷歌单独一人一个军帐,外面有士兵把守,然而她却实在难以入眠,便自行走出了军帐,亦吩咐随身的士兵不用跟着,自己随意走走便好。

几百个军帐之中,唯有叶笙笳的主帅军帐而亮着灯火,想必,为了这一战,他亦费了不少心思,就连这半夜,也是在挑灯研究,全然不顾白日里的奔波劳累。

“还真是个心怀天下只许胜不许败的主儿。”

姜芷歌手负于身后,见此情形,一笑,带着几分欣赏地自言自语说道,而脚下的步子,已然不自觉地往着叶笙笳的军帐去了。

军帐之中的他俯身于案桌之上,时而拿笔在图纸上笔画着什么,时而欣喜以笔尖触及纸上,时而又似低头在沉思着什么,仿佛他生来便是为战而生。

生来,便是王一般的存在。

姜芷歌立于帐外,看着他认真的身影,不忍心前去打扰,便顶着寒风站在了军帐之外,觉得就这么静静看着,便好。

无奈,进不进去,并不是她说了算。

她才刚站在帐外一会儿呢,便听到身后轩辕朗爽朗的声音哈哈一笑地响起,接着便是一记厚实的一掌拍打在了她的肩膀之上,引得她经不住一声轻呼!

却听到老将军爽朗一笑道:“怎的姜公子站在帐外不进帅帐之中去?这外面寒风凛冽的,冻坏了可怎么办?”

姜芷歌刚想躲避道谢走开之际,却听到叶笙笳一声道到:“既然已经到了,何不进来?”

“老臣这就进来!这位姜公子不仅长得唇红齿白的,就连性格也有几分羞涩,老夫是个粗人,便拉她进来了。还望,陛下莫要见怪!”

老将军哈哈一笑,便拉着姜芷歌进了帅帐之中,也不顾姜芷歌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便大咧咧地说道。

“贤臣来道,朕本应该远迎,何来怪罪一说?”

叶笙笳亦一笑置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姜芷歌,坏笑着揶揄着她:“莫不是姜公子已经在帐外偷看了许久,此番进来,是要进献一个极其妙哉的点子?”

明明叶笙笳一个字也没有说姜芷歌心仪他的事情,她却像是被捉了个正着一般,眼神躲闪不及,反而撞进了他的笑颜里,令她一阵没由来的脸红。

“咳咳,陛下深夜还未就寝,莫不是在商量应战的对策?”

姜芷歌见躲是躲不开了,只好扯开话题,顾其他而言。

叶笙笳也不抹开她的面子,只是坏坏一笑,接着便正经得不能再正经得说道:“老将军不妨这边站,姜歌,你站朕左侧。”

等老将军站到叶笙笳右侧之后,他一见图纸便惊呼道:“陛下天纵奇才,竟将途经的每一个地形易守难攻的地点给准确无误地标注了出来!”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陛下选了好几条相对而言轻松的道路,却无一例外地都必须经过这个地方!”

姜芷歌目光独具,伸手一指,便指向了图纸上的一处地方——汴城。

“正是。”

叶笙笳缓缓点头,眉头紧锁,皱了很旧,才缓缓道到:“朕想,我军既然必定途经此处,那势必敌军不会放过此处。”

“也就是说,这里必定是险阻重重!”

老将军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惊呼道!

“正是。朕在想,此处若拿下,我军势必会士气大增,反之,只怕会损兵折将!”

叶笙笳的眉目之间已有几分担忧之意。

“陛下莫要操心,若陛下放心,臣这就帅一队兵马前去探一探,好给陛下铺铺路!”

老将军跪下请命!

“不可。”

老将军本以为是叶笙笳的话语,却不料是姜芷歌摇着头缓缓继续说道:“既然此地险要并且重要无比,探不探军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抵达此地之前,不能够有闪失。等到了此地后,不能够分散兵力。这一战,只能硬战,看时机改变作战策略!”

“陛下!”

老将军有些急切地请求道。

“老将军,朕亦是这般认为。眼下并无他法,而此城尚远,你独自前去,朕实在放心不下。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叶笙笳弯腰扶起老将军。

“陛下体恤下属,乃一代明君。臣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誓死追随陛下!”

老将军叩首,深重饱含深情的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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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凰临九天星海

从帅帐之中走出之时,已是深夜,湛蓝色的夜幕很深,夜凉湿意重。

姜芷歌抬眼望苍穹,星罗棋布,一片璀璨之色。

姜芷歌双手合拢,轻呵一口气,有些迷茫地望天,喃喃自语轻轻道到:“姜芷歌,他说你有将门之风,而你,当真喜欢行军作战吗?你当真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才华吗?”

空空如也的风回应着她,吹散了她唇边的一缕白雾之气,在繁星满天的背景上淡画淡出。

“大概,我是没有那么远大的抱负的。等这场说和圆满结束后,还是选个时机,抽身离开吧。毕竟,他要的是铁血江山,而你,艳羡的,却是江枫渔火一叶扁舟。”

姜芷歌抬头仰望,面带微笑,眼神清澈得如同银河之中飘动的云彩。

——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相遇甚欢,离别,亦不必太矫情。

而且,你该知道的,他的心里,不止有他的江山,不仅有这样一个你,还有,另一个,她。

一个,你难以超越的,她。

姜芷歌将头仰望得更高了,更加倔强了。

她伸手要去触摸那远在天际的星辰,缓缓道:“叶笙笳,你大概不知,我,姜芷歌,向来只喜欢争取能争取到的,其余的,我喜欢随缘分跟造化。而你,恰好,被我归为了随缘的一部分。”

天空中划过了一颗流星,耀眼于一瞬,归结于无垠。

姜芷歌低头,正打算打道回府,却听见天边的一处黑暗处传来一声鸟儿的清啼!

姜芷歌惊诧循声望去!

只见一只彩色的彩雀,正飞快地扑腾着翅膀向她飞来!

“彩儿!”

姜芷歌惊喜万分,亲切唤道!

“啾——”

彩儿见姜芷歌终于注意到了它,兴奋得一声长鸣,更快地扑展着翅膀朝着她飞来!

“咦?怎么独有彩儿,却不见迟暮?”

姜芷歌微微皱眉,心中隐隐有不安之意。

待彩儿靠近了姜芷歌,她才看清彩儿的羽毛之上竟沾上了鲜血!

而彩儿也似乎十分着急一般一直在她的前方盘旋不断地发出急切的清啼声!

“彩儿!迟暮呢?是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姜芷歌虽然听不懂彩儿在说着些什么,但是单单从它羽毛上的血渍上来看,这事儿不妙。

“啾——”

彩儿忽然展翅便朝着前方飞去!

姜芷歌见彩儿恐怕是要带路,本想折回去搬救兵,可是再一看之时,已经发现彩儿飞远了,便一咬牙,暗自道到:“一个人就一个人吧。总好过一个人都没有。”

说罢,她便跟着彩儿一路向前奔去!

彩儿飞得有些快,很快,她便有些体力不支了。但一想迟暮有可能面临危险,她便又咬咬牙加快了速度。

终于,她的耳边隐隐传来了兵器交接的声响,以及迟暮的拼了全力的一声嘶吼——“青叶出!归我九天玄水!”

顿时,天空像破了一个洞般有玄水朝着对面的敌人汹涌地冲了过去!

大约几十个高手见此情景心知不妙,为首的一声“撤——”,便齐齐飞跃而上,消失了踪影!

而站在悬崖边上的迟暮再也无力支撑,手中的青叶杖也在此时失去了法力,他浑身都是血地虚弱地往后一个踉跄,整个人便像失去了知觉一般地向后倒去!

而他的身后,正是万丈的悬崖!

“不要!迟暮!”

姜芷歌一声惊呼,整个人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奋力向前一跃!

竟然……真的,抓住了迟暮的手。

她心中刚掠过一丝狂喜,却恐惧地发现——天杀的,她也跟着,掉了下去。

迟暮无力地缓缓睁开了眼,惊喜地发现竟然是姜芷歌跟着来了,却又绝望地将她一拉勾在了怀里,自己则垫在了下方。

——他无法阻止这样的降落,唯有,以他的身躯,护她的周全。

他双眼很温柔,看着天空离着他越来越远,耳边的风,越来越呼啸,而她的呼吸,就在他的耳旁,如此近,如此近。

如此近地接触她,如此近地接近死亡。

大概,这便是师父说的,飞蛾扑火,临近死亡,却十分快乐。

他缓缓闭眼,轻声道了一句:“姜芷歌,你果真,是我的劫难。”

树梢的尖锐划破了姜芷歌的手背,“嗞——”的一声飞溅开一滴血花,正好垂滴在了青叶杖的晶球之上!

晶球一碰到这滴血,瞬间陷入了浑浊之中,甚至有趋向于花朵枯萎般的灰色!而与此同时,一道红光却划破了天际,伴随着一声清啼,一只颀长无比瑰丽炫目的火红凤凰从天际直飞而下,以九天瀑布坠.落之势飞速而唯美地绕至了二人的身下,轻轻将二人托带而起,又清啸着盘旋飞上了九天云霄之中!

“这,这是什么!?”

姜芷歌欣喜万分,她趴在凤凰的脊梁之上,伸手去触碰星辰,喃喃自语道:“原来,星辰,也是可以被触摸的……”

而迟暮则躺在凤凰的背上,倚天而望,和姜芷歌一道靠近着这星辰璀璨的星空,眼中有万分欢喜汹涌而出!

然而,他只是一直在笑,笑得十分放肆,十分释放,十分开怀,似积压了在他心中许久的是非题,终于在此刻,得到了答案。

他看着姜芷歌脚步不稳地一摇一晃地站在凤凰的脊梁之上,欣慰地笑着喃喃自语道:“能和你这样,一起看星辰,也是极美的。”

他索性缓缓地闭上了眼,唇角旁勾勒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意,喃喃低声道:“师父,您告诉我,是缘还是劫,不必去在意太多。是缘,断不过。是劫,躲不过。而此时,我知晓了,她是凰,不是妖。竟比我知道,她是劫亦是缘,还要令我欢喜。”

“迟暮!你看!星星好美!美得让我都睁不开了眼!我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星辰!”

姜芷歌迎风而立,大声兴奋地朝着迟暮喊叫着,张开了双臂,整个人呈展翅欲飞的姿势!

“姜芷歌,你和这星辰,一般美丽,一般耀眼。飞吧,去你想要去的地方。”

迟暮浅浅笑道,他的眼里,倒映着的,是星辰满天,还有她一身戎装,长发飘扬。

第93章 姜芷歌,我醋了

星光落雾,缓洒于凤凰一身,而它似察觉到了姜芷歌的愉悦一般,盘旋而上起舞至云端,直取那明月皓洁处!

“小心!”

迟暮见猛然之下,姜芷歌有摇摇欲坠之势,却不料,她之时踉跄了一下,很快便站稳,兴奋得于风中张开了双臂,高呼道:“这种飞翔的感忽而实在是太爽了!迟暮,你说是不是!”

“你那么喜欢飞,改天,我伤好了,带你飞便是!”

迟暮一笑,温柔地说道。

“真的吗?我可信不过你!来!击掌为誓!”

姜芷歌笑着就要伸手去与迟暮击掌,迟暮却坏坏一笑,亦作势伸手要与她击掌,却于快要击中之时,飞快地撤手,得意地笑着说道:“扯平了!”

“你坏蛋!不跟你玩了!”

姜芷歌这才醒悟过来,这小子是在报之前的仇呢,气得就要去捶他,却又见他重伤如此,不忍下手之际,只好气鼓鼓地往他旁边一座,望天望月望星辰。

“咋啦?生气了?”

迟暮见她默不作声,强撑着身子坐在了她旁边,有些虚弱地问道。

“没有。我在想一件事情。”

姜芷歌幽幽地看了迟暮一眼,以威逼利诱的语气恐吓道:“老实交代,我们那一路的尸体是不是你干的?我匆匆看了一眼,方才那些人的死法和那些人没有任何区别。”

“彩儿飞走的那一刻,我便知,此事瞒不了多时了。”

迟暮一笑,往姜芷歌那凑了凑,贱贱地坏笑着说道:“怎么,是不是有些感动?一路有人为你们斩妖除魔,无怨无悔?”

“切,拉倒吧,结果还不是遍体鳞伤?”

姜芷歌白了迟暮一眼,说道。

“我说你这姑娘,怎么这么铁石心肠?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同情一下吗?”

“我不是去救你了吗?”

“你那是跟着跳了下来……”

“那……现在不是救了你嘛!”

“女人啊……不可理喻啊……”

“迟!暮!”

火红的凤凰在二人的小打小闹声中亦清啼一声转而俯身而下,朝着地面那唯一的一处火光处俯冲而去!

“啊——我要掉下去了!”

“哈哈!怂了吧!叫爷就给你抱!”

“不!叫!”

“那你撒手啊!你别死拽着我啊!”

“不!放!”

“……好吧。”

火红的凤凰像一道火光一般从天际飞流直下到地面之上,撕破着夜的黑,将整个帅帐面前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姜芷歌刚触及到地面,便觉得身下的凤凰化作了一道流光钻进了帅帐之中,而她身旁的迟暮亦落了地,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在了草地之上,脸色苍白。

接着,他微微一笑看了姜芷歌一眼,缓缓说了一句“到了。你安全了。”,便瘫软在了姜芷歌的怀里!

“迟暮?迟暮!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醒醒!”

姜芷歌拼命拍打着迟暮的面颊掐着他的人中,可是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受了内伤。来人,请军医!”

叶笙笳的话语有些吃醋地在姜芷歌身后响起,他的手中,稳稳当当地停着凤喋血花,而那只小小的凤凰竟然换了个姿势安睡在其中!

“是不是很严重?他刚刚还好好的啊!怎么会……”

姜芷歌慌乱地就要把迟暮搀扶进帅帐之中,却听到叶笙笳阴沉地说道:“我来。你待在旁边就好。”

说罢,叶笙笳便揽过了迟暮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半拖着将他拖进了帅帐之中,全程黑着脸,似乎十分不爽。

“他,他没事吧?”

姜芷歌没有察觉到叶笙笳醋了,反而急切地再三探着身子问着迟暮的伤势。

终于,叶笙笳沉不住气了,他反身一把抓住了姜芷歌的肩膀,将她扣在了桌案之上,以炙热到灼伤到人的眼神带着醋意地问道:“你和他一起看星辰了是吗?”

“不是,他掉下了悬崖,然后就……”

姜芷歌被叶笙笳吓到了,她整个人猫在叶笙笳的怀里,躲闪不及,撞在了叶笙笳的一双火红色的瞳孔里!

她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被点燃,随时有将她KO掉的可能……

“然后你们就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叶笙笳又逼近了她一步!

姜芷歌已经觉得自己的老腰磕在了桌案的边缘,整个人半躺在了图纸之上,而叶笙笳的气息又靠得如此之近,偏生又气压如此之地,令她一阵恼怒却又觉得脸红心跳得快。

“就算看了又怎样!现在是迟暮身受重伤!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姜芷歌被他质问得也有些恼怒了,嘟着嘴便瞪了回去!

“唔……叶笙笳……你干什么!”

姜芷歌只觉得叶笙笳的吻强烈而突然地落下,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唇,以霸道的姿态强迫着她住嘴,并带着些许恨意轻咬着她的下唇,将她引得一声痒痒的轻哼!

“来告诉你。什么是男人应该对女人做的事。”

叶笙笳转而更加浓烈地带着醋意深深地吻着姜芷歌,覆盖着她的双唇令她难以呼吸,以手枕着她的头,将整个身子亦成弓形反压在了她的身上,似狂风暴雨一般将雨点打在了娇嫩的花蕊之上!

“唔……叶笙笳!”

姜芷歌奋力试图想将叶笙笳推开,却被他桎梏得更紧,他的吻,亦粗暴地烙印在了她的脖颈处,深深的一个咬痕!

“唔……”

她一声轻哼。

灯光有些不定地摇曳,将他好看的侧颜照得一览无遗,将他的醋意完完全全地摊开在了姜芷歌的眼前!

也不知叶笙笳这般诉说着自己的情感多久后,姜芷歌只觉得自己有些开始浑身燥热微微喘气的时候,帐门外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女声——

“听闻陛下这边有病人要照顾,属下不才,略懂医术,可否准许前来进来把一把脉?”

叶笙笳听闻此言,才放过了像个羔羊一般的姜芷歌,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了一句:“记住。这是对你的惩罚。”

说罢,他便缓步踱步向台阶下走去,站到帐门外,威严地轻喝道:“既然略懂医术,便进来瞧瞧也无妨。”

“是。”

帘帐掀开,出现在叶笙笳面前的,是师灵玎再也熟悉不过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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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迟暮的身份

师灵玎的目光停留在了姜芷歌的身上,以一种嫉妒后又慢慢平息下去的目光缓缓挪开,笑了笑对一脸诧异的叶笙笳说道:“想不到,我来了吧?”

叶笙笳上下打量了一下师灵玎,发现她乃是一身士卒打扮,拧紧了眉问道:“你是混到了我军中?”

“什么叫混?我是大大方方从军报效天金之城来的好吗?真是不会用词……”

师灵玎白了一眼叶笙笳,自顾自地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微微朝着姜芷歌点了点头,便算是打过了招呼,接着便将目光落在了迟暮身上,指着他便问道:“是他?”

“正是!师姑娘来得太巧了,有你在迟暮应该有救了!”

姜芷歌眼前一亮,面露喜色,又撞见了叶笙笳一脸黑脸,知趣地低下了头。

而这一微小的神情亦落在了师灵玎的眼中,再加上姜芷歌的唇.瓣和勃颈处的轻微咬痕,很快,她便以一个女人的敏.感猜到了之前发生了什么。

师灵玎的眼中有一丝灰色闪过,很快便消失。

只听到师灵玎轻声着克制着说了一句——“我先看看。”

“好。”

姜芷歌让到一边,让师灵玎给迟暮把脉。

师灵玎坐于一旁,将指尖探向了迟暮的脉象,眉头却与此同时越蹙越紧,终于最后疑惑不解地道了一声:“咦,好生奇怪的脉象。”

“怎么奇怪了?”

姜芷歌从叶笙笳后面探出了个脑袋,着急地问道。

然而,却被叶笙笳的大手被无情地按了回去,姜芷歌只好抗拒着缩在了他的身后。

“什么情况?”叶笙笳亦问道。

“一般人的脉象一旦呈衰走之象,不用药物干预甚少会出现回逆的现象。而迟暮的脉象,现在却呈现自我修复的趋势,也就是在回逆。并且,他的这种回逆的速度相当惊人,应该天亮之时便能恢复如初了。”

师灵玎皱眉扫过了叶笙笳一眼,欲言又止。

“这五洲之中,据我所知,只有一洲有此自我修复的能力。”

叶笙笳沉思片刻,亦缓缓说道。

“不错。那便是——天木之林的皇族。亦是独角兽一族,天下人追逐的对象。血可续命可回逆可长生。不过,这百年来,几乎已经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了。难道……”

师灵玎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迟暮,轻声喃喃猜测道:“他,便是那一族?”

“不可能,独角兽是兽,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活生生与我们一般无二的人?你们定是搞错了。”

姜芷歌难以接受这样的猜测,奋力探着脑袋在叶笙笳身后张牙舞爪地反抗道。

很不幸的,还是再次被叶笙笳的大手,给乖乖按了回去。

“此事,还得等迟暮醒过来问了他才知。灵玎你辛苦了,这件事牵涉甚广,还望保密。”

叶笙笳的语气之中有拜托之意。

“灵玎自然是知道其中利害必要的。叶笙笳你大可以放心。”

师灵玎见叶笙笳特地拜托她这件事,未免生分了些,心中有些气无处撒,只好憋屈着说了出来。

叶笙笳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只是低声说了一句:“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还是换身行头,明日启程备马跟在军医的队伍里吧。”

“不劳驾。”

师灵玎白了叶笙笳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转身甩了帘子就出去了。

姜芷歌纵使再笨,也看出了少许的苗头,等师灵玎走远了,凑近了叶笙笳旁,调皮地问道:“这师姑娘……对你似乎,很是上心啊!”

“是比你对我要上心些。”

叶笙笳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转身便到龙案一旁,研究起图纸来了。

“你……不打算睡吗?”

姜芷歌见他这么晚了还在研究作战方案,吐了吐舌头,好奇地问道。

“不如,睡你那儿去?”

叶笙笳的目光扫了他床榻之上昏迷不醒的迟暮,白了一眼姜芷歌,不着痕迹地说道。

“啊?这个嘛……就不必了……呵呵呵……您先忙,我先告退!”

姜芷歌一溜烟便要撤走,却被叶笙笳一声给呵住了脚步——“留下。”

“陛下……您是在喊我?”

姜芷歌的身形定在了原处,迟疑了一下才艰难地回过了头,笑得一脸谄媚地讪讪说道。

千万不要说是在喊我,千万不要说是在喊我!

“姜芷歌。留下。”

叶笙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一边盯着图纸就一边说道。

“为什么啊?你们两个大男人,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留在你们这儿图什么啊?”

姜芷歌急了,这难道还不让人睡觉了啊?

“你,不也是男人吗?姜歌?军中除了师灵玎,并无任何人知道你是女子。不是吗?”

叶笙笳这才懒懒地抬了个头,扫了她一眼,又缓缓说道:“你要走,也可以。只是,怕是迟暮醒过来,我就说……你被敌军掳走了。看在你们俩的情分上,你猜,他会不会孤身一人带着一身的伤去替我深入敌营呢?”

“叶笙笳!你卑鄙。我忍……”

姜芷歌第一次发现叶笙笳这只老狐狸这么可恶,狠狠地咬了咬牙,十分不情愿地往一旁的太师椅上一坐,拿起一粒瓜子便嚼了一下十分不满地“呸——”的一声粗鲁地吐在了地面之上。

叶笙笳手中的笔,只是顿了一下,什么也没说,依旧研究着图纸。

时辰,一点一点地溜走,灯火,却依旧,在通明。

而,姜芷歌,已经扑腾了几下后,便不争气地,睡着了。

叶笙笳望着她睡着的模样,拿着一件披风给她轻轻盖上了,眼间,是深深的凝重之意。

良久,他才轻轻说道:“姜芷歌,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能随时,令我失去理智。又能,随时让我选择原谅。而我,却患得患失,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你的心里,可曾,真的有我?”

叶笙笳的目光深深锁在了她的身上,站成了灯光里的一座玉雕,让人无法去安慰他的情绪。

夜已深,很凉。

满天的繁星,很明亮,很明亮。

第95章 欢天喜地背《女经》

次日清晨,帐边芳草沾着夜露,被日光晃过,照得一片透彻,随风颤颤巍巍从叶尖怦然滚落,溅起一阵泥土的芬芳。

帅帐之内,唯有一个姜芷歌,正在床榻之上酣睡得如同一头猪。

连自己被叶笙笳抱到床榻之上去都没有感觉,碰到了云被还不忘往里像个猫一样地钻了钻。

一缕阳光照进来,耀眼在她的睫毛之上,她才缓缓醒来。

一睁眼,竟然发现迟暮和叶笙笳都不见了身影,她一下子慌乱了,胡乱穿了鞋,就出了帅帐。

恰巧,在帅帐旁她碰上了正在命令将士撤军帐的老将军。

老将军一见她,便乐呵呵地说道:“姜公子可是醒了,陛下特地吩咐让公子多休息会儿,所以我让他们都没有去打扰公子。公子这般急急忙忙的,可是要到哪里去啊?”

“姜歌见过老将军!请问一下老将军可以看下陛下的影踪?”

姜芷歌恭敬一礼,问道。

“陛下一路往西处的悬崖边去了。”老将军乐呵呵地说道。

“多谢老将军。”

姜芷歌一听,急忙便行了个礼跑开了。

“陛下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姜公子要不要等陛下回来啊!”

“不必了。晚了,那家伙还真的干得出把迟暮扔到敌军里面的事儿。”

姜芷歌一路小跑,远远的,便望见了两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立在悬崖边上。

咦,怎么看着,像是在谈什么秘密的话?

姜芷歌蹑手蹑脚地靠近了离他们最近的一棵树,半探着脑袋侧耳偷听了起来。

“迟暮,你和天木之林,是什么关系?还有,前几日的那一团血色的东西,又为何故意瞒着我收进了袖口之中?”

叶笙笳开诚布公,没有拐弯抹角,直接直奔了主题。

“我和天木之林之间确实有些关系,但是,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至于那血晶珠,乃是百里忻菲故意留下,为的便是有朝一日.你怀疑我罢了,却低估了你我之间的信任度,她大概没有想到,你会如此直接地问我此事。而关于此事,我只能说,奉家师之命,其余,无可奉告。”

迟暮一脸无奈,回答得也很实诚,听得出来,能说的,他都说了。

“那这一路的尸体呢?还有昨日凤蝶突然化身而出,若不是芷歌有什么危险,它断然不会如此冲动,你,到底做了什么?”

叶笙笳迟疑了一下,皱着眉说道。

“正巧。我要提醒你此事。我这一路奉家师之命,为你们开路,却意外发现,这一路上远比我想象中要艰险得许多。那一路的尸体都是我杀的。但,这些人显然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你叶笙笳,和你的军队。我几次发现他们欲从中作梗,无奈他们的手段太多而且狠辣,我一个人力量有限,就在昨日,我遇到了危险。”

迟暮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叶笙笳,笑了笑说道:“幸亏我命不该绝,彩儿知晓姜芷歌在此地,便飞奔过来报信给芷歌,然后她便来了。但,这个笨女人,只会陪着我一起飞下了悬崖。后来凤凰和看星星的事情,大概你也知晓了。”

“迟暮。你居然骂我是笨女人,等着瞧。”姜芷歌躲在树后咬牙切齿地说道。

“哦?她陪着你一起跳崖?”

叶笙笳显然听出了迟暮的话语中故意透露的信息,眉目一挑,笑着说道。

姜芷歌却直觉觉得他的笑,很危险。

因为,他背在身后的手中捏着的一根脆嫩的纸条,被他指尖不动声色地,拦腰,咔擦一声折掉了脑袋。

姜芷歌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暗自喜道:“还在,还好,还好。”

“姜芷歌,你说什么还好呢?嗯?”

姜芷歌一回头便看见叶笙笳这个鬼魅一般的男人笑眯眯地微笑着看着她,令人细思极恐!

“大……大哥,你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你不是,不是在崖那边的吗?”

姜芷歌诧异地指向了叶笙笳原先的位置,哪里还有他的人影!

“咳咳。”

迟暮在一旁故意清咳了两下,一本正经地说:“小芷歌,你既然都随我跳了崖了,这偷听,就不必了吧。大可以大大方方地站在我后面听啊!”

说罢,迟暮便相当护短地朝他身后努了努嘴,意思是——还不快点躲到我身后来?!

“那是那是!呵呵呵……”

姜芷歌赔着笑猫着腰刚要一溜烟跑到迟暮身后去,却被叶笙笳一把拎着了长发,只听道他幽幽地似狼一般在她身后恐吓道:“姜芷歌,你再往前跑一步,可能就是秃子了哦。”

“大……大哥,有话,好说,好说。”

姜芷歌欲哭无泪,转头却偏偏不得不灿烂一笑,讪讪地说道:“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尽管说。”

“吩咐?没有。命令,有一个。给我回去背《女经》!晚上来我帐里,一字不漏地背给我听。”

叶笙笳眯着丹凤眼,丝毫不顾情分地说道。

“哇靠,有没有搞错!那么厚一本,我怎么可能背得完啊!”

姜芷歌脑袋都要炸开了,强烈抗议道。

“等等,为什么是晚上去你帐里背?”

姜芷歌防狼一般的眼神看着叶笙笳,经过三两次的扑倒,她再也不相信叶笙笳是个纯洁的男人了。

“你要是想现在在这儿背给我听,我也不介意。”

叶笙笳灿烂一笑,丹凤眼眯成了一道线。

“这个,这个,还是不必了吧。”

姜芷歌认怂。

“姜芷歌,放心,我晚上和你一起去他帐里背《女经》!”

迟暮相当“仗义”地一拍胸.脯,当场便许诺道。

“这个好这个好!你要是会背的话记得提醒我!”

姜芷歌欢天喜地。

“……我为什么要会背《女经》???”

迟暮的脸一沉,忽然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劲,可是,为时已晚。

“我有说过,要让你一起到我帐里来吗?”

叶笙笳笑眯眯地看了迟暮一眼,回头又黑着脸看着姜芷歌,大声吼道:“你还愣在这里干嘛?想晚上我亲自教你背《女经》吗?嗯?”

“那个啥。我先走,你们,有话,慢慢说,慢慢说……”

姜芷歌见这情形不妙,忙一溜烟地撒开腿跑了个无影无踪。

“好了。这里没有其他人了。所以,你的师父,是谁?”

叶笙笳的眼里,是沉静到不能再沉静的冰湖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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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逛窑子?

“叶笙笳,认识你这么久,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这般霸道无礼?”

迟暮无奈,朝天白了一个白眼,并不打算回答叶笙笳这个问题。

“我向来只对我的女人霸道无礼。你不是女人。也不是我的。”

叶笙笳微微一笑,不动声色,说道:“你不打算说也可以。你的伤势我看也好了差不多了。不如你去趟汴城,我今后便再也不问此事,如何?”

“叶笙笳!你别得寸进尺啊!我为什么非要听你的!我就算不去我也不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迟暮急了,一甩头,并不打算去理会叶笙笳。

“那好啊……那你的青叶杖,我也不算还给你的。虽然不如我的凤喋血花好使,但是拿着也能赶赶野狗啊什么的。我用着,还算顺手。”

叶笙笳从袖口滑出了青叶杖,拿在手中似漫不经心地来回把玩着,丝毫不去看迟暮。

“拿来!”

迟暮怒了,上前便要去抢!

“哦?想要?要么来抢。要么,替我去趟汴城。”

叶笙笳微微一笑,将青叶杖收回,云淡风轻地说道。

“去就去。拿来。”

迟暮黑着脸,承诺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

叶笙笳一笑,将青叶杖隔空扔给了他。

“拉倒吧。你还不是怕我呆在你军帐里,下回你的心上人又跟我跳崖看星星了啊什么的。小人之心。卑鄙。”

迟暮一副“看错了你”的表情白了叶笙笳一眼,便轻点地,一怒之下,朝着汴城的方向去了。

“啊。世界清静了。”

叶笙笳有些头疼地看了一眼姜芷歌远去的方向,默默道了一句:“这小狸猫,到底要给我惹多少风.流债?今晚的《女经》倒是要她好好背背。”

清风似酒,我干了,你随意。

****************

出征的队伍已经整装待发,叶笙笳迟迟归来,一个飞身,便纵身跃上了骏马,高喝道一声——“驾!”,整个军队便又再次前行。

姜芷歌在叶笙笳的左侧,见迟暮并没有跟来,心中疑惑,便凑近了问道:“陛下,迟暮呢?”

叶笙笳懒懒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大概是找了个地方快活去了。”

“快活去了?难道……他去逛窑子去了!?”

姜芷歌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叶笙笳,十分惊讶地问道。

“……这是你说的。跟我无关。”

叶笙笳深深微笑着看了一眼姜芷歌,似乎心情十分的好。

“天哪!我还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看着也很正派,竟然……竟然有这方面的爱好。啧啧,真是人不可以貌相。”

姜芷歌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在那儿意.淫着,还不忘评头论足,摇头晃脑地表示真可惜。

“你最好安分些给我背《女经》。今晚。一字不漏。”

叶笙笳瞥了她一眼,心情大好地说道。

“叶笙笳……你就是个魔鬼……”

姜芷歌幽怨地低声说道。

“嗯?”

叶笙笳又扫了她一眼。

“陛下英勇盖世,万名敬仰!”

姜芷歌立马笑盈盈地拍马屁!

叶笙笳懒得和她计较,只是淡淡道了一句:“这一路,我得忙着行军作战,还得忙着看着你。唉,一路跟着你的人,还真不少。”

“啊?”

姜芷歌懵懵懂懂恍惚了过来。

“背《女经》。”

叶笙笳无情地说道。

一旁的老将军见此情形,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道:“陛下与姜公子的感情看起来甚是不错,倒不像是兄弟之情,更像是小情侣在打情骂俏。而这姜公子又生得眉清目秀,陛下英俊倜傥,实在是让人养眼。”

“老将军眼光,还不错。”

叶笙笳竟然接了老将军的话茬,令轩辕朗一愣,只当叶笙笳是在开玩笑,便也哈哈一笑了之,并没有太去在意。

倒是跟在后面换了一身军医女装打扮的师灵玎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底,眼圈先是微微有些放红圈,接着,竟有一团黑色的游烟物质在她眼睑深处流动,令人不寒而栗。

而这一切,并无一人看见,甚至,连她自己,都不自知。

她的脑海里,竟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讲:“她抢了他,杀了她!杀了她!”

师灵玎这才感觉到一阵头痛,死命地挣扎一晃脑袋,才清醒了过来,而那个声音和黑色的游烟物质,亦在此刻,消散,不见了踪影。

但,她却觉得自己的心里一阵抽心般的疼,亦有了不好的预感。

行军的队伍,还在往前走,她已经落后了几步,她忍住了心中的不适,轻呵一声“驾——”,便跟上了队伍。

而在一旁高岭之上俯瞰着的荒芜却注意到了师灵玎的异样,却由于隔得远,并没有看得真切,而是轻声道了一句:“咦,灵玎,好像有些不对劲。”

“荒芜哥哥你乱说。我娘亲好的很,哪里有你说的什么不对劲!不许咒我娘亲!”

固儿在一旁嘟囔着说道,小小年纪,竟然脾气倒也大得紧。

“好。我不说。我们也该走了。”

荒芜轻轻抱起固儿,一个轻飞而起,亦仙似神般地慢悠悠地跟着队伍,亦步亦趋。

于他们的身后千米远处,一道黑袍的身影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他额间的一道疤显露在外,显得有些吓人。

而他的身后,是有个人影恭敬的一礼,似有为难一般地唯唯诺诺地道到:“启禀尊主,您也看到了,他们不仅有迟暮前去探路斩杀我们的人,更有荒芜沿途保护,甚至就连那个微不足道的姜芷歌似乎都有凤凰护体。我们,实在,难以,下手!”

那道苍老的人影弓着身子,低下头的眼里却有着些许的厌恶,但,更多的,却是懦弱。

“下不了手?难道……睿智如你都没有看出来我们有个可以利用的人,完美地隐藏在了他们中间吗?南宫铮海?”

黑袍之人玩弄着手上的绿色玛瑙扳指,毫不费力轻描淡写地说道。

“您是说……那个女人?”

苍老的身影缓缓抬头,正是南宫铮海!

他望向离去的军队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却仍然回禀着说道。

“你说呢?”

黑袍之人的暗唇便抹过一道残忍无情的冰冷笑意,敲了敲南宫铮海的肩膀,以鬼魅般的声音说道:“你应该知道,接下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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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封印

“叶笙笳,我可不可以不背《女经》?”

——某人可怜巴巴的,一脸惆怅地在树下托着腮眨巴着眼睛看着叶笙笳。

叶笙笳剥了个瓜子塞进了她的嘴里,淡淡地回了一句:“不可以。”

某人急了,极其谄媚地凑来过来,幽幽地说道:“我可以带你去逛附近的窑子。保证当成什么也没看见。让您快活快活!”

——叶笙笳的双手顿在了半空之中,脸色阴沉,一片落叶焉儿着带着煞气从树梢上盘旋落了下来。

叶笙笳忍了忍,剥了个瓜子扔进了自个儿的嘴里,冷冷地说道:“《女经》再加一遍。”

“为什么?!”

——某人简直要抱头痛哭了,撕心裂肺了一小会儿似乎明白了过来,喃喃自语道:“也是,人家说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哪里用得上去逛窑子,根本就犯不着啊!”

末了,某人还十分赞同自己想法地点了点头!

“姜芷歌。你脑袋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叶笙笳的女人,只可能有一个!没有什么逛窑子和后宫佳丽三千的说法。”

叶笙笳恨不得将她的心剖开来看看里面到底住着什么妖魔鬼怪,简直要被她气死!

“那……万一那个女人不会生育,绝后了,怎么办?”

姜芷歌十分认真地眨巴眼睛,自觉地从叶笙笳的手中拿过了一粒瓜子仁,随意地说道。

“……”

叶笙笳觉得自己的头顶上有一串乌鸦飞过……

他叹了口气,深深凝望了姜芷歌一眼,缓缓憋着一口气幽幽说道:“能不能生出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姜芷歌见他的目光十分幽怨和暧.昧地盯着自己,浑身一阵不自在,磕了一半的瓜子也卡在了嘴里,愣了半天,才缓缓说道:“叶笙笳……你这眼神……特别像……”

“嗯?像什么?”

叶笙笳又凑近了些,贴着她笑眯眯地问道。

“狼……而且是那种……饿狼……”

姜芷歌缓缓动了动嘴,将剩下的瓜子仁给咽了下去,一顿一顿地说道。

叶笙笳见她终于有了些许觉悟,相当满意地点头,拍了片她的脸颊,十分“亲切”地说道:“不要忘了,夜时来背《女经》。胆敢不来的话,我就亲自去你帐里。”

“妈耶……你这是逼良为娼啊……”

姜芷歌欲哭无泪,耷拉着脑袋靠在了树干之上,一脸垂头丧气。

叶笙笳倒是似乎很满意她用的“逼良为娼”这个词儿,一路脚步相当轻快地跑到他的战马那边去了。

一旁离得不远的师灵玎将这一切都尽收在了眼底,有些不高兴地扔了一粒小石子在姜芷歌的眼前,不高不低地道了一句:“喂。你们,似乎聊得,很开心?”

“哪里有聊得好开心!你都看不出来,我都快哭了吗哭了吗!!!”

姜芷歌巴着眼睛隔着几棵树的距离丧气地指着给师灵玎看!

“他要是能这般对我,估计我折寿二十年都愿意吧。”

师灵玎用树枝在眼前的沙土里写了个“叶”字,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末了,是深深无奈的笑意。

他,一直不喜欢她。一直拿她当朋友。一直,是她的,不可能的可能。

而她,却自从遇上了他,跟着了魔一样的,从此眼里再也没有其他的男人。

甘愿孤独百年。甘愿替他的她照顾一个不相干的孩子。甘愿,每次,扑向他,即使,遍体鳞伤。

而现在。他终于走出来了。却身边,多了姜芷歌。她,还是他的,不可能。

“师姑娘!你在说什么啊!离得远,你说高点,我听不见啊。“

姜芷歌几乎是吼着说道。

引得远处的叶笙笳一阵皱眉侧目,大概是在腹诽这女人的嗓门怎么这么大。

“没什么。在说,你很好命而已。”

师灵玎一笑,用脚将沙土之上的“叶”字抹去,亦回应道。

她的目光穿过了姜芷歌落在了远处叶笙笳的身上——他,正在牵马,却不经意地,将目光柔和地落在了浑然不知的姜芷歌的身上。

师灵玎的目光一暗,低沉了下来,侧向了一旁,却觉得心中没有来的一阵抽搐的疼痛,似乎比先前一次,来得,更加强烈。

她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皱紧了眉头,竭力地以理智去克服着心里的怪物!

“启程了。”

叶笙笳高声喝道!

他的声音似一道阳光一般照进了她的心底,将她心底的那个怪物照得躲藏了起来!

她终于觉得好受了些。

师灵玎强撑着站了起来,独自一人又吃力地坐上了骏马。

她刚一抬头,却看到叶笙笳正扶着姜芷歌在上马,目光里似落满了樱花,花开,便是一夏。

她终于忍不住,“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暗黑色的血!

她赶紧用巾帕掩口擦去,不着痕迹,不曾让他看见。

只是旁边一道同行的一位御医看见了,有些紧张地关心问道:“师御医,你,你还好吧?”

“无碍。”

她强撑起一个笑容,微笑着摆了摆手,迅速将带血的巾帕,藏在了随性的包袱之中,缓了缓苍白的脸色,低喝一声“驾——”,便驾着马儿向前奔去!

而与此同时,荒芜怀里的固儿却有些异常地面色泛潮红,印堂之间,隐隐有一道血红色的封印,在微弱地散发着光芒!

荒芜见到他额间的封印,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却暗中将自己的修为缓缓渡入其中,再次将封印,隐藏!

夕阳,姹紫嫣红地照耀着这片空阔的大地,将几人的身影,拖得深长又深长……

“荒芜哥哥,我怎么觉得,我有些不舒服?”

固儿抬头,圆滚滚的脑袋甚是可爱地看着荒芜,皱着眉头问道。

“大概路途遥远,你还小,累到了。”

荒芜依旧是冰冷的语气,不着痕迹地说道。

“那我的娘亲呢?咦,怎么才一会儿,她便跑那么远了?不行,万一有危险怎么办!荒芜哥哥,你倒是快点啊!”

固儿慌忙催促着荒芜。

“好。你抱稳了。”

“嗯!”

固儿仰头,天真灿烂一笑!

夕阳,在他白嫩的脸上,缓缓镀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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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桂花糕

月上树梢,皓洁空悬,有夜莺欢快一声啼叫,“扑腾——”一声钻入深色灌木丛中,不见了踪影。

树梢下的帅帐,明亮而透彻,两道身影一个高大挺拔一个清瘦娇.小,在帐布上深深烙印,成了诗。

缓缓有背经书的女声一字一个顿的从帅帐之中传来——

“四字女经,教尔聪明。娘边做女,莫出闺门。行莫乱步,坐莫摇身。笑莫露齿,话莫高声。轻言细语,缓步游行。梳妆伶俐,梳妆伶俐……梳妆……梳……”

姜芷歌歪着脑袋,竭力拼命地想着接下来的句子,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好挠着头委屈巴巴地看着一旁的叶笙笳,一脸的不情愿。

叶笙笳从书卷上方露出了个眼睛扫了她一眼,终于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将书卷“啪——”一声扔在了一旁的案桌之上,无奈地说道:“这段开头,我已经带着你背了不下十遍了……你再不会,我都会了。”

“这个这么拗口,我怎么知道从哪儿开始背嘛……背了前面忘了后面……背到天亮也背不完啊……”

姜芷歌哭丧着脸,抱怨着说道。

“算了。我看你,也不是背这种书的料。”

叶笙笳幽深地看了她一眼,似放弃了一般地说道。

“哦也。”

姜芷歌暗自比了个V的手势,却又听到叶笙笳拿起了手边的另一本册子,上面赫然写着《兵法》!

“背这本吧。每天戌时来我这儿抽查。看你对兵法熟悉的程度。”

叶笙笳顺手一扔,便将重重竹简做成的《兵法》扔在了姜芷歌的怀里!

“妈呀——这么多!”

姜芷歌忍不住大叫了起来,小心翼翼可怜兮兮地瞥了叶笙笳一眼,巴巴地说道:“可以……少点吗?”

“不可以。看完了我这儿还有中卷和下卷。”

叶笙笳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不管她生死地说道。

“确定这样……不会出人命吗?”

姜芷歌惆怅万分地耷拉着脑袋,看了一眼一卷就够她翻上大半个月的书,头都大了。

“不会。正好,给你解解闷。”

叶笙笳懒懒地泯了一口茶,悠闲自在地说道。

“呵呵呵……叶大公子,您,多虑了。小的,一点也不闷。真的!”

姜芷歌十分不情愿这样的安排,无奈,又打不过他,只好,默默独自忍受。

“今晚,待在此处背吧。你一个人在军帐,我有些不放心。”

叶笙笳似漫不经心地说着这句话,听到姜芷歌的心里,却莫名的,一阵暖流。

“原来,你竟是怕我一个人不安全……”

姜芷歌以书卷掩口偷笑着看着有些不自然的叶笙笳,小脸上洋溢着小小的幸福。

“咳咳。朕,一向,体谅下属。”

叶笙笳轻咳了两下,转过了身子侧道了一旁,“哗——”的一声拉开了一册书,挡在了他眼前,故作深沉。

“切……又不吃了你……”

姜芷歌嘟囔一句,白了叶笙笳一眼,“啪——”的一声,将书册轻摔在了一旁的茶几之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无聊地便翻了起来。

这一翻,便已经是亥时。

帐内,金色的托盘中的灯油已经去了一半,叶笙笳以银针轻挑灯芯,灯光忽的一下,剧烈地一阵摇曳!然后,猛然的,一暗!

与此同时!帐帘被一只手,迅速掀开!一个人影随之,钻了进来!

“谁!?”

叶笙笳立刻拔剑飞快移步到了姜芷歌的身前,戒备地,低喝一声!

灯芯在此刻猛然一亮,将帅帐照得透亮,也将来人,照了个一清二楚!

只见师灵玎手端着一盘桂花糕站在了叶笙笳的面前,见到叶笙笳如此护着姜芷歌的情形,原本满心欢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脸色十分尴尬难看地缓缓说道——

“叶笙笳,你素来爱吃桂花糕的。我看备着的食材里有些桂花,便顺手给你做了些,喏!趁热,吃了吧。”

叶笙笳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剑,“咔擦——”一声剑入鞘。

他皱了皱眉,目光扫了桂花糕一眼,低声说道:“你还记得我爱吃桂花糕?这么晚了还送来,难为你了。军中没有什么好吃的,你便拿回去,稍微补一补。一路跟着过来,应该也吃了不少苦头。”

叶笙笳的话语里,是明显的拒绝之意。却又偏生说的委婉,让人无法拒绝。

“可是!”

师灵玎有些急了,仰着面庞想要劝叶笙笳收下,却见叶笙笳已经转过了身去,不给她留一丝机会。

他的背影,永远是那么高傲冷酷地对着她,从来,不给她,一线希望。

“那我先行告退了,你早些,休息。姜姑娘,我先走了。”

师灵玎行了一个礼,再抬头时,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硬是给憋了回去,礼貌得当地端着桂花糕出了帐门。

姜芷歌从未见过叶笙笳如此决绝拒绝别人的情景,一时间呛了一下,“咳咳——”几声后,才在叶笙笳疑惑的眼神中很不正经地讪讪说道:“我说,帅哥,你这样拒绝一个女孩子的好意,会不会有点……不太厚道?”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拒绝,才算,厚道?”

叶笙笳显然心情也不是很爽,将书放在了案桌之上,缓缓几步踱着步子逼近了在太师椅坐着的姜芷歌,以一直不容置疑的语气问着她。

“咳咳,师……师姑娘,不是挺好的吗?对你,不是也挺好的?”

姜芷歌眼神闪烁,边说着边磕着瓜子将头转向了另一侧。

“她是挺好的。至少,比某个没良心的。要好太多。”

叶笙笳白了她一眼,幽幽地说道。

“我怎么了?我不就是不会做桂花糕吗?!”

他的目光如水,倾注在姜芷歌的眼眸间,令她猛然间的一抬头,便是一汪令她难以忘怀的春江之水!

“我不需要你会做桂花糕。你乖乖呆在我身边,便好。”

“呃……?”

叶笙笳有些别扭地红着脸说道,拿过了她旁边的《兵法》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嗔怪道:“愣着干嘛?还不快看你的书?”

“……什么啊……”

帐外,“砰——”的一声,是盘子带着什么物体,掉落在地的声响。

第99章 魔鬼的交易

姜芷歌与叶笙笳对视了一下,几乎是同时确定这声音来自师灵玎!

“师姑娘!”

姜芷歌见叶笙笳无动于衷,急急忙忙便跑出了帐外,却只是看到了师灵玎抹着眼泪仓皇跑掉的身影!

“师姑娘……”

姜芷歌看着一地的桂花糕,心中内疚无比,却什么也做不了。

叶笙笳亦走出了帅帐,亦看到了师灵玎远去的身影,只是远远地望着,默声不语。

“叶笙笳,你会不会觉得,这样对师姑娘,委实,太残忍了些?”

姜芷歌望着她离去的伤心背影,颇为担心地说道。

“难道你不觉得,这样比给了希望后又破灭来得仁慈吗?”

叶笙笳深深说道。

姜芷歌回头,撞见了他目光之中的不忍,亦才知道有时候温柔对待需要以铁石心肠的方式表达出。

“希望,师姑娘能懂。”

姜芷歌叹息。

“她,大概是,不会懂了。”

星光带影在叶笙笳的眼眸间,缓缓打薄,浅浅生了晕,怎样也抹不开的,是他眼眸中的一丝淡淡的伤感。

在离军帐不远的一颗大树下,师灵玎已经抱头蹲下,哭成了个泪人。

她眼前的那片沙土,已经点点滴滴沾了湿,越来越多的暗色交织在了一处,细数着她的孤寂和难过。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什么都是好的,我什么都是错的!为什么!!!”

师灵玎边哭着边用力捶打着树干,震得树叶纷纷落下,飘零在了她的肩膀之上,似在安慰着她让她别难过。

月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抚摸着她的肩膀,想要给她带去一丝安慰的温柔,却词不达意。

“叶笙笳!你这个混蛋!!!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欺负我罢了!大不了我这就弃了你!再也不要了你!呜呜呜……”

师灵玎无力地捶打着树干,整个人从树干之上瘫软着滑落了下来,似经历了一番生离死别的磨难,再也无法重拾她对于幸福的定义。

“师姑娘能有此觉悟,再好不过。“

师灵玎光顾着哭,丝毫没有注意到,从树干之后竟走出了一道黑色的人影,见她出此言,冷笑了一声,嘲讽般地说道。

他的话似一根尖锐的冰棱一般刺入了师灵玎的心脏,令她一阵慌乱,立马警惕地站起,抹干了眼泪戒备十分!

“你是谁!?莫要在这儿装神弄鬼的!我师灵玎别的没有,贱命倒是一条!你要是敢轻举妄动,我就跟你拼了这条贱命!”

师灵玎见来人与自己仅仅只有一臂的距离,并且对方显然是个习武的男子,且不论武功高低,她是一点都不会武功,单单凭这点,对方想要自己的命,简直是轻而易举!

但,他显然站在她身后不止是一会儿了。若想取了她的小命,怕是等不到她开口了。

所以,此人,非敌亦非友。

“哈哈哈……师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倒是看看,我到底是谁?”

南宫铮海仰天一笑,摘下了帽檐,一双眼紧紧地似饿狼一般地盯着师灵玎。

“你是南宫铮海!叶笙笳饶了你一命,你就不怕你在这里干坏事被他捉住了又将你杀一次吗?”

师灵玎朝后退了一步,警惕地防备着眼前的这个绝非善类的人。

“叶笙笳?杀了我?倒不如,师姑娘听听老夫的来意,再来考虑这个问题,如何?”

南宫铮海见她有戒备之意,倒也不上前,只是笑了笑站在原地说道。

月光太明媚,照得师灵玎有些看不清南宫铮海的脸,一片恍惚中,她也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你倒是说说看,你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师姑娘大可不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南宫铮海见师灵玎开了口,将手中的剑收到了身后,直了直身子,眼珠子贼溜地一转,便缓缓说道:“想必,师姑娘是在叶笙笳和姜芷歌那,刚受了委屈?”

“关你什么事儿!”

师灵玎恼羞成怒,唾沫星子都差点喷到南宫铮海的老脸上去了。

“若是我说,我有法子除掉姜芷歌,让叶笙笳心甘情愿顺顺利利地爱上你呢?那此事,是不是关老夫的事情了?”

南宫铮海笑得十分阴险,话语却十分诱.惑着师灵玎!

他的眼眸中显然是来者不善的意图,但,师灵玎却在巨大的诱.惑下犹犹豫豫地毫无底气地反驳道:“你瞎说!这根本就是歪门邪道!你少糊弄我了!”

“哈哈!师姑娘,信不信,由你。老夫从来不喜欢做强迫人的事情。不如,老夫让师姑娘考虑上三天,三天后,老夫亲自再来找趟师姑娘,到时候,师姑娘再告诉老夫答案,也不迟。”

南宫铮海苍老的笑声有些诡异地回荡在空气里,令师灵玎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畏惧地看了他一眼后,嘀咕着说道:“神经病,谁会答应你。”

“哈哈!师姑娘莫要将话说得太满。老夫承诺你的,必定会替你办到。关键,还在于你,答应不答应这场合作。”

南宫铮海重新将帽檐带上,声音似来自地狱一般遥远。

“你不会无缘无故地跟我合作。说吧,你想要什么?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师灵玎当然知道,像南宫铮海这种十恶不赦之人,向来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但,她却不知,当她这句话问出口之时,说明,她,已经被诱.惑了。

果然,南宫铮海苍老的唇边露出了一丝得逞的阴险笑意。

只听见他缓缓道到:“老夫要的不多。仅仅是师姑娘的一滴指尖血。”

“你要拿我的血做什么?”

师灵玎警惕地问道。

“这个自然就是老夫的事情了。师姑娘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当然,此时此刻也不必答应我。三日之后,老夫再来问你,那时候,再给老夫答案,也不迟。”

南宫铮海低声道到,转身便一跃,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不见了踪影。

“放屁!你以为,我会跟你这种人同流合污!你做梦吧你!”

师灵玎冲着南宫铮海离去的方向怒吼道!

一口唾沫飞出去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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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私奔?公子,我恐高啊!!!

长夜星河契阔,月光漫洒,落于漫步而走的姜芷歌周身,皓洁却寂寥。

她孤身一人,行走于日光下,漫无目的,漫无边际之时,突然一个人影从她身后晃过,接着,一直大手便从她身后绕过直接捂住了她的口!

姜芷歌惊呆!

她挣扎着想要喊叫之际,却回头看见了天狼那熟悉而狂野的面庞!

天狼见她认出了他,转身便是一个轻按,便将姜芷歌按在了一棵粗壮的树干之上!

天狼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着姜芷歌不要出声!

姜芷歌缓缓默契地点头!

天狼轻轻松开了紧扣着姜芷歌的手,深深凝望着姜芷歌,深深说道:“好久不见。”

他的眼里流动着夏日里浓烈日光,照在了一片冰湖处,有盈盈波光流动,又刺人心目又缓缓注入人的心窍。

“你可知这里是敌方主阵营?”

姜芷歌没有心情与他唠家常,她见他似乎是孤身前来,甚至连封玥都没有带,不免担心地问道。

“天狼自是有要紧事才会来你这儿。”

天狼眼中发的光芒微微一暗,将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之上,郑重地说道:“姜芷歌,答应我,找个借口留在此处,不要再往前走了。好吗?”

天狼的眼里是急切的恳求,亦是无法说明的纠缠,带着他浓烈的爱意,交织在一处,是姜芷歌难以拒绝的情感!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姜芷歌迟疑片刻,抬头锁眉问道。

“因为……我不想看见你受到伤害。我想你平平安安的。更不想,沙场相见,你和我,便是敌人。”

天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浅浅低头,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他有些局促不安,跟他平时天不畏地不怕的性子有些个不同,此时的他,竟害怕姜芷歌看出了他对她的小心思。

幸而遗憾的是——姜芷歌在这方面,似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聪明。

“是前方阻碍重重吗?”

姜芷歌思忖了一下,抬眼用清澈的眼眸望着天狼,迟疑了一下,缓缓问道。

“你,在担心,叶笙笳?”

天狼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他凝望着姜芷歌,在等着一个否定的答案。

然而,他等到的,却是——

“我既在他军中,便要替军中将士考虑安危。而我的安危,既然决定跟着来了,就没有想着要回去。如果我和你,必定注定要沙场相见,那么,不必留情。”

月光下,姜芷歌的目光坚定,仰着头,丝毫没有迟疑地看着天狼。

“呵。看来,我这趟,不该来。”

天狼凝望着她眼中的坚定,忽然自嘲般地一笑,浓烈的失望和心碎的声音都被揉碎了在这句话中。

“保重。不要让自己受伤。”

天狼深深地看了姜芷歌一眼,转身,便要走。

却听到姜芷歌低声说了一句——

“谢谢。姜芷歌,铭记在心。”

“不必。本就不是,要你铭记。”

天狼的身影孤寂而失落,渐渐融入到了夜色之中,与夜的黑,融到了一处,令姜芷歌,再也难辨。

“倘若,必须沙场兵刃相见……”

姜芷歌低头,喃喃自语间,才发现另一道颀长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默默站在了她的身后,轻声在她身后道了一句:“你这个女人,不仅聒噪,还优柔寡断。沙场,便是沙场,没有感情可言。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姜芷歌猛然朝后望去!

——竟是荒芜清冷孤傲绝美的面庞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荒芜!”

姜芷歌一见欢喜得紧,立马将他搂住,整个人在他怀里蹭了又蹭!

荒芜于那一瞬间又惊又喜,刚想将大手放于她的头顶之时,却见她突然扑眨着一双大眼睛笑眯眯地望着他,一脸可怜兮兮地说了一句:“我饿了……”

荒芜刚抬到一半的手,缓缓落在了她的肩膀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叹息道:“走吧,带你去吃烤野鸡。”

“哇!真的吗?真的吗!荒芜!你真的太太好了!我感动得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

姜芷歌兴奋得口不择言地说着,末了才猛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慌忙张大了眼睛捂住了嘴。

倒是走在前面的荒芜,听到这句后,微微一怔,似乎心情十分好地缓缓道了一句:“本来还想让你去拾木头,算了,顺手从叶笙笳的军队里拿点吧。”

“这也可以?!”

姜芷歌跟个兔子一样地一惊一乍地跟在荒芜后面,她的小小身影被荒芜完完全全遮盖住,偶尔探出了个脑袋又很快缩了回去。

“不然……你去拾木头?”

荒芜忽然停住了脚步,微微回头,嘴角有淡淡笑意。

果不其然,闷着头走路的姜芷歌一个“哎呦!”便撞在了荒芜的后背之上,只好捂着撞疼了的脑袋嘟着嘴说道:“我才不去。这里荒郊岭外的,我又不会你那么厉害的武功,一会儿被叼走了,尸首都被吃得不剩……”

“那就乖乖听话。”

荒芜淡淡一笑,转过身,将她整个人环在了胳膊弯里,轻轻揽过了她的腰际,一个轻点飞起,在姜芷歌的一声惊呼中,便带着她已经飞过了好几个军帐!

“喂喂喂!能不能先提前预告一下!我恐高啊……”

“好。下次记得,提前预告。”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私奔。”

“欸?喂!喂喂喂!啊——妈呀——好高——”

某人慌忙捂住了双眼,钻进了荒芜的怀里!

月光下,荒芜的面容之上,难得的,洁白无瑕的一丝深深宠溺笑意。

星光好浪漫,一直无度地照耀在二人的身上,漫漫洒洒中将二人缓缓笼罩,成了一副满天繁星的夜幕中一道绝美的风景,深深入画,淡淡出景,飘逸不似在人间。

“荒芜,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你不会真的带我去私奔吧?”

——某人无耻地从指缝中偷偷瞧着荒芜。

“你要是愿意,我可以考虑考虑。”

——荒芜清冷至极地答道。

却让人舒服至极。

“呵呵呵呵……不必,不必……啊!!!为什么降落也不提前说一下!!!!”

“……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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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星辰篝火,莽莽草原

湛蓝色夜幕之上,荒芜如同一道银光划过星光璀璨之间,最后稳稳当当地飘落于一片辽阔无际的草野之上!

整片草原之上芳草茵如云织,被风微微拂过,如同名家陛下的挥毫泼墨于天地间,一扫便是千万里!星空离得十分近,似近得手可摘星辰,躺可观牛郎织女星,铁马冰河接踵入梦来!

远远地,便有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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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篝火旁,他的落吻。

“不吃吗?喏!烤好了。你不吃,我可就吃了。”

荒芜拿过一只刚烤熟的鸡伸到了姜芷歌的面前,全然不顾一旁固儿黑着的脸色。

“吃啊!为什么不吃?!我自己捉的!”

姜芷歌这才回过神来,咕囔着说道。

“你捉的,才上架……还瘦不拉几的。”

固儿白了她一眼,幽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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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惊艳一跃

次日清晨,姜芷歌再醒来之时,却发现是在军帐之中,而外面,已经陆陆续续有了收军帐的声响。

她看了一眼天色,显然已经不早了,便掀开被子下了床。

叶笙笳在此时,恰好掀帘而入,目光扫了一下她,最终盯在她的脖颈处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凝重地问道:“昨晚去哪儿了?差人来寻你,说你不在。我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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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无耻!恩哼,过奖了。

“是!”

一旁的将士领命,不一会儿便有一个老仵作上前蹲下颤颤地给马验尸。

“这马亦跟在军营中有一年了,从未出过状况,怎的这次便惊了?惊了便也罢了,为何唇角处还有白沫不止?”

老将军亦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寻常,皱着眉说道。

师灵玎亦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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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玉碎

“哒哒,哒,哒……”

在离姜芷歌和叶笙笳的几十米处,师灵玎的马,缓缓踱着步子,停下来脚步。

她追上来想要问姜芷歌要不要擦伤的药的,她随身,带了些。

却意外地,发现了,这令她锥心的一幕。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在一点一点地被抽空,心脏一点一滴地在往外流血,直到最后一滴都不剩,她整个人变成了一个只会空空望着的空躯壳而已。

她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难过,不要乱想,不要让负面思想占据你的理智,却怎么也止不住地,眼泪不由自主地便无声地流了下来……

阳光很明媚,明媚到,他们两人偎依的身影是那般地般配,而刺目到,她连抬头,都失去了勇气。

终于,她眼中的黑色结晶物质在此刻趁虚而入,轰的一点燃,变成了一片血红之色,一个声音似从地狱深处传来一般,在她耳旁教唆着说道:“答应他的要求。你得不到的,也断然,不能便宜了他人。”

“答应他的要求。我得不到的。也断然,不能便宜了他人。”

师灵玎似失了心魂一般喃喃重复着这句话,缓缓抬头,日光下,她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在这一刻,变得诡异,而浑浊。

“叶笙笳。这,是你的错。是你,逼我的。”

马蹄声再度踱步而起,却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年少无知的无畏时光。

****************

傍晚时分,夜幕降临,乌云遮住了半边天,只剩下星点光亮照射着这片土地,师灵玎独自一人,在离帅帐十米远的地方,站成了孤影。

“叶笙笳,既然你心中没有我。那我这百年来的付出,也断然不能付之东流。倘若有一天,你明白了我所做的一切,会是憎恨还是难过抑或是可惜,已经,于我而言,不那么重要了。”

她的一滴晶莹的泪,缓缓顺颊落下,一旁篝火的火苗忽然地窜高,将她的泪,照得无处躲藏。

她清楚地能看见姜芷歌的身影也在帅帐之中,似乎背什么背不出来,被叶笙笳假装生气地轻呢用书卷敲了一下头,接着,便传来了两人打打闹闹的声音。

好不热闹。

她闭眼。转身。

最后一滴泪,溅在了泥土中,不见了踪影。

转身,便是万丈深渊。

她一步一步缓缓地艰难地往前走,一路不知落了多少泪,直到最后,发现自己,也可以这般,铁石心肠。

也可以这般,不顾一切,不择手段。

僻静的一处树下,南宫铮海已经在此处等候了多时。

他见师灵玎如期而至,嘴角泛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之意,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那个自己,那个为了爱,可以不择手段不顾一切的,自己。

可是,他亦身不由己。他,必须,得走这让她万劫不复的,第一步。

“你,还是来了。看来,我的确,没白等。”

南宫铮海的语气里听不出欢喜,亦听不出悲伤,一切,被他亦掩饰得恰如其分。

“我不来。岂不是浪费了你白日里银针入马的一阵忙活。那也太对不起你的盛情款待了。”

师灵玎缓缓抬眼,双眼已经干涸,空洞得让人觉得可怕。

“你竟然知道?”

南宫铮海吃了一惊,他只认为她是个傀儡般的存在,却没有想到,一旦傀儡被赋予了自己的意识,那亦是相当可怕的一件事。

他,忽然有点后悔。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还知道,你偷偷拿了我的银针,用内力将银针隔空扎了进去。我亦知道,如果我没猜错,叶笙笳看到了那个玎字。”

师灵玎有些自嘲地一笑,笑得十分凄然。

“那你,为何,不找他问个清楚?”

南宫铮海的语气里有几分不忍,他甚至在想着,要退后一步。

“问他?如果他心里没有半分猜疑,早就问了我。不是吗?不值得的事情,何必去浪费力气和时间。”

师灵玎笑得令人心疼又让人觉得惊悚可怕,她缓缓抬头,将凌厉的目光投在了南宫铮海的面庞之上,冷冷地问道:“我的一滴血,随你取。说吧,如何,让他爱上我。如何,让那个女人,消失。”

“你,可是想好了?”

南宫铮海心中亦有悲苦,于心不忍之时,还是低声提醒道。

“没有退路了。我的心里,已经种下了心魔。早晚有一天,会长成魔鬼。倒不如,那一天快点来,早点结束。便亦是,解脱。”

师灵玎低头,似见不得自己的肮脏一般,低声说道。

“也罢。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就怨不得别人。”

南宫铮海轻声说道,他的目光穿过了师灵玎,仿佛在看着自己。

——他,何尝,又不是,已经无路可走,一身脏?

“不怨。不悔。亦,无惧。”

师灵玎说的不重,却像石头一般,一字一句地打在了南宫铮海的心里。

“那好。现在我先取你一滴血。你只管闭眼,就好。”

南宫铮海从袖口之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陶瓷小药瓶,手中早已准备好的银针已经靠近了师灵玎伸出的手指。

“来吧。”

师灵玎闭眼。

南宫铮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微的一声叹息,极快地将银针划破了她指尖的皮肤,瞬间,血滴快速地溢出!

竟然,带上了一缕煞气!

他迅速地将陶瓷小药瓶靠近血滴,将其收纳进去!

而此时,师灵玎却哭了。

她本已经干涸的一滴眼泪,于她闭眼之时,汹涌地落下,被星点光亮照过,是光洁的颜色。

却偏偏,落在了污浊的尘土之中,裹上了尘埃,不见了,色彩。

南宫铮海见到此处,拿着陶瓷小药瓶的手微微一抖,差点将血滴洒了出来!

他眼圈竟有些微微的红,一阵恍惚失神后,又轻微抖着指尖将药瓶盖好了回去,立刻转过了身!

“我既取了你的血,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你回去,把这药洒在马槽里,接下来的,只要不动声色,便好。”

南宫铮海低声说道。

“你要我毒他的战马!?”

师灵玎惊诧,满眼都是通红!

“是。他若不败走汴城,姜芷歌怎会死?你,又如何入得了他的眼?”

南宫铮海的声音充满了诱惑,而她的心底的那个魔鬼,似在此刻张着爪子,催使她的神经!

只听得,她低声道了一句——

“好。”

第106章 汴城一役

夜,很暗,很黑,一直到,所有人都看不见自己的影子,到底在何方。

师灵玎拖着沉重的影子,一步一步地往回走着,一路不知道佝偻了多少次自己的身子。

她的手,微微发着抖,原本包着毒药的纸,已经空空如也地被她捏在了指尖,揉碎,再践踏地踩过。

她的眼神空洞无神得可怕,整个人冰冷得似从地底下爬出来的一般,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煞气!

“师灵玎,你再无,回头的路了。”

她如同游魂一般低声说着,身影,拖得很沉重,很漫长,很漫长。

次日,清晨,一切,如初。

收帐,上马,在叶笙笳的一声号令之下,直取汴城。

一路上,没有丝毫的异样,直到,抵达了汴城的城门之下。

一到汴城城墙附近,扑面而来的便是一幅萧瑟之景,落叶乱飞,城里城外空荡荡,清冷得让人觉得可怕。

阴风嗖嗖,凉意阵阵,突然一阵大风刮过,卷起尘土和落叶铺天盖地地朝着叶笙笳的军队刮来!

“小心!”

老将军敏锐地感觉到了城内的不寻常,转头吩咐着将领们要小心应付!

就在此时,叶笙笳突然听到了“轰——”的一声马儿倒地不起的声响!再看之时,已经是有人捂着腿被马压在了身下,痛苦地在呻吟!

而马,已经气绝而亡!

就在叶笙笳皱眉之时,却听到更多的马儿不安的嘶鸣声!

“下马!”

叶笙笳高声当机立断命令道!

“是!”

就在众将士纷纷疾速下马不久后,几乎所有的战马都纷纷到地不起,一命呜呼了!

奇怪的是,叶笙笳的马,却安让无恙。

“有人对战马投毒!”

有些个明事理的将士,立马反应了过来!

叶笙笳自然也是明白了过来。

不过,接下来他的一道命令却是——“撤!”

能够下毒,而且毒发时间恰好算到他到汴城的,说明他已经被观察很旧并且被算计了,而目的,大概便是此地——汴城!

所以,汴城等于危险!

只有撤兵,才是上策!

众将士正纷纷要往回撤军之时,却见一道清喝响彻在半空之中——“叶笙笳!来不及了。今日,汴城,便是你的死地!”

“天狼!”

姜芷歌眉头紧锁。

天狼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一切,都是他的精心安排,而他的大军,一定已经埋伏好。而,叶笙笳,唯有,突围。

仅仅因为这一场不知何人的投毒,他彻夜研究了多日的作战计划全部功亏一篑,甚至,不惜,做出撤军的决定。即使是这样,也未能挽回整个局势。

果然,就在天狼话音刚落下之际,蜂拥般地从四面八方涌现了天土之原的战士无数,皆以长刀快马英猛之姿,很快,便将叶笙笳的将士们围了个结结实实!

“进城!”

叶笙笳眉头紧皱,观察了一下敌方势力,又卡了一眼如同死城一般的汴城,当即便下令喝道!

“可是!陛下!那明显是个陷阱,就是想逼着我们往里面跳!万万不可进啊!”

军中有人大声喊道!

他以剑指心以表忠心一片!

“谁敢再多言一句,军令处置!”

叶笙笳将剑拔出剑鞘,以剑指天,以威严不容抗拒的姿态严厉说道!

“都他妈的给老子进去!站在外面还不是一样是死!谁要是不进去,可别怪老子的剑认不得人!“

老将军轩辕朗见部下一个个面面相觑还在犹豫不决,当下便一记长鞭落地,鞭打起千层尘土!

终于,有明白人看了一眼来势汹汹的属于天狼的部下,操起了大刀便高声骂道——

“老子捉了一辈子的龟孙子,今儿就不信会背孙子捉了!就算这汴城是座地狱坟墓,老子今儿就算是横着出去也照样踏平不误!”

说罢,那人便随着老将军一脚踢开了城门,警惕着将大刀护在了身前便进了汴城!

越来越多的将士在这样的气势感染下纷纷加入其中,皆有序地随后进入了汴城!

而,姜芷歌,却选择了留下。

——因为,叶笙笳留在了最后,准备断后。

在离他五十米见方的四周,皆是敌兵浩浩荡荡,并且已经搭上了带火的箭,每一支箭的箭端,皆直取汴城!

一旦叶笙笳的人马尽数入内,这些弓弩手便会放箭!

如若弓弩手不除,只怕,就算进了汴城,这座城也将是一座火城!

而先前进入的将士,势必也会死于这场战火之中!

那么,叶笙笳原先打算的殊死一搏,便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姜芷歌隐隐已经闻到了城墙内外弥散而开的硫磺和硝石的味道,愈来愈浓烈地扑鼻而来!

看来,这场围剿,从给马儿下毒开始,到现在的弓弩手,再到逼入内城,岂止是蓄谋已久!简直是处心积虑就怕有丝毫的闪失!

布棋的人,不仅仅熟悉叶笙笳的战术,更重要的是,他懂得利用人心!

这,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

既然必须硬碰硬了,那么,也无所谓什么好退缩的了。她能做的,便是与他,共进退!

“姜芷歌,你先走。这里我一个人可以搞定!”

叶笙笳持剑挡于姜芷歌身前,以绝对命令的语气喝道!

倘若身后这个女人命断于此,他叶笙笳就算如同当年一人灭了天土之原也不足以泄愤!

他的眉间紧锁,横成了一条拧绳,以不可以侵犯的帝王威严震慑着四方的弓弩手,虽一招未出,却单单有他在,便足以让人不敢轻易动手!

“少主!他们进去了!该动手放箭了!”

一名副将有些着急地禀报着,却又不敢越矩。

“少主!再不射箭!便来不及了!”

另一名将士亦抬头,十分着急地提醒着天狼。

天狼却将目光紧紧锁在了姜芷歌的身上,他,一望,再望。

良久,他终于道了一句:“再等一等,等他们尽数进了城内,我们再射箭,也不迟。”

“少主!”

“别说了。我意已决。”

天狼摆手闭眼。

——天狼,若有一天,我们必须沙场相见,便是敌,你不必手下留情。

“姜芷歌,我倒是不想手下留情,可是,你这个女人,偏生,让我放心不下。”

——我天狼,竟有朝一日,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延误军情。笑话。

第107章 天下归一

传闻少主素来钟爱姜芷歌那丫头,今日一见,果然。”

天名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天狼的身后,一把抢过一名将士的带火的弓箭,还未等天狼来得及反应过来,用力一挽弓,弦成箭出!

带火的箭笔直地朝着姜芷歌飞去!

与此同时,天名高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射!延误军情者,斩!”

“是!”

带火的箭如雨而下,纷纷朝着汴城射去!

“天名!你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少主了!”

天狼拔剑,几招便近了天名的身,将剑指着他的眉心,怒喝着问道!

“哈!应该是……你叫我……少主。而不是我,叫你少主。”

天名的唇角一抹阴险冰冷的笑意!

“什么……?”

天狼忽然意识到这中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封玥!他近日来忙着战事,根本已经三天没有瞧见封玥了!

“你拿封玥怎么样了?!”

天狼咬牙切齿地问道!

“哈哈!想起来了?不止是封玥被我囚禁了,就连整个天土之原的各藩,也只是暂时假象上归顺于你。实际上,他们归顺的,还是我,还有尊主!”

天名的笑意很放肆很刺耳!

“你放屁!我他妈今日就了结了你!”

天狼的剑怒上前一丈!

却被天名一跃躲过,他缓缓站于众将士中央,“哗——”的一声出剑,阴森一笑,不徐不疾地下着命令——

“活捉天狼者,赏白银千两,美女百人,房宅百亩。”

在他充满诱惑的条件之下,天狼原本的手下竟面面相觑,纷纷有了蠢动之意!

“放肆!”

天狼一声怒喝,不得已飞踏而过众多弓弩手的头顶,剑顺势而下,一路不知砍下了多少带火的箭!而他最终一声清喝,凌厉地一个转身,将手中的剑隔空飞穿过人群的缝隙直取天名的喉咙!

他的剑,太快。以至于天名十分机警地躲过之时,面颊之上已经被剑飞割过了一道血痕!

“给我捉住他!”

天名一抹脸上的血渍,恼羞成怒,怒喝下令道!

然而,在这一声令下,一路却无人动!

“还愣着干什么!”

天名恼怒!

回应他的,却是一排倒下的尸体!

一剑穿百人伤一人!

天名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有了再度下命令的勇气。

而箭雨于此时却抵达了汴城城墙处,姜芷歌和叶笙笳所占之地皆是火飞来的迹象!

眼见以两人之力根本没有办法阻挡这带火的箭来的趋势!只要有一根落在了硫磺里,便是火烧汴城!

“我来!”

未等叶笙笳来得及祭出凤喋血花,却见姜芷歌从怀中飞扔出一串五彩串珠,大声喝道一声:“散!”

正当叶笙笳觉得不可能之时,却见那五彩串珠瞬间散发出万丈异彩!并且每道光芒都有一个射出点,而每一个射出点竟然是一粒极其微小的珠子!

“破——”

随着姜芷歌的一声呐喊,只见那万丈异彩却如同得了指令一般,怒冲向了万支火箭!

“轰——”

剧烈的一声火光与珠光撞击在一处的声响中,散落了无数绚丽多彩的烟花,纷纷从半空中徐徐如星光一般落下,令人咂舌!

竟……挡住了所有的箭!

敌军的将士们都看呆了,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操作,皆面面相觑不敢再下手!

“快!趁这个机会,全歼了他们!”

姜芷歌有些精力不济地微喘着对叶笙笳低声吼道!

哪里知晓,早已领悟过来一切的叶笙笳已经默念真诀祭出了凤喋血花!不仅仅如此,这凤蝶血花竟化作了一只神圣不可侵犯的凤凰清啸一声如同一道利剑一般冲入了敌军阵营之中,以光速割过每个弓弩手的咽喉!

见势不妙的天名愤恨地一甩袖,完全不顾将士死活地以极快的逃生的速度逃开不见了踪影!

原本气势嚣张的一场围剿,竟变成了满地的哀嚎声!

“叶笙笳!够了!他们是无辜的!”

天狼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将士一个一个地死在自己的眼前,终于还是拉下了面子,站在了叶笙笳的面前说道。

“他们方才,不仅仅是想杀了我,也背叛了你。你为他们求情,值得吗?”

叶笙笳冷冷地看天狼一眼。

他并没有想到,向来视他于水火不容的天狼,竟有一天,会为了自己的部下,来跟他求情。

“他们。曾与我生死与共过。而且,我已经亲手替你替我解决了几十个。他们,都有家人。仇恨,我尝够了。放过他们吧。不然,会有更多无家可归的人。”

天狼提起“仇恨”之时,眼里有痛楚和不忍在流动。

在那一刻,他忽然知晓了,一辈子生活在上一辈的仇恨里,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而现在,为了上一辈的恩怨,又要种下下一辈的苦种,经过这场背叛,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他有些累了。

“要我放过他们,可以。你,和他们,跟我的大军一起进城!”

叶笙笳手一收,凤凰凯旋而归,清啸一声便化作了一道流光钻进了他的大袖之中。

“汴城。是一座葬城。亦是你的必经之处。如果你想通过了汴城后来夺取天土之原,那么,我天狼誓死捍卫。”

天狼一昂头,视死如归。

“我若是要天土之原这一洲,百年前,我便得了。不是吗?我来,是带着说和使者来的。而且,这个使者对你而言,很有说服力。她,就站在你旁边。”

叶笙笳看了姜芷歌一眼,有些笑着说道。

“真是意外。这场战争,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说和。”

天狼深深地看了姜芷歌一眼,心知不用多说,自己已经动摇,微微叹气轻轻一笑说道。

“天狼。他们背叛你。我们帮你夺回你的,而后,百年前的恩怨,也就此勾销。你若觉得好,便跟我们进城。你若觉得不好,我们自己进城。”

姜芷歌凝望着他,十分真诚地说道。

“叶笙笳,你这个说客,一眼便看出了,我天狼已经无路可走了。也罢,不进是死,进,说不定柳暗花明。”

天狼一笑,笑得有些释然。

他对着对面正准备仓皇而逃的将士高声吼道——

“你们当中,若有真心要追随我的,现在可以过来,跟我进城!不愿意的,可以选择逃走!我天狼概不追究!”

对面的将士中陷入了一片沉默,有一人高呼道:“少主!我愿意誓死追随你!”

接着,便是排山倒海的——

“誓死追随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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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猛兽,却只是开始

汴城内,寒风扫残叶,偶有几只硕鼠胆大妄为过街,惊起屋檐之上的蜘蛛网一阵剧烈地摇晃,吹向了残破的窗纸。

天色灰蒙蒙,低气压笼罩着这座死城,偶尔有一两声怪异的声音传来,让人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轩辕老将军走在最前头,愣是见过了许多大场面的他,也在此时觉得心里有些凉飕飕的阴森。

师灵玎走在中间,却觉得这里的气氛令她如此熟悉,甚至……是兴奋。

觉察到这一点的她眼眸有一丝清澈闪过,但是很快她的头便开始剧烈地疼痛,直到她暗中以银针扎向了指尖,方才缓解了些痛苦。

突然,一阵阴风肆虐刮过,卷起漫天烟尘落叶无数,劈头盖脸地便朝着众人席卷而来!

刹那间,狂风肆掠,烟尘四起,落叶满天!

“小心!”

为首的老将军立刻将剑护在了身前,以一人之力尽全力逼出体内的真气来抵挡着这股妖风的来袭!

天狼见状亦感觉到了老将军的吃力,立马拔剑,亦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而在二人齐齐的护法之下,竟然妖风丝毫不减还有渐进的趋势!这使得将士们纷纷开始害怕倒退!

“我来。”

叶笙笳见状深知来着不好对付,立刻祭出了凤喋血花!

只见一道金光闪过,像一道穿破了云的箭一般朝着那道妖风的中心猛烈地刺穿而去!

“轰——”

只听道一声强烈金属与空气撞击的声响,凤喋血花竟被击得原路返回,而那一团黑色的妖气才渐渐消散而去,露出了一只面目十分狰狞双目冒着黑烟的巨大猛兽!

只见那猛兽足足有几十米之高,一只脚落下便可以踩踏死五六个人,而他周身透出的煞气,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饕鬄!”

天狼大吃一惊,脱口而出!

“怎么会!它连大战都被锁在了地下三百丈之处,怎会出现在此处!?难道竟有人故意将这个孽畜放了出来!”

与此同时,师灵玎的眼中,却有一道黑色的阴云迅速聚集而起,她的身子完全开始不听了她自己的使唤,开始一步一步地朝着姜芷歌的身影走去!

所有的人,都在想着如何应对饕鬄这个洪水猛兽,并无人在意到师灵玎。

饕鬄低吼一声,震得空气开始剧烈地动荡!

空气成一道巨浪一般朝着众人袭击而去,呈排山倒海之势!

同时,它笨拙而巨大的身姿开始一步一步笨重地向前移动,并且张开了血盆大口,便要将众人吸进它的口中!

“孽畜!休得猖狂!”

正与此时,天狼却一跃而上,翻身骑于饕鬄的脊梁之上,将自己的手背割破,顿时四溅的一片属于他的血花在饕鬄四周蔓延而开!

只听道天狼一声高喝——“封!”

血滴迅速钻入了饕鬄厚厚的皮肤之中,顿时,饕鬄一阵哀嚎!

正在众人欢喜之时,却见饕鬄仰天一阵怒吼,一抖身子,便将天狼狠狠地甩倒在地,震得他一声闷哼!

“不可能……皇族的血液,竟也封印不了这个畜生!不可能……”

天狼喃喃自语,难以置信地见着它一步一步地靠近,却毫无他法,只能绝望地看着它一掌劈了下来!

“九天玄雷!”

正于此时,在汴城的制高点之上,却出现了迟暮的身影,只见他以青叶杖指天,满目萧然之色,顿时空中惊雷乍现!

“击——”

他一声清喝下,九天玄雷皆汇于他的青叶杖中,随着他一指,一击,便中了饕鬄的眼睛!

顿时,它的眼中散开了一团浓烈无比的黑烟之气,在空中弥散而开!

“九天玄水!”

迟暮再一道引天水而下,用力挥向了饕鬄那只受伤的眼睛!

顿时,浓烈无比的黑烟在这九天玄水之中化为了一缕青烟散去,而它原本的眼珠也澄清地出现!

只见饕鬄似还没有缓过神来,拼命用力地晃了晃巨大的脑袋,另一只眼中的黑色瘴气腾的一下燃烧的更加剧烈!并且它整个身子纵身一跃便朝着迟暮猛地扑来!

迟暮似乎早就意料到了它有此招,灵巧地一飞躲过了它这致命的一击,同时以杖指天,高喝道“九天玄雷!九天玄水!”

顿时,天雷和玄水同时注入到饕鬄的另一只眼中!

只听得饕鬄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哀嚎!

接着便是“轰——”的一声,它笨重硕大的身子从空中无力地坠落而下,在地面之上“轰——”地砸出了一个巨坑!

“借你点血使一使!”

迟暮如同一道剑一般飞速掠过了地面之上的天狼,以青叶杖挑过了他手背之上的血滴,飞速地点在了它的双眼之上,飞速地一道封印便封在了饕鬄的额间!

顿时,只听得饕鬄一声不甘心的哀嚎后,竟然双膝跪下,认了迟暮为主人!

“好你个畜生!不枉费我盯了你五天五夜!”

迟暮一转身,对着正眯起了丹凤眼望着他的叶笙笳笑着说道:“叶兄!幸不辱命!”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了姜芷歌,却眼中闪现出了一大片惊愕之色!

“小心!”

迟暮的瞳孔之中赫然倒映着师灵玎拿剑便要刺向姜芷歌的一幕!

“灵玎!”

及时反映过来的叶笙笳飞速的一个旋身抱过了姜芷歌!

与此同时,师灵玎手中的剑已经刺了过来!

正与此时,一道银光闪过,只听得“哐当——”一声,便是师灵玎手中的剑被击落的声响!

接着,便是荒芜的身影从天而降,飘逸无比地将银光一收,银光便入了袖!

“师灵玎!你疯了吗!?”

叶笙笳不可思议地冲着师灵玎怒吼着,然而她,却像听不见一般!

“她被瘴气侵入了!而且……似乎跟饕鬄的瘴气不同!”

迟暮仔细地观察了一番,惊呼道!

“娘亲!娘亲!呜呜呜呜……”

屋檐之上,传来了固儿的一声呼喊声!

荒芜心中不妙,一眼望去!

竟看到了天名挟持着固儿,笑得一阵令人厌恶地说道:“好戏,才刚开始。叶笙笳,你做梦也没有想到,深爱着你的女人,有一天,会以出卖灵魂的方式,来背叛你吧。哈哈哈哈哈——”

“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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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大侠,饶命!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10章大侠,饶命!荒芜!你竟然使诈!”

天名不甘心地愤怒地朝着荒芜吼着,却浑身被荒芜踩得不能动弹一步!

“呵!对付你这样的人,我还犯不着祭出五荒令!记住,今日我不杀你,是念在你是兰姨的骨肉!倘若你不悔改,下次,便是血溅当场,魂归地狱!滚吧!”

荒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松开了脚,缓缓地走向了姜芷歌。

“固儿,怎么样了?”

荒芜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固儿——很显然,他已经恢复不了小时候的那副模样了,现在的他,已然是个少年的模样。

“他,好像,睡着了。但是,好像,大了好多。我有些,抱不住他了。”

姜芷歌尴尬地看了一眼荒芜,讪讪地笑着说道。

“那还不快把固儿给荒芜!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抱着一个大男人作甚!?”

叶笙笳趁着姜芷歌的这句话,便将固儿推搡给了荒芜,不顾荒芜一脸黑幽幽的目光。

接着,叶笙笳便将姜芷歌一把搂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身后,一副无耻的样子盯着姜芷歌小声训斥着她:“你怎么走到哪儿都有他跟着?!是不是还没记得住什么是《女经》?还是说,要我怎样告诉你,我才是你的夫君?姜芷歌?嗯?”

“叶笙笳!你很煞风景耶!现在不应该是感谢人家荒芜救了我们吗?怎么反而倒变成你来教训我了?”

姜芷歌没好气地瞪了叶笙笳一眼,嘟囔着嘴偷偷背着叶笙笳在他身后对着荒芜比了一个胜利的v字!

荒芜见到了姜芷歌如此调皮的一面,倒是没有和叶笙笳多计较,笑了笑,便去看师灵玎的情况了。

“她看来已经被控制住了,只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个办法来解了她体内的瘴气了。不妨先也将她封印吧。”

荒芜仔细瞧了师灵玎的情况,微微一叹息,便将手覆盖在了她的额头之上,以灵力注入其中,将她缓缓封印住了。

但见她的面色恢复了先前的模样,却再也没有了欢声笑语,而是安静地躺在了地上,像被抽去了灵魂一般。

“她不会有事吧?”

姜芷歌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暂时被封印了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得问题。”

迟暮颇为钦佩地看了看荒芜,缓缓说道。

“只是暂时被封印住,但是这么多年来,她体内的煞气已经侵入了骨髓,只怕是一时半会儿解不了了。”

荒芜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缓缓说道。

“如何可解?”

叶笙笳轻轻将师灵玎从冰凉的地上抱起,将她放在了自己的马背之上,眼中有不忍之意。

他虽然不爱她,但,这么多年,早已视她为自己的朋友,无论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她,还是他的朋友。

也许,正因为,给不了她想要的爱,才至她到此境地的吧。

叶笙笳的心里,何尝,不是苦涩,不是内疚。

“按照常理来说,天土之原皇族血脉原本就是封印罪恶之源的绝佳武器。可是,方才饕鬄出现的时候,确实,却是迟暮的九天玄水和九天玄雷起了关键的作用。这说明,这次的罪恶和黑暗,远远比百年前,还要强盛。并且,在有心人的操控之下,会呈现出越来越强烈的趋势。甚至……最后,颠覆整个五洲。生灵涂炭。”

荒芜皱眉,他清晰地分析着,正巧看到了猫着腰正想要趁机逃走的迟暮,缓缓道了一句:“迟暮。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不打算向叶笙笳讨点赏赐,再走吗?”

“呵呵呵……赏赐就不必了。咳咳,我迟暮一向高风亮节,这点儿小事儿,算不上什么。”

迟暮猫着的腰瞬间便直了回来,嬉皮笑脸地摆了个姿势装着酷。

“生擒饕鬄,并将其净化,又能够让饕鬄认为主人的,老夫若没有记错,古往今来,只有一人而已!那便是天机道人!只可惜,他老人家自命立于五洲之外,并且在百年之前,便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老夫看这位少年英姿飒爽风流倜傥,颇有他老人家当年的风范啊!”

轩辕朗老将军上下打量了一下迟暮,摸着胡须,十分赞赏地说道。

“可否借问少年,师承何处?家在何方?”

老将军凑近了一步,好奇却十分恭敬地问道。

叶笙笳深深地看了迟暮一眼,一眼便已经看出了他的为难。

“哈哈哈……老将军多虑了,迟暮只是陛下捡来的一个兄弟,无以为报,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迟暮贼贼地一笑,对着叶笙笳努了努嘴,用眼神示意着——“救我。”

无奈,叶笙笳却坏坏一笑,清咳了两声,往前走了一步,亦缓缓说道:“我当初遇到迟暮兄之时,便觉得迟暮兄气宇轩昂不似一般常人,故而结为兄弟。却也从未问过迟暮兄的来历,不知,是否是叶某不够爱惜人才,才令迟暮兄不能够倾心以待?”

迟暮一脸求救的信号全部僵在了脸上,心中暗骂叶笙笳是个乌龟王八蛋,脸上却笑嘻嘻地说道:“迟暮无父无母,自幼飘零,承蒙师尊赠了口饭吃,才活到至今。可惜……老人家还没来及告诉我他的来历,便已经……归西了!呜呜呜……”

迟暮啊的一声便以袖口掩住了脸,一副痛哭流涕的模样,令人好生不唏嘘!

唯有熟知他的叶笙笳脸色亦僵住了,心中暗骂道——也不怕你师父此时听见了回头拍死你,面容之上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十分悲痛的样子陪着他演着这场戏——

“迟暮兄节哀,即是不知前尘,那也无需再追究过往便是。”

“叶兄,此言,深得我心啊……”

迟暮十分演技派地抹着“眼泪”,重重地在叶笙笳的肩膀上拍了几下,表示万分赞同!

一旁的姜芷歌正巧站在迟暮的一侧,将他假哭骗取同情的一面看了个清清楚楚,实在看不下去了,凑近了嘀咕了一句:“迟暮,你的钱袋掉了。”

“什么!哪里?!”

迟暮慌乱抹开袖子,朝着地上认真地找来找去!

“好你个姜芷歌!竟敢骗我!看我不拿你去喂饕鬄!”

迟暮作势便要去收拾姜芷歌!

“大侠,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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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视死如归

姜芷歌见迟暮追来,便躲到了叶笙笳的身后,吐着舌头朝着他做了一个鬼脸!

“姜芷歌!你以为躲在叶笙笳身后就没事了吗?我照样抓你抓得你体无完肤!”

迟暮撸起了袖口,佯装便要去捉住姜芷歌!

偏生姜芷歌亦是个不怕闹事儿的,朝着迟暮又吐了吐舌头,说着:“你来呀!捉不住你是小狗!”

“姜芷歌!我连饕鬄都制服了,还当真捉不住你这个女流之辈不!”

迟暮被激怒得想不上前也不可能了,只好半开着玩笑扯着嗓子便朝着叶笙笳身后的姜芷歌冲了过去!

却没有想到叶笙笳跟个柱子一般地竖在了他面前,面色有些不愉快地伸出了一只手臂挡住了迟暮的去路,幽幽地说道:“迟暮兄,你嫂子有点孩子气,不是很懂得礼数。看在为兄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叶笙笳!我什么时候承认你是我兄长了!我明明就比你大好嘛!!!”

迟暮彻底怒了!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当真是拿他迟暮不当回事了啊?

“看招!”

迟暮一拳正要落下去,却感到身后有一道巨影朝着姜芷歌和叶笙笳扑了过来,似乎,还有猛兽的一声嘶吼声!

“不好!饕鬄!跪下!”

叶笙笳飞快地拉着目瞪口呆了的姜芷歌往后连退好几十步!而迟暮亦是高喝一声,以青叶杖护于身前,大声喝道!

只听得饕鬄十分幽怨的一声哀嚎后,竟然真的在半空之中放弃了攻击,双膝一跪,直愣愣地便跪在了石块之上,擦出了一道血痕!

“饕鬄……”

迟暮有些心疼地看了它一眼,缓步走上前去,摸了摸它硕大的脑袋,这巨大的家伙竟然跟个猫一样的一声委屈地轻哼后低下了头,任由迟暮抚摸安慰着它。

“大概,方才,它是以为你们要伤害迟暮。”

荒芜在一旁看得真切,将目光落在了叶笙笳紧紧拉着姜芷歌的手上,轻声说道。

他的眼中,有一丝不爽。

因为——他看到了,姜芷歌的手,也回握了过去,紧紧地,亦握着叶笙笳的手。

他,醋了。而且,很不爽。

“我猜。它亦有可能是感觉到了这附近的危险。”

迟暮缓缓站起,立于饕鬄之前,低声说道:“饕鬄乃是上古神兽,对于危险的敏感度比我们这些有修为的人高多了。多日来,我看这汴城荒无人烟,多半不止是有饕鬄在此而已。大家提高警惕,莫要走散。还有师灵玎和固儿最好分别有人看稳了。毕竟只是被封印住,一旦所有的潜在可能爆发出来,只怕只能用可怕来形容。”

“师灵玎,我来照顾。”

叶笙笳低声说道。

“固儿,交给我。”

荒芜皱了皱眉,他想说他照顾姜芷歌,但看所有的修为之中,能克制固儿的,怕也只有他这个五洲之主。

天狼刚要开口说他来照顾姜芷歌,却听到姜芷歌一拍胸脯,一副豪云壮志的模样仰天说道:“我姜芷歌,自己走。”

“姜芷歌。你负责,不要添麻烦。”

迟暮一笑,有些使坏地说道。

然而,他身体却很诚实地,不着痕迹地护在了姜芷歌的身前。

老将军和所有的将士走在了最后,迟暮和天狼于最前头,缓步警惕地向前走着。

先走的时候,还能听到几声耗子叫,谁知道,再往前走,天色越黑,却连个耗子的叫声都听不见了,然而,漫长的汴城的长街,却还没有走到尽头。

一路警惕万分高度精神紧绷的状态下,无论是谁,都开始出现了有些疲惫的状态。而走在后面的将士们,更是一个个开始有些犯困跌跌撞撞了起来。

甚至,有些将士走着走着便无力地坐在了路旁,一闭眼便开始打起盹来!

“都干什么呢!给老子站起来!一个个还不如我这个糟老头子!干什么吃的!”

老将军一见自己的手下这般地不争气,气不打一处来,高声呵斥道!

却见有几个将士挣扎着要起来,却再次无力地坐了回去,甚至有人有气无力地说道:“老将军,实在……实在走不动了,还困得的很……不如休息会儿吧……”

“就是啊……”

“就是啊……”

这一声出,很多将士附和着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们!胆敢违抗军令!是要我一个个亲手杀了你们,才起来是吗?”

老将军怒其不争,挥剑而下,便要斩杀其中一人!

却听到叶笙笳低声说道制止着他:“老将军,慢着。你仔细闻闻看,这里的空气中,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老将军仔仔细细地猛嗅了几下,才发现空气越来越潮湿,不仅仅如此,这空气之中,似乎还散播着一种毒性的物质,让人嗅之觉得浑身乏力!老将军和其他几人毕竟习武多年,暂时没有感觉到身体的异样,可是这些从军的将士一点根基都没有,当然受不住这样的毒气,纷纷昏昏欲睡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陛下!这空气之中的毒……?”

老将军犹豫了一下,低头看了已经坐在了地上的将士们,眼中担忧不已。

“这毒气,我闻着,有点像是毒蛇。”

天狼仔细地确认了一下,皱着眉头又说道:“可是,到底是多少的毒蛇,才能散发出这样重的无色无味的毒气。而它们,又聚集在何处呢?”

“你当真确认是毒蛇?”

姜芷歌一听是蛇,便已经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了,更不要说是连天狼都判定不清楚的有多少数量的毒蛇。

“我族天生不惧毒,亦能辨别毒,应该是没有错。”

天狼笃定地说道。

“我可以带着师灵玎走在你们中间吗?”

叶笙笳忽然幽幽地牵着马儿故作镇定却看上去有些害怕地躲在了众人中间,见荒芜回头看着他,忙低头心虚地清咳了两声。

“叶笙笳,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怕蛇……”

荒芜丝毫没有留情面,轻描淡写地便戳破了真相!

“叶笙笳……不会吧……你一个大男人,竟然怕蛇……?”

姜芷歌上下打量了一下有点怂的叶笙笳,不可思议地问道,眼角带着窃笑!

“谁说的!我……我那是给你们做坚强后盾!”

叶笙笳嘴硬昂着头说道。

“那你走前面吧。正好,我们歇歇。”

荒芜淡淡扫了叶笙笳一眼,缓缓说道。

“走,就走!”

叶笙笳一昂头,一闭眼!

视死如归。

第112章 芷歌,幸不辱命。

然而,事实证明,强行装逼的结果,就是下一秒,秒怂。

叶笙笳先开始还走在了前头,却随着毒气越来越浓郁他忍不住往后退去,到最后几乎是和姜芷歌走在了一处。

“叶笙笳,你不是说你不怕的吗?怎的,现在看起来脸色煞白煞白的?”

姜芷歌好笑地瞄了他一眼,揶揄着说道。

——还真的有点难得看到威风凛凛的叶笙笳这般怂的模样,反而,倒有些可爱起来了。

“……跟你走在一起,比较有安全感。”

叶笙笳轻咳了两声,低声说道,双颊有尴尬的红云顿生。

“你是说,我强壮到,能让你,安全么……”

姜芷歌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之中说着,拳头攒得紧紧。

“不然呢……”

叶笙笳朝着她灿烂一笑,丝毫没有一点廉耻心地说道。

“叶笙笳你!”

姜芷歌刚要发飙抡起手揍叶笙笳,却听到叶笙笳的一声低吼,迅速地将她拦腰抱起,一个旋身,整个人便将她护在了怀里!

而与此同时一条又细又长的毒蛇不知从何冒出,先是弯曲着身子吐着蛇信子,接着便是奋力向前一纵,一口咬向了叶笙笳的脖颈之处!

顿时,姜芷歌只见叶笙笳的脖颈处出现了暗色的鲜血,而那一大片暗色竟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延着他的皮肤迅速扩开而开,很快,便是触目惊心的一片黑色!

“畜生!”

叶笙笳一声怒喝,忍着剧痛,一把拽过了蛇头手一甩便将孽畜甩死在了青石板之上!

然而,此时,毒液亦迅速地在他的体内扩散而开,他的脸色开始有些发暗,整个人一个踉跄欲往前倒去,却仍然将姜芷歌紧紧地护在了怀里!

“叶笙笳!叶笙笳!你不要死!我不准你死!”

姜芷歌见他这副模样,都快急哭了,亦顾不得许多,一口便要凑上去替叶笙笳吸毒!

“别犯蠢,芷歌。”

天狼一把拉开了姜芷歌,沉默了会儿,似心里在进行着强烈的斗争,终于缓缓开口道:“你救不了他的,只会陪着他去送死而已。让我来吧。”

“你……?”

姜芷歌的一滴眼泪挂在了面颊之上,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信不过?我虽想杀了他,但也不至于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

天狼见她的泪挂在面颊之上心中有几分不忍,抬手间便已经割坏了自己的手背,将他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滴在了叶笙笳的伤口之上!

皇族血脉,解天下毒,解一分,伤己七分。

可惜,姜芷歌并不懂。

她惊喜地看到了天狼的血液很快地便渗透进了叶笙笳的皮肤之中,而原先大片的黑色渐渐也消散而开,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的肌肤的颜色!

“真的有用!天狼……我代叶笙笳,谢过你了。”

姜芷歌深深看了天狼一眼,一把抹去了眼泪,又笑又哭地行礼说道。

“不用。照顾好自己。”

天狼的脸色有些苍白,有细微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之上渗出,他不想让姜芷歌看到他这样,于是快速地丢下了这一句话,便侧身欲离去。

却于此时听到一声——

“好多蛇!我的老天爷!这里是蛇窝吗?!”

姜芷歌抬头向前看去!

满目皆是吐着信子的毒蛇!从屋檐之上到青石板之上!从树上到角落的花草之上!无一不是三角的头吐着信子的舌!并且,空气中的毒气愈来愈重,直到她也开始感到了呼吸重重的很困难!

“可恶!究竟是谁养了这么一大群孽畜在这里!”

迟暮手持着青叶杖与饕鬄一道将众人护在了身后,毒蛇或是忌惮饕鬄的气息只是蓄势,并没有上前进行攻击。然而,这只是杯水车薪,身处最后的将士们却亦遭到了毒蛇的包围,很快,便有人传来了一声极为惨烈的哀嚎声!

“迟暮,你抵住前面,我去后面看看。天狼,你照看固儿和师姑娘。”

荒芜言语间吩咐着,便已经飞身而出,袖口之中一道流光出!

山河啸!

只见他手腕间轻轻一转,浓眉间一怒,只身立于群蛇之中,一声清喝——“祭!”

山河扇顿于他手腕间化作了道道流光,一道道如同凌厉的刀光皆准确无误地刺向了正吐着信子的毒蛇!

只听得“嗤嗤——”的好几十声声响,毒蛇一条条地飞溅出鲜血,随着山河扇发出的光芒被甩挂到一旁的树梢之上,连头都来不及耷拉一下!

“快往前走!”

荒芜怒吼着,让众将士往饕鬄和迟暮那边走去,却独自一人留下来在蛇群中以一记绝杀祭出山河扇!

只见山河扇在空中飘扬处一个绝美的弧度后,顿时化作了万丈光芒直冲着毒蛇而去!

一时间,血光漫天,毒蛇横尸遍野!

然而,却没有想到的是,这,只是,一个开始。

很快,毒蛇的斗志亦被荒芜激怒了,不知从哪里钻出了更多的毒蛇,呈包围的姿态,将荒芜包围在了中心,并且越聚拢越多,里里外外将荒芜围了个结结实实!

姜芷歌一眼望去,只见毒蛇黑压压一片,山河扇发出的光芒却越来越弱!

“荒芜!!!”

姜芷歌见势不妙,心中着急万分,眼间却瞥见了天狼腰际上的一壶酒!

蛇畏雄黄!

“天狼!照顾好叶笙笳!”

姜芷歌一手将昏迷着的叶笙笳扔给了天狼,另一手扯过了天狼的酒袋,几步纵上前,拧开了酒袋就朝着蛇群聚集的地方扔去!

“荒芜!洒酒!”

酒袋呈一道抛物线滴滴千古醇从中泼墨般而出,直洒向荒芜所在的地方!

只见荒芜绝美的容颜上展现了一丝会心的笑意,清喝一声“万河覆!”,他整个人便绝地飞起,以山河扇蘸着酒滴,万丈刀光剑影随着酒香一道齐齐而出!

血光四溅!

四面八方都是毒蛇的哀嚎声,尸体横飞漫天!

而荒芜一身白衣,以谪仙的绝美姿态,持山河扇凌立飞出,单手负于身后!

他目光炯炯,始终眼里只有一人!

他口型微动,轻念一声——

“芷歌。幸不辱命。”

第114章 月光屋檐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14章月光屋檐只听得饕鬄一阵怒吼,后腿一软,整个身子一歪斜,朝着那道身影狠狠地压了下去!

而叶笙笳于此时飞快地掠过正在坠落的姜芷歌身下,奋力一接!

正好接过了姜芷歌的身子!

与此同时,那道身影却从饕鬄的尾后钻出,借着饕鬄的身子一踩,以绝妙的轻功飞身而下,直取固儿和师灵玎!

他的目标,竟然不是姜芷歌!

“何人!”

荒芜心知不妙,自知已经耽搁了事情,以极快的速度祭出山河扇!

却不料,来者似乎早有防备,从怀中摸出个物件迅速朝着他所在的下方扔去!

物件原地炸开了一团烟雾后,令众人睁不开眼,无法看清一团雾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到他从浓雾中抱着师灵玎和固儿飞身而出时,已经为时已晚!

来人一个轻飞点地一飞冲天,便飞快地绝尘而去!

迟暮正欲施展轻功去追他,却听到叶笙笳在身后拉住了他,轻声道到:“不必了。来者有备而来,就算你追上了,难保,不是下一个陷阱。”

“叶笙笳说的有道理。不必追了。该来的,迟早还是要来。”

荒芜望着远方那人远去的方向,有些微微出神,轻叹道。

“这人,竟是冲着固儿和师姑娘来的!难道……他想解除固儿的封印?!”

姜芷歌惊讶地问道!

“没有那么轻易地能够解开固儿的封印。且不说荏苒之前已经用尽灵力将其封印,先前我也加封过,再加上五彩串珠的力量,只怕,他们想要解封,并不是那么容易。”

荒芜笃定地说道。

“那如果,他们能够让荏苒复生,并将固儿的戾气注入到师姑娘的体内呢?”

一旁沉默良久的迟暮缓缓开了口,抬眸间,有深深的担忧。

“什么!?”

“什么?!”

荒芜和叶笙笳皆不可思议!

迟暮不着痕迹地将青叶杖藏于了身后,微微苦笑,只是轻声道了一句:“荏苒,并没有真正地死去。若有一天,她重生了,便亦是固儿的苏醒之日。所以……”

“她果真,还留有魂魄在这五洲之间……只是,她若生,固儿便复苏,一切,便又回到百年之前的那场大乱,对吗?”

叶笙笳的眉目之间已经紧紧锁住,他的眼中亦有不忍和复杂的情绪在流动,令姜芷歌望之,心中微微一酸。

曾经那个他心爱的女人,有可能要回来了,却有可能使得天下再度大乱,深情如他,会如何选择?

而她,又该何去何从?

荒芜于她的身后,轻轻拉过了她的手,轻声道了句:“天色晚了,今天也走不出去了,不如我们去喝点小酒?汴城这处,虽然冷清,我却瞧见了一处看星星的好去处。”

“好。”

姜芷歌知荒芜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低头答应着,顺从着跟着荒芜向前走开。

她没有看到,她身后叶笙笳凝视了她多久,唇瓣张合了多久,想说多少没有说出口的话,最终却也只是化作了她的名字——

“姜芷歌……”

被风,微微吹乱,散在了寒风中。

**********************

今夜,月圆之夜,星光璀璨,清冷的大街上,沉睡的是随军作战疲惫了一整天的将士。

最高的那一处青瓦屋檐之上,有两道身影,靠得很近,于星光之下,各携一坛酒,坐成了很久远的传说。

月光,慢慢洒。

“荒芜,你说,荏苒是个怎样的女子呢?”

姜芷歌显然已经有些微微的醉了,她摇晃着坛中的酒,嫣然一笑,将自己横躺在了屋檐的脊梁之上,躺着,便倒尽了最后一口美酒。

荒芜知她醉了,亦晓得她为何而感伤,只是,她的感伤,却不是因为他,而于此时,他却要选择视而不见。

到底,谁,更难过?

他微微仰望了一眼星光,缓缓一笑,没有去看姜芷歌,轻声像讲故事一般地说道:“她,是一个近乎于完美的存在。曾经,在我的心里,也是无可取代的存在。直到,你的出现。”

“所以,姜芷歌,你不必为此感伤。能不能施舍点笑意和眼光给我……不管荏苒是否能够复活,她,只是曾经的一个美好的存在。而你,是我现在,迫切想要的女人。我想跟你去漂泊,去见五洲最灿烂的风景,结识最有趣的人,然后找一处僻静优雅处,有我们的,一个家。姜芷歌……?”

荒芜缓缓说着,眼中有憧憬的色彩,却于转头望向姜芷歌的那一瞬间,发现她已经抱着酒坛子,蜷缩成了一只小猫的模样,轻轻的,睡着了。

“你还真的是对我很放心。却为何,你对叶笙笳这般不放心?”

荒芜唇旁有无奈的笑意,他的手缓缓放于她的面颊之上,轻轻抚摸,如同在抚摸着一个稀世珍宝,于那一瞬间,再也舍不得放开。

而她,被皓洁的月光拂过,双颊带着淡淡醉酒的红晕,睡得很不安稳,偶尔侧身翻身时差点无意识地滚落了下去,亏得荒芜及时挡住,却那般轻巧地跌落在了他的怀中。

令他,猝不及防。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荒芜深深凝望着她的睡颜,以半跪在屋檐之上的姿势,不由自主地,轻轻低下了头,闭上了眼,靠近着她的双唇。

月光为谋,星光为鉴,姜芷歌,你若有一天嫁我为妻,我定愿拿这天下来换。

他轻轻地将一吻,缓缓如同花瓣一般,落在了姜芷歌的眉心之处,微微带湿,浓烈带热。

月光浓烈地凝结,在他们双唇之间,成了一道璀璨无比的光点,照耀着他的情深画浅,将他眼中难以言说的情义,摊显得一览无遗。

“姜芷歌,要怎么做,才能走进你的心?也许,你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我可以随意提着走的女人,但,我却那般自私地想要你一人,如何,是好?”

荒芜低头,眼底的落叶被秋风扫过,怎么也抹不开的,是他的,温柔。

月光,很明亮,照得一切,很清晰,很深。

“亲够了没?”

终于,他的身后,叶笙笳的衣袂随风亦扬起,飘落在了月光的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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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她的指尖血

叶笙笳几乎是一个屋檐一个屋檐地找过去的。

结果,找到的时候,这个女人已经睡成了这副模样,连自己被偷亲了,都不自知。

叶笙笳的脸色很差。

若不是忍着,想必已经跟荒芜干上一架了。

“你既己伤害了她,为何还要来找她?你觉得你有资格吗?”

荒芜轻轻将姜芷歌抱起,旁若无人地便朝前走去。

他的语气很冰冷,冰冷到要杀人的感觉。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叶笙笳的态度亦十分差,伸手便拦住了荒芜,挡住了他的去路。

“她的事,便是我的事。让开。”

荒芜冷冷地说道,丝毫没有要将姜芷歌让给叶笙笳的意思。

他旁若无人地朝前便走去,怀中的姜芷歌睡得很沉,时不时地往他的怀里钻了钻,被他一下抱得更深紧了。

这一幕落在了叶笙笳的眼里,他蓦然间发现这丫头面颊上晶亮的,像是挂上了一串泪珠,他的心,不由得一紧——

难道,这丫头,因为荏苒的事情,哭过一回了?

叶笙笳的心里掠过一丝惊喜,惊喜着他在姜芷歌的心里竟然也是这般地重要,转而,他的心里又是一阵心疼,心疼着她的哭是因他而起。

在这一刻,他好像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这种亦欢亦愁的心情,若不是有千万分的喜欢,怎么会如此?也许,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哪一日,她,早已在他的心里根深蒂固,而他,却不自知。

“我说,放下她。”

叶笙笳亦在此时,缓缓抬头,双眸中是属于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敌意!

他的唇边,有危险的笑意起!

岂料,荒芜竟然径直地便抱着姜芷歌朝前走去,丝毫没有回应叶笙笳的一句话。

“既然如此,那便试试,到底是谁,更强。”

叶笙笳莞尔一笑,立于荒芜面前,不动声色,只是低头挡住了他的去路。

而荒芜,却在此时,从袖口中已经祭出了山河扇!

“荒芜,百年前,我不屑五洲之主的位置。本以为你会坐得安稳,岂料你竟也不问世事。那不如,今夜无人之时,看一看,到底是谁,才是这五洲之主!”

叶笙笳左手挥向天际,一道金色流光清啸一声从袖口而出,顿化作了漫天的火焰,而一只华贵无比的火红凤凰在烈焰之中涅槃一般而出,又俯冲而下,朝着荒芜的头顶便以喙啄去!

“正好。我也厌烦了。试试,便试试。”

荒芜巍然不动,以山河扇在怀前画了一个圈,顿时有白色的一团气雾环住了他的周身,并且从四周的空气中似在源源不断地汲取着,使得他的这团气愈加地厚实!

终于,于凤凰的喙碰撞到那团气之时,荒芜怒喝一声——

“破!”

整团积攒了许久的一团气于此时轰然向着四周炸开而去!

一瞬间,瓦砾横飞四起,朝着万丈地苍穹竟如同落叶一般轻飘飘!

而与此同时,叶笙笳却轻道一声——

“收!”

只见那凤凰忽然便凭空炸开不见了身影,星点光亮之中,竟化作了一朵金制璇花冲着荒芜的脖颈处击去!

荒芜闪避不及,一皱眉,金制璇花已经悬停在了他的喉结处,只等叶笙笳一声令下,便可取了他的性命。

“这只凤凰,竟属于你。而不是荏苒,亦不是芷歌。”

荒芜锁眉,沉思片刻说道。

“你错了。这只凤凰属于你怀里的丫头,只不过,她的指尖血归属于我,所以,我才能够令凰听我的话。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叶笙笳负手而立,立于荒芜的身前,亲手取下了金制璇花,不徐不疾地说道。

“所以,芷歌,是把心已经给了你。所以,凤凰才能和凤喋血花融为一体。”

荒芜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他茫然地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儿,睡得,正安稳。

她,丝毫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

“不,凤,和血花,本就为一体。她既能唤醒凤凰,便说明是我叶笙笳命定的人。而不是,你,荒芜的。”

叶笙笳一笑,伸手便接过了姜芷歌,转身,却听到了荒芜低沉的一句——

“叶笙笳,我荒芜从来不信命定这回事。上次不信,这次,亦不信。”

“信不信由你。”

叶笙笳的目光之中有一抹复杂的情绪流动,低头看了一眼姜芷歌,微微眯起了丹凤眼,脚尖轻点,飞掠而下。

荒芜于他的身后,站成了一座冰冷完美的玉雕。

他唇瓣微微动,低声道了一句——

“我将他交于你,是因为,我确确实实地知道,也许,你才是她醒过来想要看到的人。但是,为何,我的心,疼至此般……?”

月正圆,照耀着一切,在荒芜的身后,一道黑影如同野兽一般地朝着他扑了过来!

“何人!?背后偷袭!小人也!”

荒芜清喝一声,便躲过了那道黑影的一击!

而那道黑影似被触怒了一般,嘶吼着声音,披头散发地便再次以极其迅猛的速度朝着荒芜攻击而来!

荒芜不再犹豫,绕至其身后,凌厉一掌,拍向了那人的后背!

“噗——”

那人口吐鲜血,一个迟疑,身子便重重地摔倒在了屋檐的脊梁之上!

荒芜只听到他竟缓缓道了一声——

“谢谢……”

荒芜立刻感到了事情的不寻常,他上前一步,猛然掀开了那人的乱发!

竟是——天狼!

“蛊毒!月圆之夜!天狼,你究竟答应了血巫族什么!?”

荒芜又急又气地拎起了天狼,刚要对他审讯一翻,却见他的手脚,已经微微动了起来!

受过他这般一掌的,不可能这么快有这样地反应!

“谁!?”

荒芜急忙防备地朝后退去!

“不愧是五洲之主,忻菲这点小伎俩,果然瞒不了你。”

一道倩丽的身影,从树影后的屋檐尽头处缓缓走了出来。

是百里忻菲。

她见了荒芜,嫣然一笑,笑得欲就欢迎,聘婷袅袅身子婀娜地缓缓脆生生说道:“怎么,那日小酒楼一别,公子莫不是早已忘了小女?”

说罢,她双颊的红晕便飞上了柳眉!

“你想干什么。”

荒芜冷冷地注视着她,山河扇已然持于了身后。

第116章 美男计

“公子不必慌张,小女前来,并非想与公子为敌,而是想和公子做一番交易。”

百里忻菲羞涩掩口一笑,从袖口自下往上香艳无比地偷瞄着荒芜,娇羞一扭柳腰,十分暧昧地说道。

“我想不出,我和血巫族的人,能有什么交易。”

荒芜冷冷地说道,眼里几乎不认为对面的极品尤物是个女人。

“看来,公子的确对血巫族有所误解。那么,不如,我先送一份大礼给公子,公子若觉得可以,我们再谈接下来的合作,如何?”

百里忻菲的眼光示意般地看向了屋檐上已经昏过去了的天狼,一咬红唇,怯生生般地说道。

“哦?忻菲姑娘莫不是要将自己赠予荒芜公子?那可不行。原先不是说好,赠予我的吗?”

树梢之上一个挂着腿的人儿轻笑一声,玩味地邪邪地说道。

再一细看,竟是去而折返的叶笙笳!

只见他一条腿撑在了树梢之上,一条腿挂了下来,手随意地搭在了弯曲的膝盖之上,手执一片落叶轻咬在唇齿之间,风流又倜傥。

他的眼眸间带上了不屑的轻蔑笑意,扫过了一眼荒芜,又补充着说道:“别以为我是他的帮手哦,先说好,你前阵子在我殿前,宽衣解带,可还算作数?”

叶笙笳嬉皮笑脸地说道,丝毫没有一点要放过百里忻菲的意思!

“你!叶笙笳!好!我今晚便将你去喂狼喂蛇!”

百里忻菲一怒之下便从腰际间抽出了一把翠绿色的笛子,放在唇齿边便要吹动旋律!

“慢着!”

叶笙笳贴近了荒芜一步,打着诨笑嘻嘻地说道:“忻菲姑娘,莫不是恼羞成怒,怕我在你这如意郎君前,毁了你的清誉,要杀了叶某来泄愤?”

“废话少说!看招!”

百里忻菲一跃往后数十步,将自己隐蔽到树梢之后,开始缓缓催动着音律!

“你夺她的笛子。我负责这匹狼。”

叶笙笳无耻地跟荒芜建议到。

“为什么不是你去夺笛子?”

荒芜皱眉。

“没办法。谁叫人家中意的是你。别忘了,美男计啊!”

叶笙笳一声坏笑后,便一掌轻轻一推,将荒芜推向了前面!

果然,百里忻菲似有些娇羞地发出了一声低呼!

而与此同时,她的低呼正好暴露了她的位置,荒芜轻而易举地便辨别出了她的位置!

“叶笙笳。回去再找你算账。”

荒芜十分不满地低声骂道,手中却没有闲着,一招凌厉而准确的黑虎掏心便抓向了百里忻菲手中的笛子!

岂料,百里忻菲竟放下了笛子,以柳腰相迎荒芜!

荒芜碰都不想碰她一下,见她如此,只好作罢,疾速往后退了几步。

“公子~来呀~”

只听得百里忻菲一声十分荡漾的轻呼,带上了万分春分的笑意,娇盈盈地便是将唇瓣又放在了笛子上!

经她口吹出的笛音竟然十分诡异!

像是不断呜咽着的鬼哭之声,又像是地狱之中有罪恶之手向上探出痛苦呻吟的声响!

更糟糕的是——原本已经被荒芜打退回去的毒蛇竟在此刻又开始“沙沙——”作响,开始迅速地往这边聚拢围剿!

“她会驱蛇!”

荒芜皱眉,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叶笙笳退后了……

很明显,叶笙笳怕蛇怕得还不轻……

“荒芜,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夺了她的笛子!不然天狼也要苏醒了!她那笛音不仅能驱蛇,也能控制天狼体内的蛊毒!快点啊!”

叶笙笳脸色有些煞白地拖着天狼喊着,暗自还嘀咕了一句——“早知道,就不趟这趟浑水了……”

“我在等。”

荒芜唇边微微一笑,不动手也不往下说了。

“荒芜公子,你到底在等什么啊!”

叶笙笳差点能背过气去!

眼看毒蛇都要弯曲着身子往前一纵咬过来了,他居然只是在看热闹!

“我在等……你说你怂。”

荒芜冷冷一笑,揶揄着叶笙笳。

“好好好!我怂!我怂!能动手了吗?”

叶笙笳当真是怕蛇,也皮厚,见四下无人,便脱口而出!

“就是现在!”

只听得一声笛音忽然断了一下,大概是百里忻菲中气不足提不上一连串的气了,稍微换气的顷刻间,便见荒芜一记山河扇如同锋芒尖上的刀光一般直冲着百里忻菲手中翠笛而去!

“咔擦——”一声,刀光剑火出,是翠笛碰撞上了山河扇,被轻而易举地折断成了两半!

“我的翠笛!”

百里忻菲惊呼,低手要去接那翠笛,却见荒芜的一道身影飞身至了她的身后,将山河扇抵在了她的咽喉处,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地说道——

“断了。不用捡了。你的命,归我了。”

笛音一断,四周的毒蛇果然安分了起来,皆“簌簌——”悉悉索索地又缩了回去。

“公……公子,你想,干什么?”

百里忻菲双腿有些微微颤抖地瞄了一眼荒芜手中的山河扇,怕死地说道。

“放心。荒芜虽不怜香惜玉,但是,我怜香惜玉啊!只要你乖乖听话。”

叶笙笳见毒蛇安分了,嬉皮笑脸地又窜到了荒芜的身后,油腔滑调地说道。

“叶笙笳。你又想干什么?”

荒芜皱眉。

对于叶笙笳这样的狐狸,他可是领教了太多次。他还不至于蠢到以为,他是真的怜香惜玉。

可惜,眼前的这个美人儿,似乎并没有这样的觉悟。

只见她眼泪汪汪地哭戚戚地看着叶笙笳,委屈得一闭眼眼泪便刷刷地流了下来,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地说道:“只要不杀了我,让我干什么都行……”

“让你干什么都行?包括服侍我这个杀了你父亲的禽兽?”

叶笙笳轻蔑一笑,颇为不屑地说道。

“是。”

百里忻菲隐忍着眼中的杀意,恨恨地说道,眼泪却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那好。我也不要你服侍我。你若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我便帮你搞定你眼前的这个美男子,如何?”

叶笙笳莞尔一笑,指着荒芜贼贼地说道。

“当真?”

——是百里忻菲欣喜又怀疑的一声惊叫。

“叶笙笳。你找死。”

——是荒芜杀人的目光。

第118章 叶笙笳宠妻无度

晨露微微稀白,匀匀而撒,透过了半破窗纸,一缕温柔三分暖,耀在了醉酒熟睡的姜芷歌眼眸间。

将她唤醒。

屋外,有人穿梭来回地递着热水毛巾之类的东西,然后听到一声天狼鬼哭狼嚎的“啊——”

“咔擦——”一声,是骨头相接的声响。

接着,便有御医扑通一声跪下禀告道:“幸不辱命,少主的手腕已经接好了。”

“那么,接下来,该我了。”

——是荒芜一如既往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什么?荒芜竟然也脱臼了?

姜芷歌胡乱地穿了一下鞋子,便一溜烟地跑到了屋外,“啪——”的一声重重地推开了门!

荒芜迟疑了一下,回眸朝着姜芷歌望去,见她仅仅一身睡衣便出来了,不由得眉头一皱,回头吩咐着御医说道:“麻烦快点。我还有事。”

“好好好。”

老御医以为自己耽搁了荒芜什么重要的大事,慌忙利索地咔擦一声给荒芜接了回去!

还未等老御医来得及禀报情况,荒芜便已经随意活动了一下手腕,径直朝着姜芷歌走去。

荒芜一边走一边将自己的披风脱了下来,轻轻甩过姜芷歌的身后,将披风缓缓落在了姜芷歌的双肩之上,细心低眸以修长的指尖替她将细而长的丝带牢牢地系在了她的脖颈间,婉转间便是一个巧妙的蝴蝶结展翅欲飞。

“怎么穿着一件薄衣裳便出来了。一会儿凉了,该怎么办?”

荒芜轻轻将她鬓发前的一缕发丝绕至了她的耳际后,又将她的披风理了理,微微一笑着说道。

“你的手,为何脱臼了?”

姜芷歌顾不得许多,一把抓过了荒芜的手,仔细看了一下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才放心地又准备放回去。

却不料,她的手,却被荒芜反握住,轻轻攥紧,握在了他宽大的手心。

“不碍事。早晚这笔债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荒芜淡淡一笑,眼中似有阳光的碎暖飘过,紧握着她的手,低声说道:“外面风大,去里面穿好再出来。我无碍。”

“可是……”

“可是什么啊!荒芜这天下第一的能耐你还信不过不成?乖,进去,把衣服穿好,免得过会儿着凉了。”

叶笙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姜芷歌的身后,双手伸向前将她的蝴蝶结三下五除二便给解了,哗的一下将荒芜的披风给卸了下来,重新将他自己的披风披在了姜芷歌的双肩之上。

绕至她身前,贴着她的额头,细细地给系上了一个他自以为很满意地蝴蝶结。

“诺,谢谢你的披风。不过,她好像不需要。”

叶笙笳霸道地将姜芷歌搂在了怀里,顺手便将荒芜的披风扔给了他,夹着姜芷歌便朝着屋内走去,还不忘念叨着:“才离开一会儿,你就又给我惹风流债。我以后是不是得把你栓起来?嗯?”

“叶笙笳!你干什么啊!你弄疼我了!”

姜芷歌被迫无奈地被他夹着向屋内走去,一脸的无奈和嫌弃。

远远地,就感觉到她的双脚已经被叶笙笳提得离了地。

“家法。女经。这回一个都不能少。”

叶笙笳毫不顾忌她的心情,径直便夹着她往前走着。

“叶笙笳!你放开我!”

“不放!”

“不放我咬你了!”

“你咬我我就吃了你!”

“吃了我也要咬你!”

“啊——”

——某叶杀猪般的叫喊声响彻在整个空荡荡的街道之上。

然而,接下来,却是某芷歌被拦腰横抱而起,无比酷炫拽的某叶将她抱着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身后,留下的是姜芷歌一连串愤怒羞赧的喊叫声——

“叶笙笳!你这个混蛋!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不放。”

——某人的笑意从唇边浓郁地化开,满溢了一空气的暧昧气氛。

破屋之内,叶笙笳早先便已经派人收拾了个干净,虽比不得皇宫的豪华,倒

是也有一些温馨的感觉。

叶笙笳横抱着姜芷歌,径直便走向了她的床榻之处,将她塞回了云被里,又替她捻了捻被角,唬着脸说道:“快穿起来,一会儿,得启程了。”

说完,叶笙笳便十分君子地背了身过去。

“你们昨天后来发生了什么?”

姜芷歌一边穿着外衣一边好奇地问着叶笙笳。

“天狼月圆之夜发狂了。百里忻菲出现。后来,我赢了荒芜。”

叶笙笳一想起昨夜姜芷歌被荒芜亲了的画面就浑身不爽,懒得回答姜芷歌的问题,便挑着重点说了一下,还故意将最后一句强调了一下。

“你赢了荒芜?怎么可能?”

姜芷歌一脸鄙夷地瞄了一眼叶笙笳,十分不相信地说道。

“姜芷歌,我说,我叶笙笳难道在你眼中当真不如荒芜那小子吗?”

叶笙笳有些生气了,他皱着眉头说道。

“还……真的没有他威猛。”

姜芷歌不假思索地说道,丝毫没有顾及到叶笙笳此时已经被愤怒点燃的心情。

“姜芷歌!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有良心!昨儿,还是我抱你回来的,又是替你盖被子又是替你脱鞋的,还被你搂着脖子吊着说了整整半个时辰的酒话!你这女人……翻脸就夸其他的男人威猛……”

叶笙笳越说越委屈,却只听到姜芷歌警惕地一声惊呼——

“我搂着你的脖子说了什么酒话?”

“说你很爱我啊,不能离开我啊,求我不要离开你啊,之类的话。”

叶笙笳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故作玄虚地说道。

——他绝对不会告诉姜芷歌,她这个猪一觉呼呼睡到了天亮,连磨牙都没有。

“你瞎说!”

姜芷歌瞬间便羞红了脸,拿起枕头抄起来便朝着叶笙笳砸去!

叶笙笳的唇角旁有一丝宠溺的笑意滑过。

他的身影很快地便接住了枕头,同时一把将姜芷歌搂在了他的怀里,将下颚靠在了她柔软的肩上,轻声深深地说道——

“姜芷歌。我想好了。我要的人,是你。所以,无关于其他人,无关于其他事,无关于,荏苒。不要将我推开,好吗?”

他缓缓侧头,将轻轻的一个湿湿的炙热的吻,熨帖在了她的耳后。

姜芷歌瞬间呆滞,她,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开了花一般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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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惊涛骇浪

“砰——”的一声,破屋的门被轰然打开,惊得姜芷歌和叶笙笳猛然回头望去!

只见迟暮的一张清秀的面庞咧着嘴无限被扩大呈现在了两人面前!

他仿佛没有看见两人怀抱着暧昧的姿态一般,咧嘴一笑,高声道到:“叶笙笳!你是打算在此处安家不走了吗?我们可走了啊!”

叶笙笳心中暗骂了一声“混蛋”,一边清咳了两声放开了姜芷歌,不顾迟暮嫉妒的眼神,牵起姜芷歌的手便朝着屋外走去!

经过迟暮身旁的时候,还不忘给了迟暮一个自我体会的白眼——你很,烦人。

“启程——”

迟暮好似没有接收到他的白眼一般,代替他高喝一声,顿时是将士们的高呼声——

“诺——”

“我坐饕鬄身上。”

姜芷歌有意要避开叶笙笳,慌乱着丢下一句就往饕鬄那走去,却被叶笙笳一个回旋给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只听到叶笙笳凑近了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这是要我在将士们面前丢了脸面吗小狸猫?”

“我……”

姜芷歌急忙着要去解释,却不料早已被叶笙笳一把环过,轻轻一提,再一个勾起,便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了叶笙笳的马背之上!

“启程!”

叶笙笳似乎心情十分大好地一声高喝,一挥长鞭,听得一声高声的“驾——”,马儿便一马当先往前直冲而去!

毒蛇的瘴气已除,一路之上艳阳高照,温煦着寒冷的空气,使得两日以来压抑的气氛得以缓解了许多。

阳光,斜斜陌陌地穿街过巷,不均匀地洒在每一个行进的将士身上,经过了一夜休息了的他们,这一路走来,显然已经比方才好了许多,一路,他们也轻松了许多。

迟暮紧随叶笙笳其后,饕鬄不时间发出了压抑着的嘶吼声,似乎在表达着自己对于叶笙笳的不满,却被迟暮轻轻摸着脑袋给转换成了一声低呜。

如此的上古神兽,竟在迟暮面前,妥帖得跟一只硕大的猫没什么两样,还颇有了几分可爱。

天狼的脸色则有些阴沉,坐在马背之上,身后跟着天土之原的将士们,一路都没有开口讲一句笑话。

大概是昨晚被叶笙笳摔狠了,周身还有些疼痛,再加上,被叶笙笳和荒芜知道了他月圆之夜的秘密,有些个不爽了。

荒芜则一路高傲地用着飞的,丝毫不愿意骑马,甚至,不愿意与叶笙笳为伍。

一路上,最开心的,要数叶笙笳了。

他一会儿便从马背的兜中掏出一粒瓜子,亲自剥好了,还相当恶心地张着嘴说着“啊——”示意姜芷歌张开嘴让他把瓜子放进去。

偏生姜芷歌见这么多人在场,推搡着要躲开,口中不满地拒绝着说着——“不要!”

而她这一避让,却恰好落到了叶笙笳另一只手张好的怀里,轻轻一跌,在身后的老将军看来,便是欲就欢迎的娇羞姿态啊……

老将军一边默默地跟在二人身后,一边热泪盈眶地抹着胡须,感慨着:“天佑我大金啊,想必,诞下皇子,也是指日可待的事啊……”

“老将军,你在自言自语着什么呢?”

叶笙笳玩的兴起,听闻老将军此言,回头冲着老将军一笑,故意笑着问道。

“老臣,是在说,陛下洪福齐天!年轻真好啊……”

老将军乐呵呵地一笑,坐在马上回应着叶笙笳的问。

“老将军!你此话,甚得朕心!”

叶笙笳不顾怀里的姜芷歌一阵挣扎,将她的头按了回去,使其安分地呆在他的怀里,面容之上,是心满意足的温暖笑意。

“唔……叶笙笳!我不吃瓜子!哼!”

姜芷歌不服气地将头扭向了一旁!

“你不吃,我可就吃了啊。”

叶笙笳将瓜子晃过了姜芷歌的唇边,作势便要往他的嘴里咽下去!

“你敢!”

姜芷歌急了,一把夺过瓜子便放在了自己的嘴里用力地嚼出了声响给叶笙笳听着。

末了,姜芷歌还不忘给他一个白眼,从鼻子里“哼——”的一声将头昂得高高的。

叶笙笳也不理会她的小性子,只是抓了一大把瓜子放在了她的手心,任由她一路走一路剥着瓜子,瓜子壳洋洋洒洒丢了一路。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却始终没有走出汴城,直到晌午的太阳都上了梢头,将士们也走得有些泪了,有些人甚至在议论纷纷着怎么这汴城这么大,走了这么久,还走不出去。

“叶笙笳!你看,这里的前方怎么会有瓜子壳!”

姜芷歌眼尖,一眼便看到了前方一路上,皆有洋洋洒洒随意丢下来的瓜子壳!

“停!”

叶笙笳一声令下,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又将目光凝聚在了那散落的瓜子壳之上,眉头越皱越紧,低声道到:“莫不是进了迷城?这里,分明是我们方才走过的地方。”

“迷城?!”

迟暮亦眉头紧锁,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身下的饕鬄烦躁而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

“是进了有人故意布下的迷城。”

荒芜居高临下,看得更清楚点,然而以他的目之所及之处,竟然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尽头,便能肯定——此处,有人动了手脚。

“怎么办?有办法走出去吗?”

姜芷歌皱眉,她虽然不知道这迷城为何物,却是知道一直在这里兜圈,是不可能走出去的。

“迷城,若只是单纯的迷城,倒是费上些时日,便能走出去。怕只怕,这里,不仅仅是迷城。”

叶笙笳凝望着迷雾开始渐渐腾升的不远处的巷道,担忧地说道。

“既然有人费了大心思布下这迷城,自然不会少了阵法。”

迟暮笃定地判断道。

“或者,已经开始了。”

荒芜袖口有罡风动,他凌空而立,目视前方渐渐聚集腾升而起的雾气,戒备地说道。

“前面那一团白雾是什么!怎么遮得什么也看不见!”

有将士议论纷纷,指着聚集得愈来愈浓厚的白雾,恐惧地说道。

有风起。

突然间,凝聚的白雾顿化作了惊涛般的骇浪朝着人群汹涌澎湃地排山倒海而来!

“轰——”的一声,便拍了下来!

第120章烟花齑粉成落诗

顿时间,只见惊涛卷起千丈高,骇浪劈头盖脸地卷来!

“救命——”

四下里是将士们四处逃窜的身影,皆丢盔弃甲,哭喊着试图往四周缝隙处钻去!

“青叶!”

迟暮双眉紧锁,立于饕鬄的脊梁之上,以青叶杖指天,将自身修为注入到青叶杖之中,高喝一声:“收!”

却见原本应该尽数收于青叶杖之中的倾倒之水,只是凝滞在了半空之中停止了铺天盖地而来的趋势而已!

“收!”

迟暮一咬牙,又在青叶杖中注入了自身修为,却只是见青叶杖微微闪亮了一下后,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快顶不住了!”

迟暮吃力地咬牙高声求助道!

天狼一跃而上,毫不犹豫地将自身的修为亦注入到青叶杖之中!

只见青叶杖虽有微弱光芒显现,却仍然未能将这洪水收入杖中!

“不行!这青叶杖,似乎只是相抵充!并且要耗费修为来支撑!”

荒芜一眼便看出了这其中的不对劲,但是眼看天狼和迟暮已经支撑不下,他只有亦一指指向了青叶杖,低喝道:“快想办法!”

“叶笙笳!试试你的凤喋血花!”

迟暮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咬牙,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地说道!

“凤蝶?”

叶笙笳皱了皱眉。

——凤蝶严格上来讲是姜芷歌的所有物,此番迟暮让祭出,是否内含玄机?

但,形势已经容不得他想太多了!

“凤蝶,出!”

眼看洪水便要压下来,叶笙笳闭眼,以修为驱动着凤喋血花!

只听道一声凤凰的清啸声从金制璇花之中轻盈而出,一道火凤凰的身影亦随之飞舞而出!

火红色的凤凰在半空之中欢腾盘旋了一圈后,突然俯身而下,一曲身便从叶笙笳身边接走了姜芷歌!

“丫头!”

叶笙笳一瞬间陷入了慌张,想要伸手去拉过姜芷歌,却只是,抓住了一手的空气,而已。

“啊——凤蝶,你要干什么!”

姜芷歌趴在火凤凰的身上,紧紧拽着它的羽毛,丝毫不敢往下看去,只能闭着眼睛害怕地高喊着!

却见火凤凰突然转头,它的喙疾速地在姜芷歌的手背之上啄了一下,顿时姜芷歌的一滴鲜血洒落在了空气之中!

火凤凰欢愉地清啼一声,转身而下,将鲜血吸入了口中之后,突然猛然的一个一飞冲天,竟冲着那静止的惊涛骇浪笔直地冲击过去!

“丫头!”

“芷歌!”

“姜芷歌!”

“姜芷歌!”

她的身下,四人皆惊呼起来!

叶笙笳和荒芜更是不顾一切,飞身便欲拽回火凤凰!

凤凰的喙猛烈地啄向了骇浪!

只听得“轰——”的一声,众人眼前的骇浪竟破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而与此同时,凤凰的身子由于剧烈的撞击亦颤抖着往后略显痛苦地蜷缩了一下!

身在凤凰之上的姜芷歌却于此刻意会到了凤凰的用意,她立刻站起,拔起匕首对准自己的手背便是一划,鲜血,飞溅上那道裂痕之处!

“丫头!”

她的血液,在凤凰啄开的裂缝之中迅速蔓延而开,只听道一声剧烈的“咔擦——”声,眼前的骇浪竟然突然之间崩塌,顷刻之间便化为了无数的齑粉,朝着众人如同血色的烟花一般轻落而下!

凤凰有些疲惫地清啸一声,带着姜芷歌蜿蜒而下,轻轻回头,以面颊轻轻蹭了蹭姜芷歌的伤口之处,似十分心疼她般地落下了一滴凤凰泪!

凤凰泪遇上了她的伤口,她的伤口竟然迅速地愈合如初!

“凤蝶……”

姜芷歌的眼眸有些微微的湿润了。

它在自己虚弱的此时,还想着她的伤势,似乎还有内疚之意,这使得姜芷歌不由得伸出了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羽毛,轻唤道它的名字。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随着她触摸向凤蝶的那一刻,缓缓传递而来!

烟花般的齑粉于她四周缓缓飘零,似很久之前,很久很久之前,她的温暖零散记忆,在这一刻,缓缓拼凑,渐渐重合。

凤蝶低鸣一声,蜿蜒而下,一路朝着叶笙笳飞去,直到将姜芷歌送回叶笙笳身边之时,它才虚弱地化作了一道流光钻进了凤喋血花之中!

水阵,破。

——以血祭的方式。

破。

众将士惊呆在了原地,不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一幕竟然是真的,纷纷不由自主地跪下了双膝,喃喃惊呼道——

“凰临天下,天佑我大金!”

“凰临天下,天佑我大金!”

“凰临天下,天佑我大金!”

叶笙笳却来不及顾得上将士们潮水般的高呼,而是一把拉过了姜芷歌的手背,心疼地抚摸过了现在已经不存在的伤痕处,低声轻轻责怪道:“以后,不许你轻易地伤害自己。我宁愿你,割的是我。”

“叶笙笳……好多人看着呢……”

姜芷歌有些害羞地想要抽回手背,却被叶笙笳轻轻一拉,于马背之上,跌入了他的怀中,只听道他轻声的一声叹息——

“芷歌,我好怕,好怕。我好怕,有一天,你像荏苒一样,从我面前消失,然后,再也,不回来了。”

“她,曾经,也这般做过吗?”

姜芷歌感觉到了叶笙笳的异样,迟疑了片刻,轻声在他的耳旁,缓缓试探性地问道。

“嗯。像你这般,英勇得,不顾自己的生死。亦,不顾我的心疼。”

叶笙笳清澈而深情的眼眸深深地凝望着她,将她搂得深紧得又深紧,似乎,下一秒,姜芷歌便要消失一般,令他后怕!

“叶笙笳,我不会。”

姜芷歌轻声在他耳侧说道,她的眼中有些迷茫,但,这,却是她笃定的,对于叶笙笳的承诺。

“倘若有那么一天,我怕是不能再经历一次,要随你而去了。你可明白?”

叶笙笳的眼中已有剔透的泪在盘旋蜿蜒,他的心,已经被千刀万剐过一次了,再也没有力气,去经历,第二次了。

“不会。因为,姜芷歌怕死。姜芷歌不仅怕死,也怕,叶笙笳死。”

姜芷歌轻轻抱住了叶笙笳,轻声缓缓地在他的耳旁说着。

烟花般如雪的齑粉,零落散散地萦绕在两人的周围,散落,成诗。

第121章不!丫头!

“看来,这阵法,果真,与芷歌相克……”

迟暮收起了青叶杖,深深看了一眼姜芷歌,低声叹息着说道。

“为何?”

荒芜亦紧锁眉头。

——若是这阵法与姜芷歌的血相克,那么便意味着,下一个阵法的出现,必将,还是以血献祭!

以姜芷歌的血,献祭,才可破阵。

荒芜隐隐有些担忧。

“布这阵法的人,应该便是安排这一切的幕后之人。只是,他故意布下这阵法,目的,也许是在于芷歌的血。”

迟暮紧缩眉,缓缓说道。

若是连荏苒的魂魄加上青叶杖都无法抵抗的力量,却能被姜芷歌的血液所破,那么只能说明一点——此人,是冲着姜芷歌而来的。

“固儿和灵玎已经被他们擒过去了,这回若是芷歌,那么只能应正了你先前的猜测——他们,想要释放出固儿体内的力量。”

荒芜亦想到了这一点,略加思索,便得出了结论。

“他们,要的竟然不仅仅是天土之原和天金之城!他们想要的,是整个五洲天下!无耻贪心之辈!”

天狼愤怒地一把将剑插进了青石板之中,震得那把剑铮铮作响!

“迟暮,你是如何得知,芷歌的血也许对此阵法有效的?”

叶笙笳略带疑问地问着迟暮。

他不相信,迟暮虽然是天纵奇才,却也不至于对天下阵法如此熟悉。唯一可以解释的便是,迟暮很了解这中间的联系。

“因为……既然荏苒的力量无效,那么相克的姜芷歌,便可以值得一试。”

迟暮见此刻也无法再隐瞒下去,便缓缓拿出了青叶杖,于杖头的晶球处缓缓注入真气,只见其中有一名妙龄女子的魂魄,在深深沉睡!

只见那女子生得十分清美,虽双眸紧闭却于双眉之间有英气逼人之感,不似一般女子的柳眉弯弯却是剑眉飒爽而出!双颊红润嫩白如玉,偏生有女子的娇柔隐约其中,似生了烟一般的樱花零落晕在了她的面颊之上,令人一眼便心生欢喜。她的唇,算不得樱桃小嘴一般的碧落,却是恰到好处的将门之姿,想必一笑便是万军倾倒之势。

“好特别的女子……”

姜芷歌忍不住惊呼,在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能让荒芜和叶笙笳梦魂牵绕了百年的女子,当是如此。

“荏苒……”

荒芜的眼中有波光倾溢而出,他颤抖着指尖,缓缓地向着晶球抚摸去,却又停在了离她一寸的地方,眼中的泪水,簌的一下,便滴落在了地,晃过了她的眼,一片曾经的美丽。

溅起前尘过往。

“她,还是当年的模样,只是睡着了……”

叶笙笳目光微微动,垂目于晶球之上,缓缓牵起了姜芷歌的手,轻声道到。

他固然十分欣喜于与荏苒的重逢,却亦担心着姜芷歌的心情,他害怕,她再如那日一般,醉酒。

荏苒与姜芷歌之间,他已经有了选择。

若她生,他亦欢喜。

若她覆,他亦铭记。

“为何,荏苒的一魄锁在你的青叶杖之中?”

叶笙笳疑惑不已。

这天下,想要荏苒魂魄的人太多了,大多时居心不良之辈,像迟暮这般守护她的魂魄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实不相瞒,我的身份,乃是天木之林的王储,是王位顺位继承的第一人。但由于幼时身体羸弱,故而被父王父母送至了昆仑山前去修炼。然而,我入门第一天,却被收入了关门弟子,并且被赐予了这青叶杖。所以,这青叶杖从那时便相伴我左右,而这女子的魂魄亦跟了我有整整十年了。”

“在下,亦不知为何她被锁在其中。直到有一天,师尊告知我,唯有我可以守护这青叶杖,再三吩咐我要找到一个与她相克的女子。直到,前些日子,我方才寻到了,那个与荏苒相克的女子。”

迟暮缓缓放下青叶杖,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姜芷歌,略带苦涩之笑地说道。

他的鬓发,随风扬起,遮去了眼中的一丝无奈,再看之时,便是清澈的一片月光。

“所以,那个女子,是芷歌,对吗?”

荒芜早已知道了这个结局,缓缓抬眸,低声问道。

“什么……”

不淡定的是叶笙笳。

他艰难地看向了荏苒的一魄,又看向了姜芷歌,眼中有不忍有不舍有不能舍弃的情绪在清晰地流动着,他太清楚,相克意味着什么!

那便是,荏苒和姜芷歌,注定,只能留下一个在人世间,并且,不是他来选择,而是——上天,来选择!

太残忍……

“你,是说,芷歌,是那个你一直寻找的,与荏苒相克之人?”

叶笙笳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他的脚步,已然有些踉跄,整个人像去了三魂六魄一般地失魂落魄。

“是。我能肯定,她是我要找的人。”

迟暮缓缓看向了姜芷歌。

自始至终,明白过真相的她,始终一声不吭,安静得让他觉得可怕。

她,到底在想什么?

“若,两人非要死一个,叶笙笳,你会选谁?”

姜芷歌的目光低垂,缓缓移向了失魂落魄的叶笙笳,认真地问道。

“芷歌……我,还没有想好这个答案……”

叶笙笳面容之上已经有了痛苦之色,他不想骗姜芷歌,他的确,没有想好。

但,他的心底,在姜芷歌问出的这一霎那,已经有个声音,在清清楚楚地说着——还愣着干什么!告诉她,你选的,是她!

“我明白了。”

姜芷歌淡淡一笑,笑得十分从容,仿佛视死如归一般的释然,却又有山一般的沉重!

“姜芷歌,你明白什么了?我命令你,不许给我做傻事!”

一旁细心的荒芜看出了些许端倪,抓住了姜芷歌的胳膊,心疼又担心害怕地说道。

这个女人,若是不看好她,只怕,是要干出傻事出来!

“芷歌,你没明白,我……”

叶笙笳话还没有说完,却感觉到周遭的气温骤然上升,回头猛然望去!

却见四周的树木房屋都在这一瞬间被点燃,火焰直上九天云霄之处!

“火阵!”

迟暮惊呼道!

“我来。”

姜芷歌微微一笑,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已经纵身一跃,跃入那茫茫火海之中!

“不!!!丫头!!!”

第122章 生死契阔

叶笙笳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嘶吼而出!

随之,他亦下意识地毅然决然地亦随着姜芷歌一纵而跃!

亦,跃入那茫茫火海之中!

天下覆,我扛。

你若死,我随。

他的身影,亦像极了扑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

“叶笙笳……”

姜芷歌的瞳孔之中亦倒映着叶笙笳随之而来的身影,不由得心中一痛,缓缓闭眼间已经咬破了指尖!

血滴,汹涌而出!

以血破阵!

于茫茫火海的上空,浓烟潇潇处,是姜芷歌一身青衣束发,以献祭的姿态坠落,以指尖血凭空于空气中大写着一个硕大的“毁”字!

只见那个蘸了鲜血的“毁”字呈倾倒的姿态倒向了那片火海,一遇到了火色便立马变成了烫金的带血的颜色!并于此时,字体逐渐迅速放大,直到最后成了一座大山般的高度,与天地齐平间轰的一下便朝着火海猛压了下去!

飞溅起万丈高的星火!

又“轰——”的一声全部应声落下,腾扑而开的万里烟火!

姜芷歌像一只飘零的蝴蝶一般,亦坠向了那万里烟火之中……

“丫头!”

叶笙笳顾不多得许多,用力向下一抱,便将姜芷歌抱在了怀中,亦随着她坠入漫漫烟尘之中……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心满意足一般轻轻揽过了她的额头,将深深的一吻,落在了她的额间,浓烈而铅华。

“姜芷歌,不能同生,同死,我竟也万般欢喜。”

叶笙笳轻轻一笑,在她的耳畔如此清晰地说道,又将她紧紧地搂在了自己的怀中,温暖的面颊轻轻蹭过了她清冷的脖颈处,令她心中暖了好几暖。

“叶笙笳……你怎么这么傻……”

姜芷歌怎么也没有想到叶笙笳会跟着跳下来,亦没有想到自己在他的心中竟有如此重要的分量,被他耳鬓厮磨后的那一刻,她心中好生不舍!

她多么希望,死的是她一个人而已,而他,应该好好地活在尘世间,受子民敬仰,享万世芳华。

然而,他们现在,却拥抱在一起,以不可阻挡的速度,坠向着一片烟尘火海!

“姜芷歌,我叶笙笳聪明了一世,却唯独在你方才那一刻,慌乱得溃不成军。来不及思考,满脑子都是你若没了,那我亦也无需独活的念头。所以,我不是傻,你明白吗?”

叶笙笳一声叹息将她深深埋在了自己的怀里,丹凤眼旁是对她的无限流连。

姜芷歌,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错过你。

就这样,在死之前,让你明白我的心意,我也心满意足了。

“叶笙笳……”

姜芷歌在他的怀里,第一次觉得,死亡并不可怕,因为,有他在。

叶笙笳缓缓将五指穿过她的指尖,缓缓握紧,放于他的心口处,闭上了眼,嘴角有清风掠过,他笑着缓缓道:“天金之城,本不逢雪,亦无星海,自从你来那天,便有了雪,有了星海,有了凰。我竟那般小气地没有告诉你,你便是我叶笙笳命定之人。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来得及……”

叶笙笳闭眼间,姜芷歌的目光中有流波随转,她亦缓缓闭眼,唇边带笑意,缓缓将一吻落于了他唇角之处,轻轻道到:“我不信什么命定。但,我信你,叶笙笳。”

叶笙笳的双眸豁然而开,恰巧撞见了姜芷歌眼中的笃定温柔,像有一股春水从天上来,缓缓汩汩流入了他的心中,微微甜,淡淡涩。

正于此时,叶笙笳袖口之中却有一道火红的光芒惊艳而出,接着便是一道凤凰涅槃而醒的欢腾身影清啸一声盘旋而下,稳稳地接过了二人的身影,接着便以翱翔九天的姿态一飞冲天,直奔那日光灿烂的万里云霄之处!

“凤蝶!”

姜芷歌欢喜不已,惊叫而出!

“姜芷歌……”

姜芷歌正欲站起来,却被叶笙笳反手一搂,给搂了回去,按在了他的胸口处!

叶笙笳的目光深深凝望着她,唇边尽是坏坏的笑意!

“叶笙笳,你干……干什么?”

姜芷歌被他笑得有些毛骨悚然,挣扎着却要起来,却不料被他一个反扑,给压在了身下!

接着,他的吻,便如同疾风骤雨一般落在了她的脖颈她的眉眼她的耳后她的唇角处!

他那般认真而放肆地轻吻着她,粗暴之中带着点滴的温柔,似冰天雪地里化开的热烈阳光,匀匀到哪一处,便湿了一处,又暖热了一处,撩拨了一处!

他将她的长发轻轻从指间穿过,丝滑般又如玉,宽大的手掌垫在了她的脑后,另一只手轻轻拉过了她的手,将其环在了他的腰际,他的吻,适时地落于了她的锁骨处,引得她没由来的一声轻哼!

“姜芷歌,你,还欠我一条命,欠我,一生一世。今后,你的命,便是我叶笙笳的,除非我允许,否则你不可以随意践踏你的生命。而我,有生之年,只要你安在,安笑,便意已足。”

叶笙笳在她的耳畔,微微喘着带着浓厚的湿意轻声说道,令她的耳侧,一片微痒。

第一次,她那么深深地懂得,原来,情话,可以这般温柔又霸道,并且令人百听不厌。

日光一线轻挑,无限暖意地落在叶笙笳的眸眼间,将他眼旁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晕开,直到散落到了空气之中,与那日光齐辉,耀得姜芷歌睁不开双眼。

大概,天下,没有像他这般特别的男子了吧。

第一次,不是觉得他生得好看,而是觉得,他,笑得,真合我意。

也是在那一瞬间,姜芷歌从他的眼眸里,看到了她自己的倒影,那般地深刻,一眼,便抵达了心海,从此,覆水难收。

风,呼啸着卷起他的衣袂,呈华盖一般遮天蔽日,他的身影,被日光淡淡镶边,镀上了一层透明的金,在时光的蹉跎里,跋山涉水,为她,披荆斩棘。

“姜芷歌,我会说很多次,我叶笙笳爱你,我叶笙笳要你,我叶笙笳这辈子认定了你。你切莫要当成玩笑话,要时刻铭记于心。否则,我只好上天去寻你,下地狱劈开地府去寻你。你生,我生。你死,我亦随,绝不苟活。听清楚了吗?”

潇潇的风,欢快地将他的箴言裹住,扬过万里的尘埃,直奔着那日光而去!

浓烈到,散不开的,缱绻温柔。

属于她的,亦是,属于他的。

第123章 一吻天荒

凤凰清啸一声,舞起千年的霜雪,载着姜芷歌和叶笙笳二人以俯冲的姿态,一路轻盈而下,直达万千尺低的地面之上!

一路,只听道叶笙笳发了疯一般地在半空中笑着高喊着——

“姜芷歌!你是我叶笙笳的!”

“笨蛋!再喊也没人听见!”

“我乐意!”

“哼~我不乐意啊……”

“那……现在我就把你吃了,以绝后患!”

“你敢!”

在一片热腾的打闹声中,凤凰冲向了地面,却似乎撞到了一个结界一般,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啼叫声,“簌——”的一下光芒一收又变成了一道流光钻进了叶笙笳的手袖之中!

“啊——”

姜芷歌顿觉身下没有了倚靠,惊慌失措地大声喊叫了起来!

“凤凰怎么突然收了尾?!芷歌,抓住我!”

叶笙笳奋力要去抓姜芷歌,却无奈怎样也无法靠近她的身影!

“砰——”

只听得一声闷响,姜芷歌便觉自己落在了一个柔软的地面之上,而与此同时,叶笙笳的身影却突然的,消失不见!

四周光亮似明镜,空旷似旷野,远近皆无一人,如花隔雾端!

她落在一片光洁如玉石般的地面上,微有弱光透过照得她的影子留在了地面,模糊不清的模样!

姜芷歌伸手试探性地以指关节叩击了几下地面,有些微微颤抖地喊道一声:“叶笙笳?”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得两声几乎一模一样的答应声——

“我在。”

“我在。”

于朦胧空气中竟缓缓走来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叶笙笳!

他们皆以熟悉的步伐,带着坏坏的微笑朝着她缓缓走来!甚至,他们眼中的曾经的星辰,都是如出一辙的色彩!

“怎么……会这样……”

姜芷歌惊呆了,她喃喃自语,从她的长靴中缓缓拔出了锋利的匕首护在了身前,双目凝紧,戒备地盯着两个叶笙笳高声喝道:“是人不必装鬼!我虽不懂阵法门道,却定知是有人在此装神弄鬼!”

姜芷歌还没有蠢到认为顷刻间叶笙笳便多了一个弟弟。

“哈哈!凰选之人果然有几分眼光和胆识,我忽然有点舍不得你死了呢……”

一个怪异的声音似乎就在姜芷歌的耳旁响起,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废话少说!”

姜芷歌愤怒!

“这里乃是幻境,在你面前的两个叶笙笳只有一人是真的。但是,你必须杀了那个假的,才能破阵。”

那个怪异的声音似乎有些惋惜地砸着唇可惜地说道。

“如果我杀了真的叶笙笳,那么他,便死了。对吗?”

姜芷歌眼间有绝望掠过!

这游戏太残忍!而设计这游戏的人更冷血!

“当然。他必须死。不过,我的小心肝,你放心,你不会死。毕竟,你还大有用处。”

他的声音渐渐开始变得诡异,缥缈而遥远!

“如果可以,我会选择,杀了你。”

姜芷歌冷冷地说道!

“宝贝儿,好好享受这虐杀的过程吧!祝你好运哦!哈哈哈——”

朦胧的空气一阵剧烈的晃荡之后,两个叶笙笳一道急切地向着姜芷歌奔来!

“别过来!站住!”

姜芷歌警惕地以刀威胁着两人!

“芷歌!是我啊!杀了他,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芷歌!莫要听他胡说!他才是假冒的!”

“你是假的!”

“你才是!”

眼间两人已经争论了起来,姜芷歌脑袋都要炸开了,她一闭眼,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我问你们三个问题!”

“好,你说。”

“你说。”

姜芷歌深深地望了两人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沉思片刻,缓缓问道:“我们相识在哪里?”

“相识在大漠!”

“相识在大漠!”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姜芷歌的目光瞬间收紧,她大概是明白了,这个假冒的,不仅能读取叶笙笳的记忆,更能够知道他要说什么,这样一来,不仅真的叶笙笳无法证明自己是真的,更糟糕的是会混淆她的判断。

“第二个问题,叶笙笳,你知道我的过去吗?”

“你来自一个我们无法预知的地方。”

“我不关乎你来自哪里,你现在在哪里,便是我在哪里。”

左边的叶笙笳这次并没有抢着回答,而是等另一个人回答后,深深凝望着姜芷歌,低声而诚恳地说道。

他的目光里,很平静,却深得,像深海。

姜芷歌将目光深深地停留在他的眼眸旁良久,盯着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问道:“若我和荏苒,要死一个,你会选哪一个?”

“你。”

另一个声音亦十分简练而深情地说道。

左边的叶笙笳缓缓抬头,轻声说道:“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死。如果非要选一个,我选现在,念想过去。”

姜芷歌的唇边隐隐有笑意出,她的手腕迅速而动,毫不迟疑地几步跃上前,将一刀插在了右边的那人的心脏处!

“轰——”的一声!

随着姜芷歌这致命的一击,整个稀薄的空气开始剧烈地像潮水一般抽离而开,属于叶笙笳的一双温暖的大手环过了她的腰际,迅速带着她朝着空气的一个缺口处一纵而跃!

顿时,万里的日光,新鲜的空气,鸟儿的鸣叫声,扑面而来!

她虚脱般地抬眼望着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笑得很释然,轻声在他的怀里道到:“幸不辱命。没有错杀了你。”

“如何得知,是我?”

叶笙笳亦浅笑,整个衣袂飘扬在凌厉的风中,呼啸过了几世的沧桑!

“因为。只有叶笙笳,才能答出姜芷歌想要的答案。”

姜芷歌微微一笑,轻轻将指尖拂过了他如玉的面庞,眼中的波光盛放了一季的桃花,泱泱扬扬。

“如果,错了呢。”

叶笙笳轻轻一笑,如春风拂过了春江流水,温煦而清凉!

“那,你在天,我便纵云梯上天寻你。你在地,我便一层一层去寻你。”

姜芷歌眉眼间笑得十分明媚,比那骄阳还要灿烂上了好几分。

“姜芷歌。我爱你。”

叶笙笳缓缓低头,一吻,天荒。

骄阳,盛放在二人唇际,浓缩成了永恒的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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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荒芜,我内疚了。

飘然落地间的眷恋,是曾经的荏苒时光在斑驳着过往,轻轻留下美丽的痕迹,终却是一片回不去的昨天。

二人的身影如诗般相拥着从天而降,缓缓落于众人中央,以飘逸的姿态,悄然而落。

“芷歌,你没事吧?”

迟暮第一个便冲向了前,丝毫不顾叶笙笳护妻心切的嫉妒目光,一把便拉过了姜芷歌,上下检查着有没有受伤。

“没事。他,倒是差点死了。”

姜芷歌颐手一指,指向了一旁的叶笙笳,偷笑着说道。

“嗯?叶笙笳会死?不会的。祸害,一般都是遗千年的。”

迟暮确认了一遍姜芷歌的的确确没有任何闪失之后,随意地瞥过了一眼叶笙笳,灿烂地冲着姜芷歌一笑,丝毫不顾及叶笙笳心情地说道。

“迟暮。我看,你是几日不收拾你,有点欠收拾了。”

叶笙笳亦懒得搭理他,一手撇开了迟暮拉着姜芷歌径直便往前走去,擦过了荒芜的身旁。

荒芜不言亦不语,孤独地在日光之下站成了一座冰雕的模样。

他的双眼已不再是往日里见到姜芷歌期盼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落之情,怎么也抹不去的,是他无法掩饰的眼里的失落悲伤。

“对了!芷歌,你跳下去的时候,荒芜也跟着跳了下去,怎的他先回来了,你们后回来了?”

天狼见姜芷歌平安归来,心中亦喜,却有些许疑惑。

“闭嘴。没看见荒芜归来的时候,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吗?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令他这番。莫提,莫提。”

迟暮眼力甚好,推了天狼一把,小声在他的耳畔嘀咕着。

“没什么。我只是想去救她,结果发现,她比我想象的勇敢。”

荒芜将手别于身后,深深地望着姜芷歌,微微淡淡一笑,转身便欲离去。

“荒芜……你的手,怎么在滴血!”

于荒芜转身的那一瞬间,姜芷歌惊诧地发现荒芜的一身白衣上,已有血迹斑斑,并且一路滴着鲜血,而他,却对这一切熟视无睹!

该有怎样的心碎,才对自己的身体发肤,一概不问不顾!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不必过于担心。”

荒芜想把手藏得更深一点,却无奈被眼疾手快的姜芷歌一手拉了过去

,拉开手袖一看,原本修长如玉的手竟然全是鲜红的血!

“荒芜!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怎么会这样……”

姜芷歌看着一点一点蔓延而开的血,心疼不已,急忙高声喊道:“御医!御医!”

“不碍事。一会儿就好了。芷歌不必惊慌。”

荒芜有些疲惫地笑了笑,脸色有些许苍白,却仍然还是伸过了手,轻轻抚过了她的面庞,轻声安慰着说道。

他的目光流转带微光,不多言一句,却能直接抵达她的内心,令她温暖。

她却不知,他费了多大的劲,才能平安归来。

她亦不知,他一直在阵法的外围,费劲了他所有的可能,想要劈开那坚实的阵法!

甚至,她再晚一点出来,他的五荒令便已经捏在了手心!

被阵法反噬,流点血算什么,只要她归来,他甚至打算费一只手。

“不行。你坐下。我替你包扎。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自己也不知道包一下?你不知道,你的手很好看吗?你要是毁了手,该怎么办?”

姜芷歌嗔怪着按着荒芜便坐在了椅子之上,拿起御医拎过来的药箱子便打开了,有些生疏地替荒芜上起药来。

“芷歌,不必担心,我只是没有习惯受伤,以后习惯习惯就好了。”

荒芜有些别扭地想要抽离手臂,却被姜芷歌霸道地一拉给拉了回去,轻轻擦拭去了他手背上的斑斑血迹!

“你闭嘴。受伤这回事,还有习惯习惯就好的说法?就是不能受伤!明白吗?!”

姜芷歌皱着眉,心疼着冲着荒芜吼道!

“不知道。”

荒芜唇边有隐隐笑意,似乎很开心地说道。

在那一刻,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漫漫洒洒在了他的眼眸之上,微暖细碎的睫毛折射出的好看光芒映衬着他眼睑深处的深意,令人一眼误终生。

“……懒得和你争。”

姜芷歌撞见了他眼眸中的笑意,慌忙着一低头,咕囔着说道,轻轻将药粉洒在了他受伤的地方。

“如果,能每次受伤都让你这番包扎,倒是不妨多受伤几次。”

荒芜温柔一笑,带上了无限的惆怅,低眸紧紧看着姜芷歌,缓缓说道。

他的话语很轻很轻,像一片雪飘落在了阳光里,很快便化开,消散在了她的唇瓣边,丝丝入扣的一抹凉意。

令她,一阵心慌的,怦然。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又是何人,能将你伤成这般的模样?”

姜芷歌耳红面赤,心中疑惑不已,这世间,能伤到荒芜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而能将荒芜伤到这般田地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你在结界内,有些彷徨无助,我想救你出来,便以山河扇去劈阵法,受到了反噬而已。”

荒芜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说着整件事情的经过。

他不愿给姜芷歌带来负担,所以,他以为,他表现得越轻松,姜芷歌的负罪感就会越少点。

然而,事实上,姜芷歌正在给他上药的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微微一抖,药粉,洒落在了地面。

她的手微微一怔,停顿在了半空之中,目光自地面缓缓向上抬去,直到望见了荒芜的目光,一片交织的暖后,她缓缓低声问道——

“所以,其实,你一直都在?”

“是。一直,都在。”

荒芜依旧是淡淡微笑的模样,不带一丝冰霜。

他缓缓笑着,丝毫没有顾忌到他的伤,手,缓缓抚过姜芷歌的发间,眼中,是暖化了一冰水的流动芳香,令姜芷歌在那一瞬间想要嘶吼着问他为何要为她如此这般,却终究还是在他的目光中哽咽着收回了想问出口的话,默默,低下了头。

她的内疚,遍地,生了花。

“姜芷歌,不要内疚。我只不过,想救你出来,想你好好的。别无,他求。”

荒芜蹲下了身子,轻轻将她揽进了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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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芍药花开,竹马是荒芜。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25章芍药花开,竹马是荒芜。日光微微倾斜,已是下午时分,荒芜和姜芷歌拥抱的身影在青石街上被暖暖地拖长,尽头处,站着叶笙笳。

他的眼里,显然已经吃味了。

但,他却没有上前一步,只是远远地看着,任姜芷歌处理着自己的感情。

一旁的迟暮见到了这一幕,微耸着肘,轻轻推了一下叶笙笳,笑着说道:“眼见你的女人都到别人的怀抱了,你不难过吗?”

“这滋味,你不是比我清楚吗?”

叶笙笳瞥了迟暮一眼,不爽地说道。

“哈!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迟暮心虚一笑,转身便要离开,却听到叶笙笳缓缓说道:“迟暮,别人或许看不懂你的心思,但,你我兄弟一场,我岂会看不出?若真的喜欢芷歌,大可以大方竞争,不必顾及我。”

迟暮的身影在日光的照耀下,他的影子微微一顿,唇角旁有一抹笑意生,他缓缓回头,看了叶笙笳一眼,笑着说道:“果真千方百计都瞒不过你。可惜啊,芷歌心不属我,我远远地做一个她的朋友,倒也不错。”

迟暮释然一笑,转身潇洒离去。

他的背影,那么地潇洒,一如他的性子,从深山酒里来,不染尘埃,亦独得怡然自乐。

“迟暮……”

叶笙笳望着他远去的方向,轻叹一声。

他既羡慕迟暮的万般看穿,却也知道,一旦最后的最后,也许,最看不开的人,亦是迟暮。

既然这是他的选择,那么,他也无法去改变什么。

正如他而言,远远地,做姜芷歌的朋友,也许,他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在她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将心底的一坛新酒埋下,等到深雪的季节,挖出,独自一人以酒敬明月,了今生未了之事,念今生不得之人。

而他,叶笙笳,执着得近乎一个狂野的猛兽,对于他所爱的人,始终做不到迟暮这般的洒脱。他能做的,只能是理解她的一举一动,尊重她的内心想法,然后,将她揽入怀中,不允许她再靠近其他男人一步。

所以,他明知荒芜爱着姜芷歌,但他却希望自己不是束缚着她,而是心甘情愿地在两个人之间,毫不犹豫地仍然选择他叶笙笳。

所以,姜芷歌,若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叶笙笳一定会死皮赖脸地粘着你,后悔今日不往前踏一步的选择,你懂吗?

叶笙笳遥望着姜芷歌的身影,丹凤眼尾的醋味已经满溢而出,而他,却始终克制着自己,没有再上前一步。

大概,这便是他给她的温柔,连自己的真实感觉,都可以克制的,温柔。

************************

“荒芜哥哥!你怎么了!我远在天火之域便闻到了你血的味道!到底是谁如此大胆,竟敢伤了你!”

半空之中,传来一名清脆的女子的娇喝声!

人未至声先到。

姜芷歌惊诧抬头,却见荒芜的双眸间紧皱起,看上去一副十分头疼的模样。

在众人的惊诧之中,一位妙龄少女凭空而降,如一朵盛放娇艳的芍药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只见她一身紧致水粉色绣花金丝勾边雪白袄加身,于颀长嫩白的脖颈处一朵硕大的勾边嫩色芍药花夭夭灼灼盛开,细细的柳腰亦以一条紧致楠丝金花绣边缓缓勾勒,衬得她本就娇小的身材凹凸有致,酥挺的胸脯呼之欲出!

往上再看去,樱桃般粉嫩的小嘴骄傲地向上扬去,却又带上了几分大小姐般的调皮,令人一眼生欢喜。她的鼻梁微微高耸,以天生优越的姿态宣布着她与生俱来的美丽。柳眉之下是清澈又傲娇的一双美眸,盈盈一怒间,竟也是满目的娇嗔之意!

她显然已经习惯了众人瞩目的目光,一路疾速落下,丝毫没有顾忌到周围那么多男子仰慕的目光,而是径直便走向了荒芜的身旁,走到他跟前,一把拉过了荒芜受伤刚包扎好的手,怒道:“到底是谁伤了你?!荒芜哥哥!”

姜芷歌见势不妙,颇为识相地猫着腰就要离开,却不料,被荒芜一把拉住,环在了怀里,随着他缓缓站起。

“喂!荒芜,你干什么?!”

姜芷歌忍不住要逃脱荒芜的怀抱,直觉告诉她此事不妙。

“芍药,你怎么来了?”

荒芜丝毫没有要放过姜芷歌的意思,反而一反常态地在众人面前将她搂得更紧了。

“我在天火之域就问到了你的血液的味道!你说,我该不该来看看你?”

芍药一跺脚,娇嗔的模样倒是可爱上了几分,也有些泼辣的味道。

“没事,不打紧,切菜伤到了而已。”

荒芜却好像懒得与她多说话,应付着说道。

“你骗不了我。小时候,你每次练功伤到了,都说是切菜切的。说,到底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伤到了你?!我找她讨回来!”

芍药不依不饶,逼问着荒芜。

不料,荒芜的反应却很冷淡,他冷冷地看了芍药一眼,冰冷地道了一声:“芍药,别胡闹了。回去吧。一会儿你父王该担心你了。”

“我不管!你都伤成这样了,芍药不回去!”

“这里不安全,很危险。稍有不慎,会死。”

“那我就更不能回去了。我要陪着荒芜哥哥同生共死!”

“……”

荒芜语塞,索性不去管她。

而姜芷歌亦在此时,呲溜一下从荒芜的怀里钻出,蹑手蹑脚地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却听到身后芍药姑娘一声娇喝:“你,给我站住!”

姜芷歌身子一怔,缓缓回头,见芍药正气呼呼地指着自己,迟疑了一下,回过了身,傻乎乎地一笑,装愣地道了一声:“我?”

“不是你,还能有谁!”

芍药几步上前,便指着姜芷歌问道:“你老实交代,荒芜哥哥的伤是不是你干的?”

姜芷歌低头想了想,荒芜的伤好像确实跟她逃不过干系,便慎重地点了点头道了句:“好像是。”

“好。那你便去死吧!”

芍药毫无预兆地抽出了腰间的玉带,一记凌空而上便劈头盖脸地朝着姜芷歌打了过去!

“芍药!不得无礼!”

“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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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小狸猫使坏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26章小狸猫使坏在叶笙笳和荒芜的惊呼之中,只见姜芷歌侧身一个向后弯腰,便灵巧地躲过了芍药这致命一击!

“丫头!”

叶笙笳飞身上前,将她揽入了怀中,护在了跟前,拧着眉看着眼前这个毫无规矩可言的芍药大小姐,克制着心里的不满,低喝道:“天火之域便都是如你这般野蛮的吗?见人就要杀?”

“芍药!你再这样,我便生气了。便差人送你回去了。再关上个一年半载的。”

荒芜显然也生气了,怒喝着芍药。

“荒芜哥哥!她将你弄伤成这样,你不怪她,反而来怪我,岂不是太没有道理了?芍药不依!”

芍药十分委屈地一跺脚,眼泪汪汪地看着荒芜。

“那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必管那么多。”

荒芜依旧懒得解释那么多,只是缓缓说着重点。

“荒芜哥哥……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有东西在闪耀……令芍药看着有些心脏疼。这是为什么?”

芍药的目光微微黯淡了下去,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却由于年纪尚小,还有些懵懂,并不能完全意会。

“芍药,听我的话,还是回去吧。此地危险,万一你有个闪失什么的,我也不好向你父王交代。”

荒芜的眼中有一丝不忍闪过,语气缓和了些缓缓说道。

“我不回去!荒芜哥哥手还没好,我就不回去!”

芍药别扭的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小脚一跺,嘴一嘟,眼眸低垂,来回踩着地上的沙子,愤愤地说道。

“芍药,你爱跟着便跟着罢,若是受了伤什么的,你自然也就晓得回去了。”

荒芜无奈,淡淡看了芍药一眼,缓缓丢下一句,便往前走去了。

“哼!荒芜哥哥,你又这样!”

芍药一跺脚,恨恨地说道。

倒是一旁的迟暮似乎对芍药十分感兴趣地凑了上来,以十分谄媚的姿态贴在了芍药的耳旁,幽幽地问道:“姑娘来自天火之域?”

“你又是谁啊?”

芍药白了迟暮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我嘛,自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迟暮公子。芍药姑娘莫不是天火之域的小公主?”

迟暮“哗——”的一声打开了一把桃花扇,遮住了面,故弄玄虚地说道。

“是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芍药根本不愿意多搭理迟暮,故意将他的桃花扇打掉,“哗擦——”一声掉落在了地面之上,耷拉着脑袋沾了几丝尘土后,又一脚故意踩踏了上去,从鼻尖“哼——”的一声,便扬长而去。

“哈!还真是那个刁蛮到谁都该是她爹的小公主。”

一向好脾气的迟暮亦在此刻被气到了,眼间却更多的是一抹担忧之色。

他低头望了一眼青叶杖的晶球中微微散发出的光芒,原本安静沉睡的荏苒的魂魄已经睁开了双眼,迷蒙地正透过了晶球在望着这个陌生而熟悉的世界。

“难道,这一切,都不得不发生?”

迟暮望着青叶杖,一阵恍惚,轻声低叹着。

“喂!在喊你呢!听见没?”

不远处,芍药的一声很没有礼貌的喊叫声将迟暮拉了回来。

他循声望去,只见鬼灵精怪的姜芷歌此时正低着头,似乎十分恭敬地向芍药低声说了一句:“是。芍药姑娘,小的在。”

迟暮忍不住想笑。

一般姜芷歌如此听话的时候,都是她爆发的时候,只怕……眼前的这个刁蛮的小公主是要吃上苦头了。

果然,她低头的时候,脚顺带,便踩上了芍药的鞋上,不动声色地一碾!

“啊——疼!你干什么!”

芍药惊觉脚上一疼,连忙大声呼叫了起来!

“啊?实在不好意思!我眼睛有点不好,容易看不清别人。是不是踩到了你?我来给你擦给你擦!”

姜芷歌装出了一副自己确实眼睛不好的模样,惊慌失措般地便蹲下了身子要去给芍药擦鞋!

“你让开!莫要脏了我的鞋子!”

芍药伸出脚便厌恶地要去踢姜芷歌!

岂料,姜芷歌的唇边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眼明手快地一把抓住了芍药的脚踝,用力一拉!

芍药一个脚下没站稳,“哐当——”一声便倒在了地上,摔得眼泪汪汪,硬实忍着没哭出来,站起来便要一记玉带朝着姜芷歌挥去!

却不料,姜芷歌颤颤巍巍似乎十分害怕一般地一弯腰,忙着道歉道:“芍药姑娘!我是想给你擦鞋的!无奈眼睛不太好使!是不是伤到了你了!”

“你!”

芍药挥在手中的玉带愣是没有能够打得下来,气鼓鼓地“哼——”的一声收了回来。

她芍药虽然蛮横,但也总不能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下等人计较吧!

“算我倒霉!哼!”

芍药收起玉带,冷哼了一声,撞了一下姜芷歌便奔着荒芜而去了。

迟暮将这一切尽收在了眼底,忍不住要笑,等芍药走了后,几步上前,低声在姜芷歌耳边揶揄着:“姜姑娘,要不,也让小的给你擦擦鞋?如何?”

姜芷歌一眼便瞧见了迟暮眼中揶揄的笑意,自是明白他知晓自己的小伎俩,倒也不隐瞒,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一见面就要杀了我,若是不搓搓她的脾气,下一次岂不是要千刀万剐了我?”

“看来,你不仅是只狸猫,还是一只野狸猫。以后啊,我还是离你远点。以免什么时候被算计了还傻乎乎地给你数钱。”

迟暮一笑,笑得十分开怀,一手搭在了姜芷歌的肩膀上,给了她一个欢快又诙谐的眼神。

“这样啊,正好。我也觉得我应该离你远一点。总觉得,你是我的克星,有你的地方,总没有好事。”

姜芷歌白了他一眼,笑着推开了他的手臂,亦大步朝前走去。

“喂!姜芷歌,你莫要没良心啊!我几次三番救了你,你怎的不知道知恩图报?”

迟暮在姜芷歌身后一声吼,眼中的宠溺笑意满满溢溢。

姜芷歌只是大手朝后摆了摆,便大步流星地笑着往前走着,将迟暮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迟暮眼见她的身影越走越远,他的目光也越来越留恋。

日光,将他的身影缓缓拖长,与汴城长街融为了一体,清冷而晦涩之时,只听道他轻声说道:“姜芷歌,若有一天,我为你而死了,你会爱我吗?”

他的话很轻很轻,似寒凉的风一般,遣散在了温柔的空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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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内应和挟持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27章内应和挟持汴城的尽头,是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安宁。

夕阳,倾斜,余晖洒满了整个天际。

晚霞青蓝靛紫缓缓涂满了天地之间,幻化着交替无常的色彩,似上帝的巨毫在无边的幕布之上挥斥方遒作画着绚丽的色彩。

归巢的鸟儿清啸几声啼过天际的斑斓,顺而一路倾泻而下,直坠万里之下的浓郁茂密的树梢,隐没,不见了踪影。

汴城的青石板之上拖着众人的身影,疾速前来,搅得与那夜色一处去了。

一片斑驳陆离之色。

“夜色近了,大家注意安全。”叶笙笳朝后低喝一声,提醒着将士们。

“诺!”

“切。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一个破小城而已,至于吗?”

芍药回头,睥睨地看了一眼叶笙笳,接着便高呼着:“荒芜哥哥,等等我!”朝前飞奔而去了!

而荒芜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依旧冷冰冰地走在了最前头。

长街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冗长而阴森,时不时有几只鼠蹿过,吓得芍药暗暗咽了好几回口水,花容失色。

“荒芜哥哥,这里好黑啊,能否走慢点等等芍药?”

芍药有些害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几步上前欲拉荒芜的袖子,却被他巧妙地躲开。

“怕,就回去。”

荒芜丢下一句依旧冰冷的话,头都没有回一个。

“我不回去!”芍药嘟着嘴小声在荒芜身后咕囔着。

“……”

荒芜无言以对,冷冷地走在前头。

姜芷歌漫无目的地正踢着路上的石子,忽然一道黑色的身影疾速地朝着她的方向掠过了过来!

“谁?!”

还未等她来得及反映过来,那道人影便扔下了几枚雾弹,顿时,便在四周炸开了花!

接着姜芷歌便觉得自己腰际间一凉,自己便被人挟持着飞起!

“谁!?”

叶笙笳离她较近,飞身要去救她之时,却不料百里擎将手中的暗器朝着他一掷而去!

“此妞尊主要定了。奉劝你们还是少些心思!”

百里擎的身影响彻在汴城的上空,等烟雾散去之时,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该死!”

叶笙笳恨得满眼通红!

“她反正眼睛也不好使,跟着我们也是累赘,不是吗?”

芍药满不在乎地说道。

“芍药!”

荒芜冲着她怒吼道!

他心中懊悔不已,顾着跟芍药生气,倒不曾陪在姜芷歌的身旁!

“荒芜哥哥……你从没对芍药,发过这样的大火……”

芍药一时间被吓到了,眼泪汪汪小心翼翼地看着荒芜。

荒芜却不再看她,而是皱着眉头,似乎在辨认着百里擎消失的方向。

“声音是从北方高处传来的,而北方有座高山,翻越过去便是天土之原。不排除,他们在山上布阵装神弄鬼。”

迟暮手手中的青叶杖指向了不远处的一座高山,推测着说道。

“但,也不排除声东击西之法。有可能是相反的方向。”

天狼沉思,亦缓缓说道。

“那便兵分两路。我和迟暮、荒芜前去北山之上,劳烦天狼少主带着我的人马前去南方找找。若是天亮之前,我们还未到汴城之外集合,那便不必等另一方。”

叶笙笳吩咐道。

“叶笙笳,你若是信得过我天狼,我便带你的人前去天土之原。替你,发号施令。”

天狼深深说道。

“信得过。毕竟,你也没有选择了。不是吗?”

叶笙笳一笑,胸有成竹。

“人称叶笙笳是狐狸,果然不假。那我也有个不情之请。既然你要求我给你带兵,那么到了天土之原,这些军队人马得帮我夺回天土之原杀了天名!你若愿意,我自也心甘情愿。”

天狼一笑,亦以条件交换。

“目的一致。成交。”

叶笙笳果断说道。

“好。老将军,请随我来。在下若没记错,这里应该有条路可以绕至山后。我们在那里等他们便是。”

天狼恭敬一礼,便驾马朝前走去。

“是。陛下多保重。”

老将军见眼下也别无他法,只好带着将士们跟着天狼前去。

眼见天狼等人越走越远,迟暮轻吹一声口哨!

彩儿斑斓的身影从墨色的林中飞窜而出,欢快一声啼叫停在了迟暮的肩头,轻轻用翅膀撒娇蹭了他好一会儿。

“彩儿,跟上他们,有什么情况及时来报。”

迟暮轻声吩咐后,彩儿得令一声清啸便往前跟着飞去了!

“迟暮,你是不放心,还是……?”

叶笙笳的唇角旁勾勒出了一抹心领神会的笑意,问道。

“方才烟雾太大,若不是有人在军中做内应,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可以带走芷歌。而且,这个内应,应该当时离我们的距离,还很近。我担心,所以让彩儿跟着了。”

迟暮缓缓说道。

“跟我想的一样。走吧。”

叶笙笳目光幽深,望着军队远去的方向,缓缓说道。

还未等叶笙笳话音落下,荒芜便轻飞而起,冰冷不带感情地朝着那北山而去了。

而芍药亦高喊一声“荒芜哥哥,等等我!”便亦紧随其后跟着上前去了!

叶笙笳和迟暮相视一笑,亦十分默契地紧随其后,飞身而去!

北山之巅,断桥之上。

风雪皑皑盖住了墨松,不留一丝缝隙给空气,遮天蔽日。

断桥以竹和绳编制而成,被风雪摇过,在空荡荡深深的悬崖之上颤颤巍巍地摇晃不定。

向下望去,便是绝望的一片深渊。

一旁山中的洞口之中,传来了姜芷歌一声极为凄惨的一声——“啊——你们这样扣押民女是犯法的犯法的懂吗懂吗!?”

洞内,她正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冲着关押她的两个看起来跟个木头一般的下人一阵怒吼!

两个下人被她吼得一愣,却好像又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一般,皆低下了头,装聋作哑不做声。

“等等,这下面躺着的两个人,是不是一位少女和一个青葱少年?”

姜芷歌垂头丧气地低头,忽然发现了身下的两张冰床之上,竟躺着两道熟悉的身影!

两位下人迟疑了地对视了一下,才朝着姜芷歌点了点头,又很快地避讳般地撤回了头,深深埋了下去,就像从来没有说过这话一般。

“奇怪,为何,要带我来此地?固儿和灵玎姑娘,为何又在此地?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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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断桥北山之崖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28章断桥北山之崖姜芷歌正暗自想着这其中的缘由,却听到一声洞门被沉重推开的声响,接着,风雪便鱼贯而入了洞内!

一阵刺骨的湿冷。

一线光线从洞口处传来,一位身穿斗篷的黑衣之人亦站在了门前,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命令般地道了一声:“人呢?都滚哪儿去了。”

在他这一声喝声之中,两旁的石门忽动,鬼魅般地出现了百里擎、百里忻菲、

天名、南宫铮海的身影。

他们皆毕恭毕敬站在了黑衣斗篷之人的面前,低着头,齐声道了一声:“尊主!”

姜芷歌抬头,从高处朝着他们口中的尊主望去,恰逢那人也抬头朝着她望去!

他的鼻梁处竟有一处赫然醒目的疤痕!

那道疤痕,很深,很触目惊心,叫人心中看着有些心慌。

“这疤痕……”

姜芷歌疑惑不已之时,却只听道斗篷之人缓缓威严地说道:“既然人已经到了,那还等着干什么?是要我亲自动手才行吗?”

“尊上有所不住,要将罪恶之源唤醒,必须要荏苒的魂魄和姜芷歌的血,缺一不可。而现在,荏苒的魂魄在迟暮的青叶杖之中。只要他一到,我们便可以动手了。”

南宫铮海低头,清楚地说着。

他低头,看不出任何表情。

“哦?看来还是你记性好。我都差点忘记这件事了。这样吧,你们几个,对付他们,只怕是不行。我还是请出圣主为好。”

尊主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姜芷歌。

姜芷歌恰好撞见了他的眼光,血丝布满的眼睑深处,是浓郁的仇恨之意!

这个尊主,竟然那般深切地恨着她!

为何?!

姜芷歌的心中晃过了一丝慌张——他方才的眼神令她太过于熟悉,却又记不起来到底是谁!

“圣主尚在休息,现在贸然请出,会不会打扰了她的清静?”

南宫铮海迟疑了一下,恭敬一礼,缓缓说道。

“怎么,南宫铮海,你今日总是逆着我来,莫不是早就打好了什么算盘,好在一团乱的时候救走你的心上人?”

尊主傲慢无比地居高临下地盯着南宫铮海,以睥睨的语气呵斥着说道!

“属下不敢。况且,尊上是个言而有信之人,答应过事成之后便放了兰姨,断然是不会食言的。这点,南宫铮海,深信不疑。”

南宫铮海丝毫没有畏惧之意,反而是缓缓道到,倒是让人觉得宽慰。

“兰姨也被羁押在这里了?”

姜芷歌皱眉。

而且听着他们的意思,好像也要对迟暮下手。

不行,她得赶快想个办法。

“谅你也不敢轻举妄动。”

尊主傲慢地一仰脖,又说道:“也罢。你说的并不无几分道理,那么,就不惊动圣主了。我亲自前去。你,南宫铮海,负责守着这里。但凡有些许差池,你的兰姨,便尸骨在这万丈深渊之下。明白?”

“属下定当尽心竭力!”

南宫铮海低头,从姜芷歌的角度看,却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满满厌恶之意!

可他再抬头之时,却又是一番恭敬之意!

看得姜芷歌万分想笑,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蠢货,你都临死不远了,在笑什么?”

天名一声呵斥,指着墙上被绑着的姜芷歌便骂道。

“我在笑,狗还真听话。”

姜芷歌莞尔一笑,略有深意地说道。

“你在骂我们是狗!”

这回百里忻菲也坐不住了,上前便要一记长鞭朝着姜芷歌抽来,却被百里擎给拉了回来。

百里擎给了百里忻菲一个眼色,附耳说道:“别忘了。她是尊主的物品。我们还要靠她报仇。”

“哼!便宜她了。”

百里忻菲杏眼一瞪,不甘心地说道。

“来日方长。”

百里擎倒是看得开,淡定地站了回去。

“哦?你这小姑娘,确实,比之前,更有几分意思。原先还只以为你是个黄毛丫头,现在,还会骂人了。”

尊主的唇边显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冷冷地说道。

显然,他亦知道,他的几个手下,各怀鬼胎。

“过奖。”

姜芷歌目光收紧——他方才说,之前?

看来,她的确见过他!

可是,他,到底是谁?!

可惜,那人只是瞥了她一眼,很快便又转移到其他方向去了,令这个疑团便在这样困惑在了她的心中!

“还愣着干什么?南宫铮海留下,其他人,随我来。”

尊主拂袖欲离去,却发现几人毫无动静,一下子便怒了,高声呵斥着!

“是是是!这就来!”

最为殷勤的要数天名,他像个卑微的狗一般跟在了尊主的后面。

可他临走之前,却深深地看了南宫铮海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姜芷歌有些疑惑。

等几人走远了,洞门再次“轰——”的一声关上了,她才眯起了双眼,高喝一声:“喂!”

南宫铮海显然正在快速地想着什么事情,被她这么一惊吓,一跳很高,恼怒不已地喝道:“你个丫头片子!瞎嚷嚷着什么!找死吗?!”

“非也。非也。我是想帮你。”

姜芷歌眨眨眼睛,低声带笑地俯视着南宫铮海缓缓说道。

“你帮我?呵呵。”

南宫铮海瞧了一眼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姜芷歌,眼中不屑。

“你莫要小瞧我。或许,我能帮你找到兰姨。”

姜芷歌糊弄着南宫铮海,认真无比地说道。

“真的?”

南宫铮海迟疑了一下,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鬼精鬼精的姜芷歌。

“你不必那么快相信我。你想,你若听了他的命令在这边等,那么也许利用完你了,你和兰姨一个都活不成。而你和我合作,荒芜和叶笙笳还有迟暮肯定在来的路上了。到时候,他们将尊主他们缠住,你我便可以有时间找兰姨,对不对?”

姜芷歌实在被绑着难受,总是低着头侧着脑袋跟他讲话十分费劲。

“可是,万一你们失败了。那兰姨就会被扔下万丈深渊。”

南宫铮海犹豫了。

“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蠢?你若应了他,难道兰姨还能活吗?他将固儿和师灵玎囚禁在此地,意图显而易见!你觉得,他会活着让你们离开这里?”

姜芷歌白了南宫铮海一眼,抽丝剥茧地说道。

“你是说,他会灭口?”

南宫铮海惊呼。

“谁的王座之上,不是沾了无辜的血?”

姜芷歌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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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洞内

“姑娘,好像说的是。”

南宫铮海低头思索片刻,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不是好像是,而是肯定是。所以,和我合作,是你唯一的选择。”

姜芷歌趁热打铁,抓住了南宫铮海并非真心效力于尊主这个缝隙,急速说道。

“好。我放你下来。但,你若是耍什么花招。我定饶不了你。”

南宫铮海一边警告着姜芷歌,一边飞刀朝上割开了姜芷歌手腕脚踝之上的绳索。

“放心。兰姨虽不是我亲娘,我却亦对她挺有好感。不会置她于不义的。”

姜芷歌一跃而下,落在了固儿和师灵玎的中间,一边观察着两人的状态,一边皱着眉头说道。

——看样子,固儿和师灵玎一时半会儿凭她一人的力量是不能唤醒了。

那眼下之急,便是救出兰姨。

不然,自己没被尊主杀了,也一定被南宫铮海给咔擦咔擦了。

“你最好快点和我找到兰姨,否则你和我都得死在这儿。”

南宫铮海恶狠狠地瞪了姜芷歌一眼,满脸的络腮胡子已经苍老成雪。

“看来,你倒是对兰姨情深义重。宁愿自己死也要护她周全。啧啧,还甘愿替不喜欢的人卖命。”

姜芷歌唏嘘地咂嘴摇晃着脑袋,却看到南宫铮海怔在了原处。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说道:“曾经,我想将全世界拱手放到她眼前,也许她就会多看我一眼,然后,爱上我。而现在,我明白了。就算我那样做了,也只是徒劳而已。即便如此,我还是见不得她处于危险之中。是可笑了。”

“一点都不可笑!”

姜芷歌抵触地说道!

话说出口,她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丫头,我明白的太晚了。我现在什么都没了。所以,我选择了相信你。不要令一个垂死之人失望,好吗?”

一缕细微的光照在了南宫铮海的苍老面颊之上,显得风霜满面,令人心中一怔。

“难道……?”

姜芷歌隐隐约约想到什么,没有再能说得下去。

“是。尊主,给我服下了毒药。不然,他怎放心我一个人在此地?”

南宫铮海苦笑,缓缓望着姜芷歌说道。

“若你私自救出了兰姨,你便得死?那你还救!?”

姜芷歌有些着急和不知所措!

“丫头,有些事,必须有取舍。如你所说,他定是打了谁也走不出的心。灭口,只是迟早的事。而以我一条命换兰儿的命,我觉得,值得。”

南宫铮海微微一笑,笑得十分坦荡和释然。

姜芷歌一怔,在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也许这时间爱情的模样都大致雷同,都是那般地飞蛾扑火。

“好。我一定帮你找到兰姨!”

姜芷歌指天发誓,眼神中是信誓旦旦!

“我和你分头找,你去左边,我去右边。但,你要切记一件事——要小心圣主。圣主在不远处闭关,若是遇到了她,大概,你我插翅也难飞了。”

南宫铮海低声地吩咐道。

“记住了。”

姜芷歌用力点头,便朝着左边的洞穴去了。

左边的洞穴入口有点微微的窄,姜芷歌侧身而入,才能够以进入。

一路虽然岩壁之上有长明灯悬挂,却仍然显得有些暗且幽深。

姜芷歌只能摸索着前行。

亦不知道走了多久,姜芷歌忽然觉得脚下的石块有些光滑,就像是有人经常进出一般被磨得光滑。

她停下了脚步。

正在此时,洞口的尽头传来了两声脚步声!

她来不及多思考,只得硬着头皮推打着岩壁!

如果她没有判断错,这附近,一定有个门!

果然,只听道“咔擦——”一声,门被轻微转动而开的声响,她迅速推开,快速合上!靠在门上长吁一口气!

“好险好险!”

姜芷歌惊呼不已。

“好险,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

姜芷歌欲抬头看去,却被来人的大袖一挥,给捂住了唇!

“闭嘴。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

姜芷歌的瞳孔之中倒映出了天狼熟悉的面庞,她惊诧万分地看着天狼出现在了此地,惊吓得忘记了呼吸!

等到那两声脚步声走远后,天狼才略有抱歉地松开了手,姜芷歌才得以喘息!

“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芷歌戒备地贴在了石门之上,她忽然觉得,这一切来得太蹊跷。

“我早就看穿了天名的心思,也知道他与神秘人的勾当,故而一直派封玥跟着他。哪里知道他亦扣押了封玥。我派过去的人,有人来报,封玥便是消失在此地。我甩开了大将军,独自一人来此处。此处是我天土之原的地盘,我自然熟悉地形。只是,没想到,竟在此处,撞见了你。”

天狼快速地说着,传达了很多的信息给姜芷歌。

“所以说,这里不仅关着兰姨还关着封玥?”

姜芷歌低声思索着。

“是。而且不出意外。她们应该被关在同一个地方。”

天狼低声说道。

“为何?”

“因为此山之上的岩石甚为坚硬,要临时再凿出一个壁来,不太可能。跟我来,我知道另一个石洞在哪儿。”

天狼打开石门,身影迅速地一闪,便贴上了对面的墙壁之上!

姜芷歌亦随之而出,紧紧贴着石壁,亦步亦趋。

“都说过了,这些寻常的饭菜,就不要送过来了。我爱吃野味。明白了吗?”

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不远地从拐角处传来,引得姜芷歌一阵紧缩着身体。

天狼感觉到了她的害怕,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

“圣主,可是,附近的野味,已经……”

有个手下颇为为难地说道。

“怎么!?现在我的话,不管用了是吗?信不信,我杀了你,然后吃掉?”

那女子的声音里有些许的恼怒之意!

“是!圣主,我这就给你去找!”

另一个手下颇为有眼色的低头说道。

接着,姜芷歌便听到两个手下缓步朝着他们倒着走来的脚步声!

怎么办!这四处根本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

“这边!”

天狼一把拖过姜芷歌的身子,晃过跻身进了一旁的凹槽之处,将她反扣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一身黑衣,倒是与洞内的昏暗之色搅到一块儿去了。

然而,他湿热的呼吸,却扑面而来。

第130章 洞中旖旎

姜芷歌只觉他靠得十分近,近到呼吸声都那般地炙热,偏偏洞内的空气又有点潮湿晦涩,掺杂在他的呼吸之中,扑吹在了她的脖颈处,一片微痒的湿热。

他的长发顺滑而下,不经意撩拨在她的脖颈间,令人难以忍住的一阵痒。

而她的心脏跳得剧烈,亦贴在了天狼的胸膛之处,令天狼没有来的一阵悸动。

天狼不自觉,将手轻轻捂住了姜芷歌的唇瓣!

顿时她的呼吸穿过他的指缝间一阵热一阵热地传来,撩拨得天狼的眉眼间已经是难忍之意。

该死。为什么要靠这么近。

姜芷歌只觉自己已经被天狼压得喘不过气来,又要担心着被不被发现,一时间,好生难受。

而天狼的唇边,似乎带上了些许羞涩的笑意,只是灯光不明,却倒也是看不清楚。

眼看这那两个手下心不甘情不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姜芷歌只得把头埋在了天狼的怀里,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脸,已经红得发烫。

“你说这圣主的脾气也真是奇怪。非要吃什么野味……”

“嘘!小声点。你想死吗?”

两个手下经过姜芷歌和天狼的身旁。

姜芷歌紧紧憋着呼吸声,都觉得自己的心要跳出来!

一阵一阵的窒息感随之而来。

终于,两个手下的身影也越走越远,天狼才舒了一口气。

再松手之际,已是两人微微带着浓厚的喘息交织在一处,成了一片你不言我亦不语的涟漪。

姜芷歌想要从天狼的怀中钻出,却不料被他反着一压,压在了光滑的石壁之上!

而他,俯身而下,在一片柔光交错之中,轻轻,靠近了姜芷歌。

“你,你要干什么?”

姜芷歌紧紧闭眼,心跳慌乱得不像话,却又无路可逃,又怕惊到了那位圣主,只好低声着说道。

天狼见她这副模样,隐隐笑着,不动声色,将指尖伸至了她的唇瓣之处,轻轻拂开了一缕青丝,然后低声在她耳旁笑着说道:“你的头发沾在了唇瓣之上,我替你拂去了而已。”

姜芷歌瞬间睁开了大大的眼睛,惶恐地看着天狼。

天狼被她的眼神所摄,亦愣愣出神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抽走,低笑一声:“你若不走,一会儿,可就走不了了。”

“为何?”

“我估摸着这圣主这会儿正在练功,方才听到了洞内传来的一股游丝之气,想必我们只要不惊扰她,必定没什么问题。”

天狼分析着,一边带着姜芷歌轻声沿着洞壁走着,连喘息都不敢大声喘一声。

终于,晃过了圣主的洞口,两人接着往前走去,却很快,走到了一处绝路之处!

前面除了一堵墙还是一堵墙!根本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我方才好像听到两个小崽子在门外蹑手蹑脚的,这是走到哪儿去吃独食了?”

圣主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而他们现在,根本没有任何退路!

正在两人焦急不已之时,那堵原本堵住了的门突然声音细小地被打开,天狼和姜芷歌被一双手,给拉了进来!

“谁!?”

天狼拔出护剑,刚要去杀敌,却听到一声极为熟悉的声音:“哥,别动。是我,封玥。”

姜芷歌亦回头望去,果然瞧见了封玥的身影!

只不过几日没见,清瘦了许多。

再往洞内一看,兰姨竟也在洞内!

只见她有些累地冲着姜芷歌笑了笑,然后轻声说道:“孩子,此处太危险,你们找个时机,便快些走了吧。”

“兰姨,你这碗里,怎么都是鲜血!?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姜芷歌惊呆,只见兰姨的左手处血迹斑斑,草地上亦是鲜血!

“他要取天土之原皇族的鲜血来祭天,这样,他复活荏苒和种下罪恶之源才能确保成功。”

兰姨的眼中满满的都是绝望。

“所以,他们一直取了你这么长时间的鲜血!”

姜芷歌颤抖着双手,几乎不敢相信,一个人是如何在这样的情况下,坚持了下来的。

“要怪,就怪那个逆子。不是他,我也不可能和铮海来此地。”

兰姨望着天,微微叹气一声:“孽啊……”

“是他骗了你?!”

姜芷歌难以置信!

怎么说兰姨也是他的母亲,他竟然为了自己所谓的大业,连自己的娘亲都不顾!禽兽不如!

“兰姨,他们一般是几点来取血?几个人?”

天狼思索片刻,缓缓问道。

“应该快来了。我昨天想下手,但是他们的圣主就在旁边,我来不及动手。”

封玥迟疑了一下,说道。

“有办法了。”

姜芷歌缓缓说道。

“快说。”

姜芷歌附耳如此这般地说道,直到有人开始了转动门的声音。

“来取血了!”

“也不知道那女人死了没。真是可惜了。”

两人刚一进门,便被天狼敲晕了过去,接着封玥便带着兰姨迅速出了洞口!

洞口的另一处石壁有些不那么坚硬,封玥三下一敲,便露出了一片天!

封玥甩出一根绳索,带着兰姨纵身往下一跃便离去了!

但,这一声石块裂开的声响早就露在了圣主的耳畔,只见那女人飞身便出!她凌厉的手成爪子的形状便要去抓姜芷歌!

“快走!”

天狼纵身一跃,拉下了姜芷歌正在犹豫的身子!

那圣主走到洞口刚要给以姜芷歌致命一击,却听到迟暮的一声惊喜的声音:“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的眼中晃过了一丝犹豫,连忙撤身,放弃了攻击的念头,不见了踪影!

姜芷歌等人落在了断桥之上。

不巧的是。断桥的对面,便是尊主、天名、百里忻菲、百里擎的身影!

“呵,这一下子,倒将人救了出来,看来,我这洞府里,倒是出了些人物啊!”

尊主冷冷一笑,轻蔑带着恨意地说道。

不出一会儿,一个手下便拎着南宫铮海奄奄一息的身子扔在了地面之上!

“南宫!”

兰姨虚弱地喊叫着!

“兰儿……看来,那丫头没有骗我……”

南宫铮海心满意足地笑着带着血说道。

“他们洞府有很多手下!他是去替我引开其他的人了!”

姜芷歌此时才恍然大悟!

她的眼里,都是不忍。

“我没心情在这儿听你们诗情画意,既然来了,那便一起杀了祭天,也不错。”

尊主慢悠悠睥睨地说道。

“启禀尊主,圣主,不见了。”

一个手下,匆匆来报!

“什么!?”

第131章 殇

尊主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低吼一声:“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另……另外,师灵玎和固儿,也一道不见了……”

来人胆战心惊地报告着,低着头,不敢再多言一句。

“什么!不可能!她不可能对我这样!说,你是不是在胡说!”

尊主立刻便将剑指向了来人的咽喉处!

“是不是,尊主一看便知。小人实在不敢撒谎啊……”

来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都快晕过去了。

尊主转身便想去洞内一看究竟,却听到叶笙笳唤道一声:“喂!这架,还打不打了?”

“你少放肆!”

尊主上前一步,飞刀出,欲直接割断桥的绳索!

只听得“当——”的一声,是利器撞到飞刀的声响!

飞刀应声而落,坠向了深渊之中!

“尊主?我瞧着你倒是眼熟的很!连出刀的手法都如出一辙,不如,我来探探你的深浅!”

叶笙笳轻飞上前,一脚便点过了前要来阻拦的手下,直接飞身一脚便踢向了那位尊主!

尊主亦躲避开,对着身后的百里忻菲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不是说要手刃了他的吗?”

百里忻菲哪里是叶笙笳的对手,只见她眼一横,对着百里擎便说道:“还不给我上!?你在等着我用蛊毒吗?”

“莫要争,一个一个的,来。”

叶笙笳的眼旁勾出一抹若隐若现的狐狸般的笑意,左脚一勾,趁着尊主一个不备,便将他整个人勾倒在了地面之上!

“我跟你拼了——”

百里擎铆足了劲,眼见着冲着叶笙笳而来,却不料一个转身,突然一把剑,“哗——”的一声插入了百里忻菲的心脏之中!

“噗——”

顿时百里忻菲的胸口鲜血直流,她万分诧异不可思议地盯着百里擎,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竟然敢杀了我……你这样,你也会死……”

“哈哈哈——你错了!我不会!传闻天土之原皇族有护身的灵瓶,那女人被关押之时,我便已经偷出!谁愿意总是受你这个女人的控制!笑话!”

说罢,百里擎便拿出药瓶,竟跟之前天狼的那个一模一样!

“要死,你就让那个少主陪你一起死吧!哈哈哈——”

说罢,百里擎一仰脖,便将琉璃瓶中的一粒药丸咽了下去!

与此同时,姜芷歌身旁的天狼却出现了大汗淋漓脸色苍白的反应!

“快,吃下去!”

兰姨有些无力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不起眼的药瓶,一滴鲜红的血顺着天狼的嘴角便滑了进去!

“贱妇!你给他吃的是什么?啊——噗——”

百里擎忽然脸色大变,一口黑血喷涌而出洒落在了地面的雪之中,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我早知你有找这药瓶的心。故而掉包了。你那只是普通的跌打损伤的药而已。”

兰姨淡淡地说道。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百里擎一剑欲飞身上前,却无奈体内毒性发作,一口鲜血喷出,整个身子不得已,坠下了万里的深渊!

整个空谷之中,传来了百里擎“啊——”凄厉的惨叫声,久久回荡,令人闻之难受。

与此同时,百里忻菲亦血流而亡,没有了呼吸。

眼下,天名觉得已经孤立无援,尊主显然已经被叶笙笳缠住,正要走之际,却被已经缓过来的天狼一跃而过,拦住了去路。

“去哪儿?夺权篡位,卖母求荣这些事情,我还没跟你算清呢。你,打算去哪儿?”

天狼的刀已经架在了天名的脖颈之上,满目都是厌恶之色!

“哈哈!她是我的母亲吗?!她的眼里,永远只有那个贼人的孩子!你们如今天金之城的皇帝而已!我,算什么!不过是她遗弃的一个孩子而已!从小受人唾弃而已!”

天名以愤怒的目光睁红了眼望着悬桥对岸的兰姨,愤恨地说道。

而兰姨的身子本来就已经很虚了,经他这番一气,一口血亦吐了出来,心情复杂地看着天名,颤抖着指尖说道:“逆子!你夺权篡位,弑母背弃兄长,难道天理还容得下你吗?!咳咳——”

“兰姨,切莫动怒,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姜芷歌着急地抚摸着兰姨的后背,宽慰着说道。

“逆子啊逆子!我造的孽啊……”

兰姨一滴绝望的泪,落下。

“我今日本要杀了你,念在你是姑姑唯一的骨肉的面上,我便放过你。若再有下次,我一定杀了你!”

天狼扔下剑,愤恨地往前走着。

岂料,他身后的天名眼中闪过了一丝残忍,拾起剑,一剑便朝着天狼刺去!

“不要!”

封玥激动地喊到!

“噗——”

剑入心骨的声响!

是南宫铮海挡在了天狼的身前,他面带微笑,缓缓重重一声,跪倒在了雪地里!

“天名!”

兰姨激动得一阵颤抖,亦一下子晕了过去!

“看来,放不过你了。”

天狼拔出剑,飞身一跃,毫不犹豫地刺入了天名的心脏之处!

血溅三尺!

“留你这种人在时间,只会增加罪孽。”

天狼的眼中是冷酷,却是大义的凛然,他手中的剑,仍在滴血,然而他并没有丝毫的后悔。

“哈哈哈——若是没了这天下,没了这权利,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去死,不如去死,哈哈哈——值了值了!!!”

天名一阵仰天狂笑,一仰脖,亦以跪倒谢罪的姿态,倒在了雪地里,再也没有了呼吸。

“叶笙笳!我就不信了,每次与你交手,都是我败下阵来!”

尊者一剑猛然刺向了叶笙笳,眼中杀意正浓!

“正好。我也想看看,你这个宿敌,到底是谁?”

叶笙笳手中祭出了凤喋血花,轻轻摆弄,“簌——”的一声便朝着那人的身影飞去!

那人躲避不及,只得侧身翻转,亦以一剑空刺向叶笙笳!

岂料叶笙笳踏剑而上,飞踏几步,便近了那人的身,一把欲撩起那人的面纱!

却不料此时,那人口中吐出了一支暗器,直冲着叶笙笳飞去!

“小心!”

姜芷歌的心都快悬到嗓子眼了!

却见早有准备的叶笙笳一个倒身而下,顺手一摘!

不仅躲过了暗器,亦摘下了那人的面纱!

一个熟悉的刀疤,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第132章 军中细作

无心!”

姜芷歌惊呼道!

那道疤痕太明显太让人记忆深刻,以至于她一眼便认了出来!

“你居然还没死!那么,现在便送你去死吧!”

叶笙笳反手一记凤喋血花祭出,正要触及到无心的脖颈之处时,飞身而过一道黑色的轻纱身影,一把从叶笙笳手下便劫走了无心!

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有意思。人,被劫走了。还是从叶笙笳的手下。”

迟暮眯着眼睛看着那道远去的黑纱身影,将青叶杖持于手中,摸着嘴唇思索着。

而没有得手的叶笙笳也不恼,倒是笑嘻嘻地落了下来,看了一眼兰姨的伤势,便说道:“走吧。下山吧。翻了这座山,便是天土之原了。我倒要看看,这少主如何收复在无心手中聚拢起来的霸业。”

“叶笙笳,你别过分啊!说好了的,借我将士一用的。”

天狼一笑,算是泯过了恩仇。

“我叶笙笳说过的话,你竟也信。”

叶笙笳哈哈一笑,便抱起昏了过去的兰姨,轻飞而下。

荒芜亦带着姜芷歌轻飞跟随其后,去寻大将军去了。

***********************

翻过山的景色,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草原之上的帐篷星点如棋子一般落在偌大的棋盘之上,照得透着昏黄的光芒,令人感觉温馨。

而星空之上的繁星亦璀璨无比,照耀着这片土地,搅得与那灯火一处去了,倒是让人觉得天地一色。

偶有微风拂过青草依依,吹拂起碧浪丛生,令人心旷神怡。

军队一路行着,叶笙笳骑着马姜芷歌坐在他身前。

姜芷歌三番五次想要下马,不打算下马,却被叶笙笳以她受到了过度惊吓,不宜多步行为由给掳上了马,并且紧紧环着她根本不让她下去。

“叶笙笳,我自己走走,有助于身心健康,没事没事。”

姜芷歌见荒芜已经一脸黑地走在了最后头,忙尴尬地笑着要下马来,却被叶笙笳拦住了。

“既然芷歌觉得骑马无聊,不如,我们来玩点有意思的。”

叶笙笳瞧了一眼军队的一行人,意味深长地一笑,对姜芷歌卖了个关子。

“什么有意思的?”

姜芷歌嘀咕着。

只听道叶笙笳大手一挥,在军中颐手一指,便点向了军中一个低头闷不做声之人,轻飘飘地道了一声:“你,过来。”

那人迟疑,缓缓抬头,似乎有些心慌一般连连点头说了一句:“诺。”

“叶笙笳,你这是何意,点我军中之人为你差遣。”

天狼有些不乐意了,当场就不满地说道。

迟暮却是坏坏一笑,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哦?既然你连一个兵卒都不愿意借我差遣一下,这夺取天土之原主权之事,不如我弃了也罢。”

叶笙笳一笑,摆摆手,便作势要掉头离去。

“算了算了,就一个小兵卒而已,你差遣便是。”

天狼虽不满意叶笙笳的做法,却亦怕节外生枝,便倒也不去干涉了。

“你,去给爷,打点野味来。”

叶笙笳一笑,倒是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

“诺!”

那人低头,面上露出了一阵狂喜!

等那人走远了,叶笙笳叫过一旁的老将军,附耳说道:“老将军帮忙跟上一下,若是此人有逃跑意图,杀了,带尸首来见我,便是。”

“诺!”

老将军忠心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远处便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声,接着便是老将军快马策来的身影,手中,提着一个人的尸体!

“啪——”

老将军率马而归,一举便将尸首扔在了地面的草地之上,恭敬一礼,缓缓说道:“此人果然有潜逃之意,幸亏陛下英明,臣已将此人诛杀,望陛下查明!”

“来人,验明身份!”

叶笙笳一笑,缓缓道到。

“慢着,你们天金之城会不会太不人道了?连个死人都不放过?”

一旁的芍药显得有些看不过去一般,既嫌弃着躲得很远,又替这个士卒说着话。

“我军中出了奸细,难道,身为主帅的我,不该给众将士一个交代吗?”

叶笙笳一笑,意味深长地盯着芍药缓缓问道。

“来人!验明正身!”

叶笙笳一声令下,无人敢不从!

不一会儿,仵作便上前,上下看了几番,便看出了此人的面庞之上略有蹊跷,轻轻小心翼翼地揭开了他脸上的一层皮!

竟然露出的是凌十一的面庞!

“这,不是在边疆作乱的凌十一吗?怎的混进了军中!?”

老将军大惊失色,顿觉毛骨悚然不已!

“再查。”

叶笙笳更加胸有成竹了,给了迟暮一个眼色,高声喝道。

仵作诺了一声,又掀开了凌十一的衣襟,竟在心口,发现了一个火苗形状的黛青色刺青!

“陛下,除此印记之外,并无其他异常之处。”

仵作说完,便应声退了下去。

迟暮倒是“咦——”了一声,似乎十分惊讶一般,探着脑袋仔细研究着这火苗形状的黛青色印记。

“迟暮兄可是认得这印记?”

叶笙笳故作深沉地转头问着迟暮。

一旁的姜芷歌显然是看出了什么端倪——这军中的细作,只怕是有心之人早已安排好,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被叶笙笳发现了而已。而这叶笙笳和迟暮一唱一和地唱着这出戏,明显是唱给谁听的。

“奇怪了,这印记太过于眼熟。”

迟暮亦故作玄虚,摇着头仔细看着印记,似乎在冥思苦想着什么,令姜芷歌看之有些好笑。

“先说好,此人虽是我军中之人,却与我无半点联系。你也看出来了,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没有心情去养个细作。”

天狼忙着撇开身份。

“此事,自当是与迟暮兄没有半分联系。只不过……不知芍药姑娘可曾认识这个标识?”

叶笙笳缓缓一笑,抬头望了芍药一眼,笑着说道。

“休得放肆!这人断然是和天火之域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休得胡言乱语!”

芍药显得十分慌张,抽出玉带就要跟叶笙笳把帐算清楚的模样!

“叶笙笳!你过分了。”

在远处的荒芜默默目睹着这一切,缓缓踱步走来,站在了芍药的身后,低声说道。

荒芜抬眼间,眼里有淡淡的威胁制止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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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星光下,她皎洁似月

“哦?我不过是问一个问题,怎的连荒芜公子反应亦如此之大?”

叶笙笳莞尔一笑,以马鞭轻敲着手心漫不经心地说道。

“叶兄有所不知,彩儿来报说此人便是奸细之时,我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似乎这个标识……与天火之域或许大有渊源?是否火域王早就在叶兄身边埋下了眼线而叶兄却不自知呢?”

迟暮坐在饕鬄背脊之上,亦云淡风轻地分析着,始终面带微笑,丝毫没有污蔑之色。

“我父王没有!你不要血口喷人!”

芍药急了,抽出玉带便与迟暮对峙。

怎奈,饕鬄感知到了危险,一声嘶吼之时,震得她裙带飘飞!

“有没有血口喷人,芍药姑娘说了不算,倒不如回去问一问火域王便知。”

叶笙笳微笑含沙着说道。

“既然天金之城并无深究之意,芍药你还是先回天火之域吧。”

荒芜并不愿多管闲事,却似乎对这位芍药公主还是照顾有加,皱着眉提醒着她。

“我才不回去!我一回去,荒芜哥哥便被这狐狸精勾走了魂!”

芍药都快急哭了,一跺脚,红着眼说道,一指便指向了一旁正打算嗑瓜子的姜芷歌。

“噗——”

姜芷歌差点呛住。

她哭笑不得地看着芍药,双手一叉腰,亦毫不客气地回道:“承蒙芍药姑娘抬举,我倒是认为,狐狸精一词是在说我美呢,对吧?”

“噗——”

这一声,是叶笙笳,没忍住笑出了声。

“荒芜哥哥!你看这女人!毫无礼数!有什么好的!”

小丫头急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紧紧咬着下唇攥着衣角着说道!

“呵!你怎么不说你还是个戏精呢?叶哥哥方才都不追究你了,你该走便走,岔哪门子的话题?还有,荒芜哥哥也说了,让你回去,你耳背还是记性不好啊?”

姜芷歌呸了一口瓜子壳,一扭脖子白了芍药一眼。

芍药哪里受过这门子气!

只见她一下气不过来,从腰间抽出白玉带对准着姜芷歌便是一记抽了过去!

荒芜横身而过,赤手空拳便拽住了她的玉带,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芍药年幼,尚不知世事,虽骄横了些,却断然无半分恶意。荒芜这点,可以以人品担保。”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谁也没有想到荒芜竟这般认真地说道,包括姜芷歌,手中嗑瓜子的动作,亦愣了一下,眸眼间微动。

倒是芍药,本以为荒芜已经打算弃她于不顾,却于此时展出替她澄清,一时间感动得眼泪簌簌梨花带雨地落了下来!

“荒芜哥哥!芍药就知道你最好了!呜呜呜——”

她立马扔下了玉带,几步上前便搂住了荒芜的脖子,又哭又笑毫不在意周围人眼光地将头埋在了他的胸膛前一阵撒娇。

一瞬间,姜芷歌似乎觉得自己被瓜子仁噎住了,有点堵着难受。

荒芜反而倒是已经习惯了这位大小姐报恩的方式,等她哭得差不多了后推开了她,低声道了一句:“找个机会,早些回去,免得你父王担心。”

“不。我要跟着荒芜哥哥!”

眼见芍药一嘟嘴又要抱上来,荒芜立刻以手挡于前制止了她这种花痴的行为,黑着一张冰冷的脸扔下一句:“我也快要回去了,你跟着我,毫无意义。”

姜芷歌脸色又一怔,觉得被瓜子噎了一下,这回事真的堵了。

她勉强笑了一下,对叶笙笳道了一句:“总是坐在马上,有些闷得慌,我下来走走。”

说罢,她亦未等到叶笙笳同意,便独自一人一跃下了马,有些倔强地走在了前头。

荒芜只是觉得姜芷歌有些奇怪,并未多想,只是跟在了她身边,避免她遇到危险。

倒是叶笙笳看出了些端倪,倒抽了一口冷气,有些不爽地瞪了正在偷笑的迟暮一眼。

“看来,有人吃味得要杀人灭口。不好,我还是先跑为上策。芷歌!你要不要上来坐坐我这饕鬄?”

迟暮故意逗着姜芷歌,一笑看向了身后正一脸晦气的叶笙笳,咧嘴一笑一眨眼。

“不必了,我想慢慢走走。”

姜芷歌心里正堵着呢,哪里有空跟他开玩笑,随手摆了摆,便算打发了迟暮。

“荒芜哥哥,你什么时候回去啊?我和你一起走啊!”

芍药紧跟在荒芜身后,黏着荒芜着说道。

“……大概,没几日抵达了天土之原,事情办完了就走吧。”

荒芜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目光却紧紧随在前面的姜芷歌的身上。

她看似漫不经心地正在踢着草地之上的石子,却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要走就早点走呗,我父王可是准备了一坛好酒,等着你去呢!”

芍药兴奋得一步上前便挽住了荒芜的胳膊,却被荒芜轻轻不耐烦地给拨开了。

“自是要等事情办完了,才放心走。”

荒芜冷冷扔下一句,跟上了姜芷歌的步伐。

“你是不放心……那个狐狸精?”

芍药的脸色有些微变,试探着低声说道。

“芍药。不得无礼。”

荒芜脸色有些怒了,提醒着芍药。

“哦……你为什么老是护着她……难道,你真的爱上她了?”

芍药嘟囔着嘴,一脸不高兴地问道。

姜芷歌走在前面,已经走远了,并听不到荒芜的回答。

“芍药,我只是你的哥哥。而她,是我想要的女人。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荒芜停下了脚步,缓缓说道。

他没有回头去看芍药的表情,只是淡淡地望着姜芷歌远去的方向,轻声一声叹息。

“荒芜哥哥……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放不下你……怎么办……”

芍药的一滴晶莹的眼泪忽的一声落下,溅在了草地的叶尖之上,滚落进了了泥土里,不见了踪影。

“那便弃了吧。”

荒芜低声一句,便走开了。

身后叶笙笳一声高声建议道:“如此良辰美景,将士们肯定累了,不如篝火一场如何?”

“好!”

“好!!”

“好!!!”

此起彼伏的赞同声将芍药的一声低声话语给淹没了……

只听道她低头,星光洒在她的眼角旁,她低声一句——

“百年了,荒芜哥哥,你叫我如何弃……”

远处,姜芷歌的身影停滞在了星光笼罩之中,她抬头,月光皎洁,倾泻于她侧颜之上,她似在怔怔出神。

他说,他要走了?

第134章 叶笙笳醋了

莽莽星辰似大海,月光倾泻万里而下,草原之上青草拂动似歌谣,篝火攒动。

火红的火苗忽的一下蹿得很高,四周是将士们对酒豪饮的高歌场面,异常热闹!

天狼的将士们和叶笙笳的将士们这些日子早已打成了一片,这次篝火相聚,更是不分彼此,相邀而引,一派祥和不已的景色。

火苗攒动最高处,是姜芷歌蹲在火旁,搓着手取着暖,一旁坐着荒芜。

而芍药已经被支开,前去寻柴火了。

荒芜手中持着一只野鸡,已经烤得全熟,肥得流油。他见野鸡已经差不多好了,便递到了姜芷歌旁边,轻声道了一句:“诺,熟了,趁热吃。口味应该和上次的,是一样的。”

“你,要走了?”

姜芷歌似漫不经心地接过了烤鸡,扯了鸡腿,递给了荒芜,缓缓问道。

“嗯。”

荒芜轻轻接过了鸡腿,低下了头,轻声地答应道。

“是行军太闷了吗?”

姜芷歌试探性地问道,眼睛却不敢去看荒芜。

这么长时间的陪伴,她早已习惯了有荒芜的存在,突然他说要走,她还真的有点难过。

“行军再闷,也抵不过百年的孤寂。我要走,是因为你。”

荒芜缓缓抬头,认真地看向了姜芷歌,恰好撞上了她一双惊诧的眼眸!

她的眼眸里写着世界上最纯净的水流,最璀璨的星辰,最蔚蓝的大海,就是这样的眼眸,让他一见倾心,再顾倾城,而她,却对这一切,不自知。

荒芜的眼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篝火冉冉而上,燃烧着他的渴望,又像汪洋大海一般,将姜芷歌缓缓包容在其间。

“为何,是因为我?”

姜芷歌低头,不敢再去看荒芜的眼,轻声问道。

“你的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荒芜淡淡一笑,有些难舍的疏离。

“答案?”

姜芷歌轻声重复着这个词。

“是的。关于你的未来的,一个答案。我从你的眼里看得出,你对我,只有喜欢。但是,对叶笙笳,却是深深的爱。没了我,也许你会心疼一阵子,但,若没了叶笙笳,你会难过一辈子。”

荒芜轻轻拨动了一下燃烧着的柴火,一瞬间,火苗窜过了他高贵的龙骨发簪,将他眼中的失落,照得一览无遗。

“我不知道,我对你是怎么样的感觉。我只知道,你若有一天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我会一直惦记着你,很难过,想念的时候会开心。”

姜芷歌抬头,凝望着荒芜,笃定地说着。

她骗不了自己,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荒芜的真心,她触摸可见。

“这便够了。可我,不能再继续呆在你身边了。因为,越接触你,便越觉你你的可爱,想要去保护你,然后,我便想拥有你。我想,是时候走开了……”

荒芜缓缓抬眼,对姜芷歌微微一笑。

他很少笑,却笑起来甚是好看,像是揽尽了世间的风雪于他的眸中,一览,便是芳华。又带上了些许的无奈,淡淡的离殇,使得姜芷歌一时间,挪不开了眼。

“可是,你要去哪儿呢……”

姜芷歌喃喃出神地问道。

“大概回天海之滨吧。既然已经知道了荏苒的下落,亦知道了自己的真心,或许,在那里,才能让我自己静下来,将一切忘却吧。”

荒芜低头,挑了一根碎木,星火四溅而出。

“你要忘了……?”

姜芷歌感觉心口有些微微的疼。

“不忘了,如何?忘了,又如何?”

荒芜一笑,无奈而忧伤。

“不说这些事儿了。来,荒芜,我敬你一杯。”

姜芷歌不知该说什么,携过一旁的酒杯倒满了两杯酒,递给了荒芜一杯,一杯留给自己,缓缓说道。

“算,离别的敬酒?”

荒芜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姜芷歌一眼,说道。

透过琉璃的盏杯,姜芷歌能看到他本来就好看的眸眼更加的明亮,与千古醇混合到一处去了,轻轻一摇晃,便是醉人的色彩。

她亦将酒杯端与眉齐平,透过酒杯的透明去瞧着荒芜,不经意间竟被他眼睑间的情谊摄了魂,一时间手微微一抖,几滴美酒洒了出来。

她有些慌张地胡乱要去擦去之时,却见到荒芜探身而近,以袖口轻轻替她拭去了裙摆之上的酒渍,抬头微微一笑,对她缓缓说道:“我来。”

于那一瞬间,姜芷歌,觉得,自己的心,似乎漏跳了半拍。

再也难呼吸回来。

荒芜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擦拭着一片云朵,令人摒住了呼吸。他的长发低垂,乌黑的睫毛沾上了些许露珠,一片晶莹之色。

“荒芜……我自己来,就好。”

姜芷歌有些尴尬地想要自己去擦,却发现荒芜的袖口已然离去,他淡淡一句:“擦好了。”

“你……”

姜芷歌欲言又止之际,却听到叶笙笳在她身后笑着说道:“原来荒芜公子亦是饮酒之人,还以为公子如玉,不食人间烟火呢。看来,只是没有遇到对胃口的人。不知可否赏脸,与在下饮一杯。”

说罢,叶笙笳便一手搭在了姜芷歌的肩膀之上,明明是对着荒芜在说话,眼里却是嫉妒的笑意,看得令姜芷歌有些发憷。

“叶公子赏脸,荒芜没有不敬的道理。这一杯,荒芜,先干为敬。”

荒芜的眼神亦落在了叶笙笳搭在姜芷歌肩膀上的手上,淡淡疏离一笑,仰脖一饮而尽!、、

“爽快!”

叶笙笳见荒芜一干而尽,亦一笑,仰脖便饮尽了杯中之酒!

“再来!酒,拿来!”

叶笙笳拿起酒坛便先给荒芜斟上,接着自己又满上,笑嘻嘻地没等荒芜饮下便一仰脖饮尽!

“荒芜公子别歇着啊,再来!”

叶笙笳将杯底朝上,带着几分醉意看着荒芜,眼神却是一副想杀人的模样。

“好。客随主便。”

荒芜岂是不知叶笙笳的意思,亦微微一笑,不动声色便饮下了。

“好酒量!再来!”

叶笙笳伸手要去拿酒,却被姜芷歌给捂住了酒坛。

“叶笙笳!你发什么酒疯!不要再喝了!”

姜芷歌仰着头冲着叶笙笳吼着!

兰姨说他有宿疾,不能这般喝酒,这是忘了一干二净吗?

“对!我就是发酒疯!我今儿就借着酒疯说了,你,是我叶笙笳的女人。你明白吗?”

“哐当——”一声,是叶笙笳将酒杯扔在了地面之上,恶狠狠地低头逼近了姜芷歌的身影。

第135章 星光如瀑迟暮似落星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35章星光如瀑迟暮似落星他的话语调很低,却是荒芜能够听见的高度,亦是姜芷歌能感觉到威胁的程度。

“你喝醉了。”

姜芷歌皱着眉头,轻轻一把,推开了他。

“叶笙笳,你确实,喝多了。”

荒芜亦闻见了叶笙笳一身的酒气,亦附和着叶笙笳。

“你们两个既然都这么说,那看来,我果真,是喝多了。”

叶笙笳微微眯着醉眼,瞥了一眼荒芜,轻捏起了姜芷歌的下颚,轻声附耳说道:“一会儿芍药敬酒,不要喝。有毒。”

“啊?”

姜芷歌惊诧地看着叶笙笳!

她原先以为他是来乱吃飞醋的,却没想到竟是来通风报信的!

“姜芷歌,你这个女人,记住了,下次再背着我幽会其他男人,我便饶不了你了。”

叶笙笳狐媚的眼旁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一时间又恢复了踉跄醉酒的姿态,一摇一摆便向后退去,一副喝多了随时要倒下的模样。

“演得还真像!”

姜芷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要笑,远远地却望着芍药果然端了个酒杯步履轻快地朝她走来,感到有些头疼。

而方才,荒芜显然亦听到了叶笙笳对姜芷歌的警告,浓眉早已皱起。

“小妖精,诺,这杯酒给你。”

芍药走近了,瞥了姜芷歌一眼,十分不情愿又傲娇地将手中的一杯酒递给了她。

姜芷歌一笑望向了芍药手中递过来的酒杯,作势要伸手去接。

却不料,被荒芜抢了先。

只见荒芜微微一笑,接过了酒杯,目光盯着芍药,淡淡说道:“芷歌喝多了,这杯,我替她喝。”

“哪有替人喝酒的道理?荒芜哥哥要是想喝,我一会儿再敬你便是。夺人酒杯,非君子所为哦!”

芍药亦一笑,拿过了荒芜的酒杯,再次递给了姜芷歌。

“那是。让荒芜替我喝酒,怎么讲,都于心不忍。这杯酒,自当是我自己喝,你说,对吗?芍药?”

姜芷歌一笑,作势要接过酒杯,却在接触酒杯那一刻的时候,手一抖,“呀——”的一声,酒杯便啷当落了地。

酒,随之飞溅而出,泼了一地的湿!

“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竟……竟洒了芍药姑娘的酒!实在是万分抱歉呢~”

姜芷歌夸张地张大着嘴,似乎十分惊讶一般,懊悔之意也是恰到好处地表露了出来。

“还真是个磨人的小戏精呢。”

一旁的叶笙笳见到此景,不由得一笑,端着酒杯,踉踉跄跄装着醉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而,芍药的表情,就很精彩了。

只见她的脸色先是一僵,然后是一沉,有怒意起,好不容易忍下去了,又勉强带着笑意对姜芷歌一笑,道到:“不碍事。反正这酒,我本就不高兴敬你。”

姜芷歌听着有几分奇怪,却是道不出哪里奇怪,琢磨了一下,便微微一笑一欠身缓缓说道:“既然芷歌如此没有福气享受到芍药姑娘的美酒,那我便去别处转悠转悠,你们,好好聊聊。”

姜芷歌说罢,便对荒芜做了一个遁走的手势,一路径直去找迟暮了。

远远地,她似乎听见了荒芜低声地问着芍药“你在酒里,有没有放什么?”,接着便是芍药歇斯底里的哭着跑开的身影。

她侧身转头,望着芍药离开的身影,还有荒芜怔怔独立的篝火前的身影,忽然觉得——大概,在这场人生的爱情之中,没有谁赢了谁,只有,谁留下了谁,谁,伤了谁,罢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小芷歌~”

迟暮将自己挂在树梢之上,荡着长腿瞥了一眼树下不远处的姜芷歌,笑着说道。

“说吧。那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既然你知道了,为何差叶笙笳告诉我?”

姜芷歌双手交叠于胸前,仰着头,问着迟暮。

“果然,还是我的小芷歌蕙质兰心啊。什么都瞒不过你。”

迟暮一笑,从树梢之上一跃而下,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面的扫地之上,手上掂量着青叶杖,故作玄虚地说道:“其实,严格说起来,也不是那个芍药想要你的性命。而那酒,也未必一下子就致命。你猜猜,是谁,对你感兴趣?”

“这还用猜吗?能让这么高贵傲娇的千金大小姐纡尊降贵地做这种下毒下三滥的事情的,除了她的亲爹——火域王,还能有谁?”

姜芷歌摆了摆手,懒洋洋地往草地上一躺,便毫无兴趣地说着。

“聪明!一点就通。”

迟暮咧嘴一笑,亦厚脸皮地躺在了姜芷歌的旁边,侧过了头,十分可惜地说道:“你猜猜,那火域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就不好说了。也许是我抢了他女儿的荒芜,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和荏苒的关系。”

姜芷歌皱着眉头,望着满天的繁星,缓缓说道。

这世间,人心叵测,想要猜透一个千古不化未曾谋面的老头心里在想着什么,着实是为难了她。

“方才,彩儿来报之时,叼了个草药过来。我仔细辨认了一下,非致命毒药,却能控制人的心性。也就是,她在你酒里,下的毒药。而此种毒药,产自天火之域。”

迟暮深深地望着天空中的星罗棋布,莞尔一笑。

“你是想告诉我。火域王此番做法,有自己的目的,并非完全为了她的女儿?”

姜芷歌一下子便心领神会。

“若推断没有错,应当是这样。这天下的利欲熏心之人多了去了,想必现在我青叶杖之中荏苒的魂魄和彩儿很快也不是一件隐秘的事情了。芷歌,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迟暮缓缓说道,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你说,我听听看。”

姜芷歌亦望向了星空,眯着眼,似要将这棋盘,看个透。

“若有一天,我死了。不要替我报仇,亦,不要寻我。就当从未有过我这个人出现在你的生命中,如何?”

迟暮的声音十分飘远,似来自很多年后的今天,他浅声的恳求。

“别胡说!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的发生?”

姜芷歌有些生气地一坐而起,盯着迟暮看去。

只见月光下,他的脸皎洁无比,星光无度在他的发间,他微微一笑,看向了姜芷歌,轻声说道:“生死,向来各安天命。芷歌,你要记住今晚,不要寻我,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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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接驾的人马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36章接驾的人马虽说生死有命,但,可惜了。我是个不信命的。”

姜芷歌的嘴角勾勒出弧度,侧过颜,亦看着迟暮,深深一笑。

“早看出来,你向来有自己的主张。也罢,若是际遇,去邂逅也是美的。”

迟暮仰望着苍穹的繁星,讲着姜芷歌听不懂的语言,缓缓说道。

“我觉得你很像我的故人,一见如故的故人。”

姜芷歌微微有些出神地说道。

“承蒙夸奖,我可是一点都不想遇见你。”

迟暮开怀一笑,却口是心非地揶揄着姜芷歌。

“迟暮,看来,你是活得有些厌烦了?嗯?”

姜芷歌故意摩拳擦掌就要上前去揍迟暮的一副模样,惹得迟暮连连招架,大喊:“女侠饶命!迟暮知错!迟暮知错!”

远处,天狼旁边坐着封玥,兰姨亦醒了过来,坐在封玥的一侧。

天狼虽看似在漫不经心地喝酒,却眼神总是飘向了姜芷歌所在的方向,一口接着一口闷着喝着。

封玥自然将这一切揽在了眼底,她举杯调皮地说着:“远方有佳人,名曰姜芷歌。”

“封玥,别闹。”

天狼低头,闷了一口酒,并不作多言。

“我看,哥哥你这是讳疾忌医。明明都已经很喜欢了,还要藏着掖着。多难受!封玥以后要是爱上了哪家的男子,一定不会像哥哥这般。”

封玥作势要去刮天狼的鼻子,被天狼避开,取笑着天狼。

“你不懂情爱。她若不心仪你,你做再多,也无用。不如暗藏着,至少,还是朋友。”

天狼又饮一口酒,闷声说道。

“封玥倒是觉得,若喜欢一个人,不去争取,那就是懦夫。你若争取了,那便是有机会。若什么也不做地在这边喝闷酒,那才叫枉顾情爱!”

封玥昂着头,有板有眼地说得头头是道。

“封玥这孩子,倒是像极了我一位故友,敢爱又敢恨,着实让我喜欢。天狼,这点,封玥这孩子可是比你强哦!”

兰姨一边夸着封玥,一边轻轻在一旁将烤好的野味递给了封玥和天狼,微微苍老地一笑。

经历了南宫铮海的一死,她很久没有再笑了。

“我就说嘛!还是兰姨好!哪像臭哥哥,整天只会装酷,追个女人都不会!枉为我天土之原的少主!”

封玥故意激将着天狼,唆使着他去靠近姜芷歌。

却没有想到,天狼只是抬眼看了姜芷歌一眼,眼里落满了温柔,轻轻道了一句:“有些爱,不一定是要得到。封玥,你不懂,以后,你会懂的。”

“什么啊……这都不管用。”

封玥咕囔着嘴,愤愤地朝天狼扔了个小草。

“封玥,此处离天毕的阵营,有多远。”

天狼眯起了双眼,遥望着远方的星点灯火,问道。

“哼。也没有多远吧。相信这会,他已经得到了我们翻过山的消息了。等他前来迎接,我定要他下跪求饶。”

封玥做了一个抹脖绝杀的动作,恶狠狠地说道。

“你错了。封玥,不但是我们不能要他下跪求饶,而是……我们要示弱。”

天狼斟上一杯酒,笑着说道。

“为什么?怕他做什么?他的兵力不过一万,我们这里起码有六七万,打得他落花流水才是!”

封玥不满地说道。

“你忘了。天土之原是由他、天名、还有无心的作用下凝结在一起的。天名虽已死,但无心势必还在,他背后的势力势必也在附近。贸然逼着天毕倒戈向无心,不是明智的决定。所以,只可怀柔,不可强来。毕竟,天毕是天土之原的一族之长,他的存在,于统一,大有裨益。”

天狼缓缓泯了一口酒,目光幽深,剖丝抽茧地说道。

“原来如此……”

封玥恍然大悟。

“若是用得上姑妈的地方,只会一声便是。残朽一个,若是能弥补当年的过错,死了也甘愿了。”

兰姨望着不远处和将士们正在杯畴交错的叶笙笳,深深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在她的心里,天名是个逆子,而叶笙笳虽灭了她的族人,却是他的孩子,这么多年了,她视为己出。若是能天金之城与天土之原这次能够交和,天土之原恢复统一,她有生之年,亦可以含笑九泉了。

“兰姨,若非必须。天狼断然不会打扰到您的清静。”

天狼镇重一礼,恭敬地敬过了兰姨。

“那个姜芷歌呢?哥哥真的打算拱手让人吗?”

封玥撇着嘴不是十分高兴地说道。

“封玥,我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可能去谈情说爱。她纵使是跟了我,怕也是要受一段时间的苦的。况且,她的心里,本就没有我的存在。我又何必……”

天狼将一杯酒饮尽,不甘心却又不得不这样地说道。

最无奈,不过相思而不得。

“哥哥,你看,远处怎么有篝火在移动?是我看花了眼吗?”

封玥惊奇地指着远方,果真有一行的篝火在迅速地移动,似乎还是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来的。

“看来,天毕的消息,还真快。”

天狼微微一笑,将酒杯缓缓放下,微微站起,凝望着远方的那一行人马,轻声道到:“姜芷歌,我要回家了。你呢?”

“芷歌,看见没?有人,来拍马屁了。”

迟暮亦瞧见了远处的火把,冷笑着说道。

“哦?拍马屁?没兴趣。”

姜芷歌只是扫了一眼,就打算起身离去。

“喂!真不打算前去瞧个热闹?听说,这天毕族长有个帅得一塌糊涂的儿子,这会儿应该也跟着来了。确定不要确认一下眼缘?”

迟暮笑着打断了她,跟她开着无关痛痒的玩笑。

“不好意思。我对拍马屁人的生的儿子,可是半丁点儿的兴趣都没有。”

姜芷歌白了一眼迟暮便打算离去。

“若,他是皇位的顺二位继承人呢?有兴趣了没?”

迟暮坏坏一笑,戳中着姜芷歌的点。

“你是说,如果天狼不能登上帝位,那么顺理成章登帝位的,便是他?”

果然,姜芷歌迟疑了片刻,狐疑着转过了身。

“果然,不下点猛料,吸引不了你。唉。你说的全对。”

迟暮假装一副被抛弃了模样,坏笑着说道。

“那这么一来,事情,便复杂了。”

姜芷歌皱眉。

“这酒不错。我再饮几杯。你要前去看看热闹不?”

迟暮给了姜芷歌一个笑意满满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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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斩来使

叶笙笳微微得逞一笑。

姜芷歌气得“哼——”一声扭头叠手于胸前,不搭理他了。

恰逢此时,礼官一声高声道:“太祖庙到!少主请下马步行!兵将一律在外等候!”

“还有这规矩?”

姜芷歌小声嘀咕着。

“当然有,太祖庙乃是历代先王安息之地,不可惊扰。但,一般会允许贴身侍卫随行。但,今日见这礼官此意,似乎只是让天狼一个人前去的意思,莫不是别有意图?”

叶笙笳低声思索道。

果然,天狼下马后,迟疑片刻,便向礼官问道:“兵将不带,我远道而来的朋友们,总可以相随,祭拜一下历代先王吧?”

礼官摸着胡须有些左右为难,偷偷瞄了一眼天毕的眼色,见天毕没有阻拦之意,才还礼说道:“既是少主的生死之交,必定保护过少主,想必是有功劳的,亦是先帝们想见一见的,不妨随行。”

天狼当然知晓这一切乃是天毕的授意,却不动声色,还了个礼便毅然决然地踏了进去。

封玥、兰姨、荒芜、芍药依次入内。

轮到姜芷歌之时,却听道礼官皱眉喊道一声:“且慢!请问,阁下是?”

姜芷歌顿时发觉自己使者的身份似乎进太庙有些不妥,却又担心天狼的安危,不得已只得下马对着礼官深深一礼,道到:“实不相瞒,在下怀十二万分的诚意而来。在下,乃是,天金之城的,使者。”

“天金之城还有脸派使者前来!杀了她!”

“对!杀了她!践踏我族,辱我王土者,杀无赦!”

“杀了她!”

“杀了她!”

各处原本跪着的首领一下子像约定好了的一样,奋起沾地振臂群起而攻之!

而细心的姜芷歌亦发觉,于这些个首领群起之时,凉都城外的狼烟,亦同时悄然升起!

“呵!看来这太庙前的一场戏,不仅仅是要杀一个来使,只怕,有人意在王位!”

姜芷歌冷冷一笑,并未慌张,而是迅速蹲下来快速从长靴之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以极快的速度绕至了天毕身后,以刀尖抵住了天毕的咽喉之处!

她高声喝道:“我乃天金之城使者姜歌!此番前来,带着诚意并非杀戮!挟持你们族长亦是无奈之举!你们人多势众,我姜歌唯有贱命一条!姜歌死不足惜,但有一事不明,还望各位首领告知一二!”

“你挟持族长,还有脸问不明之事!但教你死个明白亦无妨!”

为首的一个首领虽然生得五大三粗,腰环佩珰,眼神却炯炯有神,看上去,并非糊涂之辈!

“敢问这位首领是……?”

姜芷歌昂头一笑,缓缓镇定问道。

“在下努尔耶雷!”

努尔耶雷粗声答道!

“好!耶雷首领!我且问你,若你的父王爱上其他的女人,置年幼的你以及你的母妃于不顾,并且间接害死了你的母妃,令年幼的你父母难全,你会如何做?”

姜芷歌高声问道!

“杀了那个女人,然后灭了她一族!”

努尔耶雷果然也是个烈性子!

“好!耶雷首领既是如此,又何况天金之城的叶笙笳呢?”

姜芷歌的话掷地有声!

“而那个女人,正是你们天土之原的长公主!”

“你休得胡言!小心割了你的舌头给爷下酒菜!再者!你是那贼人的说客,自然巧舌如簧,有什么是你不能编造的?”

努尔耶雷怒了,拔剑相向!

“我可以证明。她所言,非虚。”

兰姨缓缓走出,轻轻摘下了她的斗篷,露出了她已经不再年轻却是众首领熟悉的容颜!

“长公主!”

一时间,努尔耶雷红了眼,手中的剑,“哐当——”一声落了地!

“长公主?”

“长公主!!!”

顿时,拔张弩向的众将领亦纷纷跪下,高声齐呼——“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姜芷歌亦适时松开了紧逼着天毕的匕首,低声道歉一句:“多有得罪,形势所逼,还望恕罪!”

“哼——”

天毕不满地哼了一声,亦跪下,不甘地对长公主行礼缓声说道:“天毕不知长公主驾临,罪该万死!”

“族长为长辈之首,国之栋梁,说的哪里话。况且,兰儿此番回来亦是思念家乡,若非情急,本不想现身,族长何罪之有?”

兰姨微笑着轻轻扶起了天毕,淡声又朝着众将领说道:“方才这位使者姜歌所言,句句属实。是兰儿年轻时候,不懂事,铸下大错,兰儿愿意以身赎罪。”

说罢,兰姨便要屈身跪下,被天狼一把拦住,轻声道到:“兰姨,不可。”

“长公主大可不必如此。就算我天土之原有错在先,他叶笙笳血洗我族人,难道天地可容吗?”

努尔耶雷怒得颤抖着老身子板指天说道!

“叶笙笳便在此地。亦对往事,懊悔不已。也愿意以身赎罪!”

叶笙笳亦从姜芷歌身后站出,神情庄重无比!

“叶笙笳不要,你是不是傻。”

姜芷歌心急着要将他拽回去,却已经来不及了。

“舍不得你被下酒。只好,我亲自来了。”

叶笙笳昂首一笑。

顿时间,人群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每个人的眼眶均通红的,眼中的愤恨之意清楚可见!

死一般的沉寂之后,突然爆发出一个尖锐的声音——

“杀了叶笙笳!”

接着便从人群之中飞出了一把利剑对着叶笙笳飞来!

叶笙笳却始终微笑,纹丝不动!

忽然天狼的身子一晃而过,晃到了叶笙笳的面前,徒手于指尖夹住了距离他只有一丈距离的剑!

“少主!”

人群中另一个看上去有几分瘦弱的首领模样的人万分痛心地嘶吼道!

天狼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深吸一口气,缓声说道:“各位首领,天狼乃是晚辈,本不该打断各位。可是,天狼有几句肺腑之言不得不说。各位能否听天狼说一两句?”

天狼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无异议之声,便接着说道:“天狼长这么大,跟在场很多人一样!四海为家了很多年!而这一切,乃是拜叶笙笳所赐!”

“要说恨!我必谁都恨叶笙笳!”

“削我位!欺王土!辱我族!令我无家可归!令我的臣民,无家可归!”

天狼红着眼,愤怒着哽咽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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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登基大典

太庙内外,纷呈一片慌忙景象,侍女太监们忙成了一团,皆是张罗着登基大典事宜,生怕出了丝毫的差错。

黄罗帐次第而开,金丝银盏果饯盛装,红绸满铺楠香沉木椅之上,有龙涎香于金鼎之中余烟袅袅而上。

礼官以拂尘执于臂弯之间,尖细着嗓音喊道:“迎苍天——”

天狼亦以一身帝王装束,手执玉帛上前一步,以面朝南,行礼祭拜苍天!

就在他弯腰准备祭拜苍天之时,突然,从太庙的一个角落处飞出了一枚暗器,带着刁钻的弧度,朝着他的后背处射来!

“小心!”

姜芷歌看在眼里,一声惊呼!

天狼猛地一个侧身,便绕过了这枚暗器!

却没有想到,这枚暗器,竟笔直地戳进了一旁沉睡的饕鬄的皮肉之中!

“有刺客!有刺客!救驾!快快快!!!救驾!都还杵在那儿干嘛!”

为首的一个太监吓得都快尿了,哭丧着脸哆嗦着腿说道!

只听得“嗤——”的一声,暗器入了饕鬄的皮肉之内,缓缓地流下了红色的血,而饕鬄亦猛然惊醒,痛苦地低吼一声,开始缓缓嘶吼着站了起来,满目的怒火之色!

“谁?”

天狼回身望去,却见一道人影晃过了太庙的城墙便不见了踪影!

“不好。饕鬄性情大变。”

迟暮皱眉,眼观着这一幕,几步上前,便近了饕鬄的身!

而饕鬄亦于此时向中了魔障一般,晃着不清醒的脑袋,似认不得了迟暮一般!

“九天玄水!”

迟暮亦青叶杖指天,怒吼一声,直引玄水而下,注入饕鬄的伤口之中!

果然,饕鬄的伤口处腾升而起的一缕黑烟于此时,缓缓而解开,而饕鬄的眼神亦开始变得有些清澈,认出了迟暮,哀嚎一声便沉重地跪倒在了地面之上。

压碎了好几块青石板。

“芷歌,拿些药酒来。”

迟暮皱着眉吩咐着。

“酒在。”

来人却不是姜芷歌,而是芍药。

迟暮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接过药酒,而是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会用得上药酒。”

“先别问那么多了。先上药,我保证没有做手脚。一会儿要是饕鬄发起疯来,就算是你,也未必能控制得了,不是吗?”

芍药着急地将药酒塞进了迟暮的手里,快速地说着。

迟暮见她这副模样不像是在骗他,迟疑了片刻,见姜芷歌的药酒确实也没有拿来,而饕鬄也有些躁动不安起来了,便低声道了一句:“多谢姑娘。”

说罢,迟暮便将药酒尽数洒于了饕鬄的伤口之处!

只听得“嗞——”的一声伤口清理的声响,饕鬄便哀嚎一声像一只巨大的猫一般趴在了地上。

它的眼微微睁开,戾气已除,委屈的很。

“你这小东西,倒是命大。差点又中了魔障了吧。还不快谢过芍药姑娘!”

迟暮舒了一口气,轻拍着饕鬄的脑袋,笑着说道。

“有效便好。谈不上感谢。”

芍药亦有些躲闪地说道。

“不过,芍药姑娘这酒,怕是并非产自此地,此酒之中有紫阳花之味,莫不是来自……天火之域?”

迟暮故意试探着问着芍药。

“实不相瞒。小女子贪杯,昨日夜里不知为何许是父王念想我了,便差人不远千里送美酒前来。我见此酒甚是香醇,便没忍得住,随身便带了一壶,到未曾想到,竟派上了用场。”

芍药这番话说的是滴水不漏,叫人查不到半点毛病。

“幸而得芍药姑娘有如此嗜好,才未能使得饕鬄糟践人命。迟暮在这儿,谢过姑娘的大仁大义了。”

迟暮岂非不知她有意糊弄,亦避重就轻低头拱手一礼,算是谢过了她。

“哪里。救济天下苍生,本是我辈的责任。”

芍药脸微微一红,娇羞般答礼说道。

“药酒!来了……”

姜芷歌气喘吁吁地赶到之时,才发现饕鬄已上好药酒开始到底酣睡了,顿觉沮丧,将药酒往地上一放,就没什么心情地往后走。

“芷歌。不对!你方才取酒经过太祖灵牌之时,可有发觉到有什么异样?”

迟暮手中的青叶杖的凝魂珠突然散发出了微弱的光芒,他才料想到,可能这是一场调虎离山之计!

“我方才看见太祖牌位似乎被移动过了……”

姜芷歌莫名其妙努力回忆才回想起来。

还未等她将话说完,却听道礼官哭丧着脸哆嗦着腿扑通一声便跪下高喊道:“不得了了!!!出大事了!!!摄魂珠……它它不见了!”

人群中一片哗然!

众首领皆惊呆了眼!

“你说什么!”

天狼气急,举剑便一把指向了礼官的心口,咬牙说道:“你再好好说一遍!”

“奴才……奴才该死!方才神兽一乱,奴才便吓着了。再去看之时,太祖灵牌之下的机关不知为何被打开了,而摄……摄魂珠亦不翼而飞!奴才罪该万死!”

老礼官一口气没接过来,直接吓得晕死了过去,倒地不起!

“给我查!在这段时间,有谁靠近过太祖牌位!”

天狼的剑愤怒扔地,眼中带上了血意!

“这摄魂珠是何物?”

姜芷歌不解地问道。

“此物乃是天土之原镇国之宝,历代只有新王登基才祭出。无此物,便无法进行登基大典。”

叶笙笳眯着丹凤眼缓缓说道。

“不仅如此。世人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

迟暮皱眉,目光幽深,缓缓说道:“我这青叶杖中,便是,凝魂珠。”

“摄?凝?相克!此人,难道是冲着迟暮你而来?”

姜芷歌惊呼道。

“不完全。此人先是伤饕鬄,引开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盗走摄魂珠,声东击西。一来,无法让天狼顺利登基,二来,只怕……别有用心。”

姜芷歌从未见过他如此担心的模样,心中不由得一紧,轻声问道:“那现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能登基大典择日举行,然后,等人家自己送上门来咯!”

叶笙笳邪邪一笑,意味不明地说道。

“自己送上门来,会吗?”

姜芷歌皱眉说道。

“会。只是,届时,这天下,又要不太平了。”

迟暮盯着凝魂珠中荏苒的影子,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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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深夜变故

因丢失了摄魂珠,登基大典只得延期举行,而天狼等人因为身份特殊则被安排在皇宫之内休息,享受历代帝王礼遇,余下的各部将领则依旧在皇城百米外住下,等候召唤。

派出去找摄魂珠的人,毫无音信,一直等到了月上梢头,深夜之时,一道黑色的身影,以绝妙的轻功,掠过了太极殿,直取迟暮住处而来。

迟暮紧闭双眼,以青叶杖护于怀前,似乎睡的有些沉。

门缝之中,一段迷香烧了一半,熄灭截断在门缝里,地面零星是残渣。

一把尖刀,轻轻地插进了门缝之内,将门锁轻撬而开。

只听得锁落门松之声,一只手便推开了房门,迅速一个身影一个旋转,便入了迟暮的屋内!

迟暮的双眼于此时,猛然间,睁开!

只听得几声极为轻巧的脚步声靠近了迟暮床的边缘,黑影缓缓探出了一只手伸向了青叶杖!

“谁?”

迟暮一跃而起,将青叶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住了来人的脖颈之处!

适时,屋内的蜡烛被点亮,从暗处,亦走出了叶笙笳等人的身影。

“原来,你们早已经计划好了的。”

来人以黑纱遮面,虽看不清容貌,却从声音可以听出,竟是个女的。

“摘下面纱吧,芍药。”

迟暮缓缓说道,手中青叶杖的力度,又加了几分。

“你!”

来人的眼中显然有了惊诧之意,还未来得及等她惊诧完,叶笙笳便上前一步,扯下了她的面纱!

露出了芍药愤然的面庞!

“果然是你。来吧,交出摄魂珠吧。”

天狼恶狠狠地逼近了芍药,以匕首对准着她的喉咙,说道:“我可没有迟暮的耐心,也不管你是谁的女儿,小心我划花了你这张脸。”

“你们找错人了。摄魂珠,不在我这儿。我也是来找凝魂珠和摄魂珠的。”

芍药一昂头,冷淡地说道。

“那你为何出现在这里,意图夺取青叶杖?很明显,你知道凝魂珠便在青叶杖之上,而你若手中没有摄魂珠,怎会前来盗取青叶杖?”

迟暮见她死不承认,便诘问道。

“我不知道。实不相瞒,我确实奉命有意盗取摄魂珠,并且大典当日,我便命人做了手脚。可有人捷足先登,盗走了摄魂珠,并且威胁我如果不拿到凝魂珠,就将这一切告诉荒芜哥哥。所以,我才前来盗取凝魂珠。”

芍药不屑地说道。

叶笙笳看她不像是在说假话,思索片刻,便问道:“你奉命盗取摄魂珠?奉谁的命?还有,是谁盗走了摄魂珠,又威胁你来盗取凝魂珠?”

“奉家父之命,盗取摄魂珠和凝魂珠为家母续命。家母亡故多年,家父思念家母,想在临死前,再见她一面。”

芍药有些神伤地说道,擦了擦眼泪又接着说道:“那个贼人,我认不清模样,只知道一身黑衣斗篷,是个男的,身形消瘦。其他的,一概不知。”

“身形消瘦?黑衣斗篷?莫非……”

迟暮紧皱眉头。

“灵玎和固儿在他手上!是无心!”

叶笙笳亦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想释放固儿体内的罪恶之源!所以,他现在唯一差的,便是凝魂珠了!”

姜芷歌亦能将这一切联系在了一起,惊觉到这整件事情的不简单!

“姑且信了你。倘若有假话,我定饶不了你。”

迟暮一把推开了芍药,令她一个踉跄,撤回了青叶杖。

“你们若是要找摄魂珠,不妨先从天毕的身上查查线索。我的人在调查的时候,发现这个人与天毕有来往。跟紧了天毕,说不定有意外的惊喜。”

芍药皱眉,并没有怪迟暮的无礼,而是提醒着叶笙笳等人。

“当时祭拜之时,离太祖灵位最近的,除了礼官,便是族长天毕。她说的并不无道理。”

叶笙笳细细想着,缓缓说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天狼急着便要往外走,却被封玥给拉了回来。

“哥,不妥,你一个帝王,夜探族长府。万一被捉住了,那各部首领那边,怕是没办法交待。还是我去。”

封玥认真地说道。

“不必如此纠结。你们,正大光明地前去族长府,我们,走后门别院便是了。”

迟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

天狼皱眉,一时半会还没领会个完全。

“笨啊你!你们前门进去拖住族长大人,我们夜探府中找东西啊!”

姜芷歌一拍天狼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天狼恍然大悟,咧嘴一笑,便说:“此事就这么办。”

“那这女人呢?怎么办?”

封玥颇为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芍药,冷冷问道。

“我看,还是将她交给荒芜吧。也就只有荒芜能看得住她了。”

叶笙笳颇为有小心机地扫了一眼姜芷歌,缓缓说道。

“不必了。我已经来了。人交给我吧。”

屋外,忽然响起了荒芜的声音,门亦在此时被推开,他的绝世容颜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怒意,出现在了屋外。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荒芜便径直走向了芍药的身边,一把拽过了她的手,对迟暮冷冷施了一礼说道:“小妹芍药年幼不懂事,给各位添麻烦了。荒芜今夜送她回天火之域,各位多加小心。”

说罢,荒芜十分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姜芷歌,却又很快地收了回去,拉着芍药便出了门。

远远的,只听见芍药在那边闹着“荒芜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你走慢点,芍药跟不上!荒芜哥哥!”

“荒芜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有些吓人,像是要把人吃了一样的。”

天狼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纳闷地问道。

“先不管那么多,芍药跟着他,我们应该是安全的。现在要做的,便是入府一探究竟。”

迟暮虽也觉得荒芜有些奇怪,但却来不及想那么多,只是快速地说着进府的计划,众人亦仔细听着。

烛火摇曳之下,迟暮最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缓缓将目光扫过了姜芷歌,轻声说道:“芷歌没有修为,不便参与此次行动,亦有使者的身份,所以,只能留在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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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夜探太府

谁说,使者不可以随王同行?”

姜芷歌一昂头,便站到了天狼的身后,傲娇地一撇嘴,表示对迟暮的这个安排甚是不满意。

“你这样会很危险。”

迟暮表示反对。

“让她去吧。不然,以她的性子,还不得翻墙进去?”

叶笙笳一笑,无奈地说道:“让老将军守在族长府门口,稳妥些。”

“好吧。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吧。”

迟暮妥协。

“yes!”

姜芷歌暗喜一把。

**************

子夜。太府。

“少主驾到——”

一声太监的尖细叫喊声将太府的人从梦中叫醒!

“这么晚了,这少主不好好睡着,你说来咱太府作甚?”

“嘘!这少主可是将来的王上!得罪不得。你还是小心点,快点去门口候着!”

两名正在打盹的家丁一听这声传唤,一阵慌乱,一个去了门口,一个去了天毕房外通报。

鸾轿在太府门前停下,掀开帏帘,天狼便自顾自地未等通报便径直往府里走去,下人们拦都来不及拦。

“少主,少主,您要不稍等会儿?老爷马上就来了。”

下人们觉得失了礼数,忙慌乱地跟在天狼的身后,慌不迭地说着。

“本少主本就是深夜拜访,哪里好意思让族长亲自来迎接,我去找他便可,你们都下去吧。”

天狼一甩手,身后的下人们面面相觑,皆哆嗦为难着不知如何是好。

“让你们下去就下去,族长若怪罪下来,少主担着便是。”

封玥见这些下人们实在碍事,便给他们吃了个定心丸。

“是。”

下人们听得封玥此言,便诚惶诚恐地皆退了下去。

却听道天毕在不远处便鞠躬行礼着说道:“这群奴才不懂礼数,扫了少主的兴致,还望少主莫要怪罪。”

“哪里。外面风寒,不如我们进屋说话吧。”

天狼见天毕这么短时间便出来了,又穿戴整齐,心中便有了几分数——八成,他这个点还没有就寝。

幸亏没有翻墙而入,否则只怕是会丢了门面。

“少主不如老朽屋内请。”

天毕想将天狼请进自己的书房内,却被机警的天狼打断了——

“不必不必,我只是许久未回家乡,来和族长聊聊些往事下下棋而已。我看前厅地方大,我们就去那。”

说罢,天狼用征询的目光笑着看着天毕。

天毕犹豫似乎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书房,又拂不开天狼的面子,只好顺着天狼的意思,低声道了一句:“是。”

这前厅和书房还是隔了个回廊又隔了个假山的,所以,天狼引他去前厅,是为了让叶笙笳和迟暮好下手搜查个仔细。

天毕和天狼刚一前一后地走开后,书房那边便出现了卫兵把手,爬于墙头的叶笙笳和迟暮相视一笑——看来,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摄魂珠,八成和这书房有关!

事不宜迟,叶笙笳以凤喋血花轻唤而出,一道流光经过,便将还未完全站稳的卫兵们杀了一个不剩,连个声,都没来得及吭。

迟暮与叶笙笳皆一身黑衣纵身而下,戒备着打开了书房的门,又很快的合上了门,开始在屋内翻了起来。

“这边没有。”

“这边也买有。”

二人翻来一遍,几乎将书房翻了个遍,没有丝毫发现。

正当两人疑惑之时,迟暮的脚踢在了一处花瓶之上,花瓶颤颤巍巍转了几下,竟然有一支箭朝着他便笔直地射来!

“小心!”

叶笙笳一招挡过了箭!

正在此时,一旁的书架竟开始轰隆隆地发生了转动,露出了一个隐蔽的暗室洞口!

竟是一处机关!

“看来天毕这老东西,倒是费了不少心思。”

迟暮一笑,便要上前去取暗室里的匣子。

“小心里面有机关。”

叶笙笳提醒着。

“放心,这匣子还未关好,想必是他匆匆忙忙出去,还未来得及合上的缘故。”

迟暮一眼便看出了破绽,上前飞身一步便取过了匣子!

正在此时,却听到有人在门外低喝一声:“谁?胆敢杀我府卫兵众人?”

“走。”

叶笙笳与迟暮对视,毫不犹豫地便破屋从后窗而出,一路越过墙,便施展着轻功逃离开!

“给我追!”

天策愤怒地大吼着!

“爷……他们飞的好高,追不上啊……”

家丁苦恼着说着,沮丧不已。

“一群饭桶。”

天策气得无奈之下一拂袖,便说道:“快去通报老爷!”

“是!”

前厅,天狼和天毕正喝着茶呢,忽然见到家丁慌张来报,天毕便皱着眉头,大喝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发生什么事了?”

“老……老爷,您的书房来了两个毛贼,杀了侍卫,屋内被翻得一塌糊涂!”

下人匆匆忙忙紧张地汇报着。

“什么!”

天毕一下子拍案而起!

天狼却不动声色,继续喝着茶,心知叶笙笳和迟暮已经得手了。

“那人呢?!”

天毕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

“飞……飞走了。赶不上。”

下人哆哆嗦嗦地说着。

“饭桶!一群饭桶!”

天毕气得一阵头晕,勉强扶住了桌子才撑住了身形,转身勉强对天狼施了礼缓缓憋着气说道:“不好意思,让少主见笑了。”

“无碍,无碍。既然族长有事要办,那我也就不打扰府上了。我先告辞。”

天狼缓缓放下茶盏站起,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关心着说道,并起身便往外走着。

“老朽恭送少主!”

天毕一闭眼,一鞠躬,便低头跟着天狼想一直要送到府外。

“老族长正事要紧,我就不必送了。无碍的。”

天狼婉拒了天毕,笑着宽慰着他。

天毕假装犹豫之时,天狼都已经踏出了府门。

天毕见天狼已走,脸色立马一变,拉过了早在一旁候着的天策,低声问道:“可有看清来人?”

“未曾看清。只知道是两名身手极为好的男子。”

天策如实告知。

“两名身手极为好的男子?”

天毕长吁一口气,目光幽深而危险,望向了书房之中的烛光。

“父亲,暗室里的匣子不见了,要追查吗?”

天策犹豫片刻,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不必了。收拾收拾,睡觉吧。”

天毕摆了摆手,说道。

“为何?!”

天策不解地问道。

“因为,那里面的东西。不是他们要的。”

天毕缓缓答道,眼角旁,勾勒过了一丝阴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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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二探太府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43章二探太府皇宫之内的太极殿中,宫门紧闭,天狼摒退了左右,独自带着封玥和姜芷歌进了大殿之内。

果然,叶笙笳和迟暮已经在里面了。

“怎么样?有摄魂珠吗?”

封玥急不可耐地上前问道。

“扑了个空。”

迟暮无奈一笑,将匣子递给封玥。

封玥打开盒子一看,里面竟是一块水晶球而已,根本不是什么摄魂珠!

“这老东西狡猾得很。许是早就知道了我们会有这么一招,早就将摄魂珠藏好了。这假物,也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叶笙笳拿着水晶球在手上掂量着,苦笑着说道:“阴沟里翻船了。看来,是我们小看他了。”

“那现在怎么办?真的摄魂珠肯定还在他那!我回去找!”

封玥急了,一转身便要踏出门槛,被天狼一把拉了回来。

“不要冲动。经过此番一闹,我们势必已经打草惊蛇了。你再前去,说不定被逮个正着,反而不好。”

天狼担忧地说道。

“天狼说的有道理。此事不能就这么草率地前去,何况,我们并不知那老狐狸将摄魂珠藏在了何处。”

迟暮亦锁眉,缓缓说道。

“我倒是有个方法,虽然卑鄙了点,但应该是可以要到这枚摄魂珠的。”

姜芷歌半晌没有说话,沉思片刻,抬头狡猾一笑说道。

“且说来听听。”

叶笙笳见她机灵古怪的,眯起了丹凤眼,邪魅一笑。

“一个人。”

姜芷歌坏笑,轻念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这……会不会不太好。”

天狼有些犹豫。

“我倒认为,此事可行。”

迟暮亦一笑。

“何时行动?”

叶笙笳低头沉思问道。

“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去而折返,不如,就现在今夜。”

姜芷歌说道。

“听你的。”

叶笙笳见姜芷歌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一笑答应道。

“舍命陪君子。”

迟暮一笑作揖说道。

*************

月色朦胧。夜已入更。

太府的青瓦屋檐之上,龙檐凤翎的一角处出没着姜芷歌等人的脑袋,一深一浅地往太府内瞧着个究竟。

经过这么一折腾,天毕显然加强了太府看守的兵力,五步便设一岗,将整个太府围得甚是严实。

“看来,这天毕,平日里可没闲着,养的兵力,还真不少。”

叶笙笳轻笑一声扫过了这些侍卫,又缓缓说道:“可惜,这些养的兵都是吃干饭的,关键时候都在打盹。”

“可不是,用钱买来的散兵,如何言勇?”

天狼亦嗤之以鼻一笑,转头说道:“就这样的,我一个人能解决一屋子。”

“少吹牛了。看,那边来了一个人。”

迟暮听不下去了,指向了回廊的尽头处。

果然,回廊的尽头处出现了一名男子的身影,鬼鬼祟祟一路朝着假山这处来了。

靠近了一看,姜芷歌才低呼道:“这人不就是天策吗?”

“还愣着干什么!捉了他,拿他去威胁他老子!”

封玥一窜便跃出去去捉了天策,却被姜芷歌一把拽了回来。

封玥正在恼怒之际,只听得姜芷歌低声凝眉说道:“等等,看看他要干什么。”

在几人的注视之下,众人只见天策鬼鬼祟祟地接近了假山处,四下张望了一下无人,轻轻按开了一处机关!

只听得“咔擦——”,是锁落门开的声响!

接着一道石门开过,天策钻了进去,接着便不见了人影!

“那假山处,竟是一道机关!”

封玥差点喊出声来,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天策一个大活人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怎么办?现在要不要跟下去?”

天狼有些犹豫,踌躇着问道。

“不能。我们完全不清楚假山内是什么。等他出来了,我们分头行动。迟暮和封玥去捉天策,我和芷歌去洞内一探究竟。天狼身份特殊,不宜进太府,负责以防万一。”

叶笙笳低声吩咐道,目光丝毫没有离开过那个洞口。

“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路过,夜露越来越浓,直到月牙弯了一个弧度,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那道石门才缓缓“咔擦——”一声打开!

“那是!”

姜芷歌惊诧得眼睛都要掉出来了,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出来的,不是天策一个人,而是,他和无心!

看天策对无心毕恭毕敬的态度,似乎两人相识并非一朝一夕,而是早就打过交道了。而无心因上次在崖顶似乎受了伤,左手有些不灵活不自然地下垂着,眼神警惕地扫过了四周,确认没有风险后才跟着天策一道往回廊深处天策的房间走去!

“这天毕,果然和无心有勾结!贼心不小!为了王位,竟然出卖我天土之原!”

天狼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便将天毕从被窝里拎出来给凌迟处死了。

“现在怎么办?天策那边有个无心,无心虽受伤,武功却不低于迟暮和封玥。何况,这府内必定还有其他的机关。”

叶笙笳皱眉说道。

“可若今夜不找到摄魂珠,只怕,夜长梦多。”

迟暮亦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深锁着眉头思忖道。

“我看那假山之内必有玄机,不如我和叶笙笳先去一探究竟,你们在这里等着。若超过了时间,我们还没有出来,便想办法来救我们,如何?”

姜芷歌低声提议道。

“不行,还是我和叶笙笳去吧。你毕竟不会武功,又是一个女孩子。”

迟暮表示担心不同意。

“切。谁还不是个女孩子。”

这下轮到封玥翻白眼了。

“没事。不碍事。你忘了,我鬼点子多。”

姜芷歌一笑,便看向了叶笙笳,征询着叶笙笳的意见。

“眼下,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天狼又不方便入太府。就依芷歌所言吧。放心,有我在,不会有问题。”

叶笙笳轻轻拍了拍姜芷歌的脑袋,揉搓着她的头发,目光之中的温柔与宠溺,在月光的折射下,似镀上了一层光辉。

“你们,万事小心。”

迟暮见拗不过两人,只得答应道。

“若遇到危险,先保命要紧。摄魂珠什么的,大不了到时候铲平了太府寻了便是。”

天狼亦不放心地很,却又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得这般宽慰着二人。

“好。”

叶笙笳一笑,便单手环过了姜芷歌,整个人身轻如燕地掠过了屋檐,轻落在了假山洞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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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密道之中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44章密道之中叶笙笳锁眉,凭着记忆轻轻按动了假山之上的第三块石头,顺时间转了三圈,又逆时针转了三圈,然后缓缓松开了手,看向了石门。

只听道同样一声“咔擦——”锁落门起的声响,石门竟被他以此法给打开了!

“可以啊!”

姜芷歌一捶叶笙笳的胸膛,低笑着夸赞道。

“过奖。雕虫小技,无足挂齿。”

叶笙笳一笑,抓过了她的手,便往洞内走去。

石门亦在此时,适时重重地关上。

进了假山内,姜芷歌才发现,这里面不仅别有洞天,而且潮湿又黑暗,仅仅靠着沿途的间隔很远的长明灯来微弱地照亮着路。

“小心。”

叶笙笳护在她的身前,将凤喋血花拿在手中,以备不时之需。

而姜芷歌亦觉得有些不安地将靴中防身的匕首拔出,护在了身前,紧跟在叶笙笳的身后,二人紧贴着光滑的石壁,缓慢向前移动着身子。

“这条暗道,有点深,我感觉我们一直在往西边走。芷歌,你还记得太府的最西边是什么吗?”

叶笙笳怕她害怕,一边低声和她说着话,一边说着心中的疑虑。

“若我没有记错,太府的最西边,乃是一处空地。空地的后段,便是一处河流。”

姜芷歌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回忆着说道。

“这天毕倒是会掩人耳目。我猜,我们最后抵达的地方,便是那片空地之下。只是,那片空地之下有什么,怕只有他们知道了。”

叶笙笳推测着。

正当二人说话之际,忽然一道黑影从二人眼前晃过,一声尖利而愤怒的喊叫声带着掌风一下子便朝着姜芷歌拍去!

“小心!”

叶笙笳见势不妙,硬生生地接下了来人的这一掌,将姜芷歌环抱在了怀里!

来人披头散发,发出一声类似鬼一般的嚎叫声,再次神志不清般朝着叶笙笳一掌打来!

此时,洞内的长明灯已经熄灭,根本看不清来人的面目,而她的招数,似乎也没有任何路数,却力道深得很,就连叶笙笳这样内功深厚的人接下了一掌亦觉得有些吃力。

叶笙笳见势不妙,只能侧身一让,躲开了来人这一掌,疾速带着姜芷歌往洞的更深跑去!

而那人一掌便打在了石壁之上,硬生生地将完好无损的石壁打出了个五指印,手都滴血了还不自知,转身又朝着二人狼嚎一般地追来!

“她是眼睛瞎了还是疯了?怎么这么奇怪!”

姜芷歌发觉了来人的异常,喘着气快速跑着说道。

“别说话。跑!”

叶笙笳低吼道!

正在这时,那人却似乎听到了叶笙笳的话语声,忽然停下了脚步,侧着头,似十分懵懂一般盯着叶笙笳看着。

“她不追了!”

姜芷歌发觉那人一直朝着叶笙笳看着,也不动,正巧她自己也跑不动了,便停下了喘着气地说道。

“什么?”

叶笙笳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转过身去,却看到透过那女子乱糟糟的头发缝隙间,他似乎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

那双眼,曾经是那么的清澈,而今,却浑浊得不像个正常人一般!

“灵玎?”

叶笙笳颤抖着双唇,轻声小心翼翼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他竟没有想到,短短几日不见,她竟遭受这般的非人的遭遇!

“你说什么?!她是师姑娘?!怎么可能……”

姜芷歌亦万分惊诧地朝着眼前这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女子看去,眼中亦是心痛!

那女子听到叶笙笳如此般叫唤着她的名字,先是一愣,然后是呆滞,接着眼神之中的浑浊缓缓淡去,当她恢复成清澈的模样之时,却两行浊泪不由自主地留了下来!

“是你!对吗?灵玎!是你对吗!?”

叶笙笳激动万分,哽咽着欲上前一步看看她到底怎么了,却被她一把甩开,尖叫哭泣着快速朝着洞口深处飞奔而去!

“灵玎!”

“师姑娘!”

来不及多做思考,两人便追了上去,一直抵达了密道的最深处,直到无路可走。

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竟是灯火通明的一处宽敞之处,而石室的正中央,摆着的,正是固儿静静安睡的身体,师灵玎则背过了身去,蜷缩在了角落,不停地落泪着,孤独无助得像个孩子。

“灵玎,我过来,好吗?”

叶笙笳的眼睛都红了,他轻步欲上前去安慰师灵玎,却听到她哭着说道:“你别过来!你要是过来!我就杀了你!”

“那就杀了我吧……我罪有应得。”

叶笙笳心痛万分,不顾师灵玎的阻拦,缓步几步上前。

师灵玎的反应却很大。

她带泪猛的一转身,便扣住了叶笙笳的咽喉之处,带着恨意说道:“叫你别过来,你没听见吗!?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师灵玎了!趁着我还清醒,走啊!赶紧走啊!!!”

“我不走。你陪了我百年。你现在这样,我走了,谁来救你。”

叶笙笳艰难地说着,他的目光里都是坚定。

“你又不爱我!你就算救我出去了,我还是万劫不复,万劫不复,你懂吗!!!!”

师灵玎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手中的力道又加深了几分,叶笙笳几乎都要喘不过气了,却只是轻哼了一下。

而正是这一声轻哼,让师灵玎眼中的黑烟淡去了几分,她手中紧紧掐着叶笙笳的力道,松了几分。

“灵玎,我一直拿你当朋友看。我知道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但,我也不想伤害你。我之所以对你冷淡,便是想要你忘了我。断然不是今天的这副模样。”

叶笙笳艰难地说着。

姜芷歌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怕触怒了师灵玎,叶笙笳便再也不能陪她说笑了。

“哈!朋友!忘了?”

师灵玎眼角旁的一滴泪清澈地从她的面颊旁落下,滑落至她的唇旁,渗透了进去,一抹苦涩。

她颤抖着双唇,指尖亦松开了叶笙笳的咽喉处,一阵朝后的踉跄,跌跌撞撞中绝望地说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想忘了你……也来不及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灵玎?!你告诉我!我去杀了他们!”

叶笙笳愤怒不已,眼中亦有泪花闪动!

“若我说,我已经被固儿体内的罪恶之源侵占,你要怎么去,复仇?”

师灵玎绝望闭眼,灯,照过她的眼眸,低落到地狱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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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水中的吻

却于此时,不知从何处扔出了一团泛黄的纸条,扔在了姜芷歌的面前!

“谁?”

叶笙笳只看到一道人影飞掠而过,接着便再也找不到人影。

姜芷歌打开纸条,只见纸条上赫然写着:“快走。”

叶笙笳和姜芷歌相视一望,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还有其他的人在,而且以这样善意的方式,在提醒着他们!

恰于此时,地面之上隐隐约约地传来了脚步声!

“快走吧。来不及带师姑娘走了。”

姜芷歌拽起叶笙笳便想往回走,却听到一扇门自动打开了,露出了另一条密道!

叶笙笳和姜芷歌皆惊诧不已——这很显然,有人在暗中帮助他们!

“多谢大侠相助!”

姜芷歌低身一礼,转身便和叶笙笳进入了密道之中!

而于门关上的瞬间,她清楚地听到了一个女的声音在低吼着:“分头追!”

叶笙笳与姜芷歌一路狂奔,终于走到了密道的尽头!

叶笙笳打开密道的门,拉着姜芷歌一跃而上,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果然是一大片的太府后院的空地。

只不过,这空地之上,多了众多的弓弩,正将锋利的箭端,对准了他们!

“想不到在这儿还等着我们呢。真是辛苦族长大人半夜不睡觉在这儿蹲守了。”

叶笙笳将姜芷歌护在了身后,不屑地扫向了天毕,冷冷嘲讽着说道。

“蹲守半夜,杀天金之城的狗皇帝,值得。”

天毕亦冷冷一笑,低声命令道一声:“杀。”

“等等。”

一名女子的极为好听的声音,在天毕的身后缓缓响起。

“圣主。”

天毕毕恭毕敬地低头,让到了一边。

只见这位圣主一身白衣,以轻纱绫罗质地缓缓绣边着裙摆之上的大朵牡丹,鲜艳无比。长发一直长垂及腰,乌黑得似瀑布一般顺滑,仅仅以一根金钗轻穿而过,彰显着华贵又自然。

她的一双眼眸明亮得可怕,似一眼就是一汪潭水,将人心一眼看透一般。精致的锁骨显露在外,显得性感却又不敢令人觊觎。

她以轻纱遮面,仅仅露出眼和眉毛,步伐轻盈又大家闺秀一般沉静。

清风掠过她的轻纱,掀起一角,是她鲜嫩欲滴的红唇,肤若凝脂。

整个人,似一朵盛放的牡丹,令人移不开眼。

“好美。”

姜芷歌一时忍不住赞叹道。

“你不觉得她那一双眼,有点熟悉吗?”

叶笙笳皱眉,低声说道。

“有点……很美啊……”

姜芷歌看呆了,根本心不在焉。

“既然这两位一位是天金之城的皇帝,另一位是荏苒一母同胞的姐妹,那怎能怠慢了他们,是吗?还是本圣主亲自来送他们一程。”

美丽的女子的眼中顿时杀意生,手一接,便接过了弓箭!

只见那弓箭周身皆以兽骨连接而成,浑然天成,周身洁白通透似月!而那弦不知以何物做成,竟能几乎将弓拉弯至齐平!

“丫头!快走!”

叶笙笳一眼便望出了这女子使的弓箭不平凡,一把将姜芷歌一推,推下了水!

姜芷歌还没来得及说——“我不会水啊!”,便扑通扑通几下猛灌了好几口河水,整个人朝着水下沉去!

河水,冰冷又刺骨。也像凶猛异常的吞噬兽,将她的意识,吞没,再吞没!

冰冷的水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口腔里,她只听地一声扑通一声亦有人落下水的声音后,水便被染成了鲜红的血色!接着她便觉得自己掉入了万丈的漩涡之中,开始无力地挣扎,挣扎……

她竭尽全力地要去抓住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能够抓住,只能让无穷无尽的窒息感蚕食着她最后的理智,而她,一点一点地,沉沦……

终于,她的腰际多了一双宽大的手,将她轻轻托起,而一双属于叶笙笳的温暖似云片的唇瓣缓缓靠近了她的唇瓣,将新鲜的空气缓缓注入了她的口中,令她艰难地睁开了眼。

水中,微弱的月光透过了淡红色被血染红的河水折射在他的眼旁,令他本来就明亮的双眸似生了星辰一般令人生醉意。在那一刻,姜芷歌仿佛听到了水中玫瑰花怦然而放的声响,带着他的香味,缓缓钻入了她的鼻尖之中,令她一醉便是千年。

他的唇瓣,温柔得像云朵一般,软软地熨帖,流连地缠绵,却又透着些许的苍白和无力,令她担忧和心疼,却又想让她毫无保留地将自己交给这个男人。

他说过,要安全地带她离开。是的,她是安全了。可是,他却中箭了。

姜芷歌心疼地伸出手要去触摸那支箭,却被叶笙笳拒绝了。

他淡淡一笑,以手势做了个没问题的表情,快速地带着她朝着下游游去,试图躲过岸边的追杀。

姜芷歌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有人愤怒地在大喊着:“给我追!追不回来,你们通通都得死!”

叶笙笳带着姜芷歌沉到了河底,一直等岸边的脚步声远去了之后,才带着她快速地浮上了水面!

“噗——”

姜芷歌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大口大口喘着气,这才发现,一直强撑着的叶笙笳已经奄奄一息地瘫在了河岸之上,而那支锋利的箭,入骨三分有余!

“叶笙笳!叶笙笳!!你快醒醒!我再也不骂你不打你了!你快醒醒!!!”

姜芷歌颤抖着双手又不敢去砰他的伤口,急得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

“帮我……把箭拔了。胸口处,有药。”

叶笙笳还有一些轻微的意识,低声勉强着说道。

“好好好!你忍着点啊!”

姜芷歌颤抖着双手撕开了叶笙笳的衣物,露出了他宽大的背以及好看的如玉一样的肤色。

只是,月光下,他的肤色之上,鲜红地留着血液,令人触目惊心。

“我……我拔了了啊?”

姜芷歌轻声颤抖着双唇问道,手紧紧地握住了箭!

“拔吧。”

叶笙笳的双唇惨白惨白。

姜芷歌眼一闭,深吸一口气,摒住了呼吸,用力一拔!

只听得“嗤——”的一声,血,溅了她一手!

而与此同时,叶笙笳亦一声低哼,彻底昏死了过去。

“药!药呢?”

姜芷歌慌张地在他的胸口前摸着药,眼泪簌簌地往下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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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野外涟漪

姜芷歌胡乱在叶笙笳怀里摸着药,另一只手紧紧地按住着他流血的伤口,鲜血从她的指缝间流出!

她顾不上擦眼泪,颤抖着双手将好不容易掏出来的药粉洒在了叶笙笳的伤口之上!

血遇药粉迅速凝固!

姜芷歌终于一下子瘫坐在了那里,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从惶恐中抽离了出来,任泪水往下流着。

“幸好。幸好。”

姜芷歌紧紧攥着药瓶,手指轻轻抚摸过了叶笙笳的伤口处,哽咽着只能说出这几个字来。

意识到叶笙笳可能会冷,她又赶紧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罩在了叶笙笳的身上,然后四处找着柴火,好不容易将篝火生了起来。

大概是湿衣服裹在身上太冷的缘故,姜芷歌犹豫了再三,还是用树杈撑起了个衣架,仅仅以一件长衣做为遮挡,缓缓将贴身衣物脱下来烤着火取暖。

恰逢在此时,她不知,叶笙笳的双眸,缓缓睁开。

映入他眼帘的,竟是她,正在宽衣解带的情景。

月光如瀑,她遮羞的那层衣物,很薄,在篝火的映衬下,显得像一层轻纱,将她的胴体照得洁白无瑕。

她的动作很轻柔,像一只夜里歌唱在林中歌唱的自由夜莺,将一切美好诠释得淋漓尽致!

她侧身而坐,身材虽然称不上完美比例,却足以勾起他的欲望,凹凸有致处的微耸令他一时间别过了眼,不敢再看。

竟已经心慌不已。

她的发,已经比刚认识的时候长了很多,随着衣物轻垂而下,一直垂落到她的腰际,自天际来的漫天散花一般,雪一般的温度。

她便坐在衣物的那端,将手臂,轻轻滑过了脖颈处,似擦拭着身上的水珠,长长的睫毛投在了薄纱之上,身影勾魂又不忍让人亵渎。

月光倾泻而下,与篝火辉映到了一处,将火一样的颜色掺和着月光的洁白映衬在了她的肤色之上,令人腾焼而起的一股欲望。

叶笙笳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

他等她的衣物烤得差不多热了以后,假装轻咳了两声,有些无力地低喊着:“水……”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姜芷歌许是太关系他的伤势,只是胡乱地穿了一下亵衣,外面罩了个轻纱便快步上前,着急地跪在他身旁,一把将他的头托起!

——恰好,在她胸前的,位置。

“咳咳咳……”

叶笙笳咳得更加厉害了,他的眼神闪躲不已。

“水,水来了。”

姜芷歌完全不知道叶笙笳想着那般龌龊的心思,而是将他的头放在了膝盖处,转头便要去拿茶水!

却不料,已经被姜芷歌勾引得火烧火燎的叶笙笳哪里受得住这般亲密的接触!

他将手环过了姜芷歌的腰际,猛然地往下一勾,她便跌落在了他的怀中!

还没有等姜芷歌反应过来,他便一个翻身,将姜芷歌压在了身下,喘息着将浓厚的一吻熨帖在了她的唇瓣边!

他粗暴地撬开了姜芷歌的贝齿,汲取着她的温度她的蜜意她的浓烈,手亦不安分地抚摸过她的耳际她的锁骨处,轻轻地,在她的胸前,停留。

“唔……”

姜芷歌感觉到了他的疾风骤雨,忍不住一声娇哼!

而在这一声娇哼之中,叶笙笳滚烫湿热的唇从她唇瓣之上游离至她的脖颈之处,轻轻咬着,又吮吸着,直到留下了属于他的印记,才善罢甘休。

他粗声地喘着气,在她的耳旁,低声带着湿意说道:“姜芷歌,以后,不可以在别的男人受伤的时候宽衣解带。就算是烤火,也不可以。容易,走火。”

“你!偷看我!”

姜芷歌羞得满面通红,一把推开了叶笙笳便要走。

却听到叶笙笳到地一声疼痛的“啊——”,她又没忍心走,而是傲娇地问道:“撞到了吧?活该你。”

“啊——疼——”

叶笙笳装出一副很疼很疼欲仙欲死的模样出来,眼神却偷看着姜芷歌,一副等着她来投怀送抱的模样。

“哪里疼?我看看!”

果然,心软的姜芷歌还是着急地跪了下来,替他检查着伤势,却不料,一把被他抱在了怀里。

而他,一脸得逞的坏笑,低声笑着说道:“看来,我在你心里,还是很重要的嘛~”

“滚!”

姜芷歌一把将他拍了回去,一脚踩在了他的胸膛之上,白了他一眼,便迅速去加衣服了。

留下叶笙笳一个人在那捂着伤口鬼哭狼嚎着:“啊——疼——这里有人谋杀亲夫啊——”

“你是白痴啊!”

姜芷歌哀叹不已。

“姜芷歌,你这个女人,怎么一点都不温柔?我好歹也是天金之城的皇帝,你能这么说自己的夫君吗?”

叶笙笳捂着伤口,不满地吐槽着,手指却划过了他的唇角——那里,带着她的温度。

他,心满意足地一笑。

“要找温柔点啊?可以啊!我没有意见啊。”

姜芷歌很快将衣物穿好,没好气地说道。

“不,我还就喜欢你这样的。”

叶笙笳恬不知耻地舔着脸笑着说道。

“我看……是刚才那一脚,力度还不够?嗯?”

姜芷歌摩拳擦掌,霍霍向叶笙笳!

“姜芷歌,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哎呦喂——”

姜芷歌一脚又踩在了他的胸膛之上,眯着眼睛弯腰而下,低声带着些许温柔威胁着说道:“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不要你替我挨箭。还不如我自己挨。”

“你说什么?”

叶笙笳立马来了精神,一跃而起,抓住了姜芷歌的手臂,兴奋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心疼我了?对吗?”

“心疼你个大头鬼啊!撒手!”

姜芷歌心虚地要挣脱着走开,无奈叶笙笳这小子抓得甚紧,根本不给她机会!

“就知道你心里有我!这一箭,爷挨得值了!”

叶笙笳无耻地拽着姜芷歌,咧着嘴傻乎乎地笑着。

“撒手!”

“不撒!”

“撒手!”

“不撒!”

“叶笙笳!”

“嗯?喊为夫作甚?”

“你滚——”

“那是不可能的。”

月光很皎洁很透彻,像聚集了时间所有云朵一般的精灵,欢悦地落在二人的周围,随着琐碎的火星跳动着颜色,将二人缓缓包围住,留住这一切的美好。

留一世芳华,待来年雪,树下埋新酒,等,故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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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妙龄女子

太府的屋檐之上,迟暮、天狼、封玥三人见叶笙笳和姜芷歌迟迟不归,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不行,不能这么干等下去,我得去找找他们。”

迟暮总觉得事情有些异常,心中不安宁,打算下去找姜芷歌和叶笙笳。

“别犯傻。要真出了什么事儿,我们下去,你觉得有用吗?叶笙笳的功力绝对在你我之上,他都搞不定的事情,我们能怎样?”

天狼仍然有些理智,他低声分析道。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见得一直趴在这儿不动吧?”

封玥也觉得这中间可能出了什么事,不放心地说道。

“听我说,现在贸贸然下去是不明知的。叶笙笳不是给了我八万的兵符吗?我们拿着兵符去调兵,将这太府围住,然后彻底搜一遍。”

天狼缓缓说道。

“你疯了!你师出无名,这样贸然地搜查有功之臣的府邸,是大忌讳!而且,一旦搜不出个什么,你这王位便丢了个一干二净!”

迟暮推了一把他,十分不赞同地又说道:“你先别动,我让彩儿先去探个究竟,实在不行,我们再调动兵将。如何?”

“彩儿?你哪房女人?”

天狼迟疑了一下,认真地问道。

“彩儿啊……是我二房……”

迟暮幽怨地看了天狼一眼,无可救药地摇了摇头。

*********************

一望无际的空旷边野之上,是叶笙笳和姜芷歌面对面对坐着大眼瞪小眼的场景。

两人在“商量”着回去的路怎么走。

“往左。”

叶笙笳丝毫不负责任地唬着脸说道。

“往右。”

姜芷歌面无表情地看白痴一般地看着叶笙笳。

这叶笙笳是白痴吗?还是说根本就是个路痴?北斗七星既然指向了北方,皇城在东,那就应该往右走啊!

“不行。往左。往右我会水土不服。”

叶笙笳幽幽地耍小孩子脾气般地说道。

“水土不服?我看你是居心叵测!你要是不回去,我可就回去了啊!”

姜芷歌一转身一昂头,便要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

果然,她听到了叶笙笳的一句——“小心!”

她刚心中一喜,却下意识地觉得背后生风,急忙侧身一躲,才跌倒在了叶笙笳的旁边!

此时,她才看到了方才一箭射向他们的那名美丽女子,又出现在了她面前!

并且,以偷袭的方式!

“你是什么人?为何三番五次地以阴招伤人?”

姜芷歌皱眉提防着问道。

叶笙笳受着伤,虽已经恢复了点,但是要真的打起来,必定不是这女子的对手!

“圣主?不对,你好像对圣主之位,并不是很留恋。让我猜猜,你莫非是冲着我这摄魂珠而来?”

姜芷歌见她避而不答,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石子,朝着相反的方向便扔了过去!

“快走!”

趁着女子去捡石子的时机,姜芷歌拖着叶笙笳便疯了一般地往皇城的方向奔去!

“找死!”

女子一见自己上当受骗,立马怒从中来,柳眉倒竖,一拉长弓,精致的箭再一次对准了姜芷歌的后背!

“嗖——”的一声,箭离弦!

姜芷歌的瞳孔,瞬间迅速地由于惊恐放大!

而叶笙笳亦义无反顾地将她再次护在了怀中!

“不要!”

姜芷歌绝望地哭喊道!

却听见“当——”的一声,箭,竟应声而落!

再回头看去之时,却见荒芜一身白衣,翩然落地,而手中的山河扇之上,亦有方才抵过利箭的微小痕迹!

“荒芜!”

姜芷歌激动不已!

“没事吧?”

荒芜皱着眉头问道。

“怎么可能有事!”

叶笙笳嘴硬着说道。

荒芜淡淡一笑,并不去理会叶笙笳,而是不高不低地对着女子喊道:“阁下若是冲着摄魂珠而来,今日你便可以回去了。因为,摄魂珠,绝对不能落入你的手中。”

“呵!五荒之主果然好大的口气。谁都不放在眼里。那今日,小女子便要讨教讨教一番了。看看,这拿不拿,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说罢,女子手中便多了三支箭,每支箭端都带上了淡蓝色的冰状物质,弦拉得满满,一触即发!

“哦?有意思了。天木之林的寒冰之术居然出自姑娘之手。”

荒芜轻晃着山河扇,眉间一挑,轻声说道。

此时,姜芷歌却见到荒芜的指尖有稍许的墨汁!

他是如此爱干净之人,怎会允许指尖带上了黑点?莫非……

他便是洞中传纸之人!

姜芷歌惊诧不已,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终究,他还是放心不下她,一路冒死跟了过来吗?

“少废话!这天下,还没人能接得住这三支箭!你怕是要将这五荒之主的位置,让一让了!”

女子手中的弦一松,箭,以刁钻诡异的弧度追魂而出!

而荒芜却巍然不动,轻道一声:“起。”

顿时,周遭的尘土飞扬而起,形成了一道城墙,将三支飞溅挡在了之外!

“水以土破!”

又听闻荒芜一声怒喝,手中的山河扇轻扇而过,整座尘土之墙硬生生地逼着三支箭倒逆着朝着那女子身前飞去!

“好手段!”

女子眼中亦有钦佩之色,一跃而起,跃过那尘土之墙,立于其上,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再次拉满长弓,三支箭再次凭空出现了在弦端之上!

“荒芜,这次,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破?”

女子的眼角闪过一丝阴险的笑意,风掀起她的轻纱,露出了红唇旁的一抹危险笑意!

却听道不远处,迟暮忽然大声喊到:“姜芷歌!你在这儿怎么也不说一声!害得我找得好苦!”

迟暮仿佛像没有看到打斗这一幕一般,喜气洋洋地奔来!

“小心!”

姜芷歌着急不已,大声喊到!

却于此时,那女子听到了迟暮的声音,脸色忽然一变,手中的箭和弓亦突然消失不见,一个飞身转身,再看之时,整个人便不见了踪影!

“什么情况?打不过就跑了吗?”

姜芷歌看呆了,有些迷糊地问道。

“我看,不是。”

叶笙笳紧紧地盯着从远方奔来的迟暮,有些担忧地低声说道。

“既然,你们没什么事,那么,我便先走了。保重。”

荒芜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

姜芷歌脱口而出,又犹豫不决。

“什么事?”

荒芜的语气有些许的冷淡。

“你……是一直从洞中跟过来的吗?”

姜芷歌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曾。”

第149章 迟暮的情债?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49章迟暮的情债?荒芜头微微向左侧,缓缓答道。

夜色下,他的身影孤寂又清冷,像一座冰雕在冬日的月光之下站成了永恒。

一如姜芷歌初见他时的模样,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大概,也只有姜芷歌见过他冰山之下火种燃烧不尽的微醺模样,是那样炽热的心,却偏生了冰冷的完美外表。

所以,现在,连她,都要被排除在外了吗?

在她恍惚的这一瞬间,荒芜已经转身走远了。

“荒芜,你怎么了……怎么这般地陌生……”

姜芷歌轻声地在他身后说着,眼中的失落,落地成了霜。

他以前,纵然脾气不好,但对她,断然不是这样的冷漠的。

他以前,爱说她很聒噪,爱拎着她到处飞。

他以前,说,他想保护她。

他说,他想爱她。

怎么,这一切,好像就在今夜的此时,开始有了些许她不懂的细微变化?

就在她愣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迟暮狂奔过来,一下子将青叶杖敲在了她的脑袋之上!

“疼!”

姜芷歌瞪了迟暮一眼,心情不是很好地说道。

“你还知道疼啊?!我看叶笙笳的脸色都快变成煤球了!你俩这是吵架了啊?!”

迟暮很八卦地在那碎碎念,却见叶笙笳的眼睛微微一闭,整个人有些瘫软地顺着姜芷歌滑了下去!

“喂!叶笙笳!你见了我也不用行此大礼啊!不对!他背后怎么有血!他受伤了?!”

迟暮惊诧地望向了姜芷歌,心急如焚地问道!

“方才,他为了救我,受了一箭……”

姜芷歌低声说道。

“箭?拿来我看看。”

迟暮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救人,这让姜芷歌感到十分奇怪。

但她还是顺从地将拔出的那支箭交给了迟暮。

只见那支箭十分精致,似乎以特殊材质做成,并且在箭尾还镶嵌上了一颗钻石。

迟暮一见到这支箭便紧锁住了眉头,沉思了片刻,脸色黑得有些吓人,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了一瓶药,低声说道:“他的药对这箭伤不管用,用这个吧。你扶好他,我来上药。”

“哦哦哦!!!”

姜芷歌不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只得连忙点头,扶住了叶笙笳。

迟暮拉开了叶笙笳的外套,轻轻将药粉洒了上去,似漫不经心般问道:“你们方才遇见的那女子,是不是生得十分美丽,倾国倾城?”

姜芷歌先还以为迟暮没有见到那一幕毫无心机地奔了过来,听他这般一问,便心知这女子八成是和迟暮有什么渊源,于是便打趣着问道:“确实让人一见倾心,只可惜,心肠歹毒的很。怎么,你认识她啊?”

“何止是认识。”

迟暮无奈一笑,将药瓶又塞回了怀中,瞥了姜芷歌一眼,戏弄着她说道:“怎么,知道我认识这样美丽的女子,你竟不吃味?”

“我吃什么味啊!跟我又没半毛钱关系。”

姜芷歌见叶笙笳渐渐清醒了过来,便也蹲了下来,将自己的身子给他作倚靠,半撑着他。

“我倒是希望,能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迟暮无奈一笑,眼神清澈透亮地看向了姜芷歌,却也只是一瞬间,便又收回。

“你刚才说什么?”

姜芷歌正在替叶笙笳擦伤口上多余的血渍,一时间没有听清楚,便又问道。

“没什么。说你这个女人,太蠢。还不漂亮。估计你这辈子要嫁不出了。”

迟暮咧着嘴一笑,逗着姜芷歌。

“呸!敢咒老娘!看我不打死你!”

姜芷歌随手捡过一粒石子便朝着迟暮扔了过去!

“哇!好痛!你这女人!真的下狠手啊!”

迟暮做作地故作疼痛呻吟状,哀嚎一声幽怨地看着姜芷歌。

“你活该!你这是在外面欠了风流债,人家女的找上门来了,我们跟着你受罪吧?”

姜芷歌没好气地一白眼,说道。

“你还真以为她是我的哪房夫人啊?开玩笑,我要求很高的好吗?”

迟暮一撩鬓发,吊儿郎当地仰天望星星着说道。

“不然呢?还能有什么解释?”

姜芷歌扶着叶笙笳缓缓站了起来。

叶笙笳外敷了迟暮给的药之后,果然气色好了很多,他有些虚弱地一笑,对着姜芷歌缓缓说道:“人家那么美丽的女孩子,当然是迟暮这般帅气的男子才有的姐姐,你别瞎说。”

“那是。不是!叶笙笳!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迟暮先是自豪地一仰头,接着便是恼羞成怒恨不得一副要揍叶笙笳的模样,却又看见他有伤在身,不甘心地“哼——”的一声放下了拳头,将头瞥过了一旁去,不再搭理叶笙笳。

“姐姐!?他姐姐为什么要杀你啊?还有,为什么姐弟见面了,他姐姐要跟见了鬼一样地逃走啊?还有,他姐姐为什么会和摄魂珠还有无心扯上关系啊?”

姜芷歌有一连串的问题解不开,她瞪大了眼睛贴到了迟暮的脸蛋下去询问着他。

却被迟暮不耐烦地躲开了,只听道他有点难过地说道:“我姐姐,早就不认我这个弟弟了。否则,我也不至于有家归不得。”

“为什么啊?就凭她手中的那把箭吗?!”

姜芷歌愤愤不平地撑着腰,一副泼妇要骂街的模样!

“噗——那倒不是。只是,她的想法和我相差甚远。甚至可以说,我和她,水火不容。她成功的道路上,我是绊脚石。早晚,是要狭路相逢的。”

迟暮一笑,深深地看向了姜芷歌,眼神之中,是无奈,是关心,还有,姜芷歌看不懂的一些,流动的情愫。

“若是和你相克,迟暮是好人,那你姐姐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下回遇见她,迟暮你一定不能手下留情!”

姜芷歌愤愤地给了迟暮一拳,给他打着气地说道。

迟暮见姜芷歌始终不明白他的心意,只能长叹一声,笑着说道:“换做其他人这般教唆我,只怕,我已经将她打趴下了。但,这次是你,我算是,听进去了吧。”

“嗯?这是什么逻辑?”

姜芷歌一头雾水,摇晃着脑袋,愣是没弄个明白。

“你不用明白。这家伙,平时就神叨叨的。哎呦——这里好疼——”

姜芷歌没明白,叶笙笳却早已明白了过来。

他假装着伤口还疼,在那无病呻吟着要博取姜芷歌的关注。

“哪里?”

姜芷歌果然关心地凑了过去。

“这里。”

迟暮相当不满地经过,以青叶杖捅了一下他的伤口!

“哎呦——迟暮!我要杀了你!”

夜空之中回荡着叶笙笳的鬼哭狼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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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天毕逼宫

凉都皇宫之内,灯火通明,太极殿中是天狼等人围坐一圈盯着摄魂珠研究的模样。

“我说,这叶笙笳挨了一箭才得来的摄魂珠怎么跟个煤球一样的?”

迟暮亦从未见过摄魂珠,见这珠子黑不溜秋的,忍不住吐槽。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摄魂珠好吗?没眼力劲儿。”

叶笙笳白了迟暮一眼,将他的手拍开,骄傲地说道。

“有了它,明日便宣布登基吧。省得夜长梦多。”

姜芷歌将其交给了天狼,淡淡说道。

天狼刚想道谢,却听到大将军轩辕朗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大将军跪下便是对着叶笙笳深深一礼,高声禀报道:“启禀陛下,天毕,反了。”

“什么?!”

天狼怒了,拍案而起。

倒是叶笙笳,却笑嘻嘻地说道:“天毕这龟孙子,我们还没找他,他倒是挺心急,自己送上门来了?”

“回禀陛下,此刻,他的大军已经将皇城围了个结结实实,在外叫嚣着要火烧皇城!”

大将军低头如实禀报着。

“哦?他几万大军?还有师出何名?”

叶笙笳一边吐着瓜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自己五万,加上各部首领,一共十万。以……少主夜闯太府行为不端为名逼宫。”

大将军抬头,犹豫了一下说道。

“哦?还集结了五万首领的大军呢……看来,这还没走马上任呢,就像来个结党营私。倒是个不错的苗子。”

叶笙笳“呸”的一下吐出了瓜子壳,四两拨千斤地说着不轻不重的话。

“那现在怎么办?还望陛下明示。”

大将军低头,请示着叶笙笳的指示。

“没什么明示,我们的人马在城内是吧。然后兵符在天狼那是吧?”

叶笙笳又磕着瓜子漫不经心地说着。

“回禀陛下,是。”

大将军不知叶笙笳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照着他的话答着。

“那我们没权也没人,只能大开城门迎接咯。”

叶笙笳无耻地一耸肩,无关痛痒地说道。

“叶笙笳,你想要回兵权就直接说,何必拐弯抹角的。”

封玥听不下去了,上前便要将天狼的兵符交给叶笙笳。

“封玥。你误会他了。”

一旁的天狼拦住了封玥,沉思了片刻,又接着说道:“他的意思是,我们固守城池,早晚有一天会弹尽粮绝,不战而败。而大开城门,便证明了我天狼并非翻墙宵小之辈,他的师出之名也变成了师出无名。而跟随他的五万首领大军自然不愿意跟他冒被世人唾弃的风险必定会不攻自破。到时候,我们便可以一举拿下他了。”

“正解。”

姜芷歌笑着说道,瞥过了一旁还在那漫不经心嗑瓜子的叶笙笳,赞赏地说道。

“那是。”

叶笙笳十分厚脸皮地说道。

“你们都忽略了一个人。有她在,只怕一切不会那么顺利。天狼,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是否可以答应?”

迟暮面露凝重之色,缓缓对着天狼说道。

“但说无妨。”

天狼十分豪爽地说道。

“我想让摄魂珠暂时放在我的身上,也许,这样,会更有胜算一点。”

迟暮深叹一口气,说道。

“没问题。这摄魂珠虽说是王位必须之物,但,王位于我而言,及不上你们的情谊。”

天狼一笑,便亲手将摄魂珠送到了迟暮的手中,没有丝毫的留恋之色。

“好。负责完璧归赵。”

迟暮笃定地说道。

“好了。我们一起去城墙之上迎接我们的这位族长大人吧。”

叶笙笳缓缓说道。

“慢着。我一起前去。”

门口处响起了兰姨的声音,她独自一人前来,未带任何侍女,见众人惊诧望天,淡淡一笑。

“兰姨,你年事已高,还是呆在宫内,比较稳妥一些。”

叶笙笳有些坐不住了,上前扶过了兰姨,有些不放心的地说道。

“无碍。那些首领们,都是认死理的。好歹有我个长公主在,会好些。”

兰姨拍了拍叶笙笳的手背,慈爱无比地缓缓笑着说道。

“兰姨……您都这个岁数了,还让您为我们操劳,是我们不孝了。”

天狼亦觉得内疚,低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谈不上操劳,都是为了两国交好之事。只是去一趟罢了,无碍,无碍。”

兰姨缓缓笑着说道,眼里充满了对二人的期望。

“那事不宜迟,我们先去城墙那边吧。晚了,只怕天毕那龟孙子又要搞出什么新的花招出来。”

叶笙笳见拗不过兰姨,便将此事答应了下来,带着众人往城门之上走去。

破晓的朝阳将清晨的一缕清晖洒在了青色苔藓的城墙之上,照得城墙生机勃勃。

在离城墙百米之愿的地方,是天毕严阵以待,拔剑弩张的气势。

十万大军压境。

而城墙之上,却是叶笙笳端茶清闲自在磕着瓜子的情景,令天毕恼火不已。

“狗皇帝!你掺和着天土之原的什么事!将少主和摄魂珠交出来,我可以看在两国的情面上,饶你一命!”

天毕叫嚣着,将剑端指向了叶笙笳。

却见叶笙笳猛地一扔瓜子壳,那瓜子壳竟跟一把利剑一样地直插天毕一旁副将的眼睛!

“小心!”

还未等天毕喊完,就听得他身旁的副将一声哀嚎——“我的眼睛!啊!”

瓜子壳,笔直地插入了他的眼中。

八成。是废了。

“叶笙笳!你欺人太甚!”

天毕气不过,上前便要指挥将士们往前冲去!

“哎呀呀,真是聒噪!人家吃个瓜子,都安分不了。”

叶笙笳一扔手中的瓜子,十分不耐烦地拍了拍残渣,似十分不满一般朝着天毕最前排的将士扔了过去!

“又来?!小心!”

天毕高喝一声,第一排的将士立刻竖起了盾牌!

“传闻天金之城叶笙笳单枪匹马便抵得上千军万马,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女子,受教了!”

从盾牌之后飘然而出一位女子,身轻如燕,以一把精致万弓在手,盈盈而立于盾牌之上,轻纱随风而扬!

“美人相赞赏,叶笙笳受之有愧。只是,二次见面,未得芳名,甚为遗憾。”

叶笙笳笑着说道。

“大胆!竟然敢对圣主无礼!”

天毕怒遏道!

“告诉你也无妨。本姑娘,名叫,迟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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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天下为公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51章天下为公迟缓归裙袂轻飘,以弓在手,凝神,拉弓!

“哦?天木之林的二公主?叶笙笳倒是有几分好奇,缓归公主要这摄魂珠是为了什么呢?莫不是为了这五洲天下吧?”

叶笙笳站定,袖口之中的凤喋血花已经呼之欲出!

他始终微笑着,御风于百里之外的淡然。

“天下这五洲,本就是混沌一体,谁做主人,拥有五荒令,只是换一换而已。何必那么当真?”

迟缓归嫣然一笑,眉宇间的傲然之气凌风而扬!

当是巾帼不让须眉之姿!

“既是缓归公主志在天下,何苦以摄魂珠释放罪恶之源来涂炭天下生灵?!公主仪态万方,应知此举为天下所不齿!”

姜芷歌于一旁高声说道!

她的话语声,掷地有声,叩击着迟缓归的紧锁的眼眸!

“什么?罪恶之源?”

“罪恶之源是为何物?为何未曾听天毕族长提及过?”

“是啊!”

各部首领一下子陷入了议论纷纷之中,一时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骚动不已。

“罪恶之源,乃是一个孩童!而现在,那个孩童便在太府府上!他的体内蕴藏着五大洲的怨气,而一旦这股力量被释放,有人操控着这股力量,你们的家人乃至五大洲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姜芷歌高声向众人解释着其中的缘由!

“是吗?族长?她说的,可是事实?”

“天毕!你若当真这么做了,那我哈雷真是瞎了眼了随你走这一趟!”

“族长,你快说个话啊!”

议论声越来越多,天毕眼见形势于他不利,一咬牙高声喝道:“这妖人,在这里妖言惑众,企图霍乱军心!众位莫要听信谗言!”

“天毕!是不是谗言,是不是妖言惑众,去你府中的假山密道中一探就知!不是吗?”

姜芷歌亦有怒色,高声呵斥道!

“你!一派胡言!”

天毕气得胡子直颤抖,却又不敢上前一步!

倒是一旁的天策,默不作声低着头,似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内疚不已的模样。

“打开城门。”

天狼见对方军心有所动摇,瞧准时机,便一声令下!

“什么!?”

包括天毕在内的所有将领皆一惊!

“族长不是说我目中无人,不尊重族长吗?那我现在大开城门,欢迎族长入内,亦欢迎各部首领!以示我天狼断然没有傲然之心!”

天狼振臂一呼,高声说道!

他的话语声很高,传到各部首领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各部首领皆面面相觑,面露难色!

一个是族长,一个是少主,谁也得罪不起,而谁,又不想担个千古的骂名!

于是,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之中。

死一般的沉寂之后,兰姨缓缓立于城墙之上,笃定高声说道:“各位各部首领,我以长公主身份担保,天狼少主绝对没有藐视王臣的心,亦绝对是担任王位的不二人选。我年事已高,希望天土之原能太太平平的,繁荣昌盛的模样,而不是现在这副拔刀相见的模样。”

各部首领渐渐脸上有羞愧之色,低头不再言语。

终于,在一阵沉寂之后,哈雷站出,对天毕一礼,坚决地说道:“族长,对不住了。哈雷不能做不忠不孝不义之徒。告辞。”

说罢,他便领着自己的部下毅然决然离去!

继他之后,各部将领们见有人开了头,自然亦纷纷告辞领兵离去,只剩下了天毕领着五万兵将在城外守着。

“你们!你们给我记住了!一群叛徒!”

天毕恨得牙痒痒,气得浑身发抖!

却听到自己的儿子天策在一旁唯唯诺诺地说道:“父王,现在我们认个错,兴许,还来得及。”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孬种!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我吗?!还不是为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

天毕气得一巴掌打在了天策的面庞之上,瞬间天策白净的脸上便多了五个通红的手指印!

“父王!我不想要这种来路不正的王位!”

天策终于一声怒吼,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吼了出来!

“你这个逆子!什么叫来路不正!王位,即是道义!即是正义!你懂什么!?”

天毕气得快要晕厥过去!

“可我也不能以无辜战士的牺牲来换取王位!仅仅为了我的一己之私!”

天策难得违抗天毕,在众人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一吼便是自己憋了多年的心声!

“放肆!”

“啪——”的一声,便是天毕又一巴掌打在了天策的面庞之上,他的双眼因为愤怒睁得通红!

“父亲!糊涂的,始终都是你啊!”

天策“扑通——”一声跪下,拦在了天毕的马前!

“看来,族长的家务事,还没处理好啊。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族长应该比我这个小女子,要懂的多吧。”

迟缓归嫣然一笑,瞥向了天策一眼,眼中尽是不屑。

“让圣主看笑话了。”

天毕双眼之中有了些复杂的情绪,终究爱子心切的他,面对着天狼的八万大军,心中已知,败局已定。

而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保住他这个唯一的儿子的性命。

“天狼!我今日,不能达成心愿,亦一定会命丧此地!领兵造反,是我天毕的不是!可是,我天毕并不后悔!”

天毕昂天一拍胸脯,凛然又说道:“可是!小儿并无此意,自始至终,他都劝我不要参与此事。他本性纯良,无意于这些纷争,还可望看在我家世代忠良辅佐历代先王的面上,饶小儿一命!天毕愿,以死谢罪!”

“无药可救。”

迟缓归怒其不争地一闭眼,一个转身,便飞身不见了踪影。

连声招呼,都没有跟迟暮打。

“天毕,此事,本少主答应你。绝对不伤害天策一分一毫。”

天狼见天毕已有谢罪之心,亦上前一步,沉稳说道。

“多谢陛下仁慈!”

天毕深深地看了一眼天策,便以刀架在了脖颈之上,用力的一个侧转,一道鲜血飞溅而出!

洒向万里的山河!

“不!父亲!不!!!”

天策绝望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双目的瞳孔之中,倒映的,是天毕轰然渐渐倒下的身影……

他看到他的父亲,在闭眼之前,缓缓向他伸出了手,以慈爱的微笑,以口型,缓缓说着——

“策儿,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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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52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不——”

天策再也难忍地痛苦哀嚎道!

周遭原本属于天毕的将士们亦纷纷放下了刀枪箭弩,跪下默哀。

城外的大军,未曾进军,便已溃不成军。

天空零星地飘零起了小雨,洗刷这地面之上的血渍,点点滴滴如同渲染而开的血花,无言地诉说着权力纷争的牺牲。

居高临下注视着这一切发生的姜芷歌心中不由得一紧,她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为何叹气?”

叶笙笳立于她身旁,眼望着这一对阴阳两隔的父子,轻声问着姜芷歌。

“自古帝位之争便是充满了血腥。一度我也以为我只是会糊糊涂涂地过一生,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成为这其中一员,并且,离血腥,这么近。”

姜芷歌锁眉,仰望着百里之外的黛山,缓缓轻声说道。

“权力,有些人拥有了,便是造福苍生之事。而有些人,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所以,血腥,在所难免。没有人喜欢血腥。却有人,前赴后继。这,便是权利之争。”

叶笙笳负手而立,亦望着姜芷歌所望去的方向,云淡风轻地说道。

“如果,我们以后,也不得不面对这样的流血,你会披荆斩棘,为了苍生,而战吗?”

姜芷歌轻声说道。

她的目光很悠远,一直绵延到了万里之外的江河,令叶笙笳一时间,难以挪开目光。

“姜芷歌,你知道,你现在,像极了一个人吗?”

叶笙笳恍惚,喃喃之间,已经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姜芷歌一笑,嫣然回眸,直勾勾地看向了叶笙笳,轻声问道:“是荏苒吗?”

“不得不说。是的。”

叶笙笳无法回避,亦,没有刻意地去回避,坦诚地说道。

他的手,轻轻穿过了姜芷歌的发,环过了她的脖颈间,轻声说道:“这样的你,让我害怕。”

“为何?”

姜芷歌微微一笑,仰头调皮地问道。

“因为,一个人,尤其像荏苒那样的女人,一旦以天下为公,那便是爱她的人的,万劫不复。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为了天下苍生,牺牲掉自己。然后,留你百年的无尽孤独。直至最后的,绝望。”

叶笙笳的火红眼眸之中掠过了火一样痛楚燃烧的颜色,他紧紧盯着姜芷歌轻声一字一句地说道。

城墙之上的风,夹带着微微湿的雨滴,打在了他的烈唇之上,染得他的一片炙热的浓烈绝望湿意!

姜芷歌轻轻将指尖覆盖过了他的滚烫唇瓣之上,顿时一阵冰凉的感觉像触电一般传遍了叶笙笳的周身!

只见姜芷歌踮着脚尖,同样炙热浓烈地回望着他,轻轻一笑,似在水墨丹青里绽放开的雪莲花一般清澈!

只听道她低声附耳在他耳畔说道:“可能我和荏苒有点不一样,我虽觉得拯救天下苍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但,我更想拯救,我心爱的男人。纵然,万劫不复,也是值得的。”

说罢,她的双颊绯红,是胭脂红过了三月里的桃花,姹紫过了天边的落日晚霞。

“姜芷歌。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食言。否则……”

叶笙笳心中顿有飞雪掠过了心尖的沁人心脾,在风雨中坐化成了千年不变的誓言。

他紧紧搂住了姜芷歌,轻轻摩挲过她的耳际,难以说出的话都化成了她鬓发之间的绕指柔!

“否则什么?掘地三尺?还是追到天涯海角?”

姜芷歌调皮一笑,轻声在他的耳旁逗着他说道。

“否则,我便将你栓在我的三尺范围之内,让你给我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叶笙笳坏笑,在她耳畔低声以只有她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有南飞的轻燕掠过了城墙的青瓦屋檐,清啼一声中,溅落了无数晶莹的雨滴,洒落在叶笙笳的宽广肩头。

微微湿的一片暖意。

春,要归了。

“讨厌!就没个正经的。不搭理你了。”

姜芷歌难得娇羞一下,以小拳头捶打了一下叶笙笳的胸前,哼了一声,便转过头去。

剩下叶笙笳在那装成一副很疼的样子捂着胸口夸张地大喊着:“啊——媳妇儿,你弄得我好疼!”

“咳咳——”

天狼轻咳一声,尴尬地拉着封玥下城楼去抚慰三军去了。

封玥临走的时候,还给了姜芷歌一个幽怨的眼神,替天狼幽怨不已。

迟暮则很煞风景地凑了过来,瞧了一眼姜芷歌,揉了揉鼻尖,嗤了一声,凑近了暧昧地说了一句:“我是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弄疼了叶笙笳的?”

“你想知道吗?”

姜芷歌一昂头,白了他一眼,眼中的戏虐之意顿生。

“想知道啊!明显我是一副很好奇前来讨教的虚心模样啊!”

迟暮一昂首,一副蔑视的模样,贱贱的模样。

“来,靠近点,我告诉你。”

姜芷歌朝他勾了勾手指,眯着眼睛微笑着,十分暧昧地坏笑着回应着他。

“这样……不好吧。”

迟暮难掩面容之上的喜色,却又有些尴尬地看了叶笙笳一眼,最终还是相当开心地凑到了姜芷歌的身边,舔着脸朝着她暧昧一笑!

却见姜芷歌眯着双眼十分亲切地一笑,接着就是一拳猛地揍向了迟暮的脸蛋!

只听得迟暮一声惊天吼道——“我的妈呀!我的脸啊!毁了!毁了毁了!”

接着便是迟暮颤抖着指尖指向了一脸得意洋洋的姜芷歌,万分不能理解地带着哭意声泪俱下地控诉着她的这种行为——

“姜芷歌!你过分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被打的是脸!而他叶笙笳却是胸膛!”

说完,迟暮很愤然地瞪向了姜芷歌,一脸的忿忿不平!

“没什么。还不是看你长得比他好看。多打几下,应该不碍事。”

姜芷歌轻拍了几下打疼了的手,瞄了一眼迟暮,轻描淡写地笑着说道。

“真的吗?我长得比叶笙笳那小子好看?”

迟暮一下子乐了,捂着红肿的脸贴向了姜芷歌,偷瞄叶笙笳幸灾乐祸地问道。

“当真啊!不然为什么打你脸?”

姜芷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

“我就说!这小子,平日里还不承认!”

迟暮给了姜芷歌一个“有眼光”的大拇指,一脸心甘情愿地接受了自己挨打了的这个事实。

“蠢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叶笙笳看不下去了,眺望着远方,忍着笑感慨道。

“说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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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刺客梨花带雨

清晨朝霞满天,日辉无度落于礼官手中的纸宣黄布之上,一片璀璨之色。

焚香点烛,执香于手,面南,天狼巍然而立。

听得礼官一声高喝:“迎苍天!拜!”

天狼以焚香叩拜苍天,以帝王之姿,傲然而立于太庙之前。

经奠玉帛、进俎、行出献礼、行亚献礼、行终献礼、撤馔、送礼、望燎后,礼成。

壬戌年腊月,天土之原凉都,立,

****************************

太极殿内,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姜芷歌和叶笙笳坐上宾座,却正专心研究着怎样嗑瓜子更有艺术性,正低声争论得不可开交。

“明明先咬头后咬尾更容易磕一些。”

姜芷歌咬牙切齿地给了叶笙笳一个绝杀的眼神,不服气地说道。

“明明是先咬尾再咬头比较艺术性一点,你懂个球。”

叶笙笳低声亦表达着自己卓越无比的观点。

“你懂个球!”

姜芷歌拍案而起!

一下子间,一桌子的瓜果酒水被震得一阵哆嗦,不知道得罪了谁。

满鹏宾客也在这一瞬间突然地便安静了下来,受到了惊吓一般,不知道姜芷歌这一出是谁触怒了她。

偏偏姜芷歌似乎又十分得叶笙笳的宠,甚至连天狼也似乎很顺着她,所以宾客们虽然受到了惊吓却亦无一人敢多言,只是面面相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看到了个球……有些兴奋。打扰了大家的雅兴!大家继续,继续。呵呵呵……”

姜芷歌尴尬地打着哈哈,找了个借口,顺便瞪了叶笙笳一眼。

宾客们见并无什么大事,便又恢复如常,哈哈一笑后便互相恭维着敬酒了起来。

一时间,气氛又恢复了如常。

“看到了个球?确定不是——你懂个球?”

叶笙笳笑得都快抽了,小声在姜芷歌耳旁揶揄着她,一副很欠扁的模样。

“你倒是真的不挨揍你很难受啊……叶笙笳!”

姜芷歌的指尖都快要把杯壁捏变形了,咬牙切齿又笑眯眯地瞪着叶笙笳!

“过奖。要不是我让着你,你很难近我的身。”

叶笙笳一笑,便举起了酒杯自顾自地斟酒。

此时,却于酒杯的美酒之中,一道明亮的亮光,一晃而过!

是刀剑的光影!

叶笙笳的眉头,快速地凝合而起!

“切,姑奶奶我要你让?!”

丝毫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的姜芷歌挥舞着拳头,便作势要向叶笙笳挥舞来!

却被叶笙笳一把拖拽在了怀里,作势一副要亲吻她的模样,实则却是将她护在了怀里,快速地在她的耳旁小声说道:“小心,这里有刺客。”

“什么?!”

姜芷歌惊诧地猛的一回头,向中央正在歌舞的妖艳美女们望去!

她们,个个都遮着面纱,根本分辨不出容貌!

要向混进来,确实很容易!

“不要看。”

叶笙笳又低声喝道。

“想不到天金之城的皇帝,这么多年未娶妻,竟是……”

努尔耶雷举杯乐呵呵地暧昧一笑,生性大咧咧的他便朝着叶笙笳走来,毫无遮拦地说道。

“耶雷首领领会错了,本王,并非好男色。相反,本王,相当爱好极美的女人。”

叶笙笳的目光停留在了中间的一位舞女的身上,表面上虽笑着说道,实则却是在提醒着努尔耶雷——要小心。

“哈哈!这好男风,本就没什么丢人的。无碍。来,我们喝!”

无奈,努尔耶雷却似乎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亦像是喝多了酒一般,一步一个踉跄地便跌撞着要朝着叶笙笳走来,硬是要敬他的酒。

倒是坐于一旁的迟暮瞧出了点异样,亦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目光紧紧地盯在了中央的那名舞女的身上,缓缓站了起来。

舞女见耶雷越走越近,手袖缓缓下滑,却似乎有硬物快速地落到了手心!

正于此时!

只听得迟暮忽然站起,笑着拍着手叫道——

“好!”

“啪——”

“啪——”

“啪——”

三声意味深长的掌声以后,是迟暮看起来十分风流的语调轻挑地说道:“这歌舞,看得我都入了迷了,不知天狼陛下是否能赏个脸,让中间的那位美女摘下面纱来,让迟暮好生瞧瞧什么是天香国色?”

天狼经他这么一说,心知他心已许姜芷歌,怎会再垂涎其他女子?

这其中必有蹊跷!

天狼按兵不动,一笑,淡淡说道:“既然迟暮兄喜欢,那么,你今儿有福气了。摘下面纱,让迟暮兄好好瞧瞧。”

“摘下来!摘下来!”

一旁的宾客无知地起哄着。

而这段时间内,努尔耶雷已经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叶笙笳的旁边,举杯通红着眼亦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位美女。

却见舞女们一片沉寂之后,中央的那位女子似乎皱了皱眉头,又笑颜盈盈敛衽一礼道:“陛下恕罪,小女子偶感了风寒,只怕,是不方便摘下面纱。”

“无碍。本少爷,不怕风寒。”

迟暮上前一步,目光凌厉地看向了这位女子。

却见女子的眼中一道寒光闪过,眉头一皱,身形十分快速地便逼着迟暮而去!

早有所防备的迟暮亦凌空向后飞去,灵巧地绕至了身后,一记青叶杖便叩击在了她的咽喉处!

“小美女,你若再敢动一动,只怕这脑袋和身子,要分一分家了。”

迟暮微笑着说道。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

那名女子完全没有了方才婉约妩媚的模样,而是一脸愤然,手中的利器不得不收了回去!

众宾客见有刺客,纷纷已经吓得躲得很远,酒亦一下子醒了大半!

“只能说,她这两年培养出的人,有些逊色了。”

迟暮莞尔一笑,冷冷说道。

“你知道!”

那名女子更加惊诧了,眼眸之中竟是无奈惊讶之色。

“摄魂珠和凝魂珠未得手,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怕,你只是个冤死鬼。”

迟暮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无奈,又缓缓说道:“你走吧。我不喜欢滥杀无辜。也别回她那去了。是非之地,早晚会死在别人的手上。”

“可我没有退路!今日,我若不杀了你,你若也放过我,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还是一个死字!”

姑娘晶莹的眼泪,一下子簌簌落了下来。

梨花带雨。

第154章 小女董忆儿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54章小女董忆儿这倒是符合她的作风……不过,我独来独往惯了,也没有很好的同情心。既然你今日要刺杀的是我,那我今日饶你不死,也算是恩德了。”

迟暮说得十分坦然,丝毫没有为美色所动,并没有打算要将她带在身边的意思。

“公子,你行行好,救救我吧!我已经无路可走了!我不想死!”

女子跪着在地上拖行着,手袖中的利器也在情急之中“哐当——”一声落了地!

“我没有办法救你。你还是自行离去吧。”

迟暮漠然说道,转身便拂袖欲离去。

“公子!难道你不想回到天木之林吗?!我可以帮你!”

女子忽然一声大喊,摘下了自己的面纱,眼泪中噙满了泪水,深深地看着迟暮!

姜芷歌一下子惊呆在了原处——

这女子,竟然,长得十分相似迟缓归!

虽然姜芷歌并没有见过迟缓归摘下面纱的模样,但于眸眼间,酷似的程度却十分高!甚至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迟缓归的什么人?”

姜芷歌上前一步,紧锁着眉头轻声问道。

“小女名叫董忆儿,自幼便是个孤儿。因为跟迟缓归长得有几分相似,便被她找来,当做她的替身一般的存在。若有什么需要我替她去死的时候,必须也是眉头都不能皱一下的。”

董忆儿轻声落泪说着,她的眼中,尽是无限的悲伤。

“那你为什么不反抗?”

姜芷歌不解,这种送死的事情,竟然也有人愿意心甘情愿地去做?

“反抗?如何反抗?反抗便是一个死字。不反抗,便还可以苟延残喘几日。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这般一样,生来便这般好命的。”

董忆儿无奈仰天怆然一笑,眼中尽是沧桑。

“若此次任务失败,你回去便是必死无疑是吗?”

姜芷歌皱眉,弯下腰轻声问道。

“这是规矩。必死无疑。”

董忆儿抬头,眼神之中充满了乞求,渴望着姜芷歌的垂怜。

“芷歌,不要管这件事了。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迟缓归派来的眼线?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叶笙笳冷冷地看了董忆儿一眼,将姜芷歌拉开了,不让她再接近姜芷歌一寸。

“应该不会吧。万一如果是真的,岂不是枉送了一条人命?”

姜芷歌犹豫着说道,她的眼里,已经充满了同情。

“芷歌,我也是觉得,我们不用再管这件事。毕竟,她的底细,我们一点都不清楚。养虎为患,不值得。”

迟暮又望向了董忆儿,轻声说道:“你叫董忆儿?”

董忆儿擦着泪水慌忙点头,一双眼睛睁得泪眼汪汪。

“董忆儿,你听好。我迟暮,对天木之林王位的位置,一点兴趣都没有。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不是所有人生来都那么好命。我也一样告诉你,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得那样,对王位,那么有兴趣。你若不小心落在了我那姐姐手里,大可以告诉她,我和她不一样。她大可以高枕无忧地在天木之林当她的王。而我,乐得逍遥又自在。”

迟暮说这些的时候,眼神安宁又平静,就像是春天的江水,数不尽的,是春江水面之上的宁静。

“迟暮少爷……”

董忆儿的眼神微动,在那一刻,似乎有了些许明亮的色彩,像是冬日里照进她眼眸中的一缕阳光,折射出动人的颜色。

也许,在她原本的概念之中,迟暮亦和迟缓归没什么区别,而她,亦只是一个用来争权夺利的一个工具而已。却没有想到,迟暮是一个有血有肉像阳光一般灿烂的人。

就像是她在深不见底的地窖里,有一缕阳光突然间照进,抚慰着她冰冻了多年的心灵,令她心安,令她着迷。

“这里是盘缠,找个没人知道你的地方。躲起来吧。”

迟暮掏过腰际间的荷包,半蹲下递到了董忆儿的手中,轻声说道。

“迟暮少爷!等等!我可以……一直跟着您吗?我保证!绝对不做伤害你的事情!我会武功,我可以保护你!”

董忆儿指天发誓,眼泪挂在雪白的肌肤上还没有擦干。

她的眼神里闪动着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情愫,着急地以渴求的目光看着迟暮。

“跟着我,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何况,我也会武功。我不需要你保护。”

迟暮一笑,唇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董忆儿一时间看醉了,她第一次知道,有人笑起来,可以这般好看。

迟暮的酒窝就像是陈酿了千年埋藏在桃花林下的美酒,一打开,便是令人迷失方向的一阵钻心的暖意,又适时有冬日的风雪掠过,洋洋洒洒落了他满衣袍的落雪。

沉醉,便是一世间。

“我还会洗衣做饭!我还会给你跑腿!我会的,可多了!”

董忆儿跪着在地上前行,紧紧地抱紧着迟暮的大腿,哀求着说道。

像一个,乞求爱情眷顾的,傻子。

“我说过了……”

迟暮无奈地摇着头,转身便抬脚要走。

却听见姜芷歌在他身后轻声说道:“迟暮,看她的样子,可能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而且,你的武功应该在她之上,若她有什么异动,你应该可以发觉。何况,还有我们在。不如就留下她吧?”

“芷歌,你不懂!我不习惯……”

迟暮欲言又止,又不知道如何拒绝姜芷歌的美意。

“好了。我替迟暮做主了。不过,你可要好好对他。否则,我也帮不了你了。”

姜芷歌见迟暮欲言又止,以为只是不好意思,便大手一挥,将此事定了下来。

“忆儿多谢过这位爷!”

董忆儿大喜过望,跪下便是拼命地磕头,直到磕得额头都破了血!

“她答应了你。我可没答应。”

迟暮见姜芷歌不但没有吃味的意思,还反而替他张罗身边带女子的事情,一白眼一生气抬脚便往外走了。

“傻愣着干嘛?还不去追?”

姜芷歌推了一把愣着的董忆儿,窃笑着说道。

“哦哦哦!!对对对!”

董忆儿拔腿也往外跑去,一抹眼泪,便娇声喊着:“少爷,等等我!”

“姜芷歌,我发现,幸亏你缺根筋,不然,我的下场也挺惨的。”

叶笙笳在一旁磕着瓜子,颇为担忧地看了一眼迟暮离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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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卧虎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55章卧虎凉都皇宫的屋檐一角,视角恰好对着太极殿,能将殿内的情景尽揽于眼中。

正是于这样的屋檐之上,一道清丽的身影蹲下,直到迟暮走出殿门的那一刻才缓缓站起,唇边勾勒出一抹得意的微笑,轻声说道:“还真让她办到了。不愧是我调教出来最优秀的人。”

说罢,她一个轻掠飞过另一个屋檐,消失在了错综繁杂的宫殿深处。

******************

殿外,是董忆儿追在迟暮身后的身影,气喘吁吁地娇声喊着:“迟暮少爷,你等等我,我,我,我走不动了。”

“走不动了就别跟了。你还是自行找处地方去了吧。我是不会让你跟着我的。”

迟暮见董忆儿追着确实有点累,心中略有些不忍,但一想到她是迟缓归调教出来的人,还是毅然决然地回答道。

“忆儿保证不做伤害少爷的事!忆儿发誓!若忆儿哪天做了,便下地狱!”

董忆儿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以五指指天,认真无比地发着毒誓!

“董忆儿,你若执意要跟着我,就离我十尺之外。你若是被追杀,或者出什么问题,我都不管你。但若你靠近我十尺之内,我便有可能杀了你。你明白吗?”

迟暮犹豫了一下,见她确有几分真情实意,便含糊其辞地算是默许了这件事。

“忆儿明白!”

董忆儿一下子站起,兴奋不已地上前便要去拉迟暮的手,却被他一瞪,给吓得悻悻退了回去。

身后不远处,姜芷歌双手交叉于胸前,恨铁不成钢地自言自语道:“这姑娘模样生得不错,什么都挺好的,怎么这迟暮跟防贼一样的?”

“看你这样子,你是要撮合这两人?”

叶笙笳在她身后,有些好笑地试探着问道。

“这迟暮是个榆木脑袋,估计这事儿,八成还是得靠董忆儿主动献身才能解决。”

姜芷歌单手托腮,甚为思虑地说道。

“我看这脑袋是榆木的,可能不止是迟暮一个。”

叶笙笳单手执杯,以附耳侧身的姿态凑近了姜芷歌,略带三分笑意地说道。

“你瞎说八道着什么。对了,我们就这么走出来,招呼都没有打一声,会不会不太好?”

姜芷歌一把将紧挨着自己的叶笙笳给反推了回去,有些担忧地说道。

“放心。那些首领们本就是一盘散沙,天狼以绝对的兵力,怎么可能搞不定他们。你该担心的是,如何准备跟我回天金之城,一路要怎样慰劳为夫的事。”

叶笙笳百般无耻地将手搭在姜芷歌的肩上,眯着好看的丹凤眼对着姜芷歌的耳旁轻柔地吹着风。

“卑鄙!无耻!下流!几时我是你夫人了?叫你占我便宜!”

姜芷歌一拳便毫不客气地打在了叶笙笳的后背之上,引得他一声闷哼!

“你这女人,怎么下手,这般狠……”

叶笙笳假装一副要晕倒的模样,面目扭曲得很是到位。

“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哼!”

姜芷歌一眼便看出来他是假装的,得意地拍了拍手,翻了个朝天的白眼后便扬长而去!

“我叶笙笳怎么还多行不义了……话说,这丫头,下手还真心狠。”

叶笙笳揉了揉痛处,心有不甘地望着姜芷歌离去的身影说道。

正当他回身要回大殿之时,却听到一声禀报——

“启禀陛下,此女,有蹊跷。”

来人一身便装,是个清秀汉子,乃是叶笙笳的贴身暗卫——何箫。

“哦?你说董忆儿?”

叶笙笳微微眯起了眼,缓缓问道。

“是。她的身份是迟缓归最得力的手下,此番化作刺客前来,兵行险着,很有可能是另有所图。”

何箫向来做事严谨又有效率,只是话少,曾一度让他的手下以为他是个哑巴。

“给我盯紧了她。”

叶笙笳轻晃了一下酒杯之中的千古醇,眼眸深处一抹担忧之色,缓缓说道。

“姜姑娘那边……可要告知一声?”

何箫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不必。她本就心思没有那么细腻,此番这般告诉她,倒是会令她担心。你暗中告知一下迟暮,让他多加小心便是。”

叶笙笳思索了片刻,缓缓说道。

殿门口处,恰逢传来了天狼的一声高喊——

“这叶笙笳倒是跑得比兔子还快,一转眼,便不见了人影。来人啊,去看看天金之城的皇帝是不是不甚我们这千古醇的酒力,吐了?”

“哈哈哈哈——”

大殿之上皆是一片笑声,有人奉承阿谀地还趁机说道:“不是我吹,我们天土之原的千古醇,只怕他天金之城是没有这么烈的酒!”

“好酒!”

叶笙笳在殿门外仰天哈哈一笑,爽朗地举杯叩向了天狼,赞赏着说道。

而见到叶笙笳安然无恙并无半分醉意的方才那位夸海口的首领,倒是悻悻地落回了座,不再言语。

“叶兄好酒量。天狼佩服。天狼估摸着忙完今天,叶兄也要启程回天金之城了。我这儿穷乡僻壤比不上天金之城繁华,但承蒙叶兄大恩才有天狼今日。我也没什么好给的,就历代先王留下了颗摄魂珠,叶兄若是不嫌弃便带回天金之城吧。”

天狼仰天一饮,便将酒杯之中的千古醇一饮而尽,以示诚意!

叶笙笳本想推辞,却细想这摄魂珠留在天土之原确实不如留在迟暮身边来得安全,天狼此番话大概是不想给天土之原惹上事端,便了然于心,便微微一笑,点点头高声说道:“既然天狼兄美意,那么叶某也只有恭敬不如从命。”

“不可啊!陛下!那是祖上传下来的神物,传说可以凭借此物得五洲天下,怎可轻易给予他人!”

一位年长的首领第一个站出来着急着反对道!

“是啊……这是祖上的圣物,怎能给外族之人?”

“各位!叶某并无心拿去摄魂珠,亦无意于五洲天下!但,叶某确实认为,此摄魂珠已经给天土之原带来的灾难远远多于了安宁!此物留在天土之原,只怕近期便会有灾祸降临!各位若是不信,叶某大可以劝陛下收回成命!”

叶笙笳不卑不亢,举杯微微一笑,目光却凌厉地扫向了在座的各位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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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荏苒再现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56章荏苒再现陛下,这并非祸福之说之事。只是此物乃是天土之原世代相传之物,更是千百年来我族人的信仰!纵使真有祸临,亦理应同仇敌忾,而不应退缩!”

努尔耶雷站出,明显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却仍然深深一礼,说得句句在心。

“耶雷首领此话在理!”

叶笙笳的身后响起了迟暮的话语声!

他立于大殿之前,左手持青叶杖,右手持摄魂珠,目光似利剑扫过了众人的面庞,最后,温柔似雪地落在了姜芷歌的身上,高声说道:“但!若这摄魂珠本就非天土之原之物呢!”

他的话似平地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一下子在群臣之中炸开了锅!

“你休要胡言乱语!太祖之时便有的圣物,岂容你出言玷污?!”

老臣怒遏相向!

“就是!凭什么说这摄魂珠不是天土之原的圣物!”

“各位稍安勿躁。我且问一句,五大洲本为一体,混沌之时,各位,在吗?”

迟暮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问道。

“那自是一句废话。若那是我们便在了,那不是成老妖精了!”

一位肥硕的首领两手一摊哈哈一笑着说道。

“那便是了。这摄魂珠,本就是那时就有的上古物件,那时,还不曾有天土之原,何来归属之说!若非要说,这摄魂珠属于谁,在场,倒是有一人,符合。”

迟暮的目光缓缓移向了姜芷歌,缓步向她走去。

“他这是要干什么?”

“对啊,这是要做什么?”

却有一人,看出了迟暮要做什么。

只见董忆儿喘着气出现在了大殿门口,惊呼一声:“迟暮少爷!不要那样做!否则,迟缓归一定会杀了你的!”

“杀不杀得了我,还是另外一说。只是,这是我天木之林的事。该是是时候,还姜芷歌和荏苒一个交代了。”

迟暮的目光有些黯淡了下来,他缓缓盯着手中的青叶杖,青叶杖之中荏苒的魂魄渐渐苏醒,似千年不变的姿态,沉睡中已经凝成了绝美的容颜。

“众人只知道摄魂珠,却不知道,还有个凝魂珠。众人只知道荏苒兼济天下救苍生于危难之中,却不知她,还有个在异世的妹妹,叫姜芷歌。”

迟暮的目光缓缓落在了姜芷歌的身上,有些内疚地低声说道一声:“对不起,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

“迟暮……你刚刚……说什么……”

姜芷歌难以接受地皱眉问着迟暮。

她难以想象,迟暮是如何将这个秘密埋藏了这么久,一直一直,呆在她的身边。

“我说。你是荏苒的,妹妹。这个苍天之下,唯一,和她有血肉联系的人。却,终不能相逢之人。”

迟暮缓缓将青叶杖伸出,拉过了姜芷歌的手,轻轻将她的手覆盖在了凝魂珠之上!

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透彻明亮的珠子一下子变得浑浊而血红!而原本在凝魂珠之中的荏苒的魂魄,也在此时,变得似乎十分痛苦地蜷缩在了一起!整个大殿,被凝魂珠散发出的光芒照得透亮!

“这是!”

姜芷歌只觉得自己的手心一热,她的耳边竟有一个温柔的女子的声音,在跟她说话!

她在说——

“终于,见到你了。真好……”

不知为何,姜芷歌的眼眸一动,眼泪不由自主地便落了下来,滴落在了凝魂珠之上!

凝魂珠之上顿起了白色的烟雾,烟雾笼罩之中,一个浅丽温柔而又美丽大方的女子,缓缓凝结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只见她轻绾青丝,发间仅仅以一根淡蓝色丝带缓缓松松而系,随风而动出,尽是樱花满地的缤纷。她的面颊如雪,揽尽了万古的芳华,似有万里桃花绵延成了世外的流水桃源,又有冰河凝结成了利剑随时一箭待发!她的眸眼,乌黑明亮得似宝石一般,像是有千年宝藏蕴藏于其中,令人忍不住想要去一探究竟。

她的唇,像极了姜芷歌的唇。

“鬼啊!”

“放屁!懂什么!这是百年前的战神——荏苒!”

有年长的忍不住骂出了脏话,激动得“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

“荏苒……”

叶笙笳亦话语之间已经哽咽,他不听使唤地挪动着自己脚步,才走几步,眼泪,便怦然一声,落了地,沾了一地的湿。

荏苒亦轻轻回头,似看到了叶笙笳,嫣然一笑,比那万里晴空的阳光还要明艳!

“叶笙笳,你倒是挺会照顾我妹妹的,怕是,早就忘了我吧?”

荏苒略有娇嗔地一笑,风,缓缓吹过那一缕烟雾,搅得她的面容一时间,有些模糊得似乎要散去!

叶笙笳几步上前,慌乱地想要去抓住她,却,扑了个空。

“不是这样的……你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叶笙笳再也难忍眼中的泪,簌簌而落!

“生死有命。叶笙笳,我唯一挂念不下的,便是你还有我妹妹。现在,看来,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荏苒淡淡一笑,轻轻伸出了手,似要去触摸姜芷歌的面庞。

姜芷歌一时间不知所措,不自觉地便踮着脚凑了过去,却,没有任何的温度。

“真好。你长得,跟我想的一样。有你在他身边,我也放心了。”

荏苒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宠溺之色,是世间最美好的颜色。

她的朱唇缓缓而动,又轻声说道:“这百年来,我呆在这凝魂珠之中,也腻了。我想,该是时候走了。临走前,我想说,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都是过去了,你们不要太执着。未来,才是最重要的。懂吗?”

她缓缓将目光移向了叶笙笳,温柔一笑,浅浅落落得如同一朵盛开的白色昙花。

“荏苒,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要干什么!你要去哪儿?”

叶笙笳一下子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寻常,他心跳得很乱,慌忙上前几步,要伸手去抓住她!

却听道迟暮轻念一句——“摄魂。”

摄魂珠发出了耀眼的光芒,而如同一缕薄雾一般的荏苒像是被抽离一般,抽进了摄魂珠之中,安然只变成了一个光点!

“迟暮!你个混蛋!”

叶笙笳瞬间怒了,红着脸,一拳便揍在了迟暮的面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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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迟暮之死

瞬间!迟暮的面颊之上便红肿了一大块,嘴角旁亦有鲜血流出!

他戒备地看着现在已如洪水猛兽的叶笙笳,缓缓以指关节擦拭去了嘴角的血渍,依然紧紧地握着摄魂珠,低声以恳求的语气缓缓说道:“叶笙笳,你冷静一下,我会告诉你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叶笙笳一步上前便咬牙切齿地拎拽着迟暮的衣领,双眼通红尽是敌意!

“叶笙笳,先听听看迟暮怎么说。”

姜芷歌比较理智些,拉住了叶笙笳,轻声摇头制止着说道。

“正如你们看到的那样,你们方才看到的,的确是荏苒的魂魄,也的确!她可以凭借凝魂珠和摄魂珠再生。“

迟暮手中的青叶杖握得很紧,已有青筋爆出之感,微微渗透着细细的汗珠。

他的目光微动,有笃定有紧张有无悔在其中流转,最终凝结成了一个光点义无反顾地停留在了姜芷歌的身上!

“迟暮,可你为什么要阻止荏苒的再生……?”

姜芷歌被迟暮那般绝望又充满希望的眼神怔住了,她不知该是经过怎样的绝望与希望的挣扎后,才会有如此的情绪?

那是一种多么矛盾的情绪!就像明明可以素手摘星辰,却偏生要一跃向了万丈的深渊!

她不明白,一向明朗似骄阳的迟暮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他到底决定了什么,放弃了什么,又渴求着得到什么?

“姜芷歌。你应该之前听说过——你和荏苒,在同一个时空之中,只能存在一个。”

迟暮的目光变得有些微醺的热,轻拉过她的手,熨帖在了他的心口处!猛烈的属于迟暮的狂乱心跳感从姜芷歌的手心传来,一直如同流云飞雪般沁入了她的心脾之处!

“所以。”

迟暮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姜芷歌的眸眼间,有阳光漫漫渡过了漫山遍野的硕大盛放嫣红山茶花一般的浓烈惊艳,他偏生于此时微微哽咽,兀自留白于他,亦于她。

“所以。我想,我是爱上你了。姜芷歌。”

“我本打算将这段心事埋藏于心底,一如你虽不与我掌心相合,我却乐得孤掌独鸣一般的蕴藏,将它沉埋于花树之根,深雪时节才挖出独饮一杯。我便,心满意足了。”

“可是,有些事,不是我愿意便可以事成那样。就于方才,我已无意中探知了我的好姐姐迟缓归已经将固儿体内的封印消除。倘若她再得到这摄魂珠和凝魂珠,只怕到那时,荏苒不仅会被迫遭遇魔化,就连你姜芷歌,亦会烟灰飞灭。”

“荏苒会不会魔化,说实话,于我而言,我并不关心。但是,姜芷歌,我可以装成我不爱你,我可以看着你奔向叶笙笳的怀抱,甚至我可以带着厚礼去恭贺你的新婚!可是,我唯一不能忍受的是你彻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再留存一丝一毫的痕迹!”

“所以,我选择了牺牲荏苒。”

“她是个可怜亦可敬的女人。她生来为了大义,死后必定长眠。而我天木之林,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姜芷歌听罢他这番话,震惊得呆立在了原地不能动弹,双目的瞳孔放大,难以置信地听着这些话从迟暮的口中说出。

“迟暮……你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我,当真是这般的感情?”

好半天,姜芷歌才理清了迟暮喜欢她这件事情,轻声无奈地问道。

“嗯。也就姜芷歌你个傻子,看不出来。”

迟暮亦无奈宠溺一笑,将双手捧过了她耷拉着的脑袋轻声在她而旁缓缓说道:“不过,你不必对我的这段感情纠结。因为,我很快,便要离家了。以后,怕是再也无再见的机会了。”

迟暮的眼中有悲伤的落寞路过,凝结成了一团雾色,缓缓织成了绵绵长长的情意,落在了姜芷歌的眼眸旁。

“为什么?你是要远游吗?还是,你是想回天木之林了?”

姜芷歌不解地问道。

在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想到,离开,或许,是另一层含义。

“大概……是回天木之林吧……毕竟,那里是我最开始来的地方。”

迟暮一笑,张开了双臂,轻声对着姜芷歌说道:“芷歌,我可以抱抱你吗?”

此时,于迟暮的身后,于董忆儿的眼中,有极度嫉妒的火焰燃烧不尽的感觉,她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终于,还是没有按耐住的,手袖中的利器,滑落一扔飞,朝着姜芷歌飞了过去!

“小心!”

叶笙笳欲扑上去,却不料那利器出手太快,根本来不及挡住!

只见迟暮微微对着姜芷歌一笑,轻声说道:“大概,遇见你,真的是我的劫难。我却爱死了这般的宿命。”

说罢,他猛的一个转身,将姜芷歌护在了怀里!

以血肉之躯,替她挡下了那利器!

只听得“嗤——”的一声,利器直插后背心脏位置!

而迟暮的瞳孔亦在此时,瞬间放大,一声闷哼之后,热血顺着伤口,不断汹涌而出!

迟暮手中的摄魂珠亦在此时,无力地垂落在地,“当——”的一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一旁见迟暮竟以身护住了姜芷歌的董忆儿更加愤怒,她一咬牙,顺手便抢过了摄魂珠,飞身一个飘身远出,便不见了身影!

“追!她拿走了摄魂珠!”

叶笙笳心知大事不妙,大喝一声,便随着董忆儿出了大殿之门,紧追不舍!

大殿之内很快便剩下了迟暮和姜芷歌两人。

姜芷歌怀抱着迟暮,双手颤抖着不断地捂住着不断流出的血,拼命地摇着头哭喊着:“不会的……不会的……迟暮,你振作点!我去给你找药!你等我!”

说罢,姜芷歌慌忙地擦了一下泪便要跑出殿门去,却被迟暮一把拉住了衣袖。

只听见迟暮以微弱的喘息声淡淡地说着:“芷歌,不必了。刀剑已入心,拔了,也无济于事了。我可能快死了。让我抱抱你,可好?”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姜芷歌近乎歇斯底里地跪地哭喊着,哭成了个泪人。

“芷歌……我爱你……很爱……很爱很爱你……你要……幸福……开心快乐……”

第158章 等我,守护你。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58章等我,守护你。迟暮惨白一笑,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姜芷歌紧紧抱在了怀中,任心口的血流不止。

“芷歌……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可能……不能陪你走天下五洲了……”

“我,可以,吻吻你吗?”

迟暮的双唇已经毫无血色,眼皮亦垂落了下来,可他却仍然紧紧地抱着姜芷歌,征求着她的意见。

姜芷歌已经泣不成声,她拼命慌乱地点着头!

迟暮终于将手艰难地往上放在了姜芷歌的双颊旁,轻轻侧耳过,将深深的一吻,那么深重地落在了姜芷歌的左边面颊之上,似羽毛掠过飞雪一般地的惊鸿,化作了她面颊上的一点凉凉湿意后,他缓缓闭眼。

他的手,于此时,重重地垂落而下,整个人似僵硬了一般,倒在了姜芷歌的怀里!

姜芷歌的双眼里都是痛楚和泪水,她再也不能抑制地仰天长啸一声——

“啊——”

嘶吼,愤怒,交织于她的双眸之中,痛楚迅速填满着她的心房,她感到自己被抽离一般地难受!

泪眼滂沱朦胧的视线之中,模糊地走来了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人,缓缓弯下了身子,将手伸向了姜芷歌,轻声说道:“让我看看这孩子。”

老人家的目光慈祥又充满了安详,他微微笑着看向了姜芷歌,示意她将迟暮交给他。

“你是谁?为什么要我把迟暮交给你?”

姜芷歌警惕着抱着迟暮往后退了好几步,戒备着看着这位老道人。

“孩子你不要慌,也不要怕。我不是什么坏人,我是迟暮的师尊。他应该提起过我。或许,我可以尝试着救救他。”

天机道人微微叹了一口气,缓缓解释道。

他的一双老目浑浊地看向了姜芷歌,那一瞬间有惊叹有无奈有留恋交织在一处,是姜芷歌颇为熟悉的一抹颜色。

就在这样的目光之中,姜芷歌一时间有些恍惚,她轻声怀疑地问道:“你,当真,可以试着救他?”

“或许可以。迟暮这孩子,我只告诉了他其一,他却不知其二。”

天机道人眼中有一丝不忍掠过,又缓缓地看向了姜芷歌,轻轻抱起了迟暮已经微微有些僵硬的身子,飘然似仙一般踏尘归去。

“道人!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姜芷歌追出了大殿,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大喊着!

“姑娘,不要太执着。是缘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半空之中,传来了老道人苍老的话语声,久久回荡在了太极殿的上空。

“迟暮,你要是胆敢就这么死去了。我若哪天做了鬼,定要揪着你的耳朵,揍你个半死!”

姜芷歌心中的一丝希望又被点燃起,眼泪,却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正于她伤心难过之时,却听到她的身后,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女子的声音:“怎么,他死了吗?”

“谁?!”

姜芷歌立刻感觉到了危险,急忙一回头,果然看见了迟缓归一身白衣站在了方才迟暮流血的地方。

奇怪的是,她的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之色,相反,取而代之,却是一抹悲伤哀痛之色,甚至,是姜芷歌可以感同身受的,神态。

“对啊!迟暮他死了。你弟弟他死了!死于你的人手下!这下,你开心了吧?!”

姜芷歌一边找着防身的东西,一边愤恨地呛着迟缓归。

令人奇怪的是,迟缓归却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再抬头之时,眼眶竟然也红了。

她“哗——”的一声拉出了长弓,对准着姜芷歌,便是带着狠辣和哽咽的一句——

“说。是谁杀了他!?”

“难道不是你授意让董忆儿杀了迟暮的?在这儿假仁假义演什么戏!”

姜芷歌虽然有些腿软,却到底还是硬气了一回,挺着胸脯视死如归地说道。

“我没有!我若要杀他,他早就死了!怎么会等到今日!”

迟缓归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凌厉之色,弓,被她一怒之下拉得更弯了!

弦,随时,待发!

“可他,确确实实,死于董忆儿手下。”

姜芷歌眼神一暗,亦失落地说道。

“他的尸首呢?”

迟缓归双眼因为愤怒睁得很大,晶莹的泪花在她的眼中打转,双唇已经不自觉得地在打着颤!

“什么?”

姜芷歌以为自己听错了,见迟缓归这副表情,一下子便愣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我问你尸首呢!他的尸首呢!他的尸首呢!”

迟缓归屏息了一口气,一闭眼,眼泪,竟簌簌落了下来,令人感觉惊心动魄的一场魂归之美。

“被一个古怪的,老道人,带走了……你要他尸首干嘛?你又不能救活他……”

姜芷歌小心翼翼地说着,双眼紧紧盯着迟缓归,暗自思忖着她不是跟迟暮水火不容吗,怎么跟死了挚爱之人一般地难受?

“蠢女人!”

迟缓归一听,手中的弓箭略微缓了缓,却于此时,叶笙笳去而折返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姜芷歌!迟暮怎么样了!”

“个白痴,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

姜芷歌暗自道了一声苦!

“呵!既然迟暮死了,那我便也送你一程吧。让你看看,你心爱的人,死在你面前的感觉。”

话音刚落下,已经半失去了理智的迟缓归猛地一拉弓,再一松!

箭,脱了弦的,飞射而出!

“叶笙笳!”

姜芷歌来不及多做思考,反身一扑,扑倒在了叶笙笳的身上!

而叶笙笳的眼眸之中,那支箭,笔直地冲着姜芷歌的心脏处而来!

他的瞳孔迅速的放大!惊恐,无助,填满了他所有的情绪!

“不——”

是叶笙笳绝望的喊声响彻在了太极殿的上空!

只听得“砰——”的一声剧烈的撞击声!

那道利箭,在离姜芷歌一寸的地方突然凝滞,继而,“哗——”的一声,散开,成了齑粉!

荒芜的身影翩然而落下,那把玉雕山河扇亦轻合飘扬而上,轻轻落回到了他的手中!

他,轻点地。

“我好像已经跟你说过了。你若伤她一分一毫,我必十倍还你。听不懂,还是要我再说一遍?”

荒芜眼中已有怒色起,周身衣袂随风扬起刚烈的弧度。

突然的,他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手中的扇,一动!

第159章 蝴蝶落叶她很美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59章蝴蝶落叶她很美突然的,他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手中的扇,一动!

顿有罡风于他面前平地而起!

玉扇于他的皓腕间一个反转,拔起的空气顿倒转而成漩涡状!随着他的一声高喝“破——”,漩涡顿时抽离化成一把利剑,以逆光之势直插迟缓归的心口之处!

迟缓归当自知此招来势凶猛,却亦无法躲避,无奈之下只得以手中的弓弩抵抗之!

她的衣袂早已被罡风吹得向后半米有余,长发亦乱飘不已,甚至连眼眸都难以睁开!

本以为这是一场在所难逃的硬仗,却听到荒芜于关键时刻轻声喝道一句——“收!”

顿时,所有的利剑漩涡罡风都被倒抽而回,哗然崩于了迟缓归的面前,“轰——”的一声落了一地的尘沙!

正于迟缓归狼狈不解之时,只听得荒芜冷冷负手而立说道:“我说过。这个女人的命,是我荒芜的。我不想再重复一次。”

迟缓归吃了亏,自然知道荒芜方才绝对有一招杀了她的实力,强权之下只得忍气吞声,低声道了一声:“是。”

“你走吧。”

荒芜冷冷说道,眉宇间的冷意看得人不寒而栗。

迟缓归见荒芜虽动了怒,却无真正杀她之心,低声不甘心道了一句——“是。”,便一个飞身远去了。

不远处,却传来了芍药急切的呼喊声:“荒芜哥哥!说好的回天火之域见我父王的呢?怎的跑了半路你又不见了踪影?”

“见父王?荒芜?”

姜芷歌有些惊诧地望向了正在皱眉一脸肃杀的荒芜,眼中闪过了一丝询问。

“傻丫头,见父王,差不多跟见岳父大人是一样一样的。”

叶笙笳在一旁有些不爽了,煽风点火着说道。

“哦……是这个意思?”

姜芷歌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脸色青黑的荒芜,没有心情地站到了一边。

迟暮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她还没有完全从迟暮的事情中缓过神来。

“那必须是啊。”

叶笙笳知她心情不好,想着法儿地逗她开心着,却看得出,他心中对于迟暮的心痛丝毫不减姜芷歌半分。

“我并未答应。”

荒芜冷冷扫过了叶笙笳一眼,又缓缓将目光落在了姜芷歌的身上,轻声问道:“你,在难过?”

“迟暮可能……死了……”

姜芷歌低下头,不经意间一滴泪已经晶莹落下,溅落在尘土之上,裹上了一片湿。

荒芜的眼眸微动,扯出一阵紧皱的心疼,伸出手想要将姜芷歌揽于怀中。

却于此时,只听得叶笙笳一声贱贱的一声——

“芷歌!迟暮走了我也很难过怎么办……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啊!我们!要节哀!”

说罢,他便趁机抢先一步紧紧抱住了姜芷歌,开始倚靠在她的肩膀之上装作一副难过的样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荒芜伸到一半的手于此时无奈地又退了回来,眼中尽是落寞之色,唇角处是淡淡的无奈。

也罢,的确,她心不属我。

“让开!谁允许你抱我了!?”

姜芷歌几乎要被叶笙笳搂得透不过气来,“啪——”的一下便打在了叶笙笳的手背之上,引得他龇牙咧嘴地一阵哀嚎。

“你又没说不允许,那我就抱喽……”

“我没说不允许,那你也不能随便就抱!”

“那我抱自己未过门的爱妃还有错了不成?!”

“有错!大错特错!错得离谱!还有,谁是你爱妃!?啊?!”

“你啊……”

“你!无耻!打不死你,我就不叫姜芷歌!”

姜芷歌一气之下弯腰便脱下了鞋子一把拍在了叶笙笳的手臂之上!

“啊!疼!爱妃!疼疼疼!!!”

叶笙笳夸张地高喊一声嬉笑着便要逃开,又被眼明手快的姜芷歌给一把拽住了衣袖,追着好一阵猛打!

春风扫过地上枯萎的淡黄落叶,席卷漫天而飞,似一只只黄蝴蝶在二人嬉笑的周围飞舞盘旋,时而不经意间落在了姜芷歌柔顺的乌发间,成了她别致的发钗,随风微微摇曳。

一旁的荒芜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终于,深深抬眼,望向了蓝天碧空,嘴角微微上扬,一句淡淡的浅话情深地散落在了风和落叶之中——

“只要你在笑,只要你开心,只要能默默地守护在你的身边,就好像……一下子,天气和心情都瞬间变好了。”

“姜芷歌,大概,你是我荒芜这辈子的最大奢望。而我,却那般,心甘情愿地,被你,忽视。”

有片落叶自高空之中盘旋,缓缓落下,调皮而欢快地落于了荒芜的温凉摊开的手心间,似慰藉,似,轻柔的,一吻。

他已不知什么时候,芍药已然站在了他的身后,在他的倒影里,早已站成了一块嫉妒到几乎要发狂的石头。

芍药的双拳捏得很紧很紧,以至于,华贵手链之上垂挂而下的宝珠,在她的手心之中已经由于愤怒,而“啪!”的一声,碎成了粉末。

她的红唇已然不自觉地在颤抖,直至血色一点一点褪去被苍白所代替!而她的双眸已然通红,布满了红云,泪花于其中盘旋再打转再盘旋,终,没忍住,“哗——”的一声,滚落在地。

她的脚下微微踉跄,缓至了荒芜的身后,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以克制的语气,低声忍耐着问道:“所以,她,才是你不愿意跟我回天火之域的理由对吗?!她,才是你半途而反的借口对吗?!她,才是你真正想要成亲想要娶的那个女人对吗?!”

芍药的这一声几乎是嘶吼了出来!

她手中的粉末,被她猛地向前挥洒出去,弥弥而散开了在空气的尘砾之中。一如她那再也回不去的,爱情。

了无声息。

她的泪,盈眶,又轰然夺眶而出,绝望地蔓延过了她的唇瓣,渗透的一大片,苦涩。

荒芜缓缓地转身,叹息着凝视着芍药,眼中的不忍和决绝交织在一处,于他深邃的眼眸中,酝酿再蕴藉,终于,化成了他凉唇边的一句——

“芍药,爱情从来都不是算计来的。或许,你真的可以拿她的性命来威胁我。而我,亦会妥协。却永远不会因此而爱上你。反而。换来的,更多是将美好的抹杀。徒增,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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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我想爱你,姜芷歌。

可她不爱你!”

芍药不甘心,歇斯底里地哭喊着,腰已经弯曲,完全没有了她平日里应该有的骄傲的模样!

“是。她不爱我。可这一点,一点也不妨碍我爱她更多一点。”

“因为,爱情这种东西,已经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我可以主宰五洲,可她,却足以主宰我的喜怒哀乐。”

“我也很绝望,却有着一如星辰遇不到朝阳的,渴望。”

“尽管如此,我却,仍,不后悔。”

荒芜如同一座雕塑站在了风里,本只是好看的躯壳而已,却因他说这些话之时,眼眸之中的淡淡笑意,令他变得,比那春风还要明艳生动上三分。

大概,爱一个人,便如春风,拂过尘,念过沙,却,只留恋于你。

在那一瞬间,透过荒芜的睫毛和侧颜,芍药看到了一些似曾相识的情绪,是那无数个夜晚和白日里,她亦有过的,眼神。

孤单,彷徨,却又满足。

像极了她往日里的情绪,是大雨滂沱将至,却又是竭力克制的平和与安宁。

“呵……荒芜哥哥,你又何必……”

“她不爱你。”

“你为她做再多,都毫无意义。荒芜哥哥,你明白吗?”

芍药亦手背轻抹而去了面颊之上的泪水,微微昂着头,无奈而怅然一笑对着荒芜说道。

“我知道。但,我已无法自拔。”

荒芜亦低着头,望向了姜芷歌欢笑的方向淡淡一笑,轻声着说道:“我希望她平安快乐就好。即使,给她带来快乐的那个人,并不是我。我也足够了。”

芍药终于忍不住,泪水任意地随着荒芜的这句话肆意而流!

她无助绝望哭得像个被抢去了心爱之物的孩子,知道了再也要不回去那曾经的心爱之物,心碎不已。

荒芜伸手,想去替芍药擦去眼边的泪水,想安慰着她,一如小时候她被人欺负了他作为大哥哥保护着她的姿态,却被芍药一手推开了。

这次,欺负她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而这一切,他却无能为力。

“荒芜哥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我忍不住你对她这般地好,我会用尽一切的手段,去杀了她,让她永远的消失!到那时候,你是不是会厌恶我,再也不会理我?”

芍药哭着说道,而她的心中,确实,亦是这般想着的。

荒芜沉默了片刻,他缓缓蹲下了身子,将大手轻轻地放在了芍药的面颊之上,轻轻替她擦拭去泪水,目光柔和无比地看着她。

他的眼里,有清泉流水,有春柳拂江,却,独独,没有了星辰大海。

在那一刻,芍药明白了,他的星辰大海,永远,只属于那个叫姜芷歌的女人。

而不是,一个叫芍药的,女孩。

“芍药,你还记得小的时候,那时候,你的父王还是戴罪之身。你成天被一些男孩子欺负,你是怎样的吗?”

荒芜低声温柔地轻轻地问着她。

“记得。我那时候,很懦弱。不敢反击,只能被欺负。幸亏后来,荒芜哥哥出现了,赶跑了那些孩子,我才没有被人欺负。”

芍药的眼中尽是对往事的回忆,满满的,都是那年的岁月,一个男孩子对另一个小女孩的保护。

她的眼角带笑,泪花却在闪烁,她知道,那样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是。芍药的记性,真的很好。”

荒芜像大哥哥一般轻轻抚摸着芍药的脑袋,温柔一笑,又缓缓说道:“在那样处境下的芍药,都没有想着要去害别人,更何况,是多年之后长大了的,已经懂事了的芍药呢?我相信,芍药你是善良的。”

芍药的眼里,倒映的都是荒芜温柔的笑意,一向是个冰山的他,很少笑,却笑起来,让人刻骨铭心。

她多想把这样的笑容,永永远远地记住,刻画在自己的心里,就像是深深埋在花田地里的酒,珍藏,再也不与他人分享。

然而,她亦那般清醒地知道着,他真正的温柔,从来,都不属于她。

芍药无力地一笑,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荒芜哥哥,你不了解。你根本不了解一个为爱发了狂的女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今日,你若不杀了我。他日,死的便是你心爱的女人。莫要怪我没有提醒过。”

“芍药……”

荒芜见芍药说得低声,以为她只是在耍大小姐脾气,叹了声气摇了摇头,低声道了一句:“你会想明白的。”

“你要我怎么想明白!我七岁那年便遇见了你!便以为我遇上了霓虹一般的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你去哪里,我便跟去哪里。你对我冷淡也好,对我不耐烦也好,我都不在乎!可是!你现在告诉我,我会想明白的!我要怎么去想明白!你告诉我啊!!呜呜呜……”

芍药在那一刻,彻底溃不成军,跪地不起,就连小的时候被欺负的时候,她都没有哭得这般狼狈过。

有片落叶,落于她脆弱的肩头。

荒芜心中不忍,伸出手,轻轻将那片落叶掸去,沉默不再言语。

在这一天,他亦知道——芍药,长大了。而且,动了真感情了。

荒芜想尝试着去说服芍药放弃吧,可是,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他,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如何,去说服芍药。

“芍药。有时候,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得到。我们,也可以是,守候。”

他的目光缓缓流动,心中却清楚地知道——他,亦何尝不渴望得到。

“荒芜哥哥,我跟你不一样!我喜欢一个人,我就要竭尽全力去得到他,哪怕他不爱我,哪怕,得到他的人,我也无憾了。你说我蠢也好,说我自私也好,说我霸道也好,我从小没多少真正看得上眼的心爱之物,你却是,我的挚爱。“

“荒芜哥哥,你知道吗?你是个懦夫。”

芍药哭着说完这一切,便一抹泪,含恨地小跑离去了。

在她的身后,留下了荒芜独自一人发愣的身影,泛黄的落叶,落了他一身白衣之上。

寂寥,而苍凉。

不远处,是姜芷歌恰好停下来的笑容,她一眼望见了荒芜,在那白日光下,笑得灿烂如花。

“姜芷歌,我,是不是,该勇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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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落日星辰,余晖和你。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61章落日星辰,余晖和你。落叶金黄飘落于树下,姜芷歌与叶笙笳二人的身影相偎依于树下,她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

“你去追董忆儿,是不是让她逃走了?”

姜芷歌轻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地说道。

——那摄魂珠内还藏着荏苒的魂魄,迟暮现在又生死未卜,一旦罪恶之源被注入其中,只怕是后患无穷。

“她的轻功很好,一看便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人。不过,我在她的身上撒了荧光粉,等入了夜色,我们顺着荧光的方向去寻找,便可以找到她了。”

叶笙笳舒展着身子对着姜芷歌微微一笑,轻声问道:“你方才说的那个接走迟暮的老道人,我曾听迟暮提及过,说是个世外高人,迟暮得他所救,应该他日还有相逢的机会。”

“但愿如此吧……”

姜芷歌亦往后靠在了树干之上,转头对着叶笙笳说道:“半夜你们去追董忆儿,我能否也跟过去?”

“给我一个你非去不可的理由。”

叶笙笳当然知道贸然带姜芷歌去是不明智的决定,但,对于她的恳求,他向来没有免疫力。

“我想亲手杀了董忆儿。”

姜芷歌的眼中腾焼而起浓烈的恨意!

“好。我带你去。”

叶笙笳看了她良久,笃定地说道。

“叶笙笳,你知道吗?在我们那个国度,杀人是要偿命的。我不喜欢杀人,但,却想杀了她。”

姜芷歌见叶笙笳什么也没有多问便答应了下来,抬眼,明亮地看向他,轻声却愤慨地说道。

“我看方才这迟缓归的态度,若是董忆儿回去,定是送死。只怕,迟缓归只不过是想得到摄魂珠而已,而杀迟暮,却是任务之外的意外。她若胆敢回去复命,定会体无完肤。你觉得,这样情况下的董忆儿,会选择去哪里呢?”

叶笙笳淡淡一笑,分析着来龙去脉给姜芷歌听着。

“若我是董忆儿,我定会去一个实力能和迟缓归相当,又是迟缓归的对手的那个人旁边找个荫蔽。”

姜芷歌思索片刻,说道。

“分析的很有道理。关键是,这个荫蔽,会是谁呢?”

叶笙笳轻声问道,亦有几分思索。

“等日落,便知。”

还未姜芷歌将话说完,她的面前便站了一个玉雕般的人儿,别扭着一张好看的脸,动了好几下嘴唇,都没有将话说得出口。

“荒芜?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姜芷歌仰着头好奇地看着他。

“姜芷歌,我有话跟你说。”

荒芜扫了一眼叶笙笳,缓缓说道。

“意思是让我先行回避一下?”

叶笙笳挑了挑眉,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姜芷歌一眼,看到了她示意的眼神。

他轻叹一声:“也罢,我先去寻寻线索,你们,先聊。”

他一向小气,对姜芷歌更是小气,却偏生不愿意违背她的意思,大概她便是他的软肋吧。

说罢,叶笙笳便径直走开了。

夕阳的余晖洒满了这片落叶缤纷的大地,将一身白衣的荒芜镀色成金。

他两三步上前,亦不管不顾地便坐在了姜芷歌的旁边,轻声侧头道了一句:“姜芷歌,你有爱过我吗?”

姜芷歌全然没有想到荒芜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有些语塞,不知如何回答,只得眼神闪躲着回避着这个话题。

有夕阳落于她的鬓发间,将她的慌张和踌躇照得一览无遗。

而正是这样的慌张和踌躇,令荒芜没由来地一阵心疼。

在那一刻,荒芜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

“芷歌,爱便是爱了,不爱便是不爱,爱情这东西,来不得半点的勉强。我亦不该问你这般的话,令你徒增烦恼。”

荒芜轻声说道,唇边一抹笑意无奈又深深。

“荒芜……我……不知道如何去说这件事……忘了我或许对你而言会比较好点……”

姜芷歌踌躇之间,终于缓缓抬头,敢于面对荒芜的眼睛,鼓起着勇气说道。

“忘了你,不容易。好一点,也未必。”

荒芜一笑,轻轻捏过了姜芷歌的脸蛋,轻叹着一声:“我刚捡到你的那时候真傻,怎么就没将你直接带走,这样,谁都没有机会接近你了。”

“你那时候,不是拎我跟提小鸡一样地不费劲么……”

姜芷歌回忆起相识的场景,忍俊不禁。

“那时候啊……觉得你坏得不得了。古怪精灵的。现在发现,我还是低估你了。”

荒芜笑着看着姜芷歌,心中还有一句没有说出口——“我也低估了,我对你的感情。”

“人家那里坏了~人家乖得不要不要的好嘛~~~”

姜芷歌故意挤眉弄眼地卖着嗲,逗着荒芜开心。

果然,荒芜的面容之上露出了笑容,宠溺而疼爱的笑容。

他将手轻轻地环过了姜芷歌的腰际,将要放上去,却眼神之中忽然的一阵黯淡,又退了回去。

她,不爱他。

所以,他,不能靠近她。

在她的眼里,他是一个大哥哥一般的存在,走了会找,没了会哭,却永远不会视他为恋人。

这,便是令人最难过最无法自拔的地方。

微风吹落夕阳,几颗明亮的闪耀在日落的天际,湛蓝色与靛青色交替的云彩间是一抹娇艳的红霞,徐徐将余晖落在了姜芷歌的眼眸间,一片令人沉醉的色彩。

荒芜就这么静静地陪着她,看着她,时光在这个时候,仿佛静止,仿佛,从日出到日落,一光年,已过。

他多么希望,就这般地一直一直,这般陪着她坐着,看着星辰的变幻,看着日月的更替,哪怕她不用多言一句,他亦是开心不已的。

“姜芷歌,如果有一天,你忘了叶笙笳,那么,我还在等你。知道吗?”

荒芜终于低头,轻声说着他自己都觉得卑微的话语,像念一首亘古不变的情诗给她听一般,缓缓道出。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

姜芷歌的目光微动,望着星辰升起的方向,游离而出神。

终究,她还是轻轻道了一句:“可是,我忘不了他啊……”

可是,我忘不了他啊……

可是,我忘不了他啊……

荒芜的目光微微一收紧,如针芒一般,刺进了他的心脏。

很疼。却已经麻木。

姜芷歌,我也忘不了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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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布棋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62章布棋远远地,姜芷歌便听见叶笙笳策马而来,一路月光,笑若星辰一般对她喊着:“姜芷歌,走不走?”

“走!”

姜芷歌连忙站起,对着荒芜说了一声:“荒芜,十分抱歉,我要跟叶笙笳去寻董忆儿。她杀了迟暮,我一定要找到她。”

荒芜刚想说“需不需要我跟你一起去”的时候,姜芷歌已经一跃而上了叶笙笳的马,二人轻呵一声,马儿便飞驰远去了!

“算了。有叶笙笳在,你也只是多余。她应该是安全的,你还不如去弄壶酒,大醉一场。”

荒芜自嘲般地轻笑一声,望着姜芷歌远去的方向,目光迷离成了迷雾。

月光下,他清冷的身影时那般地落寞,与树影交织到了一处,似乎缠绵又悱恻。

“不如,我陪荒芜哥哥共饮一杯,如何?”

芍药一身淡粉色衣裙,秋波流转之中百媚生,盈盈立于了荒芜的身后,低声期盼着说道。

“你没有回天火之域?”

荒芜有些惊讶地回头,看见了一身精心打扮的芍药,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荒芜哥哥你不回去,我如何回去?我这儿有一坛上好的翠玉酒,不知荒芜哥哥是否能赏个脸?”

芍药变戏法地从身后拎出了一坛美酒出来,轻轻一摇晃,便是浓郁扑鼻的一阵香氛。

“好。你长这么大,哥哥还从未和你共饮过,今儿,就试试你的酒量如何。”

荒芜正心惆怅之际,见芍药有酒,他亦想把故事借酒释放。

“好!”

芍药的眼中闪耀着难以捉摸的兴奋光芒,以手环过了荒芜的胳膊就拉着他坐了下来,快速地斟了一杯酒,推到了荒芜的手上。

荒芜却心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不动声色之时,轻轻将酒杯靠近了自己的鼻尖处,略略一闻,脸色微微一变!

酒中竟有毒!

他不动声色,以袖掩口,假装一口喝下了酒,连声说道:“好酒!好酒!”

芍药见他喝下,脸上泛起了红晕,紧紧咬着下唇,娇羞无比地又斟上了一杯,递给了荒芜,羞涩无比地问道:“荒芜哥哥,你觉得,我美吗?”

“美……”

荒芜装作一副已经中毒醉了的模样,脚下的步伐微微有些踉跄地往前走去,手,轻轻捏起了芍药的下颚,眼神迷离不已。

他虽不知,这酒中是何毒药,却心知一定不是春药。

而芍药这孩子,只怕,是中了奸人的计策。

为今之计,只有,将计就计。

芍药哪里经得起他这般挑逗,气息已经微微有些喘,脸色潮红不已,胸脯起伏不定地娇声一头便栽到了荒芜的怀抱里,轻声道了一句:“荒芜哥哥,我准备了一间房,在西侧,你能随我来吗?”

荒芜心一惊,已经了然大半,却仍然不动声色,眼神迷离地道了一声:“好。听芍药的。”

芍药急切欢喜不已,着急着一路将荒芜领到了房内,“咔擦——”一声,便将门关上了。

接着,芍药就将指尖轻轻从荒芜的唇间划过一直延伸到了他的脖颈处,继而又停留在他的扣子处,轻轻一挑,扣子应声而落!

她羞涩着几步上前,轻轻将荒芜一推,荒芜便假装倒在了床上,一动也不动。

芍药正在宽衣解带之际,却发现了荒芜的异样。

起初,她只是以为荒芜中了迷药,药量有些大,一下子昏睡了过去,却左等右等了一小会儿,见荒芜仍然没有动静,便将指尖探向了荒芜的鼻尖!

荒芜屏息凝神!

接着芍药的脸色一阵苍白,豆大的汗珠顿时落了下来,双眼里的惊恐愤怒无助一下子涌上了上来!

她的双手颤抖着紧紧攥着云被,眼泪“扑——”的一下便落了下来,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那个是……怎么会……怎么会!”

“明明那个是毒药,你怎么能说,那个是迷人的情药?”

董忆儿的身影出现了在了屋内的一角,她嫣然一笑,半明半暗地站在了暗影处,发出一声蔑视的轻笑声。

“你不是说,那只是情药而已!?”

芍药上前一步,紧紧攥住了董忆儿的衣领,愤怒地问道!

“大小姐,你要清楚,你父王并不愿意你痴迷于这个男人。而且,只有他死了,五洲没有了真正的主人,你父王才能顺理成章地坐上五洲之主的宝座。你觉得,你父王容得下他吗?”

董忆儿无动于衷,漠然地看着已经崩溃了的芍药,点醒着她。

“你是说,是我父王命你来的?!”

芍药难以置信地拽着董忆儿的衣领,大声地质问着。

“我和他,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他?不过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罢了。”

董忆儿见芍药还陷于自己的幻想之中不能清醒过来,有些可怜地望了她一眼。

“不可能!父王要我拿摄魂珠和凝魂珠无非是为了复活我娘!他绝对不可能对荒芜哥哥下手!你骗人!”

芍药的眼泪簌簌而落,红了眼的她一刀便要劈向董忆儿!

却于此时,董忆儿的眼眸微动,抬手间,便将她向后推去!

正于此时,荒芜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手接过了芍药,一手反掌打在了董忆儿的右肩之上,以利器抵着她的咽喉,低吼一声——

“把凝魂珠交出来。”

“荒芜哥哥!你没有死!太好了!你没有死!!!”

芍药大喜过望,在荒芜的怀中又哭又笑成了一个泪人。

“原来,你竟早就察觉到了。”

董忆儿警惕地看着荒芜手中的利器,沉冷地说道。

“我不喜欢和人废话。把摄魂珠交出来。然后,滚。”

荒芜低声喝道,面容之上已经是怒色。

“哈哈哈哈……你难道没有想过,我为了讨好火域王,已经将摄魂珠交到了他的手上吗?”

董忆儿失魂落魄地一声仰天长啸,亦眼中有泪地低声吼道。

“既然如此,那便杀了你。”

荒芜手中利器一翻转,眼见董忆儿的咽喉处已经见血,却见她的身后出现了姜芷歌的身影!

她,正手持一把利剑,对准着董忆儿的心脏,一剑,刺来!

而此时,董忆儿却一动也不动,面容之上,露出了诡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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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活捉董忆儿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63章活捉董忆儿只见董忆儿指尖轻挑而过荒芜手中的利器,只听得极其轻微的“嘶——”的一声,她的脖颈处挑过了一抹血痕!

趁荒芜惊诧之际,董忆儿趁机夺窗一跃而出!

姜芷歌一皱眉,硬生生地撤回了剑,却听到窗外叶笙笳一声极其慵懒的话语声——

“恭候多时。”

姜芷歌循声望去,只见叶笙笳的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剑已经架在了董忆儿的脖颈处,笑颜带花。

“不愧是叶笙笳,将一切都计算得天衣无缝。”

董忆儿受持于人却丝毫没有惊慌之色,只是带着自嘲一般看向了叶笙笳。

“董姑娘过奖了。我是把你一剑杀了呢?还是将你交给迟缓归呢?”

叶笙笳轻笑着看了董忆儿一眼,丹凤眼之中,尽是厌恶之意。

“你不会杀了我。”

董忆儿一笑,直勾勾地看着叶笙笳,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倒是挺聪明。知道我找不到摄魂珠便一定不会杀了你。所以,摄魂珠也并未在火域王手中,你不过是告诉他,你手中有摄魂珠。他为了测试你的忠心,故而令你借芍药之手下毒而已。我猜的对吗?董忆儿?”

叶笙笳莞尔一笑,戳穿着真相。

他的目光如刀,凌迟剐着董忆儿的内心。

“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可能告诉你摄魂珠在哪儿。”

董忆儿凄然一笑,冷冷说道。

“你那么想死,那么我就送你去死!”

姜芷歌一剑便怒气冲冲地要朝着董忆儿刺来,却被荒芜一把拉住了。

“她还不能死。”

“可她杀死了迟暮!”

姜芷歌一想到迟暮的死心中就全是痛楚,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个女人千刀万剐了,哪里还有什么等一等的说法!

“迟暮,不一定死了。”

叶笙笳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

“你是说什么!?迟暮少爷不一定死了?!”

这句却不是姜芷歌首先惊讶问出,而是罪魁祸首的董忆儿!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难道想再杀他一次吗?!”

姜芷歌觉得董忆儿的反应很奇怪,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

“我从来想杀的都不是迟暮少爷。而是你,姜芷歌!”

董忆儿低声吼道,抬眼之时,眼中已经满是嫉妒的火焰!

“为何要杀我?”

姜芷歌逼近她一步,逼问着她。

“凭什么!你什么都没做就能俘获迟暮少爷的心!凭什么他甘愿为你去死却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凭什么他那么优秀的男子要青睐于你这般什么都不会的女子!你活着,便是个错误!”

董忆儿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双眼睁得通红似血!

“啪!”的一声干脆利落的巴掌声打在了董忆儿的面颊之上!

是姜芷歌动的手。

“就因为这样的理由。你便要杀死一个人。你,才不配活在这个世间。明白吗?”

姜芷歌的眼中满满的都是轻蔑,还有深到骨子里的恨意!

董忆儿捂住了被姜芷歌打得有些生疼的面颊,欲上前还手,却无奈被叶笙笳手中的剑逼了回去,只得恨恨地瞪着姜芷歌,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下去才甘心。

“怎么?不服气是吗?不服气也给我忍着!我姜芷歌无德无才,却有的是折腾人的本事。别忘了,你捅的那一刀,我是要十倍还给你的。”

姜芷歌凌厉地看向了董忆儿,说罢,便一剑刺向了她的脚旁!

在董忆儿惊悚害怕的眼神之中,剑入地三分,偏离她的指尖一毫!

“你这个疯子!你杀了我吧!”

董忆儿见姜芷歌并不伤害她,却是变着法地折磨她,反而受不了了,大声绝望地喊道!

“不。我要留着你。慢慢玩。直到你说出了摄魂珠的下落,我厌倦了。自然会杀了你。”

姜芷歌的目光凌厉而凶狠,用剑柄轻拍着她的面颊,邪恶带毒辣地说道。

“你这个疯女人!你到底有什么好!你不得好死!”

董忆儿颤抖着眼眸,眼泪簌的一下便落了下来,因害怕而扭曲的脸,在姜芷歌看来,丑陋无比。

“听不下去了。爱妃,不如送她去死吧。摄魂珠咱不要了。”

叶笙笳念叨着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一指便点在了她的穴道之上!

紧接着,董忆儿整个人身子一软,便瘫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你不会……真的杀了她吧?”

姜芷歌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没由来地一软,指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董忆儿,问着叶笙笳。

“方才你不是还说要她去死嘛?算了,摄魂珠不要了。送她去死吧。”

叶笙笳极度不负责任地说着,眼角旁的贼贼笑意却隐藏得很深。

“叶笙笳!你白痴啊你!问完再杀啊!有你这样办事情的吗?啊?!”

姜芷歌简直要被气死,跳起来便打叶笙笳,害得他不得不抱紧了头。

“他只是点了睡穴。”

一旁的荒芜冷冷地补刀,盯着叶笙笳缓缓说道。

这下,知道真相的姜芷歌更加生气了,双手一叉腰,指着叶笙笳便骂了了起来——

“好你个小子!敢骗姑奶奶,看我不打死你!”

说罢,姜芷歌便挥舞着拳头作势要去打叶笙笳!

“别别别!我知道错了!爱妃,我错了!我错了!”

叶笙笳一阵抱头鼠窜,哭丧着脸不敢还手,还不忘幽怨地瞪了荒芜一眼。

在一旁沉默了很久的芍药此时袖口之中滑落了一把短剑,从侧面经过,对准着董忆儿的心脏便要一剑刺去!

却听到“当——”的一声,芍药手中的短剑被荒芜打落在地,晃荡了几下,没有了动弹。

“我要杀了她!她竟敢故意戏弄我!还要杀了你!荒芜哥哥,你为何要拦住我!?”

芍药恼羞成怒,挣扎着要去捡起短剑再刺去,却被荒芜紧紧地抓住了双手不能动弹。

“芍药。要杀我的,不是她,而是你的父王。明白吗?”

荒芜深深地看着芍药,缓缓地道出了这个她难以接受的真相。

“不可能!我父王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这个女人血口喷人!”

芍药怒不可遏,心中却有了些许的疑虑,却不敢肯定着这样的疑虑。

“芍药,在这世间,一旦人有了欲望,便再也难以磨灭,即使是至亲之人,亦是如此。你明白吗?”

荒芜轻声说穿着人性,将真相,摊开在芍药的面前。

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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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有本事,来抢。

荒芜哥哥,我想回一趟天火之域。”

芍药终于清醒了一点,轻声说着自己的决定。

她低垂的目光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完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

一转念间,荒芜才意识到,芍药真的长大了。

“好。到了给荒芜哥哥传个信。”

荒芜轻轻摸了摸芍药的头,轻声说道。

芍药轻轻点头,勉强一笑,便有些慌乱地仓皇而走了。

她从小到大,大概没有这般狼狈过,就连被同龄的孩子欺负,都没有这般狼狈过。

尤其,还是在荒芜的面前,以这样的方式,以这样的理由,以她父王的背景。

她想回去,问清楚。

她想以她的方式,来守护,荒芜。

荒芜望着她远去的身影,轻声一声叹息,缓缓说道:“芍药,一路平安。”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那个女人都要醒了!”

被打了个狗血淋头的叶笙笳招架不住地哀嚎着,从指缝里偷瞄着姜芷歌。

姜芷歌听闻他此言,才住手,狠狠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指着地上躺着的董忆儿,问:“你打算拿她怎么办?”

“能怎么办?问天狼借个天牢关起来,好生审问一番呗。”

叶笙笳往后缩了缩脑袋,咕囔着委屈地说道。

“真想一剑了结了她!”

姜芷歌愤愤地踢了把脚下的剑,望天,一脸的不情愿。

“其实,在我看来,她杀迟暮,或许心里不见得比你好受。”

叶笙笳瞥了一眼姜芷歌,幽幽地说道。

“为何?”

姜芷歌不明所以地转头问道。

却听到荒芜在她身后轻声说道:“她,大概是对迟暮动了情了。所以才会去杀你,却没有想到错手杀了迟暮。她的心里,一定也不好受。”

“她……爱上了迟暮?”

姜芷歌惊诧地瞪大了眼睛问道,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她的情商,大概是负的。

正如她不懂得迟暮一直以来对她的心意一般,她的情商,一直不在线。

“是的。她可能……对迟暮是一见钟情。”

叶笙笳亦无奈地看了姜芷歌一眼,心疼着这个女人无下限的情商。

“所以……事实上……她是比谁都要想见到迟暮复活的?”

姜芷歌小心翼翼地问着,难以掩饰着面容之上的一丝兴奋。

“你在想什么鬼主意?”

叶笙笳一眼便看透了她的心思,警惕地问着她。

“不如。告诉她,迟暮有可能没有死的消息,以此来交换摄魂珠的下落。如何?”

姜芷歌负手于身后,故作深沉地说道。

“唔……我倒是认为,有可能行得通。”

荒芜很给面子地思索了一阵后说道。

“我不这样认为。你们,太小看这个女人了。她是迟缓归身旁的金牌杀手,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交出摄魂珠。如今,摄魂珠无疑是她的护身符,你觉得,迟暮没有死的渺茫消息和她的生死比起来,她会选择哪一个?”

叶笙笳很透彻地分析着整个问题,两手一摊,表示十分地不赞同。

“如果是我,我会选择交出摄魂珠。但,如果是她,就很难说了。”

姜芷歌思索片刻,不经意地说着。

叶笙笳和荒芜皆一愣,目光之中有异样的光芒流动,于她转身的那一刻,又躲闪不见了踪影。

“算了算了。告诉她,也不一定有用,那还是用叶笙笳的办法吧。关起来严刑拷打,说不定还真有效。”

姜芷歌有些烦躁地摆摆手说道,丝毫没有注意到叶笙笳和荒芜两人面容之上的变化。

“来人。将她关押起来。寸步不离。”

叶笙笳轻声喝道。

于暗处,何箫的身影一跃而下,干脆利落地道了一声“是!”,便又抓起了董忆儿的衣物,轻快地飞掠而起,便隐没在了夜色之中。

“叶笙笳……你这手下的身手……很赞啊……”

姜芷歌痴痴地望着何箫远去的身影,无比地羡慕着说道。

“身手,应该不及我。”

叶笙笳挺了挺胸脯,相当自信地一笑,缓缓说道。

“可拉到吧。不知道谁,在汴城怕蛇怕成了那副怂样……”

姜芷歌颇不以为然地白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道。

“姜芷歌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叶笙笳作势便要去欺负姜芷歌,却被她躲在了荒芜的身后。

荒芜冷冰冰地看了叶笙笳一眼,低沉着说了一句:“要不,咱俩较量较量?”

“荒芜!你不要过分!想当年,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

叶笙笳有些不甘心地瞪着荒芜的眼睛吼着说道。

“哦?有这回事?”

荒芜的面容之上云淡风轻,丝毫看不出任何的生气,却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那是。当年还不是我不愿意做这五荒之主。否则,这天下至尊的位置,岂轮得到你?”

叶笙笳赌气般地咕囔着说道,不时趁荒芜不备就去掏他身后猫着的姜芷歌,却屡屡扑空。

“那如今,将这天下至尊的位置还给你,你把她还给我,可好?”

荒芜轻轻一拎,将姜芷歌拎到了怀中,像拎一只小猫一般,一点不开玩笑地对着叶笙笳认真地询问道。

“荒芜!你过分了。”

叶笙笳的眼眸之中难得出现了同样认真的情绪,他紧紧地盯着荒芜,眼眸之中全是戒备之意。

可怜的姜芷歌被拎在半空之中只能蹦跶着抓着空气,好半天,才耷拉着脑袋,幽幽地叹气小声咕囔着:“两大男人有意思嘛……吵架就吵架……拎我干什么……我又不是猫……”

“叶笙笳。若有一天,你亏待了她。我定会带她远走高飞。你拿天下跟我换,我也不稀罕。”

荒芜冷冷地说道,转身便将姜芷歌横抱而起,径直朝着她的房间走去。

“放下她!你听见没!?”

叶笙笳的眼神突然由水蓝色变得通红,整个人似个嗜血的怪物一般,紧紧咬着牙盯着荒芜的身影低吼道。

“有本事。便来抢。”

荒芜依旧冷冰冰的一副模样,横抱着一脸懵逼的姜芷歌径直越走越远。

“这是你说的。就别怪我。动手。”

叶笙笳眼中的火焰越燃越红,他脚下突然一动,整个人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前逼近了荒芜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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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草丛扑倒

姜芷歌只觉背后生风,紧接着荒芜的一个旋转,反手一掌便迎面而上接了过去!

“不要!”

在姜芷歌的一声惊呼声中,荒芜硬生生地错开身形,侧身一让,巧妙地躲开了叶笙笳的攻击!

他背对着叶笙笳,颀长的身影倒映在青石板上,月光下,一抹清色。

“你赢了。她,还给你。”

荒芜的眼眸之中有难以诉说的痛苦在流动着,他轻轻放下了姜芷歌,轻声说道。

“你还没有出手。”

叶笙笳显然并不赞同他的这种说法,他缓缓转身,凝望着不知所措的姜芷歌,轻声道了一句:“丫头,过来。”

姜芷歌慌乱在了原地,但还是很听话地朝着叶笙笳走去,刚走到叶笙笳的身边之时,便被他一把搂在了怀里。

他紧紧地环抱着她,如同自己的珍宝一般,挚爱珍惜。

“荒芜,你应该明白,我从来都不爱什么江山。”

叶笙笳轻轻摩挲着姜芷歌的头发,叹气地说道。

“所以。你认为,我从来爱的,都是什么五荒大洲吗?”

荒芜的唇边一抹凉意生,月光在他的侧颜之上打薄,渲染出一片冷寂之色。

“荒芜,你要争取什么,或者想要什么,我从来不去管。我也没有兴趣管。但,若你敢动姜芷歌,我定不会相让。”

叶笙笳亦冷冷地回复道。

“叶笙笳,你应该明白。你我相争,最终都不会有好结果。”

荒芜清澈的眼眸之中有一丝阴霾,他的身影背对着姜芷歌,令她第一次感觉,他是那么地陌生而遥远。

“我无意跟你争。”

叶笙笳面容亦冷峻不已,只是眼中原本燃烧的那一团火焰,已经渐渐熄灭了下去,变成了淡蓝色海洋一般的颜色。

“姜芷歌。你,是第一个,让我在叶笙笳面前认输的女人。”

荒芜缓缓转身,完美的凉唇旁,一抹淡淡的无奈,他在强颜欢笑。

若不是她的那一声“不要”,他断然不会撤掌,亦不会承认,他输给了叶笙笳。

她,是他的软肋。无所,不在。

说完这句,荒芜便缓缓朝前走去,越走,越远。

“荒芜!”

姜芷歌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声喊道。

荒芜的脚步,停留在了原地,他的眼角旁,因这一句呼唤,带上了雪落一般的笑意。

“嗯?”

荒芜缓缓转身,目光如清水,柔和地看着姜芷歌,低声回应道。

“你要去哪儿?”

姜芷歌心中隐隐有不安的情愫,她盯着荒芜小心翼翼地问道。

“去哪儿……?我也不知道。天地之大,我是五洲之主,竟除了你身边,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荒芜淡淡一笑,毫无阻碍地便说出了心底的话。

姜芷歌目光微微一颤,她凝视着如此落寞的荒芜,心中百味陈杂,不知该说绝情的抑或还是安慰的话,只是唇瓣动了好几下,还是没有将话说出口。

荒芜看出了姜芷歌的踌躇,释然一笑,轻声说道:“我可能要回去寻摄魂珠。兴许,四处都探寻一下,能找到呢?”

姜芷歌当然知道这只是他摆脱尴尬的借口,却亦无法说出更多的话去安慰他,最终千言万语也只变成了唇边的一句:“最近不太平,你要保重你自己。”

“嗯。”

荒芜一笑,有雪和月光辉映入了他的眼,一片澄亮。

星光无度,眷恋温柔洒于了他乌发间,满身的华光。

“放心吧。他修为那般高,岂是一般人能撼动的。芷歌,你多虑了。”

叶笙笳吃味地将姜芷歌一把搂到了怀中,瞥了荒芜一眼,有些不爽地说道。

“我走了。芷歌,你多保重。”

荒芜深深地看了一眼姜芷歌,说完便转身缓步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他,看起来,不太好……”

姜芷歌有些担心地说道,怔怔地望着荒芜远去的方向出神地说道。

“丫头。我也走了。”

叶笙笳吃味地假装生气便转身要走。

却走了几步发现身后根本没有动静,他相当幽怨地回过身去,却发现姜芷歌已经大摇大摆地挥舞着手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关键是,她还边走边喊着——

“慢走!不送!”

“死丫头!破姜芷歌!看我今晚不收拾了你!”

叶笙笳的脸色一黑,恨得牙痒痒的,却没有犹豫毫无节操地一个转身,朝着姜芷歌转身离去的方向奔去!

远远地,便瞧见叶笙笳一个箭步上前,“啪!”的一声,重重地敲击着姜芷歌的脑袋,引得她一声狂吼——

“叶笙笳!你作死啊!!!”

说罢,便是姜芷歌的一脚踢向了叶笙笳,却被他灵巧地避让而过,幸灾乐祸地躲避着欢快无比地吵闹着——

“嘿!打不到我!!”

姜芷歌见他这般得意,一咬牙,张开了双臂便朝着他扑了过去!

“老娘就不信了!打不到你,还扑不死你!!!”

却见叶笙笳眼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狐狸般的笑意,他的脚伸向前,轻轻一绊!

“啊啊啊啊!!!”

姜芷歌一个重心不稳,慌忙地朝着叶笙笳倒去!

“啊啊啊啊!非礼啊非礼啊!有女流氓扑上来了啊!!救命啊!!”

叶笙笳假装着被姜芷歌扑倒在地的姿态,却满眼都是奸计得逞的笑意,整个人更是顺势将她一搂,带着她整个人便跌倒在了草丛里!

更不忘低声一句轻哼,喃喃很到位地叹息着——

“哎呦……姜芷歌,你就这般饥渴……”

“滚!!!”

姜芷歌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他搂得更加深紧了,一个侧身反压,给压在了身下!

“姜芷歌。我吃醋了。需要安慰。”

叶笙笳暧昧地笑着看着姜芷歌,贴得她很近,湿热而浓厚的呼吸声迎面扑在她的鼻尖,难忍的一阵微痒!

“别闹。下去!”

姜芷歌没由来地红了脸,推搡着叶笙笳就要站起来,却没有想到,一个半撑而起,却将她的唇瓣,轻滑过了叶笙笳的唇瓣之上!

顿时,一股滚烫的电流感传遍两人的周身!

叶笙笳的眼眸之中先是惊讶,接着便是一阵狂喜!

姜芷歌顿时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慌忙打算让开之时,却觉得腰际间被叶笙笳宽大的手中轻轻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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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星辰大海

经他这般用力一推,姜芷歌的腰际间一挺,整个人不由得向前一扑,唇瓣便紧紧地熨帖在了叶笙笳的唇瓣之上!

一股电流伴着炙热的感觉随之而来!

叶笙笳一声坏笑,轻声在她的唇边道了一句:“爱妃,急不可耐了吗?”

“你!无耻!”

姜芷歌挣扎着便要逃开,却被叶笙笳紧紧地扣住了双手,整个人倒在了他宽广的胸膛之中!

“还有更无耻的。”

叶笙笳说罢,便浓烈而炙热地以舌尖轻撬而开姜芷歌的贝齿,一路长驱直入汲取着她的琼浆蜜意!

他的吻很浓烈,不带丝毫技巧,却十分霸道而粗鲁,似要将她吞噬一般炙热地在她的体内游走!

他的指尖微微带凉,覆在她的耳际处,轻轻揉搓着她的耳垂,又似要将她捏碎那般地不甘心!

“唔……”

姜芷歌被他搂得深紧,不得不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低哼声,却似在鼓励他一般,令他的动作更加的粗暴而剧烈!

姜芷歌仰着头,几乎觉得自己的身体要被他掏空一般,低哼声如同浪潮一般高过了一浪。

终于,叶笙笳许是意识到了姜芷歌的窒息感,怕弄晕了她,轻柔地将唇湿热地吻在了她的唇角处,湿热而缠绵地深深一吻,令人怦然。

接着,他又将吻一路流连而下,湿热过她的面颊她的脖颈处,在她的耳垂处轻轻一咬,浓厚而湿重的呼吸声随着空气一道钻入了姜芷歌的体内,令她难受又令她愉悦。

“丫头,天知道,我有多想,要了你。”

叶笙笳丝毫都不带猥亵地说着这句感慨的话,手中的动作却轻柔地停了下来,只是将她抱在了怀里,抱得很紧很紧,贴着他炙热的胸膛,能感受得他剧烈心跳的距离。

“叶笙笳……”

姜芷歌双颊红潮顿生,欲言又止。

她知道,在这个男人姬妾成群的古代,叶笙笳能这般待她,可见一斑。

“丫头。我们回到天金之城,便大婚。我立你为后,后宫仅你一人。可好?”

叶笙笳轻轻在她的耳旁摩挲着,说着令姜芷歌毕生难忘的誓言,令多年后的某一天,她仰望着星空,满天都是今夜他的温柔,连成了星海,成了她心中的烙印。

再也,无法磨灭去。

“好。”

姜芷歌眼中的一滴泪喜极而泣,怦然,落在了叶笙笳的衣襟之上。

一旁草丛之中,有小小的淡黄色花蕊的野花怦然而放,令人心动的,一抹暗香。

漫漫星空蹉跎似长歌,织女似乎翩翩起舞,星云彩幻之间,是一颗斑斓的流星飞快地划过天际,耀眼在叶笙笳的深邃眼眸旁!

一片蔚蓝色的,星海。

独属于她的,星辰大海。

***********************

“滴答——”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

阴暗潮湿的牢房之内,没有任何的光线,只是偶尔有滴答的发臭的水滴声不时地穿过董忆儿的耳旁,将昏睡不醒的她,唤醒。

她伸手想要去抓住什么,却觉得周遭空无一物,除了抓住空气,还是空气。

“你醒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的耳旁响起,一道黑影拖得很长,挂在了暗沉色的石壁之上,令人生畏!

“你是谁?”

董忆儿没有傻到认为在这个时候会有人来救她。

能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她的面前,必然,有所图。

毕竟,这世上,谁会做赔本的买卖,杀了一牢的高手,只为见她一面?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命是我救的。你要为我办事情。”

来人斗笠黑衣,根本看不出任何的面容,唯有话语间的冰冷。

“你说,要我办什么事。”

董忆儿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既然能杀这么多人,自然不差她一个,也没有必要周旋拐弯抹角,对她没有好处。

“爽快。”

来人赞许地透过黑纱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我不要摄魂珠。你大可以放心。”

“你不要摄魂珠?那你找我,是找错了人。”

董忆儿冷笑一声,低声说道。

“我不要摄魂珠,自然有我的理由。我要的,是一个人。”

来人的语调之中微微一变,带上了些许的兴奋,低声说道。

“一个人?谁?”

董忆儿更加搞不明白了,她有些好奇地抬头,低声问道。

“一个你朝思暮想的人。一个你为了他疯狂的人。一个,你一定也会想找的人。”

来人的唇边勾勒出一抹危险深沉的笑意,逼近了她一步,低声极其诱惑地说道。

“你是说……迟暮少爷!”

董忆儿恍然大悟,脱口而出!

她的眼中先是掠过了一丝狂喜,紧接着便是一抹警惕。

她防备地说道:“你是说迟暮少爷还没有死?”

“他当然不会死!他的真身是……你只要知道他还没有死。你替我找到他,你便可以与他长相厮守。”

来人有些神秘地欲言又止。

“你要利用迟暮少爷做什么?”

董忆儿虽不是什么好人,却是不愿意伤害迟暮的,她警惕地盯着来人看着,想要看清来人的面容。

却被来人一转身,站到了暗处,只听道他说道:“我只是取他一滴血。多了,我要了也无用。这个回答,你可放心?”

“若是我找不到他呢?”

董忆儿皱了皱眉,觉得他的这个要求似乎并不是很过分。

“你若是找不到,便继续找。我只当是救了一个不该救之人,做了一笔不赚不赔的买卖。于我而言,损失并不大。不是吗?”

来人阴险一笑,手负于身后,冷冷说道。

“此话当真?”

董忆儿从不认为,有人会做赔本的买卖。

“当真。但若你真寻到了他,不要妄想着藏起来。我的人,会一直跟着你。”

来人侧身,警告着董忆儿。

“只要不危及他的生命,我愿意一试。毕竟,我也不愿意欠你的。”

董忆儿冷冷地说道。

“好。”

来人一转身,以董忆儿看不清的路数两道光影晃过了墙壁,她手腕之上的铁链便应声而落!

“啪——”的一声,是寒铁撞击在石头之上的声响!

“多谢。”

董忆儿见行动方便,低头对来人行了个礼,便仓皇快速地从牢中飞快逃出!

来人的身影,在暗处,站成了一道暗沉的颜色。

他,缓缓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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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受伤的老将军

正当叶笙笳与姜芷歌躺于草地上看星星望月亮之时,却听到一声严肃又冰冷的声音在二人头顶响起——

“启禀陛下,董忆儿被一个武功高强之人,给劫走了。”

何箫低头,恰好立于二人头顶上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说何箫,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煞风景?啊?你没看见本王正在谈正经事吗?”

叶笙笳正打算牵姜芷歌的小手呢,被他这么一搅和,全泡汤了,没好气地将他训斥了一番。

“老大,你确定你不是在谈风花雪月?”

何箫相当冷静又不怕死地在一旁悻悻说道。

“嘿!我说着你这小子一看就没谈过恋爱吧?今儿还敢顶嘴!是不是几天没抽你皮痒了啊?”

说罢,叶笙笳便要脱靴子去揍何箫!

却不料何箫相当有经验地快速脱下了鞋子,“啪!”的一声干脆利落地打了自己一下,然后相当幽怨地盯着叶笙笳默默说道——

“不敢劳烦老大动手。我自己来。”

“噗!”

姜芷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没笑岔了气。

叶笙笳见姜芷歌都笑了,自然不与何箫计较,只是忍着笑故作深沉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何箫无奈而委屈地摸着打疼了的面颊,低声咕囔道:“刚才说到董忆儿被一个武功高强的人给劫走了……”

“你怎么不早说!这么大的事儿!你拖到现在才说!”

叶笙笳听罢脸色一变,发飙一般地冲着何箫怒吼着。

何箫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相当幽怨地嘀咕了一句:“您不是说您在谈正经事,让我一边呆着嘛……”

“闭嘴!再说撤你职降俸禄!“

叶笙笳见姜芷歌一脸坏笑地看着他,心虚地朝着何箫低喝道。

何箫果然闭嘴,站到一旁沉默不言,乖巧得很。

“什么人来劫的董忆儿清楚吗?”

叶笙笳略略思索,皱着眉头问道。

却见何箫站在一旁装傻着望天,根本不搭理他。

叶笙笳忍不住一脚踢了过去,白了他一眼,吼道:“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是这样的陛下。来人行踪十分诡异,皆是一招毙命,根本看不清来路。”

何箫心知这个答案叶笙笳必定不满意,故而越说声音越低,也越来越没有底气。

出乎何箫意料之外的是,叶笙笳却陷入了沉思之中,思索良久后,才缓缓道出:“何箫你手下的人有几斤几两本王还是有几分数的,只是能在一招之间尽数令他们毙命的,我还当真不知是何人。”

“看到此人的,都死了。所以,无从下手查起,还望陛下恕罪。”

何箫羞愧低头,诚恳地阐述着事实。

“这怨不得你们。是我疏忽了。吩咐下去,全力搜索董忆儿的踪迹。加派人手,加强警惕。”

叶笙笳抬眼,深深地望着夜空,负手而立,命令道。

“是。”

何箫低声应道,一个飞身便隐没不见了踪影。

叶笙笳转身刚想走的时候,却听到几声极为低声的掩口轻咳的声响。

这附近竟然还有其他人!

“谁?!”

叶笙笳警惕地将姜芷歌护在了身后,低喝道。

“陛下莫慌莫慌,是老夫。”

只见树影之中走出了老将军轩辕朗的身影,他一身轻装,并不似往日里披盔甲的模样,不知为何显得有些许的疲惫。

他一边扶着树干,一边缓缓走出,眉宇间拧紧,带上了几丝忧虑,深深地望着叶笙笳,轻声说道。

“老将军!你怎么不在房中歇着,跑来此地?这里空旷夜寒露重的,老将军常年征战,怎敌这样的风寒?”

姜芷歌见老将军咳得厉害,几步上前,慌忙扶住了老将军垂垂欲倒去的身子。

她的手不小心按在了老将军的胸口处,老将军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创伤一般,“咳咳咳——”咳得更加剧烈了,引得姜芷歌慌乱不知所措!

“老将军!你怎么了?”

老将军深吸了一口气,剧烈咳嗽了一会儿,勉强摆着手笑了笑说道:“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无碍,无碍。就是方才有一只老猫叼了我的鱼走了,我一路追至了此地,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老将军,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叶笙笳眉头一紧,凝望着老将军的胸口处,轻声地问道。

“不用。陛下日理万机,这等小事,老臣还是能自己处理的。”

老将军淡淡一笑,皱纹已经布满了额间,他望向叶笙笳的眼中满是慈爱。

“那只老猫真是可恶,待朕捉住了它,定要千刀万剐了它。”

叶笙笳安抚着老将军说道。

“陛下长大了,懂得体贴人了。想当年,先王在的时候,陛下还是个只会到处玩耍的孩童,娘娘也温良贤淑。一转念,都长这么大了。臣,老了……”

老将军一声叹息,比划着叶笙笳的高度,摸着胡子又咳了几声,深深地看着叶笙笳。

“将军老当益壮,一点都不老。”

叶笙笳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轻声说道。

“人,都会死去。又不是神仙,老去,也没什么奇怪。只是,我希望上苍厚道我,在我临时之前,还有个未了的愿望……”

老将军抬头望着满天的星空,眼中,尽是沧桑。

还有,包涵的,深情。

叶笙笳所不知的,情愫。

“老将军还有什么心愿?”

叶笙笳关心地问道。

“不提也罢。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咳咳……老夫有些乏了,先行回去了。陛下也早些回去歇着。毕竟不是在天金之城,多少,此地亦非绝对安全。”

老将军眼神有些迟疑地停顿了一下,还是缓缓说道。

姜芷歌却觉得老将军说此话有些说不出的奇怪,具体哪里奇怪,她却怎么也体会不出。

“老将军慢走。”

叶笙笳对老将军行了个礼,目送着他蹒跚离开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似陷入了沉思之中。

“都怪那只老猫!害得老将军都摔伤了。”

姜芷歌咕囔着说道。

“你当真以为,一只老猫,能伤到身经百战的老将军?”

叶笙笳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担忧,他的话,轻声地散在了寒风里。

“什么?”

姜芷歌惊诧地抬头看向了叶笙笳,怀疑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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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茶盏碎,茶凉。

老将军,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被人重伤至此。不然,仅仅凭一只老猫,怎么可能令他受伤?”

叶笙笳淡淡一笑,深刻分析道。

“那,老将军出现在这里……?”

姜芷歌迟疑了一下,不敢说出那个答案。

“若我推测的不错,老将军今晚的此举,十分异常。我还没有想清楚,这其中的缘由。唯有让何箫多派些人手跟着老将军,一方面保护他老人家的安全,另一方面或许能发现他没有说出口的话。”

叶笙浓眉紧锁而起,轻轻搂过了姜芷歌的肩,轻声低头问着她缓缓说道:“芷歌,我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心里是从未有过的不踏实的感觉。”

“这样,会好点吗?”

姜芷歌轻轻将手掌心熨帖在了他的心脏处,以体温的温度透过衣物直达叶笙笳的心脏处。

一股奇妙的暖流缓缓传递至叶笙笳的内心深处,是他渴望的安全的感觉。

“果然,你才是我的灵丹妙药。”

叶笙笳低头以额抵住姜芷歌的眉间,缓缓闭眼,眼角处,勾勒而出的,是再也难以磨灭的深情。

姜芷歌,你不知道,此时时刻的我,多想什么也不想,就这般地呆在你的身边,忘却人世沧桑。

************************

次日清晨时分,窗外淅沥沥沥地下着春雨,在屋檐之上长长垂挂下了一串串的雨珠,烟雨将天地之间搅成了朦胧的一色。

姜芷歌趴在朱红色的窗棱边呆呆地望着雨色发呆,心事却早已飞出了窗外,飘到了那茫茫雨色之中。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短短数日不到,便经历了天狼继位、迟暮生死未卜、荒芜不知所踪。

她总觉得这一切的背后,不是表面上看去的那么简单,或许,真的有一双大手,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的风云变幻,令他们措手不及。

而他们,却连这个人的影子,都没有捕捉到。

她如此出神地发着呆,以至于屋内走进了人,都没有发觉。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封玥在她身后故意吓她,等她一惊回过神来时,却发觉调皮的封玥已经在跟她做着鬼脸。

姜芷歌一笑,略带埋怨地说着:“都怪你,搅了我的晨觉。”

“哦?我进来的时候,可是见某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在发呆,根本没有丝毫想睡的意思哦!”

封玥自顾自地斟茶,一闻,一股清香。

她调皮地从茶盏的边缘偷看着姜芷歌,唇角已带上了笑意。

“就你最鬼精。我确实不想睡。想着一些事情,就发了会儿呆。”

姜芷歌微微一笑,亦端起封玥替她斟好的茶,轻抿一口。

果然,清香入脾。

“好茶。”

姜芷歌轻轻放下紫砂茶盏,轻叹道。

“那是。我那傻乎乎的天狼哥哥为了讨好你,可是从江南一带特地命人千里加急送来的明前茶叶,以天山雪水泡之,哪里有不清香的道理!我这做妹妹的,可是沾着你的福气才喝到这般清香的茶水呢。”

封玥砸了咂嘴,无限感慨地说道。

姜芷歌在天土之原住了几日,自然知道天土之原地居北上,并不盛产茶叶,天狼此番用心,确实待她不薄。

“你哥哥一向心善,知晓我嘴刁。”

姜芷歌轻泯了一口茶,感激地说道。

“他可不是心善。而是……爱慕你已久!只不过口难开而已。”

封玥眨巴着眼睛,不经意间已经将天狼给卖了。

“噗——”

姜芷歌口中的茶水尽数喷洒而出,“咳咳咳——”连声呛了好几下才终于缓过了精气神儿,她连忙以绢帕擦着茶水,满脸尴尬地瞪了封玥一眼说道:“封玥公主,此事,开不得玩笑。”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那傻哥哥真心喜欢你!我可是一路看在眼里,都替他急死了!”

封玥坐不住了,一下子攥紧了姜芷歌的手,认真无比地盯着她说道。

“可是,他从未和我提起过啊……”

姜芷歌有意回避这个话题,忙将手从封玥手中缩回,眼神闪躲着又抿了一口茶水,以茶盏挡着脸,不敢再去看封玥。

“那是他觉得你心里根本没有他!他一个大男人,又是王,总不可能低头求你去喜欢他吧!你知道他为何继位却不封后吗?甚至连一个嫔妃都没有!还不是在等你!”

封玥连连摇头叹息着说道。

姜芷歌手中的茶盏一顿,眼神有些抱歉地看向了封玥。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大早上的,封玥来她这儿,不是来闲聊的,而是来当说客的。

封玥说的,大概八成是真的。

“封玥公主,实不相瞒。我已心有所属。陛下玉树临风又大权在握,定能找到一个比我好的。麻烦代为转告一声,我,就不方便去说了。”

姜芷歌缓缓敛衽一礼,轻声说道,算是拒绝了封玥的美意。

“唉……你这样,我哥得伤心死。”

封玥连连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惋惜之意。

却听道门边之上,传来了天狼的一声带着怒意的低喝声——

“玥儿,你又在胡闹。跟我回去。”

姜芷歌心一惊,手中的紫砂茶盏没端稳,“啪——”的一声打落在了地面,“哗擦——”一声碎裂成了几瓣。

“那个……我是不小心的……”

姜芷歌有些局促地望着地面的碎片,弯腰便要去捡碎片,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慌张。

天狼一定听到了她方才说的话。

却于她刚弯下腰那一瞬间,却被天狼拦腰拉直了身子站了起来,只听见天狼带着几分怒意说道:“一个紫砂杯子而已,我天狼,还不至于会将天金之城未来的皇后娘娘怎么样。”

“天狼!”

姜芷歌心中一痛,朝着他亦低吼道。

“茶杯碎了就是碎了。你捡起来,也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不必再捡了。一会儿弄伤了手,我该没办法跟叶笙笳交待了。”

天狼将她的手臂狠狠放下,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便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剩下她独自一人,望着天狼远去的身影和一地的狼藉,微微一声轻叹。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直到天地间茫茫然然,再也不见了亭台楼阁的影子,唯有天狼冒雨而走的身影,越来,越淡。

直到最后,消失,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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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茶盏中的毒药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69章茶盏中的毒药咚——,咚——,咚——”

天狼前脚刚走,后脚兰姨便到了姜芷歌的门前,轻轻以指关节轻叩了三下门。

“兰姨?”

姜芷歌循声望去,正望见了兰姨慈祥和蔼可亲地朝着她微笑着,见她回头,便缓缓问道:“芷歌,兰姨可以进来坐坐吗?”

“兰姨客气了!快进来快进来!”

姜芷歌忙扶着兰姨进来,将她扶至了茶几的另一边,自己才做到了兰姨的对面,替兰姨斟上了一杯茶。

茶烟袅袅而上,盘旋徐徐出了朱红色雕花窗棱,与那雨色,搅到一处去了。

生烟。

兰姨以左手轻扣茶盏,贴近闻了闻茶香气,轻叹一声:“好茶。天狼这孩子,费心了。”

姜芷歌的笑容一僵,眼中的明亮色彩忽的一暗,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搁在了青石之上,清脆的一阵突兀响声。

“他确实……费心了。”

姜芷歌无奈一笑,望向了兰姨,低头不言语。

紫砂茶盏中的水面倒映着她的面容,低落之色。

她轻晃动茶盏杯,水面荡漾起一阵涟漪,将这低落之色搅得一阵模糊,只剩下了水雾之气袅袅而上,弥弥而散在了空气之中。

兰姨将这一切尽揽于眼中,眼角旁有一抹淡淡笑意,她垂眸,亦轻轻将手中的茶盏,搁在了青石台面之上。

兰姨看着姜芷歌,轻声试探着问道:“芷歌。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本来就是难全的。如果既然知道给不了,那就要说清楚。否则,拖着,只会夜长梦多。对别人的伤害,也会越来越大。”

“多谢兰姨的提醒,芷歌,记下了。”

姜芷歌低头有些心烦地说道,她的脚下,是跌碎的还没来得及处理的紫砂茶盏的碎片。

兰姨许是见她心情不高,便笑了笑,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到:“这雨还不知几时停,我得先回去看看我那刚栽的昙花有没有事。兰姨就不打扰你了。你好生歇着,将事情好好说个清楚。”

“兰姨,我送你。”

姜芷歌说罢,便要搀扶着兰姨出去,却被兰姨缓缓摆手笑着拒绝了。

“兰姨还没老到那种程度,无碍。有她们在,兰姨不会有事,放心。”

兰姨指着跟来的一排宫女,笑着说道。

姜芷歌一眼望去,兰姨跟前的宫娥果真一个生得比一个好看,一看便是聪明伶俐的模样。

“那好吧。兰姨既然嫌弃芷歌,那芷歌也只能遵命了。”

姜芷歌调皮地对着兰姨一笑,弯腰一个礼。

“你这孩子,就会讨人欢喜。”

兰姨忍俊不禁,拉过她的手,轻拍着她的手背,轻声道到:“外面湿气重,快回屋内吧。”

说罢,兰姨便缓步朝着回廊深处走去。

姜芷歌目送着兰姨离开,百般聊赖地回到位置之上,正想抿一口茶解解渴之时,却见地面摔碎的紫砂茶杯壁之上,竟有暗沉之色!

有毒!

姜芷歌惊呆!

要么这茶水有毒,要么这茶杯有毒!

为什么会有人下毒?!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她毫发无伤!?并没有丝毫的异样?!

姜芷歌手指微微颤抖着去碰向那个茶盏,想要瞧个清楚!

正于此时,却听到天狼去而折返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

他一眼便望见了茶壁之上的已经变成了黑色的毒!

天狼一下子几步上前,紧紧握住了姜芷歌的手腕,怒遏道:“姜芷歌!我看错你了!竟没有想到你是这么卑鄙的女人!”

“你在说什么?什么卑鄙?!”

姜芷歌不愿背上莫须有的罪名,顶撞着天狼!

然而天狼却一步紧逼上前,将姜芷歌欺压在了茶几的青石面之上,痛苦地紧紧咬牙恨恨地低吼着:“姜芷歌,你还跟我装蒜?你以为你毒害玥儿的事情可以掩人耳目对吗?!你以为你仗着我喜欢你,仗着背后有叶笙笳撑腰,我便不敢杀了你是吗?!”

“什么!?封玥中毒了?!”

姜芷歌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寻常!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好好问个清楚,却被天狼一把反按给按了回去,撞击得她一阵生疼,闷哼一声。

听得她痛苦的一声闷哼后,天狼的目光才放柔和了些,有些心疼却又愤恨地说道:“不要再装了姜芷歌……你地上的茶壁杯上的毒物已经说明了一切……我也想选择相信你,可是,你太令我失望了……”

天狼绝望地深深看着姜芷歌的眼眸,她的眼眸是那么的清澈而委屈,就像是从没有人踏过的山河,那般的无暇,可是!却是这般无暇的眼神,方才却对封玥做出那样离谱的事!

谁都可以,独独,封玥,不可以。

“若我说我没有下毒,你一定不相信,对不对?”

姜芷歌心知自己不知被谁暗算了,努力克制着自己同样愤怒的情绪,缓缓镇定地盯着天狼的眼睛说道。

“事实摆在眼前,你要我怎么去相信你!?”

天狼几乎是怒吼而出,他的眼中既是绝望又是深深的渴望!

他亦多么希望,这一切,跟他眼前这个深爱的女人,并无半分关系!

“那好。目前最重要的,是解了封玥的毒。而我,你可以关押起来,此事你慢慢查。可好?”

姜芷歌冷静地说道。

“可是现在朕的所有御医都对此毒束手无策你知道吗!而朕的血虽可以解天下毒,却不知为何对封玥的毒却依然没有效果!你知道吗!?她现在,就跟等死,没什么区别!”

天狼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虽没有血缘关系,却爱护有加,哪里忍受得了她的离去!

“你的血竟也解不了此毒?”

姜芷歌心中顿时疑云丛生!

——看来下毒的这人,不仅对他们了如指掌,更恐怖的是,他竟知道他们每一步要做什么!

这根本就不是单纯的下毒而已!

“我尝试过了。没有用。”

天狼失魂落魄地说着,他血红的眼带着恨意盯着姜芷歌,几乎是从牙缝里咬出了几个字——

“姜芷歌,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到底要怎样,才肯交出解药?!非要我将你杀了吗?!”

天狼的眼中已然有泪,晶莹,带血。

“你就算将我杀了,也没有解药。”

姜芷歌亦紧紧地盯着他,冰冷地说道。

“姜芷歌!你!”

天狼的手因为愤怒,突然之间竟扣向了姜芷歌的咽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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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唯一的解药

“住手!”

姜芷歌只听道一声极为熟悉的喝声,接着一道身影焦急无比地如同一阵风一般狂卷向她身后,一掌便击在了天狼的右肩之上!

接着便是一双温暖的大手紧紧地环过了她的腰际,属于叶笙笳独有的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响起——

“没事吧?”

姜芷歌摸了摸方才被天狼扣得微微有些疼的咽喉处,低下头缓缓摇了摇头,轻声答了一句——

“没事。”

天狼本来想还手,却看到了姜芷歌脖颈处被他扣得一抹嫣红,皱着眉头只是将拳头握得深紧再深紧,丢下一句:“姜芷歌,我确实对你下不去手。但,若封玥死了,你以后胆敢踏入天土之原一步,我便见一次,打一次。说道做到。”

“呵!天狼我说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叶笙笳白了天狼一眼,眼神扫过了地面之上的茶盏,又不屑地问道:“你说是芷歌下的毒,但你可知,这地上打碎的茶盏,正是芷歌喝过的茶盏!我天金之城未说你谋害未来的帝后,你倒先说她下毒害你的妹妹,是不是牵强了些?!难道,芷歌想自己害自己?自己在自己的杯里下毒?!”

叶笙笳一语道破天机,点醒着天狼!

“这杯子确实是芷歌的……但,封玥又中毒了。在这中间,封玥也没去过其他地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天狼被弄糊涂了,目光紧紧地盯着那碎了的茶盏,喃喃自语,似要瞧出个罪魁祸首出来才善罢甘休。

“封玥公主中毒的事情,我在来的路上便听说了。我这里,倒是有一粒药丸,是刚认识迟暮的时候他赠予我的,说可以解天下奇毒。你可以先拿去试试。但,我警告你,这毒断然不可能是芷歌下的。且不说这中间有破绽,就单凭芷歌的为人,你信不过,我信得过。退一万步讲,若她真的毒了你的妹妹,你非要一个人抵罪,我叶笙笳愿替她一死。这样讲,我可以带她走了吗?”

叶笙笳轻轻抚摸着姜芷歌的发间,安慰着她,却丝毫不让步地冰冷地回绝着天狼。

“我不是那个意思。若封玥能醒过来,我断然是不会怪谁的。方才也是一时情急……”

天狼有些内疚地低下了头,将手中的药瓶攥得十分深紧,似要捏碎才能抵消心中的罪恶感。

他,究竟还是爱姜芷歌不够深。所以,他才会怀疑她。

不是吗?

“好了。不要说了。先把药拿去给封玥试试吧。”

姜芷歌感觉有些疲惫,她亦不带感情地催促着天狼,转身便站到了窗棱旁,微微叹息。

天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唇动了好几下,似乎想要解释着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只是攥紧了药瓶便径直冲入了雨帘之中!

大雨,打湿了他的发,只听道他边跑边传来了极度难过的一声嘶吼声——“啊!!!!”

响彻在了这深宫红墙之中。

待他走远了,姜芷歌才虚弱地有些踉跄地想要坐下,却觉疲惫不堪,差点倒在了地上,幸亏叶笙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才幸免于难。

“你,怎么来了?”

姜芷歌跌落在叶笙笳的怀里,有些狼狈地问道。

“何箫告诉我有人在欺负你,我当然得提刀过来了啊!”

叶笙笳甚为宠溺理所当然地昂首认真地说道!

“噗嗤——”

姜芷歌忍不住被他认真的神态逗乐了,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轻呢地说道:“要是他杀了我,你是不是又要屠城?”

“那就是不是屠城的事儿那么简单了。”

叶笙笳冷着一张脸,恶狠狠地说道。

“你呀,还是牛脾气。其实,这事儿也不能完全怪天狼。你想,他一向视为家人的妹妹突然生死一线,又发现竟然是遭人暗算。想必,他的心中也不好受。此番此举,亦是人之常情。”

姜芷歌淡淡一笑,缓缓说道。

却被叶笙笳反刮了一下鼻子,叹息一声将她抱得更为深紧了,轻轻在她的耳边说道:“芷歌,你太过于善良了。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般好心的。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就有尔虞我诈。你要学会反抗,还有,保护自己。”

“知道啦,知道啦,你今儿怎么婆婆妈妈的跟个娘们儿一样的……”

姜芷歌嗔怪着他,心中却知叶笙笳所说不假。

“你觉得,这次这下毒之人究竟是谁?又为何要下毒?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毒封玥然后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栽赃嫁祸那么简单吗?”

姜芷歌怔怔地望着窗外的雨,轻声说道。

“当然不是。这个人要的,就目前看来,都不是你所说的这些。但是,这个人却能实实在在地成功挑拨我们几人之间的关系,做到栽赃嫁祸。”

叶笙笳淡淡一笑,眼中闪耀着明亮的光芒,亦随着姜芷歌看着这窗外的雨,似穿透过雨帘,直击那人的心脏一般。

“那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姜芷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回头,挣脱了叶笙笳的怀抱,惊呼道:“叶笙笳,你给的那颗药!到底除了能解毒是不是还有别的用处?!”

叶笙笳微微一愣,紧接着眯着丹凤眼,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轻叹道:“你有时候糊涂得要命,有时候,又聪明得让人抓痒。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呢……”

“快说!那颗药,到底于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姜芷歌感到了慌乱,她的眼神紧紧追随着叶笙笳的瞳孔,不允许他的闪躲!

叶笙笳见瞒不过了,轻轻扣住了她的肩膀,轻声道了一句:“天金之城,历代帝王,都会有一颗保命的药丸。以备不时之需。这颗药丸,百年炼一颗。”

“所以。这是世间唯一一颗!而且是你的保命药丸!?”

姜芷歌喉咙哽咽,难以置信地看着叶笙笳!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傻!为了不让她被误会,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芷歌,在我看来,你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活着,胜过一切。”

叶笙笳微笑,眼中的情意,是桃花树下久酿的浓郁的酒,胜过了腊月的巅峰飞雪!

“哪怕是你自己的生命!?”

姜芷歌嘶吼而出,眼泪,怦然落地!

“哪怕。”

叶笙笳回答得很轻声。

却很,笃定。

第171章 封玥醒来

叶笙笳,你傻不傻?!明明知道这是个圈套还要往下跳?!”

姜芷歌一拳头便捶打在了他的胸口,抬眼时,满眼都是心疼。

“你看,你受委屈我不能不管是吧?封玥中毒无药可救,我亦不能坐视不理是吧?横竖我都无法置之事外对吧?”

叶笙笳一把搂过了姜芷歌,将她熨帖在他的心口,轻声带笑地跟她半开着玩笑说道。

“那你呢?万一你有事,那怎么办?”

姜芷歌担心地皱眉说道。

“放心。有爱妃这般不愿我死掉的心,我就是千方百计也得好好活着。我还想跟你洞房花烛呢。”

叶笙笳坏笑着紧捏了一把姜芷歌的面颊,直到将她掐处了酒窝才傻笑着放过了她。

“就你会贫嘴。谁要跟你洞房花烛了?”

姜芷歌要从叶笙笳怀中挣脱而出,却被他一把抱得更为深紧了,一股异样的不安感随之而来席卷着她。

“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便够了。”

叶笙笳将她埋在他的怀里,轻声在她耳畔呢喃着。

“叶笙笳……”

在那一刻,窗外的雨很深很深,窗棱的朱红色很美很美,他怀里的她,很温暖很温暖。

“启禀陛下,封玥公主已经苏醒了过来。陛下要不要移步前去问个清楚?”

何箫从一旁走出,眉头紧锁,轻声问道。

“花了大价钱的,当然要前去问个清楚。不然,这脏水,还不知道怎么洗的清呢。”

叶笙笳瞥了姜芷歌一眼,唇边一抹冷冷的微笑,轻声说道。

“是。不过……现在天狼下了命令,不允许芷歌姑娘靠近玥殿,只怕,强行进去,有点困难。”

何箫低头,如实禀报道。

“哦?有这等事?那就更要去瞧瞧热闹了。走,丫头,带你去问个清楚。”

叶笙笳微微一笑,便拉着姜芷歌出了门,不由分说地将她塞进了樱花红伞之中。

“他既然不愿我去,那我便不去好了,何必跟他较真,弄僵了两洲的关系,反倒不好。”

姜芷歌一路打着退堂鼓,迟疑不已。

“怕什么。他能不分青红皂白地给委屈给你受,我还不能搅个他玥殿天翻地覆了啊?”

叶笙笳霸道地揽过了姜芷歌的肩,一路跟夹小鸡一般,将她夹到了玥殿。

落伞时,叶笙笳的肩膀已经湿了一大半,而姜芷歌一点雨滴都没有沾到。

守门的太监一见是叶笙笳和姜芷歌来了,便唯唯诺诺地小声说道:“奉陛下之命,二位暂时还不能入……”

“入内”还没说完,叶笙笳便一把推向了守门的太监,太监一个踉跄,便被打飞进了屋内,痛苦地倒地不起呻吟!

“这天下,还没有我叶笙笳想进进不了的门。”

叶笙笳凌厉地看了一眼太监,一脚便拉着姜芷歌踏进了殿内,瞬间被四个五大三粗的御林军给拦住了去路!

“怎么,看这架势,不打一场架,还进不去了是吗?”

叶笙笳冷冷一笑,扫过了四人,目光之中都是寒意。

“退下。”

沉默了些许时候,天狼从内殿缓缓走出,目光扫过了二人,说道:“让他们进来。”

“是。”

叶笙笳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才拉着姜芷歌进了殿,也不管天狼,径直便往内殿走去。

却听到天狼低声道了一句——

“叶兄且慢。小妹已经休息了。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叶兄讲。不知是否方便。”

“哦?那便讲。”

叶笙笳眉目间一挑,心知天狼此话有深意,亦按耐下了性子,低声回应道。

“请坐。”

天狼给四位御林军使了个眼色,四人便训练有素地各自去把风了。

叶笙笳见天狼这阵势,皱了皱眉。

姜芷歌亦坐下,心中却忐忑不已。

“叶兄,芷歌,先受天狼一拜!”

天狼见周围的环境已经安全,一拂袖,跪下便是帝王一礼!

“这是唱得哪出?”

叶笙笳眯起了丹凤眼,耐人寻味地问道。

姜芷歌却早已上前,将天狼扶起,对他轻轻摇头,示意他不必多礼。

“实不相瞒。方才小妹已醒,道出了事情的经过,我仔细分析了一下,觉得,确实是我冤枉了芷歌。我有错。”

天狼低头,满眼的都是愧疚之意。

“我不关心这个,我关心的是,下毒的人,究竟是谁?”

姜芷歌急不可耐,她心知,封玥一定是说了些什么才让天狼一下子改变了看法。

“下毒的人,我们还不知道是谁。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封玥的毒,不是在芷歌房内中的。是在出玥殿前往芷歌住处前,封玥饮下了一杯茶水,而端茶水的婢女,已经被灭口了。死无对证。”

天狼低声说着,眼中都是忧虑之色。

“这可有意思了。难道封玥身边的婢女并不是她的心腹?”

叶笙笳亦意识到了事情的诡异,轻叹一声,笑着问道。

“不。是她的心腹。而且自小跟着她。从未出过差错。所以,这才是我真正担心的地方。”

天狼皱着眉说道。

“从小跟到大的人都不能信了,只怕,之后的封玥会小心翼翼,过得很辛苦。”

姜芷歌亦担忧地皱眉说道。

“既然查人证这条路堵死了。为何不查毒物由什么构成?”

叶笙笳将指关节轻轻在大腿上打着节奏,思忖着。

“我命人查过了。可是,奇怪的是,几乎所有的御医的回答都出奇的一致——查不出毒物的构成。”

“毒物可还在?”

叶笙笳急切说道。

“在此。”

天狼从袖口之中拿出了一方巾帕,递给了叶笙笳,又说道:“我当时留了个心眼,特地将这方巾帕藏了起来。怕有人毁尸灭迹。”

“何箫。出来。辨认一下。”

叶笙笳对着空气低吼一声,接着何箫便从屋梁之上轻飞落了下来,跟凭空从空气之中冒出来一般。

天狼一惊,却很快恢复了平静。

毕竟,叶笙笳身边有这样的人,也不足为奇。

“启禀陛下,此毒,并不难辨认。是西域奇毒七步蛇加上了血滴草还有夺命散,唯一不同的是,似乎还加了点人血。”

何箫仔细辨认,很快便说出了毒物的组成。

“你确定这人血不是吐出来的血?”

天狼惊觉!

“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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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何箫

何箫十分笃定地又说道:“陛下,臣不会看错的。何况,这毒但凡有点经验的太医都能看得出,更不要说,臣了。”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叶笙笳的目光紧紧盯着天狼,轻挥了手示意何箫退下,深锁。

“为何我天土之原的太医,竟无一人看出?!”

天狼瞬间怒了,他拔腿就要往外走,打算去治那些太医的罪,却不巧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哎呦,我的老腰……”

兰姨一下子被撞得有些晕,忙扶住了身旁的婢女,才勉强撑住了身形。

叶笙笳本想快步上前扶住兰姨,见她无大碍,便也停下了脚步。

“对不起,长公主!是天狼冒犯了。”

天狼低头,道歉。

“无碍。小事儿而已。不过,天狼你这慌慌张张地,是要去干什么?”

兰姨弯腰扶起了天狼,慈祥和蔼地问道。

“我!”

天狼刚要说他要去治那些太医的罪,却被姜芷歌抢先一步上前,盈盈一礼,低眉顺眼地轻声说道:“天狼方才心急封玥妹妹的伤势,想去太医院问问还有没有什么补药可以进补一下的。走的太匆忙,才冲撞了兰姨。”

兰姨缓缓点头,表示认同姜芷歌此番说法,又若有所思地说:“我那边,好像有北部进贡的千年人参,说是好得不得了。我一副老身子骨了,也没什么特别的用处,不如就给封玥吧。”

天狼刚想拒绝,却又听得姜芷歌一笑,低着头,缓缓说道:“封玥妹妹大病初愈,怕是受不得这些进补之物。兰姨也年纪大了,又操劳了多年,该留着自己享用才是。”

天狼刚觉得姜芷歌有些奇怪,为何今日总是抢自己话之时,却已经听到兰姨若有所思地说道:“听芷歌这般说来,倒也真是这么回事儿。也罢,我看一眼玥儿,便回去歇着吧。”

“启禀长公主,封玥公主刚睡下,怕是要让长公主,多跑了一趟。”

姜芷歌再次拦住了兰姨的去路,低头恭敬却丝毫不退让地说道。

兰姨见她这副架势,铁定是不让她进去了,虽然眼里有些许不满之意,但到底还是勉强一笑,和蔼地说道:“既然玥儿刚睡下,那我这老太婆也就不招人嫌了。巧了,蓝儿刚给我炖的燕窝汤也差不多该凉了。我便先回宫,玥儿你们有心了。”

“不敢。此乃本分之事。兰姨慢走。”

姜芷歌将双手交叠与眉齐平,一直送兰姨直至殿外,才使了个眼色,命叶笙笳关闭了殿门。

“芷歌,我不明白,你为何连兰姨都防着?”

叶笙笳一直沉默,并没有打断姜芷歌的做法,但,他心中亦是有疑问的。

“对啊,方才一直在打断着我的话,害得我都不知道哪句话该讲,哪句话不该讲。”

天狼亦抱怨着说道。

姜芷歌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只是轻声道了一句:“封玥走了没多久,兰姨便来了。接着,便有了后面一连串的事情。”

“不可能是兰姨。”

叶笙笳相当肯定地断然打断了姜芷歌的话。

天狼亦连连点头站在了叶笙笳的一边。

“等我说完再下定论好吗?”

姜芷歌皱眉瞪了两人一眼,没好气地翻着白眼说道:“我不是说我怀疑兰姨。兰姨德高望重,自然不至于做这么龌龊的事情。但,当天进出我屋内的人并不多,而且,明显,太医院的人都已经被买通了。这件事便说明,此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连兰姨,也不能透露。任何人,都不能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封玥中的什么毒。”

“否则,不仅仅是难以找到真正的下毒之人,更是会遭来无妄之灾。”

姜芷歌眼眸一抬,望向了两人,说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谁也没有看到,在屋梁之上淡定咬着大水梨的何箫,突然在此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趣般地看了一眼姜芷歌,多看了好几眼,似乎眼眸之中多了几分赞许之意。

“丫头,我发现,你越来越聪明了。”

叶笙笳深深地盯着姜芷歌看着,却有一丝担忧在眼中游动。

她的进步,太快了。快得,跟当年的荏苒一般,从一张白纸,到满纸的缤纷色彩。

然而,姜芷歌却不知道他所担忧的,只是调皮一笑,作揖道:“是师父教导有方。”

“好你个丫头,变着法的说我狡猾吧?”

叶笙笳被她逗乐了,上前一步便作势要去挠她的痒痒,却被她抢先一步躲在了天狼的身后,精灵古怪地朝着他连连做着鬼脸吐着舌头。

“来呀来呀!老鹰捉小鸡啊!”

姜芷歌玩心大起,笑嫣如花。

偏生天狼又护着他,叶笙笳又怕伤着了她不敢硬来,一时间,倒是屋子内欢声笑语一片。

屋梁之上的何箫终于将一个大水梨啃成了一个核,相当无聊地看了一眼屋内笑成一团的姜芷歌,抹了把唇角旁的梨汁,百无聊赖地叹气说道:“无趣。本来还以为,是个好玩的人。结果,白痴的很。”

但,他的目光却停留在了姜芷歌的眼眸间,超过了一个大水梨的时间。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两声,自言自语给自己解释道——

“虽然白痴了点。至少还看得过去。不至于对着吃不下饭。”

他邪魅一笑,索性闭起了眼,挂在屋梁之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咳咳咳——”

内殿响起了封玥的咳嗽声,隔着屏风,她的身影缓缓坐起。

“封玥醒了!”

姜芷歌兴奋不已,掀开帘子就要去看封玥的情况。

却被叶笙笳一把拉了回来,他嗔怪地说道:“人家大病初愈,你能不能温柔一点,别咋咋呼呼的?吓晕过去了你可是真的逃不开干系了。”

“叶兄说笑了。封玥哪有那般脆弱。”

封玥淡淡一笑,脸色虽苍白得很,却倒是精神劲儿还可以,自己撑着便起了床。

“哼!就是!”

姜芷歌白了叶笙笳一眼,上前几步便搀扶住了封玥,替她披上了外套。

“芷歌,我都听说了。不是你的错。冤枉你了。实在抱歉。哥哥也是爱护心切。”

封玥诚恳地道着歉。

“好说好说。”

第173章 熟悉的身影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73章熟悉的身影姜芷歌见封玥精神还可以,便爽快地答道。

“有找到下毒之人吗?”

封玥迟疑了一下,还是轻声问道。

“还没有,可能的线索,都断了。”

姜芷歌扶着封玥,又担忧地说道:“你大病初愈,先行歇着,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说罢,姜芷歌便与叶笙笳跟天狼、封玥道了声别,便离开了玥殿。

雨,打了一路,滂沱不已。

***************

自从封玥中毒的事后,叶笙笳便在姜芷歌身边加派了人手,将她的住处保护得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以至于最终的结果,便是姜芷歌第二天一直睡到了晌午。

推开窗,已不再是阴雨绵绵,而是大好的艳阳天,明媚灿烂的阳光几乎要穿透她的身体洒进屋内来。

她刚闭眼深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再睁眼之时,面前便多了一支玫瑰花,娇嫩鲜艳无比,透过窗棱的一角伸进她的眼帘!

姜芷歌见之甚为欢喜,唇边笑意顿生,故作傲娇状嗔怪道:“人未至花先开,阁下不打算一起赏花吗?”

只听得一声克制了许久的笑声,叶笙笳从窗户后带笑走出,将玫瑰递给了姜芷歌后,坏笑道:“你这般来者不拒,我以后当真是要多几分心眼了。指不定哪天别人随便拿一朵花便将你骗跑了。”

“早就知道是你了。整个宫内,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闲?”

姜芷歌白了他一眼,凑近了花轻轻一嗅,满目陶醉状。

叶笙笳见她果真欢喜,便微微一笑,缓声说道:“老将军胸口的伤还未好,我不放心宫内太医,打算亲自出宫一趟,去凉街打副药材。”

说罢,叶笙笳顿了顿瞥了瞥姜芷歌——果然,如他所愿,她立马一脸期待花痴状眨巴着眼睛地看着他!

看来,这丫头,已然在这深宫之中憋坏了。

“叶笙笳~~小笙笙~~小笳笳~~~”

姜芷歌嘟着嘴卖着嗲眨巴着眼睛不断地跟叶笙笳撒着娇,看得他一阵不习惯。

“好了好了,想出去就出来。”

叶笙笳无可奈何地摇着头似乎一脸不情愿地说道。

“哦也!就知道你最好了!”

姜芷歌兴奋得直接从窗口一跃而下,落地便华丽丽地站在了叶笙笳的面前,笑嘻嘻地一昂头说道:“走吧!”

“……”

叶笙笳无语又无奈,小声嘀咕着:“还有没有一副端庄的样子……跳窗……”

“你在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

姜芷歌猛的一个回头,瞪着叶笙笳,唬着脸贼兮兮地说道。

“没什么啊!说你身手不凡,一看就是女侠风范。”

叶笙笳忙接上了话桩,笑得一脸灿烂无比。

“那当然。还算你有眼光。哼!”

姜芷歌从鼻尖哼了一声后,便大摇大摆地在前开路,时不时地还嫌弃着叶笙笳走得太慢了。

“喂,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跑快点?”

“哦。”

某人加快了脚步,某人一下子被甩在了后面好远。

“喂!你一个大男人的,跑那么快,有没有绅士风度啊?!”

“……”

“哦。”

某人站住,某人只顾着走路,“砰——”的一声撞向了某人的后背,“哎呦——”一声叫唤!

“你一个大男人的,怎么走路跟个婆娘一样的,都不出声的?!”

某人捂着脑袋,怨天尤人。

“……”

“要不,我背你走吧……”

某人生无可恋地幽怨地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变化多端的女人,幽幽地说道。

他!叶笙笳!宁愿背着她走街!!!

某人停了一下,眼珠子滴溜一转,一拍他的胸膛,豪气冲天地说道:“那还不快转过去!”

叶笙笳照做,一脸生无可恋。

“蹲下!”

叶笙笳跟个猫一样地蹲了下来。

“驾——”

某人一跃而上,环住了叶笙笳的脖子,大喝一声,招摇过市!

“……”

“你这般欺负你相公,不会下地狱么……”

“不会啊!欺负我这么善良又可爱的女孩子,才会下地狱呢~~”

某人轻叹一声,只能忍气吞声。

看来,忍字当头是一把刀,色字当头,还是一把刀啊!

某人望天,心累。

凉街之上,来往的商贩和行人车水马龙,吆喝声此起彼伏,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琳琅作响,看得姜芷歌眼花缭乱。

一位苍老的老大爷扛着面糊的糖人经过了姜芷歌和叶笙笳的旁边,吆喝着:“糖人一钱一个咯!一钱一个咯!”

姜芷歌被吸引过去了目光,她好奇地瞧了过去,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五颜六色的糖人旁边擦身而过!

他一身青衣,眉宇间是怎样也藏不住的英气,脚下生风,手中却握着一把姜芷歌再也熟悉不过的青叶杖!

“迟暮!”

姜芷歌惊呆,慌忙从叶笙笳的背上挣脱了下来,剥开一连串的糖人便要去寻迟暮,却只看到了可爱的糖人稀里哗啦地落了一地的景象,哪里还有迟暮的身影……

“芷歌,你方才说什么?”

叶笙笳紧紧攥住了姜芷歌的手,生怕人多她遭遇不测,皱着眉头问道。

“我刚刚,好像看到迟暮了!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姜芷歌欣喜若狂,不顾叶笙笳的拦住,径直便往人群里钻去!

汹涌的人潮被她一遍一遍地拨开,而她的心情也越来越急切,直到叶笙笳在她身后,被人潮渐渐吞没!

而她却毫无察觉!

正当她打算再次拨开人群之时,人群的缝隙之中却有一道兵器锐利的光芒折射着太阳的光芒,一晃,便贴近了她的要害之处!

她惊恐地抬头,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那道锋利的光芒往前以极其尖锐的一刺,逼近着她的眉心处!

人群忽然地骚乱不已,尖叫着往一旁散去,叶笙笳的嘶吼声从她的身后绝望的传来!

“放肆!”

人群之中,忽然有一道青色身影凭空飞掠而出,以青叶杖硬生生地挑开了那道利剑!

利剑在空中打了个转,“哐当——”一声落了地,蹦跶了几下,便没有了声息!

姜芷歌已踉跄倒在了地面之上!

她听到一个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在她的耳畔温柔阳光地响起——

“姑娘,你没事吧?”

她猛然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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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清酒一般的迟暮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那个如沐春风的少年,满身荣光,长发垂扬,似从清酒之中走来,不念过往。

微光之中,他淡淡一笑,唇角旁,是那经久不忘的酒窝,深陷而下去的,是姜芷歌记忆里熟悉的阳光的感觉。

有琐碎细暖的阳光,不小心落在了他的眉眼间,他舒展剑眉,浓浓又是一笑,轻声说道——

“姑娘,我长得,很好看吗?”

姜芷歌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迟暮看了很久很久,她热泪盈眶,一个站起便环住了他的脖颈,欢喜地惊呼道:“你还活着就好!你竟然还活着!竟然还活着……”

迟暮的面容之上却闪过了一丝尴尬,他轻轻拉开了姜芷歌,指了指她身后已经一脸黑色的叶笙笳,微微一笑说道:“姑娘,你若再这般搂着我,只怕,你后面的这个人,要把在下给吃了。”

“他?你不认识他?”

姜芷歌听着迟暮的口气,好像一点都不认识了叶笙笳一般,便指着叶笙笳,满心期盼地问道。

“在下乃是初到天土之原,人生地不熟,姑娘所指这人虽看上去确是人中龙凤,却倒是在下所未谋面的。”

迟暮缓缓一笑,十分恭谨地说道。

“不是吧……你这是死了一回脑子傻了吗?!那我呢?!我你总该认识了吧?!”

姜芷歌睁大着眼睛奋力拍打着自己的面颊,一脸期盼地说道。

“在下……确实觉得姑娘好生面善……”

迟暮见姜芷歌跟个傻子一样地仰着头拍着脸蛋儿瞧着自己,忍不住想笑。

“我就说嘛!没事!你不认识那个傻子没关系,认识我就成了。”

姜芷歌一脸欢喜地要去捧迟暮的双颊,却听道他着急着慌忙说道:“在下只是觉得姑娘面善,却是……也是第一次谋面而已……”

“你!谋你个头啊!你个呆瓜!”

姜芷歌一时间被气得够呛,本来想去捧迟暮双颊的双手停顿在了半空之中,不甘心地“啪啪啪!”打了迟暮三下脸颊,朝天翻了个白眼,接着双手交叠于胸前,哼了一声。

“姜芷歌。你在干什么啊?大街上的,你还嫌不够丢人啊!娃在家里要喝奶呢!跟我回家!”

叶笙笳见情况有些不对,深深地打量了一下迟暮,拖住了姜芷歌,十分委屈又霸道地当街便说道。

这下可好,周围没有完全散去的人群开始对着姜芷歌指指点点,说什么难听的都有,什么眼神都耐人寻味的很。

“喂!叶笙笳!你给我说清楚了!咱俩几时有的娃?”

姜芷歌一听便不爽了,捋了掠袖子,双手叉腰,便打算开始骂街了。

却被叶笙笳单手环过了肩膀,扣得死死的!

只见叶笙笳冲着她嫣然一笑,在她耳边低声暧昧着道到:“你若不介意,今晚就可以。”

“你!”

姜芷歌气结,伸出手肘便要去打叶笙笳,却被他灵巧躲过。

叶笙笳在她肩膀上轻轻用力,便逼得她略略在迟暮面前弯了腰,姜芷歌只听得他道到:“这位兄台,实在不好意思,内人有些羊癫疯,发起来,就容易认错人。方才,大概是将兄台认成了她的一位故人,实在抱歉。”

迟暮听了叶笙笳这番解释,颇为同情地看了姜芷歌一眼,缓缓点头,又缓缓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没有关系。幸亏方才那把剑没有伤到她。兄台看来亦是习武之人,既然嫂子……咳咳,还望兄台以后要照看好嫂子。”

“那是自然。一定会照顾的,妥妥帖帖的。”

叶笙笳莞尔一笑,将姜芷歌扣得死死的,丝毫不顾她的反抗,索性点了她的哑穴!

姜芷歌张牙舞爪地要拉住迟暮讲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急得要命,偏偏迟暮跟见了鬼一般地往后躲,最终迟暮终于挣脱了姜芷歌的手心,匆匆忙忙道了一声“告辞——”,方才得以脱身。

等迟暮走远了,叶笙笳才解开了姜芷歌的哑穴,一脸凝重地望着他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叶笙笳!你这个乌龟王八蛋!你凭什么不让我跟迟暮把话说清楚!他明明就是迟暮!”

姜芷歌发飙一般地对着叶笙笳拳打脚踢,却听到叶笙笳轻声缓缓说道:“我知道,他就是迟暮。因为,一个人的气质,改变不了。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何认不出你了?”

叶笙笳的眼眸明亮又深邃,拷问一般地盯着姜芷歌,令她害怕。

“为何……?”

姜芷歌咽了咽口水,盯着叶笙笳,小心翼翼地问道。

叶笙笳叹息一声,负手而立,轻声说道:“我们只知道,他快死了被他师父救走了。但是,这中间并不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不是吗?若是有心人,故意不让他记起之前的一切,而你,又非要让他记起之前的一切,你觉得,你的处境,还安全吗?”

叶笙笳紧紧盯着姜芷歌,轻声问道。

他的每一句话,都很透彻,带着关心,毫无保留地摊在了她的面前。

姜芷歌缓缓低头,知道自己将问题想简单了。

“还有,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今天恰好迟暮经过了你的身边,又恰好有那把利剑的出现,又恰好我被挤出了你的身边?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凑巧了吗?”

叶笙笳深深锁眉,低声在姜芷歌的耳边说着,点醒着她,泯灭着她想要追过去的脚步。

“你是说,这一切,有人在背后设计着这一切?”

姜芷歌突然领悟了过来,惊诧地仰头看向了叶笙笳。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叶笙笳缓缓叹息一声,又说道:“我已命何箫派人盯着迟暮的去向了,相信我的人回来,便会有一些线索。先耐心等等吧。走吧,老将军还等着我们给他拿药呢。迟了,怕是这天色要晚了。”

叶笙笳说完,便拉着姜芷歌的手,快步朝着城南的药材铺走去了。

姜芷歌留恋地回头,朝着迟暮消失的方向,深深凝望,眼中尽是无限的重逢惊喜和留恋。

有一缕新长出的柳叶嫩芽拂过了她的鬓发间,将她的思绪,长长地勾起。

迟暮,是你吗?若是你,为何已忘了我们?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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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药材铺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75章药材铺一路延着凉街回去的路上,姜芷歌都是失魂落魄的模样。

以至于撞了多少次行人她已经不记得了。

直到,进了城南药材铺,一股浓厚难闻辛辣的中药材味才让她清醒了过来。

那一瞬间,她以为她又回到了师灵玎的那个小屋,是那么熟悉的感觉。

然,故人已不再归来。

固儿若是知道了从小陪到大的娘亲已然故去,想必会万分伤心吧。

姜芷歌正想着,掌柜的便迎了上来。

掌柜是个有眼力劲的,一看叶笙笳气度非凡,便知是贵客,忙点头哈腰笑着一掌橘皮脸,问着:“客官可是需要哪味药材呢?”

叶笙笳从怀里掏出了一掌药方,说道:“店家可以照方抓药。”

“好咧!小六,来来来,抓药!”

掌柜招呼着张罗着,便从内堂钻出了一个年纪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

见这少年出来,掌柜有些不满地打了一下他的脑袋,喝道:“整个店里,就你整天慢吞吞的,一天到晚只知道在我这儿混吃混喝!”

被他这么一打,少年连忙一猫腰,手脚麻利地接过了药方,便又风一般地钻进了内堂。

但,他经过姜芷歌身边时,他瞥过了姜芷歌一眼,那一眼,令姜芷歌觉得都是仇恨之意,似有血海深仇一般!

令她一时间,有些心慌,和难受。

不出一会儿,内堂便传来一个声音:“方子配好了,自取!”

话音落下,便有一打包好的药材从内堂飞出,扔到了柜台之上,药材在柜台上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

方才那少年的身影,从帘后,消失不见了踪影。

“嘿!你这小子!”

掌柜见状便作势要去打少年,终究碍于面子,连忙点头哈腰地对叶笙笳赔礼道歉道:“孩子年纪轻不懂事,还望贵客见谅!”

“无妨。年轻气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叶笙笳一笑,拎过了药材,便轻声跟姜芷歌说了一声:“走吧。”

姜芷歌转身,便听到掌柜拿了把棍子冲进了内堂,气得直发抖地大喊着:“小六呢!?给我滚出来!”

“那孩子不会有事吧?”

姜芷歌有些担心地问道。

“放心吧。我看那掌柜,对那孩子,倒是照顾得很。”

叶笙笳莞尔一笑,轻轻揽过了姜芷歌,将药包往肩上一甩,相当招摇得跟个二流子一样揽着她走街逛市,时不时还吹一两声口哨,惹得姜芷歌又想笑又想骂他。

夕阳很漫长,漫长到将时光都锁住,柳岸堤水长街旁,是二人的身影渐渐被拖成了一个光点,融化在了这靛青紫红的晚霞之中。

好美。

******************

二人回到宫内,已是夜色轻画夜幕之上,零星几点星光淡写其上,好不温馨。

还未等姜芷歌进屋,她便已经听到了老将军的剧烈咳嗽声。

似乎,老将军这伤,伤得还不轻。

叶笙笳放心不下其他人,便亲自熬了药,姜芷歌帮忙端了进来。

姜芷歌一进屋,见老将军实在咳得厉害,赶忙放下了药碗,快步走过去扶起了老将军,连声问道:“老将军慢点,可还好?”

老将军克制住自己只是轻微咳了几下,勉强笑着缓声喘气着说道:“老臣无碍,劳烦皇后娘娘亲自端药过来,倒是老臣的罪过了。”

姜芷歌心知老将军心不安,眨巴着眼睛,调皮一笑,说道:“老将军言重了,若是没有老将军这般劳苦功高的将士,哪里还有什么天金之城?更别说什么皇后娘娘了。何况,我这不还不是皇后娘娘嘛……老将军不必拘礼。安心服药便是。”

老将军慈爱地笑着轻拍着姜芷歌的手背,缓声道到:“我啊,是过来人。看着陛下瞧你那眼神,自然便知晓陛下是认真的了。何况,这陛下,可是老臣看着长大的,他的心思,我还能不知?你这皇后之位啊,只是迟早的事情……”

“我才不要嫁他呢……他那么厚脸皮!”

姜芷歌脸一红,转身害羞地端过了一旁的药碗,吹了吹热气,细心地说道:“这汤药啊,是叶笙笳亲自去城南药材铺照着何箫的药房抓的,闻着是苦了点,但一定是良药。将军可以放心喝。”

老将军满脸的皱纹都笑开了花,虽有些虚弱,却是频频点头,欢喜地应着姜芷歌的话茬。

姜芷歌见这汤药有些烫,便低头想要抿一口试试温度,却于此时,从屋梁之上飞下了一粒梨核,径直穿过了她手指之间的缝隙,打在了汤药碗之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瓷器裂开的脆响,药碗便咔擦一声碎成了几块,褐色的药汁顺着姜芷歌的指尖流淌了一地!

顿时,满屋子都是浓郁泛苦的中药味!

“烫!:

姜芷歌忙向手心吹着气,胡乱地在衣物上擦着汤汁,沮丧着脸看着打了一地的汤汤水水。

“给。”

何箫从屋梁之上轻飞而下,从怀中掏出了一方白色巾帕,递给了姜芷歌,顺便颇为嫌弃地上下扫了她一眼。

“何箫!你没事做打翻药碗做什么?!你闲得很啊?!”

姜芷歌简直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头大地冲着何箫便是一顿乱吼!

相反的倒是病床之上的老将军,只是微微眯着眼若有所思地盯着何箫笑着,并未多言语,似乎早就意料到了这一切一般。

“惊着老将军了。何箫道歉。”

何箫不耐烦地对着老将军行了个礼,行完礼之后又侧头扫了一眼姜芷歌,不屑地低吼一声:“蠢女人。还不自知。”

“何箫!你说谁呢?”

姜芷歌怒意满满,瞪大了眼睛气呼呼地瞧着何箫!

却不料何箫冷冷一笑,将手中的剑持于了交叉的臂弯之中,侧头居高临下地说道:“蠢女人。你若是真把这汤药给老将军喝了,非但不是在给他治病,而是在给他,下毒。”

“你胡说!我才没有下毒!”

姜芷歌不服气,昂着头,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瞪着何箫!

却不料,何箫瞥了她一眼,便弯腰捡起了一片看起来很不起眼的药渣,挑衅般地在姜芷歌的眼皮子底下晃了晃,轻蔑地说道——

“知道这是什么吗?是王不留行。这味药,本身无剧毒,却与我所配的药房相混合后,能致死。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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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老将军埋藏的秘密

怎么可能……药是我们亲自抓的,也是叶笙笳亲自熬的,怎么会有问题呢?”

姜芷歌万分不敢相信。

“那若这一味药事有人故意加进去的呢?”

何箫扫了她一眼,将剑换了个手持于手臂,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

“你是说,那家药材铺有问题?!”

姜芷歌惊觉!

她慌忙转身打开药材包一味药一味药地数了起来!

果然!

药方之上只有二十味,而这药包之中却多出了一味!

“是那个少年!”

姜芷歌的脑海之中忽然晃过了那个让她印象深刻的眼神,惊呼而起!

“不行,我要去找他!”

姜芷歌心中一慌,拔腿就要往外跑,却刚出门便撞在了叶笙笳的胸膛之上!

“丫头,你这慌慌张张的,是要往哪里去?”

叶笙笳一把拉住了姜芷歌不稳的身子,皱着眉头说道。

“那家药材铺有问题!那个少年!在老将军的药材里,多加了一味药!!良药成了毒药!!”

姜芷歌慌慌张张地说着,语速很快。

“什么?有这等事?!那少年我们并不相识啊……”

叶笙笳惊诧,难以置信地问道。

一旁的何箫唇边一阵抽搐,似有无奈之意,缓缓上前一步,恭敬地低头禀告道:“启禀陛下,那少年,我后来派人去暗中跟踪过。应该确实是陛下的故人。”

“故人?”

叶笙笳眯起了丹凤眼,审视一般地盯着何箫,又缓缓说道:“名字?”

何箫迟疑了一下,缓缓抬头,眼中有复杂的情绪,他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是……固儿。”

“什么?!”

这下轮到姜芷歌惊呆了。

“固儿不是被迟缓归劫走了吗?叶笙笳派人寻了许久都没有音信,怎么这会儿出现在我们去的药材铺?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暗中加致命的药物?”

“这……我便不知了。我的人寻过去没多久再去的时候,那药材铺便已经人去楼空,连带着掌柜的还有所有的伙计都一无所踪了。”

何箫如实禀报着,低头说道。

“哦?这般迅速?”

叶笙笳若有所思,单手背于身后,对着老将军恭敬地行了个礼后,便道歉着说道:“老将军,此次是笙笳照顾不周,我再去准备一下药材,这里就不打扰将军休息了。”

说罢,叶笙笳便拉着姜芷歌往外走去,何箫也想跟着走出门之时,却见到老将军使了个眼色,他便晃了个身,隐没在了屋梁之上。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何箫隐身而去那一刻,叶笙笳的丹凤眼轻轻一皱,亦拉着姜芷歌以一个极快的身法晃过了眼,蹲在了拐角处,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姜芷歌不要出声。

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合上了,透过窗纸,姜芷歌探了个头,老将军咳得更加厉害了。

“师父!”

何箫一下子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的,急忙上前一步,却见到老将军咳出了一口血在地面!

鲜红而刺目!

姜芷歌几乎要惊叫起来!

她连忙捂住了自己惊讶的嘴巴,她竟没有想到,竟有人将老将军伤成了这样!

叶笙笳同样是凝眉紧锁的表情,一脸凝重。

何箫更是怒气上头,一边扶着老将军,一边怒气冲冲地说道:“师父!你为何不让我杀了那女人!以我目前的修为一定可以为你报仇!”

“咳咳咳……箫儿大了,本领自然在那女人之上。只是,你若杀了她,她手下的势力,你能保证不伤害到陛下吗?我的时日怕是不多了,那日被她暗算的这一掌,怕是会要了为师的命了。”

老将军艰难地撑着身子,勉强笑着安抚着何箫,轻声说道。

“师父!我不明白,就算叶笙笳那小子对您确实不错,也不值得您这样为他卖命!又是保家卫国,还要替他铲除有心要害的人,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何必?”

何箫咬着牙,愤愤不平地说道。

“箫儿,你还没有经历过情爱,你不懂。在我看来,他既是我的君王,也是我视如儿子一般的存在。他的娘亲,已经被那个女人害死了。他的父王,亦被那个女人害死。你觉得,这个仇,我不替他报,他一辈子将被蒙蔽,这是一个义父应该有的做法吗?”

老将军又轻咳了几下,雪白的巾帕之上又是血丝遍布!

“直接告诉他,让他自己去处理不就好了!您都这样了,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您还这般护着他!”

何箫不满地说着,却仍然心疼地拍着老将军的后背,生怕他再激动。

“我希望,他无忧无虑的,永远都不知道人心的丑陋。也不想他知道一切的真相。就算我杀了那个女人他恨我也没有关系。我想,在我有生之年,他,能少操劳一份心。”

老将军浑浊的目光里尽是慈爱的目光,穿过那样的眼,似乎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个等待了他很久的人,在默默凝视一般。

“师父。你这样,会苦了你自己。都一百年不止了,您每天提心吊胆地提防,替他着想,他却什么都不懂。这不公平。”

何箫嘟囔着,像个被抢了棒棒糖的孩子。

“孩子,为师这辈子觉得唯一对不住的人,便是你。自从你年幼捡到你,便一直对你苛责,还一直处心积虑地将你安排到陛下身边,让你保护陛下,却从未多考虑过你的感受。是为师的错。”

老将军说道此处,眼中泛起了雾花,轻叹了一声。

“师父对何箫恩重如山,没有师父,何箫早就冻死街头了。何况师父还教会了我本领,让别人轻易近不了我的身。就连高超的医术,也是师父传授于我。何箫,不敢再奢求什么。”

何箫低头,说得很动情。

“孩子……亏欠,就是亏欠了。你从小就懂事,这更让为师感到愧疚。为师的时日不多了,也该告诉你一些事情了。”

老将军轻咳了一声,轻声说道:“你不是一直问你的爹娘是谁吗?”

“师父您知道?!”

何箫惊诧万分,几乎跳起!

却不料,老将军只是遗憾地摇了摇头,轻声缓缓说道:“我并不知道你的爹娘是谁。我捡来你的时候,什么也没有留下。但是你天赋异禀,又天资聪颖,就连脉象,都于常人不同。我也是听先人传说,这世界不止五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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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我叫七远,只风流不倜傥,

或许,如果我猜得没有错的话,你大概并非我五洲内之人……即便如此,我还苛求着你去替我做事,为了笙笳,为了这天金之城,为了这五洲天下,你今后可会埋怨我?”

老将军颤颤巍巍地向前伸着手,想要去抵达何箫的手心之上,满目净是,沧桑。

何箫见状,急急忙忙上前一步,将老将军的手握住,笃定地笑着说道:“师父忘了。我自小,师父便告诉我,这国本就无界,这五大洲本也没有边界,天下大和,时间本无主。哪里还有什么今后埋怨之说?在何箫看来,师父的恩情已经抵过了一切。何箫,万死不辞,没有怨言。”

何箫安抚着老将军,眼中一片澄净清澈,如同那山涧的泉水一般,清冽。

“你能这般想,为师很是欣慰。但愿你永远这般与世无争,如箫清出竹水。”

老将军轻叹一声,目光稍微掠过了窗边,竟瞥见了姜芷歌的脑袋的尖儿!

叶笙笳赶忙将她往下一按!

老将军先是一怔,接着脸色有些微微变,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雪白的巾帕之上,一抹鲜红!

还没等何箫扶住老将军,他便一口气没有接上来,晕厥了过去!

“师父!”何箫手忙脚乱不已,忙去搭老将军的脉象!

然而,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惊觉轻声道:“师父这怎么是郁结攻心的脉象?难道是气着了吗?”

何箫不敢迟疑,忙以金针刺于老将军的肝经,细细快速旋入!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叶笙笳一拍姜芷歌的脑袋,拉着还在恍惚的她便一溜烟跑开了去。

直到一直抵达了姜芷歌的住处,叶笙笳才放开了她,而姜芷歌早已喘成了狗。

“我说,我们又没偷,又没抢,就听个墙角而已,至于这么不要命地逃跑吗?”

姜芷歌都快喘不过气了,半撑着大腿,沮丧地问道。

“当然至于。万一被老将军和何箫发现了,老将军想要不让我知道的一番苦心,不就白费了?”

叶笙笳眉头紧锁,一边替姜芷歌拍着后背,一边又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原先只是以为何箫是跟老将军走得近而已,老将军举荐他,我看他医道和剑术都无双,便留了下来,却没有想到他和老将军竟然还有这番渊源。还有,便是,他们一直提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我也觉得好奇怪。看老将军是说话的意思,他很是忌惮这个女人。我说,叶笙笳,你该不是在外面欠了什么风流债吧?”

姜芷歌没头没脑地便踮着脚尖,双手撑腰,瞪大了眼睛瞅着叶笙笳,似要他将这“风流债”一五一十地道来。

“我现在欠的风流债,活着的,就只有你了。怎么,你要自己跟自己算个清楚吗?嗯?”

叶笙笳眯起了丹凤眼,邪魅地往前贴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姜芷歌意味深长地一笑。

“不……不必了!”

姜芷歌半弯曲着小腿,笑得一脸悻悻的模样,趁叶笙笳一个不备,便溜之大吉了。

叶笙笳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不由得深深一笑,轻声道到:“这丫头,怎么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的。”

待姜芷歌走远了,叶笙笳才轻喝道一声:“七远,出来吧。”

叶笙笳此话刚落地,便有一身穿百家衣的一位少年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笑嘻嘻地站在了叶笙笳的面前,伸手便是一摊,接着揉了揉鼻尖,一副无辜又无耻的模样。

“知道了。一枚金叶片。记账上。下回一起找国库的老张去算。”

叶笙笳白了他一眼,无可奈何地说道。

“老大,您这老记账的……弄得我很久都没有肉吃了啊……连隔壁家的小翠花都不跟我玩了。现结!现结!嘿嘿嘿……”

少年无耻地一咧嘴,又无辜地伸出了手,睁着水灵灵又清澈的眼睛紧紧逼着叶笙笳。

“现结你个头!上次老张被你诓了一片金叶子,这事儿,你当老大我不知道?!”

叶笙笳一记打便上了少年的头顶,眼角却带着笑意。

“这您都知道!这老张,嘴也太不严了……枉我还打算带他去逛逛窑子来着……”

少年委屈地摸着已经被打疼了的头顶,偷偷瞥了一眼正在叹气的叶笙笳,又凑了过来,轻声又谄媚地问道:“老大,您这回问的事儿,是不是要加一片金叶子才能解决啊?”

“加你个头!给爷过来说话!”

叶笙笳四下确定了一下何箫并没有跟过来,揪着少年的耳朵便往屋内走,一直到了内屋才放下,恶狠狠地吓唬着他问道:“说,你跟着迟暮,然后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要加一片……哎呦哎呦!!!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七远揉了揉被叶笙笳揪得生疼的耳朵,不满地咕囔了一句脏话,才小声跟做错了事儿一样地说道:“我见他拐了个弯,便有个姑娘跟了上来,嗨!你还真别说!那姑娘那叫一个水灵啊……”

七远一副沉醉遐想状。

“你见哪个姑娘不水灵的!接着说!”

叶笙笳不耐烦地摆了摆袖子,白了他一眼。

“是真的水灵……”

七远偷偷看了叶笙笳一眼,见他脸色已经黑了下来,才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好好,说重点。重点就是,我跟着他们拐过了凉街,一直跟到了郊外,他们就忽然不见了。”

七远很认真地点点头,表示,这个真的是他要说的重点。

“不见了?!你平时的饭都白吃了吗?!怎么就不见了?!你不是号称轻功天下无敌的吗?”

叶笙笳气不过,忍不住一巴掌又敲在了七远的脑袋之上!

“哎呦!老大!你要我跟踪的,可不是凡人!那可是天土之林的二少主!轻功自然也是不在我之下的!更何况,他旁边那小娘子实在是水灵,我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七远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娇羞着推搡了一把叶笙笳,将自己差点扭捏成了一个桃花色的麻花。

“等等,你说的那个小娘子,是不是和芷歌一般身高,然后袖口之中藏有一把短剑?”

叶笙笳忽然明白了过来,皱着眉,一把拽过了“麻花”。

“老大,你怎么知道她袖口藏有短剑!我跟你说,我可是研究了半天才发现的呢……欸,不对,老大,你这是要去哪儿?”

七远一晃头,便已经不见了叶笙笳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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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一缕女儿香

这抠门老大,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真没意思。”

七远撇了撇嘴,以手抹着唇边,开始若有所思地打量起姜芷歌的房间来了。

姜芷歌的房间虽不华丽,却也是天狼命人精心布置过的。一茶一盏都是烟雨小调,一落一姿皆为皇家风范。

姜芷歌不喜粉黛,因而屋内反倒有一股花开的清香之气,甚是淡雅幽香。

七远的好奇心很快便被一缕系发的丝带吸引住了。

他凑近一看,丝带淡粉半透双锦绣,寥寥刻画这凤翔九天,羽化之间栩栩如生似要展翅欲飞去,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的蜀绣。

七远靠近了想要闻个清楚。

他轻捻起丝带凑近了鼻尖,本以为会嗅到女儿家的独有香氛,却不料左闻右嗅也只有布料的香气,丝毫不带女香。

倒是反而一旁一件青衫男装随意挂在一旁的桃木之上,若有似无地散发着女香。

这香气不似春楼里那些姑娘身上的浓厚劣质水粉味。

又不像深闺闺秀身上的清香泯泯一笑百媚生的味道。

倒似在万里的大漠中在遥远的沙丘处,有一朵紫阳花挣脱花苞轻轻舒展而放,那般悠远淡淡传来,绕至鼻尖又撩人一般地散去的味道。

让阅人无数的七远,丢了魂。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不爱女装。绾发高歌,一曲散罢,音香两留。有意思,有意思。”

七远以指关节轻拂过青衫,唇边一抹深深的笑意。

这样的女人,他七远,倒是头一回见。

他的指尖捻着衣袖,凑近了闭上了眼,又使劲地嗅了几下,一脸陶醉状的时候,耳畔响起了一个声音——

“好闻吗?”

“好闻!”

七远十分陶醉地回答道,却忽然意识到了哪儿不对,正要缓过神来的时候,姜芷歌已经拿了个酒坛子从他的头顶自上而下猛地一咬牙对准着他活生生的脑袋砸了下去!

“死变态!去死吧!”

姜芷歌狼嚎一般地狰狞着面庞猛地一用劲!

只见七远眼间掠过了一丝惊喜,脚下却不动声色地移步而开,数秒之内便已经身在桃木之上了。

“咔擦——”一声!

酒坛碎,酒香,弥弥而散,满屋的桂花酒香。

姜芷歌有点懵。

这么近的距离,竟然没有砸死那个死变态?!

竟然拉着她的衣物猛嗅,他是属狗的吧?!

“在这儿呢……”

七远一只脚在桃木之上晃荡来晃荡去,另一只腿已经弓起架着,而手中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几粒瓜子,边磕着便朝着姜芷歌咧嘴一笑。

“放下!”

姜芷歌怒遏道!

七远见姜芷歌这般生气,以为是自己的腿坐姿不雅观,污了美人儿的眼,便有些尴尬地将双腿都放下了在桃木之间,荡啊荡。

姜芷歌气结,憋了许久,一指七远,河东狮吼道:“我叫你放下!”

“这……不是已经放下了吗?”

七远见姜芷歌还不满意,委屈地耷拉着脑袋,将荡着的双腿交叠在了一处,眨巴着无辜的眼睛偷瞄着姜芷歌。

“我是说……把瓜子!放下!!!”

姜芷歌深吸一口气,吼了出来!

——开什么玩笑!竟然先是闻她的衣物,接着又来抢她的瓜子!当她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哦哦哦!!!这个啊!!”

七远见姜芷歌瞪大了眼睛吼着他,十分无辜地手一张,手心原本攥紧的瓜子稀里哗啦十分欢脱地洒了姜芷歌一脸……

姜芷歌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一阵阵轻微的疼,她沉住了气,缓缓闭眼。

当七远以为此招已经制服了姜芷歌之时,姜芷歌的唇角旁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接着双眼忽的一下便睁开,倒退几步,接着便是一个箭步百米冲刺上前猛地抱住了桃木死命地一阵乱摇晃!

“哎呦!啊啊啊啊!!!姑娘!姑娘!!姑奶奶!!!快停下!!我的腿被夹住了!!快停下!!!”

“咔擦——”一声,桃木的中间,裂了一道缝。

七远惊诧万分地惊悚地朝着身下望去,猛地一怔!

“妈呀——今日果然不宜出行啊——”

在七远的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喊叫声中,桃木直接断成了两截,可怜的七远脚紧紧地夹着桃木“轰——”的一声,笔直躺在了地面,一动不动。

双目无神。

生无可恋。

死去活来。

姜芷歌拍了拍手上的灰,一撩鬓发间的碎发,“哼——”的一声将头朝上仰了个六十度,睥睨地扫过了七远一眼,一副酷毙了的模样说道:“死变态就该是这个下场。”

“噗——”

七远双眼呆滞地吐了吐嘴里的木屑,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幽怨无比地扫了姜芷歌一眼,怯生生地说道:“姑娘,我只不过没件衣服穿,见你这衣物好生舒服又华贵,心生羡慕之意,并非姑娘口中的变态。”

姜芷歌上下打量了他这一身的百家衣,怀疑又有些内疚地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当真没有衣物穿?”

七远拼命点头,真的不能再真地说道:“姑娘一看便是心善之人!七远句句当真!”

说罢,七远咧嘴憨厚一笑!

露出了两排大白牙。

好生璀璨。

姜芷歌有些愧疚地眼神闪躲着,泯了好几下下唇,左思右想了好几下,才似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大手一挥说道:“看你确实可怜,这件衣服,便送你了!切记不可跟其他人说!否则,我打断你的腿,挑了你的舌头!”

“姑娘真是大大大善人!”

七远的眼角旁闪过了一丝捉弄的笑意,作势要去拿那件青衫,却在经过姜芷歌身旁的时候,将手中方才在地上抓的灰从她身后一绕手一探,便将灰尽数抹在了姜芷歌的干净面颊之上!

“你!这个变态!!!”

姜芷歌先是一惊,紧接着便知自己被捉弄了,再转身想要去揍七远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小叫花子的影子!

就连原先桃木之上的青衫也不翼而飞!

而她只听道屋外的半空之中传来了一阵轻快的笑声:“大善人!衣服我拿走了!我会抱着它睡觉的!回头有空来找你嗑瓜子!哈哈哈哈——”

“呸!大变态!你把我衣服还我啊!”

姜芷歌欲哭无泪。

却道,屋内尽是女儿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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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画中画,话中话。

夕阳。凉街。

车水马龙。

已是傍晚时分,幻变的晚霞将一整条凉街镀成了晚金色,余晖漫漫,日落下沉。

不时已有小贩弯腰拾起斗笠,随手掸了掸上面的灰尘便扣在了头上,半蹲下,挑过担子,便哼着古老的田间民谣,一路步伐轻快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亦有今日生意不如意的。

有人愁容满目地捏着零星的几个铜板,小心翼翼爱惜地用袖口擦了擦,重重叹了口气又塞回了钱袋之中,看了一眼一旁已经饿了一天的孩子,勉强一笑,一手缠过担子的绳子,便也只能这般回家。

在苍老布满了褶子的手的一旁有一处铁质的钵盆,在他刚将钵盆端起打算装进担子里的时候,忽然从半空之中落下了一锭银子,“当——”的一声入内,在钵壁之上滚了几圈才安分地停了下来。

那双苍老布满血丝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发亮,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去,瞧见了一张清秀又阳光满面的少年。

他剧烈地颤抖着一只手,极其缓慢地将银子拿出,急忙放在牙尖咬了咬,立刻欣喜若狂地拉着一旁的孩童“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咚咚咚——”磕了不知道多少个响头,才老泪纵横地说道:“谢过恩公!谢过恩公!”

“老人家不必沮丧,兴许明日的生意便好了呢?这锭银两拿去给孩子买点吃的,家里置备点家当。当是一份心意了。”

迟暮淡淡一笑,伸手扶起了老人家,轻声安抚道。

“好好好!!!谢过恩公!!”

老人家千恩万谢地拉着孩子又磕着头,直到最后迟暮劝了许久才抹了把老泪,拉着年幼的孩童一摇一晃地担着担子亦有说有笑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了。

人群,亦越来越稀薄,夜色,也渐渐往下暗沉。

余晖将迟暮的身影拖得很高很漫长,董忆儿一身轻纱两手拿着两个雪白的白头缓缓朝他走了过来,见他又行善举,轻轻一笑叹道:“迟暮,你心地如此善良,就不怕有天遇到坏人被人给卖了吗?”

迟暮接过了董忆儿递过的馒头,直接便往嘴里一塞,啃了个大半,口齿不清地答道:“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坏人,你看,你不就挺好的吗?”

董忆儿一怔,手中的馒头差点一哆嗦落了地,她抬眼深深地看向了迟暮。

余晖很美,他似骄阳。

此时,一束金红色的日光从地平线挣脱而出,肆意地将最后的灿烂洒向了从皇宫到凉街的青石道路之上,在红光一片之中,一个绝美的身影亦一身艳红以一匹黑马策马奔腾而来!

绝尘。

他的身后,尘土飞扬,而他的眼前的十里之内,日落千丈光芒。

叶笙笳远远地便瞧见了迟暮的身影,一声“驾——”高喝而起,飞马便欲近迟暮的身!

董忆儿亦很远地看到了叶笙笳的身影,柳眉一皱,眼间透着敌意,转身拉过了迟暮的手,便若无其事地假装撒娇说道:“迟暮,我们回家吧。天色暗了,我有点怕。”

迟暮的目光微动,朝着叶笙笳来的方向望了望,眼眸之间不知为何有一丝担忧,只是一瞬而过,便消失不见,继而拉过了董忆儿的手,轻声道了一句:“那便走吧。”

“大胆妖女!”

叶笙笳见董忆儿拉着迟暮便要走,心中一急,便从骏马之上飞踏而出,在空中掠过一道弧线,以指尖对准着董忆儿的咽喉处扣去!

只见董忆儿的眼眸之中,有一股浓烈的杀意升腾而起,她左手轻纱袖口之中的短剑应声而落于她手心!

正当董忆儿想要动手之际,迟暮却一把握住了她的左手,另一手以青叶杖持于手朝着叶笙笳的左肩点去!

叶笙笳并未意料到迟暮会出手救董忆儿,更未想到昔日的好友竟会以熟悉的青叶杖与他为敌!

他,始料未及,猝不及防!

叶笙笳只觉左肩之上一沉,接着便是骨裂的声响,他闷哼一声,急忙捂住了左肩,不可思议地朝着迟暮望去!

他的身影于半空之中坠落!

迟暮目光微动,唇瓣轻轻张合,似说了一句什么。

董忆儿见迟暮得手,大喜过望,上前便要将短剑刺入叶笙笳的心脏,却被迟暮轻拦了下来。

只听道迟暮轻声道:“他已经被重伤了,想必也要调理些时日了,你就不要动手了,徒增杀戮对女孩子来讲不是件好事。”

“好。听你的。”

董忆儿想想亦觉得迟暮说得有道理,便退后了一步收回了剑,心情甚好地拉着迟暮转身往后走了!

不远处叶笙笳的骏马通灵性的很,见叶笙笳受伤飞一般地赶来过来,恰巧接住了坠落的叶笙笳,不等停顿便调头带着叶笙笳往皇宫的宫门处飞快奔驰而去。

叶笙笳趴在了马背之上,呻吟了片刻,便清醒了过来,除了脱臼的外伤,倒是没有伤到半分。

迟暮的身影也愈来愈远,一步也没有回头,就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叶笙笳一般。

守宫门的侍卫一见叶笙笳受伤归来,立马脸色大变向内通报,很快,他受伤的事情,便传到了姜芷歌的耳朵里。

当时,她正在嗑着瓜子,无聊地品着茶,一口茶一口瓜子,虚度着无妄的人生,却听身边的婢女惊慌失措地前来禀报,很自然的,瓜子洒了一地,很不幸地又打碎了一盏紫砂杯。

“他人呢?现在在哪儿?被何人所伤?!”

姜芷歌顾不上换鞋,便一路让婢女领着路,一边着急地问着,连前面的路都没有看,便“砰——”的一下撞在了一个软软的怀里。

“大胆!你眼瞎啊!长公主你也敢撞!?”

兰姨身边的婢女相当趾高气扬地朝着姜芷歌怒吼着,而兰姨被她这般一撞,似乎也有些惊吓到了,轻咳了两声才缓过了神。

“墨兰,放肆!那是天金之城未来的皇后娘娘,岂容你在此放肆!拉下去,杖责二十!”

兰姨以巾帕掩口,怒色喝道!

“奴婢知错!奴婢不敢了!”

那叫墨蓝的婢女吓得魂不附体,忙跪下磕着头!

“兰姨,是芷歌走路没看路,这小婢女也是爱护您心切,我看,杖责,就免了吧。”

姜芷歌悻悻拉着兰姨的袖口撒了个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今儿是芷歌替你求情。算你走运。杖责可免,面壁思过去吧。”

兰姨经不住姜芷歌的撒娇,唬着脸吼着婢女,算是这件事便算过去了。

第180章 何箫,恰好,我也自负。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80章何箫,恰好,我也自负。等婢女哭着去领罪了,兰姨才和蔼可亲地转过头来对姜芷歌轻声说道:“芷歌这般慌张是要到哪里去啊?看这小气儿喘的……”

“兰姨难道不知,叶笙笳被人伤了卧病在床的消息吗?”

姜芷歌觉得有些奇怪,不经意间地问着。

兰姨轻轻攥了一下手中的雪白巾帕,在指尖微微绕了一下,才缓声说道:“兰姨老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消息大概兰姨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笙笳有事没?有没有叫御医啊?”

“兰姨若是担心,便随我一道去瞧瞧他。他是兰姨看着长大的,想必见到兰姨伤痛能好很多!”

姜芷歌拉过兰姨便带着她往叶笙笳的住处去了。

还没进屋呢,何箫便持剑守在了门口,眼神扫过了兰姨和姜芷歌一眼,皱起了眉头,有些心情不爽地说道:“陛下正在休息,二位请回吧。”

“何箫,让我看看叶笙笳的伤势,不然我放心不下。”

姜芷歌说罢便要往屋内硬闯,却被何箫以剑挡了回去。

何箫冷冷地说道:“我说过了,陛下睡着。需要清静。二位请回吧。否则,刀剑无眼,伤到了谁,都不好。”

兰姨见何箫态度坚决,便轻轻拉了一下姜芷歌,轻声说道:“既然笙笳睡下了,我们便明日再来吧。相信有何箫在,笙笳不会有事的。”

“兰姨,要不你先回吧。我在外面待会儿。万一叶笙笳需要个什么,我就去帮帮忙。”

姜芷歌虽平日里跟叶笙笳吵吵闹闹的,但他一受伤,比她自己受伤还要难过,哪里还走得了别处去。

兰姨见姜芷歌执拗得很,又见何箫固执得很,心知这门今日怕是进不了的多了,便轻叹了一声:“那兰姨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儿差人来说声。我那儿还有上好的药材,我差人给送来。”

“好。兰姨慢走。”

姜芷歌轻声低头感激地说道。

等兰姨走远了,姜芷歌也靠在栏杆之上差点睡着了。

此时,屋外起了微微的凉风,拂过了她的发,她一阵蜷缩。

房门在此时“吱呀——”一声开了,毫发无伤的叶笙笳目光凝重,缓缓走了出来,颇为心疼地看着已经受了些许风寒的姜芷歌,环过了她的腰际,将她横抱在了怀里,小声责怪了一声何箫说道:“屋外凉,怎么也不给她添个衣物。”

“何箫怕节外生枝。”

何箫愣了一下,才缓缓回答道。

“进来说话。”

叶笙笳的身影十分快速地便隐进了屋内,何箫亦跟着进了屋内。

外面只留了一个心腹把守望风。

叶笙笳颇为心疼地将姜芷歌的身子在怀里暖了又暖,才掀开了帘帏,将她脱去了鞋,轻轻盖上了云被。

他见姜芷歌睡得安稳,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的样子,便负手走到了窗边,又关上了窗,才站到了何箫的面前,神色凝重,开门见山地说道:“何箫,你是老将军轩辕朗的徒弟,身负保护我的职责,对吗?”

何箫的眼中没有任何惊讶的波澜,只是凝视着叶笙笳,笃定地道了一句:“陛下英明。”

“那日,我和芷歌听墙角,老将军想必已经将事情告知与你了。我心知以老将军行事的小心,断然不会让我知道他暗中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我无虞而已。然而,现在事情不一样了。你我都知,老将军时日无多,我承蒙他的恩情百年,想必你也不想让我做无情无义之徒。”

叶笙笳停顿,紧紧地盯着何箫,丝毫没有隐瞒地说道。

“陛下想知道什么。又想做什么?”

何箫的目光并不闪躲,而是神色同样凝重地回复道。

“我今日因迟暮而伤,想必你是知道的。而为何我对外宣称伤重,你可知一二?”

叶笙笳莞尔一笑,丹凤眼中一抹寒光掠过。

“属下想,陛下定有自己的主张。何箫,不敢妄自菲薄猜测。”

何箫的眉间一挑,面露难色。

“好。就算你不知道我要说什么。那我来跟你说我今日遇了个稀罕事儿。迟暮看起来完全跟失忆了一般的,什么人都记不起来了。甚至连芷歌和我都不例外。但为何他的身边却出现了董忆儿?而为何,在伤我之前,用唇语说了两个字?”

叶笙笳微微一笑,目光深远地望向了何箫。

“哪两个字?”

何箫的眼神闪躲,低下了头,似在沉思着什么。

“这两个字,想必你和老将军已经恨之入骨了。今后,大概也会换我恨之入骨了。我这般说,你可是明白了。”

叶笙笳逼近了何箫一步,试探着何箫。

“何箫不知是何二字。何箫只知道,师父的恩情大于一切。他老人家的话,我不可违背。”

何箫低头,语速急促地说道。

“何箫,你非要我说出那两个字吗?还是说,你们打算私底下处理掉了那个女人,让我继续懵懵懂懂地当一个罪人呢?嗯?”

叶笙笳始终是微笑着的,可是,他眼中的哀伤,是怎么也藏不住的清冷和悲凉。

“陛下。请恕何箫不能将计划合盘说出。陛下如果有什么疑虑,大可以自己去慢慢发现。何箫的职责只有一个,便是确保陛下无虞。陛下知道的越少,越好。”

何箫缄默,不再肯多说一句。

叶笙笳见何箫如此坚决,心知此事离自己所想的已经不远了,便轻叹一声,缓声说道:“要我不问那个女人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告诉我,迟暮,到底怎么了。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说罢,叶笙笳便眼神之中一阵寒光,“飕——”的一声抽出了一旁的宝剑,对准了何箫的咽喉,狠狠说道:“你若这都不说,也不配保护我。我大可以杀了你。然后再跟老将军请罪。”

“陛下言重了。何箫未必怕死。”

何箫坦然一笑,冷冷地说道。

“何箫你此话多虑了。应该是,你何箫未必会死在我的剑下。”

叶笙笳凝眉一笑,高傲地昂起了头,半笑着说道:“何箫,我知道你是个自负的人。很抱歉,我叶笙笳也是。你当真觉得,你现在做的,都是对的,都是对我好的,对老将军好的吗?还有,奉劝你一句,以你一人之力,倒不如,我加入。水到渠成。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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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沉甸甸的真相

何箫抿嘴,以剑持于臂弯之中,双臂交叠于胸前,有几分玩味地盯着叶笙笳,轻声笑着说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的提议?”

叶笙笳亦第一次没有将何箫当成下属,单手负于身后缓缓而立,淡淡一笑说道:“就凭你对老将军的一片孝心,如何?”

良久,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沉静得只听得到姜芷歌轻微的呼吸声。

气氛压抑又诡异。

最终,还是何箫的唇边扯出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他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头一抬,直视着叶笙笳,说道:“你的理由,说动了我。希望,合作愉快。”

“所以……现在能告诉我一切了吗?”

叶笙笳目光微微一动,亦淡淡笑着,不动声色,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着似乎跟他无关的话。

“你知道了。不一定会像现在这般平静。你确定你还要知道吗?”

何箫冷冷一笑,瞥了一眼叶笙笳,缓缓说道。

“人都是好奇的动物,不是吗?说说看,我倒想知道,我会有多不平静。”

叶笙笳的唇瓣亦有邪魅的笑意淡淡隐出,盯着何箫,冷冷地说道。

“好。那我便告诉你,我们口中的那个女人,你所不能提及的两个字,是……”

何箫话音还未落下,门外守门望风的那名将士似十分着急一般地故意高声地喊了起来——

“封玥公主!我家陛下确实睡下了,实在不方便!您还是请回吧!”

“放肆!就你一个御前侍卫也要拦本公主!本公主上次中毒承了叶笙笳的莫大恩情,此番他有伤在身,本公主怎可不前来探望!你是要置本公主于不仁不义之地吗?”

封玥有些娇横的声音在屋外高声地响起。

正于此时,叶笙笳却听到了几声努力抑制着的咳嗽声,接着,便是老将军苍老的声音在屋外缓缓响起——

“封玥公主,陛下确实已经歇下了。男女有别,公主待字闺中,怕有所不妥。公主的一番美意,臣,替公主代为转达,如何?”

许是封玥见着老将军年事已高,又有重伤在身,便有些不甘心地咕囔了一句:“那好吧。这千年人参,说是能续命。还望老将军代为转达,封玥告辞。”

说罢,叶笙笳便听到了封玥远去的声音,又隔了一段时间,才听到了老将军叩门的声响!

何箫忙上去开门,将老将军搀扶了进去。

却没有想到,老将军进门便是拿着手中的拐杖,一拐杖便打在了何箫的小腿上,怒遏道:“孽徒!你倒是说说看,你都跟陛下,咳咳咳,说了些什么?”

“徒儿没说什么……”

何箫十分委屈地低下了头,心有不甘地偷瞄着老将军缓缓说道。

“你以为,你方才的话,我老糊涂了,都听不见吗?啊?”

老将军以龙木拐杖敲击着地面,双目的沧桑更甚了,怒其不争地说道。

“师父!我觉得叶笙笳……”

何箫跪在地上,委屈地开口便不称叶笙笳为陛下了,被老将军一个怒眼给瞪了回去,只好改口道到:“师父……徒儿觉得陛下的话并非完全不妥……目前您的身体确实越来越不行了,你难道想含恨而终吗?!你胸口那一掌,可是拜那女人所赐!”

何箫激动地说着,低吼着心中的愤怒,直到,老将军痛苦地闭眼,两行老泪缓缓落了下来,轻叹道:“都是命啊……注定好的……逃也逃不掉啊……”

何箫和叶笙笳都不知道老将军在感慨着什么,相视对目,却谁也没有开口去问。

直到,最后老将军一声叹息,缓缓睁开眼,说道:“陛下,请允许老臣先朝西叩三个头,以祭奠先皇和先皇后的在天之灵!”

叶笙笳不知何意,便等老将军重重地磕完头以后慌忙扶着他起来,将老将军扶到了一旁,让他坐下了,自己才坐下。

“陛下有所不知。先皇后的确是因为兰姨而死,但,世人有所不知,先王对先皇后的心,从未变过,什么有人中间插足更是子虚乌有!而先王更是为了先皇后郁郁寡欢,殉情而死。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其他人,正是你从小一直敬重的——兰姨!!!”

老将军的双目因愤怒而布满了血丝,指尖也颤抖不已地指着兰姨宫殿的方向,愤恨地说着!

叶笙笳的目光微微一动,却没有任何的惊讶,相反,更多的,却是失落和失望,他低头,缓缓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果然,是她。”

他无奈一笑,坐直了又缓缓说道:“其实,我小的时候,她待我真的如同母亲一般。我断然没有想到,她温柔和善的表面之下,竟然是这般的心肠。我本也不会怀疑到她,自从,那次封玥中毒,而后的一切,我才渐渐意识到,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当然没有那么简单!她当年处心积虑地与先皇后成为至交好友后,便开始挑拨先王和先皇后的关系,以至于先皇后最终信以为真,真的寻了短见。而她,亦在你年幼时期,便仗着南宫铮海对她的爱,令他控制了整个天金之城的朝政,架空了你的权利。又在借他之手,在你的体内种下了毒蛊,谁料这一切竟没有如她的意!”

“苍天保佑,出现了芷歌这个孩子,保住了你的命!而南宫铮海亦可怜了一生,最后还心甘情愿地为她送死了。她一步一步地布棋,算到了每一个人的步伐,甚至,算到了封玥算到天狼,作孽啊作孽……”

老将军垂头,一生叹息。

“她为何要这般做?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叶笙笳皱眉,心情十分沉重。

“孩子啊,你不懂。当年的她虽然贵为长公主,却是按照条例,女子不得掌权。而以她的野心,又岂止是一个天土之原的皇权之位能满足她的?于是她便将目光投向了实力最为雄厚的天金之城!更是借你之手来摧毁了自己的族人和父王!而你们回到天土之原的那些首领,亦是她暗中培养出的一些心腹,否则,单凭你们的振臂高呼,当真,能让天狼坐稳了这天下不成!?”

老将军闭眼,眼中尽是难以言尽的情愫。

第182章 计中计

这些,老将军是从何得知?”

叶笙笳已将双拳握得深紧,眼中是深深的厌恶,却又心存一丝侥幸,期望这老将军说的这一切都不是事实。

“此事说来惭愧……我曾仰慕于先皇后,亦是你的母亲。但,她始终对我没有动一丝一毫的心动。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她能安好一生,我亦心满意足。可曾谁料到事与愿违啊……”

“从此,我便下定决心,要替先皇后报了这仇。无奈老夫实在能力有限,兜兜转转了半辈子,也只是保住了陛下无虞而已。我愧对她,愧对我的心。”

老将军深情地说着曾经的往事,浑浊的眼中有一片清澈,是属于那年他仰慕的那个豆蔻少女的。

叶笙笳从老将军的眼中看得出真情实意,那是一个人想要保护另一个人的诠释——即便她不在了,他也要尽力保护好她的孩子。

叶笙笳的目光一暗,凝视着老将军,轻声说道:“这些年,辛苦老将军费心照料叶笙笳了,笙笳,感激不尽。杀母杀父之仇,笙笳定当血刃仇人。将军年事已高,应当安享晚年。”

正于此时,却听到门被人一脚踹开“轰——”的一声声响!

门“哐当——”一声被撞得粉碎,摇摇晃晃了几下,便倒了下来!

然而,奇怪的是,如此大的动静之下,姜芷歌却没有醒过来,仍然似乎在酣睡。

门倒下的那一瞬间,是兰姨领着数十名高手出现在了门前,目光睥睨地扫过了屋内一眼,冷冽而肃杀。

“都在啊?正好。省得我费心了。”

兰姨的唇角一抹冷冷的笑意阴险地生出。

“兰姨,这是我叶笙笳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当是还了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养育之恩。杀母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的所作所为,天地不容!”

叶笙笳右手之中,凤喋血花祭出,苍生啸!

“我当初就觉得留着这老头子是个祸害。果然,你虽无用了点,但,也不至于一无是处。”

兰姨似乎并不在意叶笙笳的看法,反而倒是目光冷厉地扫过了已是风烛残年的老将军,嘲讽般一笑说道。

“哼。看你今日的这副架势,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的意思?”

老将军嗤之以鼻,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兰姨,哼了一声便将头扭了过去。

“哈哈哈!我怎么会舍得笙笳死呢。我不过是要他亲手杀了你,我好给那丫头解药而已。”

兰姨的目光高傲地一飘,便落在了床帏之上的姜芷歌身上,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你到底对芷歌做了什么?!”

叶笙笳眼中一阵慌乱,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往日里和蔼无比的女人。

“能有什么?我要她的命又无用。不过是趁她不备,在巾帕之中下了点药而已。若没有解药,大概,她活不过今晚吧。”

兰姨轻描淡写地说着,人命对她而说,似乎就跟草一样,贱。

一旁的何箫却于此时几步上前,隔着帘帏替姜芷歌把了把脉,眼中先是一喜,接着又很快平静了下来,不动声色地扫了兰姨一眼,不再言语。

“好!你若非要我死,不用笙笳动手,我自行了断便是!”

老将军一阵愤怒和激动,不愿叶笙笳为难,径直便要一掌劈向天灵盖!

却于此时,被何箫抢先一步拦下。

何箫盯着兰姨,又扫了一眼她身后的众位高手,缓缓说道:“将军乃是我的师父,养育之恩重于泰山。若非要死一人,便让何箫代劳吧。老将军年事已高,不久便撑不住了。我若死于你剑下,你还赚了一个。也免得与陛下尴尬。你认为如何?”

兰姨的目光一动,心知他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几番思虑以后,便一笑道:“也好。既然你们这般有情有义,又争着去死。我若不成全,倒反到显得我刻薄。那我,便动手了。”

“箫儿!不可!”

老将军紧皱眉头,不断地咳嗽,终于忍不住一口老血又吐了出来!叶笙笳却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只是扶住了老将军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按兵不动。

就在兰姨的剑拔出,整个人飞身朝着何箫一剑刺来之时,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床帏之上的姜芷歌忽然双目一睁开,手中早已藏好的一把利刃对准着兰姨的方向便奋力扔了出去!

那把利刃出奇的快,兰姨又未曾防备,情急之下,只得抽身撤剑,整个人往后倒退而去!

却不料,叶笙笳轻唤一声“凤蝶出!”

金制璇花便以更快的速度绕至了兰姨的咽喉处!逼得她瞠目结舌,不能动弹!

而门外的一排高手见兰姨被生擒住,皆咽了咽口水,持刀剑,却不敢上前一步!

“呵!阴沟里翻了船。姜芷歌,你竟没中毒。使诈!”

兰姨扫过了姜芷歌一眼,愤愤地说道。

姜芷歌已经穿戴整齐从床帏之内走出,目光凌厉地扫过了兰姨一眼,一笑,淡淡说道:“兰姨真是老糊涂了。封玥中毒那日,我房里只来过两人,一个是封玥自己,另一个便是你。你说,我要是同一个人手上栽倒两次,会不会也太蠢了?”

兰姨的脸色十分地不好看,整个人想要上前杀了姜芷歌,却被金制璇花逼得脖颈处一阵生疼,只得恼怒地说道:“你明明已经闻了那巾帕的味道!怎么可能没有中毒!”

“您是说您假装咳嗽然后趁我低头的时候放到我鼻尖下的那方巾帕吗?实在抱歉,我当时留了个心眼,将巾帕推向了你的婢女墨兰的鼻尖旁,她正好跪着,相信这会儿,应该睡死过去了。”

姜芷歌莞尔一笑,缓缓走了下来,见兰姨这般恼怒,又一挑眉,继续说道:“兰姨你让封玥中毒,无非是想让叶笙笳无解药可用。我原本也以为你要置叶笙笳于死地。后来,我方才明白了,你不过是想让我中毒然后来威胁他。”

“毕竟,对我下毒,和对叶笙笳下毒,你会容易的多。不是吗?”

姜芷歌嫣然一笑,缓缓回头,目光里全是厌恶之色!

“呵!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平时看你挺傻的,这会儿倒是机灵了起来。既然我已经被你们生擒了,那要杀要剐,便来吧。”

兰姨眼一闭,亦高声说道。

“不忙,我留着你,还有点用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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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前尘往事(加更)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83章前尘往事姜芷歌意味深长地一笑,缓声说道。

何箫听罢此言,便以飞剑而出,直捣屋外的一排高手,还未出一盏茶的时间,只见剑花乱舞刀光之中他撤身而出之时,身后便已经倒下了一片尸体。

以战,止战。

“你,要与我做交易?”

兰姨迟疑,不敢肯定地说道。

姜芷歌憨厚一笑,摆摆手,笑道:“交易我向来不会做。我只是来问事情的。你若是不回答,便跟他们一样。”

“我若是回答了呢?”

兰姨临死,还是有些胆怯的。

姜芷歌又憨厚一笑,缓缓道:“那也要看你,答得对不对了。”

兰姨脸色一沉,咕囔了一声:“那不是屁话么。你要是问了我不知道的,我不还是个死字。”

“放心,我绝对问你知道的事情。我想问的,是……你,和董忆儿,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买卖?”

姜芷歌逼近了她一步,淡淡一笑,将金制璇花持在了指尖,逼近了兰姨的咽喉之处!

“听叶笙笳说,这玩意儿,锋利的很,见血封喉,一点痛苦都没有。搞得我甚是好奇呢……”

姜芷歌捏着金制璇花天真无害地在兰姨的咽喉处,来回比划了一下,又冲着她憨厚一笑,笑得兰姨的魂都没了。

“说完就可以放我走了是吗?”

兰姨往后退了退脖颈,眼神闪躲着避开金制璇花的光芒,怀疑和胆怯地问道。

她的眼里,写满了不信。

她绝对不信,姜芷歌这帮人这么煞费苦心地活捉了她,竟然问个问题就让她走了。

“说完当然可以放你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姜芷歌憨厚一笑,将金制璇花又逼近了兰姨一步,笑得很贼兮兮的。

“好。那不妨告诉你。我让她去找迟暮,然后取他一滴血。”

兰姨忽然觉得她有些怕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她明明毫无公害,却往往能出其不意,心思也缜密的很。

故而,她便如实照说了。

兰姨觉得,她这一生,大概没有这么坦诚过,亦没有这般狼狈过。

“迟暮的血?你要他的血有什么用处?”

姜芷歌眉头一皱,并没有打算放过兰姨。

她手中的金制璇花快速地逼近了兰姨一步,甚至在她的脖颈之上割出了一道鲜红的血痕。

兰姨见她这般架势,受制于人,只好忍了忍合盘托出说道:“迟暮的血,可以打开固儿的封印,同时能够解开荏苒的魂魄,然后将二者合二为一。”

在场所有的人都面露惊诧之意!

合二为一便意味着荏苒不再是荏苒,而是一个罪恶的源泉而已!而固儿亦不再是固儿,只是一个被罪恶操控的躯壳而已!届时,天下生灵涂炭万物成灾可想而知!

姜芷歌的目光之中已是愤怒满满,她死死地盯着兰姨,一句不说,脸色阴沉得可怕!

“我说完了。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兰姨见她的目光不对,闪烁着眼神便要走。

“你是说完了。可我,几时说过要放你走了?”

姜芷歌阴沉一笑,目光清冷掠过了兰姨的面庞,深深冷冷。

“你方才不是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吗?!”

兰姨亦恼怒不已,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你想多了。我是小女子。不是君子。而且,我改主意了。”

姜芷歌的目光之中是深深的厌恶,她的指尖微微一动,金制璇花便划过了兰姨的肩膀处,“撕拉——”一声衣物被撕扯开的声响,一道血红的血痕赫然出现!

兰姨低哼一声立刻捂住了受伤的肩膀,愤怒地朝着姜芷歌瞪了过去,恨意满满地说道:“你要杀了我?”

“非也。我要杀了你,方才,便已经杀了。你这种十恶不赦的人,自然会有报应,还不用我脏了手。一刀毙了你。太便宜。”

姜芷歌的目光之中带着愤怒,还有悲悯,缓缓侧头问向了老将军,一笑说道:“老将军您最有资格处置这个女人,您觉得,该怎样,才合适呢?”

老将军摇了摇头看了兰姨一眼,缓缓说道:“我且问她一个问题。”

姜芷歌点头,表示同意。

老将军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兰姨,万千情绪涌上了心头,紧紧皱着眉头,唇瓣蠕动了好久,才终于叹息出一句:“封玥,可是你的孩子?”

兰姨猛然抬头,眼中装满了愤怒还有不可思议,接着慢慢幻化成了无力的挣扎感,眼中一片灰暗,泪,很快充盈了她的双眸。

哽咽了许久,她才将头撇过了一边去,不再让老将军看出她的脆弱,缓声说道:“是不是,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封玥那孩子的血不是皇族血脉,她中的毒连天狼的血都解不了毒!那故意掺和进去的血,便是你的血!因为只有嫡亲的血才能克制天狼的血的解毒之效!你以为这一切,我不知道吗?!咳咳咳……”

老将军激动地吼着,最终忍不住,还是一口暗红色的血流淌了下来。

他,老泪纵横。

兰姨,同样无助地闭上眼,无声呜咽。

“兰姨,那日我们喝醉了酒,已经做错了事。是我对不起你。也感谢你百年前没有杀了我。但,孩子们是无辜的。不要一错再错了好吗?也不要让野心吞噬了你,好吗?”

老将军流着泪恳求着兰姨,浑身颤抖得似一片凋零的落叶。

“那一掌,我本就该要了你的命,也免得你今日旧事重提!揭我伤疤!一切都来不及了……我本就是一个欲望强烈的女人。我亦想得到这天下,否则我也不会养了那个女人的儿子那么多年!我今日就算死在了此地,还是会有人千方百计地去夺取五洲之主的位置!这就是命……命啊……哈哈哈哈!!!”

兰姨面目狰狞地带泪仰天长啸,似在发泄着心中的那个恶魔!

“你。对封玥,做了什么?!”

老将军的手在颤抖,他的眸眼间皆是不安和恐惧!

“哈哈哈!你害怕了吗?她亦是你的女儿,你理当害怕!可我不怕!她终有一天,会感激我对她做的这一切!她会明白的!”

兰姨仰天狂笑,完完全全跟个疯女人一般,眼中只有权力和欲望!

“兰姨!你!咳咳咳……”

老将军气得连连咳血,终于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双眼一闭,整个人晕倒在了地面之上!

“老将军!”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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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为你,我愿生而向北,寸草不生。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84章为你,我愿生而向北,寸草不生。若是可以闲庭花下,谁又愿意负重前行?

兰姨,你终究,还是做错了……

我也,做错了……

若人世间的爱恨别离非要至此,便也来罢!

我轩辕朗无权无势无丰功无伟绩,唯有一死,谢天下,谢自己,谢你。

老将军的双眼,渐渐闭合,其中的光芒也一并于此时遣散而去,直至最后的无声沉默,眼前再也没有了诡谲的人心之海,再也没有了喧闹的算计……

他,安详地,没有了声息。

“师父!!!”

何箫咆哮而哭,抱着老将军逐渐冷却下去的身躯,埋头哭成了一个小孩的模样。

那一年,风雪交加,腊月寒冬,他将他捡起,用他的体温去温暖一个冻僵了的小婴儿,以指尖轻点着他的面颊,欢喜得像得到了一块珍宝。

那一年,北国动乱,沙尘漫天,他将他护在怀里,一刀砍过了要刺向他的敌人,热乎乎地鲜血飞溅向了他怒睁的双眼,他只听道他怒吼着——“谁敢伤她,我要你们一个个陪葬!”

那一年,他七岁。

那一年,夏日炎炎,知了叫个不停歇,他练功打瞌睡,恰巧栽在了他的怀里,被一丈戒尺猛的一打给打醒了,闷声不响倔强不服气地一昂头吼道:“凭什么要我苦练武功去保护那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小皇帝!”

那一年,他九岁。那是他第一次真的打了他。

而如今,他就躺在了他的怀里,再也,没有了打的力气。

“师父!!!你说过,要教我更多的医学知识!你说过要教我功法心决!你说过等这件事过去了就带着我告老还乡!!!师父!!你是不是都是骗我的!!”

何箫抱着老将军哭成了个泪人,眼中的悲伤,渐渐化成了浓浓的恨意,他凌厉地看向了兰姨,轻轻放下了老将军,提剑,一步一步地逼近了兰姨。

剑尖,在地面之上划出了一道白痕,咯吱作响!

“是你。害死了我师父。那你便也去死吧!”

何箫鼓足了气,嘶吼着一声“啊——”,便要一剑刺向兰姨的心脏!

却于此时,只见兰姨凄怆一笑,笑得十分凄凉,十分地悲伤。

接着,她便抓紧了姜芷歌的手,用力将她手间的金制璇花划过了自己的脖颈处,顿时,血溅三尺有余!

兰姨如同一片凋零的黄叶,旋而倒地……

她始终是在笑着,却怎样也挡不住眼间的一滴泪,轰然落下,溅湿在老将军的手背之上!

她那般凄然地笑着,又那般悲凉地哭着,身子在地上逶迤向着老将军爬着,似乎要竭尽全力握住他的手,用尽一生的力气缓缓艰难地说着——

“轩辕朗,你只知道我赐兰天生诡计多端,野心蓬勃,却不知,若想而能得,谁又愿双手腥血!你只知道我挑拨离间,不识抬举,却不知,那一夜你醉了我却没有。轩辕朗,你终究还是死在了我的手里,死在了我的前头,我很欢喜,很欢喜!!!”

她一直在朝着老将军的方向爬行而去,似要竭尽全力,握住他的手,却终究,还是在离他一寸的地方,手,重重,垂了下去……

再也,无了声息。

这世间,有太多的求而不得,有太多的心口不一。

求而不得,很苦。心口不一,更苦。

偏偏,你是我的求而不得,亦是我的心口不一。

苦上加苦,也许,就甜了。

姜芷歌、何箫还有叶笙笳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皆沉默不言,是不知道该怎样去评价这一段往事,亦是不知道该怎样去直视这样绝望又充满期望的爱情。

在那一瞬间,整个屋内陷入了一片血腥味之中,偏生有花朵悄然而放,迸发出一缕淡香,冲淡了这股血腥味,似过往神仙的一缕捻尘,在悄无声息地安抚着逝去的魂魄。

“兰姨,也是个可怜的人儿……”

终于,很长时间后,姜芷歌一抹泪,轻声说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何箫仍然放不下老将军已经死去的这个事实,咬着牙愤恨地说道。

“的确。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叶笙笳亦唏嘘不已,负手而立轻声说道,一声长叹。

“有些人,生而如向日葵心中阳光无数,但,有些人却是天生面朝北山,于苔藓丛中挣扎成长。无论哪一种,都是人世,都是尘世,亦都是这繁华盛世,或者说,亦都是乱世。”

“我们无法评判别人的过往,别人的选择,因为,你不是他,永远不知道,他经历过了什么,无法替他受苦难,无法替他匍匐前行。”

“我们能做的,只有顾好自己,然后以己推人。”

姜芷歌轻声说道,双手合十,缓缓闭眼,说着自己内心深处的真正的想法。

阳光一缕轻车而入,径直穿过了窗棱,洒在了她的睫毛间,在她的眼眸间缓缓镀金,浅浅打薄,照得她似从尘埃之中走来,明明微不足道,却光芒万丈,令人挪不开眼。

令人,生爱。生畏。生敬。

叶笙笳站在侧面,有些恍惚地看着这样的她,觉得她似一个悲悯苍生身戴袈裟的圣者,一如当年的荏苒那般于荣光之中走来,令他骄傲又令他生怯。

他那般清晰地记得荏苒的死去,亦那般清晰地记得与她的相遇。

而她,此时,却像极了她,令他,惶恐。

再也不能够,再重演一次。

他千疮百孔的心才渐渐愈合,若是再撕裂一次,宁愿上苍不要垂怜他,一道,随她而去了吧。

他的目光,渐渐黯淡了下去。

站在阴处,他落寞成殇。

“说得容易。推己及人?有几人能做到?姜芷歌,别闹了,你不是英雄,也一辈子,当不了英雄。”

何箫先也是一怔,望着她的身影出了神,却很快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嘲讽着她。

这丫头,一本正经起来,倒是能解他不少的愁。

当真,也是个能解闷的人儿。

“我有说我要当英雄吗?我有说吗?!啊!!??”

姜芷歌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一下子挑起,指着何箫的鼻子开口就骂道:“要是哪天我成了英雄,定要叫你这狗熊磕三个响头,给我认错!!!”

“切。等你哪天成了英雄。我会记得给你立个墓碑的。”

何箫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相当毒舌地甩过了身子便去张罗老将军的身后事了。

叶笙笳却凝望着气呼呼的姜芷歌,在阴处,站了许久。

她,天生向阳。

他,愿意为了她,永远朝北,倔强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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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跳崖请排队

郊外一处山,山北水南之处,两座坟。

一座碑壁之上刻有——“天金之国大将军轩辕朗之墓,义子叶笙笳及何箫拜上。”

另一座碑壁之上什么也没有刻。

只留白一片,墓的位置似乎遥望着另一座墓的方向,相邻而望。

焚香白烛袅袅而上,几缕白烟盘旋于两座墓地之上,缓缓生了烟。

叶笙笳、姜芷歌还有何箫皆手持焚香,对着两座墓,深深拜了三拜后,才将焚香插进了香炉之中,满目萧索之色。

“你还记得师父临死之前说了什么吗?”

何箫凝视着碑壁,一动不动,脸色沉得有些吓人。

“记得。说封月的事。”

叶笙笳负手而立,缓缓说道。

封玥是老将军唯一的血脉了,老将军守护了他百年,他断然没有让封玥有任何闪失的道理。

但是,关键就是——兰姨临死前的话并没有说完,她到底对封玥做了什么,他们,一无所知。

并且,迟暮的那一滴血,到底被她怎么样了,她亦没有说。

两人相视一眼,皆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便是无头的藤,根本不知道从何开始理起。

姜芷歌看出了两人的疑惑,轻声提议道:“不如,我跟着封玥,见她有什么变化就告诉你们。我是女的,在她旁边毕竟方便点。再加上,本来就跟她比较亲近,想要观察处一点什么异常,应该也容易点。”

“不行。我不赞同,总觉得听起来危险。还不如索性找封玥问个清楚。”

叶笙笳一听姜芷歌要这般做,一下子脸就耷拉了下来,反对道。

“反对无效。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姜芷歌一甩手,傲气十足地瞥了两人一眼,有些心虚地一昂头。

“哈哈哈哈——你未免也太自负了。你就没有想过,兰姨也许根本没有动她的女儿一根手指头,只是为了气气轩辕朗呢?”

于坟墓的后方大约十米处,出现了董忆儿的身影,她妖媚地笑着,美丽的躯壳怎么也无法让人生出好感来。

“你为何懂这些?”

姜芷歌皱眉喝到。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我怎么知道。我只需要告诉你,迟暮的那滴血,正是在封玥的手里,而她现在,大概正拿着摄魂珠和迟暮的那滴血,去找固儿了吧。奥,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迟缓归早已将师姑娘的死因告诉了固儿。你们猜,封玥会不会有去无回?哈哈哈——”

董忆儿仰天大笑,丝毫没有一点点善良的模样。

“你都跟封玥说什么了?迟缓归又和固儿说了什么?”

姜芷歌怒喝道,愤怒不已!

“能说什么?当然是告诉她,将这滴血滴在摄魂珠上,再将摄魂珠给固儿吞下去,便能使得他死亡咯。你想,封玥公主如你那般正义,会怎么做呢?哈哈哈哈——至于迟缓归跟固儿说了什么,才能激起他的恨意呢?哈哈哈哈——”

董忆儿笑过之后,才发现了身后的异样,一道颀长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轻声冷漠地道了一句——

“董忆儿,这便是你留住我的方式?还是说,那个温和善良的董忆儿,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你要的,不过是我的一滴血而已。而你暗中伤我师父,偷偷令我服下失忆的药,也不过是你众多手段之中的一种?嗯?”

董忆儿脸色一下子惨白如纸,浑身一阵僵硬,艰难地回过了身,果然,看见了迟暮的身影。

他不带任何感情,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戳穿着她的一切。

“你,原来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你完全没有了记忆!!!你何尝不是在利用我?!利用我对你的感情,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吗?!”

董忆儿的眼里一阵泪涌,愤怒又卑微地怒吼着!

“董忆儿!为所欲为的人是你!我从来都没有喝下那药!为的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事实果然比我想象的,更加丑陋。可惜,你输了,我比你先一步找到了封玥,现在,血在我手上,摄魂珠,也在我手上。”

迟暮冷冷地说着,,手一摊开,果然是摄魂珠!

“迟暮!我看错你了……你今日陷我于这般田地,他日休要怪我不讲情分!”

董忆儿顾不得其他,说话的瞬间便已经奋身去躲摄魂珠!

“少跟她废话!一起上!”

姜芷歌急的要命,就恨自己不会武功。

迟暮手间一收,摄魂珠便已落回了他手心之处,继而轻轻一个侧身便闪过了董忆儿的攻击,再以一记青叶杖飞点儿过,直指董忆儿的眉心!

董忆儿见此招毫不留情面,亦心中悲愤已起,又见叶笙笳和何箫双双飞身而来,绝望地望见了不远处的姜芷歌!

孤注一掷的她以极快的身法贴近了姜芷歌,从她身后一绕而过,便以利刃锁住了姜芷歌的咽喉处!

“都别过来!否则我就跟她同归于尽!反正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董忆儿恶狠狠地说道,眼中已然满是穷凶极恶!

“董忆儿!你不要胡来!”

迟暮一阵紧张,靠近了一步,却听到董忆儿大喝道一句:“退后!”

“好好好!我退后,你别乱来。”

迟暮眼中的担心丝毫不少于叶笙笳一分一毫,他往后连续退了好几步,才停了下来。

姜芷歌只觉得自己被勒着难受,几乎喘不过之时,却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董忆儿飞身带起!

“迟暮,你不是觉得你很爱她吗?如今,就让她死在你的眼前,可好?哈哈哈——”

半空之中传来了董忆儿绝望的一声笑声,接着姜芷歌便觉得自己的身子一沉,耳边的风呼啸而过,自己垂直朝下落去!

她的身下,是万丈深渊!

董忆儿早已趁着这个功夫间,逃得不见了踪影!

“不!!!”

叶笙笳和迟暮不约而同地奔向了崖边,要跳下去寻她,却被眼疾手快的何箫拦住了步伐!

他苦苦地支撑着二人奋力向前的身子,大吼一声——

“你们急着跳崖干什么!拜托先看看仔细再跳崖好吗!?没见过找死还争着来的,真是……”

叶笙笳和迟暮这才缓过了神来,探身一望,才望了个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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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春至

只见白雾轻遮处,于万丈深渊之中,有鸣鸟清啼飞啸而过,一道百丈银光从深渊黑底处穿透白雾径直如同锐利的剑芒而上,直冲九天云霄!

一把巨大的山河扇横在了两座之间,形成了一座天桥,稳稳当当地接住了跌入了深谷之中的姜芷歌!

一道人影从深渊深处一跃而上,亦落在了山河扇之上,白衣袂轻飘,整个人清冷似画,从云雾之中而来,驾一把山河扇,揽她在怀中。

目光温柔似雪。

“看来,有人比你们先跳了崖。而且……人家有本事上来。”

何箫幸灾乐祸地朝着迟暮和叶笙笳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从兜里掏出了个大水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倚靠着一旁的一颗大叔,看得津津有味。

叶笙笳的脸色都青黑了。

——怎么又是这小子!

迟暮则释然一笑,喃喃自语道:“还好,还好。安然无恙。”

“还好吗?”

荒芜低头,任风声呼啸而过的他的耳边,吹扬起他的发,双眸凝视着姜芷歌,轻声问道。

“还好……就是有点吓到了。”

姜芷歌见是荒芜救了她,又惊又喜,又好奇地问道:“荒芜,你怎么在这儿?”

“办完事儿了。自然就回来了。问了七远,他说你有可能是在这儿,我便来了。”

荒芜淡淡一笑,云淡风轻地解释道。

“七远?”

姜芷歌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亲切,却一时间亦不知道是谁,只好皱了皱眉头,从荒芜的怀中略带不好意思地挣脱了下来,站立的那一瞬,山河扇不经意间一颤,一阵颠簸。

害得她又抓住了荒芜的衣袖,满脸尴尬。

荒芜只是若有似无地淡笑不已。

而某人的脸色此时已经由青黑变成了铁黑色,一副立马就要跳下去找荒芜算账的模样。

“七远乃是一位故友,人称玉面百晓生。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儿,改天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荒芜一笑,揽着她便飞上了崖边之上,轻唤一声:“收——”

方才那硕大无比的山河扇便瞬间缩成了一把普通大小的扇子,一路轻飞至他如玉的手心之中,被他收回了袖口之中。

“哇,荒芜,你这扇子好神奇。”

姜芷歌一下子欢喜得紧,咽了咽口水,便要去荒芜袖口之中摸那把扇子。

“喜欢吗?”

荒芜见她一脸羡慕的模样,二话不说便抽出了山河扇,打算递给她。

姜芷歌刚想伸手去接那扇子,却觉肩膀上一沉,便被叶笙笳拉回了身后,他一副傲娇的模样得意地说道:“我也有凤喋血花,能有凤凰飞出,芷歌,你要不要看看?”

“我都坐过那凤凰了,要看什么啊?快让开,我要看看那扇子!”

姜芷歌一把推开了叶笙笳,瞪开了他一眼,将谄媚又贪婪的目光投向了荒芜的山河扇。

凤蝶在金制血花之中发出了一声委屈不甘心的哀鸣声,叶笙笳亦“哼——”了一声暗自道了一声:“没良心的女人”后便气鼓鼓地背过了身躯。

姜芷歌偷笑着看了叶笙笳一眼,朝后退了一步,拉了拉叶笙笳的衣袖,讨好般地哄着他:“听说,你这里面有只凤凰啊?哇撒——要不给我看看?”

“看什么看!还不回去给我背《女经》去!就你这般见异思迁的,凤蝶才不要见你!”

叶笙笳相当委屈又傲娇地一甩手,便往前走了去。

他的嘴角旁,却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哼,终究,这女人心里还是有点我的。

姜芷歌一见叶笙笳还真耍起小脾气来了,便打算气气他。

她一转身,对着荒芜灿烂一笑,故意高声说道:“荒芜哥哥~你方才说的这山河扇还能干嘛来着?人家好想知道哦~”

叶笙笳的脚步立马顿了下来,猛的一个回头,唬着脸以一阵风的速度便提起了姜芷歌,不由分说地便拎着她飞身而起!

“喂!叶笙笳!你干嘛啊!这样被拎着很难受啊!”

“回去背《女经》!”

“我不会背!我也不看!”

“……那就睡了你。”

“……”

某人乖乖闭嘴。

一群轻燕飞掠而过他们身下,一声欢呼轻啼。

春至。

****************

凉都皇宫。

姜芷歌刚被提回屋内,便见桃木之上挂着一个人,正磕着她的瓜子,双脚一荡一荡,以手撑着头,对着她灿烂一笑道:“嗨——”

“放下我的瓜子!你怎么又来了?!谁允许你来的?!你这个骗子!叫花子!!!”

姜芷歌又打算使劲儿地去摇那桃木,却被七远灵巧地一避让,整个人便轻飘飘地闪到了一边去。

手中,还拿着她的瓜子,他对着姜芷歌嫣然一笑,又指了指身后有点懵的叶笙笳,口齿不清地说道:“叶笙笳!这就是你那位日思夜想的小娘子啊?怎么这么巧,刚一个时辰前,荒芜也火急火燎地问我这小娘子的去向!你们这一个个都是怎么了啊?”

他话音刚落地,便听到荒芜轻咳了一声,再一回首,便尴尬地看到荒芜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七远。你很聒噪。”

荒芜以威胁的眼神瞧了他一眼。

七远立马做封嘴状,悻悻地端着瓜子蹲在了一旁,还不忘念叨着说道:“这小娘子不仅衣物香,就连这瓜子的香味,也是一等一的!”

说完,他还砸吧了一下嘴,表示回味。

“变态!把我的衣服还给我!”

姜芷歌见他提起,气不过,上去便夺回了瓜子,瞪着他吼道。

“衣服啊……我穿着呢。你看,正好也一身。你若真这么喜欢这身衣服,你来脱啊。”

七远相当无耻地张开双臂,逗着姜芷歌。

却没有想到叶笙笳的一记响指打在了他的脑袋之上,“嘎嘣——”一声脆响!

“给我脱下来!这是御赐的。你穿着不怕折寿吗?!”

叶笙笳唬着脸,满脸黑线。

“叶笙笳你是不知道,这小娘子的衣物上的味道好闻着呢!不信你闻闻!”

七远倔强地凑了过去挺着胸脯就要让叶笙笳闻,被他一把推开,顺手便剥下了姜芷歌的衣服!

“啊!叶笙笳!你个流氓!色鬼!”

七远立马遮住了要害部位,羞涩地怒吼道!

“叫什么叫,你里面又不是没穿衣服。”

姜芷歌相当霸气地指着他捂住的地方,一声正义的怒吼!

“小娘子……你!!!”

七远掩面而泣。

姜芷歌一阵白眼。

真是娇柔又造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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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诓你没商量

好不容易,屋内才恢复了一阵平静。属于七远的鬼哭狼嚎声,也终于在一片唾弃之中缓了过来。

他傲慢又调皮地一拎衣襟,轻咳几声,才扫了众人一眼,一本正经地说:“我今天是来找小娘子玩的,你们这般不友好,那我不玩了,我走了。”

说罢,七远撒腿便打算溜之大吉。

却被眼疾手快的姜芷歌给堵住了去路!

“小娘子这是要作甚?这里人多,你这般强求人家,不太好吧?”

七远暧昧羞涩一笑,腰间一阵扭捏,硬是将自己扭成了一道水蛇状才善罢甘休。

姜芷歌强忍着心中的恶心,灿烂一笑,缓缓说道:“我呢,就问你几件事。你若答得上来,我便放你走。怎样?公平吧?”

七远深深望了姜芷歌一眼,低头玩味地叹息道:“小娘子初来乍到,可能不知道七远的规矩。但凡来问迷津需解惑者,须……”

正当七远说得投入之时,姜芷歌变戏法一样地从身后的案桌之上接过一盆瓜子,无辜又人畜无害地端到七远的眼皮子底下,让他闻了闻后,颇为“遗憾”地说道:“小娘子这儿只有这个了……”

七远明显眼前一亮,手往前一伸又缩了回来,咽了咽口水一副很有节操的样子说道:“这个嘛……”

说完,七远以指尖挠了挠鼻尖,偷看着姜芷歌,见姜芷歌看他,又快速地闪避了过去,装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姜芷歌暗暗一笑,又端出了一盆更多的瓜子,送到了七远的鼻子底下晃了又晃,也一副为难不已的样子,叹着气说道:“本以为再加一盘就能答应了的……看来,也只能我自己吃了……”

说完,姜芷歌便转身摇着头砸吧着嘴意欲转身。

一,二,三。

姜芷歌刚刚在心中默数完,果然她的手便被七远拉住了!

“我又没说不答应……你那么急着端回去干嘛……这小娘子,太心急了……”

七远说罢,便一脸舍不得地抢回了姜芷歌手中的瓜子,咕囔着眼神闪躲着便开始随意坐在了桌子上磕了起来。

姜芷歌得逞,暗地里在身后比了个v字。

叶笙笳气结。

——这家伙一个问题坑他一片金叶子,原来两盆瓜子就可以打发了?

荒芜一笑,无奈地摇着头。

——叶笙笳大概不知道,他给的是一大块金锭子。

“说吧,小娘子,你要问什么?”

七远磕着瓜子,心情甚好,头也不回地便问着姜芷歌。

姜芷歌见时机已到,便凑近了他旁边,贼兮兮地问道:“你可知道那董忆儿去哪儿了?”

“董忆儿还能去哪儿?总不见得去找迟缓归被咔擦一声杀了吧。不出意外,应该是去找火域王了。”

七远漫不经心地说道,还不忘“呸——”的一下,将瓜子壳吐得很远。

“火域王?他不是在天火之域吗?”

姜芷歌困惑,又急忙问着。

“他怎么可能在天火之域!他那宝贝女儿芍药知道他要杀荒芜的事实后,一下子跟他闹翻了,现在估计在满世界找宝贝女儿呢。”

七远还没意料到姜芷歌又多问了一个问题,继续津津有味地磕着瓜子,顺带回答着姜芷歌的问题。

“那芍药呢?芍药去哪儿了?”

姜芷歌急忙拽住了他的衣角,问道。

“芍药还能去哪儿?她都追着荒芜跑了这么久,也不差这几天啊……”

七远颇为嫌弃地拨开了姜芷歌的手,嫌她妨碍自己剥瓜子了,又漫不经心地答道。

“那为什么我们没看见她的影子?”

姜芷歌略有奇怪地问道。

“嗨,你们那时候忙着深渊救人,哪里会注意到……”

七远磕了一半的瓜子突然停顿了下来,他狐疑地看了姜芷歌一眼,悻悻地咽了口口水,努着嘴说道:“小娘子,你这是问第几个问题了?”

“第二个啊……”

姜芷歌两手托腮,十分天真地眨巴着眼睛看着七远憨厚无比地笑着。

“第二个?那我怎么磕了一地的瓜子了?小娘子,你诓我!不玩了,不玩了。”

七远将瓜子一推,甩了甩手上的瓜子壳,从案桌之上一跃而下便摆了摆手,有些心情不好地便要离去。

“慢着。你话还没说完呢!芍药到底怎么样了?”

姜芷歌见他要走,实在别无他法,立刻从靴中抽出了一把短刃,轻而易举地便架在了七远的脖颈旁,威逼着他说道。

“我说小娘子,你这舞刀动枪的,可就不爱了。这刀剑无眼,伤了你,或者,伤了我,我都会心疼的。对吧?”

七远意味深长地扫了叶笙笳等人一眼,似乎无关痛痒一般地说着。

“你若不怕死。我也不怕。”

姜芷歌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触及到了真相的边缘,她目光凌厉无比,不愿放走七远。

“芷歌,放七远走。他不愿回答的问题,你就算杀了他,也得不到答案。这也是他的规矩。”

叶笙笳上前一步,挪开了姜芷歌手中的刀,深深看了七远一眼,略带威胁地说道:“帮我盯着点芍药,若她有闪失,怕是免不了战事。”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这些人,真的烦死了。一点都不好玩。”

七远不耐烦地一摆手,便跳窗而出,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得不见了踪影。

荒芜二话不说,便跟着他的身影追了过去,连一句招呼都没有打。

姜芷歌望了叶笙笳一眼,有些遗憾地说道:“你说,这芍药,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呢?会不会有危险呢?”

“放心吧。荒芜一定比你更放心不下她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叶笙笳摸了摸她的脑袋,亦有些担心地说道。

沉默了许久的迟暮忽然低声“咦——”了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只见他的手心缓缓摊开,那颗原本已经浑浊的摄魂珠却于此时变得清澈而澄明,并且散发出了微弱的淡蓝色的光芒!

“这不可能啊……魂魄一旦被摄入,断没有返还的道理……怎么这摄魂珠之中……”

迟暮的双目因惊奇而睁得很大,他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道。

师父告诉过他,没有人的魂魄能够逃过摄魂珠的锁凝,这,再度出现的,荏苒的魂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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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夜半时分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88章夜半时分迟暮见众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他手中的摄魂珠之上,心中一慌,忙合上了手掌心,将摄魂珠藏回了袖口之中,眼神略有闪躲地说道:“荒芜追过去了,芍药姑娘应该无大碍吧……”

姜芷歌知道他是在岔开话题,心中虽疑虑但也没有打断他,只是微微抬眼朝着荒芜离去的方向一望,说道:“荒芜的轻功并不算一等一的好,若七远有心不让他知晓,只怕会无功而返。”

姜芷歌见识过七远的轻功,虽是外行,但亦能看得出其中的差异。

一个擅长逃命,一个擅长迎面而上,轻功方面,怕是不能同日而语。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下,窗棱旁便飘落下了一道白衣身影,荒芜清冷的面庞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他逃得太快。我赶不上。”

荒芜面子有些挂不住地说道,脸色微微僵硬。

“怨不得你。莫要说你追不上,只怕我和何箫,都追不上他。”

叶笙笳难得站在了荒芜一边,替他说着话。

“我看她轻功的路数,却是闻所未闻。何箫自诩也见过不少轻功好的能人异士,如他这般来去自如的,还是少见。不知他师承何处。”

何箫的眉头紧皱,思索着什么,然后说道。

“玉面百晓生的这个称号也是近几年才出现在五大洲之中,名号响起也只用了约摸三年左右的功夫。无人知其师承何处,其人行为怪诞又放浪形骸之外,好女色却从不采撷,只做收银两解惑的买卖。”

迟暮亦对这七远略有耳闻,他将自己对七远的所知皆说了出来。

“一个奇才,只爱银两,好打听。也不失为一件奇事了。”

姜芷歌对七远倒是没有什么成见,一笑便了之了。

“但他的消息向来可靠,否则不可能他要价那么高,还有人前仆后继地找他讨消息了。”

叶笙笳负手而立,缓缓说道。

“我看方才芷歌只花了两盆瓜子啊……”

迟暮有些不可思议地指着两盆瓜子惊奇地问道。

“大概……芷歌是他要价最低的顾客了。没有之一。”

荒芜无奈地说道。

“难道不是两盘瓜子就可以解决吗?”

姜芷歌迟疑了一秒,还是无辜地睁大了眼睛问出了口。

“我每次一个问题一片金叶子。”

叶笙笳尴尬地笑着说道。

“我……上一回是给的一锭金锭子。”

荒芜更加尴尬地说道。

“呃……原来,市场价是这个行情?!”

姜芷歌咂舌,悻悻一笑,将自己猫了起来。

好险,差点被骗钱了。

正于此时,一支木箭“飕——”的一声穿风而过,“铮——”的一声钉在了窗棱之上,其上,一张泛黄的纸条穿箭而过,随风飘荡。

“谁!?”

叶笙笳惊觉,欲上前去追那射箭之人,却被何箫一把拉了回来。

只听到何箫低声道了一声:“人已经走远了。穷追无益。先看看纸条再说吧。”

话音刚落下,荒芜便已经上前一把拔出了箭,取下了那纸条,看完眉头一紧。

“上面写着什么?”

姜芷歌直觉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一把扯过了纸条,轻声念道:“想要救芍药,拿摄魂珠来换。今夜子时城外北郊三里处的一座破庙。”

“拿摄魂珠换?不可能。”

迟暮想都没有想,便拒绝了这信上所说的内容。

荒芜于此时,深望了迟暮一眼,抿紧了嘴唇,一句也没有多说,只是将拳握得很紧很深紧。

紧到,青筋爆裂。

姜芷歌望见了荒芜的表情,深知他的痛苦,可是亦知道摄魂珠对迟暮意味着什么,她亦没有理由要求一个生来便以摄魂珠和凝魂珠为己任视如生命的人去拿命换命。

这是个死局。

棋子,却是活生生的人。

下棋的人,究竟在暗中筹谋着什么。

偏生,一无所知。

天下棋局,布子容易,攻心,最难。

****************

亥时。

夜深人静。

鸡犬不鸣。

迟暮的屋内,一盏昏黄的孤灯于他的床头忽明忽暗地亮着,一阵风摇曳而过,吹得整个屋内一阵晃荡,那孤灯似随时便要散去光芒。

迟暮和衣而睡,将青叶杖持于他的手心放置于他的胸前。

而他的怀中贴近心脏处,有一处衣物微微凸起,有微弱的淡蓝色光芒透过了衣物亦断断续续地散发着光芒。

整个夜,沉静得很,不见人烟。

月色很冷,很沉静,不带任何感情地照着这片院落,不错过任何一个角落。

在清冷的月色之下,一道清逸绝伦的身影一晃而过青色的屋檐,掠过了窗棱,将身子贴在了墙边之上,皱着眉头,向屋内观望着情况。

屋内,亦是一片安静,没有任何的声息,除了迟暮轻微的呼吸声时长时短地响起。

他小心翼翼地以匕首撬开了窗棱之上的锁,将窗户轻推而开,整个人身法极其轻巧地穿窗而入!

落地无声!

但他,却没有见到,迟暮的耳朵,在此时,微微一动。

他步伐极其轻地靠近着迟暮,一步一步地贴近着窗边,眼中的坚定和犹豫并存。

终于,他挨着了床边,他探出手!

床帏之上,他的手呈一道黑影缓缓而下,直奔着迟暮怀中的那微弱的蓝光而去!

他想要摄魂珠!

当他的指尖刚触及到迟暮的衣物之时,迟暮的双眼猛然之间睁开!

接着迟暮手中的青叶杖便快速地将他的指尖挑开,整个人一跃而起,飞身便要将青叶杖锁住他的喉!

他皱着眉头,心知已经失手,整个人不断地后退,直至已经贴在了墙壁之上,无路可退!

他始终并未还手,似乎不愿伤害到迟暮,却眼看着青叶杖要贴近他的喉咙,迫于无奈之下,只得以血肉之躯的单掌相迎,愣生生地空手握住了迟暮的青叶杖!

二人,停滞!

二人的脚下的地面,早已凹陷下去一尺有余!

迟暮凝望着他,毫不客气地冷冷道到:“你是谁?为何半夜潜入屋内,意图偷取摄魂珠?”

那人面容之上的白纱随风轻动,眼中尽是无奈和抱歉之意。

忽然,屋内的罡风从他袖口之中飞起,只见屋内烛光一阵剧烈的摇曳后,“砰——”的一声烛台倒地的声响,屋内陷入了一片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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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断(支持起点正版,万分感谢)

在一片黑暗之中,迟暮只觉得一阵罡风扑面而来,他的胸口处便有一只大手拂过,而他想要奋力去抓住对方,却在意料之中地——扑了个空!

“住手!”

姜芷歌的声音洪亮地于门那边响起!

那道白色的身影,本要飞窗而出,却于这一声中,明显的,一怔!

正于此时,一道微黄色的火光闪过,屋内忽的一亮!

何箫吹了吹火折子旁的灰屑,拿着火折子守在了姜芷歌的身旁,望了那人一眼,低喝一声:“你是谁?交出摄魂珠!”

那人背身而站,面朝窗棱,微微一声叹息,手中紧紧握着摄魂珠,却始终不说话。

“阁下若是不说话,休要怪在下无礼了!”

何箫说罢便将火折子交给了姜芷歌,缓缓地从后背的剑鞘之中抽出了锋利的宝剑!

宝剑摩擦着剑鞘发出金属的嗡鸣声,一道白光折射而过,何箫便将剑端对准了那人!

那人却又是一声叹息,纹丝不动。

丝毫没有要一战的意图。

姜芷歌接着火折子的光芒仔细辨认着那人的身形,总觉得熟悉得紧,却心慌的厉害,她向前轻跨一步,轻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听得姜芷歌说话,猛地一回头,一双如星辰大海般的明亮如月的眼眸出现在了姜芷歌的眼前!

那双眼,是那么的熟悉,以至于她不用揭开面纱便已经知晓他的身份!

他,陪她在茫茫大漠莽莽星辰之下替她摘花疗伤过;他,陪她在莽莽草原冉冉篝火旁醉酒笑忘人生过;他,于万丈深渊渺茫云雾之中以折扇飞身救她过。

那样深情不减的眼,她怎会,认不出?!

姜芷歌眼眸微动,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手中的火折子一抖,耷拉了一下“当——”的一声落了地,“嗞——”的一声溅出无数的星火之后,屋内忽的一暗!

那人最后的眼神惊慌地一抬,似十分担心着姜芷歌!

而正于此时,何箫瞧准了时机,趁他不备,一剑刺了过去!

“不要!他是荒芜!”

姜芷歌惊慌失措地上前要拉住何箫!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荒芜已经分神,他只来得及侧身避让,与此同时,何箫的剑已经精准无误地入了他的右肩胛骨处!

“嗤——”的一声,剑入骨。

再“嗤——”的一声,剑处,剑带血,溅出一丈!

荒芜一声闷哼,弓下了身子,低着头看着姜芷歌和何箫,手中却仍然紧紧地握着摄魂珠。

“不要打了!!!”

姜芷歌几乎带着哭腔地拦在了何箫的前面,哀求着他。

何箫为难不已,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窗口打算堵住最后出路的叶笙笳,眼中有询问之意。

叶笙笳眼中一暗,默默点头。

何箫退后一步,以剑护在了姜芷歌的身前,只是不再进攻了。

迟暮亦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眼中震惊万分,喃喃自语道:“荒芜……没有想到……真的是你……”

血腥味很快便蔓延在屋内沉闷的空气之中,令人揪心不已。

“对……对不起。”

荒芜忍着痛,捂着正在流血的伤口,一直凝视着姜芷歌,良久,才缓缓说出这三个字。

月光轻穿过窗棱,将窗外的叶笙笳照得明艳无比,也将屋内的荒芜遮在了暗处,狼狈无比。

姜芷歌眼中的一滴泪轰然落下,她不断地摇着头,双膝几乎酸软,仍然不敢相信地说道:“你是不是……今夜……非要取走这摄魂珠不可?”

她的目光一半坚冷一半脆弱,倔强地昂着头看着荒芜,一字一句地问答。

“芍药……我欠她太多……她不能有意外……”

荒芜低头,咬着牙,缓缓说道。

他右肩之上的鲜血,已经从他如玉颀长的指尖渗出,缓缓流淌到他的白衣之上,一片暗红刺目!

“我问你!你是不是一定要带走这摄魂珠!!!”

姜芷歌歇斯底里一声怒吼!

她的眼中已经是无限的哀怜和挣扎之意!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和荒芜站在了对立的一面。而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她竟然那般清楚地知道着,自己有多难过多不忍心!

荒芜艰难抬头,目光一直追随着姜芷歌,他的眼中亦有泪,只是一直咬着牙忍着不让其滴落,最终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是。”

姜芷歌一阵踉跄,深吸一口气,缓缓闭眼,摇着头轻叹一声:“你受伤了。你走不出这个屋子。”

“是。”

荒芜死命地低头盯着姜芷歌,似乎想要上前安慰她,却只是往前挪了一小步,便咬着牙停了下来。

“我们不可能让出摄魂珠。”

姜芷歌已经不忍心说下去了,她缓缓睁眼,既理解他的今夜行为,又恨他的执迷不悟。

“是。”

荒芜犹如一个已经失了魂的行尸走肉,只会重复这个字,却从未从姜芷歌身上挪走他炙热如火的目光。

“你,有可能,会死在这儿。”

姜芷歌转身,已不忍心再说下去,缓缓闭眼。

“是。”

荒芜微微苍白一笑,依旧重复着这一个字。

姜芷歌默不作声,沉默良久,终于从唇齿间说出两个字——

“夺吧。”

说罢,她的泪如雨下,“哐当——”一声打开了门往外哭着跑出去,延着深深的朱廊跑得很远很远!

荒芜缓缓闭眼,深深一声叹息,轻轻摘下了面纱,露出了他已经筋疲力尽接近崩溃的面容,生无可恋地说道:“一起上吧。”

屋内屋外皆是一片寂静。

谁都知道,胜负已定。

却,谁都没有动。

叶笙笳望着姜芷歌远去的身影,眼眸一暗,低沉着说道:“放他走吧。”

“陛下!”

何箫拧眉,愤恨地吼道!

“放他走吧。”

这一声,是迟暮说的。

荒芜略有惊讶抬起苍白的面颊不可思议地看着迟暮,良久,才忍着痛,捂着伤口,弓着腰,轻声无奈地问道:“为何?”

“因为。我不喜欢她哭。”

迟暮一笑,收回了手中的青叶杖,双手交叠于胸前,目光清冽地盯着荒芜。

荒芜的目光,不由得一暗,苍白的唇角旁勉强一丝凉凉的笑意,良久,才低声道了一句——

“多谢。”

月光,如瀑。星光,璀璨。

漫天夜幕,湛蓝似雾。

他,仓皇而出。

第190章 叶笙笳,不要犯傻。

子时。城外北郊三里处。

一座破烂不堪的庙宇孤零零在风中摇曳着破了的窗纸,将蜘蛛网扬起到屋檐又重重落下“哗——”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在黑色夜幕的笼罩之下,这座破庙独立于悬崖边角之上,附近树木葱茏,掩盖着月色,周围的一切显得诡异又肃杀,令人不寒而栗。

远远的,荒芜捂着受伤的伤口一步一个踉跄地朝着这座破庙走来。

他的白色衣襟之上皆是渲染而开的血花,身后的褐锗色泥地之上,亦是滴滴鲜血落下,蔓延着血染了一路。

在破庙之中,于破旧的窗棱之后,有一双眼睛如同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一般盯着荒芜前来的身影,唇边一抹寒冷刺骨的笑意顿生!

荒芜得手了。

他,得逞了。

“小丫头,看来你的话,并非多靠谱,瞧,你的心上人,不是来了吗?”

那人唇边掠过一丝凉意,用力拽过了被绑得结结实实的芍药,将她重重一推,便将她推至了窗前!

窗户的视角恰好正对这荒芜来的方向!

芍药的瞳孔瞬间由于惊恐而放大!

在她的瞳孔之中倒映着的,不仅仅是荒芜,她的眼泪,亦同时奔涌了出来!

她的嘴唇,被封带,封着。

她拼命地想要挣脱封条,却只能发出着“呜呜——”的口齿不清的声音!她用尽了力气摇着头,泪,不自觉已经落满了她的华裳。

荒芜!不要来!你不该来!

她望着荒芜越来越近的身影,绝望地缓缓闭上了眼……

那挟持之人将她往后一拉,重新将她绑在来了破庙的主柱之上,诡异一笑道:“心疼了?也对。你生来便是娇小姐,哪里经历过撕心裂肺的痛呢?今日便让你,让你们,都尝尝这撕心裂肺的滋味!哈哈哈——”

那人发出了诡异又近乎疯狂的笑声,将芍药绑好后便一跃而出,以帽遮住了面孔,一身黑衣站在了破庙前。

荒芜缓缓举起手中的摄魂珠,淡蓝色的光芒虽微弱却足以将他身上的血迹斑斑照耀得让人心疼。

荒芜低沉着眸眼,警惕地望着他,低声说道:“摄魂珠在此,你放了芍药。”

那人的唇边,一抹凉意森森的笑意。

接着,他便缓缓抬头,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的面颊之上,一半明,一半暗。

他咧嘴一笑,缓声道:“啊——荒芜,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就是——你若要想交换芍药,单凭一枚摄魂珠是不够的。我的兴趣,不止摄魂珠,更是一个人。”

“谁?”

荒芜立刻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人危险又出尔反尔!

偏生他此次前来乃是孤身一人,又受了伤,倘若这人要强夺,只怕他也撑不了多久。

荒芜一咬牙,抹了一把唇角边的血,以狼一般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人!

那人玩味地看了一眼荒芜,凭空打了个响指,轻蔑地说道:“姜芷歌。”

荒芜的眼中立刻掀起了狂澜!愤怒令他袖口间的山河扇发出了颤抖的嗡鸣声!

他的杀意已起。

只见荒芜的完美凉唇边勾勒出一抹森然的笑意,冷冷却决绝地道了两个字——

“做梦。”

“哈哈哈——”

那人仰天一阵长啸,目光之中是更冷的肃杀之意!

“看来。五荒之主,倒是痴情的很。只不过,这两个人女人,不是她死便是你亡。若芍药死,你失摄魂珠,保姜芷歌。若姜芷歌死,则天下太平。不是吗?阁下何必执着……”

“放肆!”

荒芜怒意已起,强逼着着自己运气,一股强大的罡风从他体内而出,卷起地上的黄沙!

他宁愿自己一死,也要救她们。除非他死了。

他的目光坚定不已,已经抱了决一死战的心!

却听到,在他的身后,一个清澈又熟悉的声音高声喝道——

“慢着!”

荒芜眼中一阵恍惚……

他难以置信地回头朝着身后望去,竟望见了只身前来的姜芷歌。

她凝望了荒芜一眼,唇瓣微微张合,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只是上前一步,挡在了荒芜身前,负手而立,缓缓说道:“你不是说,还差一个我吗?不巧,我也来了。现在,可以放人了吗?”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姜芷歌会自投罗网,先是一怔,接着便是一阵狂喜掠过了眼眸,眼中一片血红的杀意顿生!

“哈哈哈——姜芷歌,你倒是不怕死的很。只可惜,你今天注定是有去无回了。”

那人目光凌厉无比,几步便欺身要近了姜芷歌的身旁!

却见姜芷歌转头,一把夺过了荒芜手中的摄魂珠,轻身道到:“先去就芍药姑娘!”

荒芜来不及多思考,犹豫了一下便飞身入破庙之中去救芍药!

却见姜芷歌身后突然多了一道金光,以呼啸天地的嗡鸣之声肃杀凌厉地朝着那人径直锁喉而去!

“金制璇花!你还带了帮手!”

那人一惊,哪里还顾得上攻击,忙侧身一让,想要避开凤蝶血花!

“你知道得还不算晚。爷爷,确实来了。”

叶笙笳整个人从天而降,衣袂如华盖徐徐而开,以苍天星月为幕,笑嫣如花!

他的指尖轻轻一运气,金制璇花便以刁钻的弧度似追魂一般直击那人的后背!

那人迫不得已把剑抵之!

却见金光银花处,一阵撕扯的金属断裂的声音!

金制璇花轻而易举地划破了他的剑,飞快地将致命的一击打在了他的胸膛处!

“噗——”

血溅当场三尺有余!

正于此时,却有一道银光穿过了树冠丛生的叶尖而来,带着青涩的树叶汁液的味道,“嗤——”的一声,径直刺入了姜芷歌的右肩之处!

快到令她无法闪躲的箭。入了她的骨。

她如水的瞳孔之中闪过一丝痛苦的光芒,整个人只觉得身子一轻,脚下不稳,便被那支箭射得朝后重重倒下去……

她的身后,是万丈深渊。

深不见底。测不到未来。

“不!”

叶笙笳来不及多想,便伸手要前去抓住她!

可是……

已经太迟了。

她的瞳孔里倒映着漫天的星辰,似要揽却这人间的繁华,在她坠落的这一刻,如同烟花一般的,炫丽,多彩,不留遗憾。

她,看到了他。

叶笙笳,不要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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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这世间一个“情”字

叶笙笳怎可能不犯傻。

他想都没有想,奋力往下纵身一跃!

他的身子,于她,如影随形。

她落一尺,他跟一丈。

这世间百苦,他一一尝尽,唯她独甘。

他怎舍得她一人孤独而去?

什么天下江山,什么风雪如画,都不及她半分。

所以,无所谓傻与不傻,这世间的情爱,无非,愿,与不愿。

姜芷歌,你这丫头,害苦了我。来世,要赔我一生一世。

姜芷歌紧紧攥着摄魂珠,任由自己的身子疾速往下落入深渊,她深深地望着叶笙笳同样落下的身影,眼中是说不尽的心疼。

最终,这心疼到底还是化作了一滴无悔的泪珠,“滴答——”一声悄然落在了摄魂珠剔透的表面之上!

本应该顺着晶珠表面滑下去的泪珠却于此刻迅速渗透了下去!

而于她不经意间,她手中的摄魂珠竟于这一刻变得澄明而透亮!

在摄魂珠的中央,荏苒的魂魄,缓缓睁开了眼!

一瞬间,深渊之中淡蓝色的光芒像炸开来了一般,轰然而散!

一股强大的气流随着这股淡蓝色的光芒以姜芷歌为中心向四周膨胀了开来!

空气之中顿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澜,而随着“咔擦——”一声晶体碎裂的轻微响声,一道彩色的光芒从裂缝之中迅速窜出,直达淡蓝色的每一寸边缘!

而这道彩色的光芒很快便化作了一只只彩色的光点,如同精灵一般,奋力托起了这淡蓝色的保护罩一般的空气,托着姜芷歌缓缓向上逆行而上!

姜芷歌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一幕!

她的双眼所及之处皆是阳光漫漫蝶舞春秋!而她的身下,是茫茫的深渊白雾!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离叶笙笳越来越近!

她迫不及待地向前伸出了手!

却是慢了一步。

叶笙笳早已笑着将她一把拉过环在了怀里!

而那彩色的光点亦在此时达到了极致,一阵炫目的彩色光芒后在淡蓝色的雾罩之内,出现了荏苒若有似无的身影。

她是那么美。

她亦那么愉悦地不染世间尘埃地望着两人浅笑着。

空气中传来了她空灵的声音——

“看到你们这样,我真的很开心。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至彩光消散,便是我归去之时。真好,能看见我两个最爱的人安然无恙,此生,我很满足。”

“荏苒……”

叶笙笳感激又怀念地凝视着他曾经深爱的这个女人,最终,她还是眷顾着他,宁愿自己魂飞魄散,再也不能轮回,也要护他周全。

这一世,他欠她。

“姐姐——”

姜芷歌亦哽咽,眼中的泪早已簌簌而落。

她从未被一个至亲之人这般眷顾过,这一来,便是诀别,再一来,便是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叫她,如何,承这恩情?

“不必难过。人世,自有来处。我,亦有归处。往后,多保重。”

荏苒的身影在淡蓝色的雾罩之中越来越淡,直到最后和那彩色的光点弥散到了一处去了,迷幻得就像世间不该有如此美好的事物出现一般。

令人,难受。

终于。

姜芷歌手中的破碎晶体似突然失去了控制一般,刷的一下全部朝着深渊落了下去!

如雪,如霜,如刀光剑影,如荏苒时光。

“姐!”

姜芷歌终于忍不住觉得心脏处似被撕扯一般地难受,朝着身下的深渊嘶吼而出!

她的声音在空谷之中久久回荡……

却,再也没有了那个关怀的声音温柔地回应着她。

淡蓝色的雾罩和彩色的光点也在此时忽然淡去,直到最后,他们的眼前,还是一望无际的黑色夜幕!

但,他们,已经回到了崖顶之上。

那个被金制璇花伤过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地上的一滩血而已。

而迟暮和何箫见他们二人归来,眼中掠过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何箫见姜芷歌受伤了,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叶笙笳,低声问道:“陛下可放心在下为姜姑娘医治?”

“她伤在肩上……”

叶笙笳欲言又止。

女儿家,毕竟还是要重点名节的。

谁料姜芷歌却忍着痛,轻声说道:“没关系。在我们那个国度,露点肩膀,算不得什么。小命要紧。来吧。”

叶笙笳虽听不懂她在胡言乱语着什么,眼中有一丝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芷歌同意,那便医治吧。”

“是。”

何箫听罢,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排针,席地而坐,以纱布蒙住了双眼,轻声道:“姜姑娘不用顾忌,在下,蒙眼亦可医治。”

叶笙笳这才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地道了一句:“不早说……”

姜芷歌嗔怪地朝他无力地一笑,摆了摆手,说道:“转过去。你们都不许看!”

“是!”

“是!”

迟暮和叶笙笳推搡着很快便转过了身去,瞪大了眼睛望星星望月亮。

不远处的破庙内,荒芜的身影拖着已经晕过去的芍药缓缓前行,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他的步伐,显然已经在苦苦支撑。

姜芷歌见到他,目光微动,一丝不忍缓缓而生。

她亦有些无力地强撑着,侧转过了头,轻声道了一句——

“不知可否恳求何箫一件事?”

何箫正要施针,听罢此言顿了一下,犹豫片刻,便说道:“芷歌但说无妨。”

“我想你想帮荒芜医治。他好像受伤不轻。”

姜芷歌强忍着伤口的疼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不行!我不同意!”

叶笙笳立马回头,断然拒绝了姜芷歌的要求,却见到姜芷歌眼中的哀求,心中又一软,咕囔一句:“为了个荒芜,难不成你都不要自己的命了?”

何箫侧耳,皱了皱眉头,为难地说道:“这……”

“何箫不必为难。在下还能支撑。再者……在下还有事在身。不方便久留。芷歌,拜托了。”

荒芜虽离得远,可却听得一清二楚,他急促地说着,并在说话间用尽自己的内里重重一点地,便朝着那无尽的远方,去了。

“荒芜……”

姜芷歌心知他哪里是有什么要紧事,无非是不想她有意外罢了。

“现在,如何?”

何箫始终蒙着眼,心里却已经有了判定。

“拔箭吧。”

姜芷歌深吸一口气,缓缓闭眼,轻轻褪去了肩膀之上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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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拔箭

月光如雪,一瀑入崖顶之上。

崖顶二人,迎面而坐。

男子双眼蒙纱,两手银针明晃晃。

女子坚冷如玉,迎风而坐,缓闭双眼,以指尖轻挑肩上衣物。

不远处墨峰黛色逶迤成歌,星辰罗布点缀于她眉心。

她的剑眉,微微一皱,低头看了一眼伤势。

原来是剑穿衣而过,入筋骨三分有余,稍一扯带便如撕心裂肺。

为了顾及姜芷歌的名节,叶笙笳和迟暮只是远远地守着,所以,离得近的只有何箫一人。

“怎么?”

何箫银针在手,守了一盏茶的功夫,见无丝毫动静,忍不住问道。

“衣服被箭挂住了。有些扯不下来。”

姜芷歌些许尴尬地说着。

她试了好几次,皆无功而返。

沉默片刻之后,何箫面色有些微红地问道:“是要撕开吗?”

撕开便意味着她的衣物有可能会脱落。

实则,今夜的月光甚好甚为明亮,以至于他眼间的蒙纱有些微弱地透着光。

他刚想说“要不再想想其他办法吧。”,却听到姜芷歌坚定又无奈地说道:“别无他法了。撕吧。”

何箫在蒙纱之下的眼眸猛的一抬!

他的心,忽然地,跳得很快!

于那么一瞬,他有一种怦然空白一片的感觉,仿佛全身血液于那一刻齐齐涌上了脑袋,令他炫目窒息。

迟疑了片刻,亦是沉淀平稳了片刻,何箫才缓缓道了一个“好”字。

姜芷歌长发长垂于身后,于月光之中昂头,缓缓闭眼,视死如归。

何箫不敢直视她的双目,额间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他的指尖,从未有过的,微微的颤抖。

他低头隔着纱望着地面,将指尖摸索着放到了她的肩上。

她的肩膀,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以为,那是如他一般的,坚硬的,粗糙的。

却不知女儿家的肩膀原来可以如此柔软似深雪。

他的指尖轻触她的衣物之时,便有一阵丝质衣物的冰凉感通过指尖传到他的心肺,令他先是一惊。接着偏生又有她的体温透过衣物如同化雪一般深浅不一地传来,透到他的心间,竟是似山涧流水一般的清冽甘甜。

她的身上,其实有淡淡的沉木香,不浓不淡,刚刚好。混合着血腥味,偏生了一股奇异的异香,不断若有似无地挑动着他鼻尖的神经。

令他不由得摒住了呼吸。

他又深吸一口气,才怔住了心神,手指延着她的肩膀往下稍稍以移,便触及到了那支箭。

他以指尖挑开了衣物,毫不意外地触及到了她的肌肤,顺滑至极!

他却不敢留恋,只是快速地以另一指尖配合“哗——”的一声,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没有注意到,有一丝线带在了箭柄之上,在他撕开的那一瞬间,又在姜芷歌的伤口上划了一个口子!

“嗯……”

姜芷歌忍不住一声闷哼,熬得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滴滴往下落!

何箫这才意识到可能是又伤到她了,忙慌忙抬眼,一把扶住了她,焦急地问道:“没事吧?”

却于此时,那一线勾丝断裂,她的衣物,顺着她白嫩的肩膀,顺滑而落至了她的腰间!

她只着一方玫红色肚兜,两条肩带从锁骨间轻穿而过松松在脖颈后打了个欲飞的蝴蝶结,而胸前一朵大红色的牡丹花次第而放,夭夭灼灼地烫着何箫的眼。

金黄的花蕊恰到好处地点缀在那两处微耸的峰尖之处,随着她的呼吸起伏缓沉,花朵亦缓缓舒张而开,又微微闭合而上。

白皙如雪的肌肤,如藕嫩滑的臂弯,紧致骨感的锁骨,一丝乱发撩拨于她的唇间,她由于疼痛,微微喘息。

真是。要命。

何箫暗自骂了一声,便撇过了眼去,克制着自己的血脉喷张,不让自己再去多看她一眼。

“无碍。拔箭吧。”

她的汗,因疼痛,从她的发间趟落,滴在空气之中,混合着她原本有的味道,竟莫名地带上了暧昧的味道。

“还是先上点麻药吧。”

何箫见她疼成了这般模样,怕她一会儿受不住拔箭之苦,轻声说道。

说完,他便去怀中掏药瓶。

却听姜芷歌缓声说道:“不必了。没有那么娇气。你拔吧。再晚些,我可能还真撑不住了。”

姜芷歌明明已经在强撑了,却仍是一副倔性子,不用麻药。

她知道,在这个国度,麻药是很宝贵的东西。她不想因为她,而浪费了药材。

何箫听她一脸坚决,心知执拗不过她,便摸索着将一手握住了箭柄,一手拿着已经敷上了止血良药的纱布靠近着她的伤口。

“我拔了。有点儿疼。忍不住,可以咬我。”

何箫没有多余的布了,他低着头,手臂弯正在她的唇边。

“好。”

姜芷歌轻声坚决地说道。

何箫深吸一口气,一手用力一拔箭柄!只听得箭抽离骨肉的嗤声响,接着便是她的鲜血飞溅而出带着热溅在了他的面庞之上!他来不及擦便另一手又娴熟无比地将带药的纱布准确无误地敷在了她的伤口之上,紧紧按住!

他的额间,已是大汗淋漓!

而她,却只是闷哼了一声后便死死咬住了下唇,直到咬出了白印!

她的长发间,已经是汗如雨下。

而她,微微张开的目光之中却是透着坚忍。

何箫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明明已经疼到不行,却仍然死撑着,一步一步挪着自己强忍的下限。明明是个娇弱的女人,却偏要跟个男子一般好强。

明明已经有可以咬的臂弯,却仍然死撑着要去咬自己。

他不懂。但他,很震撼。

她,很特别。

“好了吗?”

姜芷歌只觉药物迅速进入了她的血脉之中,疼痛让她忍不住轻声问道。

“再包扎一下,便好了。忍一下。”

何箫扯过了所剩无几的布带,将纱布固定在她的肩上,动作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温柔。

他竟怕弄疼了她。

月光下,她清冷如月,又坚忍似冰火。

令他生叹。

风中,他缓缓站起,轻轻褪下了自己的外套,走至她的身后,轻落在了她的肩膀之上,轻声道了一句:“山上风大,披上好点。”

姜芷歌微微一愣,才知晓了他的用意,微微一笑,感激地说道:“谢谢。”

“不用。”

他,再也不想为她拔箭。

太折磨人。

他,也再也不希望她中箭。

太痛苦。

第193章 道可道,非常道。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93章道可道,非常道。远处树冠之下,叶笙笳是不是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嘴里不停地咕囔着:“这何箫几时动作这般慢了。真是急死人了。”

一旁一直保持着沉默注视着姜芷歌的迟暮倒是沉静的很,他见何箫站起似乎将衣物给姜芷歌披上了,才轻声道了一句:“看来,是无恙了。”

“什么?”

一直在转悠的叶笙笳循声而望,见箭已落,喜色满面,立刻快步上前,不出几步便近了姜芷歌的身旁。

“怎么流了一地的血?”

叶笙笳见一滩的血迹,立马皱了眉头,不由分说便将姜芷歌拦腰抱在了怀中,质问道。

“陛下,我还未曾见过有人拔箭不流点血的。”

何箫一边擦着额间的汗,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他还没说,因为这个女人,他流了一身的汗呢。

“要是让我查出来是谁射了这一箭,我定要了他的小命!”

叶笙笳心疼地看了姜芷歌一眼,她此刻虚弱得跟一只猫一样,已经在他的怀里没有挣扎的昏昏睡了过去。

“叶兄,我方才见你们在崖底有奇异的景象,后来你们便被救了上来,可是发生了什么?”

迟暮心中有惑。

“是。在深渊之中,摄魂珠不知为何忽然发生了断裂,接着荏苒便消散了自己的最后的魂魄托举着我们上来了。最后,她魂飞魄散了。”

叶笙笳黯然低头。

“摄魂珠果然破碎了。”

迟暮并没有十分惊讶,而是以确定的语气缓缓出神地说道。

“迟暮你怎料到?”

当时深渊之中只有姜芷歌和他二人,迟暮是如何知晓的呢?

“叶兄有所不知,这凝魂与摄魂,本是一体,相生相克。若摄魂断裂,则凝魂,亦消散。你们看。”

迟暮举起手中的青叶杖。

只见原先青叶杖杖端的凝魂珠早已消散不见,甚至连断裂的痕迹都没有,而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金丝楠木精雕细琢而成的龙头形状,龙张开血盆大口,口中含有一粒硕大的夜明珠,照得四周一片澄明!

“原来这凝魂珠之中竟另有乾坤!”

何箫惊诧无比。

“我师父曾与我说过,若有朝一日,凝魂珠和摄魂珠都不存于这世间之上,便是我守护青叶杖的结束。但他老人家亦说道,路虽已尽,道,却任重而远。我亦不明白他老人家所指何事。”

迟暮怅然又释然地说道。

“以后的事,天晓得。先回去吧。眼下还是芷歌的伤要紧,让她好生歇着吧。”

叶笙笳说完便轻飞而去,红衣掠过湛蓝色的苍穹,带着荏苒沉甸甸的祝福,他,绝尘千里。

谁也没有注意到,待他们走出一盏茶的时间后,于方才的崖边,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手执拂尘,久久伫立于崖边,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双目一片苍茫。

良久,他才轻叹了一句:“果然我还是执着于这世间的尘世。本该来时来,去时去,却不料,终究红尘一梦,我亦是那放不下之人。罢了,罢了,修心去罢。”

说完,他拂尘轻点儿过,缓缓闭眼,亦踏尘而去。

眼眶有泪。

却不曾落下。

大道朝天,必有所得,有所失。

红尘如黄粱一梦,无所得,亦无所失。

*************************

次日清晨,春日的阳光明媚且早生,晨露未滴落之时便已经穿窗而过,落在了床帏之上。

姜芷歌沉沉暮暮地醒了过来,稍一动,便觉肩膀有些疼痛,轻哼了一下,只好又安分地躺了回去。

她侧头一看,望见了叶笙笳和衣而睡,撑着伏在了她的床边上。

看来,是不放心,守了她一夜的样子。

姜芷歌侧头认真地瞧着叶笙笳,觉得越看越好看,一眉一眼都跟精雕细琢出来的一样,活脱脱的一个玉雕的人儿,令人百看不厌。

“你说,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这造物者,也太偏心了吧……”

姜芷歌忍不住吐槽一下“人,生而平等”的理论,看叶笙笳这一副皮囊,根本哪里还有平等二字可言啊……

“那是。本王的美貌,不知道被天下多少女子觊觎着,今日,不知爱妃看够了没?”

叶笙笳闭着眼睛说着话,嘴角却勾勒出一抹得逞的满足笑意。

这小子!明明已经醒了,却在装睡!

“你少臭美了。”

姜芷歌脸一红,便往被子里一钻,不去看他。

“伤好点了没?还疼吗?”

叶笙笳宠溺一笑,替她将云被扯了下来,生怕她闷着了自己。

“都疼死了!都一夜了,都不曾有个什么下肚,我都快饿瘪了……”

姜芷歌用云被半遮住着脸,只剩一双眼睛在外面扑眨扑眨地委屈卖着萌,惹得叶笙笳无奈一笑。

“进来吧。”

叶笙笳拍了拍掌,三下后只见两排婢女手段着金丝银盏低头陆陆续续地进来了,见到了叶笙笳便跪了下去,齐声道到:“陛下要的膳食,有酥皮烤鸭、清蒸鲳鱼、木耳山药、绣球乾贝、炒珍珠鸡、奶汁鱼片、挂炉山鸡、生烤狍肉、随上荷叶卷、山珍刺龙芽、莲蓬豆腐、草菇西兰花……”

“快快快!别说了!都端过来!!!”

姜芷歌咽着口水,立马从云被里钻了出来,双眼放光地说道!

“是!”

婢女们齐齐答道,相当得体有礼地放在了一旁的案桌之上,才一一倒退着下去了。

叶笙笳早就已经端了个小玉碟盘,各个菜都夹了一些放在了碟子里,以银针试了试,才放心地端到了姜芷歌的面前,扶着她半坐了起来,说道:“这都是吩咐御膳房刚做的,兴许比不得天金之城的御膳房,但总体看来已经尽力了。你尝尝。”

叶笙笳夹了一片酥皮鸭皮便送到了姜芷歌的口边,跟喂小婴儿一般地张着嘴说道:“啊——”

姜芷歌颇为不习惯别人伺候她,尤其还是这个高高在上的皇上,脸色一红,便试图伸手去自己夹菜,嘴边随意道了一句:“我自己来,自己来。”

“那还是撤下去吧。来人!”

叶笙笳唬着脸,似乎不开心了。

“别别别。我吃还不行嘛……”

姜芷歌颇为别扭地闭上眼睛,张开了口。

“好吃不?”

“嗯!!香的不得了!”

某人拼命点头!

“再来一块?”

某人谄媚地献殷勤。

“嗯嗯!!”

正于此时,却听到一声“砰——”的一声门被踹开的声音,门直接碎了个稀巴烂,碎屑崩进了屋内!

只听见一粗壮的声音怒色满满地大喊道:“姜芷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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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我叫三尺,不服来战!

姜芷歌回首猛然地一望!

好家伙!

竟是三尺有余一位腰粗肥壮的络腮胡大汉!

姜芷歌瞬间想到了两个字——“门神”!

只见那人怒发冲冠,眉眼间带煞气剑眉倒竖,双眼怒而相向,手持一把三尺大刀,脚踏镶钻云靴,一振臂,那大刀之上的铃铛嗡嗡作响!

他见无人作答,似乎更加生气了,又怒吼了一声:“姜芷歌何在!?”

“哐当——”一声,那把铃铛大刀劈地而入三尺有余!

屋子晃荡了好一会儿。

姜芷歌咽了咽口水,好奇地掀开了帘帏,朝着他友好地摆了摆手,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嗨!英雄,我在这儿呢……”

来人一见姜芷歌应答,也不管她是不是,“哗——”的一下便举起他那把三尺大刀,又“哗——”地一声带着一声啸吼当头便劈了下去!

“哎呦喂——英雄来真格的啊?”

姜芷歌一边害怕娇羞地一手捂脸从指缝里瞧着那人步伐的频率,另一手顺手扯过一块西瓜皮看准方向便朝着他脚下扔了过去!

“啊——受死吧——”

那三尺大汉凶神恶煞奋力向前一踏!

“嘎吱——”

多汁又鲜嫩的西瓜皮在他的镶钻云靴之下惨遭蹂躏啊……

于是乎,画风,猛地一变!

那三尺大汉眼中一阵惊慌,脚下一个不稳,“轰——”的一下摔了个五体投地狗刨式的姿势,而他手中的大刀亦失手向后飞去,“当——”的声嗡嗡地倒插在他岔开的双腿之间!

裤裆一紧啊……

“操他大爷的!谁他妈扔的西瓜皮啊!!!”

大汉无力倒地挣扎着怒吼道!

“好汉这是作甚?初次见面便行此大礼,使不得使不得!英雄请起!”

姜芷歌故作惶恐震惊状说道。

“今儿黄历说大爷我不宜出行,还真他妈邪门儿了啊……”

大汉咋都没想透彻。

叶笙笳无奈一笑,又剥了一粒瓜子悠闲地递给了姜芷歌。

“大汉贵姓?”

姜芷歌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三尺!”

大汉认真地吼着答道!

“噗——”

一粒瓜子欢脱地从姜芷歌的口中飞喷而出,落了三尺大汉一脸……

这大汉真是逗,身长约三尺,刀长约三尺,难道就因此叫了“三尺”这个名字?

“咋滴?你是有什么意见?不服来单挑啊!”

三尺很快便从地面之上爬了起来,指着姜芷歌便毫不客气地昂着满头的小辫子说道。

“不敢。不敢。三尺大汉请饶命。只是不知英雄前来,可是有什么指教?”

姜芷歌忍住了笑意,谄媚至极地问道。

叶笙笳则显得十分漠然,一直在给姜芷歌剥着瓜子。

“我三尺粗人一个,学不来你们那些文绉绉的。今日前来,乃是有人要我取了你的命好回去交差!别的你也不问,那人说了,其余一概不知。”

三尺一昂头,相当倔强地说道。

姜芷歌觉得自己的伤口笑得有些撕裂的疼。

好半天,她才忍了下来,缓缓说道:“英雄好说!要我的命简单。可是,须得过了我的侍卫这一关。”

姜芷歌颐手一指便指向了一旁的叶笙笳,淡定地说道:“英雄若是赢了,我这条命,任你处置。英雄若是输了,则告诉我谁让你来的。如何?”

三尺一见叶笙笳生得细品嫩肉的还在剥着瓜子,哪里像习武之人,稍作思索,便将这事儿给应了下来,爽快答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姜芷歌见鱼儿已经上钩,便推了叶笙笳一把,嗔怪着说道:“还不快去招呼着客人,剥瓜子这种事儿我来嘛就好。”

叶笙笳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心知她玩心已起,只好配合地放下了玉碟,转过身对着三尺说道:“我不出手。你出三招。三招你未伤我,便是输。反之,便是我输。如何?”

三尺见叶笙笳如此狂妄,怒意一下子便起,一招大刀凌空而起,便冲着叶笙笳劈来!

第一招。

叶笙笳轻松避让,坐在了窗棱之上,悠闲地给姜芷歌摘了一朵花。

“啊——”

三尺见一招未曾制敌,又倒退几步,以百米冲刺地速度,毫不犹豫地抡起刀便朝着窗棱砍了过来。

第二招。

叶笙笳踏刀尖轻飞而上,以飞掠的姿态点过三尺的头顶,踩得他一阵眩晕,又如尘般落地。

他回眸一笑道:“还打吗?”

三尺见叶笙笳如此欺负人,怒吼一声,吼声惊天动地!

只见他手间的大刀舞出了银光,以旋转式朝着叶笙笳飞快地剿来!

第三招。

叶笙笳凝神不动,待他的大刀靠近,猛然一个反掠直至他的身后,对准着他的后背便是一踢!

“砰——”的一声,大刀直插入墙壁,铃铛嗡嗡作响!

而三尺亦往前一撞,踉跄了好几步,才从刀刃边擦肩而过,差一点,便命丧黄泉。

“你输了。”

叶笙笳信步而走至窗边,将刚采下的花递给了姜芷歌,嗔怪地说道:“以后别老让我出面,老是我去打,多没意思。你也不知道心疼我一下。”

“咳咳——”

姜芷歌正嘴里包着酥皮鸭呢,被他这么一说,差点噎死。

而三尺却于此时十分震惊不可思议地回头看了叶笙笳一眼,喃喃自语道:“这侍卫都这么厉害了……这主子还不得上天啊……”

姜芷歌憋住笑意,故作深沉地说道:“英雄啊——”

“在在在!!!”

三尺一溜烟地便跑了过来,惶恐地便跪在了床前。

“你输了,所以,你得告诉我,到底是谁要了我的命呢?”

姜芷歌盯着三尺,以审视的眼神看着他。

“是火域王。他找女儿找不到了。然后我求着他教我武功。他便说,如果我能杀了姜芷歌,便将毕生绝学传授于我!”

三尺昂着头,说着这些,似乎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败了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姜芷歌总算是明白了过来,火域王这招不是在收徒弟,而是摆明了让三尺送死来了。

这心肠,还真够歹毒的。

“你为什么要学武功?你原来是做什么的?”

姜芷歌疑惑地问道。

“实不相瞒,我……原来就是个杀猪的!这就是我的杀猪刀!”

三尺犹豫了片刻,指着那把已经插入墙的大刀,咧嘴一笑。

笑得姜芷歌有点头疼。

“姑娘,不。大侠,不。英雄!请收我为徒吧!”

三尺跪下便诚恳万分地“咚咚咚——”磕起了响头!

第195章 大闹太极殿

“为何要拜师?”

姜芷歌不解,却凭直觉瞧出三尺的本性不坏。

何况,人家拜师……拜的是她,竟不是叶笙笳。

这缘由,势必是要问清楚的。

能不能传授武艺,呃……以后再慢慢让叶笙笳教他也不迟。

“因为我先前在祁山小镇卖猪肉之时,有位仙风道骨的仙人,问我买了一斤肉恰好他未曾带上银两,便说以一卦抵肉钱。”

“那卦像上说,我今后定能成为一代大将军,所向披靡,杀敌无数!”

三尺骄傲地昂起了头,一听胸脯说道。

“噗——”

“咳咳咳——”

姜芷歌再次失态。

确定……这老仙人……不是没钱买肉来诓他的?

姜芷歌迟疑了一下,看了他一眼,不确定地说道:“你那祁山小镇的肉铺……?”

“呔,我来寻高人之前已经尽数变卖了家产!我父母早亡,无妻无子,倒也方便了许多!”

三尺说道此处,眼中略有些失望,语气也明显淡了下去。

姜芷歌暗自叹道那老仙人害人不浅啊,亦见这三尺似乎铁了心的转不过弯来了,心想着不如做件好事,先假意承了这件事下来,回头细细说给他听。

想到此处,姜芷歌轻咳了两声,看了一眼叶笙笳,凝重地说道:“我呢,本已不打算收徒的。既然我见你诚心天地可鉴,本性亦善良,这样吧,你先跟着我吧。等到了时机,再教你些武艺。”

叶笙笳心知她这是迂回之策,怕是动了恻隐之心,便倒也不阻拦,低头剥着瓜子,算是默认了。

“三尺,谢过师父!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三尺喜出望外,跪下便又是要镇重一拜!

“先别急着跪,先去请个木匠,将这屋子,修一修吧。”

姜芷歌不忍心看那已经稀巴烂的门,还有那被劈得伤痕累累的墙壁,摆了摆手,说道。

“可这里是皇宫……我该怎么出去去市集上呢……”

三尺有些为难地挠着耳朵说道。

“你怎么来的还怎么去啊……”

姜芷歌顺口说道。

“可……我是被人从空中扔下来的……”

三尺有些脸红尴尬地偷瞄了姜芷歌一眼,似乎害怕这样姜芷歌便不收他为徒了。

“……那,你去太极殿随便找个人说一下,就说,我的屋子坏了。找个人来修一下。”

姜芷歌无语,给他找了条明路。

意思是,打着她的名号,去找天狼。

三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摇摇晃晃好不容易地拔下了墙上的大刀,便朝着东面去了。

不一会儿,东面太极殿的方向,便传来三尺的一声怒吼,响彻整个皇宫!

他说——

“我师父姜芷歌让我到你们这儿来找个木匠!她的屋子坏了!我吼三声,没人出来,我可就亲自进去找人了!”

说罢,便是一阵宫门被踢碎的轰响声……

姜芷歌两眼一白,忍不住想要晕厥过去。

这悟性,估计世间再无一二啊……

叶笙笳终于克制不住,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姜芷歌,缓缓说道:“姜大侠头一回收徒,便收了这么个生猛的……可喜可贺啊……”

“拿着你的花!给我起开!起开!”

姜芷歌终于按奈不住了,照这架势下去,天狼非得把他当成刺客给杀了不可。

这个愣头青!

“你想干什么?”

叶笙笳见她起身便打算穿衣的模样,不由得眉头一紧。

“还能干什么,当然去救我那傻徒弟啊!难不成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杀了不成?”

姜芷歌很快便穿戴好,踏上鞋便要不顾箭伤地往外走去。

“唉……你这不怕死的性子,还真跟那三尺如出一辙。”

叶笙笳忍不住叹气,心知是拉不回姜芷歌了,只得陪她走这一趟。

太极殿门口,姜芷歌远远地便听道了刀枪的声音!

果然,一进宫门,她便见到一圈数十人的精兵以刀枪围剿着三尺,而三尺仅仅凭一把三尺大刀立于尖刀的圆心,目光凌厉,倒是没有半分畏惧。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这勇气。

唉。

“你是何人!敢来太极殿大声喧哗!”

为首的那御林军首领高喝一声,眉宇间带煞气,便要一枪朝着三尺挑来!

叶笙笳眼疾手快,以一颗石子穿空而出,径直打在了御林军首领的膝盖之上!

那首领眼看枪都要锁三尺的喉咙,却忽然地脚下一软,拜倒在了三尺的脚下!

扑腾了几下,似乎受伤不轻。

三尺这才回头望去,一眼望见了姜芷歌,开心得像个孩子一般,憨厚无比地就要冲过来喊着——“师父!!!”

御林军见首领受伤,立马齐齐而上!

瞬间,数十把刀枪对准了三尺齐齐插来!

“住手!”

不远处,一声轻呵打断了这一切。

姜芷歌极目一望,望见了一身龙袍加身许久没有见的天狼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数日不见,他却颓废了不少,手中亦拎着一坛酒,眼神有些迷离地注视着这一切。

难道,这些日子,他过得不好吗?

姜芷歌心中有些疑虑,却还是护犊子心切,轻声急切地喊了一声:“三尺!还不给为师过来!杵在那作甚?”

三尺见自己闯了祸,立马挠着耳朵一溜烟地站在姜芷歌的身后耷拉着脑袋。

“我在殿内便听说,他喊你师父?姜芷歌,你何时,收了个徒弟?不如,也将我收了如何?”

天狼眼色迷离似有醉意一般地说道。

“陛下言重了。徒儿不懂事,冲撞了陛下,芷歌这就回去让他面壁思过!”

姜芷歌心知天狼喝多了,当着众多御林军和叶笙笳的面,她只好如此说道。

“呵!芷歌姑娘果然是个好说客。”

天狼的眉色一暗,晃了晃坛中的酒,踉跄着又一饮而尽,醉意更深地说道:“我还听他说,朕赐给你的宅子,坏了?”

“徒儿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不小心,给撞坏了。还望陛下派人修葺一下。”

姜芷歌低头作揖,小心翼翼地说道。

“修?哈哈哈——”

天狼的神色忽然有些怆然,他仰天一阵长啸,望着姜芷歌喃喃说道:“姜芷歌,你尚且知道,这屋破了要修整。那人心呢?人心碎了,你该如何呢?嗯?”

“天狼!你够了!”

叶笙笳上前一步,怒色道!

第196章 乾坤

哗——”

天狼手中的酒坛失手摔在了地上,一片粉碎!

他双目通红地望着叶笙笳,亦似狼一般的目光。

“哥!你怎么又喝多了?朝政你都不理了吗?!快跟我进太极殿去!来人啊!候茶!醒酒!”

封玥闻讯赶来,一见情况不对,立马连哄带骗地将天狼支走了。

“我没醉!封玥你推我干什么!你让我把话说完……”

天狼似乎醉得还不浅,一步一踉跄的,最后还是一旁的侍卫给扶回去的,也不知他怎样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殿前。

封玥临走时对着姜芷歌眨了眨眼睛努了努嘴,示意她带着三尺先走。

姜芷歌让三尺先回屋去了,然后望着天狼醉酒远去的方向,凝视了一会儿,皱着眉说道:“他已经这种状态好几天了吗?怎么从未听人提起过?”

“是我下的命令。不让你知道天狼不理朝政酗酒度日的事。”

叶笙笳不自觉地摸了一下鼻尖,将头扭到了一处,尴尬地说道。

“叶笙笳!这么大的事你也瞒着我!”

姜芷歌气结,这个男人怎么这般小气。

“难不成告诉你,让你投入别人的怀抱啊?我才不会那么蠢……”

叶笙笳委屈地跟个孩子一样,小声咕囔着。

“这不是他都已经不理朝政了!那天土之原怎么办!天狼怎么办?总要去劝劝的啊!”

姜芷歌觉得自己跟眼前这个男人讲不清。

“放心。天土之原有封玥在,暂时还没有人敢乱动朝纲。更何况,这种事,是能劝得了的吗?等他自己想清楚,便好了。”

叶笙笳漫不经心地答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那坛酒摔碎的地方,目光不由得一紧。

那酒中,为何有一股不属于酒的清香之气?倒像是其他药物的气息?

“喂!叶笙笳!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跟你讲话?”

姜芷歌跳起要就要去揍叶笙笳,却被他一把拦下。

只见他眉头紧皱,神情凝重,低声说了一句:“何箫,出来。”

何箫立于宫檐之上,听此命令轻飞而下,亦闻到了这酒中的蹊跷,未等叶笙笳开口问他,便说道:“启禀陛下,此酒中加了一味迷迭,乃出自天木之林的深林之中,有惑心乱志的功效。”

“竟有此等事!我要去告诉天狼!”

姜芷歌说完就要往太极殿赶,却被叶笙笳给一把拦了下来。

“芷歌且慢。你仔细回想一下,天狼说不定已经知晓这酒中的异常。否则他也不会故意摔碎这坛酒。他等的,竟是有可靠的人接近他,他将真相告知。”

叶笙笳快速地分析着,心中愈来愈不安。

有人想要惑乱天狼的心智,他想要做什么?他又是谁?

姜芷歌越想越觉得叶笙笳分析的有道理,当时的天狼确实和平时里的克制有所不同!

“那现在怎么办?”

姜芷歌万分焦急!

“别无他法。既然天狼要通过此法才能让我们知晓,说明他身边一定有人跟着他。我们,唯有夜探太极殿。先将殿内的情况看个清楚,再做打算。”

叶笙笳负手而立,缓缓说道。

*************************

夜半时分。太极殿处。

歌舞升平。

屋檐之上,飞掠过三道身影。

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太极殿的屋檐之上,落而无声。

何箫揭开瓦砾,一束光自下而上通过洞口透了出来,只见屋内一片妖艳涟漪之色。

数名打扮得十分露骨的舞女围簇着一名正中央的少女齐齐伴着乐声起舞,身段要多婀娜有多婀娜。关键是,浑身上下仅仅以重要部位遮住,其他皆是白晃晃的烛光轻纱一片!

而离得不算远的封玥的殿内,却被人点上了迷香,根本睡死了过去,没有任何的动静。

一屋子的奴才也昏昏睡了过去,没人知晓着眼前发生的诡异的场景的一切。

更让人觉得诧异的是,上座的贵宾座的位置之上,竟然坐着天策!

他一边诡异地笑着饮酒,一边以余光瞧着天狼,等他将酒喝下去了,才善罢甘休地瞥过了眼,招呼着一位体态丰盈呼之欲出的舞女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待到歌舞停下,中央的那位少女稍作停顿,轻轻摘下了面容之上的面纱,姜芷歌低声惊呼——

“董忆儿。”

何箫与叶笙笳对视而望,心中已有数。

八成是这天策心有不甘老父亲惨死于城门前,这会儿联合着董忆儿来找天狼寻仇来了。

天狼虽血液能解毒,却也是经不住夜夜如此的灌毒酒。

八成,也到了极限。

“来,美人儿,替本王换药。”

姜芷歌原先以为天策揽美人过是要亲昵一番,没想到他却脱下了肩上的衣物,露出了肩伤!

“是他!那夜崖顶破庙之人!原来他早有预谋!”

姜芷歌一见他受伤的位置,便知晓了一切,愤恨地脱口而出!

她的拳头攥得青筋爆出!

以为他是个小绵羊,没想到竟是个蛇蝎一般的心肠!

“如此说来。便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叶笙笳的唇边狐媚一笑,只身破屋而入!

何箫亦随之落下!

“谁!?”

天策警惕地一把推开了舞女,慌乱地拿起了剑!

却早已被叶笙笳以金制璇花锁喉于其间!

董忆儿一见情况不妙,亦要飞身而走,却被何箫挡在了面前,一步逼近,何箫手中的剑已动!

董忆儿见躲闪不过,便要去挟持天狼,以好保命。

却不料天狼今夜并未喝多,他早有准备,一把剑从后而出,出其不意地一跃从地上而起,便将剑架在了董忆儿的脖颈之上。

“说。谁派你们来的?”

天狼咬牙切齿地说道,手中的剑已经在她粉嫩雪白的脖颈之上划过了一道血痕。

“奴婢只是仰慕陛下的天威,别无他意啊!”

董忆儿慌忙之中信口雌黄。

“天狼,我看这天策,倒是没有了留的必要,养虎为患,不如杀之。”

叶笙笳邪邪一笑,手间已经微动。

“你们!欺人太甚!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今日杀不了你们!你体内的毒也休想解掉!哈哈哈——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天策疯狂地吼着,双目狰狞!

“唉。实在看得不舒服。去死吧。”

叶笙笳懒得等天狼回答了,手间微微一动,顿时,金制璇花锁喉!

血溅,屋梁。

恰逢此时,殿外却传来一声传报声——

“火域王深夜来访天土之原,还望陛下开门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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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你喜欢,怎么个死法?

轰——”的一声,天策的尸体到地死不瞑目的画面。

一屋子舞女落荒而逃,纷纷“砰——”的一下打开了殿门,惊叫着窜了整个宫内!

“这,是怎么一回事?”

火域王正负手而立于太极殿外,见门一开,死的死,逃的逃,活捉的被活捉,似乎惊呆在了原地,瞪大了眼睛瞧着稀罕,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高喊道——

“有刺客!活捉有赏!”

“有趣了,贼喊捉贼。”

姜芷歌趴于屋檐之上,早就看穿这火域王根本跟这董忆儿乃是一伙的,只怕此番纡尊降贵前来,是为了救人。

“我看着,也是这么回事儿。美人儿好眼力。”

七远的声音忽然在姜芷歌身后响起,吓得她一惊,差一点滚落下了屋檐,好在七远眼疾手快拉住了她,才幸免于难。

“七远,你来凑什么热闹。”

姜芷歌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七远,总觉得他神神秘秘的,脚步比那鬼还要轻。

“有热闹,当然要来看看咯。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热闹。”

七远磕着瓜子,谄媚地朝着姜芷歌一笑。

“不必劳烦火域王了。该抓的人,已经抓住了。不知火域王此番带兵深夜前来太极殿,可是有何指教?”

天狼心里亦跟个明镜儿似的。

这火域王,出现的太是时候了。

“哈哈——是这样的,实不相瞒,小女失踪已久,不知陛下是否见过小女?有人告知本王,她曾在天土之原郊外崖顶出现过。不知,在座可有人见过?”

“我见过公主!”

董忆儿见救星来了,自然讨了个救命的稻草,赶紧顺着火域王的话茬便往下接。

“哦?你见过芍药?可有证据?”

火域王明知故问,仍然跟叶笙笳和天狼打着哑谜,似乎初次见董忆儿一般好奇地问道。

“是!我还知道她跟谁走了。目前在哪儿!”

董忆儿也不是个吃素的,一下子便戳中了火域王的痛点。

想必,火域王此时还未得知芍药跟荒芜去了哪儿,她这般一说,火域王就算不救她也得救了。

果然,火域王的眼中掠过一丝惊喜,然后又是一阵迟疑,似乎十分为难地向天狼行了个礼,缓缓说道:“陛下,本王不知此女犯了什么罪劳烦陛下您大动干戈。本王可否为此女子请个情,将她暂时讨去问清楚小女的去向后,再交由您处置?”

“根本就是想救走她。哪里还有然后。这老狐狸,嘴上一套,做着又是另外一套。”

姜芷歌忍不住在屋檐之上吐槽着。

还不忘翻了翻白眼。

“美人儿说的有理。”

七远在一旁看得心不在焉的,索性最后专心剥起了瓜子。

“你都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就说什么有理。”

姜芷歌朝他看了一眼,咕囔着说道。

“美人儿说的都是对的。”

七远咧嘴一笑,笑得没心没肺的。

“若我们不交出此女呢?”

叶笙笳见来者不善,还振振有词,本想给火域王面子不想弄得两洲之间太僵,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还是插了一脚。

“这位想必就是名动五洲的天金之城的皇上——叶笙笳?”

火域王耐人寻味地看了一眼叶笙笳,一笑十分恭敬地缓缓问道。

“不敢当。”

叶笙笳负手而立,侧头等着火域王的回答。

“看来,各位都是硬脾气。那本王为了爱女,只有得罪两位陛下了。”

火域王的目光一寒,晃过了身后的精兵,一个眼神闪过,精兵立刻出动,迅速便将整个太极殿围了个严实!

“哈哈!火域王好排场!救个婢女,还这个排场!令在下佩服佩服!”

天狼仰天一笑,目光亦一寒,冷冷又说道:“火域王,这里是天土之原,不是你的天火之域。岂容你放肆!你若不收兵,我便立刻杀了这婢女,你我两败俱伤也无妨!”

“天狼陛下若是下了必死的决心,那我也无可奈何。只是,我只不过失去了一个婢女,而你,却有可能,中毒慢慢死去。你那酒中之毒,怕是这天下,无几人能解。”

火域王目光冷冷,苍老的面庞之上写满了算计,令人望之生厌。

“天狼陛下的毒,无非是迷迭加黄酒,看似黄酒作药引将迷迭发挥了极致,又与陛下血液相克,实则好解的很。只需,木香加大黄顺气泄之便可。何箫可有说错?”

何箫缓缓上前一步,说起解药的药方,信手拈来。

“你怎会知!”

火域王一下子有些失态,毕竟,他手中的一个筹码,丢了。

而与此同时,屋檐之上,正在耐心剥瓜子的七远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咦——”了一声,似乎对何箫十分感兴趣地凑了过去,推了推姜芷歌,嘬了一口瓜子,问道:“美人儿,此人后背之上,是否有蛇纹胎记?”

“你有病吧!我怎么知道他背上有什么!真的是……”

姜芷歌脸一红,别过了头去,白了七远一眼。

“啧啧啧——人家把你都看光了,你却连人家的后背都没看到,真可惜……”

七远砸吧着嘴说着姜芷歌听不懂的话,引得姜芷歌一阵低吼:“再吵,就把你扔下去!”

“闭嘴。闭嘴。来,腾个地儿,我也瞧瞧。”

七远无耻地挤到了姜芷歌旁边,津津有味地瞧了起来。

可,姜芷歌总觉得,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何箫身上。

难不成这七远是个gay?

姜芷歌一个激灵,摇了摇头。

“火域王此话,便是说明何箫猜对了。那么,若您的精兵一动,我们,三人,未必会命丧此处。您乃一州之主,可是思量妥当了。”

何箫四两拨千斤地说道,丝毫不畏惧火域王的威严。

火域王以戒备的目光扫了几人一眼,心知几人功力并不低,若是强行带走,怕是自己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不如弃车保帅。

于是他眼珠子一转,仰头便哈哈一笑道:“各位说的哪里话!本王不是见太极殿生变,怕是有人不怀好意伤到了二位陛下,这才派兵亲自前来保护二位陛下!这么看来,二位陛下并无大碍,那本王,便也先行告辞了。”

说罢,火域王给了董忆儿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便甩手撤兵离开了。

剩下董忆儿在他身后悲凉地怒吼着:“火域王!你忘恩负义!明明说好若有变你便带我出去!我看你怎么回去交差!放开我!”

“你喜欢,怎么个死法?”

天狼冷冷地看了一眼董忆儿,微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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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糖葫芦小姑娘

董忆儿以不可思议到惊恐的眼神盯着天狼,浑身颤抖到不能自已地说着:“别杀我,别杀我!”

天狼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甚至连这一眼都觉得厌恶地说道:“你意图毒杀本王,乱我朝纲,罪大恶极。不杀你,我应该杀谁?”

“你们以多欺少!你们这般,会不得好死的!”

董忆儿恐惧无比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听说,百刑之中,绞刑与剐刑最为舒适,不如就……绞刑吧。”

天狼目光一寒,凌厉地点了她的穴道,令她动弹不得。

然后他踢了踢身旁一位昏迷的守卫。

守卫被他这么一踢,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一见到这一殿的景象,吓得腿直发软,哆嗦到说不出话来。

“去,找个绞架。再弄点柴火。”

天狼命令道。

守卫慌不迭地领了命,不一会儿便回来,搭好了绞架,又在绞架之下生好了火堆。

董忆儿一见这架势,浑身吓得发抖,眼泪簌簌而落,偏生被点了穴道,又不能动弹哭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绑上了绞架!

“这次,本王亲自送你一程,也不枉费了你这美丽的一副皮囊,如何?”

天狼的凉唇旁,一抹森然的杀意生!

他缓缓几步上前,目光则愈来愈深紧,手中的绳子,亦在此刻,缓缓拉动!

董忆儿的眼中却是愈来愈深的绝望,她能感觉到脖颈之处的绳子越来越紧,却怎样,都不能挣脱,只能化成了最后的低声呜咽,甚至连喊一句“救命!”都喊不出声。

“董忆儿,受死吧。”

天狼猛的一拉绳子!

却于此时,于月光之中飞掠而过一道晶亮通红的弧线,一块硬物准确无误地打在了天狼手中的绳子之上!

“铮——”的一声,绳子应声而断!

而绳子一头的董忆儿亦喘过气来,一道翠绿色的身影从她的身后疾驰而过,以飞一样的速度便解开了她的穴道,并将董忆儿护在了身后!

“来者何人!”

天狼气恼不过,见竟有人在他的手中劫下了人,而且仔细再看那硬物,竟然只是一块糖葫芦而已!

如何让他咽的下这口气!

“你们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子!还用火刑和绞刑这么残酷的刑罚,要不要点脸啊!”

来者竟是个约摸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手持一串糖葫芦,一边啃着,一边不屑地看了叶笙笳天狼等人一眼。

只见那姑娘一身翠纱荷叶百褶边短裙,绣花金丝领口高束而起,仅仅露出一丝白酥的皮肤,两耳之上的翡翠玉蝴蝶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雕刻得展翅欲飞,两鬓盘起的发髻可爱至极以流苏牡丹金钗轻点儿上,显得华贵无比。

她杏眼流动带星光,双眉淡淡似柳叶,樱唇粉嫩似娇花,如雪细滑的肌肤衬得眼间的怒意甚为可爱,倒是让人无法对她生起气来。

看样子,她手中少了一颗的糖葫芦,便是方才弹出的这颗了。

天狼虽知晓她许兴只是路过,“路见不平”罢了。可这行侠仗义,起码得先分个是非黑白吧?这姑娘倒好,上来二话不说,倒是救了个不该救的人。

“姑娘,此事与你并无半分关系。你身后的这女子诡计多端,留在这世间,只怕是个祸害。还望姑娘让一让。”

天狼憋了一口气,礼贤再让,忍气吞声地说道。

“我只知道,我见你们以多欺少。我既有缘路过,断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我父……哎!总之,今儿这人我是救定了。有本事,先把我撂倒啊!”

小姑娘说罢便扎了个马步,暗暗运功!

天狼见她小小年纪,修为却不算浅,心知是个难缠的主,并不想与她纠缠,便暗中于何箫使了个眼色,意思他先挡一挡,他绕过去将董忆儿捉住。

叶笙笳倒是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高高挂起,事不关己。

他才不想落一个“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的骂名,至于这董忆儿,想要动她,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细细地打量了这姑娘一番,将目光停留在了她腰间的一块玉佩之上,只见其上刻着一条蛇纹形状,其蛇口含明珠身飞于祥云之上竟不比龙逊色上半分,暗自疑惑了一句:“咦,似乎此物并未见过?”

何箫得了天狼的眼色之后,不满地咕囔了一句:“怎么难缠的事都扔给我。”

还未等何箫准备好,得救了的董忆儿估摸着周身筋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见时机正好,立马一个飞身便要遁隐于夜色之中!

“董忆儿!”

屋檐之上的姜芷歌一声惊呼!

只见半空之中的董忆儿一个回头,袖口之中的暗器飞快朝着姜芷歌飞去,同时她一个侧身而过,便掠过了屋檐!

叶笙笳低呼一句“该死!”,便要去救姜芷歌,却不料,等他飞掠上屋檐之时,那暗器已经被七远捏在了手心之中,好奇地翻来覆去,咕囔了一声:“什么破玩意儿……”,便哐当一声扔在了瓦砾之中。

而不肯就此放过董忆儿的天狼正要上前去追董忆儿,却被那小姑娘一把拉了下来!

只见那小姑娘一跃至半空中,“哗——”的一声便扯过了天狼的衣角,再“啪——”的一声,便毫不犹豫像扔物品一般将天狼朝着地面掷去!

偏偏天狼体内的余毒还未解清,被她这么一拉一拽一扔的,脚下没站稳,“轰——”的一下在众人面前摔了狗爬式。

这还不是最狠的。

最狠的是——这小姑娘二话不说,上前便一脚踩在了他的背脊之上,津津有味地吃起了糖葫芦,朝天狼白了一眼,不屑地说道:“我还以为多厉害,也就这几刷子。”

与此同时,屋檐之上,只听道叶笙笳狂吼一声:“放开你环着她的手!七远!!!你去抱你的那些姑娘!这个,是我的!!!”

“哦。还给你。”

七远轻飘飘将姜芷歌一扔,漠然地看着叶笙笳脚下一个踉跄吃力地抱住了姜芷歌,整个人强撑了好几步才稳下了身形,屋檐之上的瓦砾纷纷如雨下!

七远朝着叶笙笳咧嘴一笑,又看了一眼何箫,拍了拍手上的灰,歪着头道了一句:“今夜有点意思,明儿,再来找你们玩。先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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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你再使坏,我就嫁给你!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99章你再使坏,我就嫁给你!该死的七远。”

叶笙笳暗骂了他一句,抱着姜芷歌脸色发黑地飘落了下来,不停地数落着她:“你看你,什么人都让抱!是不是非要让你罚抄《女经》你才能安分点啊!”

“不是!方才有暗器……”

某人委屈地辩解着。

“不是什么啊!就是被抱了!你知不知什么事妇道啊……你……”

某人叽叽歪歪不停地数落着姜芷歌,听得一旁的糖葫芦小姑娘一阵不耐烦,高喝一声——

“停!你这男人,烦不烦啊!”

糖葫芦小姑娘恨不得将手中的一串糖葫芦塞到叶笙笳的口中才能让他停歇下来。

“烦请这位小姑娘,高抬贵脚行不?”

趴在地上的天狼被她这么一折腾,背上又挨了一脚,实在忍不过去了,终于艰难带恨地开口说道。

“叫大爷。什么小姑娘……”

才十六七岁出头的小姑娘一舔糖葫芦,一翻白眼,单手叉腰一脚踩踏在天狼的后背上蛮横地吼道。

“噗嗤——”

姜芷歌忍不住笑出了声,推搡了叶笙笳一把,轻声说道:“这小姑娘看得出是什么来历吗?挺有意思的。”

叶笙笳还在醋头上呢,哪里管天狼的生死,一撇头,“哼——”了一声,便别过了身去。

“呸!休想我叫你大爷!我天狼就算今天被踩在这儿一夜,也断然不可能叫你一声大爷!”

天狼的倔脾气也上来了,熬着头,愤恨地说道。

“也行!大爷我今儿兴致好,就陪你熬一夜!看你叫不叫我大爷!”

岂料小姑娘也是个烈性子,抹了抹鼻尖,一声冷笑,决定将天狼踩到天明了。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姜芷歌看不下了,她几步上前靠近了小姑娘,试探地问道:“这位爷,您贵姓啊?”

小姑娘一听有人喊她爷,开心得不得了,立马手一扬,便答道:“好说好说。我叫田薰儿!”

姜芷歌一见小姑娘应了上话,忙趁热打铁,上前一步,拉住了小姑娘的手,故作神秘地跟小姑娘说道:“薰儿啊,你可知,你这脚下踩的是谁?”

“能是谁啊!还不就是欺负一介民女的恶霸!”

田薰儿满不在乎地努着嘴说道。

“他呀,可是天土之原的皇上!手握大权,重兵在手的那种!”

姜芷歌给田薰儿比划着,夸大其词地眨着眼睛说着。

奈何这田薰儿是个没经世事的,她歪着脑袋想了好久,才咕囔道:“莫非他跟我父王一样,是随时都能杀掉别人的那种人?”

“是是是!”

姜芷歌忙点头,吓唬着田薰儿。

“那可不行。我父王杀戮太多了。他要真是这种人,还不如现在便了结了他。”

田薰儿说罢就要动手!

“哎!!!等等等!!!”

姜芷歌见这田薰儿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眼光瞧见了她手中的糖葫芦,便灵机一动,小声凑近了她说道:“你呢,要是把他放了,我呢,明天就给你买糖葫芦,十串!如何?”

姜芷歌谄媚的面庞还没有贴近田薰儿,她便一下子抱住了姜芷歌,欢呼雀跃地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姜芷歌见田薰儿终于放开了天狼,舒了口气,安抚着田薰儿说道。

天狼一起来哪里受得了这种气,一拳头就朝着田薰儿砸来!

那一拳带着一股强劲的风,眼看就要挨到田薰儿的后背之上!

却见田薰儿像后背长了眼睛一般地,迅速一个反身回拳便打在了天狼的鼻子上!

顿时,血流如注啊……

怎一个惨字了得……

如果姜芷歌没有看错的话,她的出拳速度,竟然快过了天狼。力量,也绝对不逊色于男人!

姜芷歌咽了咽口水。

好爷们儿的一个田薰儿。

天狼觉得头脑冒星星,一抹鼻尖的血渍,自己也惊得一声大喊:“你这小姑娘!怎么下手那么狠!”

“哼!谁让你背后偷袭别人!非君子作为!就该狠狠惩罚你!”

田薰儿两手一叉腰,昂着头,瞪大了眼睛地吼着天狼,发间的珠花亦一颤一颤地抖动着!

“那你怎么不说你还放走了下毒害我的人呢!这你怎么解释!”

天狼一下子也觉得委屈了,哪儿冒出来的个小丫头,凭什么三番五次地被她欺负?

“等等,你说我刚才放走的那女子,竟下毒害你?”

田薰儿总算是反应了过来,一脸怀疑地看着天狼。

“那当然,我体内现在还有她下得毒呢!”

天狼朝她一阵怒吼,白眼翻了无数下。

“你休要诓我!”

田薰儿心一急,一把拉过了天狼的手,不顾他的挣扎,便搭脉细查着!

她的脸色,也愈来愈尴尬。

脉一搭,她自然知晓了天狼所需不假,而自己也好心办了坏事。

“那个……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的……”

田薰儿在衣服上搓了搓手,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

“哼!你还知道说对不起啊!我还以为你的眼睛是黑白颠倒的呢!”

天狼本就对她有气,见她服软了,哪里有不多说她几分的道理!

“你的眼睛才黑白颠倒的呢!我的眼睛跟星星一般明亮!哪里像你!跟个饿狼似的眼神!”

田薰儿亦毫不示弱,不甘心地怼着天狼!

“那是因为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眼大无光,所以看事情都看不到本质吧!”

天狼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毒舌过,扶着自己被踩上的腰真的跟个饿狼一般地跟一个小姑娘计较着!

“那要好过你眼睛小吧!”

田薰儿亦双手叉腰,跟个泼妇一样地指着天狼骂了起来。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小眼聚光吗?!”

“我只听说过贼眉鼠眼鼠目寸光!”

“你哪里冒出来的丫头,你就不怕我真的抓几只老鼠塞你裤脚里啊!”

“你又是哪里的陛下,一点都没有威严威慑四方的气度!你要是敢塞老鼠放我裤脚里我就我就!!!”

田薰儿词穷了,一直踱着步子,想着词儿。

“嗯哼,你就什么?!”

天狼审视着看着她,一脸漠然。

“我就嫁给你!”

田薰儿一昂头,义正言辞地说道!

天雷轰轰!晴天霹雳啊!一串乌鸦飞过啊……

瞬间,月很澄明,星光很温和。

太极殿前,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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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喝完了,我便是你的人。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00章喝完了,我便是你的人。太极殿前,一片寂静后,田薰儿意料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照理说,应该威慑四方啊……

怎么这会儿变成了尴尬不已、抽搐不断、黑脸一片?!

田薰儿不自觉地咬了一下糖葫芦上的糖稀,艰难地在唇齿间琢磨了几下,侧着天真无邪的小脑袋,弱弱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哈哈哈哈——”

叶笙笳终于忍不住笑意,大笑几声,拍了拍天狼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我看,这小姑娘,挺不错的……”

“有多远滚多远……”

天狼黑脸,一脸黑线地看着田薰儿,话在口中来回辗转反侧了好几回,终于挤出了一句:“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的,如此不要颜面了?”

“我哪里不要颜面了!我爹说过,谁娶了我就是倒了八辈子霉!那我嫁给你,你又是我讨厌的人,让你倒八辈子霉,又怎么了!?”

田薰儿毫不客气地瞪了天狼一眼,杏眼睁得滚圆,怒气冲冲逻辑满满地冲着他怒吼道!

“哈哈哈哈——我也忍不住了——”

一旁的何箫本来看这小姑娘挺可爱,还想给她点面子,好生听她解释一番,一听这解释,亦忍不住大笑,推了一把天狼,暧昧无比地说道:“看样子,这小姑娘确确实实是想让你倒八辈子霉啊……怎么,你想好了没?”

天狼眯起眼睛,一副“你还不嫌乱还要来添乱!”的表情威吓着何箫,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田薰儿,见她还不知自己说错了话,心想着——这姑娘,要么是个缺心眼儿,要么,就是涉世未深。不如……趁她什么也不懂,逗逗她?正好讨回自己的那口恶气。

想到此处,天狼推搡了一把除了田薰儿以外的众人,故作生气状地说道:“回去,回去!看什么热闹!有什么好看的!大半夜的,不用睡觉吗?”

姜芷歌见天狼催促着众人走,唯独不催促田薰儿,心中觉得奇怪,却也不道破,拉着叶笙笳便催促着:“走走走,我们走吧。”

刚走出了宫门,姜芷歌便立马变了个欢快的脸色,谄媚地笑着说道:“叶笙笳,想不想看好戏?”

“哦?爱妃此话正中我意。不如,翻墙头?”

叶笙笳显然也料到了天狼的不怀好意,暧昧一笑,提议道。

“咳咳,见者有份。不打算加我一个吗?”

何箫故作正经地望星星望月亮地说道。

三人一拍即合,不会儿便趴在了宫墙之上,仅仅冒出个头来。

姜芷歌向着太极殿院内一望,顿时惊呆了……

好家伙!这天狼竟然命人在田薰儿的面前摆上了二十几大坛的酒!

只见天狼一脚放在案桌之上,豪气万千地指着这排排的酒,对着田薰儿妩媚一笑道:“这样吧。你不是要嫁给我吗?也行啊!只不过,我们天土之原嫁娶是有规矩的,必须过了行酒这一关。我见你娇女娃娃一个,就二十坛酒吧。全喝完,我就考虑娶你,如何!”

“二十坛酒!这天狼怎么想得出来!不想娶人家姑娘就算了,怎么还欺负上了?”

何箫看不下去了,扭头就要下去制止天狼,却被叶笙笳一把给拉住了。

“人家的家事,你管得着吗?我看这小姑娘有意思的很,不如先看看再说。”

叶笙笳坏笑着说道。

何箫无奈,又缩了回去。

姜芷歌本以为田薰儿不会答应这桩看起来就十分不公平的事,却不料,她一把举起了离她最近的那一坛酒,亦一脚叉在了案桌之上,豪气冲天地指着天狼说道:“这可是你说的!莫要反悔!”

姜芷歌捂脸。

何箫抚额。

叶笙笳则坏笑不已。

“你要是能将这二十坛酒喝完,还能步伐稳健地走出这宫门,我当让你祸害我八辈子。活该我天狼倒八辈子霉。君王一言,绝无儿戏。”

天狼一撩鬓前长发,潇洒一笑,阴险无比地说道。

“好!是个爷们儿!”

田薰儿拎起酒坛,对着嘴,便一股脑地倒了下去!

竟不带一丝喘息!

“这姑娘,到底是酒量真好,还是有点傻啊……”

姜芷歌忍不住往上爬了爬,想要看个仔细。

太不可思议了。一口气下来,便是一整坛的酒下了肚!

“第一坛!”

田薰儿抹了抹唇,豪气冲天地将酒坛“啪——”地一声摔碎在了地面之上,对着天狼得意一笑!

天狼倒也不恼也不欢喜,只是双手交叠于胸前,对她冷冷一阵微笑,使坏地说道:“还有。别客气。”

田薰儿望了他一眼,目光之中闪过了一丝坚定,毫不犹豫地便拎起了第二坛酒,又照旧对着口便灌了下去!

“啪——”的一声,酒入肚,她的面色已经微微泛红!

那抹红,似一抹绯霞晕染过她如雪的肌肤,衬得她星星般的眼睛甚是好看。

天狼藏于胳膊弯间的指尖忍不住微微一动,想要开口制止间,却听到她打了个嗝说道——

“第二坛!”

她目光有些迷离地看了一眼天狼,又拎起了一坛酒,如法炮制地猛灌了下去!

“第三坛!”

“第四坛!”

“第五坛!”

……

“啪啪啪——”

不一会儿,满地都碎了一地的酒坛残渣,香气四溢。

而田薰儿的脸色也愈来愈绯色,叉在案桌之上的脚,也有些微微地发抖,目光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强!

“那个……喝不下就别喝了。”

天狼有些面子上挂不住了,亦觉得这般对待一个女孩子有些残忍,便开口打算阻止到。

却见田薰儿手中的酒坛狠狠往下一摔,“啪——”的一声,摔了个稀巴烂!

碎渣如花,飞溅向星空,如星辰一般闪耀。

她一抹唇,目光已经通红,缓缓放下了脚,动人一笑,冷而坚定地说道:“你输了。”

“还没有。你要步伐稳定地走出宫门。才算我输了。”

天狼本就没有要娶她的打算。

因为,他的心里,始终早已住下了一个人。

“好。我要是走出了这个宫门,你就是我的了。对吗?”

田薰儿步伐有些不稳,却笑得如星辰一般地说道。

“是。”

天狼思索良久,黯然低头,说道。

“好!”

田薰儿向前一迈步伐!

却第一步,便觉腿下失控,她竟一个不稳,朝着天狼,猛地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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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惊鸿一吻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01章惊鸿一吻如同天边掠过的一刹那星辰,惊鸿遍野,璀璨万里!

天狼出于本能,手向前一探,稳稳当当地将醉酒的田薰儿抱在了怀中。

她已经喝得烂醉。

眼眸却明亮得似那山涧清水洗过的斑斓彩石,褶褶生光,明艳动人。

她,迷离的双眼,怔怔地看着略有尴尬的天狼,似心欢喜一般,忽然,浅浅盈盈如水般,一笑。

有微光推开了空气的波澜,点点生光。

于她的酒窝之中,醉了一地的酒香芬芳。

天狼怔怔地看着在他臂弯之中的她,有落英于树梢之上纷纷扬扬借着月色缓缓落下,飘零在她的眼眸间,在她的脸颊上,在她的,红唇旁。

徒生的,一抹撩人的,惊艳。

她见天狼望着她一动不动,眼中的醉意更深了,脚下却突然一下没站稳,一打滑,便要往下坠去!

天狼见状,未多加思索便将她向上一抱,却不料喝醉了酒的田薰儿却一把环过了他的脖颈,顺势便将一个炙热而甜蜜的吻落在了他的唇角之上!

顿如茫茫飞雪之中有星火燎原了万里,莽莽大漠之中有梵音追魂般传来!

他感觉,在那一刻,他似坐化了。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去看田薰儿,恨不得要将她直接摔在地上,却见到了她一脸满足沉沉暮暮头一歪在他怀中睡去的模样……

她睡得,很是安稳。

就像是从小被保护得很周全,不知人心险恶为何物。纯洁得似山涧的一块璞玉,从来没有被人挖掘过,独自在那,便能盛放光芒。

他,忽然有些不忍心。

就是这份不忍心,催使着他轻叹了一句:“罢了。看在你醉了的份上。不与你计较。爷送你回屋吧。”

说罢,天狼便无奈地将她横抱起,径直朝着太极殿走去了。

他的身后,落樱缤纷,月光如瀑,落了一地的酒香。

而太极殿内,红烛光动,床帏轻动,他轻轻将她放在了他的龙榻之上。

床头的红烛光,被他细心地吹灭。

殿内,蓦然的,一暗。

墙头,却于此时,一片暗中游动的燥热!

叶笙笳幽幽地看了一眼姜芷歌,不怀好意地说道:“酒,真是个好东西啊……”

“你想什么呢!?”

姜芷歌朝他翻了个白眼,便一击打了过去。

却被叶笙笳一把将她的拳握住了手心,笑得贱贱地说道:“爱妃,我口渴了。我也想喝酒。”

“口渴你喝个毛线酒啊!”

姜芷歌被他握得很紧,动弹不得,只得骂了他一句。

一旁的何箫看不下去了,轻叹了一声:“陛下你要想喝酒,这院内还剩几坛。去取了来便是。”

“你懂什么。一个人喝,哪有两个人喝有意思。对吧?爱妃?”

叶笙笳笑得一脸贼兮兮的,眼看就要往姜芷歌身上贴,却被何箫以一坛酒挡在了中间。

何箫在墙头持剑负手而立,衣袂轻飘,相当仗义地说道:“陛下,你要的酒。来了。”

那酒坛,好死不死的,正好挡住了姜芷歌的坏笑。

叶笙笳怒了,低吼一声:“老子不喝了!喝什么酒!姜芷歌,你给我下来!受着伤爬什么墙头!也不怕肩伤复发!”

说罢,夜空之中,只见叶笙笳环抱着一道人影凌空而下,骂骂咧咧地将何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何箫老远还听见叶笙笳在说着——

“这个死何箫。自己没谈过恋爱也就算了。还管别人的风花雪月之事。真是够了。”

何箫的唇边勾勒出一抹无奈的笑意,望着二人远去的方向,独自一人坐于墙头之上,以酒敬明月,轻声道了一句:“没人喝酒了。我与你共饮一杯。如何?”

明月不作答,只是明媚似光。

却有一道声音从屋檐的另一头传来,轻笑着说道:“阁下既然寂寞,不如七远陪阁下喝一杯,如何?”

“七远?”

何箫回身而望,只见屋檐另一头,一道青衫飞掠而过,瓜子壳撒了满空,不一会儿便到了他的跟前,夺了他手中的酒坛,自顾自地揭开一闻,快活地道了一声——

“好酒!好酒!”

“那你一个人慢慢喝。我还有事,先不奉陪了。”

何箫见七远一来便夺了他的酒,心中自是不爽,转身便要走。

却不料,七远顺势一把扯过他后背的衣物,有意地往下猛的一拉!

“哗——”的一声,月光之下,露出了何箫后背的蛇纹胎记!

只见那道蛇纹胎记却是金色的,并非青色,并且在月光之下似要活过来一般!

“干什么!”

何箫怒了,一下子将衣物提了上去,接着便是将剑持在手,差一点便将剑鞘出手去伤七远。

七远先是一愣,接着目光之中闪过了复杂的情绪,再接着便是恢复了往日里嘻嘻哈哈的模样,咕囔着将头撇到了一边去,小声说道:“不就是想跟你喝一杯嘛。你既不愿意,我只有霸王硬上弓了。你若还是不愿意,那我道歉就是了呗。”

说罢,七远望天,丝毫没有愧疚之意一般地望着星空嘬着美酒。

“七远。我念你和陛下还有芷歌是朋友,今日不与你计较,倘若有下回,我何箫定饶不了你。”

说罢,何箫瞥了他一眼,亦一个凌空飞去,便隐没在了宫宇楼阁之中。

他没有见到,七远见他离去的背影之上,那道胎记像是烙印在了七远的的眼眸之中一般,深深挥之不去。

“朋友?何谓朋友?大概,朋友便是一种如同月光美酒一般的东西?”

七远眯起眼睛望着何箫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地默声道到。

一旁,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女子出现在了他的身旁,她似乎对七远谦恭有加,低头便是持剑一礼,轻声道了一句:“阁主,需不需要将这个消息告知……?”

“暂时不必。待我再考证考证。”

七远脱口而出,便拒绝了这位女子的提议。

“可是,这笔买卖价值一座城池……”

女子迟疑片刻,低头低声说道。

“怎么,现在是要反抗阁主的意思了是吗?”

七远的目光轻轻掠过了女子的脖颈之上,如刀光一般寒冷。

“紫嫣不敢。”

女子欲言又止,只得低头领命,一道快速隐身,便亦隐没在了夜色之中。

七远望着紫嫣远去的方向,忽然地将酒坛随手一扔,摇着头说道:“罢了罢了,今夜没心情喝酒了。早些去睡了也好。”

太极殿内,轻微传来了田薰儿的鼾声。

似乎,睡得很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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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令牌

次日清晨。卯时破晓时分。

太极殿内传来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声——

“你大爷我的衣服呢?!”

“大早上的,吵什么吵……”

天狼翻了个身,迷糊地摆了摆手,打算继续睡回笼觉,却无奈腚上被田薰儿狠狠地踢上了一脚,“啪——”的一声十分欢脱地从床上滚落到了地面之上。

连带着床帏一阵抖动。

扑腾了好几下的灰。

“等下。我怎么睡在床上!我不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吗?”

天狼捂着腚,艰难地爬了起来,一脸莫名其妙地说道。

他不可思议地一回头,却见到已经被脱得只剩了亵衣的田薰儿正拉着云被颤抖着指尖指向了他,激动地差点说不出话来,接连问道:“你!你!!!昨晚!!!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天狼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亦被脱得只剩下裤衩的身子,眉头一皱,心想这下完了,惹谁不好,惹了个母夜叉,这以后还有日子过吗?!

不对啊!昨晚她是喝了酒。可是他没喝啊!

天狼一个激灵。

“姑娘!你听我说!昨晚我们两个一定没发生什么!要是真发生了什么。我一定对你负责。你看行不?!”

天狼慌忙地找着衣服,却发现自己的衣服也不见了!

他眉头一锁,算是明白过来了——有人趁他不备,八成是使了什么手段。

此时,他听得屋梁之上一串低声的笑声传来,似乎已经忍耐憋了许久。

“谁在此放肆!?”

天狼怒了,拿走他衣服也就算了,竟然还在屋梁之上偷看!

是可忍孰不可忍!

“哎呀呀,啧啧!陛下可真是正人君子!将您脱了放在如此美色旁边,您竟然无动于衷。这该令天下多少女子心碎啊。”

话毕,便从屋檐之上飘落了衣物下来,正好扔在了天狼的头上,遮住了他的视线,接着只听见门窗开的声音,一道身影一晃而出,半空之中传来一句:“在下借小公主一件物件使使,用完便完璧归赵!二位好好享受良辰美景!”

说罢,声音便越传越远,直至最后没有了声息。

只剩下门窗一摇一荡地晃着金黄的朝阳!

“该死!!!”

天狼将手中的衣物一摔在地,愤恨地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想追,已经来不及了。

“啊!我的令牌不见了!”

床上那位田薰儿似乎比他还要着急,拿到衣物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赶紧遮羞穿上,而是四下里翻着似乎很宝贝的一个物件!

“我说。你丢了什么?”

天狼见她亦被人戏弄的模样,心中一软,语气委婉了些说道。

“令牌!我的通行令牌不见了!完了!我可怎么回去啊!”

田薰儿眼见眼眶已经红了,眼泪被她噙在眼眶里,硬是咬着下唇没有落下来。

“令牌?他方才说借走的东西,便是你的令牌?”

天狼不由得一阵愣,难不成说这人脱光了二人的衣物,将二人戏弄,又等二人醒来才告辞,为的只是好玩和这枚令牌?

“他拿走的,正是我的令牌!”

田薰儿沮丧地看了一眼天狼,一眼便看见了他的腹肌和性感的肤色,脸不由得一红,抿着小嘴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男孩子光着身子,是这样的……”

“转过头去!!!”

这下竟轮到天狼害羞了。

他一阵怒吼后,胡乱穿了几下衣物,轻咳了两声,等着田薰儿穿着衣服,背过身去问道:“那枚令牌,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没有那枚令牌,我也许就回不来家了。而且,更糟糕的是,那枚令牌可以……可以……”

田薰儿扭扭捏捏地不愿再说下去。

“可以干什么?难不成还能调动兵马不成?!”

天狼嗤笑一句,漫不经心地答道。

“你怎么知道?!”

没有想到,田薰儿惊为天人地惊诧反问道。

“什……么?!”

天狼迟疑了片刻,脑袋嗡的一响,猛然间回头,目光死死地盯着田薰儿,怀疑地打量了一下她,低声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父王不让我说!所以,我不能说!”

田薰儿有些害怕地倒退着,却仍然倔着头,不肯说。

“信不信不说,我这就把你在我这儿的事情散布天下?”

天狼算是看出来她害怕什么了,紧逼一步,又逼问道。

“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能说。”

却没有想到,田薰儿亦倔强的很,一昂头,倒是视死如归。

“你来此地,有何目的?”

天狼见她不愿答,心知再问下去,意义也不大,便转而问其他。

“能有什么目的啊!还不是觉得我们那里太无聊了!想出来转转看看大千世界!谁知道,一出来,便这么糟糕……”

田薰儿委屈得低下了头,方才克制住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在此时,簌簌落了下来。

她哭得很认真,一点都心无旁骛,就像是她的性格,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来不得半点虚假。

晶莹的眼泪打在了地面之上,她低声地不断抽泣着,肩膀一耸一耸,就像是个被抢了糖葫芦的小孩一般,令人心疼,忍不住想要保护。

天狼再也问不下去了,甚至不自觉地伸出了手,想要安慰她,却一想到她昨日的霸道,又收了回去,负手于身后,低声问道:“那枚令牌,我帮你去找,别哭了。”

“真的?!”

田薰儿一下子欢喜,带着笑意和从来不觉得别人骗了她的纯真神情盯着天狼,看得他眼间一阵慌乱。

天狼将她拉着他的手别扭地推开,眼神闪烁着乱点着头说道:“嗯。大概也许吧。”

“你真的帮我找?!”

田薰儿丝毫没有意识到天狼的异样,反而将脸凑了过来,一脸天真地说道:“你要是找到了,我就不嫁给你了。”

天狼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恍惚地重重点了点头。

“说不定,人家用完,就还回来了呢,对吧?”

天狼词不达意地推搡开她说道。

“我父王说过,想要我这令牌的人,大多不是什么好人。坏人,怎么可能还回令牌呢……”

田薰儿一侧头,愤愤地说道。

“呵,你父王其他没教你,这倒是告诉你了啊?”

天狼不觉有些好笑,揶揄着她。

“那当然!我父王,可厉害着呢!”

田薰儿一昂头,骄傲无比!

“陛下,该上早朝了。”

门外的老太监,轻声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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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喜欢?讨厌?

待天狼去上早朝后,太极殿殿门被姜芷歌轻推而开,露出了半个脑袋。

她探头探脑地观望了一会儿后,发现殿内只有田薰儿一人后,才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刚要轻声拍田薰儿的肩膀时,却觉得她背后生风将她的手扣住一反转,低喝道一句:“谁?”

“我我我。昨天见过面的。”

姜芷歌被她反手拧得龇牙咧嘴地喊痛,万分后悔自己忘了这看似娇弱的小姑娘却是个个中高手。

“啊!我记起来了!原来是你!怎么,是来带我去买糖葫芦吗?”

田薰儿见是姜芷歌前来,立马松手,笑颜逐开。

“那必须是。答应好你的事,怎么能出尔反尔?你跟我来,我带你出去。”

姜芷歌拉着田薰儿便出了太极殿,一路径直来到了东宫门口。

宫门口的守卫自然认得天狼的这位贵客,不敢多加为难,便将二人放了出去。

二人一路径直便来到了凉街之上,正值早晨时分,买卖的人群络绎不绝,

田薰儿老大远便瞧见了有个老大爷扛着糖葫芦在角落里叫卖着,连忙拉了一把姜芷歌说道:“快快快!我看到了!在那边!”

说罢,田薰儿便欢喜地朝着那位老大爷奔去,却不料她的身后一重,被姜芷歌拉住了手。

“怎么了芷歌?”

田薰儿奇怪地问道。

却听到姜芷歌低声道了一句:“走吧。我们回去。这里有点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了。不是挺好的吗?”

修为虽高却没有眼力劲儿的田薰儿一点都没有瞧出什么异样出来,还想固执地往前走,却觉得人群一下子拥挤了起来!

“快走!”

姜芷歌早就发现周围几个商贩的眼色不对,并且似乎担子底下都有尖刀之类的物件,本以为只是多心,现在看这情势,大概是冲着她们来的了。

田薰儿眼见逃已经来不及了,立马带着姜芷歌飞掠过人群,顺手一把抢过了几串糖葫芦,又扔给了那老大爷几枚铜钱,才将一串糖葫芦“轰——”的一声便朝着人群最拥挤之处扔了过去!

顿时,人群之中,有人持着明晃晃的大刀飞踏上人群,一刀便朝着田薰儿和姜芷歌砍来!

田薰儿眉头一皱,一口含过一枚糖葫芦,用力一喷,便打在了那人的右手上,尖刀“哐当——”一声落了地!

那人虽倒下了,却有更多的人持刀朝着二人飞砍了过来!

田薰儿又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姜芷歌,虽能自保,却到底是越来越吃力!

终于,田薰儿怒吼一声,将手中的糖葫芦尽数洒出,围攻的人群纷纷中招,稀里哗啦地倒了一地!

二人刚想舒口气,赶紧溜之大吉之时,却见城门之上早已站了一位衣袂飘飘的女子,手挽大弓,以轻纱遮面,对着她们诡异一笑!

“迟缓归?!快走!”

姜芷歌心知不是对手,连忙催促着田薰儿离开。

奇怪的是,迟缓归只是凝望着她们离开的身影,只是诡异地笑着,倒也是不拉弓。

“奇怪了,既有心杀我们,为何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姜芷歌一边跟着田薰儿狂奔而走,一边回头去瞧迟缓归的身影,越瞧越觉得奇怪。

“快走吧!我打不动了!一会儿被那人捉住了,我可救不了你了。”

田薰儿拉着姜芷歌一路狂奔至了宫门口。

刚到宫门口便撞见了神色慌张的叶笙笳,他一见姜芷歌便舒了口气,见她跑得气喘吁吁,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我本来在集市上只是想带薰儿去买个糖葫芦,却莫名其妙地被迟缓归的人攻击。更奇怪的是,她本有机会杀掉我,却轻而易举地放过了我。这太不合常理了。”

姜芷歌喘着气说道。

叶笙笳听她讲得有点稀里糊涂的,但见她人没事,也就没放在心上,安慰着说道:“人没事就好,最近这凉都也不知道怎么了,听说突然来了很多外来的人,你们尽量还是减少外出为好。免得什么时候招惹了祸端。”

“下次,带上何箫,我们一起出去,看谁还敢惹我们。哼!”

姜芷歌一昂头,骄傲地说道。

“你呀,安分点比什么都强。这才一会儿不见,你就差点丢了命。这回好在薰儿在,下回呢?我去哪儿找你?”

叶笙笳嗔怪地说道。

“下回……阴曹地府咯……”

姜芷歌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一下子逃得很远。

剩下叶笙笳在她身后无可奈何。

“你,喜欢她?”

一旁的田薰儿见叶笙笳对姜芷歌如此纵容的模样,不知情爱的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概是,非她不娶了。”

叶笙笳含笑着说道。

“不是说讨厌谁,才嫁给谁吗?怎么喜欢谁,也要嫁给谁?都把我弄糊涂了……”

田薰儿拍打着脑袋,有些混淆。

“这事儿,我教不了你。不过,我看,你可以去请教请教天狼。”

叶笙笳一阵坏笑,大步朝前迈去。

恰逢天狼下了早朝回来,路过此地,见田薰儿和姜芷歌等人都在此地,便好奇地向这边望了望。

这一望,便引得田薰儿立马朝着他奔了过去。

“大坏蛋!有件事儿我得问问你!”

天狼见田薰儿上来就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却还是被田薰儿给堵在了跟前。

只见田薰儿头一昂,嘟着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扭捏了半天,才问道:“你说!喜欢是什么?”

“喜欢……你问这个干什么?!”

天狼忽然觉得被她问得有些烦躁。

“那这样问吧。你喜不喜欢我?”

田薰儿的眼睛明亮,盯着天狼,似非要得到个答案才罢休。

天狼一怔。

他还没有遇到过女子这么开门见山地问她这个问题。

“快说!到底喜不喜欢?”

田薰儿一掌便放在了他的脖颈处,逼问着天狼。

“谈不上喜欢。”

天狼推开了她的手,轻声说道。

“哦……那就是讨厌了?”

田薰儿忽然有些失落地低下了眼眸,轻声说道。

“也……谈不上讨厌……”

天狼有些不忍心地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

“那就是喜欢咯!”

可怜的田薰儿,她的概念里就只有“喜欢”和“讨厌”。

这令天狼很是头疼。

“没有喜欢。没有喜欢。没有喜欢。”

天狼连说三次,抱头走掉。

屋檐之上,一只雀儿欢呼而过,掠过二人头顶上的一片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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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窗外,屋内。

城郊外,乱坟岗处。

一道女子的身影背阳而立,双目萧索冷酷无情,缓缓摘下了面纱。

是董忆儿。

却身穿着迟缓归的衣物。

她本就长得十分相似迟缓归,此番在姜芷歌面前假扮成她,距离又隔得远,自然分辨不出真假。

她的面前跪了一地的持刀杀手,各自领了赏金点头哈腰地道了谢走掉了。

倒是一旁的树荫之下,走出了固儿,看了她这身打扮,有些厌恶地说道:“你这么做,能得到什么?”

“能得到什么?能够借刀杀人。能得到快感。”

董忆儿一笑,将目光投在了固儿的身上,幽深地问道:“难道,你不想替你的娘亲报仇吗?”

“想。做梦都想。”

固儿将拳头攒得紧紧的,眉眼间的封印,已然渐渐失去了光彩,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地狱煞气。

万生悲悯。

*****************

夜半。

姜芷歌摸索着走错了房门,恰好,撞进了叶笙笳的房内。

一推开门,她便望见了一副极为迤逦的风景。

他穿了件低领口的丝绸滑顺淡紫色牡丹花纹型睡衣,腰间没有任何束缚,宽大的衣摆随风微微扬起,隐隐可见他修长的大腿。他的发,亦洒落披下,如墨如瀑,轻扬在他的白皙而性感的脖颈间,似清澈溪流底面流淌过的黑绸缎,看得姜芷歌一阵脸红。

“芷歌?”

叶笙笳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惊喜。

他的唇边一抹艳丽又狐媚的笑意被勾勒起,在月光皎洁地照耀下又显得丝毫没有猥琐之意,但,他脚下的步伐却跨过了玄关的那条红线,一步一步地轻而缓地朝着门边而来!

“我走错门了!抱歉!”

姜芷歌捂住眼睛,慌张之下便要逃跑!

却不料被叶笙笳轻轻一拉,她便跌入了他的怀抱之中。

月光下,红烛光内,她只听到他轻声在她的耳畔细细暖暖地说着:“既然走错了,便留下来陪我,如何?”

“陛下,夜深了。我该回屋了。”

姜芷歌挣扎着要走,却不料被叶笙笳反扣在了怀里,他又怕弄疼了她的肩伤,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就陪我一会儿,我不做其他的事。”

“真的?”

姜芷歌怀疑又娇羞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

“真的比金子还真。”

叶笙笳在她的耳旁坏笑着说道。

“那好。我们边聊天,边喝茶呗。”

姜芷歌调皮地一眨眼,亦别有用心地说道。

“喝茶多没意思,聊天,我们可以进被窝聊啊……”

叶笙笳说罢就要去摸姜芷歌的腰,却不料“啪——”的一声被姜芷歌打了回去!

只见她杏眼一瞪,笑着说道:“陛下好兴致,可惜小女子乏了,先行回去了。您,好好在被窝里,酝酿酝酿。”

姜芷歌说罢,便潇洒地要往回走去。

却不料身后传来叶笙笳的一声似乎十分疼痛的惊呼声——“哎呦!”

姜芷歌料想他在使诈,却仍然走了两三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已经扶着门框似乎满脸的痛苦之色。

“喂!叶笙笳!你不会真的怎么了吧?”

姜芷歌一阵惊慌,忙上去一把环住了叶笙笳,却不料,自己却一下子被他揽在了胸膛处!

紧接着,一个炙热而湿重的吻便如雨下,熨帖在了她的唇瓣之处,令她难以呼吸!

似有飞雪漫漫而下,晕于她的双颊之上,又如火燎原了万里,烧在她的心尖。

门,被撞得,一阵哐当作响。

得逞的叶笙笳一阵坏笑,将她整个人横抱而起,便轻轻松松地抱进了屋内,将她往床帏里轻轻一放,凑近了她说:“我现在能保证我不对你做什么事,但若,你太坏了使了什么招数,可就别怪我情不自禁了。”

“叶笙笳!你!无耻!”

姜芷歌还第一次听说哪个皇上要女人是这样强行掳了上床的。

“我呢,也就对你无耻无耻了。”

叶笙笳一笑,轻轻将手穿过了她的发间,轻声问道:“芷歌,你我不如便在天土之原成婚了如何。省得夜长梦多,等得我好生焦躁。”

“哪里有君王在别的国度成婚的道理,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姜芷歌脸一红,往被窝里一钻,以云被掩着脸说道。

“我是怕这中间要是生了什么变数,我岂不是要在河边哭死。”

叶笙笳贫嘴地说道,边说还边轻呢地捏了一把姜芷歌的鼻子。

“哪里会有什么变故……这姻缘乃是天注定好的。是你的终究就是你的,逃也逃不掉。不是你的,强求也强求不来。”

姜芷歌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地说道。

“那你觉得,我跟荒芜,哪个好?”

叶笙笳不甘心,绕着她的发间,轻声问道。

“荒芜。”

姜芷歌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嘿,我说你……”

叶笙笳作势便要扑上去,害得姜芷歌立马害怕般地改口道:“好啦好啦,你你你,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那我和他,哪个帅。”

叶笙笳像个孩子一样地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

吃了一次亏的姜芷歌十分知道审时度势,立马一个激灵地答道——

“你。”

“唔……那我和荒芜,哪个武艺高强?”

叶笙笳又认真地侧头问道。

“你你你。好了吧?我要睡了……真的好困……”

姜芷歌打了个哈欠后,沉沉暮暮地便昏昏睡了过去,睡得安稳得像个小猫。

叶笙笳将她环在了胸膛前,轻声低声问道:“你说的,明明听起来不一定是真心话。可于我,却这般受用。大概,是没救了吧。”

叶笙笳浅浅一笑,看了看在他怀里沉睡过去的她,微微叹息。

若有一天,姻缘注定的,不是你我,你会难过吗?

我会。

窗外的月光澄明而透亮,洒在屋檐之下的窗外。

谁也没有看见,在那夜的窗外,有一道清冷颀长如月的人影,在窗外整整守了一夜。

亦,听了一夜,令他心碎不已的话。

他听到她睡得很熟,轻声在说着:“叶笙笳……别过去……危险……”

而他,亦怀抱着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着:“好,不过去,不过去。你睡。”

他的怅然,只有清风与明月,看见。

天晓得,他有多么嫉妒成狂。

姻缘,天注定。

若是如此,他逆天而行,会不会天打雷劈?

即使如此,他亦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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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完璧归赵

这夜,很深,很漫长。

熟睡的人儿全然不知窗外的景色已经换了几次星斗,屋外的人亦不知屋内的人儿不安地辗转反侧了多少次。

就像是星斗转移间,总有阴阳一般。

或许,他便是她的阴。而她,却永远是他的,阳。

终于,一线朝阳挣脱黑夜的地平线而出,将人间的第一缕阳光照耀进窗棱,他的身影,亦在此时,悄然离开。

他不知守了这一夜的,究竟是他的不放心,还是他的不甘心。

或许,都有吧。

他的身影,清冷孤独成单,一路拖得很漫长,很深。

********************

清晨,叶笙笳轻轻推开了窗棱,阳光带着新鲜的空气一下子透了进来,令人一阵沁人心脾的欢畅。

姜芷歌亦合衣而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望了窗外一眼,轻声道了一句:“叶笙笳,我怎么觉得,这一夜,我睡了很久,似有人亦站在门外很久很久。”

“哪里有什么人,你昨儿一直在我怀里说着乱七八糟地梦话,搅得我一夜都没睡好。”

叶笙笳边打着哈欠边说着。

他怎会不知,昨儿屋外的窗棱处,的的确确站了一个人,从夜半一直站到了清晨。

而且,不用猜,便知道那人是谁。

从她一进屋,他便已经注意到了,有人的身影一直跟着她。

还是个绝顶的高手。

试问这世间的绝顶高手,又如此形影不离保护她的,又不能与她相见的,还能有谁?

但,这一切,姜芷歌是不知道的。

所以,他也不打算让她知道。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些。有些人,忘了比不忘要好些。

“叶笙笳!你在瞎想着什么呢?跟你说话老半天了。跟个傻子一样的,一动都不动。”

姜芷歌奋力在他的面前晃着手臂,才将他回过了神来。

“没什么。就觉得,你昨晚打鼾实在是太响了!至今让我有些耳背。”

叶笙笳坏笑着说道。

“我有吗?我从来不打鼾啊……”

姜芷歌颇为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嗔怪了他一眼。

“大早上的,这,挺热闹啊……”

七远一大早的,便横挂在了叶笙笳门外的走廊之上,看着二人走出来,暧昧一笑凑近了叶笙笳说道:“昨夜,可销魂?”

“不销魂。倒是磨心的很。”

叶笙笳冷冷地看了七远,没好气地回答道。

这七远,什么时候管起人家闺中阁之事了。

“也罢,反正我来,也不是来找陛下您。而是找小娘子。”

七远暧昧地看了一眼姜芷歌,笑嘻嘻地便要贴上去,被姜芷歌一让给让了过去。

“你来找我,有什么要紧事?非得一大早的,堵在门口?”

姜芷歌防备着七远,离得有三尺远,问道。

七远却笑而不答,在怀里掏出了一个玉佩的令牌,一把拉过了姜芷歌的手放在了她的手里,笑嘻嘻地说道:“拜托小娘子一件事,将此物,还给田薰儿。”

“你自己为什么不去还?”

姜芷歌推搡着便要拒绝这差事。

“因为,这是我从她身上偷拿的。哪有我亲自送回去的道理?你就说,你在哪处捡的,便是了。”

七远厚着脸皮,硬是还要将令牌塞回姜芷歌手心里。

见她已经拿稳了,七远一个抽身离开,道了一声“小娘子,多谢了!”,便一个飞身消失了姜芷歌的视野之中。

“这都是什么啊……一大早的,非要塞我一块令牌玉佩。还是他偷来的,要我送回去?”

姜芷歌简直服了这七远,将玉佩在手心里捏了又捏,恨不得扔还给七远,想想还是罢了。

她回屋,拿了件披风,便径直要往屋外走。

“去还玉佩?”

叶笙笳眉头一挑,轻声问道。

“不然呢。你家丢了东西,你不着急啊?”

姜芷歌一个白眼,披上肩风,径直穿廊走巷便往太极殿走去。

据说,这田薰儿只认太极殿的床,这两日都宿在太极殿,而天狼不得已整夜打坐看折子,惹得宫中非议四起。

说什么的都有。

大致不外乎,这宫中怕是要多一个女主人之类的话。

这些自然是入不了姜芷歌的耳的,只是,倒是方便了她去找田薰儿的路。

刚到太极殿,她刚对宫女说了一句:“烦请通报一声,便说是姜芷歌前来便可。”

“是。”

宫女小心翼翼地答着,刚打开殿门,却“啊——”的一声,被一方枕头给扔得倒地晕了过去。

姜芷歌眨巴了几下眼睛,愣了一下,心想着——这大清早的,难不成两人这么生猛?竟打了起来?

再一探头细看,床帏处帘动,两人扭打在一处的身影,风光无限地出现在了姜芷歌的眼中。

一个在上,是田薰儿。以绝对优势,将天狼骑在了身下,并且对其拳打脚踢。

一个在下,是天狼。以绝对的劣势,可怜巴巴地愤怒不已地想要一绝翻身!

殿门,“吱呀——”一声,被姜芷歌推开了,她很不逢适宜地感觉她是被一股内力给推了进来。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已经注意到了她的身影。

“那个,你们继续,继续。呵呵呵——我在门外候着,候着,就好。”

姜芷歌一阵心虚,拔腿就要往外走,却听到田薰儿一声轻喝:“等等!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呃……?”

姜芷歌这才反应过来,她手中还拎着田薰儿的令牌呢,忙又撤了回来,厚着脸皮一笑,拎着令牌晃了晃,轻声说道:“薰儿,你是说的这个?”

“对啊!这是我的令牌啊!怎么会在你那儿!?”

田薰儿立马放过了身下的天狼,一跃而下便至了姜芷歌的身旁,一把拿过了令牌,使劲地辨认了一下,又迟疑地说道:“当真是我的令牌啊……”

姜芷歌见田薰儿以怀疑的目光瞧着自己,心中暗骂了一声七远不厚道,接着便打着哈哈撩了撩头发,轻咳了两声说道:“我今日路过门边,捡到了这枚玉佩。心想着跟薰儿你的气质真配,便送来了。没想到,这原来原本就是你的啊……呵呵呵……真是巧极了……”

姜芷歌心虚地笑着,极其苦恼地圆了个场。

却见屋檐上那人,轻笑一声,磕了一粒瓜子扔在嘴里,笑着心情大好地说道:“看来,还真是个不会圆谎的主儿。这般看来,小娘子还真有几分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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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落樱一吻

偏生田薰儿亦是个缺心眼儿的,愣是没有听出来这中间的不对劲,一欢喜便搂过了姜芷歌一阵猛跳,高兴得直喊着:“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丢了就找不回来了呢!这下太好了!”

“你开心……就好……”

姜芷歌心虚地笑了笑,好奇地看了一下这一殿的狼藉,轻声问道:“这一大早的,你们这是在……切磋武功?”

“就他这几下还够跟我切磋?!还不是他!不知为何,天天晚上爬到我的床上来!一早醒过来就……”

天狼快速地绕过了田薰儿的身后,急急忙忙地捂住了她的嘴,笑得一脸无奈地对着姜芷歌解释道:“她昨儿又喝多了,在胡说八道呢!别信她!你还有事儿要忙吧!先走啊,我就不送你了!”

姜芷歌被天狼说得一愣一愣的,转身也只好走,关门的时候却听到他一声闷哼的声音——大概是田薰儿踢中了他的要害。

“太惨了。”

姜芷歌哆嗦着手,表示不忍直视,抖了抖披风上的落花,便打算回自己的屋去。

却于她跟前,凭空落下了排排高手,将她堵在了去路上!

“妈呀!各位好汉!有话好说!切勿动手!切勿动手!”

姜芷歌立刻扎了个马步,慌张地看了四排高手,咽了咽口水,可是也仅限于她会扎马步而已。

却听到四排高手忽然对着殿门一鞠躬,齐齐高声道到:“公主!王上有令,请公主随我们回去。”

“好好好。回去,回去。等下,我不是什么公主啊!”

姜芷歌一懵,迟疑地看了四排高手后,颤颤巍巍地说道。

屋檐上的七远差点一口瓜子噎在了心头,连翻了好几个白眼,才咽了下去。

殿门却于此时,“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了田薰儿一脸不高兴的小脸,别扭地朝着四排高手行了礼漫不经心地说道:“父王又来这一招,每次都让你们请我回去。明知道我不想回去……”

“公……公主?”

姜芷歌一愣,赶紧闪到了一旁,钻进了朱廊后面,猫着身子看着。

只见为首的那高手约摸二十岁不到的年纪,却一身的刚劲之气,见田薰儿从男人的大殿之中走了出来,眉头蹙了蹙,低声恭敬地说道:“公主还是跟莫剑回去吧,不然,传到王上的耳朵里,说您夜宿……就不好了。”

“师父!你总是拿我父王来压我!又跟我说什么儿女贞洁。我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光学了你这一身的武艺。我在这儿挺好的,能不能再多留几日?”

田薰儿几步上前,便拉着莫剑撒着娇,一副吃定了莫剑会纵容她的模样。

岂料,莫剑这次却十分坚决。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田薰儿,便无奈地道了一句:“公主,你此番行踪,已经暴露了太多。若再不跟莫剑回去,只怕也无法对子民们交待。走吧。”

“可是!”

田薰儿欲言又止,目光偷偷地望了一眼立于太极殿下持剑而立的天狼。

他,似乎一点都没有要留自己的意思?

田薰儿有点失落地低下了眼眸。

碎花,随风,扬了她一肩。

“别可是了。你知道的。我若真想带你走。你绝对逃不出去。”

莫剑细心地捕捉到了田薰儿望向天狼的眼神,眉头蹙得更紧了,拉着田薰儿便要走。

却听到天狼说话了——

“我说,我这太极殿,还真是个好地方,想来便想来,想走,便想走。”

他倚靠着朱廊,领口微微敞开,笑得很是狂放。

“公主这几日在府上叨扰了。是公主不懂事,莫剑替公主倒不是了。”

莫剑的目光之中明显地一寒,却仍然克制住了自己的寒意,低声十分有礼貌地说道。

“叨扰算不上什么。只是,你们这位公主,方才说了,她还想多留几日。怕是她真想再溜出来,你们想留也留不住她。”

天狼的唇斜上一笑,略略带着邪意说道。

“抱歉。王上的命令,我们只能遵从。”

莫剑亦起身直面天狼,目光之中已有怒意。

以他为中心,四周忽然狂风大作,落樱乱飞!

“师父!你要干什么!他的功力很低的!他连我都打不过!你不要伤害他!”

田薰儿见莫剑动怒了,神色慌张,下意识地便护在了天狼的身边!

却不料,她的身子被天狼缓缓拉在了身后,只听道天狼轻声对她道了一句:“我还没有沦落到,要躲在女人的后面。”

“不!你不懂!我师父他是!”

田薰儿着急地大喊起来!

“我管他是什么!强迫带着你走便是不行!”

天狼的眼眸亦一寒,手中刀剑已经嗡鸣而起!

倒是屋檐之上的七远,见到这一幕,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好不容易不磕瓜子了,看起戏来了。

只听七远戏虐地一句:“我本只想借令牌让这小公主回去,却没想到,事情,好像比我想象的有意思多了啊……”

倒是姜芷歌,在这阵狂风和剑气之中,渐渐支持不住,几乎要失去知觉。

却于此时,一道白影掠过她眼前,将奄奄一息的她揽在了怀中,一双温如玉的唇瓣便熨帖上了她的唇!

缓缓将体内真气,渡到她的口中!

她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吻好生温柔又好生霸道,就像某夜的草原之上星空辽阔,似乎,他也对她这样过!

他的吻,似涓涓泉水,润过了她的五脏六腑,让她通体舒畅。

而他的身影与她的身影交叠在花树之下,落樱缤纷,狂风于此刻溘然静止,花,落了他们一身。

“荒芜……你,怎么来了?”

姜芷歌这才意识到救自己的人竟是荒芜,而他的吻,竟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便落了下来,没由来地,令她心一悸。

“再不来,你便要撑不住了。”

荒芜温如玉,缓缓一笑,拂过了三月的春风。

“五荒之主?”

莫剑皱眉,他看了一眼荒芜腰间的令牌,轻叹了一声说道。

田薰儿亦一侧头,眼中掠过了一丝惊讶,欲言又止。

“正是。”

荒芜环过了姜芷歌,冷冷说道。

“在下莫剑,幸会。”

莫剑低头持剑,轻声说道。

“阁下处理家事,在下不便打扰,告辞。”

荒芜带着姜芷歌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却在宫门口,撞见了飞奔过来,喘气得已经不接下气的——叶笙笳。

他的目光,落在了荒芜搭在了姜芷歌腰间的手上。

肃杀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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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家务事,回去算。

果然,是你。”

叶笙笳淡淡一笑,目光清冷无比地掠过了姜芷歌的面庞,似有无奈,亦有不甘,又有无数的,风花雪月落下。

“怎么,允许你深夜侧卧聊谈一夜,不允许我救她吗?”

荒芜拉着姜芷歌的手亦没有松开,紧紧地拽着,生怕她临阵逃脱了一般。

“荒芜公子你这哪里是救人啊……根本就是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掳走吧?”

叶笙笳冷冷一笑,眼神睥睨又冷酷地盯着荒芜拉着姜芷歌的手,最后将深深的目光投在了姜芷歌的眼眸之上,一片心疼忧伤的阳光之色。

“我就算是要堂而皇之地掳走芷歌,又怎样?”

荒芜的面色亦清冷似冰雪,看不到一丝温度,亦以挑衅的目光看着叶笙笳,不带丝毫地避让。

“能怎样?男未婚,女未嫁。你又是五洲之主,当然有理由,带走她。只是,同不同意,便是我叶某人的事了。”

叶笙笳莞尔一笑,长袖之中的凤喋血花隐隐已有啸鸣之意。

荒芜亦冷目相向,手中的山河扇清啸哗的一声便打开。

却于此时,太极殿内大打出手,天狼终于难抵莫剑的剑气,被他一掌打飞,正好朝着姜芷歌他们这边撞来!

姜芷歌奋不顾身,想要一把接住天狼坠落的身子,却被荒芜转身一挡,只手,便拦住了天狼。

“没事吧。”

荒芜皱了皱眉,关心地问道。

“噗——”

却是天狼一口鲜血随嘴角流出。

“看来,是受了内伤。”

荒芜看了一眼身后的叶笙笳,没有多言语,收起了山河扇,坐下便替天狼进行着调息。

却见田薰儿于此时“扑通——”一声,跪在了莫剑面前,泪眼汪汪地说道:“师父,徒儿跟你回去!求求你!不要再打他了好吗?求求你!”

“公主!这小子出言不逊也就算了,还让你与他!你让为师回去如何向陛下交待!”

莫剑亦在气头之上,却见田薰儿跪下,眼中已有不忍,却更多的是,不甘心。

“师父!我跟你回去,你再也不要打他了好吗?!我保证!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田薰儿几乎是跪在地上挪行着求饶了,眼泪簌簌落下,哭得小脸都花了。

“薰儿!这不是为师答不答应的事情!他对你做了那样的事,那就必须得死!哪怕是两国交战,他也得死!你明白吗?!”

莫剑一甩被田薰儿紧紧抓住的衣袂,叹了一口气,怒其不争地说道。

“恕小女子直言一句,天狼到底对你们家薰儿做了什么非死不可的事情?”

姜芷歌看不下了,盈盈一个欠身,拉起了薰儿,低声道了一句:“你求他,也没有用的。不如求自己。”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什么也没做,名节也坏了!公主乃是我朝至宝,岂容这般践踏!”

莫剑说道此处,手背之上的青筋毕露,手中的剑亦愤怒地发出着阵阵嗡鸣声!

“哦?既然是坏了公主的名声,那不如让天狼娶了薰儿如何?我看他们,一个舍不得走,一个也舍不得她走,想必,情愫还是有的。不知莫剑前辈认为如何呢?”

姜芷歌眉目一挑,轻声低头一礼说道。

这一句,戳中了莫剑的痛处。

他想都没想,就猛地一回头,睁红了眼说道:“不可!”

“郎情妾意,有何不可?再说了,这薰儿还没说不可呢,师父倒是可以替徒儿做主了不成?”

姜芷歌明明是在春风如沐地笑着,却句句带刀,一刀一刀剐着莫剑的心。

“公主乃是至宝!怎能轻而易举就嫁给这样的狂徒!”

莫剑怒色起,拔剑就要相向!

“既然是至宝,当是以龙相配!天狼好歹也是天土之原的天子,配你家公主,有何不妥!”

姜芷歌一昂头,高傲地据理力争!

她早就瞧出了点端倪,若不是这莫剑对田薰儿藏有私自爱慕之心,怕是不会这般强烈地阻拦!

“你!哪里来的野女人!竟然这般放肆!”

莫剑说罢,便一剑当头朝着姜芷歌砍了过来!

姜芷歌猛地一抬头,却见叶笙笳的金制璇花早已祭出,“当——”的一声撞击过莫剑手中的剑,毫不客气地便将他震得手臂一阵疼!

“想不到,你这丫头身边竟然不仅有五荒之主守护,还有个天金之城的叶笙笳!呵!难怪如此嚣张跋扈!”

莫剑吃了亏,并不敢轻易上前,他心里明白,能接下他剑气的人不多,而叶笙笳,绝对算得上一个。

“不好意思,让一让啊!这位呢,正是在下没过门的爱妃。若她有什么得罪了你们的地方,不如,找我叶笙笳来谈谈?”

叶笙笳大哈哈地一下便揽过了姜芷歌的肩,以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唇齿间,吊儿郎当地睥睨地看了一排排的高手,护妻的架势十足!

姜芷歌忍不住想笑,轻声道到:“不生气了?”

“家务事,一会儿找你好好算算。”

叶笙笳将狗尾巴草咬得一弯,唇边却带着凉凉的笑意。

“这位,是天金之城的……?”

莫剑似乎有些忌讳天金之城般地小心翼翼地问道。

“未来的帝后。”

叶笙笳微微一笑,还没等莫剑反应过来,又笑眯眯地一笑,指了指被莫剑打伤了天狼,轻飘飘地道了一句:“不巧的是,这位天狼,正是我叶笙笳的兄弟。”

言下之意——兄弟,你今天,倒霉了。

说罢,叶笙笳的目光一寒,冷冽无比地瞧向了莫剑。

莫剑岂是个不知趣的?

他见田薰儿哭得都快晕了过去,又见这番情势,心知强行带走田薰儿只怕是不可能了,只能低头对着田薰儿行了个礼恨恨地说道:“既然公主不愿跟为师走,那,为师便不得不如实禀告给陛下了。到时,陛下的脾气,为师怕是拦不得了。”

说罢,莫剑便面带怒色地对着荒芜和叶笙笳行了个礼,道了一句:“告辞。”

接着,一排排高手便随着他一道齐齐飞身不见了踪影。

“就这么走了啊?真怂……”

屋檐之上的七远无聊地磕着瓜子,见着莫剑等人离开了,无奈地摇了摇头,亦低头看了一眼屋檐下,轻声道了一句:“一个情字,大概有人身在其中,还不自知。有人自知了,却又无可奈何。也罢也罢,如我这般散仙,反倒乐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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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天地不通

等到封玥赶来之时,天狼的内伤在荒芜的调息下也有所缓解了,而一旁突然多出来的田薰儿她也是第一次见面。

早些听宫里人传言,太极殿来了个女主人,封玥先还以为是流言蜚语也就没去管他,却没有想到,这今儿一见面便是这么个惨烈的场面。

传说中彪悍到可以夜夜欺压天狼的女人此刻竟然哭得梨花带雨,而往日里强壮狂野的哥哥竟然虚弱得像个小娇娘一般,如何不令她惊诧?

“哥,这位是……?”

封玥小心翼翼地指着田薰儿问道。

难不成,打算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哥哥,这回也开了窍?

“一个祸害。”

天狼幽幽地看了田薰儿一眼,无力地挣扎着站了起来,缓缓说道。

“祸害你干嘛还留我下来!?”

田薰儿一抹眼泪,毫不客气地便反呛了回去!

“还不是你自己不肯走……你以为我想留你下来嘛……不过看你可怜巴巴的罢了……”

天狼眼神闪躲着扶着腰,口是心非地说着。

“看我可怜巴巴?那我现在走好了!哼——”

田薰儿说罢,就背过了身去,双手交叠于胸前,一脸不服气。

“等等,你们两个先别吵,我有些没理清楚。薰儿,你到底是什么来历?我听那莫剑说你是公主,你是哪里的公主?”

姜芷歌被两人吵得有点头晕,插进来有些糊涂地问道。

“对啊,你是哪里的公主?怎么一个黄毛丫头忽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国的公主?”

天狼毫不客气地又呛了回去,惹得田薰儿一阵白眼。

“我!你!反正我父王不肯我说。”

田薰儿哼了一下,便鼻孔朝天,故作望天状。

“想必,阁下便是地蛇之府的公主?”

一旁的荒芜默不作声,一语道破天机。

“你怎会知道!?”

田薰儿惊呼而已,却不经意间已经默认了荒芜的猜测。

“其实不难猜!你那令牌,是蛇纹形状,而方才捉你回去那帮人,又明显忌惮五荒,并不愿意多惹是非,多半便是地字开头的国府了。怎么,这么多年,天与地之间相安无事,这些天,倒是不太平了很多啊?”

叶笙笳瞥了一眼荒芜,幸灾乐祸地笑着说道。

若天与地之间真有什么矛盾发生,只怕他这五荒之主,是没有几天清闲日子过了。

正好,这么多年了,也该让他练练手了。

“我地蛇之府才不屑与五洲争什么,不过是我自己调皮,逃跑出来看看五洲大世界罢了。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复杂。”

田薰儿不屑地瞥了一眼叶笙笳,念在他方才救自己和天狼有功的人情上,才没有对他一脚踢过去。

“难说。我看,这五洲是要不太平咯。”

叶笙笳伸了个懒腰,将自己挂在了花树之上,笑着望着苍穹缓缓说道。

“你是地蛇之府的人?那……你还是回去吧。”

天狼的目光一暗,轻声说道。

他竟感觉到,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些许的微微发疼。

是舍不得吗?不。不可能的。

“你说什么呢!费了好半天功夫,让我留下来。这会儿,是又要赶我走吗?我不走!”

田薰儿倔强地一昂头,眼泪都要下来了。

“那时……我并不知,你是地蛇之府的人。更不知……你还是公主。”

天狼背过了身去,轻声说道。

“你难道从小没有听说过吗?天与地,以天海之滨为界限,上为天,下为地,互不干涉,互不通商,更不可,通婚。”

天狼最后两个字,咬得很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他要咬得如此轻。

“那做朋友也不可以吗?!”

田薰儿歇斯底里地吼着,瘦小的身子在风中因为愤怒而不断地颤抖着。

她的小手攒得很紧,直到掐进了肉里。

终于有一回,她知道了书上说的那句——“相见不如不见,不见不如怀念。”,这句话隐隐约约是什么意思。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扯得流血一般地疼,是她被打伤后都不能忍得疼痛!

似乎那些只是外伤,而他的这一句话,却是内伤,一伤,到底。

“不可以。天与地,本就互不相同。”

天狼拖着艰难的步伐,微微侧头,轻声说道,然后决绝向前走着,重重推开了太极殿的门,又重重地合上。

殿内,传来他的一句——“回去吧。别徒增烦恼和纠葛。”

“难道我对你来说,只是累赘!只是烦恼!只是纠葛吗?!”

田薰儿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拼了命地要推开太极殿的门,却被天狼反身扣得很紧很紧!

门外,她哭成了一个泪人,逶迤延着门缝跪了下来!

门内,他深深闭眼叹息,告诉自己,不可,不可。

落花,纷纷扬扬,吹散了往日里欢声笑语,将一切的缠绵悱恻,席卷不见了身影!

那一夜,她大喝一声——“你们几个大男人不知羞耻!”

那一夜,她一脚踏于他的脊背之上,差点将他踩断了气,威武无比地要命他喊她“大爷”才肯松脚。

那一夜,她发现自己的玉佩丢了慌张不已,他说,他来寻。

他知道,她爱吃糖葫芦。

他知道,她睡觉爱打鼾。

他知道,她,天真无邪。

所以,一切都归零,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最好的。

他,顺着门缝,亦在不自觉中已经缓缓滑落。

屋内,一片暗沉之色。

屋外,落樱缤纷,掺杂着她的泪,一染,便是千年。

“你开门!你开门!你把话说清楚!天狼!”

她无力地敲打着门,她在书上看过——“情这个字,没什么用处,伤人,伤己,却如同锋芒。”

如今看来,她好像懂了点。

但是,好像,又晚了点。

殿外的几人,皆陷入了沉默之中,除了姜芷歌,谁都知道,天地之间不通的道理,这是先人便定下的死规矩。

谁也破不得。

谁也,动不得。

否则,众人,诛。

因为无知,所以无畏。

姜芷歌看不下去了,一把上前,将田薰儿拉了起来,拍了拍她身上的灰,沉稳而威严地说道:“薰儿,你是不是很想他开门?你是不是很想留在他的身边?”

“嗯。”

田薰儿不知姜芷歌在说什么,只是擦着泪应着自己的心里话。

“那便用你所有的力量,轰开它。”

姜芷歌目光坚定,指着那道殿门,沉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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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09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轰——”的一声,是田薰儿奋力地向前一击!

门,于此时,碎成了齑粉!

而她的力道控制得很好,门是碎了,天狼却毫发无伤。

一道阻隔,就这样,破了。

天狼缓缓回身,不可思议地看着赤手空拳的田薰儿,惊诧不已地说道:“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做我想做的事情罢了。至少,我不是那个缩头乌龟便是了。”

田薰儿相当酷地活动了一下手腕,上前一步,一把便环住了天狼的脖颈!

踮脚,勾住,献吻!

一气呵成!

只听得“啪嗒——”一声,天狼便于众目睽睽之下被田薰儿给轻薄了!

并且,这女魔头一抹余泪和唇边余甘,大手一挥相当豪迈地说道:“我从小就被父王宠着,自然也是没规矩惯了的!我才不管什么狗屁的天地通不通!我只知道,你这个人像我的糖葫芦,令我欢喜……所以,我要定了。”

“噗——”

姜芷歌未曾想到田薰儿生猛起来比她还要生猛,忍不住暗中给田薰儿竖了个大拇指!

田薰儿扭头大方一笑,表示谢过。

却听到天狼憋了许久,终于道了一句——“胡闹!简直胡闹!你不走是吗?好!那我走!”

说罢,天狼眉宇间带忧虑之色,拂袖转身便离开了太极殿。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啊……”

姜芷歌推了一把田薰儿,偷着乐着说道。

“哦哦哦!对对对!”

晃过神来的田薰儿几步上前,便边追边喊着:“天狼!你给我站住!你给我说清楚!你别走啊!”

正在姜芷歌拍拍手感慨自己成就了一桩美事之时,却见封玥苦大仇深般地靠近了姜芷歌,幽幽地盯着她说道:“姜芷歌,你犯大忌了。你这不是在帮他们。而是在害他们,害整个五洲的安宁。”

“天地不通又怎么了!满汉还能通婚呢!哪里来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规定!难不成,就要眼睁睁地拆散一对有情人吗?!”

姜芷歌亦据理力争,毫不相让。

“情字比得过天地之间的安宁吗?!若为了一己之私而毁了安宁岂不是大罪过!”

封玥亦怒了,但她心中更多的是忐忑不安!

若有心之人以此为借口挑起祸端,别说是天土之原,只怕是整个五洲都会岌岌可危!

“封玥!这世界上本就没有规矩。规矩,本就是人定的。何况,若真有有心人挑起祸端,当真,差这一个借口吗?”

姜芷歌的话说得并不重,却言简意赅。

这世间,真想挑事儿的,就是在鸡蛋里,他也能给你挑出个骨头来。

所以,面对忐忑恐惧,最好的办法,便是正面它,然后,消灭它。

封玥闭口不言,眉目之间依然有些许担忧,但她明白——姜芷歌所言不假。

这世间,从来不缺借口这回事。

“若我哥和天土之原有什么不测,莫怪封玥不念旧情。告辞。”

封玥神色凝重,道了声别,转头便离去了。

院内只剩下了荒芜和叶笙笳,两人很有默契地一致没有作声,只是几乎同时间看了姜芷歌一眼,便不再多言。

姜芷歌见两人这般神色,心中凉了半截,轻叹一句道:“你们,也觉得我做错了,是不是?”

沉默片刻,还是荒芜先开了口。

他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一句:“正如你方才所说,规矩,是人定的。大不了,便是一个改字。也没什么多稀罕的事。”

他笑得很温暖,听得姜芷歌心头一热,觉得暖流传递而开。

“你呢!为何不说话。”

姜芷歌见叶笙笳只是望着她无奈地一阵笑,却始终不开口说一句,便赌气地问道。

“我呢。自然没有那些大道理可讲。你要是喜欢。大不了,再披盔甲上一次战场便是。”

叶笙笳淡淡一笑,笑得很贼很贱,却不知为何,让姜芷歌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姜芷歌低头望着一地的落花,踌躇地说道。

“哎呀!我想吃桂花糕了!我知道这附近有家还不错。不知可有人愿赏脸啊?”

叶笙笳挂在树上,咬着狗尾巴草,笑嘻嘻地盯着姜芷歌故作轻松地说道。

“你就知道吃。”

姜芷歌忍不住一笑。

“到底是我好吃,还是你好吃啊。”

叶笙笳无奈地落下树,牵起姜芷歌忽略了荒芜便径直要往前走。

荒芜也不多说,跟在后面便一路跟着走。

却被叶笙笳不耐烦地一个停顿给呛着说道:“我说荒芜公子,你老跟着我们干什么?”

“怎么,见者有份的道理,叶公子竟不知?”

荒芜不知几时也学得有些脸皮厚,淡淡冷冷一笑,便将叶笙笳呛了回去。

“你!自己带够银两。我可不给你付钱。”

叶笙笳白了一眼荒芜,十分傲娇地一甩头,便飞快地拽着姜芷歌往前狂奔而去。

意图甩掉身后的荒芜。

可惜,到了凉街顾家招牌门口时,他还没有甩掉荒芜。

倒是姜芷歌累成了狗,他们两个人却谈笑自若生风。

姜芷歌怀疑自己是不是造了什么孽,一定要来吃什么桂花糕。还偏偏摊上了这两个人,令她夹在中间,苦不堪言。

“荒芜公子请。”

一个笑里藏刀。

“叶公子请。”

一个早已看穿云淡风轻。

“你们再请来请去,我都要饿死在这里了!到底进不进去啊!”

姜芷歌终于忍不住一声吼!

两人各自别过了脸,向相反的方向,各怀鬼胎。

“掌柜的!来三份桂花糕!他俩结账!”

姜芷歌一进店,便豪气万千地带着怒意一拍柜台,吓得正在专心拨算盘的掌柜一惊冒出了肥硕的脑袋。

“姑……姑娘,您稍等,马上就给你送来。”

掌柜瞧了一眼叶笙笳和荒芜,便知非富即贵,自然得好生伺候着。

“有劳掌柜的了。”

姜芷歌道完谢便随意挑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倒了茶水,饮了起来。

叶笙笳和荒芜亦随后一左一右坐在了她旁边,不分上下。

跟要将她吃了一样的。

“我说,凑在一起,不热吗?”

姜芷歌无奈,瞧了一眼像左右护法的两个人,有些尴尬地说道。

岂料,两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不热。”

“好好好。不热,不热……我怎么这么热……”

姜芷歌叹息,只好忍受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暗自低下了头。

能不奇怪嘛!

明明有四张凳子,非要挤在一张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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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好掌力

姜芷歌忍不住一声叹息。

却听到小二一声轻快的招呼声:“三位客官,你们的三份桂花糕,来咯~”

小二一一摆上后,迟疑了一下,挠着耳朵看了荒芜和叶笙笳一眼,有些好奇地问道:“两位客官是这边凳子擦得不干净吗?要不,我再帮二位擦擦?”

姜芷歌夹到口中的一口桂花糕差点没有喷出来。

她终于看到两位太尊菩萨咬了咬牙说了句——“不必。”后,挪开了地方。

小二哥一脸欢喜地下去了。

大概心里还在想着,这年头,客人越来越好伺候了。

姜芷歌一人面前推了一碟桂花糕,咕囔着说道:“你的一份,还有,你的一份。”

“为什么先给他的,再给我的?”

叶笙笳不高兴了,一扔筷子。

姜芷歌一见这叶笙笳还来劲儿了,一把抢过他的桂花糕,高傲无比地说道:“不吃是吧?那全给荒芜!”

叶笙笳幽怨地以小奶狗的眼神看了一眼姜芷歌,无奈地拿过了碟子,感慨了一句:“没良心的女人……”

倒是荒芜,在一旁,也是一脸尴尬,似乎自己是那个抢了别人食的……

而事实上。他只是想抢一个女人而已。

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番田地了。

而当事人似乎对二位的小情绪一点感觉都没有,夹起了一片桂花糕,便仰天送进了嘴里,欢天喜地地喊着:“好吃好吃!”

却于此时,窗外走过了一道身影,令荒芜一下子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是芍药。

而她此时正被火域王的手下似乎在纠缠着让她回去,被她耍性子地挡了回去。

“我都说了!我不回去!还要怎么跟父王说!他就算真的跑到这里来寻我了,我也不回去!不回去不回去不回去!!!”

芍药捂着耳朵跺脚着烦躁地说道。

“我出去一下。”

荒芜见到此景,看了姜芷歌一眼,轻声说道。

“去吧去吧!”

叶笙笳见他主动要走,高兴还来不及,怎会阻拦?

恰逢姜芷歌又吃得甚欢,哪里顾得上荒芜?只是连连点头。

就在荒芜出去不一会儿,一道暗器穿窗而过,笔直地朝着埋头苦吃的姜芷歌飞来!

“小心!”

叶笙笳立刻反应过来,伸出筷子便夹住了暗器,又见那使暗器之人飞身掠过了屋檐,便没有多想便一个飞身跟着飞了出去!

还没等姜芷歌来得及感到恐惧,她的身后便出现了一道身影,一块藏有迷香的布便遮上了她的口鼻之上!

她只觉眼前一片昏暗,脚下一轻,身子便被人扛起,意识越来越模糊……

隐隐约约之中,她好像听到了叶笙笳疯狂地在喊着——

“姜芷歌!”

她使出最后的力气,扯出口袋之中的瓜子,不经意间,洒了一路。

***********

待她醒过来之时,已是在一座破屋之内。

破屋之内有一张床,有桌椅,呈风雨飘摇之姿,看起来只能够遮蔽风雨而已。

却在屋顶之上挂满了药牌名,檀香木的味道淡淡随风而来,唤醒了她的知觉。

姜芷歌缓缓睁开眼,看到了面前的一位少年。

固儿。

他已是少年青葱的模样,再也不是当日望见他时的那个圆滚滚的小包子。

而他眼中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天真无邪,而是浓郁的仇恨,还有无妄的痛苦之海。

最关键的是,他额上的封印,似乎……

已经消失不见了踪影!

“固儿!”

姜芷歌又欢喜又害怕地唤着他的名字,换回的却是他冷冷的一句——“闭嘴。你不配。”

姜芷歌见他如此抗拒自己,又想起了之前药材铺毒药一事,心中已知他定是对自己怀恨在心了。

“能否问一下,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固儿你后来去了哪儿?为何又在此地?”

姜芷歌终究还是没忍住,轻声迟疑地问道。

“误会?我跟你之间不过是血债血偿的关系。哪里有什么误会?至于我,你有那么好的心肠去关心一个孤儿的去留吗?”

固儿冰冷地看了姜芷歌一眼,将手中的匕首顺手便放在了姜芷歌的脖颈间,以极其邪恶的目光盯着姜芷歌看着,唇边已是凉意丛生。

“血债血偿?你是说,你觉得我杀死了师姑娘?”

姜芷歌总算明白过来他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了。

“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事实是!”

姜芷歌刚想一口气将话说完,却觉得脖颈间一阵冰凉!

是匕首的凉意。

“住口!你不配提我娘亲的名讳!”

固儿的匕首已经贴近了她的肌肤,再近一分,便是一命呜呼。

姜芷歌只得闭口不言。

固儿见她识相,也不为难她,将匕首放在了破桌子之上,轻抿了一口茶,冷冷地侧面望了她一眼,又说道:“你最好学乖点。否则,她回来了,我可不保证,有我这么好心肠。”

“她?谁?”

姜芷歌心中兀自一紧,她的眉头一皱。

“固儿,你不要吓到了我们的客人啊。”

破屋外,董忆儿提着点桂花糕便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似没有看见姜芷歌一般地踩过了她的小腿。

引得她一声低哼。

她却倔强地将这声低哼咽了下去。

看这情形,再傻,她也明白过来了——还不是将杀死娘亲的莫须有罪名安在了她姜芷歌的身上。

“董忆儿。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坏而已。没想到,你还是蛇蝎心肠。不仅如此,你还唯恐天下不乱。你明知道,固儿是!”

姜芷歌几乎要怒吼而出,却被董忆儿一个巴掌狠狠地扇过!

霍的一下,她的面颊之上,便多了五个通红的五指印!

“哦?固儿是什么?你倒是说给我听听?我怎么唯恐天下不乱了?嗯?”

董忆儿半蹲下身子,眯着美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姜芷歌,就像在看一个恨不得剥了皮的猎物一般。

“哈。我忘了。你怎么会是唯恐天下不乱呢。像你这种女人,根本就是私心满满!空生了一副好皮囊而已!”

姜芷歌怒目相向,冷言相对!

“好你个姜芷歌!竟然不知好歹!”

“啪!”

又是一声巴掌打在了姜芷歌的另一边脸上,她的唇角旁,有血丝顺延而下。

而她,亦被打得有些晕。

然而,她却冷冷一笑,轻声道了一句:“好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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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五荒令出,苍生啸。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11章五荒令出,苍生啸。看不出来,还挺耐揍?想不明白,你生得不算貌美,怎能让迟暮对你念念不忘?就连和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也是一场虚妄而已!莫不是你有何媚惑之术?不如,教教我如何?”

董忆儿低下身,笑得很是妩媚,以狭长尖细的指尖掐着姜芷歌的下颚,眼神轻蔑而凌厉地一捏!

姜芷歌顿感一阵钻心的疼痛,却不屑地一笑,亦以凌厉的语气说道:“你凑过来,我告诉你啊。”

董忆儿虽迟疑了片刻,却仍然凑了过来,却冷不防被姜芷歌猛地一踹!

“扑通——”一声,董忆儿便狼狈地跪倒在了姜芷歌的脚下!

“呦,不用行如此大礼!”

姜芷歌冷笑着说道。

“姜芷歌!我要了你的小命!”

恼羞成怒的董忆儿拿起一旁的匕首便径直对准着姜芷歌的喉咙封喉而去!

而一旁的固儿却悠然自得地在抿着茶,似乎亦十分乐意看到姜芷歌暴毙于匕首之下!

那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在姜芷歌的瞳孔中迅速放大!

却于接近她的肌肤三寸之时,一道金光似流光飞掠而过窗棱,径直地朝着董忆儿手中的匕首打来!

只听得“当——”的一声,匕首应声落地!

与此同时,一道大红色身影飘逸掠过,如华盖如落樱如星辰一般守护在了姜芷歌的身旁,目光冷厉而残酷,扫过了董忆儿和固儿,只是冷冷道了一句:“有谁,想要动她的。”

破屋内窗棱随风飘摇,稻草飞扬而起,屋顶之上垂挂的檀香木药牌,铃铛作响。

董忆儿有些畏惧地往后退了几步,而固儿却“哐当——”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茶盏立刻在他这一放之中碎成了齑粉!而固儿原本作者的桌子亦在此时“哗——”的一声散了架!

他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几根银针,目光凌厉地朝后一望,唇边生冷笑之意,冷冽地说道:“我。”

说罢,他整个人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叶笙笳飞来!

径直而飞,不以任何为掩护!

叶笙笳毫不犹豫地以凤蝶血花抵之!

只见凤喋血花清啸一声从固儿的心脏穿心而过,却只是带出了一道黑烟,固儿却毫发无伤,仍然径直朝着叶笙笳逼来!

叶笙笳大惊,这才知晓固儿的封印已经被解开了!

他来不及考虑太多,拉起姜芷歌便飞身一掠,想要带着她离开破屋!

却见固儿手中三根银针,在月光之下,折射出耀眼无比的光芒,忽然地,一动!

三根银针似三道流光,锋利无比,世间无人难挡,对准着姜芷歌的要害便飞戳了过去!

只听得几声“嗤——”的声音,银针入骨三分有余!

姜芷歌的身子一软,一阵蜷缩,痛苦地发出一声呻吟声,终于倒地吐血不止!

“丫头!!”

叶笙笳一见姜芷歌身上入针,心痛不已,双眼之中腾升起地狱之火一般的红色光芒,终于怒吼一声,以赤手空拳奋力迎面迎上固儿,给予重重一击!

固儿本以为自己刀枪不入,难道还怕这空拳不成!

他微笑着不避让,却下一秒陷入了痛苦的面目扭曲之中!

不知为何,叶笙笳这一拳,竟然打实在了!

固儿被打得轰的一声到在地上,向后滑行了大约有五米左右的距离!

而与此同时,一道白影掠过高空,凌空以一道金色的令牌执于手中,以意念驱动,那道令牌立刻化作了一道封印朝着固儿扣了过去!

只听道荒芜高喝一声——

“五荒令出,苍生啸,万迹灭!”

瞬时间,只觉地动山摇,风云变幻处是雷电交加,有佛印从天如金光而下,扣向了整片苍茫五洲大地!

而固儿亦在此时,痛苦不堪,在地面之上扭曲着身子,挣扎不已!

“五荒令!”

董忆儿的眼中闪过了恐惧,难以置信地轻声念道,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她没有想到,荒芜竟然为了姜芷歌,不惜祭出了五荒令!

传说之中,五荒令能颠倒乾坤,起死回生,封印百煞,但却会加速五洲灾难的降临,因而历代五荒之主甚少祭出五荒令!

不仅如此,五荒令出,施令者,折损修为。

而姜芷歌身中的三道银针,亦在此时逆向拔出,带血飞溅向了泥土之中,琳琅有声!

姜芷歌一口恶血吐出,整个人处于金光佛印之中,似在洗礼一般!

金光普渡着她的周身,梵文如同道道咒令环绕在她四周,道道加封,层层加印!

而另一边,固儿却越来越扭曲痛苦挣扎,咒令亦在他的周围起黑烟,似在消散着他体内的煞气!

董忆儿见势不妙,想要趁机偷偷溜走,却不料被已经杀红了眼的叶笙笳堵在了面前!

“我叶笙笳杀人从不分雌雄!伤芷歌者,杀无赦!”

说罢,叶笙笳双眼之中已是通红的火焰,一拳赤手空拳地朝着董忆儿便砸了过去!

却于此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一拳竟抵在了叶笙笳的拳上,将他硬生生地击退了几米远,然后快速地便带着董忆儿离去!

但董忆儿似乎被拳风已经伤到了,一口鲜血“噗——”的一声洒出,渐渐亦失去了意识!

荒芜亦在此刻似乎有些支撑不住了,轻微一皱眉,低喝道一声——“收!”

道道金光瞬间如流水般而收,而道道佛印似乎已经被姜芷歌和固儿二人收入体内,令二人猛的一震!

荒芜有些踉跄地落了地,捂住了胸口,抬眼看了固儿一眼,又拼尽了力量,轻念道——“封!”

顿时残留的金光化作了一道流光注入了固儿的额前,而他眼中的黑煞之气,亦在此时四处逃窜一般地归于了他眼睑的深处!

固儿终于忍受不住这样强大力量的攻击,一声吼——“啊——”从胸腔而出,双目全是通红的血丝,最终,晕厥了过去。

姜芷歌亦在此时倒了下去,落在了叶笙笳的怀里,双唇微微张合。

“丫头!丫头!”

叶笙笳轻唤着姜芷歌,眼中的火红色已然渐渐褪去,焦急不已。

“她应该没事了。我们先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荒芜微微喘了一口气,背起了晕厥过去的固儿,有些疲惫地跟叶笙笳说道。

一片风云变幻之中,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汗如雨下,望向姜芷歌的眼眸之中,却始终是无悔的一江春水。

五荒令出。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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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杀戮

正当两人想走之时,却见两人眼前拦上了几大排的高手,刷刷刷便自成一阵,挡去了荒芜和叶笙笳的去处!

荒芜的眉头一紧,认出了这些高手的身影,低声道了一句:“今天看来,是要在此处多费些时间了。”

“哦?是谁的人?”

叶笙笳目光亦一紧,一抹嘴唇上的鲜血,邪邪地一笑,似嗜血一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来人。

“是火域王。”

荒芜无奈一笑,又加了一句:“叶公子你这死都不肯要的五洲之主的位置,可是有很多人惦记着呢。我替你坐了,该你感恩的时候到了。”

“知道你也不想当这五洲之主,不如,便拱手让人了如何?”

叶笙笳莞尔一笑,看着排排黑压压的高手,凶神恶煞。

“换做平日里,许是我便应了。如今五荒令出,只怕他火域王,挑不起这个重担。也罢,还是你辛苦点吧。”

荒芜显然方才施五荒令时已经折损了许多修为,再加上又再度封印固儿,他需要调整休息。

“你护着芷歌,这里,交给我便是。叶笙笳不死,保你五荒之主之位。”

叶笙笳缓缓祭出凤喋血花,带血冷冽一笑,高喝一声:“看你们这架势,是群殴还是车轮?老子奉陪啊!”

他的吼声震天动地,愣生生地将对方的排排高手集体喝退了一步。

几排黑衣人在为首的一人的指令下,只听道一声低喝:“一起上。”,便刀剑如雨林而下!

以叶笙笳为圆心,刀光剑影似追魂一般的鬼魅,齐齐砍来,连丝缝隙都没有给叶笙笳留下!

叶笙笳只是眼眸一动,左手托凤喋血花,右手一拳跪膝朝地猛的打了下去,高喝一声:“凤蝶出——”

顿时,整个山间地动山摇,以他的拳心为中心,一股强大的力量如同巨浪一般地冲开,拂开草地之上的青草,刮起罡风万里!

寸草不生!

巨浪将高手们所踩地地面直接掀开,他们脚下一个不稳,便齐齐被卷上了高空!

而金制璇花亦在此时飞花凌空于半空之上,飞快地在高手们之间如同流光一般穿梭,不一会儿,便化作了一道流光带血回到了叶笙笳的手心,稳稳当当停住!

周围“哗——”的一声,是齐齐的尸体落下,连一声,都没有来得及哼。

一招毙命。

叶笙笳缓缓抬头,凌厉地望向了远方一眼,轻声道了一声:“我本不愿,很不幸,你们动了我的丫头。”

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荒芜显得云淡风轻的很,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调息完缓缓睁开眼,低声道了一句:“多年不见你用这拳法,似乎,速度上慢了半分。不利索了。”

“老了。不然,还可以快上几分。”

叶笙笳轻轻抱过了姜芷歌,轻飞而下,不咸不淡地丢一下一句,便面无表情地和荒芜离开了此地。

有乌云遮过此地,雨纷纷而下,洗刷着这块地的血腥。

浓血被一丝一丝地冲淡开,化成了道道血流,一直蜿蜒成了蚯蚓般的模样,流向了无妄的江河之中。

从来,战争,或是杀戮,牺牲的,都是无妄的生命。

何苦。何必。何来,杀戮。

不远处的山峰之上,火域王的身影出现在了巅峰之处,他俯瞰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将眼眯成了狭长的弧度,捻着手中的佛珠,默不作声。

倒是一旁的芍药,轻声道了一句:“父王何不再派人围堵了叶笙笳?”

“且不说他那拳法天下无几人能敌。但说你那不争气的意中人和他是一道的,你认为,我若伤叶笙笳,不会伤到他吗?为父答应过你,只夺位,不伤人。我说到,自然会做到。”

火域王无奈地看了一眼芍药,昂着头叹息着说道。

“那您救那董忆儿,又是为何?”

芍药的目光之中亦有寒意,她虽不待见姜芷歌,但却是更不待见董忆儿的。

“且不说先前在太极殿,为父欠了她一命。单凭她的身份,我便可以多几分胜算,这叫运筹,你今后要明白。”

火域王期许的目光落在了芍药的身上,轻声又说道:“为父老了,今后这五洲天下,真的让为父得了,怕也是享用不了几年。为父就你一个女儿,有些事情,你要学着点。有些情,当断,还是断了。”

芍药的目光一暗,唇瓣蠕动了好几下,半天,终于低头,挤出一个“是。”字。

“天色不早了。这姜芷歌得了五荒令的眷顾,只怕今日之后不可同日而语。你若见了她,切记不可掉以轻心。这女子,本就刁钻古怪,若真让她瞧出了点破绽出来,你我这出戏,可就没法唱下去了。”

火域王轻轻拍了拍芍药的肩膀,转身独自一人走在前,走进了茫茫的雨帘之中。

而芍药在他身后,亦站了许久,等火域王走远了,才低头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的尸体。

——那是曾经保护她的死士,自小便跟着她了,而在一瞬间,便一个,也不剩了。

她的目光之中,隐隐有泪光。

不忍。

但她很快便抹去了这抹泪光,对着那血泊的方向,深深一个弓身,轻声说道:“大义成之日,必定厚葬各位。安息吧,勇士们。”

说罢,她深深地握紧了手中的剑,一步一深,延着火域王离开的方向,坚定不移地,往前走了下去。

有欲望便有渴求,有贪心便有杀戮,有杀戮便有牺牲。

但,有王位,便拥有一切。

这是她父王教给她的。

父王一向疼爱她,他的话,总是不会错的。

她的孤影,在蜀中的大雨连绵之中越走越远,直到最后与那雨色搅到一块去了,不见来,不见归去。

她的身后,是年幼时候的荒芜,拿着热乎乎的包子小心翼翼地递到了她的面前。

她刚好被同龄地孩子嘲笑完,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着。

泪眼婆娑之时,年幼的荒芜对她灿烂又羞涩地一笑,轻声道了一句:“你哭了?是不是饿了?诺,我这儿有个包子,给你。”

那一年,那个如同暖阳一般冰雪的男子,轻而易举地闯进了她的心里。

从此,一住,便是多年。

而此番的雨帘,渐渐模糊了他的身影,却在她的眼前,那般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灿烂。

越来越,让她,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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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迟暮的血

凉都皇宫之内,清风透碧纱。

屋内淡淡焚香,散发着安神的薰衣草的味道,弥弥而散开到了屋内的空气之中,穿过轻纱,萦绕在了姜芷歌的乌发间。

一旁站着叶笙笳和荒芜,两人皆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连夜都没有合眼。

“我说,中了五荒令的人,怎么两个一个都醒不过来?隔壁的固儿也是,一直沉睡到了现在,芷歌也是,一直这样的状态,怎么也醒不过来。”

叶笙笳有些担心,抬眼问着荒芜。

“这五荒令,我也是第一次用。”

荒芜轻咳了一声,尴尬地说道。

“那是因为,你们没有用血。”

门被迟暮轻推而开,他一脸凝重地站在了二人面前,望着床帏之中的姜芷歌,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血?”

叶笙笳迟疑地问道,皱眉看了一眼迟暮。

“是。我曾听我师父讲过,被用过五荒令的人,没有独角兽的血,是不能醒过来的。”

迟暮看了一眼荒芜,疑惑地问道:“这些,上一任的五荒之主没有跟你讲吗?”

“他倒是跟我讲了。然而我忘了一干二净。”

叶笙笳颇为尴尬地接过了话茬,心虚地低下了头。

“那现在从哪里去找独角兽的血?”

荒芜看了一眼迟暮,若有所思地问道。

“你忘了,我乃是天木之林的二少主,也就是——独角兽之王。我的血,定可以唤醒她。”

迟暮讲得风轻云淡,丝毫没有遮掩,仿佛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可叶笙笳和荒芜都相视一望,眼中的意味十分复杂。

独角兽的血本就可以起死回生,延长生命,甚至能开启法阵,因此独角兽成为了许多有心之人追逐的对象,大多数天木之林的人都不愿意透露自己是独角兽的身份,而如今迟暮为了姜芷歌竟轻飘飘地道明自己的身份,可见他用情亦不浅。

“那便有劳了。”

叶笙笳镇重一礼,低头说道。

“客气。”

只见迟暮以一把利刃直接划过了指尖,血滴顿时鲜红而出!

他轻轻扶起姜芷歌,将血滴小心翼翼地滴在了她的唇瓣之上。

血丝如游烟滑入她的咽喉。

如甘泉入了她的心口处。

姜芷歌只觉一阵甘润,便缓缓地醒了过来。

“血?”

姜芷歌一眼便看到了迟暮指尖的血滴,皱眉抬眼,恰好撞见了迟暮眼间的无限温柔。

迟暮及时地撤回了指尖,藏于身后,轻轻让开,笑着道了一句:“不碍事。”

“你醒了,我去看一下固儿。你好生歇着,这几日不要到处走动,否则你体内的令气有可能会紊乱。”

迟暮细心地吩咐着,替她拉了拉云被,便去了隔壁固儿的屋内。

“感觉好些了没?”

叶笙笳急切地上前问道。

“我怎么觉得我体内有股气流在缓缓流动,似乎在灼热着我的五脏六腑一般。”

姜芷歌按着胸口,有些不舒服地说道。

“那是令气,过几天调养一下便好了。”

荒芜微微一笑,淡淡说道。

“令气?”

姜芷歌好奇地问道。

“奥。对了。荒芜为了救你,祭出了五荒令。你应该……感谢一下他。”

叶笙笳别扭了会儿,才说出“你应该感谢一下他”这样的话。

他还真怕姜芷歌一个激动,说出什么以身相许的话。

“五荒令?荒芜……”

姜芷歌虽未曾多听说过五荒令,但是还是对其有所耳闻,故而叶笙笳此番一说,倒是令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不必担心。我很好。”

荒芜淡淡一笑,如春风拂面。

“那便好……”

姜芷歌不安地说道。

“对了!固儿以为我们杀了师姑娘!应该是董忆儿在其中挑拨离间了!他的封印!”

姜芷歌忽然想起来至关重要的事情,说着便挣扎着要起来,却被叶笙笳拦腰抱在了怀里。

只听道他低头轻声嗔怪着说道:“你安分些。这些,我们大致猜到了。固儿便在你隔壁。你大可放心。倒是你,伤了三针银针,虽有令气保着,但也不能瞎折腾。明白吗?”

“你们打算如何处置固儿?”

姜芷歌一把抓过了叶笙笳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按照道理来讲,以目前的形势,是要将他永远消失,以绝后患的。但,荏苒生前最后一件事,便是拼死了命将其封印也没有将其杀死。我想尊重她的意思,暂时还是封印吧。”

叶笙笳轻声安慰着姜芷歌说道。

“我的意思,差不多,也是这样。”

荒芜见姜芷歌转头以祈求的目光看着他,亦缓缓一笑,轻声说道。

姜芷歌终于舒了一口气,她轻声说道:“固儿这孩子,并非生来便是恶。他对师姑娘的感恩之情,何尝又不是善。成为罪恶之源,也不是他能选择的。如果有可能,他还是当年那个圆滚滚的孩子,该有多好。”

“宿命这东西,向来便是如此。大致,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样了。其余的,还是听天由命吧。”

荒芜微微叹息,轻声说道。

大概芷歌不知,他这封印,虽借了五荒令,却比当年荏苒留下的封印还要弱。解开封印之人,既然能够解开荏苒留下的封印,现在这个新的封印,自然也不在话下。

所以,他们能做的,便是不让解开封印之人有机会接触固儿。然而,事实上是,他们,连解开封印的是谁,都不知晓。

更何况,固儿对他们怀恨在心。

这心结,岂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得开的?

只怕,时间,不愿等人。

“我想去看看固儿。”

姜芷歌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叶笙笳,轻声说道。

“你自己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一会儿去了肯定得动气。我不允许。”

叶笙笳生气地一把将她按了回去,跟个孩子一般地不允许她出被窝。

“还是不要去看固儿了。他现在,估计你去解释,也不一定能听得进去。反倒不愉快。还是慢慢说给他听吧。毕竟,丧母之痛,他比谁都难过。”

荒芜亦在一旁轻声说道。

却于此时,隔壁屋内传来了迟暮的一声闷哼,接着便是他的身子被一掌打飞撞击在了房柱之上的声响!

“你这小子!怎么不知好歹!”

迟暮到地痛苦的一声哀嚎声从隔壁传来!

姜芷歌不由分说,掀开被窝穿上鞋便朝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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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愿尔安,愿尔宁。

隔壁已经是一派惨相!

迟暮原本想唤醒了固儿就走的,却没有想到醒过来的固儿却以为他来者不善,不由分说便一拳打在了毫无防备的迟暮身上!

迟暮虽有修为护体,却也是经不住这么近距离的猛然奋力一击的,当场就吐血了。

而固儿却趁此时要逃走,迟暮不顾自身安危,奋力向前以青叶杖拦在了门前,目光坚决而清冷。

“让开。我念在你救了我,不杀你。但不要拦我的去路。”

固儿冷冷地扫过了迟暮一眼,一拳便又要打去!

迟暮只得生硬以一掌接了过去!

本来,迟暮是接不住这一掌的,无非,也只是在拖延固儿走的时间而已。

但迟暮却听得姜芷歌一声清喝——“固儿,你要干什么!”,接着他的后背便有姜芷歌的掌风应接而来!

她的这股掌风奇怪的很,竟能够隔着迟暮一掌伤到了固儿!

只见固儿拳头一缩,整个人一阵蜷缩,到地便开始抽搐不已!

他颤抖着身体,愤恨地看了姜芷歌一眼,怒色问道:“姜芷歌!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我没有啊!”

姜芷歌这才意识到方才自己在不自觉中已经一掌打了过去,而她却从来不知自己还能伤到固儿!

她亦慌张不已。

“不是她对你做了什么。而是五荒令限制了你体内的煞气。她的体内的令气,正好克制了你体内的煞气而已。所以,固儿,能不能静下心来,听我们说一说你娘亲过世的事情?”

叶笙笳神色凝重,出现在了姜芷歌的身后,亦上前扶起了固儿,却被他一把推开!

“让开!我嫌你脏了我的手!你们这对狗男女一起害死了我娘亲,你以为我会不知道?现在还假惺惺地要我相信你们!真当我是傻子吗?”

固儿怒吼道!

“固儿!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你知道我有多不愿意伤害你娘亲吗?又怎么会去杀了她!你不想知道真相,就在这么让人牵着鼻子走被人利用吗?!”

叶笙笳亦怒吼道!

他面额之上,已有青色!

“我当然知道我是谁!我是罪恶之源!一个只有我母亲要的孩子!别人就只知道利用我!而你们,却亲手杀死了我的母亲!”

固儿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他的眼中已是愤怒的泪,只是隐忍着,一直没有落下来罢了。

“你是罪恶之源!但!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想着要利用你!我们要是杀死了师灵玎,又何苦留你到现在,还试图去救你!不是养虎为患吗?!”

姜芷歌亦竭力地想要说出心中想说的话,试图说服着固儿!

“够了!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故意这么假惺惺的!”

固儿怒指着几人,双眼已经通红!

“让我来告诉你。我们不是假惺惺。而是在说事实。”

荒芜上前一步,轻声道了一句:“芷歌,用你的手,指着固儿的额间,轻声念——愿尔安,愿尔宁。”

“我?”

姜芷歌迟疑了片刻,还是在荒芜肯定的目光之中,凝神轻声指着固儿的额间,轻声道到:“愿尔安,愿尔宁。”

在那一刻,随着她轻声地念出那几个字后,固儿封印的额间忽然出现一道五彩的光芒,光芒之中竟有往日荏苒与固儿欢笑的回忆画面在重放!

荏苒捻着一片桂花糕,笑着递给了固儿,轻声慈爱地问道:“固儿,你是不是不爱吃上面的桂花啊?”

固儿奶声奶气地答道:“固儿不爱吃。那个桂花是坏的。”

荏苒一笑摸了摸固儿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道:“固儿,桂花怎么会是坏的呢?不过是你把他想成坏的了罢了。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永远是善大于恶。无论何时,不要迷失了本心,好不好?”

“好。”

固儿奶声奶气地说道。

“来拉钩钩。”

“拉钩钩——”

画面骤然而收,固儿惊呆了看着这一幕,不可思议地说道:“这个女人,我在梦里见过!她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记忆里?!”

“她叫荏苒,亦是爱你之人。她用尽了生命,将你封印。然后将你托付给了师灵玎、我、还有叶笙笳。你觉得,她临终的托付,会托付错了人吗?你还觉得,我们可能杀死了师姑娘吗?”

荒芜怅然地跟固儿解释着这一切,眼中一片哀怜。

“那为何!这个女人!竟然能调出我的记忆!”

固儿忽然感到了一阵恐慌,面对姜芷歌,他竟感到了敬畏。

“因为。她便是荏苒的妹妹。加上五荒令,还有五彩串珠的缘故,她便能令你封印的记忆,再度浮现。而你,恰好非人非魔,所以,记忆会浮现在众人面前。”

荒芜解释道。

“呵!我竟忽然不知,你们到底谁在撒谎……这世间的人心,怎会这般丑陋……”

固儿一个踉跄,往后撑住了身子,眼中一片迷茫。

“固儿,是不是董忆儿跟你说,是我们杀死了师姑娘?”

姜芷歌上前一步,皱眉轻声问道。

固儿沉默了许久,似乎在犹豫,最终还是轻声道了一句:“是。她告诉我们,在太府的地道之中,你们不仅杀死了我娘亲,也抛弃下了我,最终是她捡到了我,见我可怜,才决定收留我。而我,亦在那时,决定复仇。”

“果然如此。你可知,那日在太府的地道之中,我和叶笙笳差点死在那处。若不是你娘亲舍身相救,怕是我们三人早已是亡鬼!”

姜芷歌想起那夜遭受的一切,心中便难受不已,眼中全是痛楚。

“你说,我娘亲舍身救你们?”

固儿怀疑地看了姜芷歌一眼,他很难相信姜芷歌这样的话。

“是。固儿,有件事也该告诉你了。这么多年来,你娘亲因为照顾你,而遭受了罪恶之源的反噬,因而她渐渐遁入了魔道。再加上当时被迟缓归无心等人有心人的利用,她便失去了神志和自我。直到……最后临死之前,才醒悟了过来。我知道这一切,你了可能不能接受,但,我所说的,句句属实。”

姜芷歌五指朝天,发着誓言说道。

“也就是说,其实上,是我间接上害死了我娘亲?!”

固儿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个现实,往后一个踉跄,目光里全是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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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蛇府之王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15章蛇府之王也不完全是这样……”

姜芷歌心中不忍,轻声说道:“毕竟,这也不是你能选择的。不是你的错。”

“你所说,句句不假?”

固儿咬着牙,紧紧地盯着姜芷歌,似要将她的心看个透才甘心一般。

“若有一句假言。天打五雷轰。”

姜芷歌沉静地回答着。

“那董忆儿,为什么要骗我?”

固儿难以置信地问道。

“固儿,世人之所以利用别人,或是利益,或是目的。她与我,大概便是生死相克的深仇大恨了。你明白吗?”

姜芷歌不知该如何跟固儿解释这一切,她希望,带给固儿的伤害越小越好,也许便能感化他体内的煞气了。

“我大概有些明白了。但,你今日所说,我不会尽信,也不会不信。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固儿扫了一眼门前的几人,用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窗口,猛地往后一跃,整个人便从窗口跳了下去!

“固儿!”

“你不能走!”

“快追!”

可是等他们走到窗口之时,显然已经有人将固儿接应走了,而且是个轻功的个人高手,连个影子,都没有给几人留下!

“大爷的!在爷眼皮子底下劫走人!要我知道了是谁非杀了他不可!”

叶笙笳自觉对不起师灵玎的临终之托,愤愤一掌便劈在了窗户之上!

震得屋外地树叶,簌簌而落。

*******************

拦不住的人,便如同抵挡不了的命运。

固儿走后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有另外一个人也闹着要走。这个人,便是天狼。

田薰儿不知中了什么邪,整日地跟着天狼,就差出恭也跟着去了,就怕一个不注意,天狼便又跑了个无影无踪。

说来也奇怪,莫剑倒是后来没有再来找过田薰儿,倒是让她有机会贴上了天狼一把。

据宫女碎碎传言说,某一日的良辰美景天,田薰儿将她们的陛下不知羞耻地又按在了墙上,气势汹汹地大喊道一声:“爷今儿就是让你娶了我,你也逃不到明天!”

据说是吓得天狼脸色发黑。

宫女们纷纷暗地里说这新来的主子怎么这般的不知羞耻,随后嚼舌根的几个就莫名其妙地被挨了板子。

此后,也就没人敢再提起了。

这会儿,天狼终于忍不住了,据说要不当这天土之原的王上了,开始在收拾包袱走人,封玥在一旁苦苦相劝,而罪魁祸首的田薰儿却窝在一旁默默地舔着糖葫芦。

这事儿传到姜芷歌耳朵根的时候,她便觉得——这怎么听起来,倒是一件好事来着?

索性,她也只是翻了个身,没去管。

直到——

一声杀猪般的喊声从太极殿传来,彻底让她想睡也没法睡了。

只听道天狼那声杀猪声吼着:“田薰儿!我怎么走到哪儿,你就要跟到哪儿!你还知不知羞!”

姜芷歌套了个披风便出了门,刚一出门,便看到了已经收拾好包袱的天狼气冲冲地朝着宫门处走来,后面还跟着个屁颠屁颠的田薰儿。

“天狼你这是去哪儿?”

姜芷歌哭笑不得,大概被一个女子纠缠到王位不要立马走人的也只有天狼了。

“能去哪儿,去一个没有她的地方。”

天狼甩手就要走,却听到身后太监一声着急地高喊:“陛下,陛下,稍等!宫门外有地蛇之府的人找!”

“哦?地蛇之府?”

天狼皱眉看了一眼身后正在舔糖葫芦的田薰儿,皱了皱眉头。

这,是光明正大来找了?

“先回去看看。”

天狼叹了口气,又原路折了回去。

姜芷歌亦想跟过去,却被三尺一把拦了下来。

只听道三尺犹豫着说道:“叶笙笳走的时候吩咐过了,您那里都不能去,否则回来便不教我武艺了。”

“我就去去太极殿,无碍的。”

姜芷歌说罢就要偷溜着走掉,却还是被三尺魁梧的身躯给拦在了面前。

“师父,您真的不能去。”

三尺为难不已,却坚决不让姜芷歌走。

“唉,你这徒儿怎么这么死脑筋!要是你怕我出什么事,你跟着我走,行了吧?”

姜芷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如果师父执意要去,那也只能这样了。”

三尺咧嘴一笑,立马持了三尺大刀跟在了姜芷歌的身后,笑得很是憨厚。

“你小子!是想跟过去看看热闹吧?”

姜芷歌算是看出来了三尺的意图。

“师父英明。师父英明。嘿嘿嘿……”

三尺挠着后脑勺,手扛着把大刀便跟着姜芷歌后面在整个皇宫内招摇过市了。

时不时砍到一些花花草草啥地,倒是也惊起了莺莺燕燕无数。

守宫门的侍卫早就认识了姜芷歌,所以没有通报便得以进去了,而三尺却差点被拦在了宫门外,还亏得姜芷歌解释了一番,才得以哼了一声走了进来。

一进宫门,姜芷歌便瞧见了什么叫——排场。

只见满太极殿均站满了手持蛇纹大刀的高手,个个生猛生威,训练有素,将将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的。

在高手簇拥的中间,有一把蛇纹金做的太师椅,上面摆好了白狐皮毛的毛毡,几名婢女在一旁迅速搭搭好了楠丝金木的茶几,茶几之上放上了琉璃盏的瓶,瓶中又插上了一支明艳的牡丹,茶炉余烟袅袅缓缓在右。

那把太师椅是空的,暂时并无人落座。这便更人好奇了。

到底是何人驾到,将这气势烘托得如此夸张。

“简直是铺张浪费。可耻。”

三尺跟在姜芷歌的后面,见此场景流着口水,又低声嫉妒地评价道。

“你说,这地蛇之府所来何人?竟如此大的排场,恨不得将他的宝殿都搬了过来吧?”

姜芷歌亦好奇无比地说道。

却于此时,见天狼一身帝王之装出现在了太极殿门前,高声道了一句:“不知贵客降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恕什么罪啊!父王!你又躲在那里偷吃东西!还不快给我下来!”

田薰儿一声河东狮吼,“扑通——”一声,便从一旁的树梢之上笔直摔下来了一个滚圆的老头!

几名婢女见势不妙,立马训练有素地端起金制龙椅前去接这个滚圆的老头!

“当——”的一声,滚圆的老头应声稳稳当当落到了龙椅之内,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被四名婢女抬着坐回了原处。

“你这个闺女!实在不懂事!不知道父王那是在思索苍生大计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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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蛇头杖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16章蛇头杖那圆滚的老头吹胡子瞪眼睛地朝着田薰儿便是一阵嗔怪,白了田薰儿一眼后,满眼的宠溺无奈。

“父王~您今儿怎么有空亲自来了啊?”

田薰儿在老蛇王面前撒着娇,扯着他的胡子问着。

“哼——我不亲自来,你还不跟在那小子后面屁颠屁颠一辈子啊?丢不丢人啊你……”

老蛇王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田薰儿,又扫了一眼天狼,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父王~~~您当年不是也追在我娘亲后面追了好久嘛……这有什么好丢人的……”

田薰儿以指尖绕着老蛇王的白须胡子说道。

“你!没大没小的……看你以后怎么办!”

老蛇王作势要打田薰儿,却没下得去手,最终还是指向了面前站着的天狼,轻蔑地说道:“你看上的那男人,想必就是他了?”

“父王~~~人家哪有看上……”

田薰儿脸一红,便以小拳头捶打着老蛇王,娇羞无比。

“没看上啊?那走吧。也浪够了。回家吧。”

老蛇王说罢,便要拉着田薰儿转身离开。

却被田薰儿一阵挣扎给挣脱开了,只见她着急地说道:“父王,儿臣不要回去。儿臣……儿臣就要留在这边。”

“因为那小子?”

老蛇王挑了挑眉,一眼望穿了田薰儿的心思。

“父王……那么多人在呢……”

田薰儿一跺脚,偷偷瞧了一眼天狼,小脸憋得通红。

“你现在知道羞躁了啊?怎么跟在人家后面那么久都不记得我这个父王了啊?”

老蛇王一哼,一副置气吃醋了的模样。

“父王~~~好啦好啦!!!我错了,行了嘛~~”

田薰儿讨好着老蛇王又好奇地问道:“父王此番来,是为了……?”

“为了捉你回去。还能有什么?难不成还真的将你嫁在这里?要啥没啥的地方……”

老蛇王睥睨地扫了一眼太极殿前的天狼,怎么看他怎么不爽的一副模样。

在他看来,这天土之原除了满嘴的黄沙还是黄沙,哪里有什么富硕可言。要让他将宝贝女儿嫁在此地,才不可能。

谁料到,天狼听闻此言,亦面容之上浮现了不屑之意,轻哼一声喃喃道到:“本王要不要娶这野蛮的丫头还是个未知数呢……”

“你这小子!竟然胆敢嫌弃薰儿!看我不打死你!”

天狼此话被老蛇王听了去,一下子便原地炸开了,拿起蛇头拐杖就要朝着天狼打了过去!

“哎!父王父王!人家本来就没有说要娶你女儿,他也没说错啊!你动的哪门子气哦……”

田薰儿护短地拦住了老蛇王,笑嘻嘻地哄着老头子。

“你这傻丫头!你都跟他共处一室这么多天了!以后你还怎么嫁的出去?你这孩子真是……唉……”

老蛇王一脸担忧地望着田薰儿,唉声叹气。

“老头子,我心里已经有人了。对于令爱,实在抱歉。还望带回地蛇之府吧。”

天狼恭敬一礼,高声说道。

“嘿!我说你这小子!倒是回绝得挺干脆!信不信我把你捉了去蛇岛上走一遭?行!那你倒是跟我说说看!你到底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老蛇王一口怒气也上来了,指着天狼的鼻尖便毫不客气地反问道。

天狼踌躇了一下,目光穿过人群恰好落在了猫在人群之中的姜芷歌身上,眼中掠过一丝喜,大步便朝着她走来。

姜芷歌一见这势头不对啊,难不成是要拉她垫背?

“三尺,快走。”

姜芷歌转过身,猫着腰,低喝一声,便打算悄悄离开此地。

谁料,天狼见她要走,一个飞身上前,便拦住了她的去路,不由分说地拉起了她的手高高举起,大声喊到:“我心中的那个人,便是她!”

田薰儿的眼中,顿时掠过了无尽的失望,晶莹的眼泪在眼眶之中一直打转,终于忍不住簌簌落了下来。

姜芷歌则一脸尴尬地看着周围忽然聚集的目光,心中无数个乌鸦黑暗地飞过,暗自骂了一声,只好舔着脸摇晃着说胆怯地道了一句:“嗨——大家好——”

“好你个屁!”

老蛇王一口唾沫喷在了天狼的脸上,气得脸色铁青,颤抖着举着蛇头杖质问着天狼:“你既无意于小女,又何苦坏她名节!你居心何在!还有你!长得还没薰儿半分好看,凭什么跟我家薰儿抢男人?!”

姜芷歌自觉惭愧万分,低头说道:“是是是。我也不想啊……”

倒是天狼一昂头,宁死不屈的一副模样似乎死也要跟姜芷歌死在一起地说道:“我与田薰儿并无肌肤之亲,何来坏她名节之说!”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我家薰儿哪里不好了!要被你这般践踏!我这就替我家薰儿教训教训你这个登徒子!”

老蛇王一怒之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身份之说,直接抡起蛇头杖对着天狼劈头盖脸地便劈来!

他这一招看似简单明了,却暗藏变化万千!

天狼要顾着姜芷歌,一时间,也只有硬接下这一杖!

只听得“哐当——”一声,天狼手中的剑被蛇头杖压得弯了几下,他的一只脚已经撑地不起!

“快走。”

天狼苦苦撑着蛇头杖,低声命令着姜芷歌。

姜芷歌却咽了咽口水,慌忙着要跟老蛇王解释着说道:“老人家,不对,呸!王上,您听我讲,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样的!事情是……”

“索性连你这丫头一起处理了替我薰儿出口恶气!”

岂料老蛇王丝毫不听姜芷歌辩解,当头一杖便又劈了下来!

三尺怒吼一声:“竟然敢动我师父!看刀!”

想他要英勇冲来之时,却“砰——”的一声被左脚绊了右脚,“哎呦——”一声趴在了地上捂住了腰部,哀怨不已。

大刀欢快地向前滑出好远!

“受死吧!”

老蛇王的一杖眼看便要落在姜芷歌的头顶之上,她却觉腰间一阵温良,被人拦腰环过一转,接着便是“铮——”的一声,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挡住了蛇头杖的攻势!

何箫轻声在她耳旁问了一句:“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省心。叶笙笳才将你托付给我没多久,你便摊上事儿了。”

而老蛇王被这一剑挡住,心中恼怒又多了三分!

执杖怒吼又是一招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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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修罗场,恩怨地。

这一招,竟比原先还要凌厉上了好几分!

当头劈下,如开地三尺,万分不留丝毫余地!

何箫却一声怒吼,一把侧推开了姜芷歌,一边以极快的身法绕至了老蛇王的身后,给以其以一击!

岂料,身经百战的老蛇王早已领悟了他的招式,反手一抓何箫后背,“撕拉——”一声,何箫避让不及,被扯得衣物破损,后背之上赫然出现了五指血印!

而与此同时,何箫后背之上的蛇纹胎记亦在此刻,明亮地晃过了老蛇王的眼。

令他一阵恍惚!

而就在他这一阵恍惚的一刹那间,看准时机的何箫早已以剑对准着老蛇王的右肩刺去!

何箫本以为老蛇王会及时避让开,却未曾想到他老人家这一恍惚,便是何箫手中的剑从他的肩处,一穿而过!

只听得“嗤——”的一声声响,剑入肩骨,血,飞溅上一旁的三月桃花枝之上,分外红。

“父王——”

田薰儿的瞳孔瞬间放大,倒映着老蛇王的身子缓缓向下倒下去。

何箫意料到自己失手了,急忙上前一步拉住了老蛇王,迅速封了他伤口处的穴道,低头皱眉道了一句:“王上轻稍忍片刻,在下给你拔剑。”

“你滚开!”

岂料田薰儿却一把推开了何箫,护着老蛇王,不让他碰老蛇王半分。

何箫正要开口解释,却听到老蛇王吃力地说道:“薰儿,不得无礼。让他替我拔剑。”

“可是!”

田薰儿着急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何箫,见老蛇王确实执着于此事,才好作罢,咕囔着道了一句:“你小心点拔剑,若是有什么差池,我定要了你的小命!”

何箫愧疚地说道:“公主请放心,在下虽医术不精,但一定尽力而为!”

“来吧,孩子。”

老蛇王的目光和蔼而虚弱地望着何箫,看着他的眉眼,眼中有欣慰的沧桑之感流露而出,轻声宽慰着他说道。

何箫道了一句:“好。”

他的动作十分娴熟,不一会儿便已经将老蛇王的伤口上好了药也包扎好了,细心地又查看了一下,才放心地替老蛇王拉回了衣物,轻声道了一句:“晚辈鲁莽,还望王上恕罪。”

“比起恕罪,我能看看你身后的胎记吗?”

老蛇王慈爱地看了一眼何箫,轻声地问道。

“可以……”

何箫迟疑了片刻,自觉理亏,便转过了身,满足了老蛇王的要求。

他的背后,是一块蛇纹形状的胎记图案,交叠盘旋而上,像极了龙的气势。

老蛇王怔怔地望着何箫背上的胎记,眼中渐渐升起了雾气,似有故人在他眼中浮现一般,令他心颤不已。

“孩子,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父母何在?”

老蛇王伸手想要去抚摸那道蛇纹胎记,却又似近乡情更怯一般将手缩了回了,怅然了很久,才轻声缓缓问道。

姜芷歌见老蛇王的反应很是奇怪,似乎在触及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她不知,一个王位加身的老人家,眼中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波澜。

背过去的何箫却全然没有发觉老蛇王眼中的波澜,他估摸着老蛇王已经看过胎记了,便将衣物拉了上去,答道:“晚辈名叫何箫。家住天金之城。义父已经在不久前过世了。”

“义父?你,无父无母吗?”

老蛇王的眼中一亮,急切地问道。

何箫迟疑地看了一眼老蛇王,亦觉得他的眼神有些熟悉,皱眉细想了一下却又似乎未曾见过这个人,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生下来便被生父生母抛弃,多亏义父救了我,我才能活到今日。如今,我便是叶笙笳身边的贴身侍卫。”

“抛弃……?”

老蛇王苍老的双唇开始微微颤抖,眼中已有泪在涌动!

“对。抛弃。”

何箫轻声说道。

明明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听起来,却半分恨意不减。

“孩子啊,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无奈的事情。也许,你的生父生母,是出于无奈呢?”

老蛇王一声叹息,轻声说道。

“那是未曾抚养过我一天是事实。如果遇见了,我倒是想问问,他们是有多无奈,要将那么年幼的我抛下,就不怕我冻死了或者饿死了吗?”

何箫冷冷一笑,轻声说道。

何箫说完,便不愿再提及此事,转身拉着姜芷歌便道了一声:“走吧。你少给我惹点事情出来。一会儿没办法跟叶笙笳交待。”

“我又不是故意的!”

姜芷歌抵死不认。

老蛇王望着何箫远去的身影,一滴老泪纵横,轻声呢喃道:“怎会不怕你冻死或者饿死……恨不得被冻死被饿死的那个人是我啊……”

“父王,你在说什么?”

田薰儿狐疑地问道。

“没什么,你既然不愿意跟父王回去。那父王便在附近等上几日,一来看看天狼这小子对你有几分真情实意,二来……”

老蛇王瞥了一眼身后的天狼,拉过了田薰儿的手耐心地说着。

田薰儿一听说老蛇王改变了主意,心中大喜过望,一把便抱住了老蛇王,撒着娇说道:“就知道父王最疼薰儿了!”

“疼疼疼——”

老蛇王捂着伤口,勉强笑着摸了摸田薰儿的脑袋,慈爱地说道。

“对不起父王!我忘了你还有伤!那小子,我绝对饶不了他!”

田薰儿愤愤地看着何箫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可无礼。为父的事情,为父自己会处理。再说,是为父一时间疏忽了,怨不得旁人。打斗场,本就是恩怨地。哪里来那么多说法。”

老蛇王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父王!你就是太仁慈了!”

田薰儿咕囔着嘴,似乎很不满。

老蛇王和蔼一笑,轻捏了一下田薰儿的鼻子,若有所思地说道:“薰儿可是真的瞧上天狼这小子了?”

“也算不上瞧上吧……就是觉得……他有点像我的糖葫芦……”

田薰儿情窦初开,并不知爱为何物。

在她看来,糖葫芦便是她珍惜的物品,而天狼,大概跟她的糖葫芦是一个等级上的。

老蛇王扫了一眼一旁沉默不言的莫剑,又轻声问道:“那莫剑呢?你觉得像你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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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心碎

当然是我的师父啊!”

田薰儿歪着脑袋,想都没有想地便说道。

老蛇王当然知道自己女儿指的是什么,他默默地扫了一眼身旁的莫剑,轻声一叹气缓缓说道:“行了。为父,也有些乏了。先走了。你呢,好生照顾自己,别没事儿就跟倒贴一样的,明白吗?好歹自己也是个公主,怎么一点样子都没有……”

“父王~~~您又说我~~~~”

田薰儿不甘心地翻了个白眼撒着娇,没有看到一旁的莫剑白净的面庞之上已是阴云密布,怎么也难以掩饰的都是失落。

“公主,莫剑也先行告退了。”

莫剑留恋地凝视着田薰儿,欲言又止。

却没有想到,田薰儿只是大咧咧地说了一句:“父王便有劳师父了!”

说罢,田薰儿灿烂一笑。

莫剑苦笑一阵,点了点头,含糊着便和老蛇王一道离去了。

剩下了天狼瞥了田薰儿一眼,懒懒地说道:“你不打算跟你父王一起走吗?”

“你巴不得我走是不是?”

田薰儿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天狼,气呼呼地说道。

“当……然。”

天狼有些心虚地别过了身,转身便蹙紧了眉。

——老蛇王显然是为了田薰儿而来,而现在又打算留下来又是为何?而且天地不通的规矩老蛇王不可能不懂,为何要逆而行之在天土之原逗留?

天狼想不通。

不过,看老蛇王的意思,好像并不是十分反对田薰儿留在天土之原?

这个想法,让天狼忍不住微微一笑,等他反应过来之时,又唬住了脸,喃喃自语道了一句:“我这是怎么了……”

“你呀,八成是魂被勾走了。”

封玥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见天狼站在大殿前自言自语的,忍不住凑过来揶揄着他。

“胡说什么呢!那不知死活的丫头呢?”

天狼故作镇定眼神闪躲着说道。

“你是说田薰儿啊?她早就走了啊……”

封玥故意强调着“走了”,一边偷看着天狼的反应。

“走了?!”

天狼果然一下子被点燃了,有些慌张地四下里便开始找起了田薰儿,眼里有失望之意。

“哥,你这……该不会是对那田薰儿动了心吧?”

封玥见天狼这般心急,心中狐疑,试探着问道。

“瞎说什么呢!那田薰儿是地蛇之府的公主,一旦在我天土之原出了什么差错,这责任说也说不清。你懂个什么。”

天狼心虚地说道。

“是吗——”

封玥哪里信他的鬼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又添油加醋地说道:“她方才见你不搭理她,转身便走了。你确定……不要找找?”

“走了倒好!走了多清净……找什么招……”

天狼咕囔着,心虚地便有些生气地进了太极殿,心里万分烦躁地看起了奏折起来。

却不一会儿,殿内便传来了奏折被摔在了地上的声响,接着便是天狼拿了一把宝剑侧身出门的身影。

早已料到的封玥在他身后清喝一声——“站住!去哪儿啊?”

“去凉街走走。”

天狼瞥了一眼封玥,心虚地答道。

封玥轻叹了一声,走过前,拦住了天狼的去路,轻声说道:“哥,你若是真的决定了心中所爱,封玥不想拦你。但,天地不通,你比我还清楚。若有什么差池,族人们,再也不能被洗劫一次了。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天狼刚想踏向前的脚步由于封玥的这句话而退缩了回来,他踌躇着看了一眼宫门的方向,憋住了一口气在胸口,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宫门口出现了田薰儿去而折返的身影,只见她十分欢快地在手中拿了十根糖葫芦,像只小白兔一般一跳一蹦地十分欢快地朝着天狼走来,嘴边喊着:“天狼!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了!糖葫芦!嘻嘻——要不要尝一个啊?”

天狼看了一眼田薰儿回来了,心中的一块石头似落了地,眼中却更多的是黯然,他头也没有回,漠然道了一句:“不吃。你自己吃吧。”

田薰儿一脸的兴高采烈僵在了原处,有些无趣地嚼了一口糖葫芦,眼中有怨愤之气,却一会儿便消散了,又舔着脸不顾封玥在一旁,便将一串糖葫芦塞到了天狼的唇边,调皮地赔着笑地说道:“你尝一个嘛~甜着呢!不信你闻闻!”

“我都说了我不吃!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天狼烦躁无比地一把打在了田薰儿的手腕间,她一个不留神,手中原本想递给天狼的糖葫芦“咔擦——”一声掉落在地面之上,摔得粉碎。

田薰儿怔怔地看了一眼地上摔碎了的糖葫芦,眼圈慢慢开始红了起来,白雾之气缓缓升起,终于,鼻子一酸,两行清泪“啪嗒——”溅在了地面之上。

一片暗湿之色。

她任由眼泪流着,缓缓蹲下了身子,轻轻徒手捡起了摔碎了的糖葫芦,喃喃哽咽着说道:“这是我跑遍了整个凉街才找到的糖葫芦……本以为……你也会喜欢……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天狼看着她蹲下的身影,眼中心疼懊悔无比,想要蹲下将她抱起,却只是将手中的剑握得深紧又深紧,直到最后掐进了自己的肉中,亦仰天一咽,将泪给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哽咽着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知道是自作多情,那便弃了。不要自讨没趣。”

说罢,他便别过去了脸,不敢再看田薰儿。

田薰儿蹲在地上,眼中一片泪花涌动,簌簌而落下,滴落在了鲜红的糖葫芦之上,有微红色的糖稀渐渐被融化,在空气之中化成了一点点又甜又涩的味道。

她轻轻一抹泪,微微一笑,低眸望着那糖葫芦,轻声道了一句:“好。我不会再自讨没趣。”

说罢,她轻轻地捡起糖葫芦,狠狠地捏在了手心,直到木签将她的手心戳出了伤口来,也没有松开。

她伤口之处的鲜血,顺着黄色的竹签滴滴而下,在她决绝而去的身影后溅起了朵朵鲜艳而血腥的血花,而她昂着头,一步,也没有回头。

天狼猛然转身,望着她毅然决然离去的身影,手中的剑,终于“哐当——”一声,啷当落了,地。

花开,正芳香。

他的脚旁,糖葫芦的碎渣,鲜红一片。

支离破碎。

像极了,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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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姜芷歌被何箫以十分任意的姿态拖到了她的屋中,死命的一路拽,吓得三尺在身后都不敢大声出气,只能一路咕囔着:“慢点,慢点,别伤着我师父了。”

何箫显然是生气了。

这个笨女人,真是一时一刻都会给他惊喜。他简直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她的破坏力。

“砰——”的一声,何箫将屋门重重地关上,将三尺哐当一声便关在了屋外,撞得他的鼻尖一阵生疼,在屋外痛苦地嗷嗷直叫。

同时,他将姜芷歌狠狠一甩手,将她扔在了椅子中,朝她吼着:“姜芷歌,你记住了。没人整天跟在你后面给你收拾残局!你若今天不擅自跑出去,那老蛇王也不会受伤!”

“你生气了啊?”

姜芷歌头一次见何箫发这么大的火,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他生气的样子还有几分可爱,忍着笑逗着他说道。

“你还笑!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半点良心啊?”

何箫恨不得掰开她的脑袋,看看她脑壳里都是装的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良心什么的于我而言向来是不存在的。倒是你刺向那老蛇王一剑,倒是帅得很啊!你说,那老蛇王怎么的就没令那么多的高手把你生擒了喂蛇去了呢?”

姜芷歌背手于身后,弓着身子,凑到了何箫的鼻尖下,试图逗着他乐一乐。

却没有想到,她这一凑近,却使得何箫呼吸急促不已。

她的面颊,实在靠得委实有些近了。

以至于,她湿热的呼吸迎面而来,便扑在了他的唇瓣边上,令他不由得一阵慌乱。

慌乱之中,何箫猝不及防地一把推开了姜芷歌,红着脸说道:“你这女人!知不知些礼数?!”

“礼数?什么礼数?”

姜芷歌却是少了根筋的女人,压根没反应过来,倒是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满脸通红的何箫。

“你!”

何箫见她如此不知礼数,又不知他在说什么,又羞又恼地瞪了她一眼,转身便打开门要向外走去,却撞在了叶笙笳的身上。

“何箫这满脸通红的又急匆匆的,是要干什么去?”

叶笙笳莫名其妙地看着何箫像个大姑娘一样地扭扭捏捏地走了,心中一阵疑惑,抬头问着姜芷歌。

“不知道啊。忽然他就变成这样了。”

姜芷歌亦无奈地一摊手,表示一无所知。

叶笙笳相当怀疑地扫视了一眼姜芷歌,凑近了轻声带着坏笑问道:“我听说……某人在太极殿……被天狼当场表白了?更甚者有何箫护花在后,一剑刺伤了老蛇王?”

“不是!我说这宫中的宫女太监们都碎的很啊!整天闲着没事做聊这些根本没有的,是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

姜芷歌立马谄媚地给叶笙笳倒了一杯茶,笑嘻嘻地说道。

“我这天下,可不就是你么……”

叶笙笳吃味地一抿茶,幽幽地抬了一眼说道。

“噗——”

姜芷歌刚喝到口的一口茶水喷射而出,洒了叶笙笳一脸的水。

“咳咳咳——”

她轻咳了好几下,终于缓过了一口气,十分幽怨地看了叶笙笳一眼,轻声说道:“叶笙笳,以后呢,咱说这种话之前,先不喝茶好么!!!”

“好。可是茶水不是我倒的啊……”

叶笙笳无辜。

“可是话是你说的啊!!!”

姜芷歌抓狂。

“可是你先也没说喝完茶不能说这话啊……”

“……叶!笙!笳!”

“啪——”的一声,叶笙笳的后背之上被重重地捶打上了一击!

某人泪眼汪汪可怜巴巴生无可恋地看着姜芷歌,委屈成了一条小奶狗。

*************************

荒芜这几日倒是忙的很,每次只来一小会儿便急匆匆地走了,只是每次来都会给姜芷歌带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今天是会说话的小彩雀,明儿是深海里的夜明珠珊瑚之类,总之能遇到的好玩的,倒是给她拾掇了个遍。

姜芷歌本来还埋怨几句,不过看在这些小玩意儿的份上,她便又欢天喜地了。

而叶笙笳似乎也开始忙碌了起来,天天神神秘秘的,进进出出好几次,每次都是喝个茶便走了,顶多吩咐她背《女经》之类,然后逗一下她。

亦忙碌的很。

倒是迟暮,整天腻歪在姜芷歌这儿,要么就是要教她下棋,要么就是要教她剑术,偏偏她两个都不感兴趣,只剩下了个累兮兮地望天的姿态,喃喃自语道:“为什么我非要学这些啊……”

倒是一旁的三尺,学得比她还要认真,很快便进步飞速,已经到了能够和迟暮过两招的境地,兴奋得不得了,在一旁嗷嗷直叫。

今日下午,春日暖暖,迟暮又来拉她练剑,她刚练没几下,便将剑往地上一扔,气呼呼地说着:“我这样也不对,那样也不对,反正我大概八字和这剑术不合,算了算了,不练也罢。”

“瞎说什么呢。你体内的五荒令,本就是剑气化为令气,你不练剑,你难不成还舞刀弄枪啊。”

迟暮嗔怪着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替她拾起了剑,轻声说道。

“我又不想要这令气……”

姜芷歌咕囔着说道,凑近了迟暮,试探性地问道:“迟暮,你们最近都这么奇怪,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去。你练好你的剑,便是最大的帮忙了。”

迟暮眼神闪躲着说了一句,便将剑打算递给她。

“不练。你不说,我便不练。”

姜芷歌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亦有了几分数,心想着好哇你们有什么事儿竟然集体瞒着我,太不够意思了!

“不管怎样,起码你得要有自保的能力对吧。你总不希望,哪一天莫名其妙地便惨死在别人的剑下了吧?”

迟暮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轻声哄着她。

“有你和叶笙笳还有荒芜在,谁能伤到我啊。”

姜芷歌一转身摘了个桃花,便放在手心捻着玩着。

“万一,有一天,我们都顾不上你了呢?”

迟暮迟疑了片刻,轻声说道。

“你说什么?”

姜芷歌指甲不经意间划过了桃花花瓣,一片发亚色的黄。

“二少主是在说,小娘子你武艺实在太不精了~啧啧~~~”

七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挂在了桃花树间,笑得一片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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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鬼畜阁,向来做天下的生意。

桃花树下,一片姹紫嫣红,七远换了一身白衣,称在桃花树下,倒是好看的很。

若是他的脚,没有长垂而下,一晃一晃地,嘴里还在磕着瓜子的话。

姜芷歌一见七远在一旁说着风凉话,眯起了眼睛,冷不丁地靠近了那棵桃花树,猛烈地便摇晃了起来!

顿时间,花瓣纷纷如雨而下,落了七远满身满脸的,差点将他给埋了。

“小娘子!小娘子!我错了!我错了!快放我下来!”

七远故作惊慌状,夸张地在树上叫喊着,却稳稳当当地一下也没落下来。

“让你说我坏话!哼!”

姜芷歌这才放过了那棵桃树和七远,哼了一声,高傲无比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干嘛?这儿又没有金叶子。小娘子我,穷得很。”

“巧了。今儿来呢,不是来要金叶子的。而是,有人,想要见见小娘子。”

七远莞尔一笑,脚下顿生风,便朝着姜芷歌邪邪地快步飞来。

“七远!你要做什么!?”

迟暮见势不妙,想要拦在七远面前,却无奈七远的轻功已经到达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手间一抄,便已经将姜芷歌抄得掠上了屋檐!

“七远!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姜芷歌拳打脚踢着七远,无奈却无济于事!

她心中一慌,心中万分懊悔没有跟迟暮学好剑术。

她这才想起来,她只知道七远轻功无双,爱好钱财,却丝毫连他的底细都不知道!

要是这小子这次将她卖了,那岂不是惨了!

“小娘子稍安勿躁。七远不会伤害你。只是鬼畜阁和地蛇之府做了笔交易,需要小娘子走一趟,少片刻,便将你送回。”

说话的功夫间,姜芷歌便已经觉得自己的身子在疾速下落,而身旁一片云雾,哪里还看得清这是哪里!

好半天,姜芷歌终于看清了这里有山,山中有青黛之树,树间繁花盛开,花间有丛鸟啼鸣,石块间是清泉之水缓缓淌流而过!

“好美……这里是哪里?”

姜芷歌落了白玉汉石铺成的地面,微微一声赞叹,忍不住问道。

“这里是鬼畜阁。外人不得入内。”

七远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拉着她的手便大步向前。

“外人不得入内?”

姜芷歌惶惶不安地乱想着,是不是她这种外人入了内就会被咔擦咔擦了?

“你不算外人。”

七远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笑十分开怀地说道。

“哦哦哦。你是说,老蛇王要见我?”

姜芷歌狐疑地问道。

她没有记得自己和老蛇王有这么深厚的友谊啊,见个面,还在这么山清水秀的地方。

“嗯。他有几个问题想当面问问你。你如实回答便是了。至于他为什么会在我鬼畜阁,乃是鬼畜阁属于天地之外,不属于天,亦不属于地,以他的身份来这里,会方便很多。何况,他给的金叶子,并不少。”

七远莞尔一笑,笑得很世故,跟以往姜芷歌见着的他,大有不同。

她总是以为,七远是灿烂如光的总是笑嘻嘻的一副模样,却没有想到,他亦有如此邪邪的一面,令她一阵恍惚。

“阁主好。”

“见过阁主。”

“见过阁主。”

一路上,不断有阁中弟子装扮的人朝着七远恭敬地行礼,七远连回一句嗯都没有回,径直地拉着姜芷歌便往前走,一副早已习惯了的模样。

“等等,七远,你……莫不是这鬼畜阁的阁主?”

姜芷歌迟疑地看了一眼七远,难以置信地问道。

“哦。对。忘记告诉你了。是这么回事儿。”

七远微微眯眼一笑,童叟无欺地说道。

姜芷歌瞬间懵了。

说好的穿百家衣的小乞丐呢?说好的无家可归呢?这一身华服是什么?这一整座城池一般的阁又是什么!!??

是什么……

姜芷歌无力挣扎地朝着七远呵呵一笑,笑得十分凄惨,喃喃自语道到:“富可敌国大概是这么个回事儿?”

“哪有人嫌弃金叶子少的!”

七远傲娇地一抬头,仿佛漫天都在掉金叶子的一般的模样。

事实证明,天上并没有掉金叶子,而是掉下了一个圆滚滚的老头子。

正是老蛇王。

老蛇王似乎很着急,这次连排场都不讲了,直接就笔直地落在了姜芷歌的面前,猛地用蛇头杖一敲地砖,生气地说道:“七阁主,你这明明人都已经到了鬼畜阁,怎的动作这般慢,是不是剩下来的金叶子,要扣掉几片?”

“老蛇王这是说的哪里话。老朋友见了面,多聊几句,不是人之常情嘛。何况,我这小娘子,初来乍到,我多少要带着她熟悉熟悉。哪有您这么心急的。”

七远不卑不亢,微微一笑,亦老谋深算地说道。

“哼。若不是为了小女和我那儿的事儿,我还懒得和鬼畜阁合作呢。你当真以为,你当初一块令牌送到我跟前,我便会被你牵着鼻子走吗?”

老蛇王斜着眼睛看着七远,眼中尽是不屑之意。

“不敢。老蛇王爱女心切,人尽皆知。令公主的令牌在我手上递给了您,总好过是地龙之府的人递给了您,您说对吗?”

七远微微一欠身,微笑着说道。

看似是谦让,实则却是逼近。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老蛇王有些怒了,一杖又敲击向了白玉汉石面上,咔擦碎了一片砖。

“不敢。只是,这地间,就属地龙之府和地蛇之府实力相当且最为强盛,若是哪一方突然若了下去,只怕,这天地之间的格局,都要忍不住变上一变。您说是吧?”

七远一直微笑着说着,眼间却不见往日的顽皮之意,取而代之的是步步为营。

姜芷歌在一旁看着两人你来我往,虽有些糊涂,却也是瞧了个明白。

大概不过是利益之争。

只不过,这,争的,是天下的生意。

“哼。那地龙之府要和我这糟老头子争上一争,怕是还要等上个三年五载。”

老蛇王一皱眉,自信满满地说道。

“未必。倘若,他们已经在五洲找到了合作的人呢。”

七远缓缓抬眼,目光之中一道寒光而过,莞尔一笑,看向了老蛇王。

“你说什么……?天地勾结???”

老蛇王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惊诧地问道!

第221章 只身闯鬼畜阁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21章只身闯鬼畜阁七阁主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老蛇王低沉着话语声,以防被其他人听去了。

“鬼畜阁做生意,向来讲究有理有据,没有把握的生意和消息一概不做。”

七远莞尔一笑,眼角旁有深意升起,又缓缓说道:“老蛇王有事要和小娘子商量,七远先不叨扰。过一盏茶的时间,七远来此处带回小娘子,希望老蛇王遵守时间约定。”

“鬼畜阁还真是算的很精明,连时间都卡得如此精准。”

老蛇王苍老一笑,亦眼中戒备十分。

“蛇王过奖了。七远先行告退。”

七远略有些担心地看了姜芷歌一眼,不知跟身旁一位看守的弟子说了些什么,便飘然远去了。

姜芷歌见蛇王单独见自己,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恭敬地行了个礼,轻声道了一句:“姜芷歌见过蛇王,不知您有何要问。”

“我就三个问题,你照实回答便好。”

蛇王将双手撑在蛇头杖之上,缓缓问道:“何箫那孩子,是不是原先的义父为天金之城的将军,名叫轩辕?”

“是。”

姜芷歌心中已有几分疑惑,却仍然如实答道。

“天狼那小子是不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你不喜欢薰儿?”

蛇王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道。

“据我看来,并不是。应该是身在情中却不自知。”

姜芷歌一笑,淡淡说道。

蛇王是过来人,自然也看得出几分,缓缓点头,笑着说道:“如此说来,我倒是有几分欣赏你这丫头了。第三个问题,你与叶笙笳和荒芜,是什么关系?”

不远处浓雾遮蔽处,一树树叶在此时轻微一阵颤动,露出了叶笙笳的红衣一角。

他似乎往前微微探了探身子。

姜芷歌想了想,十分认真地说道:“荒芜于我而言,是一生难以舍弃的至交好友。而叶笙笳却是生死与共的一生挚爱。不知这个回答,您老人家还满意不?”

树梢之上的那人,唇边先是不乐,接着便是蔓延而开的满溢笑意,像开了一朵花一般的浪漫。

“自是满意的。”

蛇王点点头,又有些疑惑地问道:“若何箫也钟情于你,你会如何选择?”

姜芷歌想了想,刚想回答,却听到一阵风声绕至了身后,接着便是叶笙笳的大手覆在了她的腰际间,耳边是他湿热又温柔的笑声,不急不缓地道了一句:“老蛇王好兴致,竟将我天金之城的皇后带来鬼畜阁不惜花重金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老蛇王一掷千金的豪情和爱女心切的心情,令人佩服。”

老蛇王蹙紧了眉,看了一眼凌空而至的叶笙笳,而鬼畜阁的弟子也在此时不知从何处涌来,皆以弓弩对准了叶笙笳,就差万箭齐发!

“你怎么来了?这里不安全!你先走!”

姜芷歌推搡着他,眼中皆是焦急之色。

“我不走。我走了,你万一被人骗走了怎么办。”

叶笙笳一昂头,护妻心切地说道。

“我哪有那么傻?”

“你哪里没有那么傻?”

“叶笙笳你!”

“我我我,怎么了?”

两人正斗嘴斗得开心之时,万箭弓弩之中走出了七远一身白衣的身影,很远便看到了叶笙笳,微微一礼,高声道到:“七远见过叶公子。”

“叶某担不起。想不到,一介百家衣的风流公子竟然便是鬼畜阁的翩翩阁主,叶某失礼了。”

叶笙笳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

“叶公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找到鬼畜阁所在之地,想来,我鬼畜阁也并非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便是了。”

七远无奈一笑,挥了挥手,示意弓弩手退下。

他又上前一步,与老蛇王说道:“蛇王一盏茶的时间已到。想必您也已经问道了想要的答案。”

老蛇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叶笙笳和七远,爽朗一笑道到:“既然叶公子不远千里来寻心上人,我这老头儿岂有阻拦的道理?叶公子不如带着这位姑娘先行离去,寻个僻静处好好温存一番。”

“哈哈!还是蛇王知晓叶某的心意。那叶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就此别过。不过,七阁主,下次再请走芷歌前,麻烦通报我一声,毕竟家里莫名其妙地丢了个宠物,谁都会着急。对吧?”

叶笙笳目光一寒,看向了七远。

七远低头,微微一浅笑,颔首点头道:“七远记下了。不周之处,还望叶公子切莫计较。”

“谁是你家宠物了?!”

姜芷歌咕囔一句,就要去扯叶笙笳的耳朵。

却碍于那么多人在场,还是缩回了手。

却见叶笙笳一笑,似乎心情十分好一般,轻揽过她的腰际间,一个轻飞掠过了鬼畜阁的上空,便带着她入了浓雾之中。

他的衣袂轻扬而起,如华盖般散开在云雾之中,身下的青山流水也愈来愈远。

云雾之中,他侧头,轻呢地贴近了姜芷歌的耳旁,坏笑着问道:“我好像听说,我是谁的一生挚爱来着?”

“有吗?有人会要你这种不知廉耻的人吗?”

姜芷歌心虚地别过了脸去,却忍不住一阵偷笑。

“有啊。像我这么风流倜傥又英俊潇洒的,身后的姑娘不要排上了好几排啊。”

叶笙笳自恋地一甩鬓发,幽幽地说道。

“是吗——”

某人拖长了身影,有些吃味又霸道地说道。

“是啊!”

叶笙笳似乎没有听出某人的语气一般,干脆地故意气着她。

“那你去找你那排排站的姑娘们啊!”

某人甩了个脸色给叶笙笳看,哼了一声便扭过了头去。

“可是我就想赖着你一人啊。怎么办。”

叶笙笳坏笑着贴近了姜芷歌,将深深的一吻落在了她的耳际旁,轻声呢喃又无耻地在她耳旁说着这句话。

“你走开。无耻。下流。卑鄙。”

姜芷歌的耳畔一阵微痒,令她又羞又躁,下意识间便要推开叶笙笳,却被他一把反搂在了怀里,很深紧很深紧。

“就无耻。就下流。就卑鄙。可是,也就只对你一人。”

叶笙笳凑近了她,轻咬着她的耳垂,坏笑着又说道:“芷歌,怎么办,要是你哪天不要我了,我该有多难过啊。”

“走开走开。恶心死了你。”

某人白了他一眼,将脸红成了个番茄。

“我是认真的。”

叶笙笳凝眸,轻声叹息一声,凝望着姜芷歌。

“知道啦——”

某人的喊声响彻在白雾遮天的空气中,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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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身份

正于两人腻歪之际,却于云端之处的山峰之上,站着一道清丽绝伦的身影。

大风,拂过了她的衣袂,卷上天华盖漫天。

而她的手中,一把精致弓箭拉得满弦,箭端,瞄准的,正是姜芷歌。

她的眼眸之中,一片平静,丝毫不起波澜。

突然间,她的手一松,弦“铮——”的一响!箭穿云而过笔直对准了姜芷歌而去!

叶笙笳的耳朵一紧,急忙飞身朝上猛地一拉,那支箭飞快地从姜芷歌脚下擦鞋底而过!

若是再晚一秒,只怕是姜芷歌便要被这一箭穿心而过了!

“谁?!”

叶笙笳怒了,凌空立于峰尖之上,朝下望去。

是迟缓归。

“怎么,叶公子护妻心切,倒是要颠倒黑白不分是非了吗?”

迟缓归持弓在手,轻蔑一笑,朝着叶笙笳便怒吼道。

“芷歌分毫未动你。你倒是一来便对着她便是致命一箭。我倒是想问问你,我如何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了?”

叶笙笳与迟缓归之间隔着一座吊桥,身下便是深渊万丈。

“你倒是问问她,如何指使董忆儿假扮我的身份,在五洲之中作威作福的?”

迟缓归怒从心起,举起弓箭,便又要一箭射来!

却听到姜芷歌一声清喝——

“等等!迟缓归,我倒是想知道,我与董忆儿乃是生死的对头,上次差点死在了她手中,至今肩伤还没有好全,请问又何来我能够指使她一说?”

姜芷歌料到了这其中必有什么蹊跷,故而迟疑了片刻问道。

“你差点死在她的手中?怎么我的人来报,是你指使了她,假扮成了我的模样,收买了江湖之中的死士,到处杀人,说是我要乱了这五洲?”

迟缓归皱眉,亦开始意料到了这其中的不寻常。

“我指使她,那前提是,我能够指使得动她是不是?她爱慕迟暮,恨不得我早些死掉,怎会忠心于我?会不会是一场挑拨离间的计策?为的只是借刀杀人?”

姜芷歌忽然想起了凉街城门那一幕,恍然大悟说道:“你可曾记得你有一日在凉街,对我痛下杀手?若不是我和田薰儿跑得快,怕已经命丧当场?”

迟缓归见姜芷歌说得认真不像是在诓她,迟疑了一下,终究缓缓说道:“我这几日都在天木之林,得知迟暮的消息才前来天土之原,何来在凉街对你痛下杀手一说?”

“那事情便很明白了。迟缓归,莫不是你身边的人,也已经被董忆儿的人给收买了?”

姜芷歌微微一笑,笃定地说道。

“不可能。那都是跟了我那么多年的人了。”

迟缓归难以置信地说道,却又不敢肯定。

“那董忆儿,不也跟了你很多年了吗?还是你最得意的手下之一。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姜芷歌淡淡一笑,隔着深渊,说给迟缓归听着。

“她若是挑起你我之间的矛盾,确实于她而言,大有裨益。”

迟缓归皱眉细细一想,眼神之中已有了被背叛的恨意。

“既然如此,叶笙笳今日不妨透露一个消息给迟公主,相信您听了这个消息,一定会相信芷歌所言非虚。”

叶笙笳拉住了姜芷歌,护着她的安全,微微眯起丹凤眼,淡淡一笑,继续说道:“我这些天和荒芜调查天地之间的纠葛事宜,无意间发现,董忆儿根本不是什么孤儿,她的身份是地龙之府的二公主。”

“什么?!”

迟缓归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说道。

“她自幼便被有心的地龙之府的王上送到了天木之林,并且一步一步安插到了你的身边,用心险恶,可见一斑。她之前或许不知道她的身世,却于前些日子,火域王已经尽数告诉她了。想必这会儿,已经和地龙之府的王上见过面了。公主若是不信在下所说的,问一下鬼畜阁便知真伪。”

叶笙笳缓缓说道,字字清楚不已。

“这般说来,她若是真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用心怕不止是私人恩怨而已了。”

迟缓归缓缓收回了手中的弓箭,眉头紧蹙,若有所思地说道。

“最近不知公主有没有听说有一股势力突然间崛起,为首的那人自称拥有五大洲最强大的力量,一路从天海之滨开始屠城,一直在往北渗透的趋势?”

叶笙笳又缓缓说道,眼神之中略有无奈之意。

“听说过了。只是……这和董忆儿有什么联系吗?”

迟缓归迟疑地说道。

“为首的那人,乃是叶某的故人之子——固儿。而他身后的势力,便是地龙之府。叶某言尽于此,还望公主多加小心。近期内,叶某要回天金之城了,而五大洲除了天海之滨外,只有天火之域我们未曾通知此事。因为……据叶某所知,火域王,正是和地龙之府里应外合之人。所以,也不必通知了。”

叶笙笳沉重地说道,眼眸之间已有担忧之意。

“你的意思竟然是天地产生了勾结?!”

迟缓归不可思议地问道。

“正是。相信得到消息的也不止我叶笙笳一人,还是那句话,公主若有闲钱,可以去鬼畜阁,走一遭,便一清二楚了。”

叶笙笳缓缓说道。

“那这么看来,我还非得去趟鬼畜阁不成了。”

迟缓归皱眉,她当然知道,若是火域王真的与地龙之府勾结,那么他们想要的,必定也是这五洲。

只是,到时候,五洲一定会生灵涂炭。而非她得到五洲的途径一般。

“公主可以不信。但,不可无防备。”

叶笙笳淡淡一笑,四两拨千斤地说道。

“叶公子好意迟缓归心领了。改日再来讨教箭法。告辞。”

迟缓归一个点地,便朝着鬼畜阁的方向去了。

剩下一脸狐疑的姜芷歌愣在了原地,有些怀疑地问着叶笙笳:“你方才所说的,可是真的?”

“谁知道是真是假呢。大概根据这两日的辛苦所得,还有方才七远的话中之意,应该八九不离十了。至于是否正确,就让她花花重金去了解一下,也无妨。省得我一笔金子了。多好。”

叶笙笳莞尔一笑,望着迟缓归远去的身影,坏坏地说道:“爱妃,本王是不是很聪明?”

“聪明……你个头!”

姜芷歌颇为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多。

第223章 鬼畜阁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23章鬼畜阁鬼畜阁。

一座阁高耸于云霄之中,傲视着其他的建筑物,以云雾为遮掩,以高山为衬托,显得寄情于山水之外,又立威严于天地之间。

七远将自己挂在阁间的窗棱之上,以手枕着头,悠闲自在地眯着眼睛睡着觉。他的身后,便是一棵高大无比的樱花树遮盖着整座阁楼,时不时有水粉色的花瓣落于他肩头,一片清逸之色。

耳旁有人沏茶的茶水声清澈又透亮,一下子便沁到人心里去了,再加上茶香幽香,很快,他便半睁开了眼,轻声道了一句:“怎么,有人前来?”

一般他小憩的时间,紫嫣是不会来打搅他的,这个时候前来沏茶,八成是来了贵客。

“阁主圣明。天木之林公主迟缓归求见。”

紫嫣低头一礼,轻声恭敬地说道。

“哦?还在老地方等?”

七远的唇边勾勒出了一抹似有非有的笑意,轻泯了一口茶,缓缓问道。

“正是在柒阁。”

紫嫣又给七远沏茶,缓缓说道。

“知道了。下去吧。”

七远凝望着柒阁的方向,微微一笑,缓缓道到。

“是。”

紫嫣退着下去了。

七远直接从窗棱一跃而下,身姿极为清逸地便从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穿过了楼宇栉比之间,直奔着柒阁而去。

柒阁向来是鬼畜阁招待贵客的所在之地,一般进门便需黄金万两,当然所问之事,也是极其机密闻所未闻之事。而且,柒阁向来确保消息的绝对准确,绝对万无一失。

所以,柒阁向来是鬼畜阁阁主亲自管理,绝对不假手于他人。

因此,若说鬼畜阁是天地之间神秘的存在,那这柒阁便是神秘之中的神秘。只见有重金进,从未听闻有重金出。

七远飞身刚抵达柒阁,便见到了迟缓归来回踱着步子的身影在柒阁阁前逗留着,看来,倒是已经等上了些时日。

“让公主久等了。”

七远微笑着不沾尘埃地便落了地,微微打量了一下迟缓归,便略带惊叹地说道:“传闻天木之林的公主素雅飒爽至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传闻七阁主风流倜傥好女色至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迟缓归显然是嫌弃他来的慢了,唇齿之间,丝毫没有给七远留情面,拐了弯地说他好色。

七远却并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春风拂面一般和煦地说道:“公主过奖了。在下乃是替公主搜罗消息,因而晚到了一些,还望公主恕罪。”

“哦?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迟缓归略有惊讶,蹙了蹙眉,怀疑地问道。

“公主向来心怀天下,这重金前来鬼畜阁,问的,自然也是这天下的事。”

七远微微一个眼神,示意手下的人将门口的万两黄金给收入柒阁,负手而立于风中,笑着说道。

“哦?阁主好生会揣度。敢问阁主可知,我这问的,是天下的哪一件事呢?”

迟缓归已经料想到了七远的回答,同时似乎也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却仍然忍不住开口问道。

毕竟,出了万两黄金的,可不能白跑这一趟。

“公主问的是天与地之间的事。七远猜得可对?”

七远给了迟缓归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微微一笑,衣袂轻飞向后扬去。

“既然阁主已经猜到了,那缓归也不绕弯子,便直接了当地问了——这天地勾结,为的,可是这五洲天下?”

迟缓归侧头一个凌厉的眼神看向了七远,略带威胁地说道:“七阁主可要认真仔细地回答了。弄不好,这便是杀身的大祸。”

“哈哈哈——鬼畜阁做生意,哪一件,不是杀身的大祸。公主不必为难七远。七远也欣赏公主的爽快,故而回答也是一个字——‘是’。”

七远仰天肆意一笑,很快便收住,目光亦认真又凌厉地回看向了迟缓归,丝毫不带迟疑地说道。

“这么说来,叶笙笳那小子,倒是比我快了一步知道。”

迟缓归有些不甘心地愤愤说道,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我那不成器的弟弟,现在是不是还在天土之原。”

“咳咳——二少主嘛,虽说是整日里与我那小娘子形影不离,但却谈不上不成器,指不定,哪一天,一鸣惊人也未曾不可知。”

七远眼间略有笑意,轻笑着以袖掩口说道。

“他还能一鸣惊人?不给我惹祸端能自保便不错了。你说的那,小娘子,可是姜芷歌?”

迟缓归眼神有些怀疑地看向了七远一眼,又狐疑地问道:“你自称她是你的小娘子,莫非……?”

“公主这个问题已经超过了万两黄金的价格了。若是公主执意想知道,七远倒是不介意公主再多付一些金子,七远自然会如实回答。”

七远暧昧一笑,笑得涟漪丛生。

看得迟缓归一阵毛骨悚然。

“不必了。我对姜芷歌没什么兴趣。既然如此,我还是先行回天木之林,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迟缓归打住,眼神里都是思忖,一个飞身转身而去,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剩下七远一个人伫立在原地,望着迟缓归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你就算真出了万两黄金,我看,你这问题,我也未必能认真回答出来。何必走那么快呢……啧啧……一点都不好玩……”

他的唇角旁,一圈笑意荡漾而起,化成了他唇边酒窝之中的深深之意。

“阁主,阁外凉,您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回阁中歇息着为好。”

紫嫣拿着一件披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七远的身后,轻声恭敬又关心地说道。

“不碍事。这点风寒,还是受得起的。哦,对了,我那小娘子的衣物呢?我怎么有段时间没有见着了。”

七远缓缓转身,眉眼间带笑意,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紫嫣给阁主放在阁主的侧房了,觉着与阁主的气质不是很搭,便私自做了主张,还望阁主恕罪。”

紫嫣低眉轻声说道。

“不必了。拿到我床边吧。这样,我睡着,好像安稳些。”

七远淡淡一笑,目光掠过了姜芷歌远去的方向,有温柔和忍不住的使坏之意。

“是。”

紫嫣轻轻咬了一下下唇,低头的面色,有些微微的难看。

一阵凉风过,七远看了一下天色,顺手拿过了紫嫣臂弯间的披风,系在了脖颈间,轻飘飘地朝着阁内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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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纠葛

鬼畜阁的另一端,是客房。

客房处,住的是田薰儿和老蛇王。

而此刻正是阳春三月,鬼畜阁地处山谷之内,繁花遍地指出是清泉流水不断,一枝桃花枝伸进了青色的窗棱内,一抹春色乍现。

田薰儿一脸愁眉紧锁地坐在窗棱口,心思百般地拨弄着那根桃枝,心事重重。

她许是想事情太过于入神了,以至于莫剑进来她亦没有发现。

“咳咳——”

莫剑在她身后轻咳了几声,带着笑意又轻声说道:“公主这是在想着些什么呢?”

“我想什么,师父您又未必懂。还是不说为好。”

田薰儿侧头一转,见是莫剑前来,眼中的欢喜褪去了大半,咕囔着说道。

“哦?莫不是公主在想天狼那小子?”

莫剑的语调之中有些许不快,然而田薰儿却是没有听出来。

“想又有什么用呢。人家喜欢的又不是我。”

田薰儿低头,狠狠拽下了枝头的一朵桃花,震得枝桠之上的桃花纷纷扬扬而落下。

落了一茶几的落寞。

莫剑眼中有嫉妒也有心疼,他缓缓上前一步,轻轻拉起了田薰儿的手,缓声说道:“薰儿,你还有我。”

田薰儿感觉到了莫剑的一丝异样,有些排斥地从他手中将手抽回,轻声说了一句:“师父不是一直都在薰儿左右吗?”

“薰儿,我指的不是师徒之情。这么多年了,我对你的感情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吓到了你,如今你还不知道吗?”

莫剑轻捏住了田薰儿的肩,面带焦急之色地说道。

“薰儿,只知道,您是薰儿的师父,如父如兄。”

田薰儿缓缓抬眼,认真地看向了莫剑,迟疑了片刻,轻声笃定地说道。

莫剑手心攒成了团,紧紧捏着,许久没有松开。

他的眼间亦是无尽的失落之色,一抹灰色的阴霾是怎样也褪不去的颜色。

许久,莫剑才缓声说道:“既然如此,那莫剑不打扰公主休息了,先行告退。”

“师父……”

田薰儿再笨也看出来了莫剑的失落,她欲言又止,却亦决心已定,只是缓步送他至了门外,便不再多言。

莫剑的身影在桃花林间越走越远,他一步也没有再回头,决绝的一如他的高傲,怎样,也不允许被践踏于脚下。

桃花瓣纷纷扬扬落下,掩盖了他的踪影和脚步,亦覆盖了往日学剑时的温馨和浓情,只剩下一片桃色飞扬于他的衣袂间,一晃,便不见了一切。

**********************

天火之域。

茫茫黄沙一片处,不见一片草木,有的只是烈日炎炎。

五洲最为贫瘠之处,却是五洲兵力昌盛之处。

一道清逸绝伦的身影立于一个制高点之上,负手而立,任大风卷起他的衣袂,他的目光清如许。

荒芜凝望着远处的一座城池,目光微微收紧。

那是天火之域的都城——焱城。

焱城往日里亦是一片祥和,商贩虽说不上络绎不绝,各种应该有的物品却是也不会少的。而近日的焱城却是在匆忙地准备着战事,来来往往的都是全副武装身披盔甲的士兵,将整个焱城护了个水泄不通。

极目远眺处,似乎隐隐约约亦有一道清丽年纪尚轻的身影在城楼的制高点之处,正在紧张地指挥着士兵练习武艺,时而低头似乎在研究着作战的图纸,眉头微微一锁,倒是与她年幼时候的无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荒芜远远地望着这一切,心中已经了然——这不仅是一场恶战,也是一场争夺天下的战争,而火域王势在必行。而他和芍药之间,在这一场战争之中,再也无兄妹之情可言。

所以,他也应该放下一切,全力迎战了。

正当荒芜准备转身而归之时,城墙之上属于芍药的那道身影忽然捕捉到了荒芜的身影,她原本忙碌的身姿,明显的一怔。

她隔着黄沙望着那道自己怎么也不可能认错的身影,眼中渐渐升腾起了水雾之气,双唇缓缓而动,脚下却似被定住了一般,难以迈开脚步!

他来了!他居然在这个两军交战的时刻,孤身一人前来看她来了!

“荒芜哥哥……”

她的眼眸一动,眼泪不自觉地便落了下来,手中的图纸亦在此刻纷纷扬扬洒落了一地。

一旁的士兵不知发生了何事,立马蹲下身来替她拾掇着图纸,然后恭敬地低头交还于她的手中,却,半天,她也没有递过手来。

她只是愣愣直勾勾地望着荒芜那道身影,泪眼渐渐模糊氤氲,终于,在城墙之上,在感情的战争里,她,溃不成军。

荒芜亦看到了她,却因为隔得远,只觉得她是在悲伤,却看不到她的泪。

他只是微微一笑,轻轻隔空做了一个摸头的动作后,缓缓抬眼。

在这一瞬间,芍药却是看了个真切的!

荒芜在安慰她,一如她年幼之时,隔空在摸着她的发间,告诉着她不要哭,要勇敢!

芍药发了疯一般地一抹眼泪,便朝着城墙之下狂奔而去,一把推开了眼前的士兵,图纸又洒落了一地!

而于此时,火域王亦看到了荒芜的身影,也看到了芍药狂奔向他的身影,脸色一沉,狠心下令道:“紧闭城门!放箭!”

“不要!”

芍药哭喊着扑在了冰冷沉重的城门之上,再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感觉,拼命地捶打着城门,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铁一般的回音而已。

如雨的箭雨黑压压地而下,荒芜见形势不利,轻声一声叹息,亦飞身而去!

当荒芜的身影掠过了箭雨之时,芍药绝望地跪倒在了地上,哭成了个泪然,泣不成声地呢喃着:“荒芜哥哥……”

“孩子,他已经走了。而且,他不是你该爱的人。”

火域王站在她的面前,缓缓想要拉起自己心爱的女儿,却被她一把推开!

“什么他是我不该爱的人!你不过是一心想要你的所谓的天下!你不过是将我当成了你延续王位的工具!你一点都不在乎我真正要的是什么!你根本就是一个自私的父王!”

芍药歇斯底里,珠花颤动不已!

“放肆!”

火域王胡须抖动,脸色铁青,终于“啪——”的一掌打在了芍药的面颊之上!

通红的手掌印印在了她如雪的肌肤上,火域王的眼中亦心疼的一紧。

“将公主带下去好生让她歇着。想必,这几天是累了。”

火域王一声叹息,转身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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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忤逆天下

叶笙笳带着姜芷歌回到了宫内,一路径直往里走,最后在路的尽头处,便看到了迟暮手持青叶杖站在门口翘首以盼地等着,三番五次地被三尺给拉了回来。

要不是三尺拉着,很有可能,他也只身闯了这鬼畜阁。

等他看到姜芷歌平安归来之际,眼中蓦地一阵明亮,掠过了千般的惊喜之意。

“芷歌!那七远到底什么来路!我竟然追不上他!害得你被掳了去。”

迟暮万分歉意地看着姜芷歌说道。

“七远是鬼畜阁的阁主,轻功天下第一,怕是荒芜和我都追不上,所以迟暮你不必内疚。”

叶笙笳略有醋意地一把环过了姜芷歌,带着她便进了屋,根本连个搭话的机会都没有给迟暮留下。

“迟暮师父……你是不是吃瘪了啊……”

一旁的三尺好奇地张望着屋内的情况,没有心眼儿的朝着迟暮随心所欲地说道。

“去去去。给我练你的剑去。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迟暮一唬脸,便朝着三尺一顿吼。

这回真的吃了瘪的三尺悻悻地咕囔了一句“迟暮师父公报私仇”便灰溜溜地跑回院中拾起了剑,装模作样地舞刀弄枪了起来。

他还不忘瞥着眼睛看着屋内的动静,被迟暮发现瞪了他一眼后,又跟个松鼠一般地缩了回去脑袋,甚是可爱不已。

屋内,叶笙笳扶住了姜芷歌的肩,认真得不能再认真地说道:“芷歌,我们即刻便要回天金之城了。我接到消息,固儿的人,应该会一路北上,只怕我这个王不在天金之城百姓们会有不测。你不如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启程。”

“好。”

姜芷歌没有想到这几天事情发生得如此快速,固儿并没有听进他们的解释,反而是变本加厉地使得民不聊生,心中有痛惜。

等他们随意收拾了一下,出门之时,姜芷歌见迟暮手持青叶杖一脸不爽地站在门口,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要回天金之城?”

迟暮抬眸,脸色一沉问道:“打算不带我,便就这么走吗?”

“迟暮,你应该会天木之林助迟缓归一臂之力。毕竟,这次罪恶之源肆虐,又联合了天火之域和地龙之府非同小可。仅仅凭她一人之力支撑天木之林,怕是会有些麻烦。”

姜芷歌劝道。

“这些都不是紧要的。我姐姐向来自诩才能天下第一,便让她独自一人守护天木之林也是无关紧要的。我只想在你身边,保护你无虞。其他一切,于我而言,都渺小而不存在。你明白吗?”

迟暮完全不顾叶笙笳一脸铁青的脸色,半笑着说道,明明像是在开玩笑,却认真无比。

“你要跟着走便跟着走。又没人拦你。”

叶笙笳没好气地白了迟暮一眼,相当小气地拉过了姜芷歌,便径直往宫门口走去。

三尺在后面拖着大刀,笨重得像个憨厚的大熊一般,气喘吁吁地喊着:“带上我啊师父~~~~”

迟暮在他们身后倚靠在门槛之上莞尔一笑,轻声叹了一句:“这叶笙笳,几时对女人这般小气过了。还真是难搞。”

说罢,他亦跟了上去,一路吹着口哨跟在几人身后,时不时收获宫女们艳羡的目光,一个媚眼便也毫不吝啬抛了过去,然后灿烂阳光一笑。

天狼得知了叶笙笳和姜芷歌要回天金之城的消息亦于宫门口来相送。

几日未曾见他,姜芷歌觉得他因为田薰儿的事消瘦了不少,连胡须都长出来了忘了剃掉,看来田薰儿的离开对他的打击不小。

他强打着精神吩咐着叶笙笳一路好生照顾姜芷歌,又命一万兵将护送他们回天金之城,被叶笙笳婉拒了。

按照叶笙笳的说法便是正值用兵之际就不要铺张浪费了,何况他一个人便抵得上一万兵马了,更不用说身边还有一个何箫和迟暮了。所以,大可放心。

天狼听之确实也有几分道理,便也不强求,又不放心地吩咐了几句,才让几人上路了。封玥亦塞了很多盘缠给姜芷歌,说有备无患,把她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好不容易,一路竟不知不觉已经送到凉街之外了,叶笙笳抱拳认真说道:“不必再送了天狼兄,一切保重。有用得上叶某的地方,直接传信便好。”

天狼一笑,亦抱歉,缓缓道到:“一切尽在不言中,还望叶兄多加小心!”

“告辞!”

“慢走。”

一路绝尘远去,芳草萋萋,尘土扬起万里,几人身后的凉街,愈来愈远,直到最后,化作了一个点,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叶笙笳,你说,我们还会回来吗?”

姜芷歌有些怀念地轻声问道。

“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再把酒言欢。”

叶笙笳一笑,十分笃定地说道。

马蹄溅起尘土,混合着青草的味道,一片芬芳。

身后的凉街之上,天狼亦久久伫立,轻声道了一句:“封玥,我本以为芷歌离去,我会悲痛万分。却没有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也能够笑着跟她道别。倒是我心里有一个人,开始渐渐放不下,像个猫爪子一般,一天天抓着我的心,我却不希望她的离去。”

他的话语声很轻,散在了风中,只有封玥能够听见。

“是田薰儿吗?”

封玥轻声问道。

“大概是吧。”

天狼叹息一声,又缓缓说道:“可惜已经回不去了。她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哥,也许我做错了。我本以为天地不通,可是现在天地都勾结了,一番儿女私情,又算的了什么?若是真的喜欢,大可不必管那么多,不如前去寻她一番?”

封玥抬眸,微微一笑,轻声和缓地说道。

大概,生死不顾的爱情,是谁都向往的吧。

“你知道,她现在在何处?”

天狼惊讶问道。

“姜芷歌临走的时候告诉我了。说田薰儿有可能在鬼畜阁。银两我给你备好,天土之原我替你代为掌管一段时间,等你回来,给你们举行大婚。如何?”

封玥一笑,爽朗地问道。

甚至,比她自己得到了完美的爱情还要高兴。

曾经相依为命的人,虽然血缘关系不浓,但,你若幸福,我比谁都高兴。哪怕是忤逆天地,又如何。

“好。”

天狼微微一笑,风,扬过他的鬓发,一片温暖。

第226章桃林一吻

鬼畜阁云雾遮蔽处,柒阁门前,站着天狼一身戎装的身影。

而他亦按照规矩,搬上了万两黄金,放在了柒阁的门口。

七远依照惯例,这个时候,正在阁中小憩,将自己挂在了窗棱之上,微微眯上了眼睛,听到紫嫣轻声来报:“天土之原天狼求见。”

七远微微抬了一眼目光,又缓缓闭了眼,换了个姿势,百般聊赖地道了一句:“就说,这笔买卖,鬼畜阁不做。”

“阁主可是知晓他要问什么?”紫嫣迟疑了片刻,还是缓缓问道。

“他能来,无非是为了寻人,倒不见得是真的要问什么事。”

七远笑了笑,打了个哈欠说道。

最近他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好了,几乎日日睡到了日上竿头,即便如此,却还是想着要睡上一睡,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

“那我若是照实回答了他,依照天狼那性子,会不会直接闹了起来?”

紫嫣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

“唔……这倒是个问题。看来,还得我自己亲自跑一趟。这最近,真的是一刻都不能安宁地睡个好觉了。唉。”

七远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便欲侧身而下,却被紫嫣轻声给喊住了。

只听道紫嫣轻声喊道:“阁主,还是加件披风吧。春风料峭的很,您身子弱。”

“有劳紫嫣费心了。”

七远笑着接过紫嫣递来的披风,轻甩而过便系在了脖颈之上,转身便一个飞身而下,朝着那云雾遮蔽处而去了。

柒阁处,七远一个飞身而近,缓缓一笑道:“失敬失敬,天狼陛下驾到,未曾远迎,是七远的过错。”

“早闻你便是鬼畜阁的阁主,今日一见,果然是。我们也算是旧相识了,客套话也不必多讲了,以鬼畜阁的神通,只怕也知道我此番来的目的。那是否意味着我奉上银两,便可以坐等人了?”

天狼言简意赅,讲得十分明了,丝毫不拖泥带水。

“哈哈——”

七远负手而立,一笑后细细看了一眼天狼,目光忽然一收锁,轻声意味深长地说道:“阁下有所不知,鬼畜阁虽是开门做生意的,但有些生意也是不做的。”

“比如说……您的这笔生意,鬼畜阁便是不做的。”

天狼一听便急了,怒道:“为何!是嫌银两少吗?还是根本就是欺负人?”

“非也非也。只是,我们鬼畜阁向来做的是生意的买卖。而阁下您要的却是一个人。这便有些难办了。何况,这个女人的身份还十分尊贵,请恕鬼畜阁得罪不起。”

七远微微一个欠身,便婉转地拒绝了天狼的要求,并且清喝道一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替天狼陛下搬金子?”

“不必了。这些金子,我不搬走。我只问你一句,她是否在鬼畜阁中?这不算违反你的规矩吧?”

天狼有些急切地问道。

“她?阁下指的若是地蛇之府的小公主田薰儿,倒是确实暂住在阁中,只是具体在哪个方位,恕在下不能告知。”

七远一笑说道。

“天狼懂得鬼畜阁向来对客人的秘密守口如瓶的规矩,你已经仁至义尽了。没关系,我一间一间地找便是了。”

天狼转身便走去,不一会儿便已经下了这层层的台阶。

身后七远俯视着天狼远去的身影,唇边有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生,缓缓凝结成了淡淡的一句:“看来,有意思的事情要发生了。”

天狼没有注意到,在他走后没多久,七远便跟在了他身后,一路隐身前行,将自己藏得恰到好处,一路随着他满鬼畜阁地翻着田薰儿的身影,直到最后莫剑站在了天狼的面前。

“你这是要到哪里去?翻了一个个门的,你以为鬼畜阁是你的天土之原吗?可以为所欲为?!”

莫剑刚因为田薰儿的缘故心中气恼失落不已,转眼便见到了天狼在眼前,怎能不恼怒?

火气一下子便上来了,一出手,他便是亮出了贴身带的宝剑,二话不说不由天狼解释便一剑朝着他眉心刺来。

“你这人怎如此不讲道理!”

天狼奋力一把想要以剑抵住莫剑手中的剑,可是无奈功力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之上,只能往后一退,差点重伤在地!

幸而七远暗中度了一股内力强撑住了天狼,才未曾使得他有所损伤!

莫剑见他几日不见,功力竟然有所增长,也未曾多想其他,只是奋力又是一剑朝着天狼的心脏口刺去,口出狂言道:“我恨不得杀了你,怎会跟你讲道理!做梦去吧!”

岂料这次,是一道红光穿空而出,“当——”的一声击落了莫剑手中的剑,接着地面之上便出现了一块圆滚滚的糖葫芦,耷拉在地面之上欢脱地滚了几个圈!

天狼一见这糖葫芦,当然知晓是谁来了,立刻欣喜地喊道:“薰儿!是你吗!薰儿!?”

“薰儿?”

莫剑亦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地面上的那块将他剑击落的糖葫芦,眼中一抹失望浓郁地铺天盖地而过。

——她,竟然为了天狼,违逆他。

“你来做什么?”

田薰儿别扭的身影出现在了桃花林后,一身翠装,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天狼,口中却埋怨地咕囔着说道。

“来……道歉。”

天狼亦有些不好意思,挠了半天后脑勺,才脸红着说道。

“道歉?不必了。一串糖葫芦而已,没了,再买便是。”

田薰儿眼中有失望掠过,转身便打算拂袖而去。

却被天狼一把拉住了手,用力再一拉,她脚下一个不稳,惊慌失措地便跌入了他宽阔的胸膛之中!

身旁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了她一身,满眼的绯色!

她只听到他在她耳畔,轻声认真地说着——

“糖葫芦没了可以再买。你若走没了,我要去哪里寻你。”

“什……么?”

田薰儿瞪大了眼睛看着天狼,似乎不敢相信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

然而还没等她来得及反应过来,天狼炙热的一吻便已经落在了她的发际间,久久停留,缓缓停滞,终于,他轻声低眸问道:“你说的,要嫁我为妻的,祸害我一辈子的话,可还作数?”

田薰儿凝望着天狼的眼,久久说不出话来,感动与幸福交织冉冉而升腾起雾气在她眼中缓缓浅浅织成了一片浓情蜜意,化成了她唇边的良久哽咽的一个字——

“好。”

第227章 边疆战事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27章边疆战事只有七远看到了,在田薰儿身后站着的莫剑,脸色已经铁青,手中的那把剑已经因为愤怒而发出了阵阵嗡鸣之声。

他在竭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终于,他手中的剑,嗡鸣一声欲脱鞘而出!

七远眼疾手快,立马以一股内力强行将剑给逼退了回去!

“谁?”

莫剑心中一惊,低吼道。

“哈哈哈——莫剑公子好生剑气,将七远也给招惹来了。只是这西苑乃是客人所居之地,一旦有什么闪失,倒是七远的过失了。七远,先给莫剑公子赔不是了。”

七远笑着便从桃林之后走了出来,说着只有莫剑才听得懂的话,话语中虽然是退,眼神之中的威胁之意却是进。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莫剑自然知晓七远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剑鞘推回去,自然也能与自己一较高下,便自觉理亏,低头一礼,低声说道:“莫剑知晓。先行告退了。”

七远只是微笑,只字不提剑气之事。

待到莫剑走远后,七远才扫了一眼天狼和田薰儿,欲言又止地说道:“我已经通知老蛇王了。他此番已经不在鬼畜阁了。田薰儿你是跟天狼走,还是留在鬼畜阁等老蛇王来接你?”

“什么?我父王呢?”

田薰儿惊诧问道。

“昨儿便连夜回地蛇之府了。见你睡得安稳,没忍心叫你。只留下了一个莫剑照顾你,然后拜托了我下。”

七远缓缓说道。

“我……还是跟天狼走吧。”

田薰儿害羞一笑,拉住了天狼的手轻声说道。

“也可以。但是一旦出了这鬼畜阁我便不保证你的安全。你可是想清楚了。”

七远微微一笑,了然于胸地说道。

“这是自然,不能怪罪到阁主的身上。薰儿一定会多加小心。”

田薰儿抬眸,坚定无比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七远便也不多留你。”

七远有些担忧地望了一眼莫剑远去的方向,又对天狼道了一句:“万事多加小心。”

“多事之秋,天狼明白。”

天狼低头一礼。

七远和天狼简单寒暄了一下后,田薰儿便和天狼一道回了天土之原。

而奇怪的是,与此同时,鬼畜阁上下都找遍了也没有见到莫剑的身影,只是有人看到了他朝西离去了,其他一概不知。

“算了。祸福皆有因。我也不必太执着了。”

七远听得手下来报,心中虽有担忧,但也只能这般宽慰自己,并且下令下去,一旦有莫剑的消息,务必前来报。

***********************

姜芷歌和叶笙笳等人一路轻车很快便过了汴城到了天金之城。

一路直取皇宫宫门之处。

大约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回天金之城了,看上去,鎏金城内仍然是一派欣欣向荣的姿态,倒是没有多少受到北上战争的影响,仍然繁华似锦。

叶笙笳一路进了宫门之内,却已经被大臣们围堵在了鎏金殿门口,宰相司马炎更是急切地手持奏折迎了上来,大呼一声“王上您可算是回来了!边疆战事告急啊!”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是不是火域王的兵马已经屯到了南面的疆土之上?”

叶笙笳伸手扶起了老宰相司马炎,安慰着他皱眉说道。

“何止啊!他的兵马猖獗的很!烧杀掳掠不说,还奸**女虐杀儿童,实在是令人发指欺我国啊!”

司马炎浑身颤抖,说得激动无比,一声感慨间,老泪已经纵横而下!

“竟有此等事!”

叶笙笳一路之上只是接到战报说北上的军队已经逼近了边界,却未曾接到这等消息,立刻一皱眉,一声令下道:“边疆战事主事者何人?”

“启禀王上,乃是赵御史的儿子赵天。”

一旁一位三品官员犹豫了一下,缓声说道。

赵御史只此一个儿子,戍守边疆乃是希望多建立一点功勋好日后入朝为官,这般一来倒好,功勋未曾立成,倒是惹了一身的祸!

一旁的赵御史立刻脚抖得不像话,扑通一声便当场跪了下来,连磕了三四个响头,直到磕出了血渍才怆然说道:“臣,罪该万死!但臣只有天儿这一个儿子,膝下再无子嗣,能否看在臣鞠躬尽瘁为天金之城这么多年的份上,饶过天儿一命!臣,愿意代替天儿去死!”

说罢,赵御史又“咚咚咚——”磕了好几个响头,老泪纵横,惨不忍睹。

姜芷歌本来以为叶笙笳一定会不顾儿女私情将赵天赐死,却不料他沉思了片刻之后,缓缓躬身,轻轻拉起了一脸错愕的赵御史,缓缓说道:“赵爱卿不必过分担忧。朕,并没有说要赐死令嗣。这次北上之军并非一般军队可以阻挡,更何况令嗣终日在边疆勤练兵,并无一日懈怠,何罪之有?这中间,只怕是有人耽搁了军情,才致使孤军难以支撑到达了这般田地。何况,令嗣退守边关五十里之外,并没有丢下战士和子民们逃走,还在苦苦支撑,何罪之有?”

两个“何罪之有”,一下子稳定了赵御史的情绪,他沧桑的面容之上掠过了狂喜,连忙跪下“咚咚咚——”又是好几个响头,大呼一声:“皇上圣明!臣,定当死而后已报答皇上的大恩大德!”

“赵爱卿请起。本王意欲明日即刻便启程御驾亲征,朝内之事,您和宰相司马炎乃是当朝老臣了,还望二老多多照顾朝堂之事。天金之城的安危,本王就托付于你们了!”

叶笙笳深深一礼,深重地说道。

“陛下厚恩!臣等定当竭力而为,死而后已!”

司马炎和赵御史双双跪下,磕头领命!

“何箫,传令下去,彻查延误军情之事。”

叶笙笳一声令下,威严不已!

“是。陛下。”

何箫领命,便领着禁卫军下去了,实则拐了个弯,却是将这一项重要的任务交付给了暗卫死士们。

跟随了叶笙笳这么多年,他已经很了解,眼前这一幕,很明显,不是禁卫军可以解决的。

正如叶笙笳所言,赵天虽出身名门,却是个玩命打战的主儿。此番边疆出此意外,除了实力悬殊之外,只怕确实有人里应外合。不得不彻查。

却又不能明着查。

“明日出征。下令三军,今夜备马备粮草。不得有误!”

叶笙笳眉间一蹙,长风扬起他的大红色披风,直扬上万里!

:。:

第228章 落吻

回道鎏金殿之中时,姜芷歌有些担忧地问道:“你,又要御驾亲征了吗?”

言语之中流露出的担忧之意,忎是谁都听得明白。

叶笙笳却装作不明白,邪魅一笑,从她身后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怎么,担心我?”

“鬼才担心你……”

姜芷歌心口不一地慌张说道,眨了眨眼睛又说道:“我是觉得,像御驾亲征这么好玩的事情,你不带上我,是不是太不人道了点?”

“你想夫唱妇随?”

叶笙笳忍着笑意,逗着她说道。

“谁跟你夫妇了……”

姜芷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倔强地说道。

“此番前去。我并没有十分的把握。没有十分把握的事情,我向来不喜欢带上我在乎的人。”

叶笙笳将下颚放在她的肩膀之上,流连地说道。

“那你觉得将我一个人放在此地,我会安心吗?!”

姜芷歌想都没有想地就回答了,脱口而出后,她才意识到——她已经说出了心里想要说的话。

丝毫没有任何的遮掩。

她忙捂住了口。

叶笙笳眼角的笑纹却在此时,如雪一般渐渐飞散而开,弥散了满空气的微笑蜜意,深深坐化了千年的梵音,在此刻,凝结成了亘古的星辰大海。

他的唇边的笑意,亦如撒了糖一般的酒酿缓缓散开,化成了他唇角边柔情蜜意的一句——

“不如。你我夫唱妇随。这样,你我都,安心。就算死,也算是在一块儿了。如何?”

姜芷歌脸一红,却一把推开了他,一本正经地敲了一下叶笙笳的头,咕囔着说道:“不如何!你脸皮有够厚!”

“胆敢如此说本王的,你姜芷歌是第一个。我倒是欢喜得紧。”

叶笙笳无耻地站在姜芷歌的身后,以更加无耻的语调说着令人耳根一红的情话。

“胆敢当着我姜芷歌面说这番话的,你叶笙笳也是第一个。倒是不怕被揍死。”

姜芷歌脸微微一红,亦回敬了回去。

“那……爱妃是今晚主动侍寝呢……还是本王翻个牌子呢?”

叶笙笳笑着轻捏起姜芷歌的下颚,令其微微上扬,挑着墨眉,挑逗着暧昧地问道。

“王上长途跋涉,一定是累坏了。小的这就去给王上收拾明日启程的行囊去。”

姜芷歌转身便要逃,却一把被早已看穿一切的叶笙笳给拉了回来。

只听道他在她耳边轻声细暖地说道:“那些,自有下人们可以做。不必爱妃亲自来。本王确实累了,故而想借爱妃身子用一下,如何?”

“叶笙笳!你个流氓!”

姜芷歌终于慌张地一声吼,猛地一转头,却碰上了叶笙笳恰到好处等着的双唇。

她的眼眸,掠过无数的落雪般的惊喜。

他的眼眸,微动缓缓而闭。

他的吻,深沉而细暖,那般轻而易举地,便撬开了她的心,一路长驱直入,直达她的内心深处,深深扎根,久久徘徊,难以散去。

就像是春天时候无心丢下的一颗种子,经历了四季轮回风雨变化后,一不小心,便在顷刻之间,便已经长成了苍天大树。

他的吻那般如雨点轻轻地打落在她的心尖,像春日里的江南小雨雾蒙蒙一点一滴落在了烟雨四起的湖心,一点一圈地荡漾开去又一圈一轮地洋溢回来,圈圈点点之间,都是他数不尽的浓情蜜意,是他未曾说出口的句句在心的话。

终于,直到她纠缠在一片缠绵悱恻之中快要窒息到迷失自己的时候,叶笙笳才流连忘返一般放过了她,轻声在她耳畔湿热地说道:“女装出征不方便的很,多备几套男装。我也怕……自己思念成疾无心应战。”

姜芷歌低声应了一声“哦。”便逃也似的向殿外奔跑而去,将自己藏在了殿门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捂住着自己狂乱的心跳,脸上红了一圈又一圈。

这叫个什么事儿。大概就是……一个爷们儿被另一个更爷们儿的爷们儿给蓄意强吻了???!!!

shit……

姜芷歌暗骂了一句,却心中跟撒了蜜一般的甜。

难以抑制的,满面铺天盖地而来的,春日的,气息。

***************

深夜子时时分,一轮明月空悬而挂,有一片云轻遮而过,掩去了大半的光彩。

于天火之域的焱城,城门紧闭处,恰于此时,一道清逸绝伦的身影,飞掠过焱城的城墙,如同一道惊鸿飞掠过了苍穹,轻落了地,无声。

他的身法极其巧妙又轻巧,以至于守城的侍卫一个也没有发现有人入侵了焱城。

他似乎对整个焱城的结构十分熟悉,不用图纸便在其中穿梭,很快便摸到了兵器库的门前。

兵器库前,是重兵把守,更有不知名的高手把持着入口,如何进去,成了一个问题。

他手中几粒石子朝着相反的方向轻弹而出,成功引起了把门的高手的注意!

只听道一声喝“谁?!”,接着把门的一名高手便转身去寻那石子得方向,而他侧身而过,一把勒过了另一名高手的脖颈,“咔擦——”一声,骨肉分离。

断了气。

他趁那人还没回来,急促地打开了兵器库的门,往里一路而去,粗略地估摸了一下兵器的数量和种类后,便打算出来。

却见门在此时突然“砰——”的一声被打开,火域王的身影站在了门口,他的倒影在地面之上,被拖得很长,很黑暗。

只听道他提着气戒备地说道:“是谁,擅自闯了我的兵器库?奉本王之令,杀无赦!”

荒芜心中一惊,以他对兵器库结构的了解,出口只有一道,那便是火域王站着的那门。

所以,只有硬闯。别无他法。

却于此时,他却听到了芍药的一声——“父王,你有没有看见我那养的一只白狐?”

“哦?你养的白狐不是在你房内吗?”

火域王皱眉答道。

“我看着它往此处来了,莫非是进了这里面?让我寻找了它,非得将它揍一顿不可。”

芍药说完没有等火域王同意,便一头扎了进来,丝毫没有要让火域王多考虑一毫的意思。

刚得了令的将士们不知如何是好,公主进去了,总不见得要去累及公主吧?

“小狐狸,看你往哪儿跑!”

芍药对准了荒芜的方向便扑了过来。

荒芜措手不及,紧紧抱住了她。

四目对望。

第229章 雷雨交加(今日加更)

兵器库里冰冷尖锐的兵器交叠着竖在一处,一束月光倾泻而入,洒在他们身旁的刀戟之上,一片锋利的白。

而他们之间熨帖的温度,却是芍药身子的一阵热。

来自于少女的幽香和狂乱的心跳冲击着荒芜的体温,他却灵台清明,丝毫没有任何心猿意马之意。

相反,倒是芍药的脸颊,从绯红变成了嫣红再通红,直到最后,蠕动着双唇,从口中硬生生地憋出了几个字——

“挟持我。”

荒芜当然明白她在说什么。

“得罪了。”

荒芜看了一眼兵器库外的形式,没有多加犹豫,一手便环扣了她的脖颈之处,缓缓立起。

他的身影和她的身影在月光之下明明交叠在一处,却是以这般对立的方式,以这样逼不得已的情景,缓缓走出了暗处,站在了兵器库的门口,堂而皇之地面对着已经怒气冲天的火域王!

荒芜轻声却坚定地说道:“让开。”

火域王岂会不知晓这其中的猫腻!

只怕这养了只狐狸是假,来了只白眼狼是真。

但爱女在他手,荒芜的心性,又不好揣度,他不能拿芍药的性命开玩笑。

蛇打七寸。

他们这是捏住了他的软肋。

“让开。”

这回,是火域王的一声令下。

芍药的眼中掠过一丝内疚,更多的却是喜。

她低头,恰到好处地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荒芜趁众人让出一条缝隙间,及时松开了芍药的手,一个疾速的轻飞而去,翩若似惊鸿,连一丝留恋,都没有留下,转眼间便在那清月间消散成了一个点。

甚至,连弓弩手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而芍药望着他远去的方向,微微舒了一口气,全然没有顾及自己已然落了一裙摆的泥土。

那微微沾着湿意的泥土混着野花的芬芳,落在了她的白色裙摆之上,乍一闻上去,像极了他身上的青涩的味道。

“你满意了?”

火域王余怒未消,负手怒眉看着在地上摔落的芍药,怒其不争地说道。

“父王,儿臣知错。”

芍药低眉,顺势跪下,低声认着错。

芍药当然知道荒芜为何潜入兵器库,只是,她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即使,是以暴露天火之域的实力为代价,他仍然是她的荒芜哥哥。

“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火域王眼中的怒意已经燃过了一旁的烽火,怒色甩袖扔下来一句,便转身离去。

芍药低头,内疚地缓声道了一句:“是。”

已是半夜子规啼时分,天空之中忽然乌云聚拢而来,遮住了原本皎洁的明月,有惊雷乍响于黑云之间,雷电交加之时,有大雨倾倒而下,丝毫不差地落在了芍药一身。

将她原本单薄的衣服,浇得透透彻彻。

雨滴顺着她的鬓发哗哗地往下流着,一直顺延流进了她的眼睛里,她的口中。

微微一尝,是苦涩的。

她膝盖之下的泥土亦被大雨冲刷地顺流而去,化作了道道细流,阡陌纵横,似那头顶之上的道道闪电,不留情面地要将天地之间劈开。

大雨之中,蹒跚而缓步走来了火域王撑伞的身影,他的黑靴沾上了泥土和雨水在芍药的面前停下,而他手中的伞,亦微微向前倾斜着,替芍药遮蔽去了大半的雨水。

“后悔吗?”

火域王的话语中带着未曾消散的怒意,却是谁都听得出来的心疼之意。

“未曾。”

芍药缓缓抬头,一脸的皓洁和雨水掺杂在一处,凝结成了她眸眼间的倔强,坚定地说道。

那一瞬间,火域王的脸色一怔而过,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微微叹去,转过身,是他缓缓闭眼的模样,轻声缓道了一句:“那便继续跪着吧。”

转身,火域王撑伞缓步在泥泞中蹒跚前行,在一盏孤灯之下,背影显得佝偻而负重前行。

芍药猛然地瞧见,她年迈的父亲的肩上和后背之上已经淋湿了一大片的暗色,在昏黄的孤灯的映衬之下,显得愈发的苍老,令人难受。

“父王……”

芍药眼中有热泪盈眶,闭眼间混合着雨水刺目着她的眸间,一起滚落在了泥地里,分不清是哪一条丘壑泥流。

唯有那盏孤灯,越来越刺目,也越来越清晰,在雨帘之中,无声地诠释着动人心魄的一切。

她缓缓抬眼,望向了远方,喃喃自语道一句:“芍药,你该清醒了。”

轰的一声惊雷,炸开了天际,暴雨再次轰然而下,浇透着这片土地,不留半分情。

芍药的身边,一朵不具名的野花,颤颤巍巍在风雨之中挣扎抖动,终于在暴风雨之中,连根被雨水冲刷而过,混着锗黑色的泥土,一道被冲走,只留下了一片青涩的味道。

最后,连带这道青涩的味道,竟也,弥散不见了踪影。

天空,一道煞白的闪电,犁陌过了天际间,也犁陌过了芍药的心尖。

雨,乍欢而停。

一片泥泞。

她并不知晓,在十里外的高坡之上,亦有一道清逸绝伦的身影,手捻一朵鲜嫩欲滴的芍药花在大雨滂沱之中站成了一座玉雕般的雕塑。

他的目光怔怔地望着她在孤灯下跪着淋雨的身影,久久停驻,没有离去。

他手中那朵原本鲜嫩欲滴的芍药花亦在风雨交加之中被摧残得只剩下了零散发黄的几瓣而已,最终被一道狂风吹过,连一瓣,也没有给他剩下。

可他,却紧紧地握着仅仅剩下来的花蒂,一步也没有离去。

蛇形的闪电纵横在他的身后交叠成了一片煞白,风雨从他的发带间一直顺滑到了他的喉结间,终究流到了他的手心,亦是狼狈不堪。

可他的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道始终跪着低头的身影,内疚与不安还有心疼一起涌上了他的心头,终于在他的唇边,化成了一句轻声的——

“对不起。”

才到口边的一句话,却又被风雨猛的一吹,散去,不知落在黑暗的哪一处角落,又蕴藏在了沙里的哪一层的深处。

终究,还是未曾听见。

终于,还是不忍离开。

“咔擦——”一声,是最后的惊雷划破撕扯着夜的黑,将他的身影明晃晃的一下,照得透亮,却又乍然而灭。

不见踪影。

第230章 跋扈的杀戮

日落红霞万里,余晖无度镀在青色窗棱之上,耀得七远长垂于高空之下的白色衣袂似缓缓镶边了金色,丝质随风遣散而去,一滴桂花酿带着千古的醇香之气,“啪嗒——”一声,从他修长如玉的指尖穿过缝隙滴落至谷底。

穿越过了空气的白雾稀薄,飞溅在空气之中的,是带着酒香的思念的味道。

翠风之中,他呵气成霜。

偏生酒的浓烈与炙热,一波又一波地冲撞着他的心脏,令他微恙。

他缓缓眯起眼,朝着天金之城的方向,轻轻伸出了手,以酒杯对举,以隔空相邀的姿态,唇边缓缓勾勒一笑,轻声道了一句——

“姜芷歌,你可,还安好?”

究竟是那一夜她的衣着温香如玉眼眸又粗狂似星辰,还是那日她笑嫣如花令他一眼生欢喜?

一向豁达旷远如他,却也是答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千金难换。

罢了,既已被套牢,挣扎也是徒劳。

倒不如,以一杯残酒,托相思,寄过往,希她一切安好。

于檀木镂空雕花屏风处,缓缓淡隐出紫嫣的身影,抬眸间一刹,望见了七远眼中的情绪,蓦地,于暗处的光影之中又暗上了几分。

她低眸,恭敬地敛衽一礼,以锦帕缓执于手中,微微猛的一拉收紧。

锦帕一时间皱上了好几圈。

“阁主,窗口风凉,您体寒,不宜久坐。”

七远微醺一回头,见是紫嫣前来,便换了个姿势从窗棱处走了下来,笑道:“我倒是贪上了这里的三分凉,也倒是奇怪的很。幸而有紫嫣你提醒,不然夜间又要咳嗽不止了。”

“紫嫣只是尽本分。”

紫嫣低头给七远沏茶,茶水绵长而悠远,带着淡淡的幽香,沁到了七远的鼻尖。

七远惯喜明前毛尖,但,此刻,却一动不动地盯着茶水,沉默不出声,直到壶口的最后一滴茶水殆尽。

紫嫣的手正要收回之时,七远的指尖,却冰凉地扣在了她的皓腕间,微微用力,便控制住了她的心脉!

紫嫣一阵慌乱,手中的上好紫砂壶琳琅落了地,“咔擦——”一声脆响,落了一地的碎壶片,蘸着浓香的茶叶,一片狼藉!

而她的眼中的慌张,亦似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蓦地乍现。

“阁……阁主?”

紫嫣唇瓣抖得厉害,手心之处亦是满渗的冷汗。

“紫嫣。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最讨厌什么。”

七远以审视的目光盯着紫嫣,目光冷冽而寒凉,扣住着紫嫣皓腕的手,却于此时,松松而开,放开了她。

紫嫣慌乱地将手交叠于小腹前,低头便跪在了茶前,低声说道:“紫嫣不知阁主在说什么。可是紫嫣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今日,我有些乏了。以后你不用照顾我的起居了。我自会重新挑择一人。”

七远将杯中的茶水拿到了窗棱前,指尖一松,茶盏带着茶水于空中飞散而开,带着淡淡的茶香还有一抹奇异的淡香一道散开在高空之中,急速向下坠落而去。

“紫嫣。遵命。”

紫嫣咬了咬下唇,直到将下唇咬出了白色,才答道。

再抬眼之间,她的眼中,已是狼藉一片。

“退下吧。”

七远负手而立于窗前,眼望着一片苍茫的白雾,任风吹散了他额前的碎发。

“是。”

紫嫣躬身起身,膝盖之上已经是鲜血斑斑。

而那碎了的茶盏之上,亦是化开的一片血渍,如同一朵暗夜里急促而开的妖冶花朵,带毒伤人。

******************

壬戌年三月阳春,天金之城帝王御驾亲征,挥师南下,匡社稷,扶百万黎民。

擂鼓声声,旌旗猎猎,对樽杯,饮烈酒,举盾扬戟,跃马山河间,迎风沙万里割喉而不惧!

过六原,趟七河,绕八大川,翻九座丘,一路终将至了边城一带。

立于制高点之上,是两匹黑色骏马分别载着叶笙笳和姜芷歌于悬崖峭壁之上朝南瞭望着军情。

极目远去,皆是烧杀抢掠一片,火光连城一片,燃烧着人们最后的希望。黑烟滚滚处,长枪刀矛随处可见,杀戮亦是司空见惯。一名火域的士兵从城墙越过,将锋利的刀矛毫不犹豫地刺入了妇孺的心脏处,血溅三尺有余!而妇孺手中正在嗷嗷待哺的婴儿亦在此时哇的一声落在地面之上!

那名火域的士兵见是婴儿落地,眼中先是闪过了一丝犹豫,但已经杀红了眼的他还是将手中的刀矛对准了婴儿戳了过去!

“可恶!”

叶笙笳手中的一粒石子疾速飞了过去,当的一声便穿过了士兵手中的刀矛,在一个穿孔的洞里清晰地看见一粒石子直奔他的心脏处而去,嗤的一声便入了腠理深处,士兵绝望地望了一眼这最后的世界溘然倒地不再起。

他的眼中,是死不瞑目的挣扎。

叶笙笳飞身而下,一路朝着那啼哭不止的婴儿而去,以最快的速度,落了地,轻轻抱起了这个幼小的生命。同时,他亦看到了倒下去的那名士兵的怀中,一个自制的拨浪鼓悄然滚落了下来。

原来,他也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叶笙笳没有多言,只是蹲下了身子,替他合上了双眼,然后缓缓起身,在狼烟四起中目光萧索而悲悯,朝着万里的高空高声喝道:“大军进!”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百万属于天金之城的大军如同潮水一般涌进了这座早已满目疮痍的城池,一把把刺刀尖锐地刺入对方的心脏,同时,又不幸地被对方刺入。

青色的石板面之上,早已是血流成河,蜿蜿蜒蜒成了一道道细而长的血流,钻进了石缝之中,惹上了翠绿的野草,刷的一下由绿变红的煞色!整座边城的上空弥漫着血腥味和硫磺燃烧的味道,浓烟滚滚处,不时还有不断的鲜血飞溅上锗黄色的城墙之上,触目惊心的一丈红!

杀戮,由此,开始。

唯有,以杀戮,止杀戮。

叶笙笳手里抱着那幼小的婴儿,亦将一位火域士兵的喉咙刺穿!

而他怀中的婴儿似乎已经哭累了,在他的怀里沉睡成了安稳又惹人怜爱的模样,看不见也听不见这一场跋扈的,杀戮。

“杀!欺我天金之城者,必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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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酒后屋檐,清风明月。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31章酒后屋檐,清风明月。这一场杀戮,从昏黄的日暮一直血流成河到了夜幕来临的时分,终于以天金之城的暂时胜利而停止。

一轮铁青的弯月空悬于墨色的城楼之上,将城中的一切照得触目又惊心。

血迹斑斑的城楼之上,叶笙笳一身红衣面南而站,大风吹起他衣袂猎猎。他目光如霜似雪,清冷到要寒凉到人的骨子里去。

这一场杀戮,天金之城虽胜了,但却有更大的杀戮,在等着他们。

一抹月色清亮地照在他身后的一抹天青色的身影之上,停驻。

风,亦吹过她高高绾起的发,几缕发丝随风而扬,拂过她的眼眸间,是不忍,是担忧,是关切。

她欲上前一步,却觉得也许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在他身后默默地陪伴着他,才能消除他心中的疲惫。

一场血腥过后,他是沉默的。

在那一刻,姜芷歌望着叶笙笳被月色拖长的身影,知道了他是多么渴望着平和,却又不得不去杀戮。

“你来了。”

叶笙笳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微微侧身,一道月光在他的侧颜之上打上了侧影,令他眼中多了一丝柔和。

他是在笑的,却是第一次,让姜芷歌觉得,他笑得那么言不由衷。

“喝酒吗?”

姜芷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变戏法地从身后拎出了两坛桂花酿,大红色的纸张上蘸着黑墨赫然写着一个硕大的“歌”字。

他的眼角的笑纹忽然在看到那个硕大的“歌”字的时候舒展而开,渐渐地越晕越深,笑纹一层层像灿烂的烟花一般炫丽而开,终究化作了他眉间的笑意一眼便是万年。

这丫头,什么时候知道了荏苒给他酿桂花酿的事。

他的红唇旁,一抹深深的笑意在月光下明艳无比,他上前接过了一坛酒,坏坏地指向了那个硕大的“歌”字,意味深长地问道:“这个字,是指的我朝将士定能凯歌而归,还是另有深意?”

姜芷歌一昂头,丝毫不掩饰地傲然说道:“我自是比不来陛下您的胸怀天下。我呢,虽然也期盼着我朝将士凯歌而归,但这个‘歌’字,却是姜芷歌的名字。天下只此两坛,你要是以后不乖,我便再也不酿了。”

说罢,姜芷歌倔强朝着叶笙笳贼贼一笑。

似有星光无数,揽于她眼眸,明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这个‘歌’字……着实大了点。倒不像她主人的心眼儿。”

叶笙笳亦暧昧地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笑着说道。

“你到底喝不喝?不喝拉倒。我拿走便是。”

姜芷歌见他揶揄着她,白了他一眼,作势便要拿回他手中的那坛酒,却被他一侧身闪过,另一手顺势将她轻轻一拉,她便猝不及防跌入了他怀中。

叶笙笳在她耳畔微微笑着说道:“今日不贪杯,只此两坛。”

“今夜不问前尘,不问过往,不理明日恶战之事,只对酒当歌清风与明月,如何?”

姜芷歌以酒坛做酒杯,以邀杯的姿势洒脱笑着说道。

那时的她,立于城墙之上,身后白骨皑皑,城墙之上血迹斑斑,眼前茫茫一片沙场,她却于一轮铁青的明月下,在大风里一身素缟,以一坛美酒为掩衬,站成了一道叶笙笳今生难以望却的身影。

好像她便是那道光,站在那里,便有希望,便有一切。

“好。”

叶笙笳明艳一笑,风吹过他的额间,将他的皱眉吹散在了尘埃里。

城楼龙凤檐羽的一角,二人你来我往,不问世间沧桑,在月光下静静而坐,身下疲惫了一整天的士兵皆已经抱着刀剑和衣而睡,鼾声四起。

“叶笙笳,你相信,有一天,一切终将回归到安宁吗?”

姜芷歌轻泯一口酒,目光有些微醺,侧头朝着叶笙笳咧嘴一笑。

“杀戮,是暂时的。安宁,也是暂时的。周而复始,往生不复罢了。”

叶笙笳无奈一笑,宠溺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轻将她揽在了怀里,轻声温柔如水地说道:“丫头,有人的地方,终究便是这般无奈的。”

“若是不得不杀戮,那也无所畏惧,对吗?”

姜芷歌目光清澈而澄明,仰脖凝望着叶笙笳。

“是的。因为,此时的杀戮,是为了更永久的安宁。”

叶笙笳眉间凝雪,缓缓一笑。

有风吹过他的眸眼,将他的鬓发朝后张扬舞起,他眼中的意味,比那明月,还要明艳上了好几分。

杀戮,是为了更永久的安宁。

“那固儿呢?你打算怎么办?”

姜芷歌迟疑了很久,终究,还是问出了这个他们都不愿意面对的问题。

“没有其他的选择了。理由讲不通。那只有杀,或者被杀。我不能拿天下苍生的性命作为赌注。这一战,我着实,心累。”

叶笙笳迟缓地苦笑了一下,望着城墙一角那个被他救了的婴儿,此时正躺在军中一位士兵的怀中沉沉而睡,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经历了什么。

“叶笙笳。你知道你披荆斩棘的样子,很帅吗?”

姜芷歌已经有些微醉了,她一手拎酒,一手托腮,双眼迷离地望着叶笙笳,咧嘴灿烂一笑。

“那……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很容易让人有非分之想吗?”

叶笙笳缓缓靠近了她,轻声在她耳边细暖地说道。

“什么……?唔——”

还没等姜芷歌反应过来,叶笙笳已经将深深的一吻落在了她的唇瓣之上,贪恋地替她吮吸去了她唇边的香浓酒意,湿热而浓烈。

天地之间,城楼之上,明月之下,二人的身影交叠在一处,一道艳红似血,一道天青如山,明暗交织,缠绵而悱恻。

他轻捏着她的下颚,将湿热的一吻,从她的唇间流连到了她的耳根之处,温吐着湿意,浓烈带着微喘地说道:“芷歌,你酿的酒,香醇的很。”

“比荏苒的呢?”

姜芷歌脸微微一红,眼眸处的一抹亮色却比那宝石还要亮。

“胜在了唇边蜜意。”

叶笙笳坏坏一笑,宠溺地说道。

“你!我走了。不给你喝了。”

姜芷歌佯装生气要走,却被叶笙笳轻轻一拉,跌回了他的怀中,只听到他在她耳边轻声珍重地说道:“别走,芷歌。这样的时光,我们只怕会愈来愈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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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宜攻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32章宜攻于漫漫沙尘之中,在漫天星辰的笼罩之下,荒芜的一道清逸绝伦的身影飞掠过边城的上空,缓缓落于城楼的屋檐之上。

卓伦而颀长。

他蔚蓝色的眼眸之中倒映着叶笙笳和姜芷歌两人相偎依而坐的身影,甚是甜蜜。

他的眼中,默默地一暗。

在他低眸的那一瞬,他听到了姜芷歌惊喜的一声:“荒芜?”

他的眼蓦然地抬头!

充满了惊喜的一刹那间的抬头。

如烟花炫丽而放,却又骤然而收。

她的手,始终都牵着叶笙笳的手,不曾有一刻松开。

“芷歌。”

他缓缓一笑,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失落,缓步朝着她走来。

荒芜从袖口之中拿出了一张羊皮纸画成的地图,以红绸线紧紧相系,递给了姜芷歌,轻声说道:“这是焱城的地图,上面也标志着多少兵力各种兵器大约多少。你拿去。”

“你怎会有这么详细的地图?!”

姜芷歌诧异地接过地图打开一看便惊在了原地。

这份地图的意义对于现在的战争来说太重要了。而荒芜他又是如何做到兵不刃血地拿到这份地图的呢?

“这说来,话就长了。叶公子想必能从这地图之中找到突破口,在下,便不多叨扰了。”

说完这些,荒芜便要走。

却听到姜芷歌在他身后急切地喊道一声:“荒芜——别走。”

他刚迈出去的脚步,在此刻,一顿,又退了回来。

缓缓转身间,她撞见了他眼中的漫天飞雪,惊喜无度。

“留下来,我们一起战斗。”

姜芷歌缓缓抬眸,轻声说道。

一旁的叶笙笳迟疑了片刻,亦吁了一口气,将羊皮纸的地图在手中掂量了几下,笑着说道:“是啊。我们要是少了你这活地图,不就等于少了个活钥匙?留下吧。一起攻下焱城。”

荒芜本以为姜芷歌喊住他,是不舍之意,却未曾想到,只是相偎依扶持罢了。

他的眼中,浓烈的一抹失落。

“不了。守城的,不是别人。正是芍药。”

荒芜微微一笑,凝望了一眼姜芷歌,缓声说道。

谁也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亦有千钧重。

“那便不多留。荒芜公子慢走,不送。还有,多谢。”

叶笙笳一眼便猜出了其中的缘故,看了一眼手中的羊皮纸地图,镇重地对着荒芜便是一礼。

“走了。”

荒芜转身,这次没有停留,是不敢停留,怕再一转身,便是更多的失望。

星辰如织下,是他淡出的身影,在天边,落成了一道霜雪的模样,烙印在了姜芷歌的眉心。

大概,今生,是我欠了你吧。

********************

夜半,军帐之中,灯火通明。

叶笙笳和姜芷歌正在研究着地图,却听到有士兵来报。

“报——”

士兵手持战报一下便跪在了案前,眉间紧蹙,疾速说道:“启禀陛下!边城外百里之处,已经出现了将近十万左右的敌方军队!”

还未等叶笙笳来得及说“知道了。”,又来了一位士兵亦十分焦急地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叶笙笳的面前,大呼一句:“陛下不好了!我方粮草被人劫了!并且后方有将近五万敌方军队呈合拢围剿之势朝着我方军队这边快速逼近!”

“什么!?粮草被劫?!”

姜芷歌惊诧不已!

要知道负责押运粮草的可是三尺,而他一直到现在毫无音信,莫非是遇上了不测?!

“没有时间了。下令三军。死守城池!同时命人十里加急去天金之城请求支援!”

叶笙笳一声令下,眉头紧蹙!

“陛下!臣愿意领命前去!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后进来的一名士兵满脸是血地抬头,目光坚定似针芒!

“你是?”

叶笙笳略有疑虑,此乃大任,且不可疏忽!

“臣,乃是赵天。”

赵天一低头,惭愧内疚地抱拳说道。

叶笙笳眼中掠过一丝诧异,见他盔甲在身满脸是血,又见他忠心烈骨铮铮之气,便知自己没有看错人。

“好!那这重任,便托付于你了!听朕之令,即刻回京,任何人不得阻拦!此乃是朕的令牌,拿着可畅通无阻!”

叶笙笳递给赵天一枚令牌,期许地说道。

“臣,定不负皇恩!”

赵天重重一个响头,眼中已是热泪盈眶!

转身他便丝毫不延误军机,跨马上前,一声高喝“驾——”便疾驰而去!

稍后,叶笙笳却又低喝一声:“何箫。”

何箫从暗处走了出来,待命说道:“陛下请吩咐。”

“再派一可靠暗卫,暗中保护赵天的安全。我怀疑,一定会有人从中阻挠他回京报信。”

“是。”

何箫领命前去。

方才帐中跪着的那名将士还没有走,仍然低头跪着。

而姜芷歌却抽出了一把长剑,抵在了他后背的心口之处,低喝道一句:“你是谁?”

那士兵猛的一抬头,眼中掠过了几丝惊讶之色,很快又转为了阴险之色,冷冷一笑缓缓站起道到:“传闻叶笙笳的女人聪明伶俐,没想到,还是给你看穿了。”

“赵天方才在此。你眼神有意避让着他。赵天现在手中的剩余士兵一定不多,但你不向他请安,他亦认不得你。只能说明——你有问题。说!你是谁!为何谎报军情!”

姜芷歌凌厉一刺,剑已入腠理三分!

“哈哈哈!你这女人,此时怎么蠢了?”

那人显然知晓姜芷歌并不会武艺,反用肩部反插向了剑端,同时以极快的身法欲挟持姜芷歌而去!

却觉身后一道比他更快的身影掠过,“嗤——”的一声便将一剑穿心而过,丝毫不留任何余地!

姜芷歌眼中掠过一丝疑惑,却见是叶笙笳手持剑冷冷地看了一眼眼前缓缓倒下去的这具尸体。

“为何要杀了他?”

姜芷歌不解。

“他的指尖,有毒。他本来就是来下毒的。你根本问不出他是谁派来的。”

叶笙笳掰开那人的指尖,果然,指甲盖里已是一片黑色,腐化着他的指尖!

“那现在怎么办?怕是已经有人惦记上了这边城,我们,只剩一座孤城了。”

姜芷歌皱眉说道。

“换做你是主帅,你会选择怎么做?”

叶笙笳反问道,眉眼间一笑。

“此人的消息不一定可靠。但赵天带来的消息一定是真的。所以——前方不一定有虎,后方却一定有狼!”

“宜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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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如法炮制

“爱妃言之有理。那便攻。”

叶笙笳一笑,眼间星辰漫天。

“你们俩在此腻歪,可知外面的风言风语已经传到了什么境界?”

帐帘之处站着迟暮手持青叶杖的身影,无奈地望了一眼二人,叹息着说道。

他肩头之上的彩儿正歪着脑袋看着姜芷歌,见她看它,哼的一下高傲地昂头。

“风言风语?什么风言风语?”

姜芷歌不解,问道。

“你还不知道?莫剑已经离开了天蛇之府,四处在五洲之中说天蛇之府与天土之原勾结,此时大概已经汇集了一股被他说动的力量,正前往这边,打算助地龙之府一臂之力呢。”

迟暮鄙夷地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

“什么?这莫剑怎可以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姜芷歌愤然说道。

“那自然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据彩儿带回的消息是他爱慕田薰儿已久,如今怎会看她投入别人的怀抱?所以有此举动,也十分正常。”

迟暮莞尔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也不能这样啊!这不是陷害和构陷吗?!简直天理不容!”

姜芷歌怒了,世界上怎可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对于他来讲,现在应该没有比报复更让他舒服的事情了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迟暮这般宽宏大量舍己为人的。”

迟暮淡淡一笑,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了叶笙笳,笑得意味深长。

叶笙笳径直当成没有听出他的话中之音,单手环过了姜芷歌的肩膀,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我的敌人,竟无形之中拜天狼所赐,又多了一个?哎呀……真是一场恶战啊……想想就不寒而栗。”

“你会不寒而栗?今天下午杀红了眼的,不知道是谁。”

迟暮十分鄙夷地看了叶笙笳一眼,嗤之以鼻地一笑,又缓缓说道:“如今你有焱城地图在手,攻城,还不是顷刻之间的事?”

“未必啊……火域王是只老狐狸,如今又和地龙之府勾结,一同前来讨伐,还有难以应付的固儿,我怎么下手都是棘手的活儿。此事,还得细细商榷一番。”

叶笙笳负手而立,眼中闪过了一丝担忧。

“不如兵分三路,一路对付火域王,一路对付固儿,一路对付地龙之府?”

迟暮提议道。

“不行。我们本就有腹背受敌的可能,只能集中兵力,不可散,否则便是一盘散沙。”

叶笙笳立刻驳回了迟暮的提议,皱紧了眉头说道。

“未必。你看此处。”

姜芷歌将指尖指向了一处山口处。

此山口看似无关紧要,却是在焱城的最后方,并且是焱城的粮草所在地离得最近的地方。而且,更为难得的是,这山口也是地龙之府的士兵途径之地!

“丫头,你的意思是……?”

叶笙笳迟疑片刻略有欣喜地问道。

“派前锋神不知鬼不觉地攻下此地,断了地龙之府前进的路,同时烧了焱城的粮草。既然他们能烧我们的粮草,为何我们不能如法炮制?双方都没有了粮草,便只能速战速决,天金之城的猛将岂会输给天火之域?”

姜芷歌一笑说道。

“甚为妙哉。”

叶笙笳听之为之一振,欣喜赞赏道。

“那么今夜我们就得行动了。并且人数还不宜多,还必须精。那就只能是何箫带领的暗卫了。但是,这图纸却不能假借他人之手,那么……”

叶笙笳陷入了迟疑之中,不是他不信任何箫,而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实在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去。”

姜芷歌坚定地说道,主动请缨。

“没有谁比我更了解焱城的图纸。这张图纸已经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何况我有五荒令护体,就算有什么意外也能够化险为夷。更何况有何箫这样的高手在,我更不可能有什么意外。”

“不行。我不同意。要去我陪你去。你一个人去算个什么事儿。”

叶笙笳断然拒绝了姜芷歌的请求。

“叶笙笳,你乃是一军之帅。哪里有主帅半夜三更去偷袭的?传出去,成何体统?”

迟暮白了叶笙笳一眼,哀叹一声,摆了摆手,看了姜芷歌一眼,无奈地说道:“算了。加我一个吧。毕竟,你一个人去,虽有何箫在,我也是不放心的。反正我闲散人一个,留在军内,不如跟你去玩玩。”

“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姜芷歌欢呼雀跃,冲上去就要和迟暮击掌,一把被叶笙笳拽了回来!

叶笙笳咕囔着说了一句:“好什么好。没见过送死的活儿还有人热心肠倒贴着去的。迟暮,我可告诉你了。你要是不能安然将她带回来,我定也不会替你收尸。”

“陛下这是说的哪里话啊……我迟暮宁愿您不替我收尸,也要全然将她带回来啊您说是不是……”

迟暮无奈一笑,白了叶笙笳一眼,贫嘴地说道。

“呸呸呸。谁都不准死。今夜行动,必胜!”

姜芷歌振臂高呼!

却于此时,一道黑影晃过了帐幕之上,呼的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谁?!”

姜芷歌警觉,立马追出帐门去!

却见到是三尺挠着头站在帐门口,哭丧着脸一头便跪下了,哀嚎着说道:“师父!我错了!我连粮草都没有看好!”

姜芷歌本就是个护短的主儿,哪里看得下去自己唯一的“徒儿”哭成了这副惨相,叹了口气便说道:“烧便烧了,多大点儿事儿。我们也烧回去便是了。你瞧瞧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哭成了个娘们儿的样子。”

三尺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在那一瞬间,姜芷歌竟然觉得自己看错了,以为他的复杂的情绪竟是克制的——狂喜。

“师父可是要去烧敌方的粮草?”

三尺一抹泪,略带兴奋地问道。

“你快去睡你的觉吧。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

姜芷歌心中不知为何一慌,推了三尺一把,转身便又进了帐。

而与此同时,鬼畜阁的柒阁之处,紫嫣手中亦捏着一张泛黄的纸条,身旁一个弟子轻声问道:“紫嫣姑娘,来人再三交代要将此纸条交给阁主,您……”

“下去!什么时候阁主的事儿也轮得到你来管了?”

紫嫣冷眉一怒,那弟子一个哆嗦,退了下去。

等那弟子走远了,紫嫣才缓缓摊开了手心的那张泛黄的纸条。

第234章 林中有变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34章林中有变摊开在紫嫣面前的是赫然一句——

“焱城有诈。”

此时,恰逢她身后有一阵风掠来,似乎还掺杂着脚步声!

她立刻将纸团成一团,扔在一旁的花树之下,镇定自若地下台阶去。

恰巧竟遇见七远拾阶而上,她低头略有些慌张地请安道:“阁主。”

七远扫了她一眼,似漫不经心地问道:“焱城那边可有消息?”

“暂无。”

紫嫣捏着手心的锦帕,低声回答道。

“好。下去吧。”

“是。”

待到紫嫣走远了,七远才将目光落在了花树下的一团纸上,目光萧然冷冽一锁!

他袖口微动,一阵罡风吹得花瓣纷纷而落,卷的那一处的纸条仓皇进了他的袖口之处。

他,缓缓打开纸团。

脸色,一变。

**************************

一轮清冷的弯月横跨两座青峰之间,半山腰之间的林中草木葳蕤,偶有风拂动之处皆是一片暗波涌动之色,令行走在其间的人不由得心中微微发憷。

姜芷歌一手拿着短刀,一手拿着一幅画得凌乱无比的只有她自己才看得懂的地图,与何箫还有迟暮猫着腰行走在其间,时不时绊过了一些枝条后终于一声兴奋低呼道:“就是这儿了!”

何箫向前一望,在十里之处果真便是焱城的粮草所在之地!

“行啊。还真给你找着了。”

何箫原本十分不以为然姜芷歌的认路能力,这番看来,她还是有可圈可点的地方的。

“那是。”

姜芷歌相当自豪地仰头说道。

正于姜芷歌回答的那一霎那,却有兵刃的反光忽的一下晃过了迟暮的眼!

“有埋伏!小心!”

迟暮脱口而出,一声令下,下意识地便护在了姜芷歌的身前。

一支暗箭从对面的树木林中穿空凌厉而出,刺破了夜空的黑暗,如同一道尖锐的流光朝着姜芷歌这边而来!

“盾牌!放箭!”

何箫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暗卫立刻架起两米高的盾牌,箭雨亦刷刷刷便朝着对面的树木林中同样刺去!

而何箫更是以一身披风为掩护,带着几名暗卫飞掠过高空便以剑朝着对面的敌军刺去!

一时之间,箭雨如林,厮杀声血流声不绝于耳!

“怎么回事?!这计划不是只有几人知道吗?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堆的敌军!”

姜芷歌惊呼道!

“这还用说!肯定是计划泄露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保命完成任务要紧!”

迟暮一把挡过姜芷歌眼前一把刺穿而来的箭,将她护在了身后,却不小心面颊之上已经被划过了一道血痕!

还未等他来得及擦血渍,身后却又从小路抄过来了一拨敌军,即刻便训练有素地将箭对准了他们!

“快走!”

迟暮将姜芷歌往后一推,以青叶杖在手指天,顿时天空之中惊雷乍现,九天玄水如注而下灌进了敌军所在之地!

他,满目狰狞!

“他爷爷的!老子今儿跟你们拼了!”

说罢,他咬破了指尖的血,以血注入青叶杖之中,只听到万雷惊炸而起,九天玄水“哗——”的一声便泼向了这片土地!

敌军的将士没有想到这一拨看似人数稀少的行军队伍竟然这么难搞定,并且还有这样的高手在场,见九天玄水瓢泼而下,皆纷纷已经有了胆怯之意!

就在这敌军胆怯的瞬间,迟暮不顾自己安危地将姜芷歌往山下推去!

他算过了,山下离他们的所在地并不算高,并且有落石为掩护,不会有危险反而能够逃命!

“快走!”

他咬着牙齿,奋力抵抗着面前的弓弩手,以九天玄水为掩护替她逃生!

姜芷歌绝望地看了一眼身后浴血奋战的迟暮和何箫,忎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的战斗显得越来越吃劲!

她不能独自离去!

姜芷歌将目光投在了不远处的粮草之上,那边有重兵在把守着。

要想凭她一人之力杀人越货,着实有些为难她了。

“不管了。成败在此一举。拼了。”

她咬咬牙,奋力向前一跃,抓住了树木的一条藤,然后以藤条的惯性为借力,猛地朝前一跃,翻到了城墙之下!

她的动作有些大,以至于很快便惊动了巡逻的焱城将士。

“谁!?”

不断有焱城的将士朝着她这边匆忙赶来,她始终闷着头猫着腰,以蹲下的姿势很好地掩饰着自己同时在心里默数着敌军的脚步声。

她的手中,是一枚炸药,而另一手中,是微弱的熏香。

只要熏香点燃炸药,一切便将会结束!

而她很清楚地明白着,这伤亡,一定也包括了她自己在内。

随着越来越多的敌军将士的脚步声逼近了她的方位,她终于“刺啦——”一声便点燃了信子,然后奋力朝天一跃,将炸药扔进了焱城之中!

“一起死吧!”

她绝望地大声喊到!

却于此时,一阵疾速的风从她的身后绕过,将她整个人环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带着她瞬间便离开了城墙边缘之上,朝着那无尽的苍穹飞去!

而她的身后,“轰——”的一声,炸药已经炸开,无数敌军的尸体哀嚎一声后在此时被炸向了天空的夜幕之中!而粮草亦在此时被点燃而开,“哗——”的一下一道火光便冲向了万里的高空!

“快救粮草!”

姜芷歌只觉身下一片混乱,原先在林中与迟暮还有何箫混战作一团的敌军亦在这一道火光之中迅速撤离,并没有多做恋战!

“我说小娘子,怎么七远才离开一小会儿,你这边便已经惊天动地了呢?要是七远再晚来一步,岂不是要替小娘子收尸了?嗯?”

七远戏虐带着几分担心的笑声在姜芷歌的耳畔荡漾而开,衣物之上带着姜芷歌熟悉的味道,轻而易举地便钻进了她的嗅觉之中!

“七远?”

姜芷歌惊喜望去!

撞见了七远眼中的大片涟漪温柔,似有林间夜莺惊过了墨色的嫩绿叶尖有晶亮的夜露飞溅而开,落在了她的眸眼之中,是怎样都抹不开的缱绻。

“别来无恙。小娘子。”

七远微微一笑,怀抱着她细软的身子,一个轻飞绝妙地掠过了星辰万里,朝着城外的那灯火通明处而去!

“你怎么来了?!”

“恰好路过,见到有好玩的便停留了。你说,巧不巧?”

“骗人……”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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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三尺

于半空之中掠过的弧线,两道人影相偎依朝着天金之城军营五十米处落去。

七远携着姜芷歌缓落而下,不沾一丝沙尘落地。

七远松开了一直环着姜芷歌的手,替她拂去了领口处的一粒尘后,微微一笑道:“去吧。叶笙笳那小子应该急坏了。这会儿,应该在骂娘了。”

“那你呢?不进去坐坐吗?”

姜芷歌见他丝毫没有要进去之意,迎风凝望着他问道。

“不了。鬼畜阁向来不插手天地之事。我于此时此地出现,本已属不妥当。更不可进军营敲诈叶笙笳一番了。更何况,他本就小气得很。”

七远将“小气”两个字咬得很重,似笑非笑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姜芷歌,长袖一摆说道:“走咯!翠春楼的胭脂还在等我呢,可不能坏了她的好兴致。”

说罢,七远便阔步离开,连回头都没有回一个,便飘然远去了。

他怕,他一回头,便舍不得走了。

“胭脂?呵!这七远还真是个风流公子,也不怕欠了一屁股的风流债还不清?走得竟比那兔子还要快!”

毫无知觉的姜芷歌唇边扯过了笑意,对着七远远去的方向将手拢成了喇叭状,大声喊道——“谢谢你!七远!”

明显,空中那人亦听到了,却头也不回,只是潇洒地摆了摆示意不必后便翩然远去了。

“丫头!你回来了?!”

她身后响起了叶笙笳焦急又惊喜的声音,还未等她回过身来,便被叶笙笳一把从后至前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姜芷歌只听得到他在她耳边带着些许哽咽地说道:“我听说,你们遇到埋伏了……我还听说,你只身一人去炸粮草了……我以为……我以为……”

说到此处,叶笙笳一闭眼,长吁一口气,堂堂君王眼中竟已有泪,被他硬生生地给吞了下去。

“你以为……我死了?”

姜芷歌心中一阵感动,她从未想到过,自己在叶笙笳的心里,竟是如此重要的位置。

“我丢下了帅印,丢下了百位将领,不顾任何人的阻拦,谁拦我我便杀谁!我执意要出军帐来找你,结果!苍天佑我!姜芷歌,我再也不能让你去做这种危险的事了,杀了我,也不行。”

叶笙笳紧紧地搂着她,而他的身后,是追随而来的忠心将领们,见他们的君王终于停下了脚步,皆吁了一口气地站在了离两人五十米远的地方,面面相觑。

他们都是跟随了叶笙笳多年的将士,流血断骨,哪一样没有经历过,却从来没有见过叶笙笳这般失魂落魄过,甚至弃了这天下,也要寻回眼前的这个女子,不得不让人动容。

“叶笙笳……有你在,我不敢轻易去死。”

姜芷歌暖暖一笑,在他的臂弯之中微微蹭了蹭,轻声说道:“我答应过你。我会做到。你也答应我,不要这么冲动,好吗?”

“答应不了你。听到消息,我的魂已经支离破碎,哪里还有什么理智。”

叶笙笳终于一笑,缓缓转过了她的身子,叹了口气,微微闭上了眼,紧紧揽住了她。

失而复得的心情,他比谁都庆幸。

“叶笙笳!芷歌回来了没有!?”

“陛下!”

姜芷歌的身后远远地传来了乱马奔腾的急促马蹄声,接着便是迟暮和何箫的身影出现在了夜幕深深之处!

他们凯旋归来,却两人都是心事重重,脸上难以掩饰的,尽是焦急失落之意!

等见到了姜芷歌后,两人先是一喜,接着又各自长吁一气,再接着便是自嘲地一声笑,竟不约而同地轻声说了一句——

“没事,就好。”

“是七远救了我。”

姜芷歌虽然不知七远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但是,她却知道,世界上没有那么巧的事情。

他,应该并非恰好路过。

“七远?倒是亏了他。只是,我们这次计划,并无任何人知晓,为何会泄露了消息?”

迟暮百思不得其解。

奉命的将士都是临时奉命,根本来不及传递消息,而带兵的又是极为可靠之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沉默了片刻之后,姜芷歌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她眸眼间凌厉一望,望见跟来的人之中少了一个本该出现的人。

她低沉着声音,急切问道:“三尺呢?”

众人面面相觑,皆表示不知。

“回营!”

姜芷歌心中掠过不妙之意,立马上马,策马而去!

众人紧随其后,皆不知发生了何事!

待姜芷歌一把掀开三尺的帐幕之时,他的身影正在迅速将一卷图纸塞进了衣物之中,回头猛的一下望见了姜芷歌,眼中掠过了无数的惊慌之意,额间细汗渗出!

但他很快便镇定了下来,戒备地看着姜芷歌,低声喊了一句:“师父。你回来了?”

“怎么。我回来,你很惊讶吗?!你好像已经预料到了我回不来!?说。你到底是谁?!你胸前藏着的,又是何物!”

姜芷歌凌厉无比的话掷地有声!而与此同时眼疾手快的叶笙笳早已一手掏向了他的胸前,用力一拉!

“啪嗒——”一声,掉落下来的,是边城的bing li bu shu图!

而与此同时,叶笙笳脸上掠过了无数的惊诧之意,立刻以金制璇花控制住了他的身形,诧异无比地说道:“你竟是个女的!”

三尺眼中一阵惊慌,心知事情已经败露,怎样都无法再以三尺的身份继续下去了,便索性冷静了下来,轻微地一阵冷笑,嘲笑般地说道:“是女的,又何妨。”

“你到底是谁!是你烧了我军粮草,又将今夜的计划泄露!说,是不是你干的!”

姜芷歌怒眉而指,一巴掌便扇在了“他”的脸上!

令人惊悚的是,这一巴掌,竟打落了一张人皮面具,露在众人面前的,竟是万分熟悉的一张面孔!

只听道她一昂头,仰天狂笑一阵,眉眼间带煞气,高声说道:“是我做的又如何!你们粮草已没有,暗卫也损失大半!这一战,是我赢了!哈哈哈哈——”

“是你!董忆儿!你竟然扮做了男子的模样呆在我身旁那么久!我真是傻!信了你的鬼话!”

姜芷歌后悔莫及!

“哼!若非如此,怎能替地龙之府赢来战机!”

董忆儿眼间闪过狠辣之意,又绝望地望了一眼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迟暮,失望一笑,轻声叹道:“怪只怪我,爱错了人。痴心妄想着不忍心他去死,才留了一线生机给你们!”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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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讨个人

姜芷歌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以短刀抵着她的脖子,质问道:“你是不是将今夜的消息透露给了鬼畜阁?”

“是啊!很快世人都会知道,一向不管天地世事的鬼畜阁竟然也掺和进这场争权夺利的战争之中了,你觉得,是不是很妙?”

董忆儿狠毒一笑,目光之中尽是残忍!

“你竟然拖鬼畜阁下水!”

姜芷歌气不过,一刀逼近了她的咽喉处,瞬间割破了她的肌肤,渗出了点滴的鲜血!

“是又如何!木已成舟!姜芷歌,你必将是鬼畜阁的罪人!哈哈哈哈——”

董忆儿仰天长笑,面目狰狞得将她原本的姣好容颜遮盖得荡然无存。

只剩下了丑陋。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姜芷歌冷冷地看着她,眼中都是不解。

“能让你不痛快,便是我的好处。”

董忆儿轻蔑地看了姜芷歌一眼,亦冷冷说道,丝毫没有任何的愧疚之心!

“那么恭喜你。你确实做到了。不过,你也会因此,而付出代价。”

姜芷歌手中的bi shou快得很,一下子便划过了董忆儿的面庞,直接从她的眼角旁一直拉到了她的唇角处,一道鲜红的血痕突兀而出!

鲜红的血在董忆儿的一声尖利的惨叫声中迅速结成了一道丑陋无比的血痂,赫然出现在了她的面颊之上,将她本来的美貌划得荡然无存!

“姜芷歌你!”

董忆儿欲上前跟姜芷歌拼了,却被姜芷歌以一刀指在了喉咙口!动弹不得!只能目光愤恨地死死地盯着姜芷歌,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下去!

“这一刀,是为了今夜死去的将士们!”

姜芷歌冷静地看着她,迅速抬手又在她的另一边脸上从左上角一直一刀划到了右下角,与方才那道血痕赫然形成了一道血红的交叉状,将她仅有的半边脸的美貌也毁得体无完肤!

“啊——”

在董忆儿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中,姜芷歌缓缓擦拭了一下bi shou之上的血渍,冷漠抬眼,冷冽说道:“这一刀,是替鬼畜阁讨债。”

“姜芷歌!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地龙之府的公主!你这般对我,他们定饶不了你!”

董忆儿的心理防线一下子变崩溃了,颤抖着身子恨意深深地咬着牙死死盯着姜芷歌通红着眼睛近乎崩溃地咆哮着!

“我不想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这是你欠我的欠我军战士欠鬼畜阁的!一刀杀了你,便宜了你!”

姜芷歌目光之中寒光闪过,一刀锁喉,便冲着她索命而去!

董忆儿的瞳孔因为恐惧而迅速地放大,瞳孔中央倒映着尖刀飞速而来的影子!

正当姜芷歌要一刀刺入董忆儿的喉咙之时,帐门口去忽然卷起了一阵黑风,黑风扬起帐内灰尘遮蔽了她的眼!瞬时间,那道黑风卷着一道黑影便窜至了董忆儿的身后,将她包裹住,又以飞快的速度将人带走!

待到众人反应过来之时,那道黑风黑影已经朝着焱城的方向而去了!

“不必追了。是固儿。”

叶笙笳见何箫要去追,目光深锁,拦住了他,缓缓说道。

“是固儿?他怎会如此是非不分?!竟然投靠了地龙之府!”

姜芷歌担忧不已,望着那道黑影远去的方向,心中一片惘然。

“看着他方才的身法,似乎封印已经完全解除了……这天底下,有人能有如此功力的,除了我和荒芜便只有地龙之府的王上——董毕了。只是,我总觉得,方才固儿的气息,似乎僵了一些,似……”

叶笙笳沉思了片刻,眉头紧锁,并没有再接着说了下去。

“似什么?”

姜芷歌着急问道。

“似是中了傀儡!老夫说的可对!?”

帐门之外,响起了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

众人回首望去,竟然是白发苍苍的老蛇王拄着蛇头杖出现在了帐门口,正捋着胡须,对着他们微微一笑!

一旁一位天金之城的将领慌张跑来,一路大喊着:“陛下恕罪!我实在拦不住他!他……”

“无碍。退下吧。”

叶笙笳眼中有笑意生,挥了挥手示意那将士退下,转而恭敬一礼对老蛇王行礼,高声道:“不知地蛇之府老蛇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叶公子客气了。是老夫擅自闯了你的军营,何来有罪之说?”

老蛇王微微一笑,缓步上前进了帐内,爽朗地说道。

“老蛇王此番前来是……?”

叶笙笳已经猜出了个七七八八,但事关重大,还是开口恭敬问道。

“想必叶公子也听说了外面的流言蜚语。还有小女与天土之原的纠葛。”

老蛇王看了一眼叶笙笳,眼中有赞许之意,亦开门见山地说道。

“略有耳闻。”

叶笙笳缓缓一笑,奉茶说道。

“是老夫考虑不周全,用人不当啊……既然流言蜚语无法制止,又逢天地之间战争已经被挑起,不如我们便结盟,用拳头告诉蠢的人,什么才是真相,如何?”

老蛇王拍着大腿,横眉说道!

姜芷歌竟没有想到老蛇王竟然如此开明,丝毫没有被世俗观念所牵绊,反而率先提出了结盟一事,这无疑是令边城雪中送炭的一件事!

“老蛇王之意,正是在下之意。”

叶笙笳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抿了口茶笃定说道。

“既然是联盟,不带点见面礼,也着实显得我地蛇之府不厚道。这样,我得到消息说天金之城的粮草已经在半路被烧。此番前来特地军饷粮草加了三倍,此刻便在军营十里之外,还望叶公子笑纳!”

老蛇王轻描淡写地说道。

诚恳之至。

“老蛇王如此诚恳,倒显得叶某小气了。叶某素来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只是随军前来的战士倒是骁勇的很,届时一定齐心协力奋勇杀敌!”

叶笙笳恭敬颔首一礼,亦爽朗一笑抱拳说道。

“甚好!甚好!”

老蛇王哈哈仰天一笑,表示赞同叶笙笳的提议,转而又捋了捋胡须,将慈爱的目光投向了何箫,迟疑为难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只是,老夫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叶公子可否答应?”

“老蛇王但言无妨。”

叶笙笳一笑,示意老蛇王直言。

老蛇王凝视着何箫,目光中一热,缓缓说道:“老夫,想问叶公子讨个人。”

:。:7

第237章 你是我的劫,念而不得。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37章你是我的劫,念而不得。“哦?不知老蛇王看中了我军中何人?”

叶笙笳颔首一笑,托茶盏缓缓问道。

“老夫听闻叶公子身旁能人异士多不胜数,今日有幸目睹,可否借这位小公子一用?”

老蛇王颐手一指,便如沐春风般地指向了一旁的何箫,笑着说道。

何箫见老蛇王信手一指便指向了自己,加上之前一刀伤了老蛇王的事,不免有些惊诧,却是低头默不作声,听任叶笙笳的安排。

“哦?老蛇王好眼光,一下便挑中了我身边最得力的高手,着实让晚辈有些为难。”

叶笙笳自然不知晓老蛇王此举深意,只道是老蛇王爱才心切,故而提此建议,只是犹豫了些。

毕竟,何箫的身份特殊,曾是老将军的义子,更是跟随了自己多年。

“既然让叶公子为难了,那便当老夫从未提及过此建议吧。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老夫也老了,有些乏了,先行告退了。”

说罢,老蛇王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失落,步履蹒跚地拄着蛇头杖便要离开,却听到何箫清亮地道了一声:“陛下,臣,有话想说。”

老蛇王的眼中一亮,目光紧紧追随着何箫,目不转睛,眼中的期盼不言而喻!

“何箫有话直说便是。”

叶笙笳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却听到何箫主动开口,心中亦一喜。

果然,只听到何箫缓缓一礼后,低头说道:“臣,之前误伤过老蛇王一次,心中本就有愧疚。今日承蒙老人家看得起,何箫愿意负荆请罪,前去盟军战营保护老蛇王!”

老蛇王的眼中蓦地一亮,已有老泪在其中涌动,一阵热盈了上来!

叶笙笳见这既然是老蛇王自己的意思,便也顺水推舟做了个人情笑着道到:“既然如此,那甚好。今夜你便随了老蛇王去。等这战打完了,到我这儿来喝酒,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何箫抬头一笑,爽朗不已。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了姜芷歌,却不见姜芷歌在看他,只是似乎心事重重地在想着什么,眼中有一丝失落闪过,转瞬即逝间,便已经跟着老蛇王出了军帐。

带老蛇王和何箫走后,前方又来了军情,叶笙笳忙得团团转之时,迟暮将姜芷歌悄悄拉了出来,一直拉到了一处无人之处,才放开了她。

“迟暮你鬼鬼祟祟地拉我到此处,到底所为何事?”

姜芷歌只道是他有多机密的事情要跟她说,却不料迟暮竟有些扭捏地脸红了起来,一点都不似他平日里的豁达潇洒。

“姜芷歌。你没看出来,爷的小脸为了你花了吗?”

迟暮眼一瞪,指着脸上的一道箭伤,有些吃味地说道。

这个女人,怎么跟个榆木脑袋一样的,从刚才就一直没把他放在心上,为了她拼命杀敌,竟也没有赢得她的半分同情!

“就这点伤啊……”

姜芷歌猫着腰看了他一眼,十分鄙夷地白了他一眼,大咧咧地说道:“放心,你这伤,保准不会毁了你这张绝世容颜!我姜芷歌给你打包票!”

“我说!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没良心!”

迟暮一听经过他的一番明示暗示,曾经也为了她丢了性命,怎么这女人一点都不开窍,心中一急,一拂袖,便欲离去。

一步。两步。三步。

迟暮在心中默数了三下,见姜芷歌还没有从后面扑上来,反而站在原地望星星望月亮呢,心中一气,转身便朝着她走去,一把将她紧紧扣在了怀里!

刹那间,有一种压迫的窒息感混合着迟暮的急促苍劲有力的心跳声席卷而来!

令她一阵慌张!

“放开!”

姜芷歌挣扎着要逃离,却不料被迟暮搂得更紧!

迟暮的眼眸之间掠过了一丝无奈,转而轻声带着恨意在她耳边怒吼着说道:“姜芷歌,我差点以为你今日就这么死了!差点就给你去扒尸体寻你去了!你到底懂不懂!”

姜芷歌一怔,猛地一抬头,撞见了他眼中的疯狂!

那是她从来没有在他眼中见过的疯狂,借着绝望,浓浓地划开了一片深深的落寞!

他,动情了。而不幸的是,她没有。

她不再挣扎,只是任由他这般搂着,直到他缓缓松开了她,她微微一声叹息,卷着飘零的落叶,散开在了风中,一抹难以言说的无奈。

终于,她微微抬头,在月光之下,皎洁似月,清明似海,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迟暮。以后,不要再为我难过了。答应我。不值得。”

“我也知道不值得!我也知道这样不好!我也不想和叶笙笳抢女人!但是姜芷歌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如此渴望地去得到一个人!即使我那么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痴情妄想!可我……还想,那么努力地,去争取一次,或者两次,或者连我都不知道,多少次……”

迟暮几乎是怒吼了出来,将他这些日子以来积压的牵肠挂肚和小心翼翼一并爆发而出,将他的真心那般掏开血淋淋地摊在了姜芷歌的面前,又那般无力地挣扎无奈地承认他有多么不喜欢现在的这个他,却,又无能为力!

“迟暮……你该知道。一个心,给了一个人,便再也收不回。就算他哪天负了我,我也,无能为力。所以,对于你,我真的抱歉。以后,不要再为我犯傻了。忘了吧。”

姜芷歌觉得自己无比残忍,像是在抽干着自己灵魂的一部分,又像是虚脱一般的难受。

但,她不得不这样做。

“是不是。我死了。都没有可能换来你的一眼。”

迟暮绝望地笑着,往后一步一步地退去,身影被月光拖得很长,很狼狈。

他的一滴泪,猝然滑过了他的面颊,触目惊心地被月光反射而过,耀在姜芷歌眼里的,是剐心一般的疼。

“我不值得。”

姜芷歌低头,不敢再去看迟暮,缓缓轻声说道。

“姜芷歌。若你死了,我一定不独活。但若我死了,你却未必。是吗?”

迟暮不死心地逐字逐句地问道。

“是。”

姜芷歌铁了心不回头地回答。

铁青的月光之下,是迟暮怆然仰天一笑。

那日,那个与她隔空击掌的少年,终于,仓皇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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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紫嫣受罚,天下令出。

待到七远回到鬼畜阁,径直便来到了畜阁,阴沉下了脸色,低喝一声:“来人,喊紫嫣前来。”

阁中弟子领命前去寻紫嫣,不一会儿便已经将人带到了七远的跟前。

“不知阁主找紫嫣何事?”

紫嫣躬身行礼,眼神之中有着些许的紧张之意。

她听说阁主夜半匆匆忙忙出去了一趟,不知所为何事,又见七远回来便是这副模样,心中一慌。

莫非……阁主当真只身一人去了焱城?

“啪!”的一声脆响,白日里被她扔在花树之下的泛黄纸张皱巴巴地被七远扔在了她的面前!

紫嫣的心一惊,眼眸猛然地一抬,望向了盛怒之中的七远,“扑通——”一下便跪在了他面前,低声道了一句:“原来……您都知道了。”

“何止是知道。简直是失望透顶。”

七远的呵斥之声在畜阁里回荡,使得原本空荡的畜阁显得更加的阴森,一旁的刑具冷冰冰,黑压压地触及着紫嫣的心脏。

畜阁,本来就是鬼畜阁惩罚门中弟子的地方,只不过近几年已经很少有弟子违反阁规,因而也不长使用。七远此番在畜阁等紫嫣,用意实则已经很明显。

紫嫣默不作声,只是低着头,亦不去反驳,只是眼眶之中已经有泪光点点,任由泪微打湿了她的衣袖,落在她的衣襟之上。

从她记事时,她便已经跟随在七远身边,何曾见过阁主对她如此凌厉?!大多数时候她有些不周到之处,七远也是小心地替她遮掩了过去,何曾这样疾言厉色过?!

“紫嫣,你应该知晓,前几日,你在我茶水之中放助眠之药之时,我便已经察觉,并未与你多计较,只是罚你暂离柒阁而已。而你近日却私自做主毁了重要情报,差点害她死了!”

七远一拍桌面,震得茶具皆嗡嗡作响,而他眼中的后怕和怒色已经不明而喻!

只见紫嫣的身子微微一颤,接着亦是一声冷笑,猛地抬头望向七远,眼中除了同样的怒色还有深深的绝望!

她缓缓站起,不再跪向七远,坚决地抹了一把面颊之上的泪,冷冷又无奈一笑道:“阁主口中的她,可是姜芷歌?怎么,让她去死,阁主舍不得了?”

七远见她如此不知尊卑不知悔改心中一怒,亦同样拍桌站起,低喝道一声:“放肆!”

“是啊……紫嫣这般做,就只能是放肆了呢。可是阁主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就是期盼着她去死,就是期盼着你能多睡一会儿这样你就能少见她一会儿!也许……也许醒来还能多看紫嫣一眼!!!”

紫嫣几乎声嘶力竭地吼着说出着自己真实想法,一口气将心底积压了这么多年的无奈、自卑、渴望、不得交织在一处,化作了满腔的愤怒之气,统统在此刻倒出!

她似在风中飘摇凌乱不已的沾雨草尖,被风雨连根拔起,又被重重地摔下,不见当初的一丝碧绿。

谁的韶华岁月里,还没有一个令她兵荒马乱的人?

但,她却用错了方法。

“紫嫣。你的心,用错了地方。按照阁规,本该处死你。念在你这么多年来的勤勤恳恳的功劳之上,你走吧。永远不要再回鬼畜阁。”

七远默然,除了这么做,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折中的法子。

“紫嫣。叩谢,阁主,隆恩。”

紫嫣绝望而怆然地一笑,躬身行了一个与地齐平的重礼,转身拂袖而去!

一盏孤灯之下,她眸眼间的恨意,被照得一览无遗!

“姜芷歌。你何德何能,能让阁主对你如此这般。”

紫嫣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深一浅一记挂,延着鬼畜阁她不知已经走了多少次的台阶,越走越远,最终化作了一个点,消失在了这片她魂牵梦萦的地方。

畜阁内,七远亦将一杯烈酒饮下,眼中通红,兀自自嘲般一笑,轻叹道:“七远啊七远,你自以为你不被红尘扰潇洒脱尘的很,却又有谁知,红尘一乱,你竟无措得像个懦夫。”

“砰——”的一声,是他将酒杯狠狠掷向了地面,“咔擦——”一碎,像极了含苞待放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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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五洲动荡,天地勾结,四处兵荒马乱,逃难的人不计其数,流离失所的百姓也越来越多,五荒之主不忍看此惨相,故而在天海之滨的一片海域之上祭出天下令。

此令唯有在天下大乱时才会发出,既是召集天下英雄好汉于此一同御敌,亦是为天下的百姓提供一个避难的场所,免于战争之苦。

故而在天下令祭出未曾有多久,向来清冷的天海之滨便云集了各方人士,同时也吸引了地龙之府和天火之域的注意。

其中,也不乏混进去了不该在内之人,在无辜无知的百姓闲言碎语之间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荒芜刚到一处简易搭建的茶座处,正歇息抿茶之际,却听得有一人高声说道:“不知你们可曾听说,这天金之城和地蛇之府勾结一气,欲要将这五荒之主推翻,自己当五洲之主!弄得民不聊生,战乱四起啊!”

那人说得声情并茂,绘声绘色,跌宕有时,引人入胜!

“阁下所说,可是那天金之城的叶笙笳?早闻他年幼时便灭了天土之原一族,现如今又嗜血不止吗!真是杀他一百万次都不泄愤!”

另一人一唱一和,拍桌而起,眼中有狡黠得逞之意!

“我还听说他身边有一名叫姜芷歌的妖女,三寸不烂之舌便使得天土之原放弃了百年的恩怨!想必今日这一场大乱亦与那妖女脱不开干系啊……”

另一位年纪稍长的老者亦一声长吁,感慨无比地摸了几下胡须,感慨不已。

听到此处,荒芜手中的茶盏“啪!”的一声击打向了桌面,铿锵有声!却滴酒未曾溅出!

那三人听得这边荒芜的动静,皆做贼心虚一般一愣,朝着这边一看,见得荒芜气宇非凡,自知遇上了麻烦事,却又拉不下面子来跪地求饶,只能反将一军胆怯无耻地问道:“阁下似乎有不满之意?”

“不满?不。是该杀。”

荒芜眼眸之间掠过了杀意,手袖之中的指尖已经微动,身形猛地一转!

与此同时,茶座的另一处角落里,亦有一道身影,身法极快地,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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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傀儡珠

只见荒芜以手中三支筷子为凭借,衣袂如同花伞一般飞快旋过三人身后,立身背向他们而立,手中的筷子如箭一般朝着三人苍劲有力地穿射而去!

如罡风过境,以木封喉锁心!

而另一道人影却飞快地以另外三支筷子横穿而出,将荒芜射出的三支筷子横空打落,“砰砰砰——”三下四溅火光无数,惊起四座抱头逃走不已!

“啪嗒——”几声是六支筷子同时落地的声响!

方才那嚼舌根三人眼见命悬一线却又瞬间被救,吓得呆立在原地不能动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互相低声道了一句:“快走!”便飞快窜跑而出!

却不料,此时荒芜眉眼间闪过了浓烈的杀意,三粒石子亦如针芒一般飞出,径直穿过了那人的鬓间长发,朝着那三人心脏处飞去!

石子飞来带着无穷的苍劲之力,逼得那人不得不退让而自保,同时又相当硬气地将三人穿心而过!直取狗命!

“咚咚咚!”

三声尸体笔直倒下的声音!

“在我的面前说姜芷歌的不是,蛊惑民心,扰乱视听,便是此等下场。倘若今后再让我撞见,便是见一杀一,见百杀百!绝不食言。”

荒芜冷冽负手而立说道,目光扫过了方才阻拦他的那人。

只见那人年纪与他相仿,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手执一把锃亮长剑,气宇轩昂间正以赞赏的目光看向了荒芜,见荒芜回望过来,亦微微一笑,似丝毫没有将方才对峙之意放在了心上。

他缓步上前,如沐春风般一笑,客气恭敬一礼说道:“在下董宫,阁下不知是……?”

“荒芜。”

荒芜只是扫了他一眼,便拂袖落座,继续喝着剩下来的茶水,丝毫对他没有任何兴趣。

“啊!阁下原来便是五荒之主荒芜?!失敬失敬!在下鲁莽,本着慈悲为怀,本想救那三人一命,却冲撞了阁下,实在抱歉!在下以茶代酒,给五荒之主赔不是了!”

说罢,董宫便以单手执杯的姿态,镇重一礼敬向了荒芜,也不管他领不领情,便一口干了。

荒芜望了一眼他手中的佩剑,冷笑一声,微微道到:“阁下不必谦虚。阁下乃是地龙之府的太子不是吗?”

董宫见荒芜仅仅凭一把剑便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不免有些许诧异,面容之上亦掠过了尴尬之意,转瞬而却又消散不见了踪影,平和不已地缓声说道:“东宫太子已不复再,有的只是行走江湖兼济天下的董宫而已。”

说罢,他无奈一笑,轻松地看向了荒芜,眼中一片澄净。

“哦?放着地龙之府的东宫太子不做,跑来兼济天下,是要与你父王为敌吗?”

荒芜眼中明显地掠过了不信,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自嘲般一阵冷笑,冷冷说道。

“就知道阁下不信。实不相瞒,在下与家父想法相距甚远,他的那一套,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听闻此处祭出了天下令,便想前来弥补一下家父的罪过,也让自己的心中安宁些。但,也因此,被家父逐出了家门,正在四海为家地流浪。唉……”

说罢,董宫一声长叹,哀怨不已。

似乎这位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公子,还有些不习惯漂泊的生活。

“哦?既然是弥补你父王的罪过,方才为何阻拦我杀了那三人?那三人明明在颠倒是非黑白,于天下安定不利。”

荒芜毫不相让,句句见血。

只见董宫无奈一笑,缓缓道到:“阁下不知,董宫自幼cān bài于佛前,并无绝对的善恶之分。方才只是不愿三条性命惨死于面前而已。故而出手相救。”

“那你还是好好cān bài你的佛祖吧。今日,我们便算没有见过。”

荒芜见他确实没有杀人狠辣之心,犹豫再三,便没有擒了他去威胁地龙之府。更何况,荒芜已经发现,这地龙之府确实没有放心下董宫,一路四处,都有暗卫在其中护着他,强行将他拿下,自己未必不吃亏。

说罢,荒芜便要离去。

却听到身后一声董宫的声音低声道到:“阁下且慢!不知阁下是否知道固儿是被我父王以傀儡珠控制住了?”

荒芜迈向前的脚步,缓缓收了回来,侧过身,犹豫片刻,缓缓问道:“傀儡珠?”

傀儡珠乃是天下至邪至恶一物,荒芜怎会不知晓!用此物者,阳寿减三十年!

这么说来,这董毕为了这天地的至高无上的权利,倒是不惜以自己的阳寿为代价!

难怪固儿知晓真相后仍然荼毒天下,原来,是另有乾坤!

“是。我此番冒险前来天海之滨其实还有一事在心上。便是——替我父王收回这傀儡珠,还回他的寿命。我父王一时糊涂,我并不愿看着他早些便离开了这尘世。他,毕竟是我的父王。”

董宫说到动情处,眼中一片黯然,令人闻之动容。

“那你怕是来错地方了。据我所知,傀儡珠一旦放入傀儡体内,便会煞中加煞,并无任何可以取出的法子。就算是天海之滨,也没有。”

荒芜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

董宫却急切地脱口而出,高声说道:“不!不是!我在佛法书上看到过一句——有凤东来临海喋血,傀儡珠散,阳寿还。说明,只要有凤血便可以解,不是吗?”

凤血?!

荒芜眼中一紧,目光中有戒备丛生!

莫非这小子是冲着芷歌而来?!

思索片刻,他冷冷说道:“在下并不知有此法。也不知这凤血在何处。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阁下保重。”

说罢,荒芜转身便欲离去,却听到董宫在他身后以踌躇的语气缓缓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说道:“这凤,据说和这龙,本是一体。而这天之中的龙,便是阁下您,那这凤,又在何处呢?”

荒芜听闻他此话,剑眉蹙成了一团,心中隐隐泛起不安,袖口之中的山河扇亦发出了嗡鸣之声,被他狠狠捏过,才镇定了下来。

风中,荒芜缓缓开口,冷冷一笑,目光萧索地转过了身,冷厉地看了一眼董宫,轻蔑地说道:“阁下好计策。先是以三名手下的性命为诱饵引我上钩,再以佛法道出傀儡珠一事,现在又威逼利诱。不知阁下师从何处?学的哪门子的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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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凰出

董宫先是一怔,接着便是哈哈仰天一笑,不怒反笑道:“荒芜公子果然明察秋毫,什么都瞒不过您的慧眼。在下乃是有事相求,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还望荒芜公子见谅。”

“见谅?见不了谅。你要的是凤凰的血,我一介闲散人,给不了你。”

荒芜见他被戳穿也不恼,反倒似真心想求凤凰之血,心中亦多了一丝好感。只是,这忙,帮不得。

且不说,那五洲之中唯一的凤凰藏于叶笙笳的金制璇花之中,单单凭姜芷歌与这凤凰血脉相连,取其血必定伤己姜芷歌此事,他便不允许。

所以,此事,没有半分可以商量的余地。

荒芜说罢便径自离去,亦不管不顾身后脸色已经凝重的董宫。

“太子殿下!这!”

一旁的暗卫有些焦急地涌了上来,眼看着白白牺牲了三人却没有讨到半分好处,恨荒芜的很。

却只听到董宫沉思片刻,便沉重地说道:“收尸吧。厚葬。去趟天火之域。”

“可您不是已经和王上吵得生死不相往来了吗……”

“闭嘴。要你多话。”

“是。”

暮色西沉,几行身影一路向西北而去。

****************

待姜芷歌回到军帐之中时,已经有手下前来报备说迟暮走了。

不告而别。连一句话都没有给她捎。

“这样也好。”

姜芷歌擦拭着匕首上留下来的血渍缓缓无奈一笑,轻声道到。

让他早些忘了,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铜灯明灭扑朔,阴晴不定,照得帐中的光线忽明忽暗,蓦地,一道黑影出现在了白帐之上!

“谁?!”

姜芷歌猛的一抬头!

那道身影竟然酷似了董忆儿!

姜芷歌想都没有想地将匕首持在手,护在身前,转而便飞快地一个转身,至了帐营之外!

那道身影却似乎并不愿意恋战,见姜芷歌出来,便机警地朝着一条小路飞快奔去!

姜芷歌哪里肯放过他!

一路紧跟其上!

却觉身后的帐营越来越远,而这条路却越来越狭窄荒无人烟!

正在姜芷歌感觉不对劲之时,她面前的那道身影猛地一晃过树,便不见了身影!

她的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慌!

糟糕,中计了!

她戒备地以匕首护在身前,四下里望了一下,这是一处空旷之地,若非必要,甚少有人经过此地!

所以,来人是经过了精心盘算的。就是要将她引来此地!

“敢引我来此地,不敢现身一见吗?!”

姜芷歌怕他背后伤人,而自己武艺又不济,故而以激将之法高声喊道!

她这一声之下,只听得树冠之上传来一声轻笑,接着便有一道身影疾速而下,以极快的身法贴近了姜芷歌,飞快地将冰冷地刀尖抵在了她的喉咙前!

出现在姜芷歌面前的,是紫嫣冷笑漠然的面庞。

“姜芷歌,就你这般愚钝之姿,是如何做到能让男人对你念念不忘的?”

紫嫣嗤之以鼻一笑,尖刀向前进了一分,刺进了她的肌肤,顿时有鲜血出!

“你为何要杀我?”

姜芷歌本来还有点慌,见紫嫣这般至她于死地,反而倒是冷静了下来,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冷漠地问道。

“为何?哈哈哈——你问我为何!怪就怪你抢走了原本应该属于我的男人!你知道我爱了他多久吗!整整十八年!他都不为所动!而你的出现,却轻而易举地夺走了他的心!你说,你该不该死!”

紫嫣的刀尖亦往前逼近,姜芷歌不自觉地往后退去,却始终没有搞明白,这疯女人到底在说什么。

但她知道的,是自保。

她的身后,是一处悬崖,不知有多高。

跳下去,未必会死。但不跳下去,一定会死!

她眼前的紫嫣仍跟疯了一般地持着尖刀一步一步地逼近着她,眼中的杀意愈来愈深,肃杀之意,也愈来愈浓!

姜芷歌的鲜血,一点一点滴在了地面之上,鲜红地一朵一朵绽放开了血花!很快,她的鲜血的气味在空气之中弥散而开,似有魔力一般,形成了一缕烟雾,急速随着风朝着军营的方向而去!

但她眼前的紫嫣却已经一刀凌厉无比地刺了过来!

刀尖刺破了空气,笔直冲着她的喉咙而来!而她微微曲膝,整个人身子朝后顺势一倒,同时将随身的爪形铁链用力朝着对面的山壁之上甩去!

她似失了重一般地疾速朝着崖底落去!而那道铁链亦在空中晃过了一道完美漂亮的弧度!

“啪!”的一声闷响!

爪形铁链牢牢地卡在了对面山壁的半山腰之处!

她紧紧地抓住了铁链,微微松了一口气,暗骂了一声:“紫嫣发的哪门子疯!吓死老娘了。”

说罢,她抬头望了一眼那爪形铁链的固定处,已经出现了一点一点往下滑落的痕迹!

这石壁经过长年累月雨水的冲刷,已经被磨得光滑,虽然临时卡住了,却也只能固定一时,哪里撑得住许久!

她一咬,奋力朝上攀爬而去!

却见此时,一道寒光朝着她飞来!

是紫嫣手中的那把尖刀!

她不得已侧身而让!

却听得爪形铁链轻微的一声从石壁之上“咔擦——”滑落的声响!

接着她整个人身子一轻,失去了支撑点,大喊惊呼一声便径直朝着崖底飞落而去!

正于此时,从军营方向传来一声清啼,撕破了安静的长夜,一道火光冲天,绵长华贵的金光从她身下飞快地穿身而过!

将她稳稳当当地接在了身上之后,又一声清啼啸过苍穹,昂首而上,以利爪抓过了仓皇而逃的紫嫣,将她抓至了半空之中后,又狠狠地松开了爪子,将她重重朝着悬崖深处摔去!

深渊之中传来了紫嫣绝望的一声呼喊!

“凤蝶!”

姜芷歌惊喜地抱住了它的脖子,任由它带着自己翱翔过了星辰天际,一路带着霞光万里朝着军帐而去!

与此同时,在天火之域附近的董宫却一眼望到了这番奇异的景象,心中掠过狂喜,沉下了眼眸,压抑着激动,缓缓问向了身旁一人——

“那是否是凤凰?”

旁边一人亦是见多识广之人,仰头便是惊艳之色,喃喃回答道:“确是无疑。”

“那是何方?”

董宫冷下了面庞。

“天金之城叶笙笳御驾亲征军营所在之地。”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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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恩爱

那道金色的凤光掠过了无边无际的苍穹,一头朝着边城之下的军营栽了下去,清啸一声一道火红的金光便似点燃了整片地面!

早已在帐前等候的叶笙笳翘首以盼,见凤蝶归来,眼中掠过大喜,轻飞而上边迫不及待地将姜芷歌揽入了怀中!

轻点落地。

他将姜芷歌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了喉咙处竟有血渍,眉眼间一蹙,冷峻下了眉说道:“谁下的手?”

“是紫嫣。不过我也没弄明白为什么她要对我下手。”

姜芷歌缓缓皱眉,不解地说道。

“鬼畜阁的人?”

叶笙笳亦觉十分奇怪,问道。

“嗯。是的。”

“她人呢?”

叶笙笳转身便要去找紫嫣算账,被姜芷歌拦了下来。

只听道她缓缓说道:“凤蝶将她扔下了悬崖,估计,凶多吉少。”

一旁的凤蝶亦清啸一声,以邀功的姿态昂首挺胸,飞身化作了一道流光亦飞入了金制璇花之中!

叶笙笳小心地替她擦拭着血渍,内疚地说道:“最近忙于战事,差点疏忽了你。今后要多加小心才是。”

“又没什么大事……不必大惊小怪拉。”

姜芷歌避重就轻,打算将此事便这么糊弄了过去。

不料叶笙笳却不打算放过她,唬着脸说道:“今夜睡我军帐中。不然我不放心。或者我去你帐内,也可以。”

“不不不,不必了。我们各自睡各自的便是。”

姜芷歌心虚地闪躲着回答道,猫着腰便想钻走一下子被叶笙笳给拎了回来!

“怕什么。我又不睡了你。”

说罢,叶笙笳便将她横抱而起,肆无忌惮旁若无人地在众将士的惊诧目光之中将姜芷歌一路抱至了军帐之中!

到了军帐之中后,叶笙笳便将姜芷歌塞进了床榻之上,扑腾起了好几丝棉絮!

接着他俯身而下贴近了姜芷歌的耳畔,将她压在了身下,霸道而无耻地说道:“给我乖乖的在这儿,不许再乱跑,否则就睡了你。”

姜芷歌一昂头,不知羞耻为何物地咕囔着说道:“要睡也是我睡了你……”

“我不介意。”

叶笙笳微微一笑,笑得如沐春风。

说罢他便俯身在她的耳际上欲亲吻过去,却被姜芷歌眼疾手快地一拉被子钻了进去,扑了个空,惹得他好生一阵无奈。

只得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

她钻进了云被之中,眨巴着眼睛看着叶笙笳,咕囔着一句:“叶笙笳,你还有好多事儿没做吧?不如我先睡一觉,你去干活?”

叶笙笳以幽怨无比的眼神看着她,无奈地以一副怨妇的语气哀怨无比地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说罢,他便替姜芷歌捻好了云被,转身去案前伏案研究那张羊皮图纸了。

一旁的沙漏一点一滴地流失,天上的星斗也转移了好几个角度,姜芷歌已经在帐幕之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中的她,梦见了一片刀光剑影,沙场血腥满地,而一把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剑,嗤的一声,从叶笙笳的胸口贯穿而出,挡在了她的身前!

血滴成河,他目光温柔似雪。

却无力再抚摸向她的面颊……

“不!”

姜芷歌惊醒!

她惊坐而起,见帘幕微动处,烛光摇曳,而龙案之处,却没有了叶笙笳的伏案疾书的踪影!

“叶笙笳?叶笙笳?叶笙笳!”

她慌乱地穿上鞋,连外套都没有来得及披上,便掀开帘帏冲了出去!

外面三月的风还是有些微凉,而她却急得满头大汗!

“叶笙笳!叶笙笳!!叶笙笳!!!”

她四处焦急无比地寻找着叶笙笳的影子,发了疯一般地喊着,却一无所获!

她的心不知为何慌乱无比,梦中的景象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脑海之中回放!

终于,她在一片茫茫的黄沙之中,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地失魂落魄!

正于她绝望之际,却在一处军帐的拐角处,出现了叶笙笳闻声而来的身影。

他的手中,端着一盘瓜子。

远远地,叶笙笳见姜芷歌衣着单薄地出现在了外面,眉头一蹙,连忙几步上前,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欲将姜芷歌裹在里面,却被姜芷歌一把扑在了怀中!

手中的瓜子,溅落了几粒。

而他的腰际间,是这个女人抱得死死的身影!

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仍然空出了一只手去抚慰着她,轻声在她耳旁问道:“怎么,才几个时辰不见,已经对为夫思念成狂成了这副模样?”

姜芷歌一听他打趣的话,原本的紧张害怕消散了大半,破涕而笑娇嗔着说道:“我做了个梦。”

“嗯……梦见我了?”

叶笙笳面容之上全是得意的笑意,似乎被她梦见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一般。

“是啊。梦见……你死了。”

姜芷歌坏坏一笑,捉弄着他说道。

叶笙笳假装一黑脸,要去挠她的痒痒,一边还说着:“好你个丫头,我还当是什么好事儿呢!竟是这个!亏得我还特地给你去弄了一盘瓜子来。太亏心了!”

姜芷歌一把夺过瓜子,心虚地偷瞄了他一眼,亦装模作样地说道:“瓜子留下,人,可以走了。”

“人走,那也要带着你走啊。这么凉的风,你也不怕受了凉。到时候,还不是我在一旁伺候你。”

叶笙笳白了她一眼,牵起她的手便往帐内走去,一路有说有笑。

二人的身影被月光洒过,印在了黄沙之上,深深烙印。

于树林丛遮的另一边,却是董宫带着手下一直注视了二人许久,终于低声开口问道:“确定那只凤凰是钻到了这里吗?”

“是!不会看错的。可是奇怪的是,我们找遍了,都没有看到那只凤凰的身影。而出入这附近的,亦只有这一男一女而已。”

他的手下疑惑地禀告道。

“会不会这其中另有乾坤?凤凰本就是上古神物,自是不那么容易寻得。”

另一人思索片刻说道。

“是不是。有什么乾坤。待进去一探便知。”

董宫沉下了脸色,缓缓凝重地说道。

“太子殿下千金之身,万万不可。我见那叶笙笳并非等闲之辈,贸然前去,只怕讨不了便宜。”

“为了父王。那也得前去一探。豁出去了。”

董宫说罢,便从林木之中轻飞而出!

第242章 变故

此时,姜芷歌和叶笙笳已入军帐之内,董宫紧随其后贴近了另一处军帐处,恰好能够透过帘帐观察到军帐之内的情况。

叶笙笳敏锐地捕捉到了身后的动静,微微一笑,不动声色,轻声对姜芷歌说道:“芷歌,好像有人对我们在帐内的一举一动挺感兴趣,不如,我们去邀请他一起进来谈谈风花雪月?”

“哦?如此甚好。”

姜芷歌听叶笙笳此言,自然知晓是有人潜伏在了附近,亦微微一笑,回应道。

叶笙笳莞尔一笑,飞快飞身掠出,如一道风穿过了帘幕的缝隙,直奔着董宫的位置而去!

董宫亦察觉到了叶笙笳的动静,飞快的一个撤身离开,朝着安全的地带而去!

叶笙笳岂肯放过他!

只见他手间金制璇花轻飞而出,直逼董宫的后背!

董宫亦一个疾速转身,以剑强行抵制住了叶笙笳的金制璇花!

与此同时,亦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阁下何人?为何擅自闯我军营?”

叶笙笳临风而站,目光深锁在董宫的剑之上,缓缓问道。

如果他没有看错,此人应该是地龙之府的人。两军交战,此人暗暗潜入,居心显而易见。

董宫一皱眉,缓缓说道:“小的只是误入了军营之处,并非擅闯。还望将军大人有大量,放小人一条生路。”

“放过你?误入?你觉得这话我们会信吗?”

姜芷歌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笑着说道:“既然是误入,那这一身夜行衣又作何解释?说吧,你此番前来,到底是何目的?”

姜芷歌双手交叠于胸前,以审视的目光盯着董宫。

董宫见瞒是瞒不过去了,便眼间一动,猛地一个抬手!

以剑端挑开了封喉的金制璇花,转身一个飞踏过了军帐之上,飞快地逃生而去!

“跑了?”

叶笙笳想追上前去,却一把被姜芷歌给拉了回来。

“我看他衣着华贵,并不太可能是一人单独前来,还是穷寇莫追,以防有诈。”

姜芷歌轻声说道。

“也罢。”

叶笙笳见他的身影已经逃远了,亦作罢。

董宫逃远了之后,站在一处树下微微喘气,细细地回想着方才的一幕,眼中忽然一亮,喃喃说道:“那璇花之中酣睡的小虫子,怎么那么像极了凤凰?”

月色葱葱,树木葳蕤。

*************************

焱城的一处宫殿处。

铜镜深深,对镜的董忆儿望着镜子之中的自己,将指尖狠狠地掐进了手心之中,深深凹陷下去的一排指甲印!

她的双眼之中皆是满满的恨意,通红一片弥散而开,一直蔓延到了眼角深处,浓烈成了一点黑,才善罢甘休。

铜镜之中,她原本姣好的面容之上已经被化成了一个交叉的倾斜十字,红褐色的蚯蚓般的伤疤赫然从她的鼻梁间交叉穿过,令人一阵不适。

一旁为她梳妆打扮的侍女吓得手直哆嗦,一下子“当——”的一声,梳子抖落在了地面之上!

“怎么。为一个丑八怪梳妆打扮,你很不满是吗?”

董忆儿将额头间的一根金钗缓缓拔下,冷眼看了侍女一眼,眉眼间都是恨意地说道。

“不不不!公主天生丽质美若天仙!奴婢不敢!”

侍女“扑通——”一声跪下,额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慌忙磕着响头,哆嗦着颤抖着身子说道。

“你这是在讽刺本宫吧?你其实是在说本宫丑陋无比难以入目对吗?!”

董忆儿将取下的金钗对准着侍女的喉咙便抵了过去,面露杀意,头发间的金钗一颤一颤,声音怒吼而低沉!

“奴婢不敢!公主本来就是花容美貌,都怪姜芷歌那个女人,公主才变得这副模样!”

侍女为了求得一命,不得不将一切罪过推到姜芷歌身上!

“你说得对……姜芷歌。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董忆儿狠狠地指尖一阵凌厉用力,金钗硬生生地在她的手间被折成了两截!

啷当落地!

跪着求饶的侍女几乎浑身发抖得要晕厥过去,脸色苍白无比!

“下去吧。”

董忆儿冷冷地看了侍女一眼,沉着眸子说道。

“是是是。”

侍女慌不迭,逃命地逃了出去。

殿内地光线一片黯淡,董忆儿的身影与那一处暗色交织到一起去了,越来越暗。

********************

焱城的另一处,是董毕大怒不已地在呵斥道——

“你不是说确保万无一失的吗?为何我女儿变成了这副模样?!火域王,你倒是给我一个解释!”

“砰!”的一声,又是摔了一地的茶杯咔擦碎裂的声响!

火域王知道他并非是真心疼爱董忆儿,而是任务失败了,心有不甘,拿他出气而已,便贴着笑脸说道:“地龙之府想要压过地蛇之府,必然是要有所牺牲的。贵公主一定不会白白牺牲。何况,我们不是还留了一招吗?”

“你确定,叶笙笳一定会上钩?”

董毕十分怀疑地扫了火域王一眼,十分不相信地反问道。

“不是一定。而是肯定。因为,这地图,乃是荒芜亲自交给他的。他纵使怀疑所有人,也不会怀疑荒芜。”

火域王阴险一笑,低头十分恭敬地回答道。

“火域王这招釜底抽薪果然妙哉!大概连荒芜自己都不清楚,他所进的兵器库乃是一座陷阱而已!根本不是什么兵器库!哈哈!”

董毕仰天一笑,似乎心情又好了。

果然,只有权力的欲望,才能使得他快乐。

殿外,芍药的身影怔在了原地,她的眼中掠过惊诧无数,见有人靠近,迅速隐去了身影!

殿内,是火域王和董毕各怀鬼胎的笑意阵阵传来,而却无人看见,芍药急速速地绕至了后院,将一张纸条绑在了一只鸟儿的腿上,打开了鸟笼,急切地说道:“画儿,带着纸条找到荒芜哥哥,务必要把信带到!知道吗?!”

鸟儿似听得懂人话一般点头,清啼一声便破笼而出,直往天海之滨而去了!

她的身后响起了阵阵脚步声,芍药慌乱地将鸟笼之上的布遮上,几步上前,差点撞上了董忆儿!

“你在这儿,干什么?”

董忆儿面带轻纱,睥睨地扫了她一眼,问道。

“来后院看看花。”

芍药掩饰着说道。

“哦?公主好兴致。那我便不打扰了。”

董忆儿将目光落在了鸟笼之上,风恰好吹起了帘布,只是一个空鸟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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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一纸信

芍药低着头,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董忆儿的目光。

董忆儿说完话之后,亦瞥了一眼芍药,便沿着回廊径直往前若无其事地走掉了。

却不见,她于长廊的拐角处,目光一寒,厉声低声道一句:“派人射杀那只鸟。”

“是。”

一旁的侍卫得令,立刻前去执行任务了。

在茫茫一片的沙土之地的上空,有一只鸟儿,突兀地飞过了碧空!

与此同时,一支箭穿破了苍穹,撕破了天空的宁静,对准着碧空之中的鸟儿奋力笔直穿破而去!

随着鸟儿一声凄惨的鸣叫声,终于呈现坠落的姿态,朝着漫天的黄沙之中掉去!

一声闷响,鸟儿一头栽进了黄沙之中,扑腾了几下,便没有了声息一般,停止了挣扎。

一阵黄沙掩盖过,将它弱小的身子掩盖住,不见了踪影。

那名杀手找了半天,没有找到鸟儿的踪迹,黄土茫茫,便放弃了了寻找,只是带着那支带血的箭便回去复命去了。

在他走后没多久,风拂过了鸟儿身上的黄沙,它,动了动。

它疲惫地睁开了双眼,挣扎着站了起来,腹部,已是鲜血淋淋。

可是,它却坚持着,再一次展翅高飞!

沿路,一路,滴落的,都是它的血渍。遍地开花,血腥满空。

但,并没有飞多久,它,终于还是体力耗尽,一头朝下栽了下去!

恰好,一头栽在了姜芷歌的脚下。

小鸟扑腾了几下,胸脯处的鲜血已经流干了,再也没有睁开眼。

血渍,化开在了黄沙大地之中,它最后的目光渴望而乞求。

姜芷歌捡起它的时候,它已经没了声息。

正在姜芷歌惋惜不止之时,却看到了鸟儿的脚上,绑着一团纸条!

出于好奇,她摘下了纸条,缓缓打开。

上面赫然写着——“地图有误,兵器库乃是陷阱。芍药。”

姜芷歌一惊!

竟然是芍药的亲笔信!

而这送信的地址,显然并不是她这处!

从鸟儿受伤的程度来看,亦是有人要置他们于死地,才下令射杀鸟!

不管如何,这是条重要的信息!

她将鸟儿迅速埋在了黄沙之中,镇重道了声谢后,转身飞快朝着叶笙笳的军营而去!

“叶笙笳!你听我说!”

她气喘吁吁地掀开帘幕之时,恰巧看到了何箫和老蛇王亦在帐内和叶笙笳商量着作战事宜。

当她抬眼望向何箫之时,她捕捉到了何箫眼中的惊喜!

她以为,那不过是友人之间重逢的惊喜罢了。

“你们在谈事情?”

姜芷歌犹豫了一下,将纸条团在了手心,有些踌躇地扫了一眼。

“不碍事。芷歌,你过来。”

老蛇王相当和蔼可亲地招呼着姜芷歌,将她特地拉着站在了何箫旁边,眼神跟看未来儿媳妇的眼神是一模一样的,还十分体贴地凑近了她说:“你匆匆忙忙来,有何事啊?”

“这个!”

姜芷歌有些不自然地客气地笑了一下,抬手将纸条递给了叶笙笳,解释着说道:“我在一只被射杀的飞鸟身上捡的。是芍药写的。我想,这地图,应该就是指的我们手中拥有的荒芜送来的地图。”

叶笙笳打开一看,脸色微微一变,继而又眼角眯成了一条缝,对着老蛇王一笑说道:“老蛇王,你我纠结的答案,有解了。”

“哦?”

老蛇王侧头表示疑惑,眼角却带上了笑意,说道:“愿闻其详。”

“您方才所说,这地图乃是荒芜亲手所画,定无任何意外之处。可是我却觉得,这兵器库的位置着实有些奇怪,处于重兵把守之地,甚至重要性超过了粮草库和帅府,有些不寻常。你我争执不下,现在,这张纸条,您不妨过目一下。”

叶笙笳缓缓将纸条递给了老蛇王。

老蛇王一见,蹙紧了眉头,轻声叹道:“老夫打了一辈子战,果然还是年轻人更有远见啊……”

“老蛇王谬赞了。不知现在,可否采取晚辈的作战计划了呢?”

叶笙笳恭敬一礼,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当是如此。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当是是时候一战决胜负了。拖下去,我们战线拉得长,他们城内尚能自给自足,于我们还是不利的。”

老蛇王深思熟虑后,缓缓说道。

他的目光之中,赞许有加。

“那好,那晚辈,便将计就计。”

叶笙笳一笑说道。

“如何将计就计?”

姜芷歌不解,问道。

“他既然以兵器库为诱饵引我上钩,那我便假装中计,以先锋部队猛攻兵器库的位置。等他们的兵力集中在此处之时,我们便从后面被炸开的粮库入内,前后夹击,一举攻下焱城!”

叶笙笳将指尖落在兵器库这个位置之上,冷冷而笃定地说道:“此处,便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好!”

老蛇王一拍桌,表示将此事便这样定了下来。

而姜芷歌却知道,这场作战计划,是以先锋部队的牺牲换来的胜利。但,却已经是以最小的牺牲换来的胜利。

杀戮,从来都是不讲人情世故的,它总是穿心而入,只不过,穿的谁的心罢了。

这是战争的残酷。

“那么,先锋部队,谁去?”

姜芷歌默默地问道。

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缓缓抬头,望向了叶笙笳。

他的眼中亦有过一丝不忍,还有许多的坚定,终究化成了他唇边的一句——

“我去。”

他顿了顿,又缓声说道:“芷歌,他兵器库既然是以我为诱饵,必定要我在前锋之内。而且我亲征,我的将士们才会抵死相抗,士气大振!我不得不这样做。我,没有选择。”

他的目光一暗。他亦明白,这样的硬战,一个不小心,便是穿心而过。

他的心中,还有牵挂。

“我知道。”

姜芷歌微微一笑,缓缓抬头,轻声亦同样笃定地说道:“既然你去。那么,我夫唱妇随。”

叶笙笳的目光猛然一抬,撞见了她眼中纷纷而落的无数飞雪,恰逢烟花绽放,一片安宁归来之色!

“芷歌……”

叶笙笳的目光微动,微微哽咽。

“王上出征,身为贴身侍卫,怎可不随同?加我一个。”

何箫低头一礼,缓缓上前,主动请缨。

但,何箫的目光却在低下去那一刻,深深望了姜芷歌一眼。

是无奈,是无妄,亦是,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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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天木之林

姜芷歌却没有发觉何箫眼中的诸多深意。

倒是老蛇王断然拒绝了何箫的请缨。

只听道老蛇王叩击了几下蛇头杖,轻咳了一声后,缓声说道:“老夫老了,身边不可缺个保护的人。此番有叶公子在,想必能够凯旋而归。何箫你就不必去了。”

“老蛇王!这!”

何箫着急地要拒绝老蛇王,却被叶笙笳摆了摆手给咽了下去。

只听道叶笙笳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何箫的心意,叶某心领了。只是这战场之上,变数太多。老蛇王一番好意不愿让你涉险,你便留在老人家身边也是好的。”

“臣,领命。”

何箫口中虽答应了,眼色却十分不放心地看了姜芷歌一眼,很快又收了回来。

这女人,不会半路出什么事吧?

一盏茶毕,老蛇王便道别带着何箫走了。

军帐内,只剩下了叶笙笳和姜芷歌。

叶笙笳望了一眼老蛇王离去的方向,思忖片刻,皱着眉说道:“芷歌,你可觉得,老蛇王对于何箫的关心似乎超出了寻常的主仆关系?”

“也许是器重何箫呢?”

姜芷歌并未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妥,随口便答道。

“对了,有些日子没见到迟暮了。他人呢?怎么不打一声招呼便走了?”

叶笙笳顺口漫不经心地问了一下姜芷歌。

“我怎么知道。”

姜芷歌心虚地放下了手中的瓜子,扫了一眼叶笙笳,便咕囔着一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罢,她便出了帐营。

一溜烟地跑开不见了踪影。

一片林木丛生之中,一线日光穿过茂盛的树木之间的缝隙,满满细细地落于了迟暮独行的身影之上!

他的神情落寞而恍惚,面无笑容地行走于天木之林之中。

已经有十年,他,未曾踏上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了。

他的身后,皆是百兽臣服于他的跪下的身影,以血为号令,这片丛林,唯他独尊。

然而,他却无法,让那只小狸猫对他臣服,她的爪子就在不经意间挠她一下,然后又逃得远远的。

始终是他无法企及的天边。

前些日子,恰逢他与姜芷歌之间产生了不快之时,他却接到了迟缓归的亲笔信,信中让他速速回天木之林,不得耽搁。

故而,他连招呼都未曾跟姜芷歌打一个便只身回来了。

他不否认,除了时间紧迫,也带有了置气的缘故。

一路之上,他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当初虽是迟缓归逼得他离开天木之林,却于不久之前,于他生死未卜之时,亦是他唯一的亲人迟缓归疯狂地在五洲大地之间寻着他。

大概,她还是除了师父之外,最关心他的人了。

毕竟,血浓于水。

再怎么不济,她还是他的至亲至爱之人。他也一样。

而师父,亦在她苏醒后的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内,始终没有出现,不知所去,令他十分担心。

一路之上,他心事重重,一边是记挂,一边是忐忑,令他难以适从。

正当他跋涉前行之时,却从林中的某一处,一支锐利无比的箭从半壁山腰之处离了弦一般,如同一道流光穿破了万物,朝着他面前地一寸方地,笔直射来!

“谁?!”

迟暮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场不寻常的动静,身子朝后一仰,便灵巧地避开了这一箭!

只见那支箭,“铮——”的一声,便插入了他面前的泥土之中,入地三尺有余!

仔细瞧过去,箭羽的末端,细细赫然刻着一个清晰的——“归”。

迟暮当然认得此箭!

“姐姐?”

他循着箭来的方向缓缓望去!

果然,半壁山腰之上,亭亭立着迟缓归倾国倾城的婀娜身影!

迟缓归见迟暮朝着她这边开来,眼角旁有笑纹缓缓舒展而开。

接着她便持弓于手中,以一个展翅高飞,身轻如燕一般掠过了云雾,带着万般欣慰的笑意,朝着他这边飞来!

顷刻间,迟缓归的身影便已经立于了迟暮的面前。她仅仅以一叶一枝为支撑,脚踏于其上,身子绰约聘婷盈盈立于其上,缓缓道了一句:“迟暮,你回来了。走吧,姐姐有事要和你细细商量。”

迟缓归的语气间仍然是一如既往地对迟暮的冷淡,但,在她转眸的余光里,却是满满的,重逢的欢喜。

还有,一丝,迟暮不曾看见的,深深担忧。

迟缓归在前带路,迟暮紧跟其后,一路穿过了林间树木无数。越往前走,迟暮却越皱紧了眉头。

——迟缓归走的,并不是通向天木之林宫殿的路,而是通往僻静幽深的禁道的方向。

“姐姐,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迟暮不解地问道。

迟缓归的脚步顿了顿,迟疑了片刻,缓缓转过了头,眼中有深深的恨意掠过,轻声道了一句:“带你去拜见爹娘。”

“爹娘?爹娘不是早就过世了吗?”

迟暮的眼中划过了一丝诧异,却几步紧跟上了迟缓归的脚步!

迟缓归虽然是长姐,却从来没有在迟暮面前提及过他们的爹娘是如何过世的经过,每每年幼的迟暮问起,迟缓归也是一略带过,久了,迟暮便也不问了。

此时,迟缓归却在禁道之上说要带他去见爹娘,陡然的,他的心中生出了无限的疑惑和不安!

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是的。我们的爹娘,已经过世了。可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过世的吗?”

迟缓归的眼中腾升了浓烈的恨意,狠狠地咬住了下唇!

“什么……?”

迟暮愣了一下,呆立在了原处,抬眼一看,却见到了一座墓室!

上面赫然刻着——“庚寅年腊月初八立。”!

“庚寅年腊月初八?这不是百年之前的战争终结之日吗?!”

迟暮赫然醒悟了过来,颤抖着指尖指向了墓碑之上的日期,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

“是的。我们的爹娘,便是死于那年那日,死于——荏苒的剑下!”

迟缓归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眼中的愤怒早已化成了一片通红,隐隐有泪在其中闪烁!

“哗!”

迟缓归的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迟暮的耳畔,炸开!

他呆立在了原地,艰难地望向了迟缓归,问道:“你说什么……?”

:。:7

第245章 花开遍野

“我说。你不可以爱上姜芷歌。因为——她是仇人的妹妹。”

迟缓归转过了身,神色凝重地望向了迟暮,残酷地说道:“我本以为,将你逐出天木之林,我能独自一人扛起诛杀荏苒和姜芷歌的使命。可是……你却爱上了仇人的亲人!迟暮,在父母的墓前,若我要你放下这段情,你能做到吗?!”

“什么……”

迟暮万万没有想到,一直以来,迟缓归非但不是看不惯自己,而是疼爱他入骨!以另外一种特别的方式保护着他!而他,却那般不争气地,爱上了仇人的亲人!

“咚——”的一声,他终于再也难以抑制地,跪倒在了父母的墓前,木然呆坐成了一座木雕,只能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雷雨哗的一声阡陌纵横地瓢泼而下,打湿了他眼前的一片!

再也……不能以洒脱的身份爱她吗?

***********************

与此同时,天海之滨的荒芜却接到了另一封信。

他于日光洒满的海面舟舸之上,缓缓打开了纸张,只见上面清晰无比地写着:焱城有变,小心迟缓归。

他刚想看清到底是何人通过箭矢送信,来人却化作了一道光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心迟缓归?”

荒芜的目光一紧,他的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了往事,眉间一蹙,丝毫没有停留,便飞速行船至了岸边,跟手下的人低喝了一句:“备马!”

待到荒芜踏马飞驰而去之时,七远的身影才从暗处隐了出来,缓缓道了一句:“小娘子,七远能帮到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一只机关鸟从他面前飞驰而过,是鬼畜阁的传递消息的工具。

他皱眉抓住了机关鸟,熟练地取出了其中的纸条,只见上面空空地写着几行字:天土之原已南下直奔边城。另:紫嫣未死,不知身在何处。

“半喜参忧。小娘子,是七远给你惹了麻烦。”

七远微微一声叹息,望着边城的方向,思虑再三,转身朝着马商那处走去。

“老板,来一匹最好的马。能夜行千里。”

七远从怀中掏出了一叶金叶子,以袖口掩人耳目递给了马贩子。

马贩子一见七远衣着华贵又如此大手笔,连连答应,不一会儿便给七远牵来了一匹骏马,满面笑容地说道:“客官,您要的千里马。”

七远扫了马匹一眼,道了声谢,“驾——”的一声便绝尘亦朝着边城的方向而去了!

却不知,他的身后,出现了一道女子黑纱遮面的身影,低沉着声音以一把利刃冷不丁地便架在了马贩子的脖子上,冷冷说道:“要一匹和刚才那人一样快的马。”

马贩子立刻腿直哆嗦,哪里敢反驳,立刻牵来一匹马哆哆嗦嗦地双手奉上交给了黑纱女子的手中,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觉面前刀光锋利一闪,便了无声息地嗡的一声倒了下去。

黑纱女子刀入鞘,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驾!”的一声抽马,便亦跟随者七远的身影绝尘而去!

她的身后,血泊,一片,蔓延而开。

**************************

边城的军营之处,姜芷歌从叶笙笳军营之中出来之后,便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军营附近游荡。

魂不守舍之时,她却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朝着她一步一步缓缓地走来。

是迟暮。

她的眼中掠过万般的惊喜,刚想奔上去热烈欢迎一翻,却觉得迟暮的步伐有些许地……奇怪。

往日里的迟暮,走路是带风一般的潇洒,怎的今日,走起路来有些矫揉造作的故意强撑出的一股味道出来?

她的眉间一蹙,下意识地缓缓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挨到了一处树木之上,无路可退。

她第一次觉得,面前朝着她走来的迟暮,是如此的诡异。

“迟暮?”

姜芷歌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喊道。

却见“迟暮”的嘴角划过了一道残忍而又诡异的笑容!

接着“他”的身影猛地一动,一晃,便至了姜芷歌的身前,一把尖利的刀刃抵在了姜芷歌的咽喉口!

“怎么?迟暮刚走没多久,你这狐狸精便念叨起他来了?”

来人的刀用力一抵,便在姜芷歌的肌肤之上划过了一道血红的鲜血刀痕!

“是你!呵!我竟忘了。董忆儿,你有一手易容的好本事。”

姜芷歌这才瞧见了她的真面目,冷笑一声,反而镇定了下来。

她的手伸向树木之后,趁董忆儿不注意之时,用指尖划出了一滴鲜血,心中默念道:“凤蝶。快来。”

“呵。若不是你将他气走,我哪有这机会靠近你。换做平常,你还不早喊人了。这是你自找的。身在福中不知福。今日,便送你去见阎王!也了了我的仇怨!”

说罢,董忆儿眼中凶光毕露,抬手间,日光将刀光反射刺目地耀进了姜芷歌的眼中!

姜芷歌屏息凝气!

却于此时,从旁侧一道罡风如排山倒海般掀起,同时一粒石子飞速如流光“哐当——”一声击向了董忆儿的刀柄处!

来人的力道和内力都太雄厚,董忆儿一时间没有招架住,手腕间一阵,刀刃啷当落了地!

她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后怕,一咬牙,瞪了姜芷歌一眼,愤恨地说道:“算你走运!”

说罢,她便疾速地逃命去了。

却于沙尘飞扬处,一道清逸绝伦的白衣身影高喝一声“驾——”,白马飞跃尘土俊逸而出!

马髭排排如同雪针一般朝后扬去,马背之上那少年侧身疾驰,缓缓向树下的她伸出了手!

马儿如风一般经过她的身旁,她只觉得手被少年轻轻一拉一个旋身便已经坐在了他的身前,再也熟悉不过的兰花香味袭击而来!

她回头,撞见了他眼中的一片蔚蓝的温柔!

“怎的一个人在此处?还伤到了自己?”

他的话如同落玉一般在她的耳畔温暖响起,混合着他胸膛前有力急促的心跳声,冲击着她的理智。

“荒芜……你,怎的来了?”

姜芷歌有些慌张,一片绯红迅速染上了她的面颊,比她脖颈处的血痕,还要嫣红。

“我若不来,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荒芜单手环过了她的腰际,低声附耳过:“坐稳了。”

化在她耳际的,湿暖无限花开温柔。

:。:13

第246章红尘乱

荒芜带着姜芷歌一路快马奔腾,不出一会儿,便在叶笙笳的军帐之前停了下来。

荒芜一跃下马,又伸手将姜芷歌抱了下来,吩咐着她小心。

“没那么娇气的。无碍,无碍。”

姜芷歌脸一红,抬眼看着荒芜,疑惑地问道:“你怎么来了?我听说你在天海之滨。”

从天海之滨到天火之域,隔了百里有余。他是飞过来的吗?

荒芜微微一笑,有春风拂过他的面庞,只听道他说道:“有人传信,说你有危险。我便来了。”

“那万一别人是诓你的呢?你也来吗?”

姜芷歌皱着眉头问道。

“来。赴汤蹈火也来。”

荒芜将手放在她的双肩之上,凝视着她,淡淡一笑,化开了千年的冰雪。

姜芷歌猛地抬头,望向了他,撞见了他眼中的惊鸿无数!

她慌张地低头,心中内疚无比。

“丫头,你傻愣在这里做什么?”

叶笙笳带着几分醋意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还没等她回过身来,便被他一把搂在了怀里。

“我……”

姜芷歌刚想解释,却看到叶笙笳盯着她的伤口处,眉头紧紧一蹙!

“谁干的?”

说罢,他便以自己的丝质衣袖轻轻替姜芷歌擦拭着她脖颈处的血渍,眼中满满的都是心疼。

“是董忆儿。她……装成了迟暮的模样来复仇。当初应该一刀杀了她的。”

姜芷歌无奈一笑,又说道:“这点小伤无碍的,皮肉之伤而已。”

“非也。若是晚来一步,只怕芷歌已经是刀下亡魂。”

站在一旁的荒芜缓缓开口,目光扫过了叶笙笳,有责备之意。

“叶某谢过荒芜公子救妻之恩,无以为报,进军帐痛饮一杯如何?”

叶笙笳促狭地眯起丹凤眼,将“妻”那个字咬得很重,微笑着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

荒芜根本不理会他的眼色,大步便朝着军帐内走去,走的时候还不忘顺手牵起了姜芷歌的手,不由分说地便拉着她往前走去。

剩下叶笙笳在他身后,恨得说不住话来。

只好也跟着进了军帐。

却在不远处的一处高坡之上,七远在一匹骏马面前久久伫立,望着几人进帐的身影,终于缓了一口气般地一笑自言自语说道:“小娘子,你这般来者不拒,倒是让心中有你的人,慌乱的很。”

说罢,他无奈地一笑,仰天一望,缓缓说道:“红尘不乱我,我自乱红尘。”

********************************

姜芷歌与荒芜和叶笙笳刚进军帐没有多久,便听到探子前来报,说是天狼和田薰儿带着天土之原的将士们前来支援边城,此刻已经在了城门之外等候。

叶笙笳一听,大喜过望,急急忙忙便掀开了帘幕大步朝着城门处走去!

果然,姜芷歌站在城墙之上,一眼便看到了田薰儿和天狼领着大军在城外候着。

估摸着约有数十万人马。

田薰儿依旧没心没肺地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逗着天狼,天狼则无奈地躲过。而封玥则在二人之后,似操碎了心一般不耐烦地冲着城内吼了一声:“你们到底通报了没啊?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个人影?”

“哈哈!快开城门!”

叶笙笳一声令下,手下的将士得令立马开了门!

姜芷歌欢喜得不得了,一下子便冲在了最前头,见到田薰儿和封玥,上去便是一个大大的熊抱!

“想死我了你们!怎么这么远还带兵赶了过来?!”

姜芷歌惊喜万分,高兴得拉着两人不肯松手。

“可不是。薰儿这丫头一听说这边的战事,急得当下就揪着天狼不放,硬是要他发兵前往此处,否则便跟他没完。”

封玥意味深长地看了天狼一眼,笑得贼兮兮的。

“哇——什么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天狼,也有了怕的时候?难得难得。啧啧。”

姜芷歌当然看得出来这段时间田薰儿和天狼的感情突飞猛涨,大概,只剩下了个大婚的仪式了,故意揶揄着他。

“我可不是怕她!我这是为了我们的友谊前来的!休要听封玥胡说八道。”

天狼轻咳了两声,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别扭地说道。

“你可拉倒吧!堂堂一个君王,连带兵都不会!这一路要不是封玥姐姐和我撑着,你这阵仗怕是要大打个折扣。真是大言不惭,不知羞!”

田薰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吐着舌头吐槽着天狼。

“你!下次给你买冰糖葫芦一定撒点辣椒上去!辣不死你的我……”

天狼亦哼了一声,置气一般地别过了头去,似个小孩子一般生气。

姜芷歌看两人如此打情骂俏心中自然一喜,却有些不解地问道:“莫非,你们一路之上,受到了阻挠?”

“这倒没有。只是,这一路上,奇怪的很。先是马儿闹肚子耽搁了几天,接着又是将士们水土不服闹肚子了几天,有几个还脱水而亡了。接着又是遇上了山崩,石头滚滚而落,损兵折将了一些。”

封玥若有所思地说着。

“闹肚子?山崩?”

姜芷歌的一根神经绷紧了,她狐疑地望向了三人身后的茫茫大军,心中多了一分戒备。

叶笙笳在她身后,亦看穿了她的顾虑。

“承蒙天狼兄如此看得起叶某,叶某不甚感激。不如进城再慢慢叙旧。也好让将士们休整片刻,以振士气?”

叶笙笳对姜芷歌使了个眼色,意思让她放心,同时上前一步高声说道。

“叶笙笳,你小气的很,一口酒也舍不得赏一下吗?”

天狼仰天哈哈一笑,心情甚好地跟叶笙笳开着玩笑,顺手便一拳打在了叶笙笳的胸口。

“我这儿倒是有上好的天子笑,只是比不得你的千古醇,故而便无意拿出来献丑了。”

叶笙笳亦一笑,爽朗地说道。

“笑话。喝酒岂能少了千古醇?放心。我带了。早就给你算好了这一卦咯!”

天狼指了指军队中央的一车酒,给了叶笙笳一个戏虐的眼神,悄声说道:“怎么样?够意思吧?管够!”

叶笙笳望着那一车的酒,目光迅速地掠过了几个押车的将士,却见他的目光所到之处,有一个人似有意无意地别过了头去。

他的目光微微一紧。

继而,他便笑道:“这酒,不如先犒赏一下押车的将士们,辛苦他们一路走来,如何?”

第247章 未遂

天狼一听叶笙笳此言,并没有往深处多想,只道是叶笙笳体恤下属,破例给下属一些慰藉,倒也没放在心上,大手一挥,便豪爽地下令道:“你们几个,领一坛酒去喝。”

车旁的几名将士听令,皆面露喜色,伸手要去领酒坛,却有一人的身影明显地一慢,好像掺杂了一些不情愿的意味。

姜芷歌亦看到了这一幕。

她和叶笙笳几步上前,便站在了那名将士的身旁,只听道她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是赏赐的酒,那当然是要当着王上的面喝下去才算是恭敬,是不是?”

“有理!当面喝!”

天狼心情甚好,大手一挥,便又是一道令。

照理来说,当面喝一口酒而已,于行军打仗惯了的将士们来说,并非多难之事。

几人道了一声“是!”便开始要轮流喝起酒来。

却听到姜芷歌高喝一声:“慢着!”

几人疑惑地看向了姜芷歌,不知为何打住,皆面面相觑不得其解。

姜芷歌却拎过酒坛,摆在了那人面前,微微一笑,笑里藏刀地说道:“我看,这几人之中,你的个字最高,不如,你先喝了这第一口?”

那人的身子明显地,一怔。

继而他将头埋得更低了,恭敬地行着礼说道:“这几位兄弟一路之上功劳都比在下高,在下不敢抢功。”

“我说你喝就得你先喝!不喝,自然也有办法让你喝!”

姜芷歌的眼中闪过了凌厉之色,强行要将酒塞到那人的怀中!

却于此时,那人的眉头一皱,一个弯腰,便从靴中拔出了一把锋利的短剑,一个巧妙的晃身,便紧逼着姜芷歌而去!

“小心!”

封玥眼睛雪亮的很,早就发现此人有点异常,见他拔剑,便一目了然!

叶笙笳有备而来,哪里容得他放肆!

只见一道流光从叶笙笳的袖口之中飞出!

一步锁喉!

那人没有想到叶笙笳的出手竟然如此之快,等到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被金制璇花逼得无法动弹!

荒芜亦侧身而过,将姜芷歌带离危险地带,护在了她身前。

“原来,你早就看穿了。”

那人低着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其实不难猜不是吗?这一路的闹肚子,真有这么巧的事儿?还有那山崩滚落的石头,大概只是为了制造混乱你可以浑水摸鱼混进来吧?至于这酒之中,有没有毒,相信你比我还清楚。所谓,做贼心虚。”

叶笙笳莞尔一笑,玩味地盯着他,目光之中生出了一阵寒意,冷冷地又说道:“莫剑,怎么,混淆视听还不够,还要劳烦您亲自跑一趟毒杀我们吗?”

“什么?!师父!?”

田薰儿手中的糖葫芦由于惊诧掉落在了地面,滚上了几团黄沙!

而与此同时,莫剑缓缓抬头,带着恨意不甘心地看向了叶笙笳,亦冷冷说道:“看来还是我疏忽了。”

“不是你疏忽了。而是,你想成功得太迫切。”

叶笙笳说话间指尖微微一动,金制璇花便要逼着莫剑的喉咙口而去!

“不要!”

田薰儿几步上前,以血肉之躯拦在了金制璇花的面前,拼命地摇着头恳求着叶笙笳:“叶公子,师父于我而言,恩重如山!能不能看在我的薄面之上,饶过他这一次?我保证,他是个好人!他从来不会轻易伤害别人!对不对师父?师父,你说话啊!”

田薰儿焦急地催促着莫剑开口说话,却见他的面容之上是满满的绝望还有些许的感动。

终于,他从田薰儿的身后缓缓抱住了她,轻声说道:“薰儿,为师其实很坏很坏。这大概是为师第一次这样以男女的身份抱着你,也是最后一次了。为师做了很多很多的坏事,却只是为了一个你。但,你却始终不明白为师的良苦用心。既然得不到你。那只有……”

说罢,莫剑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他拿捏好力度,以田薰儿在前,猛地将她往金制璇花处一推!

叶笙笳见势不对,立马撤回了金制璇花!

而早已猜到叶笙笳此番动作的莫剑一狠心,猛地抱起了田薰儿,带着她一个飞掠便快速地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有诈!薰儿!”

天狼急得要命,上前便去追,可是却无济于事!

田薰儿早已被莫剑不知带到了何处!

“追!”

荒芜毫不迟疑,带着姜芷歌便亦向着莫剑消失的方向而去了!

天狼发了疯一样地也要追过去,却被叶笙笳拦了下来。

“有荒芜在,薰儿应该会没事的。我们在此等他的消息便是。”

叶笙笳虽然看不惯荒芜,却深知他的功力深厚。

“那小子一看就居心不良!你叫我怎么放心的下!”

天狼一甩马鞭,捂着脸耷拉在了一旁,恨自己不争气。

在离焱城不远处的一处黑而深幽的石洞里,是田薰儿一步一步朝后退去的身影。

而站在她面前的,是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眼里只有欲望的莫剑。

莫剑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着,目光里都是燃烧的火一样的欲望!

他一边脱着自己的上衣,一边逼近着田薰儿,口中说着:“薰儿,你知不知道,你很小的时候,我便喜欢上了你。你却爱上了别人!没关系,为师得不到你的心,至少可以得到你的人!”

说罢,他便一步上前,紧紧地抓住了田薰儿的肩膀,将她死死地扣在了他的胸膛前,毫不犹豫地便是贴身而上,将她抵在了石壁之上不能动弹!

“师父!不要这样……薰儿会怕!薰儿不想师父变成这样!不要师父!唔……”

还没等田薰儿说完,她的唇边被莫剑粗鲁霸道地堵上!

他用力地咬着她的唇,不由分说地撬开了她的贝齿,在她的舌尖游走自如,恨不得要将她吞噬得一干二净!

他的手顺着她的面颊一路滑到了她的耳后她的脖颈她的锁骨处,一顿,将她的扣子咔擦一声便解开,露出了她嫣红色的肚兜!

他的眼里,有火焰一般的欲望,腾的一下腾焼而起!

“薰儿……你好美……薰儿……我要得到你。”

莫剑的呼吸声已经十分急促而浓厚湿重,他迫不及待地将手伸向了她的脖颈后,将她的肚兜上的系绳用力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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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红尘是非一场

在他的这用力一抽系绳之时,薰儿身上的肚兜如同一片雪般朝地面零落了下去!

露出了一片雪白之色!

但,莫剑却未曾有福气看一眼!

他身后忽然起了一阵罡风,接着便是一件衣物飞扔过来遮在了田薰儿的身前,而莫剑的后脖颈处亦被山河扇重重一击!

莫剑闷哼了一声,便瘫软了下去!

接着便是荒芜带着姜芷歌出现在了薰儿面前,荒芜解下发间丝带,系在了眼眸之上,背过了身去,停驻沉默。

姜芷歌则上前将已经泣不成声的薰儿穿好了衣物,将她揽于怀中,心中亦十分难受地安慰着她:“薰儿,没事了。没事了……”

田薰儿的哭声先是压抑着的,死命地咬着唇,却抑制不住地眼泪簌簌如串珠而落!接着被姜芷歌揽入怀后,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像个被抢了糖葫芦的孩子。

姜芷歌心疼不已,抱着她眼中都是厌恶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昏迷不醒的莫剑,摸向了靴中匕首,冷冷说道:“要不要杀了他?”

“他于我有师恩……”

田薰儿抽泣了一下,渐渐恢复了理智,摇了摇头。

“可他对你做那种禽兽不如之事!”

“我……”

田薰儿犹豫不已,眼中尚存几分不忍,踌躇地说道。

“对付这种禽兽不如之人,还需要讲什么道理吗?!给他一刀都嫌痛快!”

洞口处响起了天狼愤怒的声音!

他独立于洞口,光线从他面庞之上斑驳陆离扫过,一片阴霾之色!

话语间,天狼指尖怒而一动,只见一道利器流光直奔着莫剑的裤裆口而去!

只见一片雪亮的刀光挥过他的裤裆口,莫剑一声惨痛的惊叫声,一片血红浸染了他的衣物!

在剧痛之下,莫剑再次昏了过去!

一旁的姜芷歌看呆了,咽了一下口水,喃喃说道:“你把他阉割了?”

“算轻的。”

天狼瞥了莫剑一眼,眼中的杀意甚浓,为了田薰儿却忍了下去。

他几步上前,一把将田薰儿横抱而起,揽在了怀中,轻声道了一句:“他是你师父,我可以不杀。但,他是禽兽,不可不阉割。你可恨我此举?”

田薰儿摇了摇头,眼中带泪,紧紧地搂住了天狼的脖颈,亦有几分恨意地说道:“师徒情分已断。今后,两不相欠。”

天狼长叹一声,将田薰儿紧紧抱紧,在她额头之上轻轻一吻,缓声安慰着说道:“择日,我们大婚吧。”

“你说……什么?”

田薰儿眼角还有泪花,在天狼怀里,惊喜瞬间袭击而来!

“我们大婚吧。我喜欢你,很久了。再也不能经历这样的失而复得了。”

天狼微微一笑,凝视着田薰儿,认真无比地说道。

田薰儿的嘴角有笑意荡漾而来,直到化到了她的酒窝之中,空气中弥弥撒撒的是酒酿蜜糖的香氛!

“都听你的。”

田薰儿娇羞地将头埋进了天狼的怀中,脸红成了天边的红霞。

天狼亦一笑,跟姜芷歌和荒芜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她绝尘远去。

洞内,只剩下了荒芜和姜芷歌,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莫剑。

姜芷歌刚想走,却听到荒芜在她身后轻声问道:“芷歌,会有那么一天,你转身对着我说你也爱我吗……”

“……”

姜芷歌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难受地低下了头,不敢回头去看荒芜。

她知道,他此刻正保持着距离,却是发自肺腑地问自己这个问题。

而她,竟局促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终究,一声低头长叹后,姜芷歌缓缓低声说道:“荒芜,我姜芷歌生来不愿意欠人什么。然而,这辈子,我却欠了你太多。多到,我用三生三世都还不清。余生很漫长,如果可能,忘了我吧。”

荒芜期盼的面容之上浮现了一丝苦笑,他只是轻声道了一句——

“还不起的情,索性便多欠点吧。”

说罢,他便揽过了姜芷歌,一个轻飞掠过了山崖,带着她飘逸地朝着军营的方向而去。

那里,有叶笙笳,在等她。

所谓,爱恨离别,不过是红尘的一杯是非账本,加加减减又有谁算得清。不如不算了,将一切,也就这么算了吧。

我爱你,从来无关风月,无关对错。

***************************************

回到军帐之中时,叶笙笳的军帐之中已经多了老蛇王和何箫的身影。

老蛇王一见到田薰儿被天狼横抱着回来了,先是眼中一喜,接着又沉下了眼眸,低吼着:“还没成亲呢。就跟男人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我……”

田薰儿委屈地刚想开口,却被天狼挡在了身后,只听道他一字不差地说道:“我们说好了,择日便完婚。”

“择日?你毁了薰儿的清白,还想择日?我看今日就早些办了吧。”

老蛇王瞥了一眼偷偷乐着的田薰儿,眼中掠过一丝无奈,瞪着天狼说道。

“今日?可这是在沙场……我怕委屈了薰儿。”

天狼迟疑片刻,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正是因为在沙场,才更有意义。至死不渝。我看,不如就今日得了。”

姜芷歌亦觉得此提议甚为不错,笑着说道。

“怎么,我还没嫌弃你这小子,你倒是嫌弃我薰儿起来了?”

老蛇王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似乎眉眼之间有些许生气。

“晚辈,不敢。”

天狼忙应道。

“嗯?应该叫什么了?”

老蛇王一横眉,嗔怪着说道。

“父王——你怎么老为难他!”

田薰儿一阵撒娇,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我这还叫为难他?都说女儿家外向。看来,我这老糊涂要遭嫌弃咯。”

老蛇王摇了摇头,眼中却是满满的喜色。

一路之上,他便听说了莫剑的事情,亦对天狼的做法表示认同,其实暗中早已答应了这门亲事,所以也越看天狼越欢喜。

“按照道理来说,你的大婚应该隆隆重重的。不过,我当年和你母妃,也是在沙场定的情,所以也没有多大的讲究。回头,这小子要是敢欺负你,我定打折了他的腿!”

老蛇王作势便要去打天狼,被他灵巧地躲过。

天狼口中却笑眯眯地说着:“岳丈大人在上,小婿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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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不宜婚嫁

“哼。谅你也没有这个胆量。”

老蛇王拿着蛇头杖敲了一下天狼的小腿,白了他一眼,嗔怪着说道:“还不快命人去操办喜事?”

“这就去,这就去!”

天狼跟傻了一样的笑着就去张罗大婚的事宜了。

“何箫,你也去准备准备,大婚之时,你以薰儿的长兄身份出席。”

老蛇王深思了片刻,吩咐着何箫,有些不安地瞥了他一眼。

“长兄的身份?为何?”

何箫眉头一蹙,不解地问道。

老蛇王最近待他是不错,但却是断然不曾到那种嫁女儿让自己当长兄的地步。更何况,地蛇之府何等的身份,岂是随随便便能攀附的?

“因为,你本就是……薰儿的长兄。而我,是你的生父。”

老蛇王迟疑了片刻,还是叹了口气,告诉了何箫。

他的目光始终充满了期待地看着何箫,期望着能有些许的谅解。

他已是风烛残年,经不起等待了。

“什么……”

何箫难以置信地猛地抬头望向了老蛇王,却撞见了他眼中的深深无奈。

“那年,天下大乱,你娘在沙场上生下了你,却不料颠沛流离之中你失去了踪迹。你娘,也因为此事而郁郁寡欢,不久便仙去了。”

说到此处,老蛇王眼中有老泪纵横,他缓缓抬眼望向了何箫,轻声说道:“孩子,你后背之上的胎记图案,乃是你娘亲手刺青上去的。而你,确确实实是和薰儿是兄妹。”

“那为何,一直没有来找我。”

何箫先是眼中掠过惊喜,然后又是浓浓的失落,最后化成了唇边无情的话。

“天地不通。那一年大战后,天地之间便定下来规矩,不得往来。我千方百计托鬼畜阁帮我找你,却一等,便是你已经这么大了……”

老蛇王目光之中皆是温和,一滴热泪,滚落而下,滴落在他苍老的面颊之上。

“我需要时间。”

何箫内心波澜无数,硬生生地给克制了下去,终于决绝的一个转身,掀开帘帏,目光通红地走掉了。

剩下已经风烛残年的老蛇王深深地望着他离去的身影,老泪纵横,喃喃失神地说道:“孩子……”

“父王,您别难过了。何箫哥哥一定会想通的。”

田薰儿倚靠着老蛇王,安慰着老蛇王。

“但愿吧……”

老蛇王一声叹息,抹了一把眼泪,亦拄着蛇头杖出去了。

**************************

吉时时分,过花轿,踩红毯,大漠扬沙漫天,红烛摇曳处,是灯火通明。

喜娘搀扶着田薰儿一路过火盆,来到了老蛇王跟前。

老蛇王身旁,空着一个位置——是给何箫的。

但,吉时已到,他人还未至。

喜娘有些为难地说道:“陛下,您看着吉时已近,这……”

田薰儿刚想说“再等等”,却听得老蛇王一声叹息,缓缓说道:“罢了。开始吧。”

“好咧!”

喜娘得令,刚喊出:“一拜天地——”

帐前便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只听道何箫一声——“慢着。”

老蛇王惊喜望去,果然是何箫无误!

只见他手中拿着几串糖葫芦,递给了田薰儿,缓步上前便说道:“事情来得有点突然,做哥哥的,也没有什么好给你的。知道你喜欢吃糖葫芦,给你找了些。”

“何箫哥哥……”

田薰儿感动不已,紧紧地将糖葫芦攥紧在了手中!

“这百里之内有糖葫芦吗?”

姜芷歌好像记得这百里之内都是兵荒马乱之地,哪里有什么商贩?

“在百里之外了。”

叶笙笳微微眯起了眼,一笑摸着姜芷歌的头说道。

“好孩子,来来来,坐坐坐。”

老蛇王一见何箫前来,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忙上前一步,张罗着何箫坐下。

却于此时,“何箫”的手中多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刀,绕过了老蛇王,一刀便朝着姜芷歌的小腹刺去!

而与此同时,帐幕之中钻进了一道黑烟,是固儿的煞气挡住了叶笙笳和荒芜的视线!

有意为之!

“受死吧!”

“何箫”揭开了真面目,竟然是董忆儿!

她目光之中尽是煞气,那凌厉的一刀毫无顾忌地刺向了姜芷歌!

姜芷歌避让不及,却见一道白色的俊逸身影,一晃,便挡在了姜芷歌的身前!

“嗤——”的一声,刀刃入骨三分!

血溅向了姜芷歌满脸!

缓缓倒下去的,是荒芜苍白如纸的身影!

“荒芜!”

姜芷歌疯了一般地拉着他起来,但他却只是虚弱地满天大汗地说了一句——

“别哭。别难过。我……没事。”

说罢,他却毫无信誉地一头歪在了姜芷歌的怀里!

而董忆儿得手后,却被固儿及时以一缕黑烟卷走!毫发无伤!

一场婚礼,变成了流血牺牲的一幕……

“快喊御医!快还御医!快喊御医啊……”

姜芷歌拼命地捂着荒芜的伤口处,眼泪不由自主地簌簌而落,慌乱到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知觉,只剩下了麻木!

“芷歌,快,先把这个给他服下!”

此时,真正的何箫却迟了一步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滚开!”

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姜芷歌一把推开了何箫,抱着荒芜哭成了泪人!

何箫被姜芷歌猛的一推,眼中亦有恼怒之意,却很快憋了回去,无奈之下,一掌击向了姜芷歌的脖颈,令她昏厥了过去!

“你干什么!”

叶笙笳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见姜芷歌晕倒,亦有些怒了。

“让她抱着他等荒芜死去吗?”

何箫心中何尝不是个滋味,但他却理智地拉开了姜芷歌,将一粒药丸给荒芜灌了下去,缓缓地渡以真气,再将匕首拔出!

血,溅了他一脸。

令他亦有麻木。

从头到尾,他只是麻木地替荒芜处理着伤口,脑海之中却都是姜芷歌一把推开他的情形,令他心中的郁结之气,越来越多。

直到最后,他处理完了荒芜的伤口,才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冷冷地看了一眼在叶笙笳怀中昏睡过去的姜芷歌,自言自语道:“你为了他发疯的样子,真让我看不下去。”

说罢,他的目光扫过了一脸内疚的田薰儿和老蛇王,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管我是不是你们的亲人,但,今天,我实在没有心情去理清我的情绪。今日见血了,不宜婚嫁。不如改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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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待你如初

“方才那人究竟是何人?!胆敢公然在老夫面前假扮何箫伤人!毁小女大婚,假扮我儿伤五荒之主!无论哪一件,都足以构成杀死她的理由!”

老蛇王亦怒了,以蛇头杖重重敲击向了地面,咔擦一声便碎开了一块木板!

“是地龙之府的公主——董忆儿。因毁容一事与芷歌有所怨仇,又擅长易容之术,故而才屡次三番被她得手。”

叶笙笳一边解释道,一边抱起了姜芷歌将她放于了龙榻之上,之后又命人将荒芜抬起去了另一顶军帐之中。

“此女如此恶毒,我看还是要尽早斩除为好。”

老蛇王若有所思地说道,接着他扫了一眼田薰儿和天狼,叹息着说道:“今日却是见了血,不宜大婚,此时还是先行搁置,稍后再议吧。”

老蛇王既然已经开了口,自然田薰儿和天狼亦不好说什么,除了脸上闪过了一丝失望外,倒是天狼开口道了一句:“婚姻乃是大事,吉时既然不对,那不妨再延后,无碍。”

“薰儿也觉当是如此。”

田薰儿凤冠霞帔,倒是难得懂事了一番。

夜半,星辰挂上了树梢之上,帘幕之中,姜芷歌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

一盏孤灯在龙案之上忽明忽暗,叶笙笳伏案疾书的身影倒映在帘幕之上,随风吹动而过,轻轻摇晃了一下。

“荒芜呢?荒芜他怎么样了?!”

姜芷歌一阵紧张,下了床榻便要往外走去,连披风都没有系一下!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吗?”

叶笙笳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笔,溅得砚台之中一片暗色,他缓缓抬眸,冷冷地问道。

“他因为我受了伤!难道我去看他一眼也不应该吗?”

姜芷歌觉得这样的叶笙笳十分不可理喻,她转过身,无奈近乎乞求地说道。

“他身边有何箫在照顾。他的医术,你应该信得过。”

叶笙笳盯着姜芷歌,不给她留半分余地!

“那我应该要去看他!而不是站在这里,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姜芷歌倔强地站在帘幕口,目光看向叶笙笳的都是不理解。

“我倒宁愿你做个忘恩负义之人!好过你总是牵挂着他不放!今天是他替你挡刀!明天呢!?明天会不会是你替他做什么?!在你心里,我叶笙笳到底是什么位置!姜芷歌!”

叶笙笳怒了,他一拍桌子,紧紧咬着牙齿,以饿狼一般的眼神盯着姜芷歌看着!

他从来没有这般对她疾言厉色过,但,今天,他有些怀疑自己了。

“我牵挂他,那是因为内疚!若是哪天为了他去死,也是还了他的恩情!你哪里来的劲,要跟我争个子丑寅卯!”

姜芷歌亦怒了,高声训斥着叶笙笳,就差没有将砚台里的墨汁泼他一桌了。

而此时,她却没有看到,脸色苍白如纸的荒芜,带着重伤,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他的眼中,尽是落寞,亦是数不清的,深深受伤。

“我说!你能不能守点规矩!?我都说了,芷歌没事,没事。你偏不听!你这样会毁了我的名声的!”

荒芜的身后是何箫疾步前来的身影,他掀开帘帏一见三人的情形,心中明白了一大半,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好拉着荒芜低声说道:“走吧。要给你换药了。”

“不必了。阁下的医术已经是天下无双了。剩下来的,荒芜自己可以应对。”

荒芜转身,冷冷扔下一句,便哀伤地朝外走去。

“我说你这人!怎么跟个牛脾气一样的!不行,你得跟我去换药!”

何箫亦杠上了,偏要拉着荒芜去换药,却一把被荒芜推开了。

只听道他落寞地缓声说道——

“外伤可以治,内伤可以疗,这心伤呢?找谁医?”

姜芷歌站在他身后离他五十米远的地方,亦将他的话听了个真切,本想迈向前的步子,却又收了回来。

——大概,叶笙笳是对的。既然给不了,那就离远一点。好过彼此,互相伤害。

姜芷歌亦轻叹一声,缓缓转过了身,掀开了帘幕,沉重地走了进去。

荒芜亦听到了此刻她的动作,亦知道了她的选择,心中一口郁结之气未曾缓解开,又逢内伤,突然的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他的伤口处,一点血红迅速蔓延而开!染红了他的白衣!

“你怎么搞的!怎么刚缝合好的伤口又崩了?快来人!扶荒芜公子进帐!”

何箫焦急不已,立刻掏出了一粒止血的药丸强行给荒芜咽了下去。

然而,荒芜却跟行尸走肉一般,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痛,而是仰天望着星空,就那般躺在了黄沙之中,任血流不止,任大风扬起!

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个方向,然而,却只是看到帐幕之中,姜芷歌的身影被灯火耀得照在了军帐之上,一大片扩大拖长的影子,一如她在他的心里,从一颗不起眼的种子,缓缓生根发芽,在他不经意间,便已经长成了苍天大树,无法自拔。

荒芜只觉自己被人抬走,而他的血亦渲染了一路,她的身影,亦越来越远,一直到最后,他的视野黯淡了下去,她也没有再出现……

大概,这便是宿命吧。

就算你对我百般爱答不理,对我百般漠视,对我千般剐刑,我却,待你一如既往。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拔掉那棵大树。只怕未曾伤你,却已伤己万分。

荒芜缓缓闭上了眼,一抹绝望从他的面颊之上划过,他,微微一声叹息。

军帐之中的姜芷歌却始终仰着头,将眼泪逼了回去,强行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硬是逼着自己没有迈开一步,浑身却因为克制而颤抖不已,直到紧紧握着的手心全部渗出了冷汗也不自知。

“够了。你不必这般折磨自己。真放不下,便去看看吧。”

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叶笙笳,终于“咔擦——”一声折断了手中的毫笔,沉下了眸子,以低微到尘埃里的语气冷峻地说道。

他,实在见不得,她折磨自己。

他,竟然心软了。

“不必了。我一会儿便好。一会儿便好。”

姜芷歌低头,不经意间,两行泪,啪嗒,打湿了她的鞋。

第251章 黑鸡血宝衣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51章黑鸡血宝衣天木之林,茂盛的草木遮掩着巍峨的宫殿,在其中最醒目的一处宫殿处,是至凌殿。

至凌殿内的宝座之上,坐着一道清瘦颀长的身影,正在托腮假寐。

“迟暮,你都这样睡了一天一夜了。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虐待你了。快起来,别跟个闹脾气的孩子一样的。”

迟缓归有些生气地上前一步,轻轻以指尖推了一下迟暮。

却于她指尖,一道烟雾忽然窜流而开,原本迟暮的身影竟然轰然碎成了碎片,化成了一缕烟雾,消散不见了踪影!

这小子!竟然用幻术骗过了她的眼!

“迟暮!”

迟缓归恨铁不成钢地吼道!

她的吼叫声在整座宫殿里久久回荡!

养了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好说歹说,还是去见那个女人了吗?!

而与此同时,黄沙漫天的大漠之上,一道身影疾行而前,他身上的马儿早已换了第三匹,唯有这样,才能不被他那英勇盖世的姐姐追上!

却于他专心致志赶路之时,远远地发现在满满黄沙之中,他的必经之地,有一道苍老的身影久久伫立,似乎在等待着谁。

眼看自己的马儿便要撞上去,他急忙拉缰绳,“吁——”的一声,才将马儿停住!

再看一眼那道苍老的身影,正微笑着看着他,见他来了,微微点头,慈爱无比!

“师父!”

迟暮惊喜万分,快步上前便要抱住天机道人,却不料,只是扑了个空!

天机道人却化作了一缕烟雾消散开来了。

迟暮立马反应了过来,懊恼地说道:“师父,你又使诈。快出来吧,徒儿都想死你了。”

“唔……好酒……”

还未等迟暮将话说完,天空之上便掉下了一个醉醺醺的白胡子老头,双颊喝得通红,手中一坛美酒都已经见底了还贪杯地又朝天抖了好几下!

他见到迟暮在眼前,咧嘴哈哈一笑,故作玄虚地说道:“我的好徒儿,这叫——兵不厌诈。还有,我教了你那么久的幻术,怎么一眼还是望不穿真假呢?唉……”

“还不是您老人家有所保留。否则以我的天资聪颖,怎会学不会?!”

迟暮见到了老头儿,十分高兴,故意揶揄着他。

“胡……胡说!我天机道人就你这么一个徒儿,你要是技不如人,被指着鼻子骂的还不是我这个老头啊!嗝————”

老头儿醉醺醺地打了个酒嗝,熏得迟暮连连摆手,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师父,你怎会在此处?这里荒无人烟的,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迟暮不解地问道,还是上前扶了老头儿一把,以免他踉踉跄跄地便醉倒了。

“我啊?哈哈哈哈——我啊,要去见我一个兄弟,还有我一个弟妹。嘿嘿嘿——他们这会儿应该在等我呢……你呀,你是不是要去边城啊?”

老头儿似醉了在说着胡话,却又清醒的很,一语便猜中了迟暮的心思。

“师父你孤家寡人一个,哪里来的弟妹……尽是胡言乱语。不过我倒是真的要去趟边城。我想,上一辈的恩怨延续到这一辈,冤冤相报何时了。要我对芷歌下手,还不如先杀了我自己。做不到。”

迟暮咕囔着,低声埋头不愉快地说道。

“那小丫头,真是好福气啊……”

老头儿一声长叹,从怀里掏出了一件黑不溜秋的衣物,递给了迟暮,醉眼熏熏地说道:“你此番前去边城,只怕命中有一劫难。穿上这个,哪怕是睡觉都不要脱下来,知道吗?”

迟暮狐疑地接过了黑色衣物,只觉得衣物看上去很轻,拿到手上却重的很,像是有石头压在手心一般,细细摸上去,却又顺滑无比,竟比那江南丝绸还要细滑上了好几分!

“师父,这是什么啊?这么沉……”

迟暮不解地抬头问道,眼中都是疑惑。

“嘿嘿嘿……这是黑鸡血做的。可好的一件宝贝咯。换做他人,为师还舍不得给呢。”

天机道人附耳过去,神秘兮兮地说道,眼角旁全是骄傲之意。

“什么啊……”

迟暮凑过去一闻,果然一股鸡屎的味道,颇为嫌弃地就要还给老头儿。

却被老头儿一瞪眼,一吹胡子,抡起拂尘给打了一下,唬着脸说道:“你这小子!黑鸡血辟邪!辟邪你懂吗?!真是的……一点见识都没有。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老头儿很不满意地别过了脸去,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迟暮一见老头生气了,只好哄着他,当下就给穿身上了,连连说道:“师父别生气啊,我这就穿,这就穿。”

老头儿“哼——”了一声,将头昂得更高了,眼角余光却拼命地瞄向着迟暮那边,甚是可爱。

说来也奇怪,迟暮费了好大一把劲才将这身衣物穿上,却觉不拉腰带便已经贴合了他的身子,丹田之处更是被微微一热,中气迅速在他的血脉之中窜流不止!

他惊讶地握了握拳,竟不可思议地觉得自身的功力被提升了一般!

“师父!这到底是什么宝贝啊?!”

迟暮惊喜不已,忙拉着天机道人要问个清楚。

却见天际道人一副小心眼的模样扫了他一下后不悦地说道:“你方才不是还嫌弃它的吗?哼——”

迟暮笑嘻嘻地凑过了老头儿,神秘兮兮地说道:“下回给你带壶千古醇,如何?”

老头子一下子便乐了,满面笑容地转了过来,跟个老孩子一般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谁不带谁是小狗!”

“师父,徒儿说的话。你还信不过?”

迟暮一笑,十分开怀。

“唉,只怕,你这千古醇,为师无福消受咯。”

老头子一叹气,眼眸之中的色彩猛的一暗,便背着手,一拂尘一捻,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等等,师父!你怎么又跑了?每天想见你一面跟求菩萨一样一样地……”

迟暮咕囔着一句,惆怅地望向了天机道人方才在的地方,忽然心中生出了一抹莫名的酸涩出来。

这老头儿,好像憔悴了不少?

迟暮望了望天边的天色,已是傍晚之色。

大漠,该起风了。

还是趁风起之前,赶到边城吧。

他一跃上马,穿着老头儿给他的衣物,一路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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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敌军攻城

未等得及天明,天空之中乌云扯过,雷电闷声一下剧烈在半空之中炸开!蛇形闪电刷的便梨陌纵横了黑压压的天际!

“轰——”的一声,边城巡守的将士在一道明亮的闪电之中见到了黑压压的敌军的身影!

正在以疾行的姿态朝着边城这边而来!

估摸着起码有万余人!

守城的将士惊慌失措了,拼劲了所有的力气高声喊道——

“有偷袭!有偷——”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有一支敌箭从城墙之下飞射而出!正中他的心脏之处!

他连眼睛都未曾来得及闭,便缓缓倒地不再起来!

然而,他的这一声喊叫,却惊醒了更多的将士!将士们纷纷拿起弓弩刀剑戒备列阵!

在军帐之中彻夜未眠的叶笙笳亦被惊醒了。

他只是严令了一句——“照顾好芷歌。”,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城墙处飞去!

他以为,姜芷歌已经睡熟了。

却不知,在他踏出帐门那一刻,她的双眼明亮地睁开,暗暗攒紧了拳头,轻咬了一下下唇,轻声道了一句:“半夜偷袭?”

她深深知道,若是这般闯出去,只怕是会被守门的将士给堵回来!

但她若不出去,她实在放心不下。

她思忖片刻,心生一计。

“咳咳咳——”

她掩口装作生病了一般地咳嗽着,一边注意着守门将士的动静。

果然,守门的将士被她成功吸引了过来,迟疑了片刻,问道:“娘娘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咳咳咳——我感觉浑身难受……能不能拜托这位将士帮我去喊一下何箫看一下?”

姜芷歌知道叶笙笳为了她的安全已经下了严令,此番肯定会让这位将士为难,故而假装咳得更加剧烈了!

“娘娘!娘娘你没事吧?!”

将士有些慌了,这位娘娘在陛下心中的重要性,谁都看得出来,要是有什么闪失,这个罪名怕是他担待不起啊!

他思忖片刻之间,姜芷歌见他犹豫,索性一闭眼,装死晕厥了过去!

这下将士彻底慌乱了,哪里还顾得上多考虑,立马走到帐前,对着另外一名将士压低了声音说道:“快去请何箫何侍卫!”

得了令的将士不一会儿便带着何箫前来了,见姜芷歌躺在床榻之上一动不动,何箫先是惊了一下,继而慌忙一把脉,又见姜芷歌对他使了个眼色,心中已经了然大半,沉下了脸说道:“这位姑娘需要安静,你们先行下去,这里交给我就行。”

何箫的医术在军中是有口皆碑的,故而两人也未曾有丝毫的怀疑,便下去了。

待两人下去后,何箫无奈地瞧了一眼还在装死的姜芷歌,懒懒地说道:“人下去了,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一看你就机灵!够意思!”

姜芷歌一溜地从云被之中爬起,给了一个何箫灿烂的笑容,说道:“所问两件事。”

“再见。”

何箫一听作势便要走,却一把被姜芷歌拉住了手。

只觉她手心的温暖随着血液一道传递到了他的心尖,令他一阵怔住。

“别啊!不是特别难办的事儿……”

姜芷歌以哀求的目光可怜巴巴地看着何箫,又缓缓低头说道:“求你了。”

何箫承认,在那一刻,他心软了。

“说吧,什么事儿。”

何箫无奈,他怎么对这个女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一件,是想问问,荒芜还好吗?”

姜芷歌目光之中是深深的内疚和担忧,小心翼翼地盯着何箫问道。

“内伤还好,算是控制住了。这心伤,我看着,难了。”

何箫扫了姜芷歌一眼,淡淡说道:“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姜芷歌眼中先是一暗,接着又是满满的期盼,凝视着何箫问道:“敌军攻来了,你可知大约多少兵力?”

何箫侧耳听着城墙那边的动静,狐疑地看向了姜芷歌一眼,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趁这个时候直捣黄龙吧?”

“正是。”

姜芷歌的目光之中闪过了一抹笃定,她坚定地说道:“现如今,敌军来攻城,必定是派了精锐部队。城内必然空虚。我想拜托一下老蛇王出兵焱城。”

“你想让我去求他?”

何箫的剑眉蹙起,他心中对于被遗弃一事还有芥蒂,要他现在放下身段去求老蛇王,实在有些难以做到。

“何箫,我知道这对你很难。但是,他,毕竟是你的父王。总归,还是要尽孝的。而且,眼前,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能不能委屈你一下?”

姜芷歌的目光之中有流光闪动,紧紧以哀求的目光凝视着何箫,充满了期盼。

让他,不忍心拒绝。

“姜芷歌,你就那么笃定,我会帮你这个忙吗?”

何箫目光深幽,盯着姜芷歌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是!你可是何箫!我们生死与共的!你不帮我,你帮谁啊?”

姜芷歌却没有听出何箫话中的深意,大手一挥,相当笃定地笑着说道。

却没有见到,何箫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黯淡。

他要听的,并不是这个。然而,他却始终开不了口,去跟她说他心中的想法。在他看来,能维持现在的关系和状态,他已经满足了。

良久,他缓缓开口道:“你在这儿好生呆着,我去趟地蛇之府那边的军营。好生照顾自己。”

何箫说罢,便大步朝着帐门之处走去,眼中有一丝痛。

他的身影被烛光拖得很长,很无奈。

走到帐门之处时,他交给了守门的侍卫一枚信号弹,不放心地看了帐内一眼,低声说道:“若遇到什么危险,立刻拉响这枚信号弹,我自会来之。不得有误,明白吗?”

“明白明白!”

守门的侍卫连连点头应道,慌不迭地接下了物件,恭送着何箫远去了。

何箫刚走没多久,却见一道黑色的身影映在了帅帐之上,手中持着一把利刃,目光锐利而坚定!

他见准了时机,当下便一剑朝着两人刺去!

一剑两命!

两名将士当场便倒地不起!

而那名将士怀中何箫给的信号弹并未来得及拉响!

反而倒是军帐之中的姜芷歌,机警地注意到了不寻常,当下立即吹掉了烛火!

军帐内,瞬间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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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反转

那道黑影见军帐之内一暗,眼眸之中一紧,戒备地将剑护在身前,一步一步地借着月光朝着床榻之处走来!

突然地,他只觉得背后一阵风过,猛然欲回首之时,却见姜芷歌竟然已经爬上了帐顶,猛地向下一跃,一脚借力猛地踢向了那人的脖颈处!

那人本身法卓绝,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不会丝毫武功的姜芷歌竟然借着高处的优势一脚便飞速而来!

他未曾来得及哼一句,便轰的一下被踢到了,身子一软眼前一晕,便倒地不起了!

姜芷歌亦落地,快速地拿过了他手中的剑,戒备地看了一眼帐幕之处的另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第二道身影以为前面的人已经得了手,故而悄声问道:“主子,得手了吗?”

姜芷歌假装成男子的身影,轻咳了两声,却将剑对准了来人的方向!

第二道身影以为他家主子是说已经得手了,所以也没有十分戒备地便走了进来,却不料刚踏进帐营一步,脖子上却多了一把冰凉的剑,吓得他腿一软,立马哭丧着脸跪了下来,哆哆嗦嗦地喊着:“好汉饶命!”

“说!你们一共来了几人?”

姜芷歌戒备地看了四周,似乎并没有了其他的动静,怀疑地问道。

“就……就我和主子两人……”

那人哆哆嗦嗦地说着,跪在地上不敢有丝毫动弹。

“啪!”的一声,姜芷歌将剑柄拍向了那人的后颈处,“咚——”的一声,那人也昏厥过去,不见了声息。

姜芷歌借着月光仔细端详了一下他口中的“主子”。

“咦?这不是那日来帐中差点被活捉的地龙之府的太子董宫吗?”

姜芷歌一阵狐疑,他为何对叶笙笳和她如此执着?就连只有两人也不惜以身犯险前来?

顾不得想许多,她手持着剑,戒备地出了军帐,这才发现,军营之处的大部分将士都已经在城墙处支援叶笙笳,只有极少数的士兵还在镇守着军营。

难怪,这董宫只带了一人。估计是料到了今晚焱城要偷袭。

思忖片刻,姜芷歌招来了辆装酒的拖车,一直推到了叶笙笳的军帐口,然后费了好大的一把劲,将董宫和他的手下拉上了拖车之上,然后吃力地推着推车一直至了城墙之下!

叶笙笳忙于战事,却听到将士来报,说姜芷歌推了个推车装了两个死人一直在往这边走,心中担心,又撤不开身,只好让天狼前去一看。

天狼到城墙脚下一看,只见姜芷歌正抹着汗吃力地将其中一人从车上往下拉,眼里掠过了几丝疑惑,但还是上前帮忙,问道:“这人是……?”

“地龙之府的太子——董毕。”

姜芷歌抹了一把汗,吃力地说道。

“地龙之府的太子?!他怎么会在这儿?你打算拿他……?”

“此时说来话长。你先将此人扛到城墙之上去,然后将他挂于城墙,敌军自然便退了。”

姜芷歌累惨了,一屁股便坐在了城墙的角落处,有气无力地说道。

“哦哦哦!!”

天狼觉得姜芷歌说的他虽然听不太懂,但却是有道理的,便也毫不迟疑地将董宫扛到了叶笙笳面前。

叶笙笳当然认得董宫,他一见董宫,心中一惊,暗暗佩服姜芷歌,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

当下令断,他将董毕扛到了城墙边上,高喝一声——“你们的太子董毕在我们手上!不如,杀了他祭旗?如何?”

叶笙笳的唇边有一抹冷笑之意。

一。二。三。

他心中默数了三下,果然,对面的箭雨悄然停止了。

军队很快让成了两道,走出了董毕。

月光下,他抬眼望了一眼董宫,确认是他的儿子无误后,沉默了许久,才憋出了一句:“逆子!”

“怎么,堂堂地龙之府的太子偷袭我城娘娘未遂,还被活捉了,是不是本公子有跟阁下谈条件的理由了?”

叶笙笳邪魅一笑,冷冷看向了城下的董毕,等待着他的回答。

“你要谈什么条件?!”

董毕怒吼道,面容之上的横肉显得凶神恶煞。

“不多。向阁下讨一个人便足以。以你一人,换我一人。公平吧?”

叶笙笳一笑,缓缓说道。

“何人?”

董毕憋屈地问道。

“固儿。罪恶之源。”

叶笙笳目光一寒,冷冷说道。

“不可能!”

董毕脱口而出,眼中又有几丝后悔!

“那……可怨不得叶某手下无情了。反正惨死在叶某手下的冤魂也不止一个了。不在乎多一个,阁下您说是不是?”

叶笙笳莞尔一笑,手中的金制璇花却贴近了董宫的喉咙处!

微微一靠近,一滴鲜红的血,溅出!

“等下!”

董毕有些慌张地伸出手,拦下了叶笙笳接下来的动作,眼中一丝惊慌!

“让我好好想想。”

他迟疑了片刻说道。

“行。不急。我给阁下三个数的时间。”

叶笙笳微微一笑。

“一!”

董毕沉默。

“二!”

董毕踌躇。

“三!”

叶笙笳手中的璇花再次逼近了董宫的要害处!

“住手!成交!”

董毕终于喊道。

他的眼中,是无尽的无奈,是怒气不争的难过,亦是,一个父亲的担当。

“爽快。那么,固儿呢?”

叶笙笳沉下了眸子,冷冷问道。

“接着!”

董毕默念禁术,固儿化作一缕黑烟,直冲着叶笙笳而去!

叶笙笳眼眸一紧,迅速带着董宫往后退了一步!

他这才发现,固儿的双眼无神,似乎是被操控了一般!

而董毕眼中亦闪过了一丝狡猾,高声道:“叶公子应该信守承诺,将我儿还给我。”

“那是自然。”

叶笙笳迅速点了固儿的要害穴道,将其暂时封印住,随后又将昏迷不醒的董宫朝着城墙之下扔了过去!

“接着!”

只见董毕上前一步便接住了董宫!

随后他口中默念了禁术,被封印了固儿竟然忽然又僵硬地醒了过来,手袖之中滑下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刃,朝着叶笙笳便是一刀刺来!

叶笙笳急忙避让,却招招显得吃力无比,不一会儿,额间已经渗出了细微的汗珠!

却听到此时,老奸巨猾的董毕高喝一声:“攻城!”

敌军士气大振,朝着城门处奋力冲来!

却于此时,一道瘦小的身影奋力穿过了重重人影和刀剑,将一刀朝着固儿身后刺来!

“丫头!不要!”

第254章 董忆儿之死

叶笙笳的眼中都是姜芷歌朝着固儿扑来的身影!

他的恐惧、愤怒、不安一起涌上了眼中!

他上前一步,几近绝望地向要替姜芷歌挡下固儿转身致命的一击!

固儿亦在此刻感觉到了身后的危险,迟疑了片刻,将手中的短刃毫不犹豫地朝着姜芷歌插来!

却见姜芷歌的眼中晃过了一丝笃定,接着她整个人以侧步而滑的姿势,半朝后仰去脚下却凌厉地一脚扫过了固儿的腿!

固儿本就是被控制住了,傀儡哪里有那么快的反应!

虽然董毕见势急急念禁术,却仍然没有能够挽回固儿倒下的局面!

只听得“砰!”的一声响声,固儿便笔直地倒下了!

姜芷歌亦在此时,快速地咬破了手指,一滴鲜血破肤而出!

只见她迅速将血滴毫不犹豫地滴落在了固儿的心口处!

只见血落他心口处“嗞——”的一声冒出了一缕黑烟,接着一缕类似魂魄的物体从固儿的体内流窜而出!再接着,便是固儿一口浊血猛地吐出,摊了面前一大片的红!

“什么!她竟然解了我下的封印!”

董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下的傀儡之术就这样被解了,心有不甘自己那损失的阳寿,大怒之下高声令下——“杀!”

却于他这一声令下之时,叶笙笳一道红衣狂乱朝后舞起,凌空从城墙之上一跃而下!

仅仅凭一人,便笔直朝着董毕锁喉而去!

他指尖金制璇花微动,一道金光流窜处,是金制璇花飞流而出!

“护驾!护驾!”

董毕一时间慌了,连忙下着命令!

他面前很快便竖起了两米高的盾牌,将他保护得严严实实!

却见叶笙笳的唇角旁闪过一丝鬼魅的笑意,他低喝一声:“出!”

“当——”的一声,金制璇花径直朝着盾牌飞去撞击在其上,火光四溅,很快便出现了一洞口!

竟已经将盾牌击穿!

还没来得及等董毕躲闪,只见金制璇花钻孔而出,“嗤——”的一声,便入了董毕的咽喉!血溅了盾牌一大片!

“你——居然——”

董毕还没来得及说完剩下来的话,便从马背之上轰然倒地摔落了下来!

狠狠地溅落在沙尘里,双目睁得死死的,通红而吓人!

死不瞑目。

“快护送太子殿下回焱城!”

旗下有人见董毕已经死了,大声喊道!

这下,兵马更乱了,根本没有人发号施令,并且还乱作了一团!

正于此时,却听到有人又大声喊道——“焱城走水了!”

叶笙笳顺着焱城的方向望去,果然火光一片冲天而出!

此时,地龙之府的士兵们彻底乱了阵脚,逃的逃,回焱城的回焱城,哪里还有心思恋战!

“出城!杀!”

天狼见此机会不可失,当即下令道!

只见很快,城中将士便鱼贯而出,皆手持利器,追随着叶笙笳的步伐,浴血奋战!

一时间,所到之处,皆是敌方尸骨无数!

血流一片!喊杀声冲天!

叶笙笳更是一马当先,一身红衣似一道火焰一般,在刀光剑影之中,舞成了绝世的凯歌!

于他为一个中心点,只要他的流光所到之处,皆是纷纷倒下的尸体,而他,似那万丈荣光引领着一切!

不远处的焱城火光一片,哀嚎声亦无数!

姜芷歌临城墙而站,大风吹起她衣袂猎猎,扬起黄沙冲天!

她眯起眼,望着火光漫天之处,一道女子的身影飞掠而出,踏马飞驰而来!

姜芷歌的唇边乍现一抹意味深长的邪邪笑意,只是伸出了手命令着一旁的弓箭手,沉下了眸子低声道:“弓箭,拿来。”

一旁的弓弩手恭敬地呈上了弓箭。

姜芷歌接过了弓箭,双目凝视着对面女子来的身影,搭箭,抹弦,弦成!

“一切该结束了。董忆儿。”

随着“铮——”的一声,弦似离了心一般冲着那道女子的身影精准地射去!

那道身影远远地似预料到了危险,猛地一抬眸,却见飞矢已经近在眼前!

只见她猛地一用力拉缰绳,硬生生地将马拉得前蹄离地而起,以马身为盾,轻点马背,一飞而山了树梢之上!

而董忆儿身下的马儿痛苦地哀嚎一声,重重地摔向了地面!

“别急。第二箭,夺你一臂。如何?”

姜芷歌早已搭好第二弦,明亮的眼中一道寒光闪过,手指间一松,飞矢便朝着董忆儿的下落方向而去!

只听得“嗤——”的一声,尖锐的飞矢命中董忆儿的右肩胛部位!

董忆儿痛苦地一声闷哼,她的身体便失去了平衡,目光不甘心地朝着城墙之上的姜芷歌望去!

绝望与愤恨,交织反复,齐齐涌上了董忆儿的眼眸!

“该死!”

董忆儿只得捂住了肩伤,一晃身,意图躲到树木之后,将自己隐藏起来。

“这第三箭嘛,自然是要要了你的命下酒宴!以报你刺向荒芜的那一刀之仇!”

姜芷歌的眼中仇恨的寒光闪过,手间用力一松!

那飞矢竟然比之前两支箭矢的速度还要快上了好几倍,毫无预兆地便对准了董忆儿的心脏处而去!

这箭术,是迟暮教给姜芷歌的,如今,便用这箭术赐你一死!

飞箭,凌厉无比,流光四溢!

“嗤——”

一箭穿心过!

血溅黄沙三尺有余!

适时,董忆儿的身子一怔,像是被钉住了一般,停滞在了原处!

她的目光,绝望而又难以置信地遥望向了城墙之上的姜芷歌,艰难而又气息微弱地说道:“姜芷歌……你竟有一手好箭术……”

“噗——”

她的胸口处一阵抽搐,双眼无限地放大,接着一口鲜血便喷出,顺着嘴角,刺目地流下!

她向着姜芷歌伸出了一只手,用力绝望地抓着,似要将她捏碎才甘心!

却最终还是抵挡不住血液的流失,“轰——”的一声,便倒地,溘然不起!

“董忆儿。这是你咎由自取。”

姜芷歌目光一冷,将弓箭还给了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将士,拍了拍手上的沙尘,收手。

城墙之上,一道飘逸的身影掠过,一抹淡淡茶香席卷着姜芷歌的鼻尖而来!

一声轻笑带着些许自豪从屋檐之上传来——

“哎呀呀,看惯了小娘子可爱的一面,如今杀起人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个,真是令人心生敬畏啊!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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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天地一战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55章天地一战“还不是多亏了你千里送情报,我才能杀人不眨眼。”

姜芷歌微微一笑,抬头望了一眼半躺在屋檐之上磕着瓜子的七远,半分不留地回敬了回去。

“非也非也,七远呢,只是告知小娘子有仇可以报了。并没有告知你董忆儿要出这焱城来救董毕啊。”

七远一撩长发,嫣然一笑,事不关己地说道。

“好歹这董毕是她董忆儿的父王,偏生焱城又被老蛇王放火烧了一阵,当然是要前来救她父王了。我呢,只不过是报了一刀之仇,送她一路黄泉而已。算不得什么。”

姜芷歌亦莞尔一笑,扫了一眼屋檐之上的七远,心情甚好地说道。

“小娘子,你这番嫁祸七远,可就不要怪七远下次装聋作哑,什么情报都不给你咯。”

七远哈哈一笑,换了个姿势站起来,从屋檐之上轻飞而下,落地无声,站在了姜芷歌面前。

“看来,最近鬼畜阁的生意不怎么样嘛。阁主都跑到这寸草不生之地来了。怎么,七阁主可是要加入我军旗下?”

姜芷歌揶揄着七远。

“哈哈——小娘子说笑了。七远是思慕小娘子良久,实在忍不住了,便跑来一睹芳容,好解相思之苦哇……”

七远微微一笑,不深不浅地说道。

“七阁主万花丛中过,不沾一点。你觉得我会信?”

姜芷歌白了七远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七远没有说话,只是抬眸从侧面深深看了她一眼,眼角旁有飞雪掠过净月,难以言说的情愫流淌于其间,最终还是化作了唇边一声微弱的叹息。

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在不远处那个披荆斩棘的男人,带着担心和骄傲,一刻也不曾离开过。

也一刻,不曾馈赠于他。

鸣金的号角响亮地吹起,在万马奔腾的马蹄声中,于不远处的一点,一骑红衣黑马蓦然出现了路的尽头!

“驾——”

一声高喝声,叶笙笳率领着千军万马凯旋而归!

远远的,他的目光便锁定在了城墙之上那一身薄衣素缟的女子身上,眼间,掠过了千堆雪的惊艳!

他已来不及等马儿驰聘于沙场之上,以脚尖点向了马背之上,整个人飞掠而起,似一道天边的虹一边朝着姜芷歌飞奔而来!

正于此时,天边隐隐约约淡现了一抹红霞,一缕艳红从地平线挣脱拉扯而出,一跃上了天幕之上,将万里璀璨的雨后清晨阳光镀满了他周身,衬得他似谪仙一般降临!

他于万丈荣光之中,向她伸出了手!

微笑着,似沐春风,似欲凤火!

他的指尖,触碰到了她的指尖,他反手一握,将她牢牢地锁在了他的怀中!

他的衣袂飞舞卷起,旋过一道花伞后,翩然落下,揽她于怀中,负手而立,眼中都是万般温柔!

与他方才浴血战场之上的凶猛,截然不同!

“恭喜叶公子凯旋归来!叶公子好生威猛,令小女子折服不已!”

姜芷歌坏笑着从他怀中挣脱而出,一个作揖,故意逗着叶笙笳。

她的一双眸,灵动得几乎要飞出璀璨的宝石出来!

她眼间的笑意,亦深深浓浓浅浅淡淡化作了她唇角旁酒窝里的一坛深藏多年花树下的美酒,一化开,便是芬芳万年。

“哦?我好生威猛?我还可以更威猛,你要不要试试?”

叶笙笳亦一阵坏笑,将她拦腰横抱而起,全然不顾将士们的惊叫连连,大步抱着她坏笑着从七远身边擦身而过,径直朝着帷帐处而去了!

“叶笙笳!你干什么!放我下来!你干什么啊!”

姜芷歌脸红了好一阵,拳打脚踢着让叶笙笳放她下来。

“我偏不!”

叶笙笳坏笑一阵,将她搂得更紧了,不让她有逃脱的可能。

“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咬死你了啊!”

“你咬我我也不放!”

“那我咬了!”

“啊——姜芷歌!你属狗的啊!!!痛!!!快放开!!!松嘴!!!松嘴!!!”

某人凄厉的喊叫声,响彻在边城的上空!

庚寅年三月十五,天地一战,地龙之府败走边城,王上薨,公主毙,唯有太子逃脱,不知所踪。

***************

焱城处,大火烧了足足三天有余,尸骨无数,断梁残桓无数,浓浓黑烟滚滚。

将士死,万骨枯。

却在口径相传之中,有逃出来的人说火域王不惜一切代价,以千百名将士的性命为牺牲,硬生生地从一片火海之中带着小公主芍药逃了出来,不知所踪。

有人唾弃这火域王对待下属残忍至极,有人骂他勾结地龙之府害得生灵涂炭,也有人却唏嘘着为了亲生骨肉算是背尽了这骂名。

但,焱城,却从庚寅年三月十五夜间起,变成了一座死城空城,寸草不生。

更有甚者,说得唾沫乱飞,说有一名俊俏女子,远远地朝着焱城的方向跪下,眼中带泪,连连磕了三个响头后决然而起。

也有人说,自那以后,天火之域一蹶不振,再也无力与其他四洲对抗!

七日之后,有一名身穿孝服麻神加身的女子,缓缓走进了已经被烧得一干二净的焱城之中。

刚进城门,她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手中三支焚香冉冉升起余烟袅袅,她目光清冷而坚定,朝着焱城内拜了三拜,缓缓将焚香插入了城门前的必经之路,带着浓烈地恨意,轻声说道:“我城三万将士,我来祭奠你们了。愿你们安息,安详,佑我火域东山再起!这一杯酒,我敬你们!”

说吧,她仰头一杯浊酒饮尽,再回首时,已是清泪两行挂于清秀面庞之上。

她略略哽咽后,又斟上了一壶酒,颤抖着双唇,缓缓说道:“父王,这杯酒,芍药敬你。芍药那时年幼不更世事,被蒙蔽了双眼!是芍药错了!父王……我回来看你了……我在您倒下的这块土地上发誓,今生今世,若不手刃仇敌,誓不为人!”

说罢,她又猛的一仰脖,泪水“啪嗒——”落入酒中,被她一饮而尽!

愁酒涩味,入口难咽。

她目光如血,眼泪簌簌而落,打湿了她膝盖下的一片黄沙土尘,无尽的黯淡之色!

残阳耀眼过这片悲歌的土地,将时间定格在了她的背影之上,萧瑟而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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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天地联姻

庚寅年四月阳春雪,万物复苏,春花烂漫,鸟鸣啁啾。

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更宜嫁娶。

天土之原与地蛇之府,皆张灯结彩,大红囍字醒目而喜庆,红丝绸打成的喜结随处可见,红丝绸随风随意扬起,便是一片琳琅的红海!

天土之原的太极殿外,来来往往的都是尊贵的宾客,一时间都要将门槛踏破了。

“听说,这帝后乃是地蛇之府的小公主啊!不是说天地不通吗?怎的这会儿还结起亲来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自从上个月的天地一战以来,地龙之府便消失了。然后天地之间便废除了不相互往来的规矩。这不,亲事还结了!哈哈——”

“唉——早有这规定,我就将那春光阁中的翠儿姑娘保出来了。也不至于偷偷摸摸地提心吊胆。”

“你小子!有你的啊!”

宾客之间议论纷纷,时不时有欢声笑语传出,太极殿内一时间,好不热闹!

“鸾轿到——”

随着喜娘的一声唤声,在宫门口缓缓出现了一顶凤轿,以一颗硕大南海夜明珠高束于轿顶之上,铺泻而下红绸轻飘。

龙凤交叠攀悬而上,金丝线轻穿于其中缓缓勾勒,沿着沉香檀木的木质边缘绣囍字成双。

风微动,吹拂起帘布一角,浅露出遮着红盖头的小娇娘,面泛桃花之色,咬唇妆轻点于如云洁白面庞之上,黛眉皓眼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忐忑与欢喜。

太极殿的高座之上,坐着老蛇王已经苍老却笑容满面的身影。

他一见到红鸾轿进了宫门口,便不由自主地拄着蛇头杖站了起来,喃喃说道:“我的小薰儿啊……终于,还是将你嫁远了啊……”

老人家眼中的无奈掺着欣喜,欣喜又伴着心疼,反复纠缠齐齐涌上了他的川字眉间,是老父亲对儿女怎样也放心不下的牵挂!

“老蛇王不必过于担忧,我哥以后若是亏待了薰儿公主,我封玥定当第一个揍死他!往死里揍的那种!”

封玥站在一旁看得真切,忙扶着老蛇王坐下,打趣着宽慰着他。

“哼!他要是敢欺负我家薰儿,我便叫我儿何箫打得他跪地求饶!”

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睛地说着,眼中却是万般的不舍。

何箫忍不住在一旁抹了抹鼻尖,很好地掩饰过了自己的笑意。

“落轿——”

喜娘端步上前,尖细地高喊一声,鸾轿慢慢而落。

何箫朝着鸾轿望去,不经意竟看见了姜芷歌一身轻纱碧湖翠装正探头探脑地跟在了鸾轿之后,正焦急地向前探着身子似乎想要凑个热闹。

看得何箫忍不住想笑。

只见她鬓发间佩碧玺颤颤珠花,翠绿色荷花叶边绣锦轻纱裙及膝盖处半遮轻垂而下,半露香肩,轻含唇妆,一双明眸皓眼明亮得似那黑夜中湖心之月,涟漪丛生。

她本就男装粗衣惯了,此番忽然一番女儿家装扮倒是让何箫好一阵子的不适应。

“不过,还挺好看的,”

何箫已不自觉唇角旁扯开了一个弧度。

倒是给忘了,她今儿是跟鸾轿而来的。这一番装扮,不知要惹去多少风流公子的惊艳目光!

还未等何箫来得及打声招呼,姜芷歌便被叶笙笳修长如玉的指尖给揽过了香肩,一把勾了过去,隐匿在了鸾轿之后,隐隐只能听到两人打情骂俏的话语声。

何箫的目光,没由来的,一暗!

罢了,她再美,于我而言,也只是遥可不及的星辰。而我于她,却万般皆不是。

田薰儿掀开帘帏,一双喜色绣花鞋龙凤交织,莲步轻挪,步步生富贵安康,一身凤冠霞帔,羞赧得不似当日一脚碎向天狼胸口的那个女汉子。

而是,绯色绵延而上,缠绵于心,羞涩于口,望穿于眼!

天狼身着一身帝王之装,缓缓转过身,目光追随着田薰儿徐徐而来的身影,眼里似有烟花一般绽放而开,满心的,都是喜悦。

他亦缓缓上前,想要去牵过田薰儿的手。

却于此时,一道寒光从接亲的人群之中朝着天狼疾驰而来!

“小心!”!

离得天狼最近的田薰儿一把推开了天狼,挡在了他面前,却见天狼身后的何箫一跃而出,亦以一把剑挑开了那道剑光!

同时,何箫一掌撞击向了来人,打得来人连乱倒退了好几步硬是凭借着自身的功力才停在了宫门口。

“莫剑?你还不死心?!”

何箫看清了来人的面目,不经一皱眉,目光微微一收缩。

“你们在我身上加以的痛苦,我要你们十倍偿还!”

说罢,莫剑便持剑怒目而向冲了过来!

何箫冷眼相看,仅仅徒手便握住了他的手腕处,重重一用力,他手中的剑便落地不起!而与此同时,何箫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剑反手一插,便插入了莫剑的心口之处!

莫剑的面容之上闪过了痛苦的神情,鲜血顺着他的胸口和唇角缓缓流了下来,浸湿了他的衣物!

但,他的面容之上却是解脱之色,他粲然一笑,手缓缓伸向了田薰儿的方向,颤抖着从怀中扯出了一方巾帕,目光微弱地看向了田薰儿,喃喃说道:“薰儿……我莫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便是你……最大的错误,便是爱上了你……我既然得不到你,那便死在你面前……至少你想起大婚的甜蜜之时,亦能记起……你还有过这么一个真心爱了你这么多年的师父……”

“师父……”

田薰儿眼角旁亦有一滴泪,静静滑落,复杂的情绪一道涌上了心头,让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却见莫剑倒下的那一刻时,他的手间似乎按向了巾帕的内里,接着一道银色的流光便从巾帕之中脱身而出,直奔着天狼而去!

莫剑竟在巾帕内藏了机关!他连死都要带着天狼一道死去!

“忘了告诉你……薰儿……为师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莫剑的眼中划过了一道绝望,而与此同时,那道流光却逼近着天狼的咽喉处而去!

天狼躲避不及!

田薰儿想要扑上去可已经来不及了!

却见一道苍老的身影从侧面飞速地穿过挡在了天狼的面前!

“嗤——”的一声,只见那道银针带着的光芒,锁在了老蛇王的心口前!

第257章 承欢膝下

银针入骨,迅速在他的心口处那一块发黑蔓延而开,而他平日里苍劲有力能抡起蛇头杖打人的身影,却于此时,定在了原处!

银针有毒!

“不!”

田薰儿哪里顾得上那么多的礼节,立马掀开了红盖头,几步上前便扶住了老蛇王,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气息开始渐渐急促微弱的父王,忍不住滴滴眼泪串串朝地上落去!

而何箫亦是怔在了原地,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根据他从医多年的经验,此毒,已经无法可解,就算是天土之原的皇家之血,也解不了了。

因为,毒针直入心口,已经在周身蔓延而开!

他手中的剑“哐当——”一声落了地,双膝一软,不自觉地跪在了老蛇王的面前,轻声带泪喊了一声:“父王——”

老蛇王知道自己已经快不行了,他却依旧强颜欢笑着喘着气在田薰儿怀里艰难地撑着最后一口气说道:“薰儿……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不要哭……不吉利……来,儿子啊,过来扶为父一把,让这小两口把这礼给行了……”

“不!先拔针!先拔针!!!”

田薰儿已经哭成了个泪人,疯狂地要去替老蛇王拔针,却被何箫拦住了。

“好妹妹,听父王的……”

何箫亦抹了一把泪,将老蛇王扶到了高座之上!

老蛇王的双唇已经发紫发暗色,而他的脸色亦苍白到如同一张白纸一般。

而他,却用这世上最慈爱最伟大的父爱的眼神,看着田薰儿和天狼在他面前行着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一句比一句,更像是催命的符一般,句句夺着老蛇王的魂魄!

最后,老蛇王终于亲眼看到了两人喝了交杯酒,而与此同时,他,亦缓缓带着笑意,闭上了眼,手,重重地垂落而下!

他苍老的面颊之上,一滴老泪,从眼角纵横而下,亦随他而去了!

再见了,我的薰儿。为父,再也不能宠你一生一世了。要乖,要幸福。

田薰儿手中的酒盏亦在此时,“哐当——”一声从她手中滑落,撞击在红地毯铺成地地面之上,残酒一片暗湿之色!

她不敢回头去看老蛇王,只是缓缓蹲下了身子,从低声的抽泣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终于一发不可收拾,大声哭喊着:“父王——薰儿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呜呜呜……”

天狼亦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蹲下了身子,将田薰儿抱在了怀里,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以后,换我来保护你。父王为人正直善良,一定会遁入仙道,你要节哀。”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田薰儿一边哭喊着,一边捶打着自己的心口,心中的忏悔和无奈混合着悲痛齐齐涌上了她的心头,再也挥之不去的,是那个疼爱她入骨的父亲的身影……

“薰儿……这不怪你。不怪你。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父王。”

天狼紧紧地抱着已经哭成了泪人的田薰儿,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意图替她分忧,替她解难。

忽然,田薰儿哭着哭着便晕厥了过去,天狼一阵慌乱,手足无措地抱着田薰儿,大声喊着:“御医!御医!”

“让我来。”

何箫一把抱住了田薰儿,替她把脉。

忽然的,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喜,接着又情绪复杂地看了天狼一眼,恶狠狠地说道:“先将薰儿送到内殿床榻之上好生歇着。”

天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连连点头,照做不误。

不一会儿,天狼安放好了田薰儿又跑了出来急切地问着何箫:“薰儿还没醒过来,要不要用点什么药啊?”

却不料,何箫一记便敲打在了天狼的脑壳之上,冷冷地说道:“用什么药!你见过轻易给孕妇用药的吗?!哭了那么久累了而已,好生照顾着便是!”

“哦哦哦!”

天狼转身便要离去,却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迟疑了片刻,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孕妇?”

“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自己不清楚吗?!还来问我!”

何箫当场就咆哮了,瞪了天狼一眼,愤恨地说道。

“什么!?真的吗?!”

天狼眼中掠过了狂喜,激动地无法自禁,连连踉跄着跑进内殿去探望田薰儿了。

“父王,您走得太急了,您可知,薰儿有骨肉了……可您,还未来得及,看一眼……”

何箫唏嘘不已,跪在了老蛇王的面前,连连磕了三个响头,长叹了一声。

“将莫剑的尸首拉下去,五马分尸,碎尸万段,将头置于最北,将脚置于最难,永生永世,让他不得轮回!”

何箫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的仇恨,已经难以抑制!

“是!”

地蛇之府的将士们得令下去,照做不误。

“另,即日回地蛇之府,厚葬先皇!”

何箫的眼眶一红,咬着唇齿,紧紧握紧了拳头,说道。

“是——”

余下的地蛇之府的将士们,纷纷跪下,低头默哀。

何箫抱起老蛇王,目光哀伤而难过,缓缓将他的父王,抱出了太极殿,一路经过了姜芷歌的身边。

姜芷歌见他悲伤不已,想要上前宽慰几句,却被叶笙笳摇着头给拉了回来。

“莫去,去了,也没有用。”

“可是。”

“别可是了。何箫不小了,能处理好自己的情绪。”

“哦……”

“乖。”

四座的宾客早已因为这一场变故而吓得离去,整个太极殿前,只剩下了红窗纸花,丝绸摇曳,一个大红的囍字,格外耀眼。

薰儿,带着父王的爱,好好地,将生命,将爱,延续下去。

何箫的身影,从伟岸颀长渐渐缩成了一点路边尽头的光影,他的步伐,沉重而哀伤。

在暖阳的照耀下,是他积攒了多久的一声撕心裂肺地吼声响彻在了天土之原皇宫的上空——

“父王!!!!”

颠沛流离之中,好不容易寻到的一束血脉的光,却在大婚之日,那般毫无预兆地,熄灭了。

他,还未来得及尽孝。

他,还未来得及承欢膝下。

生死,一场注定。命运,几经挣扎。

“你确定,何箫,还好吗?”

“虽不是那么确定。但,这是必经之路。无人能劝。唯有时间来解。”

“我们……有一天,会不会也这样?”

“再瞎说,便睡了你。”

第258章 求婚

天木之林。

一道惊雷临空轰的一声乍现在天空之中,天边扯过一大片乌云,翻腾云滚之中,雷雨哗的一下便瓢泼了下来。

雨打青叶,又从叶尖滑落,滴落在一位白发苍苍的道人周身。

雨水,顺着老人的白发流下,一直滴落到了他的脖颈之中,又沾湿了他的衣襟,将他的道袍打得浸透!

他双眼之间的眉目已经被雨水打得模糊了双眼,但他的目光一直深深落在面前的两座墓碑之上,久久伫立不言语。

他左手臂弯处的拂尘被一阵风吹过,吹落雨水点滴晶莹散开拂去,一如往事尘染一般席卷而来!

两座墓,紧挨相邻,此处,乃是天木之林的禁地之处。

“若娘,琅哥。天机来看你们来了。琅哥生前爱喝天子笑,我给你带来了。仅以酒壶代酒盏,以表相思挂念。也希望琅哥若娘泉下有知,能原谅我这个罪人。天机,愿意照顾好迟暮和缓归直至我死去那一天。天机,先干为敬!”

天机道人说罢,便将酒壶中的酒洒在了坟头,混合着雨水,将泥土冲出了几条细细的沟壑,朝着地势低的地方流去,亦不知哪里才是归去。

很快,酒水的芬芳在空气之中弥散而开,蔓延而开的酒香如同林间花开一边,适时而放。

天机老人缓缓闭眼,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我此生,前半生为了功名权利故,后半生亦在忏悔内疚之中过,但愿我的努力能补过,那么,我也就死而无憾了。届时,黄泉之下,天机再来负荆请罪!与琅哥若娘痛饮三千杯!”

树叶沙沙作响,似在回应着他的自言自语。

拂尘乱处,有轻风吹过,他的耳微微一动。

看来,是有人来了。

“天机,告辞。明年此时,若还有命,定来叙旧!”

天机道人轻甩拂尘,脚尖点过了树叶之上,一个直上青天,便一跃而上了万里的天空之上。

一道清丽的身影,缓缓走到了墓前,低头闻了闻,皱眉说道:“天子笑?为何每年的今天,都有天子笑的酒香?”

迟缓归抬头四处张望,却一无所获。

拂尘乱,乱的是心,归的,是真心。

*********************************

田薰儿和天狼的大婚之后,姜芷歌便和叶笙笳策马回了天金之城。

刚到鎏金殿,叶笙笳便迫不及待地将她横抱而起,引得她惊叫连连!

一旁的侍女见状,连忙低头知趣地合上了门,退了下去。

“叶笙笳!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姜芷歌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心里一阵紧张,拳打脚踢着说道。

“当然,是干想干的事。”

叶笙笳邪魅一笑,一把掀开帘帏,将姜芷歌放在了龙榻之上!

“你你你!叶笙笳,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否则,否则……”

姜芷歌慌乱成了一团,一边蜷缩着一边往后躲着,胆怯地说道。

“否则什么……嗯?”

叶笙笳有些好笑地在姜芷歌耳旁说着,一双丹凤眼邪邪向上勾勒而起,呈暧昧无比的弧度。

“否则我便踢你下去!”

姜芷歌很有“骨气”地说道。

“否则你便替我生一大推的孩子,好不好?”

叶笙笳坏笑着便朝着姜芷歌压了下去,吓得姜芷歌连连闭眼!

却于此时,叶笙笳一把捧住了姜芷歌的面庞,笑得十分温柔,轻声说道:“芷歌,嫁给我。当我的帝后,好不好?”

姜芷歌猛地一抬头,撞见了叶笙笳眼里的波澜无数!

她怔怔地看着叶笙笳,眼中一热,愤恨地仰天大呼——

“能不能不要在床榻之上求婚!啊啊啊啊!!!很煞风景啊叶笙笳!!!”

难道不应该是万丈荣光之中他手捧鲜花步步生莲般走来吗??!!

怎么搞的现在跟被人威逼利诱一般?!

“那你先说答应不答应嘛?”

叶笙笳无耻的很,身形根本就是锁住了姜芷歌的去路,一双丹凤眼贼溜贼溜地扫这姜芷歌。

以至于姜芷歌觉得她要是不答应的话就被就地解决完事了。

姜芷歌的心中,一片哀嚎无数啊……

这哪里是求婚,根本就是霸王硬上弓!

姜芷歌哀叹一声,反过去捧住了叶笙笳的面颊,盯着他的眼睛,含糊其辞地说道:“叶笙笳,你可知道,在我们那边,求婚,可是很隆重的!!!”

“隆重?你要怎么个隆重法?是十万大军齐奏擂鼓,还是十万琴师琴瑟齐齐?”

叶笙笳很明显没有能理会姜芷歌的意思,皱了皱眉说道。

姜芷歌暗骂了一声“猪头。”,接着便耐心细心地诱导着手脚比划着:“你看啊,用花瓣撒满小径,你手持花戒从光芒之中走来,缓缓单膝跪于我面前,然后向我求婚,是不是更有意境点?”

叶笙笳皱了皱眉,仔仔细细地反复掂量了一下,犹豫着说道:“花瓣小径甚至于跪下都好说,只是这花戒,没几天就坏了,到时候你不承认怎么办?还是金戒指靠谱,最好做那种戴上去就摘不下来的那种。才靠谱。”

姜芷歌艰难地看了他一眼,一脸怒气不争的哭笑不得模样,没好气地扔下一句:“一点都没有情调的男人。哼。”

她一气之下,便钻着他的胳膊弯下了床榻,胡乱穿了几下鞋,朝着大殿门前便走去。

“欸,我说你别走啊!你要花戒,我命人给你做便是了!大不了……大不了金子上面镶上五颜六色的花形宝石呗!我说你别几句没说完就走行吗?”

叶笙笳急了,跟着转过了身,走在姜芷歌身后,跟她讲着道理。

姜芷歌回头望了他一眼,感慨地道了一句:“叶笙笳,你无可救药。”

却不料,心急起的叶笙笳一把拉过了她的袖口,将她一扯,她整个人便如花一般跌落到了他怀中!

他不由分说地俯身而下,将浓烈而炙热的一吻,深深地吻在了她的额间!

像是烙印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肌肤之上,如同鎏金一般滚烫!

“丫头,我确实无可救药了。这样,行不行?”

叶笙笳流连地将唇瓣从她的额间移到到了她耳旁,轻声克制着说道。

姜芷歌被他吻得有些心慌,脸红耳赤之下,慌乱地说道:“那先说好,不许三妻四妾。你是帝王也不可以。”

“今生,只你一人。”

叶笙笳如春风般微微一笑,紧紧从她身后抱住了她,镇重地说着亘古不变的誓言。

殿内轻纱摇,红烛耀眼,二人身影偎依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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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煞星

鎏金殿外,一位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身影急急忙忙穿过了朱色回廊,气喘吁吁地朝着鎏金殿的方向而来!

一到鎏金殿,他便“扑通——”一声跪下了,不顾两旁宫娥太监的颜色,大声喊道:“不好了,陛下!宫门外来了个老道士,打伤了一大排禁卫军,还扬言今日若是见不到陛下您,就杀遍了这皇宫!我们……我们拦不住啊!”

叶笙笳一听,蹙眉便拂袖出来了,唬着脸说了一句:“都是饭桶吗?连一个道士都拦不住?人在哪儿?”

“在……在宫门口……”

小太监哆哆嗦嗦地说完,将头埋得很低,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

叶笙笳也没留意这小太监,跟姜芷歌说了声,便径直朝着宫门口走去了。

待到叶笙笳走远了,小太监忽然迅速起身,左右开弓,瞬间便将两旁的侍女和太监打晕了!接着飞身潜入了殿内,朝着姜芷歌后脖颈处轻轻一点,姜芷歌便悄无声息地软在了他的怀里。

他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了迟暮清秀俊逸的面庞。

只听道他轻声道了一句:“师命难违,芷歌,得罪了。”

而等到叶笙笳赶到宫门外之时,哪里有什么道士打晕了一群禁卫军!

“不好!”

他这才反应过来中计了,急忙飞身往鎏金殿赶去!

却见鎏金殿门口已然是倒地不起的宫女太监,而姜芷歌早已不知去向!

“传令下去。悬赏黄金万两,务必要找到皇后!”

叶笙笳踢醒了旁边的一名太监,阴沉着脸下着命令!

“是是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太监一见眼前的景象,慌得几乎迈不开脚步,连连得令下去了。

叶笙笳负手而立,环顾了一下大殿之内的痕迹,没有丝毫的破绽,心中疑惑,喃喃自语道:“到底是何人所为?如此胆大心细,而且对鎏金殿以及皇宫地形如此之熟?”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大殿的回声。

**********************

天木之林的边缘一带,一座巍峨的巅峰之上,有一座木屋悬挂于山间悬崖之上,似风雨欲来垂垂欲倒之势,却又别具一格,似已经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

屋外一堆柴木燃得猩红,火星四溅处,悬挂着一方铁锅,锅里蹲着鲜美浓厚的鱼汤。

火堆旁,坐着迟暮清逸绝伦的身影,正在小心翼翼地拨弄着柴火,时不时地添了一两块柴火进去,簌的又窜起火红的火苗!

繁星满天,林木成丛,他的侧颜,美如玉。

不一会儿,小屋内传来了姜芷歌打哈欠的声音,接着便是她疑惑的一声:“这是哪儿?”

迟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木枝,拿起勺子舀了一碗奶白奶白的鱼汤,小心翼翼地端到了姜芷歌的面前,吹了口热气,递给了她缓缓说道:“你醒了啊?饿了吧,喝点鱼汤吧。”

“你是……?”

姜芷歌迟疑了片刻,歪着脑袋看向了迟暮,有些恍惚地问道。

“我叫迟暮。你是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迟暮迟疑了片刻,眼中有些许担忧地问道。

他的眼中有愧疚,有不安,更多的,是忐忑。

然而,姜芷歌却觉得自己已经似乎睡了很久一般,一觉醒来,什么也记不得了。

她拼命挣扎着想了半天,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有一个声音一直拼命地在呼唤着她,但是她却始终看不清他的面庞。

“罢了。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姜芷歌苦恼地摊了摊手,接过了鱼汤,缓缓抿了一口,惊讶地叹道:“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手艺!这鱼汤鲜美无比啊!”

迟暮闪躲着眼神,微微一笑,羞涩地望了她一眼,迟疑了片刻说道:“你要是喜欢喝,我可以天天炖给你喝。”

“那多不好意思。你教我,我学会了,就不用你炖啦!”

姜芷歌天真地一笑,笑得像山间最美的兰花,令迟暮一眼难忘。

“喝完鱼汤再去睡会儿,林间风露重。”

迟暮别过了头,目光闪烁地说道。

“好。只不过,我是谁?为何在此处?”

姜芷歌想空了脑袋,竟觉得跟堵住了一般,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迟暮深深凝望着她,眼中闪过了一抹自私,轻声说道:“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下山采药时不小心滑落了谷底,沉睡了三天三夜后,便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未过门的妻子?”

姜芷歌脑海里飞掠过了一道绝美的身影,之后便如闪电一般经过,然后什么也没留下。

她抬眼望着迟暮深情的眸子,有些歉意地说道:“我好像……什么也记不得了……”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爱上我。”

迟暮轻轻拉过了姜芷歌的手,微微一笑,在她手心呵了口气,替她驱走林间寒气。

“迟暮……”

姜芷歌有些感动地望向了他,觉得他眼熟无比,却好像跟方才一掠而过的身影,大有不同。

似乎,那道人影亦待她温柔无比,却好像多了一份霸道无耻。

她拼命地想要记起来,却始终,只落了个头疼。

“你伤刚好,还是进屋歇着吧。”

迟暮见她皱眉,心中一阵紧张,将她扶进了屋内,守在一旁,直到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露寒重,一旁的烛火,忽明忽暗。

窗外一道清风过,天机道人的身影缓缓而立,出现在了窗前。

他望向姜芷歌的眼中,不知为何,亦有几分慈爱,几分不舍。

“师父。”

迟暮见天机道人前来,轻轻替姜芷歌捻了一下云被,走出了小屋。

“芷歌这孩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天机道人轻叹一口气,低声问道。

“师父,我照您的吩咐,给她服下了忘忧草。醒来,果然,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她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迟暮心中有愧地低下了头,缓缓说道。

“孩子,你要明白,这样是对她极好的方式。她本就不该来这里……既然无法抵抗,那就只能藏一时是一时了。”

天机道人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轻声安慰着迟暮说道。

“师父,芷歌当真如你所说,乃是煞星吗?可她是那般天真无邪!”

迟暮难以置信地问道。

“孩子。有些事,是为师错了。关于这点,为师比谁都清楚啊……”

天机道人缓缓抬眼,眼中净是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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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结盟

天火之域与天木之林的交界处,有一处无人管辖之地,一半黄沙漫天,一半林木丛生,偶有牲畜经过,草木不惊。

树木丛生之处,暗影叠生。

于暗影林间,缓缓走出了一个身影。

她头戴斗笠,以白色轻纱遮面,乌黑的长黑以一根淡粉色的飘带长束松松于腰际。一身粉衣轻纱半透。

望不清她的切实的模样,仅仅鞥凭借着她婀娜多姿窈窕的身材,大致判断出,是个绝色的美人无疑。

她的腰间紧紧长束着一条淡粉色的玉带,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

玉带之上轻绣着几朵硕大无比的淡粉色芍药花,灼灼其华,夭夭而放,夺人眼目。

再细细望去,却见玉带之上隐隐约约有几滴鲜血残留过的痕迹,隐隐若现,却未被抹掉,赫然涂于粉色和白色之间,令这根玉带,多了几分血腥之色。

于她的对面,尘土飞扬黄沙漫天之处,缓缓淡出了一道高高清瘦俊朗的身影,仅仅以一身黑衣束身,手间一把佩剑随性而握,目光凌厉地扫过了她,唇角扯出了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

几日过去了,董宫的面色之上,亦有了沧桑之感。

二人见面后,是董宫几步上前,首先开了口。

他的目光扫了一眼前面半遮容貌的女子,冷冷一笑,缓缓道到:“不知芍药姑娘约董宫前来,所为何事?如今董宫可是戴罪之身,是五荒重金悬赏缉捕之人,芍药姑娘不怕被牵连,惹祸上身吗?”

“惹祸上身?呵!我比董公子,好不了多少。不过是五荒之主念及旧情一时仁慈,将芍药的名字从重金悬赏缉捕榜上剔除了而已。呵。说来惭愧,小女子芍药前来找董公子,正是为了复仇之事。不知董公子可有兴趣听我言一二?”

一抹仇恨的寒光穿透轻纱朝着董宫传递而来。

他细心地注意到——芍药的双拳,已经被她硬生生握得青筋毕露!

“复仇?兴趣,自然是有的。”

“不过,董宫呢,唯有贱命一条奉陪到底而已,芍药姑娘可是有什么想法和上上之策呢?”

董宫的眼中亦燃起了一抹仇恨的火焰,熊熊而燃,于他唇角处冷冷一笑,缓缓抬眼,说道。

“你我本就是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为了共同的敌人而苟延残喘到了今日。我恨不得杀了他们喝他们的血!不如结盟,我们共同对抗叶笙笳和姜芷歌,杀掉这对狗男女,如何?”

芍药昂头挺着胸脯,倔强得近乎疯狂冷漠地说道。

有干冽的风掠过她的轻纱,掀起面纱的一角,她的目光如同沉到湖底的死石一般冷透坚硬,难以动摇。

这样的目光,打动了董宫。令他不由得为之一怔!

——那竟然是一双恨透了苍生万物的眼眸,只是一眼相顾,便,足矣令人畏惧。

“呵呵。我怎么知道,向来多情的芍药姑娘,怎么不会为了这五荒之主的荒芜,而下不了狠手呢?到时候,你我的结盟,岂不是功亏一篑?”

董宫虽似乎漫不经心地在拨弄着他指尖的翠玉扳指,但他的眼角却瞥向了芍药的神情,意欲将她的眼色变化琢磨透彻!

只见芍药先是片刻的死一般的沉默,然后是一声重重的长声叹息声,缓缓将头瞥向了右侧,轻声而内疚地说道:“从前的芍药,便是因为心软而害死了至亲至爱之人。”

“而今,那个心软的芍药,已经在那一场大火之中死去了。剩下的,不过是现在一心想要复仇,不死不休的一个躯壳罢了。”

“还谈什么心软和儿女之情。”

董宫的眼眸间,闪过了一丝怜悯。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穿过她的身影,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那一战,那一夜,他的父王,以死相拼,护他一命。而他一直嗤之以鼻的妹妹董忆儿,亦为了救他们,不顾生死穿越火场前来,却又惨死于姜芷歌长箭之下!

何其残忍!

他永远,也忘不了,父亲倒下时,望向他的深邃绝望留恋的眼神……

董宫缓缓从往事之中撤回神来,他冷冷地看了芍药一眼。

沉默片刻,他微微抬起下颚,以高傲又倔强的语调说道:“你要复仇,恰好,我们的目标一致。不如击掌为信!三日过后,我们还于此地,芍药姑娘不妨前来一叙。或许,你会有意外的惊喜。”

“好,一言为定!”

芍药伸出手,重重地与董宫击掌为誓!

重重的一击之后,她决绝地转身朝后走去,走入了茫茫的狼虎出没不定的天木之林之中,渐渐被高大的树木灌丛林给掩盖住了身影!

董宫凝视着芍药离去的身影,凉凉的唇角旁掠过了一丝淡漠的笑意,继而,缓缓对着稀薄的空气,他轻声道了一句——

“看来,我们又多了一个得力的帮手呢。”

他的话音落下,于他的身后,一道秀丽的身影,从树尖一跃而下,轻飞点地,轻功甚是绝妙地落地无声,站在了他面前。

她的目光极其寒冽地扫过了芍药离去的背影,一眼过后,她的红唇旁亦是有冷笑,缓缓勾勒而起——

“看来,女人,真的疯狂起来,还真是让人头疼。”

“呵。紫嫣姑娘亦是谦虚了。你又何尝不是如此?何苦在此,挖苦一个小丫头呢?”

董宫轻蔑地扫过了紫嫣一眼,眼里没有半分好感,冷冷地说道。

“起码。我是你值得信赖的盟友。而这个芍药,却似乎,还在摇摆不定。”

紫嫣亦不屑地瞥了董宫一眼,眼间一抹冷白之色,红唇冷冽无比地狠狠说道。

“这,似乎不用你来提醒我。我,自己长眼睛。自有分寸。”

董宫冷蔑地扫了紫嫣一眼,便不愿意再同她说话,转身持剑便快速离去了。

“不知好歹的东西。自以为是。”

等董宫走远了,紫嫣狠狠地瞪了他离去的背影一眼,将目光狠狠眯成了令人望而生畏的危险模样,冷而轻蔑地咬着牙齿说道。

于她的身后,残阳被天边的大片黑压压的乌云遮过,不见光芒,只有阴霾洒向了这片土地。

天色已晚,一场大雨,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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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七远,不后悔。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61章七远,不后悔。鬼畜阁的上空一片皆是烟雨绵绵之色,将整片鬼畜阁照得不似在人间,青山绿水环绕,古色古香香的亭台楼阁点缀穿梭于其间,好一派江南烟雨长街之色。

柒阁之内,紫砂檀香香炉缓缓在右,一缕青烟盘绕袅袅而上,拂在一旁躺椅之中的七远的面庞之上。

他闭着眼,不知睡去了,还是在沉思着什么。

周围的屏风之后,忽的掠过了一道青烟,身法极其快地一掠而过,将他右手边的檀香烟气搅得拦腰一断!

七远蓦地突然睁开双眼,整个人毫无预兆地从躺椅之中一跃而起,一道弯钩铁链便从他宽大的袖口之中飞出,对准着那道不速之客的身影飞快勾魂而去!

阁内原本一片安静,却听得那人一声邪魅的笑意爽朗地凭空而起,一道金色流光亦从他袖口飞快而出,朝着七远的尖利弯钩铁链强烈地撞击而去!

随着力度恰到好处的一声撞击声,火光四溅之中,叶笙笳带笑地话语声在柒阁之内凌空而炸开!

只听道他悠悠地说道:“几日不见,七阁主的功力又长进了不少,令叶某佩服!”

说罢,他整个人踩着七远的铁链飞快而来,衣袂轻飞而起,华盖遮天蔽日,不一会儿便已经欺近了七远的身旁!

七远猛地一抽铁链,才将他甩开,眼眸间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一眼,顺手替叶笙笳倒了一杯茶,滴水未漏。

七远将茶推给了叶笙笳,带着几分醋意地揶揄着他,缓缓说道:“怎么今儿叶公子好生兴致,不在天金之城呆着陪着芷歌姑娘,倒跑来我这穷乡僻壤来喝茶来了?”

叶笙笳刚到唇边的茶水又被他搁了下来,眼中有一丝阴云掠过,缓缓抬眼侧身凝视着七远,微微叹息一声说道:“叶某此次前来,正是为了丫头的事,前来恳请七阁主帮忙。”

“姜芷歌怎么了?”

七远端着的茶水随着他的手微微一抖,竟泼漏了几滴,洒在他的青衫之上,几分湿意。

叶笙笳略略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太在意,只道他是重情重义关心朋友,便接着说道:“芷歌前两日,在我宫中,不知背何人劫走了。我动用了所有的力量,仍然未能有所踪迹,故而才前来打扰七远你。”

“失踪有了两日?!你的力量竟然也未曾能找到她?”

七远微微蹙起了眉头,眼中有担忧而生,他缓缓放下了茶盏,沉思不语。

“七阁主要多少金叶子都无妨,但求能找到丫头,叶某愿倾尽所有。”

叶笙笳恭敬一礼,深深作揖,眼眸之间是无尽的坚定之意。

“这次,我不要金叶子。”

七远摇了摇头,背过了身去,缓缓说道。

“这……坏了鬼畜阁的规矩,只怕不太好吧……”

叶笙笳迟疑了片刻,目光落在了七远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我七远做事,向来不按章法,规矩,自然也是我定的规矩。这事儿我会下令彻查,一有消息立马通知天金之城。叶公子舟车劳顿,还是先行请回吧。”

七远缓声说道,算是将此事揽了下来,亦对叶笙笳下了逐客令。

叶笙笳未曾想到七远对于芷歌失踪一事的担心程度竟然不亚于他,心中疑虑了片刻,见好就收地低头恭敬一礼,缓声道了一句:“那便有劳七阁主了。”

转身,叶笙笳便一跃而下,消失在了鬼畜阁的烟雨之中。

他走后没有多久,只见七远按下了藤椅上第三根藤条下的机关,不一会儿便从暗室之处走出了一道人影。

此人身材中等,面目只能算得上干净,普通得扔到人海之中是再也寻不到的那种类型。

可是他的目光犀利,健步如飞,隐藏的身法单单从几步的步法之中便看得出来堪称一流。

他一见到七远,便低头一礼,恭敬说道:“阁主有请,不知所为何事?”

“可认得姜芷歌?”

七远微微侧头,扫了他一眼,缓缓问道。

“略有耳闻。”

来人低头恭敬说道。

“好。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她。一有消息,直接通知我。不必经过下中上层阁。”

七远笃定地说道,语气沉冷而坚硬。

“阁主是说,不惜一切代价吗?”

来人迟疑了片刻,执行任务将近二十载,他还从未接到过这种命令。

“你没听错。不惜一切代价。包括以整个鬼畜阁为代价。或者是我。”

七远转过了身,期许地看着他,风雨忽的从窗口处卷进来,将他的衣襟打湿。

“是。呈鹰领命。”

来人眼眸间闪过了一丝犹豫,还是低头,领命,又从暗门处迅速隐了下去。

等此人走远后,七远又将茶几上的一处腊梅枝拨动了一下。

只听道“咔擦——”一声,一位佝偻着背的白发苍苍的老者蹒跚地从另一道暗门之中走了出来,见到七远,掩口轻咳了几声,才缓缓作揖道:“阁主多年未曾召唤老夫了……不知阁主近来身体可好……”

“小七远身子还行,还是老毛病,受不得风寒。此番将云伯从信库之中请出,乃是有一事不明。”

七远给云伯行了个礼,上前一步,扶着云伯缓缓坐了下来,锁眉说道。

“阁主是要问那个丫头的事?”

云伯忧虑地看了一眼七远,捋了捋胡须,缓缓叹息地说道。

“云伯既然已经知晓,不妨告知小七远一二?”

七远拂袖当场便给云伯跪了下来,诚恳地拜了一拜。

“阁主怎能对老夫行此大礼,快快起来!咳咳咳——”

云伯着急着扶起七远,深深地望了七远一眼,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缓缓问道:“孩子,你告诉老夫,是不是这女子,你就算毁了这鬼畜阁,你也要找到。”

七远沉默,不再言语,良久,才抬头,缓缓从唇齿间说出一个重于千斤的字——“是。”

“你,是不是爱上了她?”

云伯轻拍着七远的肩膀,眼中都是慈爱之意。

“可能是。”

七远低下头,不确定地说道。

云伯了然地微微苍老一笑,释然地说道:“你若真想寻她,可以往西走。但具体在哪儿,云伯也未曾能算到。只是,你这一去,可能就没有回头路了孩子……”

“七远,不后悔。”

他跪下一礼,深深不曾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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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发文感想

好久没有再回来了。

这中间几年,亦发生了很多事情。

曾经也想过,弃文吧。你不是写文的料。

也不知道是什么,让我再次提笔。

我很感激,我还有当初的冲动。

我还记得我写《萌妃》的时候,卡章节要上架,我整整写到了凌晨三点,趴着桌子上睡着了,醒来又提笔再写。

《萌妃》50万字,我大概是有30万字是手写过来的。因为,怕自己写的不够好,怕你们看的不够尽兴。

今晚的这篇发文,也是在凌晨两点写的。

感慨良多。

真正提起了笔,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说多了,觉得矫情。说少了,却又觉得在心口徘徊不能出。

我记得我状态最差的时候,是从此不再提写文这件事。直到有一个小可爱,急急在书下留言问我,大大你的书是不更了吗?我还挺喜欢你写的书的!

她留言那时,离我跋扈丢笔而去,已经过去了一年。

那一次,我沉默了很久。久到我辗转反侧翻来覆去,不知该如何自处。

幸好,我决定回来了。

只是,我的你们,还在吗?

这一路很遥远,我可能会独行很久,但是,为了以后,再有这样的感动,我愿意空守一阵子的寂寞,等待,那个蓦然在我书下留言的你。

惊艳了我的眼。

照亮了我往后的写作时光。

风很大,夜有点凉。

我在这里的灯下,等你。

不问归期。

——————翻滚可乐气泡

第262章 一碗鱼汤

雨雾之气氤氲在天木之林的上空,将小屋的草盖打湿,顺着倾斜的弧度是雨线急促垂直落下,打在岩石之间的泥土之中,一抹芬芳之气。

姜芷歌站在小草屋的窗边望着窗外的一大片翠绿之色,在雨雾的缭绕之下显得更加鲜嫩欲滴,空气清新得不似在人间。

不得不说,迟暮在此处安的家,真的是林木丛生,环境好的令人发指,也不易被外人发觉。

姜芷歌甚至觉得,她在此处养老了。

她醒来的这几日,迟暮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子时替她盖一回被子,巳时已经做好了一桌好吃的给她了,连碗筷都是摆好了的。

只是迟暮虽说他们是夫妻,却从来不越矩半分,夜半之时他便铺一席床被在地上,守着她沉沉睡了过去他才睡。

他的手间时常握着一把青色的精致木杖,从不离身,这使得姜芷歌十分地好奇,有好几次想要拿起细细琢磨一番,却总是被迟暮笑着揽入了怀中悄悄地转移了她的关注点。

“今天又是一个下雨的天,不知道迟暮能逮几条鱼回来呢?山路这么滑,他一个人可以吗?”

姜芷歌担忧地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经接近了傍晚时分,雨色遮得天色愈发地暗了,而迟暮还没有回来。

正在她小声嘀咕之际,一道清瘦颀长的青衫身影披着斗笠缓缓从风雨之中走来了,手中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正被他以一根铁丝穿过牢牢扣在手里,正在一步一深浅地朝着这座小屋走来。

“迟暮!”

姜芷歌终于望见了迟暮的身影,连忙从窗口奔至了门前又撑起了伞拎着裙子去给迟暮遮风避雨!

她眼中的欣喜之色清晰可见!

“慢点,芷歌。”

迟暮见她走出了小屋,眼中立马紧张了起来,快步几步上前,腾出了另一只手扶住了她,生怕她一个闪失滑倒了。

“不是说,没有什么事儿不要出小屋吗?怎的这是不听我话了?”

迟暮无奈地牵过了姜芷歌的手,眉眼之间全是满满的宠溺笑意,嗔怪着说道。

“你整天打渔那么辛苦,我来接你一下,算不上什么。”

姜芷歌将伞往迟暮那边挪了挪,却又被迟暮微笑着推了过去,只听道他缓缓说道:“芷歌,你能永远这样呆在我身边一辈子,我便也知足了。从来不觉得辛苦。”

“我们是夫妻,当然是要这样一辈子的!”

姜芷歌理所当然地俏皮地眨着眼睛说道。

却不见,雨雾迷蒙处,是迟暮眼中的一丝黯淡闪过,他缓缓轻声叹道:“但愿吧……”

他手中的大鱼于此时猛地一阵抽搐,欢悦地将鱼尾摇曳上了他手边。

他的手心里,紧紧攒握着一缕淡青色的药草。

“今儿你又去采药草了?”

姜芷歌瞧见了他手心的一抹绿色,轻声问道。

“嗯。”

迟暮含糊其辞地答应着,眼神有些闪躲。

“迟暮,吃了这药草炖鱼汤,我真能记起之前的事情吗?为什么我觉得记性越来越差了……”

姜芷歌有些懊恼地说道,将伞收了,晃了晃雨滴,去替迟暮生火。

迟暮望着她忙碌的身影,眼神中一阵恍惚,缓缓几步上前,从她身后拦腰抱住了她,轻声在她耳边说道:“芷歌,我好怕,有一天,这样的日子,便再也回不来了……”

“胡说什么呢……等我好些了,我还可以跟你一起打渔,一起采药材,也就不用你一个人,那么辛苦了。是不是?”

姜芷歌一笑,轻轻推开了他抱着她的手,眼眸之间,却不经意皱了皱。

“我来吧。你去坐着就好。”

迟暮被她轻轻推开后,眼间有一丝落寞,低头便去拾掇柴火。

“再坐,我就要胖成猪了……”

姜芷歌小声地埋怨道。

“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

迟暮脱口而出,丝毫都没有经过思考。

火红的火苗于此时猛然地一下蹿得很高,称得他俊逸的面庞,是再也不过的认真。

姜芷歌一愣,微微怔在了原地。

似乎,这样的温暖,也有一个人,曾经这般无悔地给过她?

她拼了命地在脑海之中搜寻着他的身影,却只记得一道金光之中他的风姿绝代得不食人间烟火。

却是跟迟暮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然而,无论她怎么奋力地要去寻那道身影,那人却始终模糊,不得始终。

“怎么了芷歌?”

迟暮一边拨着柴火,顺手将手中的药草放进了鱼汤之中,一边问着姜芷歌。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头疼。”

姜芷歌将目光停留在了那草药之上,接着又将目光落在了迟暮身上,眼中有一丝疑虑起,但,被她很好地掩饰过了。

“是吗?”

迟暮微微蹙了一下眉,眼间掠过了一丝难过。

她大概不知,近日里来,她夜夜都在呼唤着叶笙笳的名字,若不是忘忧草的作用,只怕,她早已清醒过来了。

眼见鱼汤已经奶白色,迟暮照例盛了一碗鱼汤,趁着热端到了姜芷歌的面前,替她吹了一口热气,笑着说道:“饿了吧?来,尝尝。看看我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姜芷歌略一迟疑,亦笑着道了一声“好。”,接着便端过了鱼汤,慢慢喝了下去。

迟暮眼见她喝下去了,才将汤碗又端了回去,正要收拾之时,却听到林间一声十分好听的鸟啼声鸣起!

他微微皱眉,放下了汤碗,略有歉意地对姜芷歌说道:“芷歌,我渔网忘记收了。我再下趟山,你好生歇着。天色也不早了,你就先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姜芷歌点头,微笑着说道:“好。你路上小心。”

“嗯。放心。”

迟暮深深望了姜芷歌一眼,便转身撑伞走进了茫茫雨幕之中。

待他走了一段路后,姜芷歌脸色微微一变,找了个墙角,以手压住了舌头,用力一呕!

将方才喝下去的鱼汤,倒了个一干二净!

良久,她才扶着墙,缓缓站起,面色痛苦地凝望着方才迟暮离去的方向,喃喃叹了声气,缓缓说道:“迟暮,你到底是谁……为何要这般对我……”

我多么希望,一切,是我多想了。

迟暮,我的忐忑,一分,也不比你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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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你是我永远参不透的大道。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63章你是我永远参不透的大道。迟暮并没有下山去。

而是走入了草木葳蕤的林中,他将指尖弯成了哨口的形状放在唇间,用力一吹!

一声尖利的哨声从他口中清啸而出!

林中一阵鸟鸣啁啾之声后,彩儿扑展着翅膀准确无误地朝着他飞来!

彩儿见到了迟暮十分高兴,撒娇地在他脖颈处蹭了几下,然后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叫了几声后,将要传递的消息尽数告诉了迟暮。

通晓彩儿语言的迟暮听罢后,脸色一变!

沉默了片刻后,迟暮喂彩儿吃了一粒果子,轻轻拍了拍它圆滚滚的脑袋,轻声说了句:“我知道了。去吧。”

彩儿一声欢悦的鸣叫声,似邀功一般在他面前盘旋了一圈后拍打着翅膀朝着天空飞翔而去!

雨雾细细密密蒙蒙处,是迟暮缓缓低下了头,眼中一片担忧之色,轻声道了一句——

“果然,还是不行吗?”

他一身疲惫,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朝小屋走去。

夜幕很快降临,小屋处,一盏灯火忽明忽暗地闪耀着微弱的光芒。

那是姜芷歌为迟暮按照惯例留的一盏灯。

山路崎岖,她怕他找不回回来的路,故而夜夜为他留一盏灯。

而她,亦先行睡下了。

正于她熟睡之际,小木屋的窗外,缓缓淡出了天机老人的身影。

他手执拂尘面向着小窗而立,久久地凝视着睡梦之中的姜芷歌,微微一声叹息。

他苍老的眼眸之中沉淀的,是难以去诉说的愧疚和希冀。

“孩子,睡吧。只怕日后,你这般沉睡的日子,会越来越少了。是老夫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荏苒那丫头。百年了……我这糟老头子,也活够了。也是时候,赎回罪孽了……”

天机老人的一声长叹,落在了无声的黑夜之中,唯有黑夜的山中林间之风,呼呼吹过,回应着他。

他的身后,迟暮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到了他的跟前。

“师父。有人已经知道了芷歌的踪迹。彩儿在这附近,发现了那人留下的记号。但,我们却不知道那人是谁。”

迟暮低头,心情甚为沉重地说道。

“我已经知道了。孩子,该来的始终会来。该承受的始终会承受。这便是宿命。”

天机道人慈爱地望着情绪十分低落的迟暮,说道。

“师父。我从小,你就教我悟道。可我愚钝,始终未曾能悟。反而是在红尘琐事之中越陷越深……”

迟暮望了小屋之中姜芷歌深深沉睡的面庞,心中扯过一丝痛。

“我,想这样守着她一辈子。就算她醒过来,恨我一辈子也好。师父,这便是执念了吧?”

“孩子……每个人都有执念。而每个人的执念,却又是不同的。有人为功名,有人为知己。就连师父,也不曾例外。师父,也有执念……悟道,是一生穷其不尽的事。没有悟透,不代表,不修行。”

天机道人的眼中是落叶归根一般的安定,宽慰着迟暮。

“师父。那现在,我们该如何做呢?”

迟暮迟疑片刻,问道。

天机道人凝视着迟暮良久,眼中有深意流转,终于,他喃喃开了口:“放她走吧……”

“不行!”

迟暮猛然抬头,双眼通红,眼中无奈和不舍交织反复重叠成了一团雾气!

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迟暮几乎已经以为自己拥有了姜芷歌,这时,要他放手,他,如何能舍得!

“孩子。她生来不属于你。你这般执着,只会害了自己。”

“可我。已经无药可救。”

“你有。这药,便是时间。”

“没有了。她便是这穿肠毒药,早已熟烂于心。”

迟暮低垂眼眸,一身青衫被雨打得湿透,在天机道人面前,站成了一道孤影,被小屋之中的灯光照过,一片凄凉。

小屋之中,侧面朝墙而睡的姜芷歌缓缓睁开了眼眸,凝视着倒映在墙上的两道身影,将他们之间的对话从头到尾听在了耳里。

她的眼中,有一丝复杂的情绪,闪过。

失去了忘忧草控制的她,已经在此刻,往事一幕一幕地在面前如同默片一般一一闪过。

她紧紧咬着嘴唇,缓缓坐了起来,在灯影之下,她穿鞋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了迟暮。

“芷歌!”

迟暮没有料想到姜芷歌在此刻竟然醒了过来,眼中一阵惊慌,赶忙上前,想要去扶姜芷歌。

却于他的手刚接触到姜芷歌之时,便被她冷漠地推开了,她冷冷地盯着迟暮,眼中万般情绪流转而过终究还是化成了她唇边的一句绝情的话——

“迟暮,你还要隐瞒我到几时?”

这句话似一道惊雷轰的一声在迟暮的脑海之中炸开!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姜芷歌,眼眸之间都是心灰意冷和难过,交织着内疚和不舍,哽咽在喉咙口,问了一句——

“你,没有喝今晚的鱼汤?”

“是。”

姜芷歌逼近了他一步,眼中是不理解是难过更是失望,她亦有些哽咽而愤怒地隐忍着说道:“从我醒来第一天,你日日给我汤喝,喝完我便记性越来越差开始,我便已经生疑了。而且,每次你听到一声鸟儿的清啼声便找借口离开,偏生彩儿的啼叫声我还没有忘记干净。所以,今日,我留了个心。”

“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想知道为什么。”

姜芷歌紧紧握着双拳,双目近乎疯狂地死死盯着迟暮,将他逼得无处可走。

迟暮低头,先是默不作声,继而是近乎绝望的一声自嘲的笑声凄凉地响彻在小屋内,一直笑,一直笑,直到他眼角已经有了泪花溅出,他才一仰头,咬着牙齿狠狠地盯着姜芷歌,说道——

“姜芷歌,你想知道为什么。你还不知道为什么?你觉得,我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是我蠢,以为将你藏在此处,便可以骗过自己骗过你然后安然无恙地渡过余生!是我蠢。也是我自私。怨不得你的绝情。”

说罢,迟暮眼中的绝望已经似这夜幕的黑色,冷却到再也没有了边际。

姜芷歌的眼中,同样的,是被欺骗的愤怒,愤怒到她已经完全忘却了迟暮的好,她的袖口之中一把早已备好的尖刀还是滑落了下来。

她将尖刀砥砺在了迟暮的心口,冷冷地说道:“带我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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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山间怪影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64章山间怪影迟暮的眼中掠过了一分凄凉三分绝望。

他深深地望了姜芷歌一眼,凄然一笑,低下了眉,轻声却决绝地说道:“倘若,我不答应呢?你会杀了我吗?”

“迟暮。你应该知道,我不愿杀你。但我想下山。”

姜芷歌亦缓缓抬眸,眼中有太多无奈,还有更多的坚定。

“是为了叶笙笳吗?”

迟暮的眼中掠过黯淡,自嘲地一笑,绝望问道。

“是。”

姜芷歌的眼眸之中,一片澄亮。

“果然。”

迟暮怅然一笑,心中明明已经沉重万分,却仍然撑出了笑脸,无奈地说道:“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很傻。明明知道答案,却还要拼死再问一次?”

姜芷歌看到了他眼里的绝望,心中万般不忍掠过,却始终还是没有撤回抵在他心口的尖刀,只是近乎执拗地说道:“带我下山吧迟暮。算是我求你了。”

迟暮立于原地,清酒一般的眼里掠过了风霜无数,难过、无奈、愤然一齐交织上了他的心头,最终还是汇成了一道海一个字。

那道海,叫无妄海。

那个字,是——“好。”

姜芷歌听到他这个字,猛然地抬头,惊喜万分,却撞见了他眼中的那片无妄海,心底的某一处角落,被扯得一阵微微的,疼。

她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尖刀,将刀缓缓归于袖口之中,终于,还是沉下了眸子,低声说道:“抱歉。”

“不必。”

迟暮转身便走出了小屋,语气冰冷陌生,一身落寞地孤身踏进了雨帘之中,任由烟雨无情地打湿了他的衣裳。

姜芷歌在他身后,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景,眼眶,微微沾湿。

她立于小屋门前,一阵微风吹拂着屋檐之上的雨帘无心而入,亦打湿了她的发。

小屋内,那盏残灯,被风吹灭,忽的一暗。

于此时,迟暮侧身望向了她,低声悲凉地说道:“不走吗?”

灯,灭了。

迟暮亦没有能看见姜芷歌眼中的无奈和落寞。

一切如同这雨夜的黑,悲伤蔓延得无边无际。

沉默良久。

姜芷歌缓缓说道:“带路。”

不带任何感情,亦无悲喜亦无忧虑。

迟暮最后一眼,深深地望向了她,听不出情绪地说道:“雨天山路滑,小心脚下。”

说完,迟暮便转身再也没有看姜芷歌一眼,决绝地朝着山下走去。

姜芷歌缓缓撑开了伞,一声轻微的叹息,亦跟着他的脚步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雨色,很快将他们身后的小茅屋遮盖得只剩下了一个轮廓,只听雨声,不见灯影。

这些时日里来的欢声笑语,就像是一场再也回不去的梦,实现不了,也再也回不去。

若无相欠,何来相见。

既已相见,为何,又亏欠?

********************

雨色朦胧,山间的石块顺滑无比,姜芷歌必须一步踩实了再踩下一步,渐渐的,便也落后了迟暮一大截。

偏生迟暮又倔强,心中不痛快,并不愿回头看姜芷歌一眼,只是听着身后的动静,确定她无虞,便接着往前走去。

林中,忽然有一道冷风夹雨而起,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一道暗影从林间飞掠而过,借着雨色极其巧妙地晃过了迟暮的眼,以极其轻巧的身法和极其快速的速度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至了姜芷歌的身后!

“谁?!”

姜芷歌只觉身后有一道暗影飞掠而过,还没来得喊叫,便被一双手以沾了迷香的锦帕捂住了嘴唇,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一轻,便没有了知觉!

那道人影见得手了,丝毫没有停留,飞快地以更快的速度掠过了丛林之间的树叶,消失在了天木之林的尽头!

“芷歌?姜芷歌?”

迟暮听得姜芷歌一声低呼,接着便没有了她的脚步声,他迟疑了片刻,心中不安地转过了身,却见身后空无一人!

“姜芷歌!”

迟暮发了疯一般地在天木之林中怒喊着,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有空谷的回音声!

“糟了!”

迟暮几步上前回到姜芷歌方才站的地方,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之中残留的一抹迷香之味,心中惊慌懊悔不已!

“为什么我不回头守着她!迟暮,你真该死!”

迟暮一拳懊悔无比地砸在了一旁的树干之上,震得树叶纷纷落下!

********************

天金之城的皇宫内,一处偏远僻静的幽静宫殿之中,烛火缓缓而亮。

固儿青涩而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了烛光笼罩的案桌前,他手执毫笔,点了几笔黑墨,凝神锁眉缓缓在白色的宣纸之上写下了一个苍劲有力的“克”字。

他的右手边,放着一本已经被翻得页脚有些微微卷起的《清心经》,被窗外的风微微吹拂而过,随意地乱翻了几页。

页页皆是批注,句句皆入心。

他将笔墨搁置在了青色砚台之上,目光落在了左手旁的一枚檀香木刻成的药牌之上,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一味药名——王不留行,左下角却是一个极其细小的“玎”字。

经过天地一战,他亦明白了师灵玎之死的曲折,也懂得了自己的体内蕴藏着一股令世人害怕的力量。

这股力量,使得有人想要利用他,有人想要保护他,而他的娘亲,却是耗尽了她最美好的年华,陪着他,从无知到懵懂。

可,当他知晓了一切的前因后果之后,那个待他如生命的娘亲,早已不在了这个尘世之上。

刚开始,他也愤怒过,怨憎过,甚至咆哮过。

可后来,他发现,这一切的负面情绪除了使得他一步一步走向黑暗,并无其他任何益处!

叶笙笳亦来看望过他几次,先还很有耐心地陪他下棋,教他一些控制心魔的心法,可后来不知怎的,他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以至于这几天,干脆再也没有来过。

他便在一天一天地数着日子度过。

直到有一天,他打开门,不知为何门前何人丢了一本《清心经》,风恰好吹翻起几页内容,竟将他吸引了过去。

他拾起了《清心经》,然后便一直研读到了今日。说来也奇怪,每每领会到一些要义之时,他便觉得心中像是被山间清水洗涤过一遍,舒畅无比。而原先体内的狂乱之气,竟也悄悄地隐匿了下去。

他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灯火下,他轻轻地拿起了药牌,将指尖抚过了那个微小的“玎”字,微微一笑,轻声自言自语道:“娘亲,若你知道了这一切,想必,也会替固儿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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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清心经》

啪!”

“啪!”

“啪!”

窗外响起了三声有力的鼓掌声,是叶笙笳缓缓而来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前。

他见固儿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一笑将手负于身后,一低头,便踏进了屋内,笑着说道:“固儿你近来的气色与往常大不相同,像是沉静了许多。就连方才我在窗外听你自言自语,竟也多了一分从容,少了一分跋扈之色。”

“见过叶哥哥。让叶哥哥见笑了。近日里来,固儿专心读《清心经》,大概是受到书中心经的熏陶,竟不自觉之间好像已经能够控制体内乱窜的罪恶之源了。”

固儿见是叶笙笳前来,眼中掠过惊喜,忙放下了手中的事,几步上前,给叶笙笳请安道。

“哦?何书如此厉害?竟有此功效?”

叶笙笳眼见固儿比往日里好了许多,近日里来因为芷歌失踪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未曾来得及看他,他竟似乎游刃有余了许多,不免为他高兴,同时心中亦掠过了一丝疑虑,随意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书。只知道书面上写着《清心经》。一日清晨,我在门外拾得它,便被吸引了,这不,越看越入迷了。”

固儿笑着拿过一旁的《清心经》递给来了叶笙笳。

叶笙笳接过了《清心经》随意地翻了几页,却面色越来越凝重!

这《清心经》之中,竟然记载的是早已失传了多年的上等心法心决!并且,写这本书的人似乎十分熟悉固儿体内的罪恶之源,从浅入深,一章更比一章迭进,章章均是克制邪力的心法精华!

章章相扣,句句珠玑!

叶笙笳越往后翻脸色越凝重,直到最后,他的心被悬挂着吊了起来!

凭着他的直觉,他几乎可以肯定,这绝对是有心之人放在了固儿的门前!不仅如此,这放书之人甚至比他更熟悉固儿的体内力量!更为令人咂舌的是,他知道固儿藏身于此处,却只是暗中赠心经!

这人,到底意欲何为?

“叶哥哥,你的脸色很难看……是这《清心经》有什么问题吗?如果这书不好,那固儿今儿便弃了它!”

固儿见叶笙笳的脸色由淡转浓,心中不知发生了何事,忐忑地问道。

“这心经,当真是万里无一的上等心经。只是这赠书之人,到底是何居心,长什么样,是何人,我们却一无所知。不得不小心谨慎些。”

叶笙笳将《清心经》合上,又递给了固儿,有些担心地说道。

“叶哥哥的意思是——这书,是有人故意放在固儿的门前的?!”

固儿眼中掠过惊诧万千,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的。”

叶笙笳缓缓点头。

“那这书上的心经,固儿还能照读不误吗?”

固儿不舍地看了一眼《清心经》,抬眼问着叶笙笳。

叶笙笳思虑片刻,见固儿一副舍不得的模样,又见这心经似乎并没有什么对固儿不利的地方,便点了点头,说道:“喜欢便先看着吧。只是,若是觉得有什么奇怪或者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告诉叶哥哥,明白了吗?”

“嗯!”

固儿镇重点头,将经书抱在了胸前,迟疑了一下,试探地问道:“叶哥哥,这几日,怎不见你带芷歌姐姐来看我?”

“唉。她……不知所踪了。”

叶笙笳低头一声轻叹,望向了窗外的夜色。

已经两天了。离他前去鬼畜阁,已经两天了。

然而,鬼畜阁那边,却毫无音讯。

******************

天木之林中,一道清逸绝伦的白衣身影在茂密的林中独自前行,风雨落在他的身上,竟也沾不得半点湿。

就连林中被惊醒的猛兽,见到了他,也畏惧三分地退避三舍。

他的乌发间,丝带松松而系,被风扬起,落在了雨中,吹拂到了他的眼眸间,一抹清冷之色。

突然,一声清丽的女子的笑声打断了这风声雨声,在空谷之中回荡着——

“五荒之主大驾光临天木之林,迟缓归倍感荣幸。只是,五荒之主是不是忘记了天木之林百年前与其他四大洲的约定?”

话音落毕,是迟缓归曼妙的身姿手持精致长弓翩然落在了荒芜的面前,眼眸之间,一抹凌厉之色!

荒芜扫了她一眼,眼中并无任何波澜,只是负手于身后,面容清冷无比地说道:“荒芜自然是知道百年前未经天木之林主人的允许不可私自进入天木之林半步的约定。只是,前几日荒芜接到一道密信,信中说在下有位故人身在天木之林,正处于危难之中。故而未曾来得及提前说一声,还望海涵。”

“故人?危难?笑话。我天木之林向来荒凉的很,哪里有什么您的贵客前来?更何况,就算有。她有为难,我岂允许有人在我迟缓归的地盘上闹事?阁下怕是贵人事多,弄错了吧?”

迟缓归冷冷一笑,眼眸之间已经有不耐烦的意味,明显的已经下了逐客令。

岂料,荒芜却纹丝未动。

不仅如此,荒芜缓缓抬眸,直勾勾地盯向了迟缓归,似乎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而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位故人是不是在天木之林,我并不知晓。想必,迟姑娘要比荒芜,了解的多。只是,这位故人于荒芜而言,重于泰山。所以,就算前方是龙潭虎穴,哪怕只是一个陷阱,荒芜也一定照赴不误。”

“哦?这么说,我这天木之林,荒芜公子是进定了?”

迟缓归一挑眉,冷冷地看了荒芜一眼,挑衅地问道。

“是。”

荒芜想都没有想,便回答道。

于夜色之中,于清风之中,于潇潇雨色之中,荒芜站成了玉雕,清冷,却坚定不移。

“哈。还真是难搞定。既然荒芜公子好言相劝不听,那就休要怪小女子恪守百年前的约定驱逐你出境了!”

迟缓归眉眼凌厉朝着荒芜一望,柳眉倒竖,不由分说地便退后几步飞掠上了一株苍天大树的树梢之上,目光掠过了荒芜,一抹寒冽之意!

她的精致长弓已然在手,用力拉弓弦,一支光芒四射的箭矢竟然凭空出现了在了弦端之上,隐隐有龙吟嗡鸣之声!

“得罪了!”

只听得迟缓归一声娇喝,她的指尖一松,弦来回肉眼看不清频率地震动不已!

“铮——”的一声,一道白光径直朝着荒芜凌厉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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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一张网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66章一张网只见荒芜兀自而立,神情静若深渊,一动不动。

而那支白光箭矢笔直似流光对准着他的眉心射来!

锋芒似尖刀!

直到箭端逼近了他的眉心一寸处,他的眼眸里才风云顿生,云卷涌动而起!

他只是单手负于身后,以两指精准无误地夹过了箭柄处,牢牢一扣!

是死扣。

只见在迟缓归诧异无比的目光之中,她射出的那支飞箭早已停在了荒芜的两指间!

风,拂开了他鬓前的一缕碎发,他缓缓抬头,指尖微微一动,将箭端在两指之间调了个头,薄唇微微启张冷漠说道:“承让了。”

说罢,他将箭向着迟缓归的方向轻轻掷去!

却于他这看似轻描淡写的瞬间,那支飞箭却似生了风一般朝着迟缓归带着与空气摩擦出的火光而去!

利剑!火花!劲风!

迟缓归从未见过有人竟然将箭掷得如此出神入化,心中暗暗一惊,急忙向下一跃,躲开着箭的锋芒!

而正在这一瞬间,一道黑影却从她的身后一掠而过,冲着那道箭光而去!

竟有人自寻死路!

正在荒芜疑惑之时,那道人影却被风拂开了面庞!

——竟然是姜芷歌昏迷不醒被人凭空扔出的面庞!

“芷歌!”

荒芜惊呼!

来不及多想的他飞快上前,试图追回那支箭!

可是他扔出的箭实在太快了,根本来不及拦截!

却于此时,另一道流光从树林的某一处飞速而出,“当——”的一声撞击在了荒芜的箭上,硬生生地将箭打偏了。

那支箭受到了重击,终于剧烈一晃,颤颤巍巍地朝下坠去!

荒芜及时地抱过了姜芷歌,将她揽在了怀里!

却于此时,一张铺天盖地的网从天而降,朝着荒芜和姜芷歌牢牢收紧而来!

竟有人早已在此处布下了陷阱!

荒芜飞速地想要祭出山河扇割开这大网,却不料似乎在这张网的覆盖范围之内他的山河扇竟不听他的使唤!

“哗——”的一声,大网应声而落!

将荒芜和姜芷歌罩了个严严实实!

荒芜奋力在其中挣扎不已,试图要挣脱开这张网的控制,却似乎越挣扎越收紧,以至于最终他不得已放弃了挣扎,只能迫不得已地开口向网外的迟缓归求救——

“迟姑娘能否方便解开这网?”

这大概是荒芜第一次开口求人,却是为了昏迷不醒的姜芷歌。

“不方便。而且你和她均是擅闯这天木之林,既然有办法来,就自己想办法出去吧。”

迟缓归相当傲慢地扫了一眼荒芜,冷冷地丢下一句,便隐匿归去。

不见了踪影。

却于此时,董宫一身黑衣的身影缓缓从暗处走出,唇边冷冷一笑,站在了荒芜的面前,微微扬起下颚,冰冷地说道:“怎么样,还喜欢我为你和她安排的爱巢吗?”

“是你!”

荒芜一眼认出了董宫,心知他一定是为了复仇而来!

“怎么。见到我很惊讶?不必惊讶,很快,你便会体会到你心爱的人在你面前一点一点死去的感觉。我会一点一点把当初你们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加倍地,还给你们。”

董宫目光之中都是血红的仇恨之意,他将手中的剑缓缓拔了出来!

“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便好。”

荒芜凝眉,亦冷冷地说道。

“放心。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董宫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疾步上前,便要将手中的利剑插进姜芷歌的心口之处!

却见荒芜急忙将姜芷歌护在了身前,以血肉之躯挡着他的那一把利剑!

而与此同时,荒芜却觉得怀中的姜芷歌一动!

她迅速地抽出了一把尖锐的刀,从荒芜的臂弯之下,毫不犹豫地将飞刀飞快透过网的洞口朝着董宫的手腕处飞去!

只见董宫的剑还未来得及抵达荒芜的后背,便已经猛然一松,“当——”的一声摇摇坠落在了地!

而与此同时,只听得“嗤——”的一声,原先在她手中的匕首早已插进了董宫的手腕处,将他的手筋挑断!

“啊——”

山谷之中,响彻了董宫凄厉绝望的痛苦喊叫声!

只见他的手腕之上,伤口之处,血流如注,汩汩而出!

而他的脸色苍白,咬牙切齿愤恨地怒望了姜芷歌一眼,便被紫嫣一掠而过的身影给带走了,消失在了茂密的天木之林中!

“芷歌!你竟然清醒着!真是……太好了!”

荒芜见她无碍,心中早已欢喜不已,一把将她搂得很紧,久久不愿松开。

姜芷歌微微一声叹息,轻声低头说道:“你怎么那么傻……竟想着替我挡下那一剑。”

“来不及多想。就算是再来十万次,我也还是这样。”

荒芜微微一笑,轻轻将她放开,眼中都是化开的漫天星辰。

“荒芜……”

姜芷歌不敢去看他的眼,仓促地低下了眼眸,有些局促地扯过了衣角。

荒芜的眼中,落寞遍地生花。

“咳咳。两位,在这网中呆的似乎十分安逸啊?要不,在下再等等解开吧?反正我也不急,你们也好叙叙旧。”

七远略带三分戏虐七分醋意的声音在姜芷歌耳畔响起。

“七远!”

姜芷歌欣喜无比,紧紧地抓住了网,跟看到了救星一般,双眼放光地说道:“你怎么来了!?快解开!快解开!”

七远调皮地朝着姜芷歌眨了眨眼眸,以温柔命令的口气说道:“那你闭上眼睛。”

“解个网,还要闭眼做什么?”

姜芷歌不解地咕囔着,却还是不自觉地照做了。

“有劳七阁主了。”

荒芜眼中掠过一丝尴尬,客套地说道。

“哈哈。不必。反正,你也只是顺带的一个。”

七远促狭狡黠地一笑,只见只见微微一动,一片尖锐锋利的叶子钻入了网口之中,迅速地窜至了网口处,用力一割!

只听道“撕拉——”一声!

网,应声而破!

瞬间失重的姜芷歌急速往下坠落而去,睁开眼惊呼!

荒芜试图抓住她的手,却被七远以更快的身影抢了先。

落叶纷纷处,雨滴簌簌而落,姜芷歌只觉得腰间一热,便跌入了七远早已准备好的怀抱之中!

她惊魂未定地抬眼朝着七远望去!

却,撞见了他眼中的一潭秋水!

“小娘子,你要少吃点了。不然七远可抱不动你。”

七远似乎心情甚好地一笑,轻点地,落地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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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药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67章药我又没让你抱。放我下来。”

姜芷歌脸一红,便吵着要下来。

七远也不勉强她,笑嘻嘻地将她放了下来,忽视了一旁脸色不太好的荒芜。

“你们怎么会来此处?这里又是哪里?”

姜芷歌狐疑地看了一眼这一前一后到的两人,心中疑云顿生。

还没等荒芜开口说,七远便嚷嚷开了:“小娘子,你都不知道,你让七远一顿好找!你知不知道这天木之林本来就是浓雾遮蔽之处!就连我鬼畜阁的机关鸟都没办法穿越此处!要不是我七远挺身而出,亲自在这林中摸索了几日,怕是小娘子你要在此处吊死了。你说,单单凭这点,小娘子你是不是该以身相许?嗯?”

七远嘴贫地说道,故意暧昧地凑近了姜芷歌,坏笑着说道。

“去去去,一边去。是叶笙笳没法子了花重金让你来找我的吧?收了钱,就得替人办事。邀什么功真是的。”

姜芷歌不屑地将七远轻推而开,连连摆手着说道。

“小娘子这回可是算错了,七远这回做的是亏本买卖。分文未收。”

七远紧紧凝视着姜芷歌含笑着说道,眼中意味深长。

他本以为姜芷歌能够领悟他话语之中的情意和深意,却不料姜芷歌脸色一变,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七远一眼,夸张和绝望地狼嚎道——

“叶笙笳……不会是卖身给你了吧?!”

七远抬头,一翻眼,几乎晕厥了过去。

他觉得自己的头顶之上一定有一串乌鸦嘎嘎飞过。

——这女人,脑回路好像和正常女子有点不一样?!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七远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一句话,脸色比猪肝的颜色还要难看。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怎么知道你……”

姜芷歌白了他一眼,没心没肺地扔下了一句,将头转向了荒芜,迟疑地问道:“你为何也来了?”

荒芜只是深深地凝望着她,淡淡地在唇边拂过一句:“有信说你在此处遇难。”

“所以你便不远千里执意来了?”

姜芷歌显然怔住了。

在这世上,能为了一句不明真相的话不顾一切前来找她的,大概除了叶笙笳,便是荒芜了。可她,却注定要对不起荒芜,辜负他的一往情深。

“是。”

“你难道没有想过那信是假的?”

姜芷歌不可思议地问道。

“没有。”

荒芜执拗地回答。

“你说来就来,就没有想过自己有可能会因此丧命吗?!”

姜芷歌怒其不争,有些生气地低声咆哮着。

“没有。”

荒芜眼中一热,依旧像个木头一样地说道。

“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你因为这样死了,我姜芷歌会内疚一辈子吗!?”

姜芷歌忍无可忍,冲着荒芜大声吼道!

“没有。嗯?你……方才说什么?”

荒芜眼中掠过惊喜万般,炙热地朝着姜芷歌看去!

却于此时,林中瘴气已经不知在何时诡异地升起,迅速地笼罩在了三人周围,将周围一切变得模糊难以看清!

正在荒芜这失神的一瞬间,七远低吼一声“快走!这是迷阵!”!

然而,七远的话音刚落下,却见一道刀光对准着姜芷歌的后背凌厉迅速地刺去!

“芷歌!”

七远的眼中的瞳孔,那把剑的倒影越来越大,而他眼中的惊恐也袭身而来!

离姜芷歌最近的荒芜,眼中一沉,将姜芷歌轻轻一拉,护在了他的怀中,而只听得一声“嗤——”的一声,剑,入荒芜后背三分有余!

“荒芜!”

姜芷歌只觉得荒芜的身子一震,接着空气之中便蔓延而开了浓厚的血腥之味!

她近乎疯狂地回身抱住了荒芜,惊慌失措地看着他满面苍白的痛苦笑容,奋力想要替他止住伤口的血流不止!

“不会的!不会的!”

姜芷歌拼命地摇着头,眼泪却不争气地簌簌落下,她来不及擦又滚滚落下,最终变成了无力的低声呜咽,身子颤抖而冰冷!

荒芜双眼低垂,无力地拼力缓缓揽过了她的双肩,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苍白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不要哭。我没事。”

“你当然必须没事!你不许死!听见没有!”

姜芷歌出离理智地疯狂在林中怒吼着,她的双眼已经睁得猩红,双手紧紧地替他按着鲜血!

“好……”

荒芜将所有的力气,化作了唇边的一个字,却再也难以抵挡血液的流失,终于没有了力量地朝着前面,轰然倒去!

“荒芜!荒芜!!!我不许你死!!!你听见没有!!!”

姜芷歌绝望地颤抖着哭喊着,似疯了一般地喃喃自语地颤抖着双唇问着——

“药呢?药呢?药呢!!!药呢!!!!”

一旁沉默了许久的七远微微一声叹息,缓步上前,试图将姜芷歌拉开,却被姜芷歌用力一推推开!

她的眼中已经血红无比,眼中的愤怒夹杂着泪水变成了无尽的绝望!

七远抿嘴,眼中一阵忧伤和落寞,无奈低下身子,将指尖探向了荒芜的心脉之处,苍凉地对着姜芷歌说道:“这一剑,已经入了他的心口。他,已经没有了气息。”

“胡说!你胡说!荒芜不可能死!他答应过我,不会死!你骗我!”

姜芷歌疯了一般地哭着喊着,难以接受荒芜就这般死去的事实!

“他已经死了!姜芷歌!他已经死了!你要我说几遍你才能清醒过来!”

一向亲和的七远亦哽咽了,他紧紧捏着双拳,双眼通红地凝视着姜芷歌,冲着她怒吼道,试图将她从悲伤之中拉回来!

“他答应过我!他不会死!他从来没有食言过!”

姜芷歌仍然不肯放弃,失去理智地哭喊着!

“姜芷歌!你清醒点!”

七远一步上前,死死地拽住了她的双肩,几乎绝望地吼道!

“我不想清醒!我也清醒不了!他根本没死!你要我怎么清醒!药呢!!???你有药吗!!??”

姜芷歌崩溃地扯过了七远的衣襟,手指间全是鲜血,猩红着双眼死死地盯着七远,眼中全是绝望和无尽的期盼!

七远望着这样的她,眼中不忍,哽咽了片刻,轻身道了一句:“你要药,先站起来,我告诉你,哪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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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欠你的,我拿命还,可好?

姜芷歌听罢七远此话,立刻慌不迭地站了起来,一双期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七远急切地问道:“哪里有?!”

一阵凉风,寒凉地拂过了七远鬓前的乱发,将他的衣襟吹皱,他的心事,亦化作了这皱了的风,无处安放。

他不忍心拒绝她。

亦见不得她如此悲苦。

他信手拈过了一叶黄叶,轻念了几句真诀,那片黄叶便朝着天金之城的方向飘了过去,摇摇晃晃。

在黄叶之中,他已经将姜芷歌所处的地点告知了叶笙笳。

然后他缓缓转过了身,久久地凝视着姜芷歌,似要将她永远记在心里一般,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在这里。”

只见他握紧拳的左手用力一捏,有几滴血顺着他的指缝间缓缓滴落!

空气之中迅速弥散而开一抹血腥之味,却又带上了芬香的奇异香味,相互撞击着姜芷歌的嗅觉,直到七远将左手手心缓缓摊开在了她的面前,她才看清了他手心之物!

竟然是一枚心脏!而且是一枚正在跃动的小小的心脏!

“这是……?”

姜芷歌狐疑,却又欣喜无比,惊诧地问道。

“龙心。能起死回生。快给他服下吧。”

七远的额头之上有青筋毕露汗微微渗出,脸色也开始苍白,一阵林中风雨拂过,似要将他吹散一般!

姜芷歌迟疑了片刻,担心地看了一眼七远,却迟迟不敢给荒芜服下!

“快点给他服下。离开人体片刻,这龙心,便无用了。”

七远强撑出笑脸,催促着姜芷歌。

姜芷歌看他也许只是脸色苍白,并无其他的大碍,便轻声道了一声:“多谢!”

接着她便将龙心强行给荒芜灌了下去!

渐渐的,荒芜已经苍白的脸色竟然缓缓地恢复了血色,剑伤之处,竟也开始在慢慢愈合!

姜芷歌欣喜过望,惊呼道:“七远,有反应了!有反应了!七……远?”

她四下里寻着七远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七远!”

空谷林中,回应她的,却只有她的回音声!

七远已经在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这里。

姜芷歌眼中惊慌失措!

却于她想挪开步子去找七远之时,半空之中,却缓缓盘旋飞舞飘落下了一片绿叶。

她不自觉地伸出了手心,绿叶安分地躺在了她的手心之中,被她手心的温度热过,微微发生了颤抖!

就在她凝神之际,却见绿叶之中传来了七远略微有些疲惫的话语声——

“阁中有事。来不及道别,先走一步了。小娘子,余生安好误挂。”

他的声音好听至极,就像是隔了几个世纪一般缓缓如飞雪般地落在了她的耳旁,令她恍惚。

“就这样走了吗……”

姜芷歌惆怅地望了一眼林中深处,将那片绿叶十分珍惜地反握在了手心,塞进了自己的心口衣物处。

而林中深处的另一边,却有一道狼狈的身影一边努力地朝前踉跄地扶着树木走着,一边不断地朝后看着,眼中充满了希望,希望着她出现,却又是害怕,亦害怕着她见到他现在的模样。

她不知,那颗龙心,是他护命的药!

七远自幼便身体极其羸弱,在襁褓之中时,便差点死去,亏得他父亲将龙心续给了他,才得以活到今日。

所以,他不能离开龙心,不能淋雨吹风。

但,今日,为了她,他自愿割开了龙心,淋了这辈子他从未淋过这么多的雨,吹了这辈子他也没有受过的寒风,却,只是为了这辈子,他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她。

七远大口喘着粗气,吃力地向前迈着步子,却每一步,都是鲜血淋漓,而他的乌发,亦在片刻之间,白了头,容颜,亦在他这一步一步之中,渐渐苍老,直至他皱纹满面,再也不是了当年那个风流倜傥的偷衣少年!

终于,他百般无力地腿一软,瘫在了一片池水旁。

潭中清水,将他已经苍老的容颜照得清楚可见,他缓缓地伸手,将手探进了池水中。

指尖触碰潭水面,荡起一片涟漪,将他的面容倒影拂乱。

他满是皱纹的眼角旁,有一滴清泪,笑着留下。

“小娘子,想不到,我七远偷了你一件衣裳,却要拿命来还你……这买卖,亏得很,亏得很……哈哈哈……”

他怆然无比地笑着,可眼中,却清晰地写着不悔二字。

潭面,涟漪边缘之处,缓缓立了一位紫衣少女,她于他之间,只隔了一尺的距离,却好像,是隔了道天堑一般,难以跨越。

“阁主,你竟然取了龙心给那女人……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你会死!!!!”

终于,紫嫣的身体开始寒冷到底地颤抖,手指间的一把剑,几乎要被她捏碎!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曾经风光无限红尘过眼不沾一点的翩翩少年,如今却是风烛残年的模样,眼中再也难以抑制的是泪水汹涌而来!

“紫嫣啊……临死之前,你能来替我收尸,不记恨我的仇,我还是很欣慰的……”

七远连头没有回,只是微微笑着说着临死之言,眼皮开始轻轻往下垂落。

其实,他从一开始,便已经知道,姜芷歌便是她掳来的,那网,也是鬼畜阁中的断情网,而荒芜背后的那一剑,亦是她凌厉刺出。

他聪明至此,怎会不知,她所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就连会死也不告诉她!为什么会为了她去死!为什么连回头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为什么要去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紫嫣早已泪如雨下,她站在他身后,崩溃到无法站稳,心中的绝望,就像是嗜血的蚂蚁,一点一点蚕食着她最后的理智!

如果知道,这一切的一切换来的只是他的死去!她宁可当时坠崖之时,便闭眼死去,好过现在噬心之苦!

她亲手布下的局,杀死了她,最爱的人。

“为什么……这红尘之事,乱纷纷,哪里有那么多道理可讲……大概是,我偷了她的衣裳,便注定要拿命来偿还吧……”

七远的眼旁,落过两行清泪,他终于疲惫地缓缓合上了双眼,笑着倒在了风雨之中……

小娘子,七远,先走了。

湖水被溅起一阵涟漪,皱了这永远深埋的陈年心事。

“到死,你也不爱我。那,便追到下一世。下一世不爱我,没关系,还有三生三世。”

紫嫣的眼中亦有绝望的微笑缓缓升起,她缓缓拔出手中的剑,横在了她的脖子上,轻声道了一句:“阁主。紫嫣,也来了。”

白光骤起!血光扬上万里的阴天!

轰的一声,雷雨,瓢泼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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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草色遥看近却无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69章草色遥看近却无自此,鬼畜阁便像是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一般,消失的一干二净。

再也不曾有人做过天价的生意,也不曾有人知晓,鬼畜阁的七阁主,到底去了哪里。

*****************

这声惊雷,同样地,划过了姜芷歌上方的天空,毫无预兆地在荒芜的耳畔,猛烈地炸开,将他唤醒。

雷声滚滚之中,荒芜缓缓地睁开了眼,一眼便望见了在一旁守着他几乎望眼欲穿的姜芷歌,不由得微微一笑,轻声道了一句:“我怎么还没死……还能见到你……真是万幸……”

姜芷歌见他醒了过来,欣喜万分,急急忙忙扶过了他的身子,将他靠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才缓缓说道:“是七远将龙心给了你。说来也奇怪,你服下这龙心后,便开始起死回生!要不是亲眼所见,还真的难以置信呢……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

姜芷歌关切地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发现竟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才舒了一口气。

“好些了。感觉跟先前一般无二。这龙心,还真是神奇。”

荒芜试了试自己的内力,竟不减反增,不由得暗暗觉得有些奇怪。

但,忎是他纵横五洲这么多年,也未曾听说过龙心这味药材。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就这么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姜芷歌破涕为笑,却不知道,她再也见不到的那个人并不是眼前的荒芜,而是一直未曾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感情的七远。

“若是再也见不到了,你会怎样?”

荒芜侧过了好看的容颜,深深地凝望着她,忽然很想知道她的答案。

“当然是替你手刃了杀你那人!拿她的人头来祭你!”

姜芷歌想起方才那一幕还愤愤不平,心中怨恨不已,一拳便朝着空气砸去!

她眼中的坚定之意,甚是可爱。

荒芜却有些失落,他还以为这丫头会回答死都不肯他下葬,却没有想到她第一个想到的却是替他报仇。

“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了?”

荒芜不甘心,将脸凑到了她跟前,幽幽地循循善诱着问道。

“还……还能有什么?”

姜芷歌被他凑近一问,问得有些六神无主,稍稍往后一缩,忐忑地偷瞄着荒芜说道。

“还有……比如……这样……”

还没有等姜芷歌反应过来,荒芜便已经将她揽在了怀里,低头便是炙热一吻朝着她昏天黑地地压来!

“唔……”

她还没来得及挣扎,便已经被荒芜按得死死的!

他的唇炙热地熨帖在她的唇瓣之上,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吻她那般羞涩,反而是轻车熟路地以舌尖撬开了她的贝齿,一路长驱直入,在她的体内汲取着属于她的琼浆蜜意,似要将她吻得窒息才善罢甘休!

她惊呆了张大着眼睛,难以置信自己就这么被荒芜这个看上去再也正经不过的男人给强吻了!

难道死了一回,人也好色了不少??!!

她的眼间渐渐迷离,大脑开始有些许缺氧,双颊之上亦有红云绯色而起!

然而,荒芜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姜芷歌只觉得他的吻一路顺着她的唇角湿热而下,绕至了她的耳际被他轻轻咬住了耳垂,令她一阵颤抖!接着又蜿蜒而下,似蝴蝶沾湿了夏季的雨雾一般落在了她的脖颈娇嫩之处!

湿热无比!

她皱了皱眉,轻哼一声,想要奋力推开荒芜,却不料双手被他的胸膛强有力地压在了她的胸前!胸前的一片酥软恰好抵住了他胸膛的坚硬,令她没由来地一阵燥热!

而于她慌乱缺氧之际,荒芜却将修长的指尖探向了她锁骨处的一粒扣子,轻轻一解开!

只听得一声极其轻微的扣落衣解的声响,他温良如玉的指尖便已经从她的锁骨间顺滑丝凉地一绕,绕到了她的后颈之处,轻轻托起她,将她埋在了自己宽广的胸膛之间!

她面红耳赤地听见了他剧烈有力跳动的心脏声!

而他湿热温润的唇,缓缓在她的耳际摩挲,轻轻又咬住了她宽厚的耳垂,喃喃情不自禁地在她耳畔湿热地说道:“芷歌,死了一次,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就是——以前的我,对你太克制了。而现在的我,史无前例地想要得到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荒芜几乎是咬着她说出这句话来的。

她没有想到,已经克制了很长时间的荒芜清醒了过来竟完全放纵了自己的感情,然而她却被他禁锢得无路可逃!

她第一次感觉到,荒芜也是一个男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占有欲的男人!但,现在的他,却令她十分害怕。

她微微颤抖着身子,几乎求饶一般地在荒芜的怀里低声不断地说着:“不要……荒芜不要……不可以这样……”

然而,已经沦陷的荒芜听着她这些话却觉得似一道一道激励他的欲就还休的符咒,令他倾心,难以自拔!

终于,他控制不住自己,迷离般地将她缓缓推倒,而他亦趋身而下,将她不由分说地压在了身下!

他终于不再克制自己,单手探向了她的胸前,轻轻而快速地“啪嗒——”一声,一粒花型扣子应声而落!

“不——”

姜芷歌用力想要推开他!

然而只觉眼前一黑,他的吻,便那般如同雨点地落了下来!

却于林中树木茂密之处,一道大红色的身影疾驰飞速而来,掠过了枝叶繁茂地丛林,远远地听到了林间熟悉地低哼沉吟之声,脸色一怒!手中的金制璇花愤怒而出!

只见一道流光似闪电一般朝着荒芜打来,不留半分余地!

荒芜耳间一动,袖口中的山河扇及时祭出,飞速地撞击向了金制璇花,霎时间,金光火花无数,摩擦掉落在了这暗沉的林间雨色之中!

姜芷歌得了空隙,立马慌乱地捂住了胸前,立刻站起,慌不迭地朝后退去,用惊恐的眼光看着有些陌生的荒芜!

“想不到,堂堂五荒之主,竟在这无人荒野之地,意欲对叶某未过门的娇妻意图不轨?”

叶笙笳怒色满眉,一身红衣凭空凌厉而落,掌间带疾劲的风毫不犹豫不计后果地朝着荒芜便劈头盖脸地打去!

荒芜虽知自己理亏,却丝毫不后悔,高喝一句:“你们并未拜堂,何来夫妻一说!”

说罢,荒芜便亦一掌硬碰硬地迎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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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利息,本钱,一个都不能少。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70章利息,本钱,一个都不能少。即使未曾拜堂,我们两情相悦,本就是夫妻一体!”

叶笙笳亦凌厉一掌朝着荒芜打去!

姜芷歌见两人真刀实枪地干上了,生怕两人伤到了彼此,又心知劝架是一定没用的,只好心生一计,忽然地“哎呦——”一声,眼一翻,整个人蓦然地便笔直朝后倒了下去!

双腿蹬得笔直!

叶笙笳和荒芜两人本还打得正火热,听得姜芷歌这一声似乎极其痛楚的喊叫声,又见她忽然之间就倒了下去,心中皆一惊,相视一眼,皆默契地同时撤开了掌力!

“芷歌!”

“丫头!”

姜芷歌见两道伟岸的人影就这般要朝着她扑来,似乎又有争抢之势,心中哀嚎遍野,无奈地假装头痛地扶额坐起,一副痛苦地样子言语不清地说着:“哎呦,我怎么好像觉得我得了瘟疫……这么难受……”

她的话本来的意思是——本小姐既然都已经得了瘟疫了能不能麻烦两位大人放过她好好地该回家干吗就干嘛?!

然而,两人却似乎听不明白这话中的深意。

先是荒芜十分紧张地凑了上来,丝毫不顾“瘟疫”这一“事实”,将温凉的手熨帖上了她的额间,好一阵,才有些奇怪不解地喃喃自语道:“不烫啊。”

然后是站在一旁冷眼相看的叶笙笳“嗤——”地一声嗤之以鼻一笑,将双手交叠于胸前,大拇指轻蔑地抚过了鼻尖,冷笑着说道——

“她这‘瘟疫’怕是好不了了,我看你再纠缠下去她这病只会越来越重。你还是死了这心吧。走!回家跟你好好算账!”

说罢,早已看穿一切的叶笙笳一把将坐在草丛之中“装死”的姜芷歌一把拽起,不由分说地便拉着她往前走!

心虚的姜芷歌正愁没有个台阶下,见叶笙笳这般一来,装出一副头脑已经不清楚的模样,顺势地往他怀里一倒,还不忘补上一句:“哎呀,真的好难受哦……”

叶笙笳被姜芷歌这样往身上一倒,心中一软,眼角旁这才有了些许笑意,口中却不依不饶地佯装怒了一般说道:“难受?我看你方才还挺快活的。”

“我哪有很快活!你一双慧眼看不出来我是被迫的被迫的被迫的吗!!!”

姜芷歌将指尖弯曲作势要去扣叶笙笳的眼睛,十分委屈地说道!

“看不出来。我一向眼瞎。不然为什么会对你念念不忘。”

叶笙笳瞥了她一眼,十分幽怨地带着醋坛子打翻了的意味说道。

“没关系啊。你现在还可以后悔啊!反正也没走多远,荒芜应该还在等我。我就说,让他早点选个日子,将我娶进门,不就得了?”

姜芷歌心知他已经原谅了她,却故意想要逗逗他,大手一挥,佯装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敢!”

叶笙笳低吼一声,便想要将她紧紧地拽进自己的怀里!

却不料,姜芷歌突然的一个转身,伸出手,环过了他的脖颈处,将他向下一勾!

脚尖轻点地时,她的湿热一吻便如蜻蜓点水一般飞过了叶笙笳的唇瓣边!

如同一道电流,霎时间,带着酥酥麻麻的美妙感觉一下子窜流遍了叶笙笳周身!

他如同一座玉雕一般呆立在了原地,久久地没有缓过神。

而姜芷歌亦绯色如同桃花盛开一般很快布满了她的双颊,她羞涩地低头,踮着脚尖,偷偷坏坏一笑。

“这样……道歉……够不够?”

一阵清凉的微风拂过她红唇旁,将她羞涩无比的一句话带到了已经被烧得通红的叶笙笳的耳旁!

——原来,她是在跟他道歉。

——原来,她也是在乎他的感觉的。

叶笙笳的眼角旁,有飞雪掠过茫茫大漠的浪漫笑纹晕染而开,在空气之中,化开了如同雾色一般的涟漪,他完美的唇角旁,缓缓有坏坏的邪魅笑意而生!

“这样,只能算是利息。本钱,怎能放过?”

“啊?!”

还没有等姜芷歌反应过来,叶笙笳便将她推在了一根粗壮的树干之上,侧头俯身而下,浓烈而炙热地将炙热的唇熨帖在了她的唇瓣之上,猛烈如火而烧,倾盆如雨而下!

和荒芜的吻不同,他的吻,带着倾诉,带着醋意,亦带着怎样都化不开的霸道温柔,缱绻在她的双唇旁,将她残余的一丝空气抽走,令她窒息!

耳旁的树叶,沙沙作响,带着微风细雨,点在他的唇瓣上,一片青草的青涩润泽!

偶有鸟鸣啁啾之声欢愉地从林中传来,扑腾了几下翅膀,似害羞一般地又钻入了林中。

天地旋转间,唯有他,最近最明亮。

“唔——”

姜芷歌觉得自己被吻得快断气了,忍不住轻声低哼道。

叶笙笳这才意识到已经吻了她太久,眼中迷离出一抹缠绵的笑意,缓缓移开了双唇,又将唇瓣熨帖在了她的脖颈的娇嫩之处,轻轻一咬,坏笑着在她耳旁说道:“爱妃喘会儿气,本钱,还有一半!”

“什么!哪有你这样无耻的!”

姜芷歌瞪大了杏眼,难以置信地倒竖着柳眉问道!

“我也没说,我不无耻。对你,我一向,下流。”

叶笙笳坏笑着又将她压在了树干之上,一番更为浓烈炙热的吻,翻天覆地地又席卷而来!

“唔——”

姜芷歌却只有哀嚎低哼的份儿!

今日黄历有说她命犯桃花吗?!没有啊!!!

林中,却有一只信鸽扑打着翅膀,穿过了林间缝隙,艰难地飞过,无辜地站在了叶笙笳的左肩之上,歪着小小的脑袋,滴溜地转着眼睛,似乎想要弄明白眼前这两个人到底在做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

见两人吻得热烈,不搭理它,它也终于有些不满地依葫芦画瓢地啄了叶笙笳的脖颈一下!

“……”

叶笙笳大概从来没有想过有生之年,自己居然被一只鸟给轻薄了……

他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姜芷歌,这才生无可恋地扫了鸽子一眼,冷冷地道了一句:“回去,就把你蹲了汤。”

那只鸽子似乎有些害怕地往后挪了挪,委屈地“咕咕咕——”叫了几声,将自己的右腿伸到了叶笙笳的面前。

它的腿上,绑着一封信。

“知道了。知道了。”

叶笙笳不耐烦地一把扯下了信,那只鸽子才欢快地一声啼叫,扑腾着有些笨重的翅膀,向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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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龙心

什么信?”

姜芷歌有些好奇地问道。

她将头凑了过去,只见纸上写着一句——

“域水国使者来访,望尽早回城。”

原来是天金之城皇宫来信,听着着心中的语气,似乎还有些急切,这让姜芷歌对这个域水国有些好奇了起来。

“域水国是哪里?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及过?”

姜芷歌皱了皱眉头问道。

“这域水国,乃是五洲之外的一洲里面的一国。那一洲,叫齐洲,而域水国是齐洲四大国之中实力最强的一方,一直有吞并其他三国的意图。只是百年之前,这齐洲便成了一片战乱之地,杀戮不断,民不聊生。自然也与五洲没有什么经济政治商业上的往来。怎么此番派使者前来我天金之城?着实,令人觉得有些奇怪。”

叶笙笳将手中的纸条攒成了一团,皱成难以分辨的形状后,便丢弃在了林中草木之中。

“那其他三国分别是哪三国?”

姜芷歌忍不住好奇,追上前问道。

“北疆,黄沙遍布之地,贫瘠,是四国之中最弱一国,经常被其他三国征伐捋掠。大蒙,草原牛羊遍地之处,好战却百姓亦是豪爽,故而是齐洲第二强国。西蜀,山峰巍峨之地,矿产丰富,却隐秘,是高人隐匿之地。而域水,乃是处于江水一带,物产极为富饶,亦有兵器炼造的矿产,故而很快便成为了四国之中最强的一国。”

叶笙笳便拉着姜芷歌的手在茂密的丛林间走着,边将齐洲大致的情况与姜芷歌缓缓道来。

“百年的战乱,那齐洲,该乱成了什么样子……该不会是烽火连天吧……”

姜芷歌咂舌,脑海之中已经脑补了一幅民不聊生穷困潦倒的画面。

这来使,该不会穿得破破烂烂,周身散发着戾气,左牵黄右擎苍一把利剑威武不能屈吧???!!!

叶笙笳好笑地望了她一眼,嗔怪着道了一句:“你这小脑袋,在想什么呢?你该不会以为齐洲乃是荒凉之地吧?”

“难道不是吗?连年战争,能好到哪里去?”

姜芷歌咕囔了一下,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道。

“呵……只怕这齐洲的一个域水的富硕程度,便抵上了整个五洲……”

叶笙笳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姜芷歌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么夸张!?哇,那来的人岂不是个大富豪!!!哇……傍大腿傍大腿!”

姜芷歌兴奋地窃窃私语地说道。

“你敢。”

叶笙笳将她一把紧紧揽在了怀中,她的头被埋在了他的胸前不能呼吸!

而姜芷歌只听得耳旁一声呼啸而过的风声,身子一轻,便被带着朝着天金之城的方向飞了起来!

纳尼!?这家伙,是从天金之城一直飞到了天木之林吗?!他是鸟吗??!!

不对……

他顶多也只是个鸟人。

姜芷歌并不知道,在她的身后,一直没有离去的荒芜负手而立,望着她远去的方向,眼中掠过苍凉无数。

她,连回头,都没有看他一眼。

终于,他眼中的情绪交织成了一片不甘之色,他缓缓转过了身,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地说道:“迟姑娘,你一直跟着我,到底所为何事?”

“自然不是为了男欢女爱之事。但,却是为了取悦你的不甘心。”

迟缓归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嫣然一笑,似带毒的罂粟花一般美丽绽放,她扫了荒芜一眼,凉凉地说道。

而,方才叶笙笳攒成一团的纸条,正好,被她不屑地一脚,踩过。

“取悦我的不甘心?你确定你不是来搅得这天下不得安宁?”

荒芜凝眉,微微一皱,临风而立,眼中有所戒备地说道。

“荒芜公子请放心,我迟缓归做事向来有所分寸。此番前来寻求荒芜公子的合作,一不危害这五洲天下,二不篡夺你的五荒之主的位置。”

迟缓归冷艳一笑,笑得颠倒众生,玫瑰带刺。

“我没有听说过一个人大费周章地抓住另外一个人的弱点,只是为了给他讲一个故事而并无所图。”

荒芜并没有被她说动,而是睥睨地看了她一眼,冷眼相对。

“若我说。我只是想要替父母报仇呢?”

迟缓归的眼中,有无尽的哀愁落寞缓缓布满。

“那也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向来冷清惯了。不喜欢和人谈合作之事。”

荒芜扫了她一眼,便径直朝前走去。

却听到迟缓归在他身后一声轻笑,接着亦清冷无比地说道:“公子既然不愿意,那缓归也不勉强。只是,公子可知,你这体内的龙心,乃是鬼畜阁七远体内的。而他,为了你,为了姜芷歌的眼泪,已经故去了。你难道不觉得,你欠了什么吗?”

荒芜的心,微微一怔,他缓缓明白了过来,为何方才他对姜芷歌的感觉那般炙热。想来,这份心,不止他一人。

他的心中,忽然一阵酸涩。

但他仍然只是侧了个头,轻声说道:“我欠七阁主的,荒芜自然会想办法还。但,荒芜不欠迟姑娘。”

说罢,荒芜便大步朝前走去。

却听到迟缓归忽然在他身后仰天大笑,笑得十分猖獗,以至于荒芜皱了皱眉头。

“你笑什么?”

荒芜停下了脚步,转身问道。

“我在笑,这天下第一的荒芜公子,竟然也蠢到这般地步。”

迟缓归凌厉地扫过了荒芜一眼,话中有话地说道,眼眸之间,全是阴险之意!

“说我蠢,也要给我一个理由。”

荒芜从不轻易与女子争对错,但,此番,他却动怒了。

他冷冷地盯着迟缓归,第一次觉得,她那明艳绝世无双的容颜,当真是浪费了。

当真是。令人不舒服。

“哈哈哈啊——荒芜公子难道不知!那龙心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驾驭自如的吗?!那七远体质天性寒凉,故而才能补足。而你,天生体内罡气无数,这龙心虽是救了你,却也保不了你百年!姜芷歌这个蠢女人,她以为是救了你。却不知是害死了两个爱她的男人!哈哈哈哈——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迟缓归掩口仰天肆无忌惮地大笑不止,声声似刀一般在荒芜的耳旁响起,戳着他的神经!

“那又如何。”

荒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漠然而冷峻,头也不回地,便朝着前决绝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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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域水使者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72章域水使者天金之城的鎏金殿内,红毯一直从宫外的长街铺到了门口,一路皆是重兵持刀矛一动不动地站在两旁,引得天金之城的百姓十分好奇,皆从人群缝隙里探着脑袋,想要看看是哪位大人物光临。

而令人惊奇的是,如此重大辉煌的场面,他们的帝王——叶笙笳却久久没有现身,只是一名迎接的礼官带着几名重臣在宫门口翘首以盼地相迎。

“这来人是谁啊?就连当初五荒之主荒芜来的时候怕也是没有这个架势的吧?”

“嘘!你小点声说,万一不小心触怒了谁,岂不是要掉脑袋的事儿?”

“对对对。还是安分地跪下,一会儿等他经过的时候瞧一眼,便好了。”

人群之中窃窃私语纷纷议论着,却又不敢大声喧哗,四月的太阳虽不热却也晒得人有些心慌,两个时辰过去之后,就连迎接的几位大官也开始出现了些许烦躁。

“我说这域水来的使者架子也太大了吧!我们这么一群人合着这些百姓在这儿干等了他多久了!他倒好,一封信函递了过来,自己却在路上不知在哪儿快活呢!”

一位二品将军打战出身,性子本就急躁,再被这么一耽搁,心中的气便憋不住了,当街便骂了起来。

“李将军稍安勿躁,兴许这域水的使者是路途遥远马儿要歇息会儿呢……”

一旁的一位年迈的文官慢悠悠地耐着性子捋着胡须宽慰着李将军。

“休息个他大爷的!老子行军打仗几百里都没停一下过!他这架子,也太足了!”

李将军心直口快,没好气地便大手一挥,胡子一吹,眼睛一瞪!

正在此时,却有一道精致鸾轿的影子晃悠晃悠地出现在了城门口!

众人眼前,不由得“刷——”的一亮!

只见这鸾轿奢华无比!

鸾轿由八人轮流换着抬着,个个身强体壮彪悍无比!大红色的鸾轿整个框架竟然不是木质的,而是似乎是以麋鹿的骨架精雕细琢而成,顶上高高束着一颗硕大似南瓜的夜明珠,珍贵的千年冰丝锦缎亦从光芒之处倾泻而下,其上有金线龙凤飞舞地绣着大朵妖艳盛开的牡丹花开的形状,被一只彩凤衔在了金喙之上,似要呼之欲出一般!

而一阵微风吹拂而起鸾轿的帘子,恰好有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将双脚翘在了鸾轿的窗户之上,半躺在鸾轿之内,一手拿着一颗粉嫩滴汁的大桃子,一手撑着脑袋,还不忘半抖着大腿不耐烦地催促着轿夫——

“我说你们不能快点啊!抬个轿子跟抬死人棺材一样的!慢吞吞的!耽搁了爷的大事,惹得这天金之城的大官们不自在了,看我给你们好果子吃!”

“是是是!”

几位身强力壮的大汉不敢违背,唯唯诺诺地答应着。

几位天金之城的大官眼都看直了,面面相觑,眼中都是不可思议!

“我去他个大爷的!难不成从域水到天金之城这千里不下的路,这小子竟是让这轿子给抬过来的?!”

李将军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粗暴地将一口痰啐在了地面之上,连连摇头!

一旁的百姓们亦议论纷纷,都见过来使,却没有见过来使坐着轿子来的,还是这么名贵的轿子!

这时,一位轿夫见到了天金之城的官员们,终于似吁了一口气般地高声喊道:“罗公子!天金之城到了!”

“呼呼呼呼——扑哧——呼呼呼呼——”

轿内,却无丝毫的动静,却传来了轿内那人此起彼伏鼾声不断的打鼾声!

接待的官员们皆一愣,这方才还中气十足啃着大桃子呢,怎么这会儿便睡了起来?这难不成还要能他醒过来?

几位轿夫却似乎对这情景一点都不陌生,也不再言语,只是昂着头精神抖擞地目视着前方,一动都不动,连眼珠子,都不转一下的。

就这样,在接待官员的踌躇之中,一盏茶的时间,便过去了。

“他大爷的!摆什么臭架子!大不了就是跟老子干一架!打架,老子这辈子还没输过谁!”

一旁憋气憋了许久的李将军不干了,他骂骂咧咧地捋起了袖子,便上前要去掀轿子的帘子!

却见那八名抬轿子的轿夫,于此刻,忽然之间,动了。

并且,是以风一般极快的速度,齐齐站成了一排,堵在了李将军的面前,将他逼得无法再上前一步!

正在李将军那急性子要拔出剑来就打架之际,却听到身后十米处,一道清亮的女子的声音嘹亮不卑不亢地笑着响起——

“域水使者罗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李将军猛地朝后一望,心中的气儿消了大半——

嘿嘿,这不是陛下身边的那个宠爱无度又机灵古怪的姜芷歌吗?

李将军心中有数地低下头,往后退了一步。

于此时,那八位大汉亦齐齐又散开,回到了原处,分毫不差!

这时,鸾轿之中才传来了那人慵懒的打哈欠的声音——

“哎呦——我这怎的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你们几个吃什么的!这么重要的场合,也不喊我一下的吗?!”

姜芷歌微微一笑,眼中掠过了鄙夷——这不明摆着做戏给她看吗?

既然如此,那便索性陪着他演到底。

她一昂头,恭敬低头一礼,唇角旁一阵坏笑,悠悠地开口道:“罗公子既然还没睡醒,那便在轿中再多睡一会儿。我呢,便是在这儿伺候到夜深也没有关系。只是——这天金之城夜寒露重,传闻这城墙周围冤魂又多……”

还没等姜芷歌说罢,一颗被咬了一半的水蜜桃便从鸾轿之中欢快地滚落了出来,欢脱地沾上了泥土恰好停在了姜芷歌的脚下。

她,微微一蹙眉。

只听得轿中那人十分不耐烦地咕囔着:“都说这天金之城的空气好,我怎么觉得干燥得都要让我窒息了!连这桃子,都不解渴。罢了罢了,看在这姑娘说话还算中听的份上,我便下了这轿也无妨。”

说话间,便有是白皙如玉修长似锦缎的大手拂过了冰丝的帘帏,一张绝对不亚于叶笙笳和荒芜的面庞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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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他的武器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73章他的武器人群之中,有大片的冷气倒抽而过,又在肺腑之中转悠了一番,变成了大片的由衷的赞叹声。

那人似乎对别人的赞叹声已经习以为常了,却将疑惑的目光落在了姜芷歌的身上——嗯?她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

姜芷歌只是上下打量着他,将目光越收越紧。

她不否认,他的一双狐媚般慵懒的眼神很勾魂,简直男女通吃。也不否认他的皮肤好到女人都嫉妒的地步,似乎一掐便要渗出水来。也当然不会否认,他的身材比例完美得就好像天生就是副衣架子!

但,这些都不是她关心的点。

她的注意力,很快便落在了他的手袖间、腰际间、靴中、甚至是头发丝间!

然后迅速地得出了一个结论——他,竟然没有带武器?

一个常年征战的国度,就算是有八位神奇大汉护着,也不可能一点防身的利器都没有的。

她直觉意识到了这个人的危险性。

那位罗公子见她丝毫反应都没有,眉间傲慢地微微一挑,几步便走上了前,逼近了姜芷歌的身前,侧着头近距离地好奇地盯着她,笑着问道:“方才,便是姑娘在同我讲话?”

“罗公子所言甚是。”

她亦一笑,算是客气地回了过去。

废话,这里站着的,除了她唯一一个女人,还能有谁?

“啧啧。天金之城的女子,怎么看起来,好像不那么香艳了点?我倒是听闻那叶笙笳可男可女甚是迷人,怎么今日没有眼福,一睹风采?”

罗公子打量了一下四周,将手背过了身后,缓缓在几人身旁踱着步子,话中有话地说道。

呵!搞了半天,这家伙果然架子大的很,竟要叶笙笳亲自来接驾!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姜芷歌不动声色,微微一笑,也不去看罗公子,只是缓缓道了一句——

“罗公子有所不知,我朝向来有规矩——外朝来使者向来看官品安排接待礼数。七品及七品以下,由地方衙门接待。七品至五品,乃由我朝五品大臣接待。五品至三品,乃由我朝三品大臣接待。一品至三品,乃由我朝一品大臣接待。而帝王前来,才是叶笙笳叶公子前来亲自迎接。”

“这里站在罗公子面前的,都是一品至三品的朝廷重官。不知,阁下是几品呢?”

“你!放肆!竟敢对……”

一旁的轿夫忍不住了,怒眉便要与姜芷歌争个高下!

“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却听到罗公子一声威严的怒喝,那轿夫才不甘心地低头退了回去。

接着,只见罗公子灿烂嫣然一笑,冷冷地扫了姜芷歌一眼,感慨一句:“想不到天金之城的姑娘虽然不那么香艳了点,却还倒挺有意思的。在下呢,品阶不高,左右也不过域水陛下身旁的一个小红人,能来一品至三品的官员接待,似乎也讲得过去。”

“我看姑娘在这几人之中也算是能说得上话的人物。不知姑娘身居几品啊?”

笑话!天金之城女子不得为官的制度五洲谁人不知!他这分明是想要揶揄一下姜芷歌,好出了方才这口恶气!

还真是一个记恨锱铢必较之人呢!

一旁的李将军刚要骄傲地开口说——“她可是我们未来的皇后娘娘!”,却被姜芷歌暗地里一个眼色给压了下去。

姜芷歌只是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缓缓说道:“巧了。小女子和公子一般无二。只是个陛下身旁研磨的,只因为这墨啊研得还挺得陛下赏识,故而,也算得上陛下身边的一个红人儿罢了。”

说罢,她以巾帕掩口,浅浅一笑。

一旁的天金之城的重臣们都忍不住憋着笑,将脸色憋得一阵红一阵紫!

姜芷歌这番一说,看似在贬低自己,却实则将罗公子给拉下水垫了个背!

言外之意——我一个女子都能靠研磨成为陛下的红人儿,一个大男人的,怎么也不过如此?

罗公子被她回得白俊的脸上先是一阵黑,继而又哈哈仰天一笑,笑得姜芷歌毛骨悚然!

只听得他逼近了姜芷歌一步,饶有兴趣地扫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我忘了告诉你,我呢,不会研磨。但我呢,擅长,杀人。还有刑罚他人。”

姜芷歌只觉得背后一阵凉飕飕,这个罗公子竟浑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令她窒息的气压!

她顿了顿心神,强行装作一副并不知道他使出了这股气压的模样,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罗公子看来手握生杀大权,小女子佩服佩服。”

“咦?”

罗公子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困惑为什么姜芷歌还能笑出来一般,眯起了双眼,不甘心地撤去了那股气压,耐人寻味地瞥了她一眼,说道:“有客自远方来,天金之城便是这般将客人放在这大街之上的吗?嗯?”

“自然不是。罗公子怀着十二万分地诚意而来,我天金之城当然要倾情招待。来人,备鸾轿,送罗公子进宫内!”

姜芷歌强忍着方才心中的一阵不适,高声命令道。

“机灵。”

罗公子微微一眯眼,回头细细看了姜芷歌一眼,似有意无意般一笑,便拂开了鸾轿,没有半分犹豫地坐了进去。

而他带来的鸾轿和八名轿夫,亦一刻没有耽搁,小步跟了上去!

就在他走出五十米开外后,姜芷歌才松了一口气,捂住了心口,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倒了下去!

幸亏一旁的李将军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娘娘!你怎么了?!”

“不用管我。快点去告诉叶笙笳,此人的暗器,便在他的口中!切记与他交流保持距离!快去!”

姜芷歌死撑着站了起来,有些痛苦地扶住了一旁的柱子,艰难地吩咐着李将军!

若她没有判断错,他方才与她说话之间,故意凑了过来,其中必定有乾坤!

只是,她从未见过有人可以这般将这股气压收放自如,令人难受!实在是个麻烦!

“是是是!”

李将军得了命令,飞快地便翻过了宫墙,径直朝着鎏金殿而去!

而抬着罗公子的鸾轿,则在铺满红毯的大道之上,慢悠悠地一颤一颤地朝着宫门口摇去。

姜芷歌目光死死地锁在了那鸾轿之上,眼中困惑丛生——这个人,确定是来和睦相处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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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敬酒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74章敬酒鸾轿摇摇晃晃颠颠簸簸之中,被晃悠悠地抬进了宫门。

而先行一步到达宫内的李将军,早已将这一切都告知给了叶笙笳。

姜芷歌亦跟在鸾轿之后,渐渐恢复了气色,小心翼翼地密切注视这鸾轿之中的动静。

却见这一路之上,这位罗公子就没有消停过,不断地从鸾轿之中扔出各种果皮也就算了,还时不时地毫无风度地嫌弃轿子抬得不稳,说他被颠簸得都快要吐了。

“还真是个难伺候的。不请自来还那么摆架子。”

姜芷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跟着鸾轿一步踏进了宫门来到了鎏金殿外。

“落轿落轿!!!”

一声极其不耐烦的催促声从轿内传来,示意轿夫将轿子停下来。

轿夫应声将鸾轿轻放在了地面之上。

只听得这罗公子“哗——”地一声急切地打开了随身的折扇,一刻也不能忍受地钻出了鸾轿,拼命地扇着风十分嫌弃地抱怨着——

“你们这天金之城的轿子布料实在太差了!一点都不透风!本公子,差点被憋死了!”

姜芷歌无奈地望天,硬生生地挤出了笑容,几步上前十分客套地说道:“招待不周之处,还望罗公子见谅。”

她心中却早已将这位罗公子腹诽了个底朝天——既然那么养尊处优,又何苦这般舟车劳顿地走这一趟?

“哈哈!久闻域水物产丰饶,乃是富硕之地!今日一见罗使者,果然是大国风范!令叶笙笳惭愧!”

叶笙笳爽朗一笑,衣袂拂过了高高的门槛,大步走了出来!

罗公子见叶笙笳前来,气势才缓和了一些,看了他一眼顺势便作揖行了个礼,高声道到:“齐洲域水使者罗拙,拜见陛下!”

“不必多礼,罗使者随我进殿内,我们痛饮一杯!”

叶笙笳眼里都是笑意,似乎一点都不知道姜芷歌让李将军传达给他的讯息一般,招呼着罗拙径直便朝殿内走去!

罗拙不经意间,眉宇有些微微一皱。

他所听说的叶笙笳是个老狐狸,狡猾又绝等的艳丽。这美艳之色绝对不亚于美人他是见识过了,那这狐狸的一面,怎么连他都没有发觉?

罗拙心中多了几分戒备,微微一笑,缓缓道了一声:“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说罢,他便亦跟随着叶笙笳进了大殿之内。

只见大殿之内早已布置了丰盛的酒席,金丝杯中天子笑缓缓荡漾着殿内的光线,折射出唯美的光点。银丝盏内蜜饯点心水果样样鲜嫩欲滴,布置得满满当当。更是有玲珑剔透娇滴滴的美娇娥在一旁低头半跪着候着!

罗拙一边往里走着,一边时不时地点点头,似乎对于叶笙笳的这番安排还是相当满意的。

“罗使者,请上座。”

叶笙笳伸手示意罗拙坐右手边第一个座位。

“好。”

罗拙也不管是否应该客套一般,径直便一拂袖,径直坐了下来。

群臣见叶笙笳和罗拙落座了以后,也依次按照尊卑顺序落座。

唯独轮到姜芷歌之时,她刚要坐到最角落之时,却听得罗拙一声极其慵懒的招手喊道:“那个磨砚的,你。坐我旁边。”

“我?”

姜芷歌见罗拙朝着自己的方向招呼着,心中一阵疙瘩,戒备而又疑惑地侧头反问道。

“奥。倒是忘记了,你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是不是,我还要请示一下天金之城的陛下才可以让你坐到我身旁?”

罗拙顺手拈起一粒龙眼仰头便扔进了嘴里,一边旁若无人地嚼着,一旁扫了一眼叶笙笳,有些随意地问道。

“我坐这儿便好。不敢造次。”

姜芷歌眼见叶笙笳脸色一黑,似乎醋意又起了,心中暗暗叫苦,悻悻地拉过了凳子,便打算坐在角落。

还没等她坐下呢,罗拙那个祖宗忽然冷笑了一声,半躺着撑在了座位之上,带着几分自嘲之意,懒洋洋却又威胁地说道:“看来,我域水国果然低微,连一个磨砚的姑娘,都使唤不动。”

“罗使者多虑了。她并非不给使者面子,只是,她身份特殊。她乃我朝未来的皇后娘娘。也是本王的,未过门的妻子。”

叶笙笳对着罗拙微微一笑,接着便瞪了姜芷歌一眼,唬着脸嗔怪着说道:“你这丫头,我都说了你几次了,坐我旁边坐我旁边。你怎么到今日还不习惯?!还到处跟人说你是我跟前磨砚的?”

姜芷歌悻悻地扫了叶笙笳一眼,心想着坐叶笙笳旁边虽然名不正言不顺,总归比做罗拙这个身份不明武器不明看起来猥琐的人旁边好,便在罗拙意味深长的目光之中,快速地走到了叶笙笳旁边,低头落座。

“哦?未来的皇后娘娘?看来,倒是罗拙不敬了。来,罗拙自罚一杯,敬陛下和娘娘,以示歉意!”

说罢,罗拙便端起了金樽玉杯,缓缓站起,几步走到了叶笙笳跟前,亦莞尔一笑,举杯相邀。

“客人敬酒,哪有不回应的道理。来,干了!”

叶笙笳亦缓缓站起,微微一笑,端起玉杯,意味深长地看了罗拙一眼。

“陛下爽快!”

罗拙嘴上虽然说着豪气冲天的话,姜芷歌却见到他已经将无名指向酒杯之中探了探,然后低头瞥了一眼,确认确实没有毒,才一饮而尽!

看来,此人虽然傲慢无礼,却实则大胆心细,处处提防着呢。

叶笙笳见他一饮而尽,唇边生出一抹坏坏的凉意,丹凤眼眯得深紧,忽然,执酒杯的手,微微一抖!

酒杯顺势似不注意一般朝着罗拙小腹的一处要害去落去!

叶笙笳有意试探罗拙,故意“哎呀——”一声抬手要去给罗拙擦酒渍,却袖口之中一阵罡风轻推而出,在酒杯之中暗暗加了一道力道!

看似你来我往的一场敬酒,瞬时间便成了诡谲的一场角逐!

姜芷歌的眼中掠过了酒杯碰撞罗拙之处!

却见罗拙似乎十分惊慌失措地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他这一退,看似平常不已,实则却不仅避开了要害部位,更是巧妙地令人看不出破绽,更试不出他的深浅!

天子笑不负众望地从酒杯之中倾洒而出,“哗——”的一声将他华贵的衣物沾湿了!

而酒杯亦在此时似失去了推力一般,“当——”的一声,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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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撤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75章撤空气于此刻迅速凝滞!

一时间,沉默代替了喧闹,一阵尴尬也随之而来。

洒的好!

姜芷歌恨不得当场给叶笙笳一个大拇指赞同一下他的做法,却终究还是碍于场面只是微微眯起眼睛笑了笑。

作为始作俑者的叶笙笳,十分无辜。

他的表情先是不露神色地隐隐一笑,接着便是似乎十分惊讶一般夸张地一声惊喊声——

“啊!怎么就酒洒了呢!真是太不小心了!罗使者,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最近本王有点手抖……”

说罢,叶笙笳便掏出锦帕,作势要去给罗拙擦酒渍,却被他给拦在了半空之中。

“陛下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的衣服脏了,需要离席去换一身得体的衣物,还望陛下成全。”

说罢,罗拙便作揖还礼,冷冷地说道。

“好好好。罗使者快去快回啊!本王,等你回来,继续痛饮!”

叶笙笳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十分开怀地拍着罗拙的肩膀,笑着说道。

“多谢陛下美意。”

罗拙咬咬下唇,转身之时,眼中一抹阴鹜掠过。

接着,他便消失在了大殿的门口,拐了个弯,往叶笙笳替他准备好的客房去了。

“来来来,坐下坐下!我们继续喝。”

叶笙笳见罗拙走远了,便一如往常地招呼着群臣。

却于此时,姜芷歌肚子有些隐隐作痛,便附耳跟叶笙笳匆匆忙忙说了声:“我先去找个茅厕蹲一下。”

还没等叶笙笳来得及反应过来,她便已经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好不容易,姜芷歌一路小跑来到了茅厕旁,正蹲下解决生理问题,却听到茅厕后,一声熟悉的声音压低了嗓门在低声骂骂咧咧地说道:“都说那叶笙笳是个老狐狸,今儿爷也算是长了见识。要不是爷躲避的快,只怕真要被他试探出个一二来。”

姜芷歌心中一阵咯噔,忙穿戴整齐,从缝间眯着眼睛朝外瞅了过去!

只见正是罗拙背对着她在此处换着衣裳,而旁边站着的,正是先前抬轿的几位大汉。

不过,令姜芷歌觉得甚为奇怪的是,这罗拙好端端的锦缎绸服不穿,为何要穿一身紧致黑色夜行衣?甚至……一旁还有面罩?

“爷,您说这叶笙笳故意试探你,是不是那先前的那个小女子所为啊?”

一旁的一位轿夫怀疑地问道。

“除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还能有谁?!他叶笙笳又不是傻子,贸贸然来了个不知底细还是身怀不知何利器的人,当然要先试探个清楚了。”

罗拙白了那轿夫一眼,不耐烦地说道。

“所以……爷还没进宫门便知道了?”

一旁的轿夫眼中充满了崇拜的眼神,哗哗哗跟看星星一般地看着罗拙。

只见罗拙骄傲又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冷笑着说道:“从那顶轿子抬得比我走得还要慢,我便猜到了一二。所以,爷处处防着呢。”

“还是爷英明,英明。”

轿夫憨厚地笑着递过了面罩,咧嘴一笑。

“不要忘了我们此行来的目的。否则,你们一个也别想回去,在这儿就等死吧。”

罗拙目光凌厉地扫了一遍轿夫们,冷厉无比地背手于身后说道。

“爷信不过其他人,还信不过我们?放心。绝对不会误事。”

为首的那个轿夫一拍胸脯,坚定无比地说道。

却于此时,罗拙的目光掠过了姜芷歌透过的缝隙处,眼中掠过一丝惊诧,然后迅速冷下了眼眸,冷冷低声喝道:“谁?”

接着,她便看到罗拙和几名轿夫目光狠辣似狼一般一步一步地靠近了这间茅厕,而她却只能咽了咽口水,四下里寻找着可以藏身的地方!

却看来看去,只有茅坑而已……

总不见得跳茅坑吧……

眼看着几人越来越靠近,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绝望地看了一眼茅坑,心一横,想着——要不跳吧?!

正于罗拙的手刚接触到茅房的门之时,却忽然有一道黑风似乎带着人形疾速地从他身旁掠过,接着便有一团黑气将姜芷歌罩住,她只觉得自己被人捂住了嘴,接着便以极其快速的身法消失在了罗拙的面前!

罗拙先是一惊,接着眼中却掠过狂喜,与几名轿夫交换了一下眼神,低喝道:“追!”

只听得他一声令下,几道人影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那道黑气散去的方向拼命追去!

而姜芷歌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接着一声门“吱呀——”被合上的声音,自己便落了地!

她仔细一看,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固儿!

“固儿!”

她惊喜万分地想要谢谢他,却听得固儿将指尖放在了唇间,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示意她不要说话。

“他们跟来了。躲起来。”

固儿低声说道,朝着内房中的角落一指,示意她躲到那处。

门外,几人追来的身影果然在院子中央停了下来。

其中一人疑惑地问道:“奇怪了,怎么追到这里,便没有了动静?”

“会不会是追错了?我看那黑气并不像是我们要找的……”

“闭嘴!是不是,我还不清楚吗?!一定就在这附近!实在不行,就闯进这道门去!”

罗拙愤愤地看了看门前刻着一个硕大的“禁地”二字,眼中皆是遇见猎物的狂喜和焦急,并没有将这弹丸之地放在眼里。

“可是……这里毕竟是天金之城的禁地。又在皇宫之内……贸贸然闯进去,会不会不太好啊……”

“是啊……”

“都给我闭嘴!平日里养着你们有什么用!别忘了,你们的家人,还在我手里。我说进去,你们要是谁敢不从,那便先拿谁开刀!”

罗拙的眼里此刻已经尽是贪婪,他已经顾不得许多,目光红赤地朝着门前走去!

几位轿夫见他这般执着,只好跟随其后,保护着他。

然而,就在他刚要踏入禁地范围之内时,却听到叶笙笳喝得醉醺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怎么这去茅厕的路这么长啊……”

话音刚落下,叶笙笳一摇一晃的身影便踉跄地出现在了几人的视野之中。

罗拙见叶笙笳来了,狠狠地咬着牙齿,才挤出了一个字——

“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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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穿扬神弓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76章穿扬神弓当罗拙一行人走掉之后,姜芷歌才舒了一口气一般,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连声跟固儿道着谢——

“多谢!多谢!若不是固儿你,我今日怕是要跳茅坑了……”

“不必客气。我也只是经过,顺便承了个情而已。”

固儿与往日姜芷歌瞧见的那个他相比较多了几分淡然从容之色,倒是令姜芷歌为之惊讶了许多。

而正于她出神之际,门却被叶笙笳吱呀一声推开。

展现在姜芷歌面前的哪里是那个醉醺醺的少年,分明是眼中带着狡黠,言语之间掺杂三分揶揄!

“听说,我的爱妃,差点方才跳茅坑了?”

他坏笑着站在门口,负手而立,对固儿微微点头表示感谢,接着又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姜芷歌一眼。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大殿喝着酒吗?”

姜芷歌被他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却仍然死撑着面子,头一昂,咕囔着问道。

“我说,我怕你没带手纸,特地给你送手纸来了,你信吗?”

叶笙笳微微叹气,十分宠溺地看了她一眼,说道。

“鬼信你。”

姜芷歌一白眼,嘴角旁,却微微上扬,带上了几分笑意。

“你信我啊!”

叶笙笳无耻,坏坏一笑,便揽过了姜芷歌的肩膀,低头附耳说道:“走吧。再不走,大殿之上,估计要翻天了。”

“呃?对了,叶笙笳!忘了告诉你,罗拙那家伙来者不善!”

姜芷歌急切地想要将听到的看到的告诉叶笙笳,却被他缓缓地捂住了嘴唇!

却听到叶笙笳在她耳边笑着说道:“我已经知道了。”

“啊?你……”

“啊什么啊。快走啦……”

叶笙笳一笑,将她拖着一直往大殿走去,不忘给固儿竖了个大拇指抛了个媚眼。

**************

鎏金殿内,依旧是一片歌舞升平,只不过在众人眼里,那个域水使者罗拙去而折返,黑着一张脸,似乎心情不是十分好地坐了回去,仰脖便闷了一口酒。

他人只道是他被当众泼了酒,没了面子,却不知他是在心疼到手了的猎物。

“叶笙笳怎会突然出现在那里……实在是有些蹊跷……”

罗拙一边跟一旁的一个轿夫窃窃私语着,一边目光打量着叶笙笳原本坐的位置——空空如也。

“爷,你看,他来了。”

轿夫朝着殿门口努了努嘴,谄媚地挤了挤眼睛说道。

罗拙顺着轿夫的目光望了过去,果然瞧见了一脸醉醺醺的叶笙笳被姜芷歌搀扶着进了大殿。

只见叶笙笳左一倒右一晃,踉踉跄跄,整个人似随时就要倒下去,又时不时地大手一挥,眯着丹凤眼说道:“朕,没醉!没醉!再来一杯!哈哈哈——”

姜芷歌倒也配合着他,一边有些吃力地搀扶着他,一边说着:“你都醉成这样了,还说自己没醉?哪里还能再喝啊!”

两人一唱一和地经过了罗拙桌旁,却见罗拙的眼角间掠过一丝冷笑之意,接着便将桌上的杯子缓缓举起,站起,对着叶笙笳一礼,便道到:“久闻天金之城陛下英勇无双聪慧过人,今日一见,果然令罗拙心生佩服!故而罗拙特地带了一件宝物,想要送给陛下心爱的女人。”

“哦?罗使者还带了宝物?真是有心,有心了!”

叶笙笳似乎醉醺醺地往姜芷歌身上一倒,双眼迷离地打着酒嗝说道。

“来人,将穿扬神弓呈上来!”

罗拙拍了拍手,殿外便由他的人双手托举了一把弓上前来!

只见这把弓精致无比,周身都以凤凰的骨架精雕细琢而成,浑然天成不留一丝衔接的缝隙,其上亦有雕花纹路栩栩如生,以兽血染色泼墨!而那一根弦,更是龙须做成,无论是硬度还是韧性都是上等品!

甚至,超过了迟缓归手中的那把弓箭。

只是,姜芷歌却觉得两把弓箭虽看起来有所不一样,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而要她指出来哪里奇怪,她又说不出来。

“还望陛下,笑纳!”

罗拙低头,恭敬地一礼,缓缓说道。

“啧啧。好弓!好弓!罗使者实在有心了!这么重要的宝物,竟然也随身带来了!令本王,惶恐,惶恐!”

叶笙笳装出一副见到宝物两眼放光的模样,亦是“酒”醒了大半的模样,顺手就接过了穿扬神弓,递给了姜芷歌,借着“酒意”嗔怪着说道:“还不快谢谢罗使者?”

姜芷歌一懵,想要反驳说不要这弓,却见叶笙笳给了她一个眼神,才将到口的话给憋了回去,低声说道:“姜芷歌,谢过罗使者。”

“哦?你便是姜芷歌?”

罗拙双眼不由得一亮,眼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与方才见到固儿的那团黑气如出一辙。

“罗使者……认识我?”

姜芷歌见他这般眼神,不由得迟疑了片刻问道。

却见罗拙似刻意掩饰着眼中的情绪,先是一愣,接着便是笑着坦然无比地说道:“早闻五洲有一奇女子,姓姜名芷歌,乃是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然,令罗拙,大开眼界。”

罗拙将最后“大开眼界”几个字咬得很重,却微微眯起了双眼,一抹寒意透来!

姜芷歌心中暗自腹诽着——你想说你差点逼得我这个五洲之中数一数二的奇女子跳茅坑了很得意就直接说,何必绕那么多弯弯,多那么多口舌。

可,这是在大殿之上,人家又送了这么名贵的弓,虽然她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倒也是不能拂了人家的面子的。

“罗使者谬赞了。不过一些爬墙的伎俩,算不得什么奇女子。倒是罗使者相赠的这把弓实在精妙的很,我怕我这样的粗人,使唤没几天,便断了或者坏了。那便实在对不住罗使者了。”

姜芷歌幽幽地说着,话面之上是在感谢他赠弓之意,却能很轻易地听出来她的拒绝之意。

可是,罗拙只是微微一笑,便说道:“此弓既然赠予了姑娘,便断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若是哪日弓折弦断,也只能说明它与姑娘的缘分尽了。哪里来什么对不起之说。姜姑娘多虑了。”

姜芷歌见推脱肯定是推脱不了了,便想着好歹还能卖了换点钱使使,于是便笑着说道:“既然罗使者如此大方,那,小女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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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风云起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77章风云起说罢,姜芷歌便接过了那穿扬神弓。

却在她触及到那弓之时,一股异样的感觉袭身而来!

这种感觉,像是从上至下的血液都在排斥着这把弓,血液呈逆流之势往上涌去,冲得她的头脑一阵极度的眩晕!

她一时间竟似被到连一把弓都拿不起了的地步!

姜芷歌感觉到了自己的手一阵剧烈地颤抖!

她的心中一阵惊慌!

一旁的叶笙笳亦看到了她的异样,紧张地问了一句:“芷歌,怎么了?”

姜芷歌深吸一口气,反手死死地将弓扣在了手心,勉强撑着说道:“没事。”

说来也奇怪,经过姜芷歌这般反手一握之后,那穿扬神弓才似听了话一般,安静地被她握在了手心里,没有了一丝方才的反应,就像是被驯服了一般。

只是她经此一役,好像整个人的心血被抽空了一般虚脱。

终于,她眼前一暗,整个人似失去了知觉一般朝后倒去!

“丫头?”

姜芷歌倒下去之时,眼中倒映出了叶笙笳慌忙朝她抱过来的身影,还有……罗拙眼中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这怪人,到底给她了个什么破玩意儿?跟抽人心魂一般……

垂垂闭眼之时,她闻到了属于叶笙笳的,独有的熟悉的味道,袭身而来……

****************

在姜芷歌倒下之时,远在天木之林的迟暮,却发出了一声怒吼——

“我就是做不到!我做不到!你逼着我我也做不到!”

“做不到也要做!你忘了你是谁的孩子了吗?你忘记了我怎么告诉你我们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迟缓归恨铁不成刚地逼近了迟暮,愤怒地又说道:“你竟然背着我,不顾父母的枉死,偷偷将那个女人带上了天木之林!还企图跟她过一辈子!你简直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你!而且你们也根本不能不适合在一起!你要我跟你说多少遍!”

迟缓归近乎撕扯地瞪大了杏眼朝着迟暮怒吼着!

却见迟暮一脸木然,似失魂落魄般一笑,抬头冷漠缓缓地望了迟缓归一眼,冷冷地说道:“姐。我知道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父母为了天木之林为了复仇。可是,你有真正爱过一个人吗?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吗?你不能理解我的所作所为,亦如我不能理解你的仇恨一般。我不想一错再错。我轻轻清楚地知道着,我想要什么。却是和你不同的。姐,你能明白吗?”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抽在了迟暮的脸颊之上!

是迟缓归近乎愤怒疯狂的怒吼响彻在整个迟暮的大殿之中——

“来人!给我继续关押二少主!若是他逃了,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说罢,迟缓归愤而跨出了大殿,双手紧握住的拳头已经颤抖不已,而她的眼眸中亦掠过了一丝绝望!

“父亲,母亲,缓归不孝,不能说动弟弟。缓归,有罪。”

她的声音,极其轻微地散在了空气之中,令她绝望地,闭眼!

“姐!你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

她的身后,却是迟暮发了疯一般地敲着门,想要求她放他出去,见那个女人。

“你若再这般执迷不悟,我便杀了那姜芷歌,好让你死心!”

迟缓归回过身,冷冷地丢下一句,便拂袖而去!

天空之中,刷刷刷地下起了倾盆大雨,一旁的侍女好心撑开了伞想要去给迟缓归撑伞,却不料被她一把拂开,冷冷道了一句:“不用。你们好生守着二少主。”

“是。”

侍女唯唯诺诺地答应着。

雨帘细密交织之中,只见雨水,顺着她的发簪一直浸湿到了她的脖子,继而流到了她的衣物,将她整个人浇透。而她,独自一人孤独前行的身影,一步一步,坚定而又艰难地,消失在了青石阶的尽头。

迟暮透过窗纸,模模糊糊地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忽然被扯着吊起来了一般难受,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迟缓归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一声——

“姐……你这,又是何必……”

*************************

三日之后,在天木之林与天火之域交接处的一片半阴半阳之地,芍药的身影,如约而至。

然而,她等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董宫却一直没有出现。

这令她觉得有些奇怪。

这小子,不会中途变卦了吧?

她眉头一锁,心中生出了疑虑,思忖了片刻,便打算离去。

谁料,她刚往前踏了一步,便听到身后有董宫的声音响起——

“芍药姑娘这是等了一会儿便不耐烦了吗?怎么,这便打算要走了吗?”

芍药手持剑背身而站,眼眸之中有一丝厌恶闪过,却在顷刻之间亦化作了唇边的笑意,缓缓转过了身,亦老成地说道:“哪里。芍药这是担心董宫公子遇到了危险,一时之间来不了,正打算去寻你呢。”

“哦?芍药姑娘的好意,董某感动不已,铭记在心。只是,董某此次前来,要告诉芍药姑娘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芍药姑娘不妨听完了,再决定是否与董某走这条不归之路?”

董宫饶有意味地看着默不作声的芍药,幽幽地将手负于了身后,缓缓意味深长地说道:“芍药姑娘要先听哪一个?”

芍药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稍微一思索,犹豫片刻缓缓说道:“坏的吧。”

毕竟,她现在势单力薄,她,还要扩大自己的力量。

董宫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只是微微邪邪一笑,缓缓漫不经心地说道——

“坏消息就是,二日前,荒芜中了我手下的一把剑,死了。”

“什么?!”

芍药先是眼中掠过万般惊讶,接着便很快冷静了下来——五荒之主若是死亡,是要昭告五洲天下的。而近日,并没有什么动静,莫非这董宫在有意试探她?

“死了,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芍药暗暗捏了一把剑,故作轻松地说道。

“好。”

董宫早已将她的万般情绪尽收了眼底,轻轻拍手又说道:“好消息就是——姜芷歌不知道使了什么魅惑之术,竟能让鬼畜阁的七远阁主不惜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以命换命,救活了,荒芜。”

“什……么?”

芍药的眼中,再也难以掩饰的,是波澜惊涛骇浪一般地攻城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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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阴阳

那个,那个姜芷歌,不应该一向是对荒芜哥哥没感觉的吗?

怎么,怎么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为什么,好像,最后的她,就像一个傻子一般傻傻地站在局外?

芍药的心,在那一瞬间,被撕扯得鲜血淋漓,令她痛得无法呼吸。

良久,终于,她紧紧咬住了下唇,低下了头,带着恨意轻声冷冷问道:“现在,我们可以合作了吗?”

董宫对她这番充满恨意的表情很满意,加上已经失去了紫嫣的他,确实也需要扩大自己的势力,故而他微微一笑,漠然地答道:“当然。”

“那下一步,怎么做?”

芍药目光微微一寒,似铁了心一般地问道。

“设法,将荒芜引到鎏金殿。”

董宫莞尔一笑。

“你,打算做什么?”

芍药眉头微微一皱,问道。

“你照做便好。别忘了,杀害你父王,令天火之域灭亡,他,也有一份力。”

董宫冷冷地提醒着芍药。

“好。几时?”

“今夜子时。”

“好。”

*****************************

鎏金殿内,以叶笙笳和罗拙为中心,诡异的气氛凌厉而又诡谲地一圈更比一圈地散开!

一边,是叶笙笳怀抱着已经晕厥过去的姜芷歌,深沉的眼眸里尽是无限的杀意,冷冷地横眉问道:“你这把神弓,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罗使者故意来挑战我天金之城,大可直接下战书,不用这么大费周折。”

罗拙面容之上装出了一副惊慌之意,手足无措一般慌乱地解释着:“我域水的陛下只是说这乃是上古无上的神器,吩咐我一定要亲手交给陛下。在下也是一路不敢懈怠,随身携带,并未曾有娘娘这样的症状啊!”

“这么说来,我的爱妃前一秒还好好的,接了你的弓箭反而昏了过去,还是她没有这个福气了?”

叶笙笳当然知道罗拙是在装疯卖傻,依照他平日里的性子,怕是这罗拙已经没命了。

但,碍于他的身份特殊,还有说不定他知道这解法,才隐忍了又隐忍,硬生生地将这口气给咽下去了。

“陛下明鉴!方才这弓也经过在下之手,确实没有异样啊!”

罗拙低头委屈地表示冤枉,将戏份做得很足。

“好。既然罗使者这么说,那么叶某再追究也没有意思。只是,爱妃晕倒一事还是与罗使者有所牵连。还请罗使者移驾客房,待水落石出后,叶某必当亲自上门与使者痛饮一杯,如何?”

叶笙笳当下便说道。

这看似是安排罗拙的住处,实则明白人都听得出,这乃是一道幽禁的圣旨,意思是这姜芷歌一日不醒就关这罗拙一日,要是这姜芷歌有什么三长两短了,那么保不齐这罗拙是要陪葬的。

这样的命令,尤其是对着来者是大国的域水使者,这么苛责,叶笙笳还是第一次下达。

群臣皆面面相觑,面露担心之色。

他们皆怕因此而得罪了域水国,却又见叶笙笳在盛怒之上,不敢多言一句,皆低下了头。

罗拙似乎早已预料到了叶笙笳是这样的安排,只是微微一笑,十分从容地便说道:“多谢叶公子仁德。在下领命。”

说罢,他便转身,也不等守卫来将他押送至住处,径直往住处走去。

门前的侍卫亦十分默契地紧随其后,既不上前羁押,又保持着可控范围之内的距离。

待他走后,叶笙笳才将姜芷歌抱回了侧殿,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平,皱了皱眉头,对一旁的侍卫说道:“写信一封给地蛇之府的何箫,就说芷歌病了,望速速前来一趟。”

“是。”

侍卫得令便连忙去办了,丝毫都没有耽搁。

而叶笙笳方才在和罗拙交谈之中已经暗中探过姜芷歌的脉象,发现她的脉象平稳而沉静,不像是中毒之象,故而他才先将罗拙禁足后才细细观察她的情况。

奇怪的是,她这脉象虽然不是中毒之象,却也是叶笙笳未曾见过的。

这令他有点头疼。

所谓,不知道病因,如何求得果?

故而第一时间,他便想到了医术无双的何箫,想来他看在交情上是会来一趟的。

“来人,将那把穿扬神弓拿来,朕,瞧瞧。”

叶笙笳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姜芷歌,沉下了眸子,低喝道。

“万万不可啊,陛下您千金之躯,这弓看起来邪门的很,还是……”

一旁的太监将脸都皱成了橘子皮状,十分为难地说道。

“闭嘴。让你拿,你便拿来,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

叶笙笳见这太监如此多事,不满地白了他一眼,上前便要自己去拿那把弓。

那太监见叶笙笳急了,便急急忙忙小跑过去,亦拿过了穿扬神弓,慌慌张张地低头递给了叶笙笳。

叶笙笳接过了弓,仔仔细细地研究了起来,将弓从里到外研究了个遍,也没瞧出个异常来。

除了精致,便是精致。难道,这真的是一把普通的弓而已?

不。不可能。按照芷歌方才的反应来说,这弓,肯定有问题。

他将弓凑近了鼻尖,细细闻了闻。

竟有一抹奇异的动物的血液的异香传来!

而这抹异香,竟似乎是凰血的香味!

叶笙笳顿时明白了!

姜芷歌本就是凰血凤身,属阴,而这弓之上又曾经接触过凰血,阴中至阴,与她相克,当然会一瞬间便至昏!

“看来,这罗拙,不仅仅是有备而来,更是对我们每一个人了如指掌。他,究竟是何人?目的何在?”

叶笙笳皱紧了眉头,心中掠过一丝担忧。

似乎——他对固儿和姜芷歌都兴趣甚浓?

那他这一出,又是为了什么?

这般大费周章地不惜暴露自己也要做的理由和目的,到底是什么?

叶笙笳将弓搁置在了茶几之上,缓缓站起,负手而立,在侧殿内,来回踱着步子,越踱越快,心情也愈来愈烦躁。

正于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却有一道极其迅速的黑气晃过了他身后,缓缓站定,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固儿?”

叶笙笳转身一看,欣喜地看到固儿站在了他的身后,手中手持着一本书——正是那本《清心经》。

“怎么,聪明如你,竟也有难以解开的烦心事?”

固儿一笑,揶揄着叶笙笳。

“别提了。你可知,这阴中至阴,该以何物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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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至阳之物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79章至阳之物叶笙笳满怀期待地以期盼的眼神看着固儿,指望着能从这小子口中得到什么高深的解法。

却不料,固儿却是一阵尴尬地笑着,然后悻悻地说道:“我也只是读过一本《清心经》,书中并没有提到过这个。不过,我以前跟着娘亲学了点皮毛。娘亲说,这至阴之物,得以至阳之物解。而这至阳之物是什么,她却从未跟我提及过。”

叶笙笳十分幽怨地看了固儿一眼,缓缓说道:“你这不是说了废话么……”

固儿见叶笙笳失望不已,笑嘻嘻地说道:“虽然我解不开这禁锢,但你忘了我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

“你是说,你可以尝试着渡点真气给芷歌,看看效果?”

叶笙笳迟疑了片刻,犹豫着说道。

“正是。这可是给了你叶笙笳天大的面子哦!别人想尽了办法想要得到,我还不给呢。”

固儿一昂头,十分傲娇地说道。

“何箫前来,大概还需要一点时间,也不知道芷歌撑不撑得了。也罢,不如试一试,总比干等的好。”

叶笙笳想了想,便同意了固儿的提议。

固儿见叶笙笳点头答应,便上前以一根丝线系在了姜芷歌的左手手腕之上,丝线的另一头是他轻捻在指尖。

只见他缓缓闭眼,暗中一运丹田之气,便有一股强大的气流迅猛汹涌地延着丝线朝着姜芷歌的左手手腕流窜而去!

丝线被这股强大的气流震得嗡嗡作响,几乎要震破人的耳膜一般,令人难受!而丝线周边的空气也在此时发生了变化!

只见以丝线为轴心,四周的空气呈一股倒逆旋转的强大气流逆转生烟!片刻之间,便已经将丝线遮蔽得不见了踪影!

周围的下人们哪里见过这般景象,有些胆小的宫女甚至往后缩了缩身子,躲到了柱子后面,只敢远远地看着。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真气源源不断地汇入到姜芷歌的左手手腕间,然而,她的身体却似一个无底的深渊一般,就连这么强大的真气不断地汇入,也不曾让她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叶笙笳见此情景,心中隐隐担心会弄巧成拙反而对姜芷歌不利,便说道:“好像并没有什么用。还是算了吧。”

固儿见姜芷歌并没有什么起色,便点了点头。

只见他猛地一撤力,那股强大的气流瞬间被吸入到了丝线之中,然后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啪”的丝线碎裂声,一股气流便迅速成漩涡状抽离,接着“轰——”的一声炸开在了空气之中,震得人眼前一阵迷离之色!

周围的宫女们皆“啊——”的一声尖叫,急急忙忙捂住了眼,面容之上惧怕无比!

而于宫女们一声尖叫之中,却有一道黑影从窗旁一掠而过!

“谁?!”

固儿意识到了来者不善,刚要去追,却被叶笙笳抓住了手。

只听道叶笙笳缓缓说道:“不必去追。在这宫内,对你感兴趣的,又对芷歌感兴趣的,只有一人。”

“你是说——罗拙?”

固儿迟疑片刻,很快便得出了结论。

“除了他,还能有谁。我有一种感觉,他此番前来,是为了三件东西——芷歌身上的凰血,你体内的绝世力量,还有一个便是能够令芷歌苏醒的至阳之物。”

叶笙笳目光深邃,缓缓说道。

“这么说。他的心,有点大啊。”

固儿微微一笑,眼中尽是无奈。

看来,就算他想风平浪静,也有人会凭空搅乱这一潭静水。

树欲静而风不止。

“何止,有点大。这三件物件加在一起,若全被他得了,且不说齐洲能被他统一,怕是五洲,也在所难逃。”

叶笙笳冷冷一笑,说道。

“这也是为什么,他宁愿以身犯险,也要前来天金之城一趟的原因?难怪了,我就说这小子,一看就没安好心。跟他结盟,跟羊入虎口岂不是没什么分别?”

固儿淡淡一笑,嗤之以鼻。

“不管怎么说,你是他势在必得的目的之一。这些日子,要加倍小心提防。”

叶笙笳心知这世上没有几人能真刀实枪地打过固儿,但就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好了好了。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我先回去了。你呀,还是好生照顾着你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吧。”

固儿说完,便一笑离开了。

“这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叶笙笳无奈一笑。

********************

而在皇宫的另一头,客房处,是罗拙安分地翘着腿半躺在贵妃椅上啃着桃子。

看似漫不经心的他,却无时无刻不在留意着门外的动静。

方才,他暗中派了一人前去鎏金殿,算着时间,也该回来复命了。

果然,就在他快要啃完桃子之时,一道身影窜进了屋内,以极快的速度将门合上,跪下便是低声一句恭敬的请安声——

“启禀爷,果然不出您所料,方才您见到的那股强大的力量正是罪恶之源。方才属下亲自见那人施展此力,威力无比令人咂舌!”

“哈哈——想不到,叶笙笳真是出其不意胆大妄为,竟然将此人暗藏在他的宫内,也不怕天下有心之人将他这皇宫拆碎了?”

罗拙懒洋洋地瞥了一眼跪着的属下,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眯起了双眼问道:“你没有被叶笙笳发现吧?”

“应该……没有吧。他们并没有追上来。”

那人迟疑了片刻,低头答道。

“你是傻啊!没有追上来并不等于没有发现。你这脑子,白长那么大一块头了啊?”

罗拙见自家属下这么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叹气着说道。

接着,他似又想到了什么,目光紧紧锁着那人,迟疑了片刻问道:“你不会……不知道那人后来去了何处便急急忙忙回来复命了吧?”

座下那人被这么一问才意识到自己办坏事了,额间瞬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踌躇着不敢答话,只是偷瞄了罗拙一眼又慌张地低下了头!

“说话啊!”

罗拙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数,一怒便坐起来了,吼着问道。

“是……是属下疏忽了。属下这就再去探一探!这就去……”

说罢,那人便要逃出门外去。

却听得罗拙气急地一声——

“饭桶!”

接着他手中的桃核便气急败坏地朝着那人的肩膀砸去!

“砰——”的一声,桃核将那人撞到在地,痛苦地倒地呻吟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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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若无相欠,何来相见。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80章若无相欠,何来相见。地蛇之府的幽山之上,亭台楼阁凭栏处,站着何箫一身青衫向远方眺望的身影。

自田薰儿和天狼大婚老蛇王故去之后,何箫便独自一人撑起了地蛇之府的整个朝政,先也有异议者,认为他不能担此大任,却一一被他以事实堵住了嘴。

先是接管已经乱做一团的地龙之府,接着是整顿朝纲严惩结党营私之辈,然后颁布具体法令惠及百姓。

而今现在的他,朝纲已定,大局已稳,早已没有什么遗憾。

可他,却还是觉得,自己心里,缺了点什么。

直到身边的属下,轻声走近了他,小心翼翼地说道:“王上,天金之城百里加急一封信,不知要不要打开?”

“开!”

何箫的心,似乎被吊了起来!

这么久没有她的消息,该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他嫌属下打开得太慢,一把扯过了书信,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一句:“芷歌有难,望速来。”

何箫的脸色立马一沉,将书信紧紧地攒紧在了手心,冷声说道:“备马。”

属下见何箫如此焦急,忙应道:“是。”

不出片刻的时间,只见地蛇之府城门打开,一骑青衫白马的身影飞快地从城中而出!

******************************

而在何箫策马奔腾出了地蛇之府这个点上,天木之林的雨,已经没日没夜地下了三天三夜,连空气都便得一片雾气腾腾。

在雾气朦胧的一处山间自然形成的拱形花藤架上,悠悠扬扬地绽放着星星点点的小花,花瓣由里而外渐染成水粉色,花心的一点黄引得林中蝴蝶纷纷而入。水粉色的花漫无目的地在翠绿欲滴的花架之上散开了一大片的花海,香气淡雅而芬芳。

花架之下,站着荒芜颀长而又出尘的身影,修长的指尖执一根玉箫,附于凉唇旁,轻轻一吹散,便是荡漾在林中数不尽的风流倜傥。

于他箫声拂动处,皆是次第花开的无尽浪漫。

正于这浪漫花开的尽头,是芍药凝神而站的身影。

并不是第一次听荒芜吹这首曲子。

却每每都被他惊艳,惊艳到连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是什么,芍药都差点想放弃。

她晃了晃神,唇角旁挤出了一丝微笑,缓步上前。

她的绣花鞋踩得地面之上的断枝咯吱作响,夹杂着雨水淅淅沥沥而下,搅得她的心没由来的慌。

以至于她每走三步,就要顿一顿,深呼吸一番,以稳定情绪。

而荒芜亦听到了林中的熟悉的脚步声,他眼眸之中掠过了一丝忧伤,唇角有一抹苦笑掠过。

芍药没有听到他轻声叹了一句——

“该来的,还是来了。”

终于,芍药走到了离荒芜两米处的距离,停下了脚步,双手交叠于胸前,却紧紧互相捏着,踌躇了半天才终于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说道:“荒芜哥哥,你怎么也在此处?”

荒芜低垂的眼眸之中有无奈的笑意丛生——傻丫头,我看着你长大,你说谎的模样,我还能看不出吗?

他缓缓抬头,微微一笑,似什么也不知情地说道:“天海之滨太无聊寂寞了,就随处转转。怎么,芍药你是还没有找到安身之处吗?”

“怎么会!荒芜哥哥你多虑了!天金之城的叶笙笳向来宽待天火之域的人,自然也不会为难我。我便在那里寻得了一处住处,荒芜哥哥要不要随我去看看?”

芍药已经将自己的指尖掐得发白,神色之间虽强作着镇定,却仍然眼神闪烁不定,慌张不已。

荒芜只是扫了她一眼,便将头转向了另一侧,微微一声叹息,说道:“好。去瞧瞧。”

芍药没有想到荒芜这么快便上了钩,惊讶地张大了嘴,眼中掠过不可思议,直接怔怔地站在了原处,不知该如何作答。

荒芜缓缓侧过头,将玉箫收于了怀中,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怎么,不打算带荒芜哥哥去看看你的新住处吗?”

“当……然。”

芍药心虚地别过了身,心里已经慌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回答荒芜,只得硬着头皮往前带着路。

而荒芜在她身后,看着她慌乱地走远,只是轻声道了一句:“这是荒芜哥哥欠你的,理当,来还。”

芍药大概不知,他荒芜虽然是闲散人一个,却从自己被刺七远出事之后,便亦命人暗中盯住了董宫。不拿他的性命,不过是发现这其中牵涉甚广而已。

以至于,芍药打听到的那个他在此处的消息,也是他暗中命人散播出去的。

所以,她来的目的,他一清二楚。

而他,欠她的,总要还清。

****************************

在天木之林的宫殿处,迟暮被关押之地,缓缓走来了一位送饭菜的婢女。

只见婢女一手撑伞,一手吃力地拖着美味佳肴,一步一台阶地拾阶而上。

“唉,这公主也真是疼爱这少主,明明知道他宁愿饿死也不吃这饭菜,又何苦这大下雨天地差遣我来送这一趟。最后不还得端走。”

婢女一边走一边咕囔着吐槽,还没留意,就已经到了殿门口。

她将手中的伞撑在了一旁的地上,站在屋檐下,轻轻叩击了几下门,小声喊道:“少主,您饿了吧?公主命我给你带了点好吃的,有你最爱吃的烤鸭。您要不,开个门?”

婢女以为迟暮会跟往常一般,不耐烦的几句就打发她走了。

却没有想到,迟暮今天沉默了片刻,却低沉地道了一句:“你端进来吧。本少主不想走,饿了几天,没力气了。”

婢女一听迟暮想吃饭了,心中一喜,以为是个邀功的好机会,立马跟两旁的守卫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她进去。

这迟暮的话守卫亦是听在了耳中,自然不好违背。这要是饿死了少主,那该是多大的罪名!

守卫放行后,侍女将门轻推而入,欢快地喊了一声:“少主,来吃烤鸭拉!”

却猝不及防,侍女觉得背后一阵凉风窜过,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来着何人,便已经被莫名其妙地点了穴道,两眼一翻,直勾勾地倒了下去!

出现在她身后的,正是迟暮。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这侍女,犹豫了片刻,道了一声——

“对不住了。”

说罢,他便快速地解开了侍女的衣物,一件一件地拿开散落在了地上,然后又迅速地解开了自己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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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佛魔,本就一线之隔。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81章佛魔,本就一线之隔。迟暮快速地便将侍女的衣物换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依照侍女的发型编好了头发再将她的发钗插好在鬓发之间,对着铜镜大致看了一眼,然后便将侍女拖到了一旁的角落,随意地将饭菜撕扯了几下便端起,朝着殿门低头走去。

门,被迟暮“吱呀——”一声轻拉而开。

他的一只脚刚迈出大殿的门槛,一旁的侍卫便探过头问道:“少主今儿转性子,吃了?”

迟暮心里暗骂了一声大猪蹄子,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无辜又娇弱的模样,憋着嗓子说道:“是。”

说罢,迟暮便片刻都不耽搁,一阵小碎步便小跑了开去,愣是没让那守卫看得清他的面目。

“这小娘们儿,怎么好像有点心急啊?”

“你懂什么。你老凑过去问人家,那人家能不害羞?”

一旁的守卫推搡了一把原先那守卫,说道。

“说的倒也是。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

守卫憨厚一笑,挠了挠头。

却不知他们口中的那个娇羞的“小娘们儿”早已在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逃到了五十里开外!

确认暂时安全了,迟暮找了个地儿,哗擦哗擦地将身上的女儿家衣物尽数卸去!发钗也扔了一地后便又飞快地朝着天金之城的方向逃去了。

彩儿欢快地一声啼叫,立在了他的右肩上,亦跟随而去!

与此同时,大殿处,迟缓归见侍女迟迟不归,担心出了什么差错,便亲自前来殿门前看了。

她刚进屋檐之下,便看到守卫站得笔直,没有丝毫懈怠之意,心中疑惑,沉下气问道:“少主呢?在里面吗?”

“那侍女送完吃的少主可能睡下了吧。一直没有动静。”

其中一位守卫抓了抓脑袋说道。

“睡下了?那侍女呢?”

迟缓归一皱眉,意料到了事情的不寻常,她冷冷问道。

“侍女早回去啦。都有一盏茶的时间不止了。”

另一名守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如实地答着。

“给我把门推开!”

迟缓归一声令下,殿门应声而开,而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却是被剥得浑身只剩下了亵衣的侍女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饭桶!”

迟缓归一气之下,一个巴掌便响亮无比地打在了守卫的面颊之上!

她杏眼怒睁,气得直发抖地说道:“迟暮!你这小子敢逃!信不信我这就把姜芷歌捉来喂狼!”

她愤怒的吼叫声响彻在了整个山谷之中,惊起鸟雀扑飞而起无数!

正于这一声怒吼之中,却有一道身影缓缓飞落,出现在了迟缓归的眼前,笑着说道:“迟公主这是在为了二少主的事情大发雷霆啊……啧啧……”

“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迟缓归摒退了左右,拂袖瞪了董宫一眼冷冷地说道。

“啧啧。迟公主可真是会忘恩负义。可不要忘了,杀荒芜,意外使得七远死去,毁了鬼畜阁的人,可是你叫在下做的事。怎么,现在事成一半,便想将在下一脚踹开了吗?”

董宫冷冷一笑,既不避也不让,缓缓说道。

“答应你复国杀敌的事情,我说到做到。只是现在没这个心情跟你说这些。趁我心情还没坏到极致,你赶紧地走。”

迟缓归显然不耐烦了,她皱着眉头下着逐客令。

“哦?那便可惜了。我原本此番前来,还想告诉公主您齐洲域水的王上,已经和我达成了共识,已经派人深入了天金之城皇宫,打算助我一臂之力呢……呵,看来,公主并没有兴趣。也罢,那董宫还是识相点,先走了。”

说罢,董宫便假装要走,却听到身后迟缓归迟疑了片刻,低喝道一句:“且慢。公子请移驾翠翎宫详谈一叙。”

“好。”

董宫的唇角旁显露出一丝得逞的诡异笑意,缓缓转过了身,跟着迟缓归便往前走去。

他知道,他的手中,已经有了迟缓归想要的筹码。

齐洲域水之地,谁,不想攀附一把呢?

*************************

天金之城的皇宫内幽僻之处,固儿正在给一株桂花小苗浇水,动作细心而轻柔,像极了以前师灵玎替他煮汤圆的模样。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养这些小苗,无一例外地枯萎死去,别说开花的模样了,就连稍稍长大的模样,固儿都未曾见过。

这次,也不例外。

只见他将水刚浇到小苗根上,便有一缕黑烟起,接着,小苗便迅速枯萎!

瞬间,便成了一滩泥水而已。

“难道,像我这般罪恶的人,不适宜养这些花花草草?”

固儿自言自语,眉宇之中有了些许惆怅之意。

“非也,非也。只不过是你心中还未至纯至净,故而累及无辜。”

屋檐之上,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声音。

“谁?”

固儿抬头望去,却见天机道人半躺在屋檐之上,正醉醺醺地往口中灌着美酒,流溢到了他的脖颈袖口之中,他也不管,一擦便继续喝。

固儿见他仙风道骨,话语之间多见禅机,便低头恭敬一礼,道到:“前辈高深,是否可以指点一二?”

“指点一二?”

天机道人手中的酒壶一顿,眼中似掠过了一丝沧桑和不安,微微一叹气,缓缓坐起,认真地扫了一眼固儿,缓声说道:“你心中若有佛,魔也成佛。但你心中若是魔,佛也难渡魔。佛,魔,本就一线之差。明白了吗?”

“佛魔本就一线之差?我怎么有些搞糊涂了呢……”

固儿虽聪慧,却从未听过这样的禅机,一时间只能皱眉凝思。

“孩子啊,不明白也没有关系,到了时间,自然会明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有些事,强求了,也是徒劳。倒是你,有空便多念念那本《清心经》,只有益处,没有害处。”

天机道人微微一笑,从容地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我有一本《清心经》?难道……这便是你放在我门前的?”

固儿惊喜无比,上前一步便要想请天机道人下来一叙,却听道他缓缓一笑说道:“此物本就非我所有,给你,恰好合适。所为机缘巧合,大概如此。”

“那你今日是来作甚!难不成,难不成悔了,想要将这书要回去?”

固儿一撇嘴,踌躇着说道。

“哈哈哈——既已给了你,为何要要回?老夫来此地,不过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小忙,不可可否答应?”

天机老人一捋胡须,笑盈盈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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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长街一出戏,愿者上钩。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82章长街一出戏,愿者上钩。“道长要晚辈做何事?”

固儿毕恭毕敬地对着天机老人作了个揖,缓声问道。

“你只需夜晚之时,将门打开,见有一人进来,便将门合上,便可以了。”

天机老人捋着胡须,神情淡定又慈祥,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这里白天都没个人来,这大半夜的还能有人来不成……”

固儿咕囔着说道,却仍然恭敬地行了个礼说了声:“一切听道长安排。”

天机老人点点头,在固儿抬头的那一瞬间,便消失了踪影。

固儿再看之时,哪里了还有天机老人的影子,不过是空空的屋檐罢了。

“走的还真快。我还没来得及问那半夜来者何人呢。”

固儿虽觉得有些奇怪,却照做不误,将门开着,等着夜晚的降临。

****************

此时,距离傍晚大约还有两个时辰的光景,天金之城的长街之上人潮熙熙攘攘,来来往往之中荒芜俊逸绝伦的身影显得尤为出众,不断地收获一旁的艳羡目光,甚至还有青楼的女子不小心上前想要揩一下油,却被他灵巧地躲过。

看得他身后以面纱遮面的芍药眼中寒光不断,隔着一层纱都能感觉到的寒意。

简直找死。

若不是碍于这是在大街之上,她又是戴罪之身,只怕这暗中几下弄残一脚一手的,还是不在话下的。

正在二人缓步慢走之时,荒芜却听到路旁的一处茶座内,有一个貌不惊人的客人正八卦着:“欸,你知道不知道,叶公子的心上人好像在大殿之上莫名其妙地晕了过去,至今生死未卜。”

“你说的叶公子,可是天金之城的陛下叶笙笳?”

另一个看起来尖嘴猴腮的平民百姓亦凑热闹一般地问着。

“哪儿能还有第二个叶公子啊!我跟你讲,这叶笙笳可是急坏了,听说不惜百里加急请来了地蛇之府的王上替那姑娘治病呢。”

那人不忘添油加醋地说着,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风生水起。

“有这等事儿?”

“可不是嘛——”

那人轻泯了一口茶,得意地回应道,故意拖长了声音。

荒芜的脚步顿在了离两人十步的地方,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剑眉轻轻向上一挑,眼眸之间有无奈之意,更多的——却是冰冷如霜。

芍药站在他身后,眼中犹豫不决,刚想上前一步,拉他离开此地,却见荒芜转过了身,对着她微微一笑说道:“芍药,哥哥还有事儿,要先走一步。明日这个时候,还在此地,哥哥在这儿等你,好不好?”

“你要去皇宫找她?”

芍药死死地盯着荒芜,眼中流转着复杂的情绪,万般不愿地开口说道。

荒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茶桌旁方才对话的两人,又看了一眼芍药,思索了片刻说道:“是。我要去找她。芍药在此处想必也是安全的。做哥哥的,也不用担心了。”

“你不是说要跟我去看我的新住处的吗?”

芍药心中一冷,却仍然低下了声音,压抑着内心的狂乱,试图挽回荒芜。

却不料荒芜却已经铁了心,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便亲切地说道:“荒芜哥哥明日一定和你去,好吗?”

说罢,荒芜便转身,芍药没有看见他的表情瞬间转为了无奈落寞,一声轻叹声,落在了风中。

——芍药,我怎会不知,这两人便是来做戏给我看的。不过,是你安排的两个戏子罢了。既然你恨我,想要我偿命,那荒芜,却之不恭。

因为,这是我欠你的。

再见了。若还有明日。

夕阳下,荒芜的身影,走入了汹涌的人潮之中,一步也没有回头,渐渐地,被人潮,湮没。

“荒芜哥哥。果真,只要以她为诱饵,你就没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眼中便不再有我。对吗……”

芍药目光无神,望着荒芜远去的方向,怔怔出神,喃喃自言自语。

“姑娘,我俩,演得还不错吧?”

其中一人谄媚无比地凑了上来,双手做捧状讨着赏银,双眼都快放出光来了。

芍药心情正不好,恰逢这个不知趣的,她目光一寒,冷冷“嗤——”地一笑,哼了一声,缓缓上前一步,逼近了这个人,说道:“要赏银是吗?好。去阎王那讨吧!”

说罢,只见她剑飞出剑鞘,那人还未来得及看清楚,便觉眼前白光一闪,脖子声一痛,血飞溅开外三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倒地抽搐了几下没了动静。

另一人见此状,立刻吓得直哆嗦,眼中恐惧万分,哪里还敢要什么赏银,撒开软了的腿便朝前跑开去!

“不是要赏银的吗?接着!”

芍药目光一寒,将剑拔出,飞快朝着那人的后背,精准扔去!

“嗤——”的一声,剑入心骨!

只见那人怔了一下,便笔直地倒了下去!

“谁叫你们该死。赏银没有,要要,却地府问冤魂要去!”

芍药眼中凌厉万分,心中万分恨这两人在荒芜面前演了这一出戏,哪里还会给银子给他们!

“杀人了!杀人了!”

原本人潮涌动的大街之上立刻有人鬼哭狼嚎起来,疯了一般地抱头鼠窜逃开,不一会儿,整个大街之上便空空荡荡,只剩下了一片狼藉!

芍药木然,只是缓缓上前几步,用力拔出了尸体之上的剑,借着夕阳的余晖,拿出雪白的巾帕,轻轻擦拭着剑上的血渍,然后漠然地将巾帕丢在了那人死不瞑目的面庞之上,转身便打算走去。

却听到身后一声董宫的轻笑声——

“芍药姑娘对荒芜公子还真是用情至深呢……只是可惜了这两个不懂事的小戏子,还指望着坑害完荒芜公子后讨赏银,简直太天真了。芍药姑娘能给他们个全尸,已经是他们的万幸了……”

芍药目光微微收紧,面容之上露出了不悦。

她缓缓转过身,盯着董宫,冷冷道到:“你派人一路监视我?”

“芍药姑娘见怪了。这种小事儿,应该谈不上监视吧?只不过,要成大事,董某戴罪之身,必须小心行事,万一哪天姑娘心软了,坏了大事,那可就是董某贱命一条了,不是吗?”

董宫意味深长地扫了芍药一眼,阴险地笑着说道。

“你放心。不会坏你大事。他已经去皇宫找姜芷歌了。”

芍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厌恶地说道。

“那便好。合作愉快。”

董宫邪邪一笑,目光之中亦是不满和轻蔑,转过身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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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箭光,血光。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83章箭光,血光。月上树梢,半弯似钩。

树叶随风摇动沙沙作响,晃动于芷钦殿的窗口前,月光轻穿树叶之间的缝隙而过,落了一地青石板的白霜。

白霜之处,匆匆忙忙地掠过了何箫急切的身影。

他连貂毛披风都没来得及解下,便一脚踏进了芷钦殿。

一旁的烛火,被他一阵风带过,不由得颤颤巍巍忽然一暗又窜起,一明一暗处,将何箫心急如焚的面庞照得一览无遗,恰好落在了床边叶笙笳的眼里。

叶笙笳的目光微微一收,心中一怔。

却也终究什么也没说。

何箫以今日的身份当然用不上向叶笙笳行礼,却秉承着先前轩辕大将军地教诲,他见到叶笙笳还是作了个揖,说道:“何箫来迟,不知姜姑娘现在如何了?”

“我医术不精,也不知她目前如何了,只知道她一直昏迷不醒。何箫你不妨上前看一下?”

叶笙笳心中担心姜芷歌,便让了个地儿,好让何箫能替姜芷歌把脉。

“好。”

何箫亦不再多作客套,几步上前,便以随身的诊帕盖在了姜芷歌的手腕之上,以三指相扣,屏息凝神开始诊治了起来。

足足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何箫的脸色从惊讶到沉了下来再到困惑再到释然,已经经过了好几次的变幻才终于拿开了巾帕,将云被轻轻给姜芷歌盖上了。

他皱着眉望着叶笙笳不解地说道:“看芷歌的情况,像是本身体内凰血属阴中之阴,而又被至阴之物所伤,以至于阴阳失调,必须以至阳之物调和方才有效。”

叶笙笳见何箫一语中的,连忙抢着问道:“那这至阳之物,到底为何物?!”

“别急。”

何箫见叶笙笳十分焦急,缓了缓语气说道:“这凰血,乃是阴中之阴,那相对的,龙凤便是一对,那这至阳之物,便是龙心。”

“龙心?”

叶笙笳心中一阵阴霾,眼中掠过一丝犹豫,隐隐有不安之色。

这天下拥有龙心的,怕是只有荒芜了。难道这罗拙第三样要想夺得的东西,竟是龙心?!

如今罗拙要要的三样东西只缺龙心了,若是一不小心齐全了,那他的目的岂不是要能达到?但,让他不救姜芷歌,他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好一招计谋!

步步精准,步步为营!

“对。是龙心。只是这龙心天下怕是为数不多。要找到它,如同大海捞针……”

何箫亦皱紧了眉头,摇了摇头,眼中亦有一丝绝望。

“不麻烦。要龙心,我有。”

一声低沉的声音在芷钦殿的门口清楚地响起。

何箫循声望去,只见荒芜一身素衣,站在白月光里,整个人似一道温玉化成的白光,清冷而孤寂。

他的眼神却温柔似山涧清水,缓缓流淌过了床上躺着的那道人影,一抹淡淡的忧愁和担心流露而出。

“荒芜?你有龙心?”

何箫大喜过望,并不知这其中的曲折,几步上前,便探向了荒芜的脉。

一探,大喜过望。

“太好了!这下芷歌有救了!”

何箫不由分说,便让荒芜进来。

叶笙笳却眉头一皱,心中思虑万千——等等,这荒芜,来得太及时了,也太巧了。

“见过荒芜公子,不知荒芜公子如何知晓芷歌的情况的呢?”

叶笙笳一礼,略带怀疑地问道。

他的目光深幽,紧紧地盯着荒芜,却被荒芜淡淡地回敬了回去——

“我好歹也是五洲之主,虽说不问世事,但,关心我心爱的女人,也是人之常情吧?”

叶笙笳一时间被噎住了,他虽心知荒芜并非他口中所说那么简单,却亦知道荒芜绝对不会对姜芷歌不利,而眼下,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你们,这是要吵一架才让我取血吗?”

何箫有些好笑地看着两人,拿着刀子在手上比划了一下,笑着问道。

“取吧。”

荒芜淡淡说道。

叶笙笳默不作声,算是默许了,却自觉地站到了两人前面,提防着四方的动静。

只听道“撕拉——”一声,皮肉被刀划开的声音,在荒芜的左手白如霜的手臂之上,赫然被割开了一道口子,鲜红的鲜血从伤口之中迅速滴落而出!

何箫亦以银丝盏杯接住龙心之血,不敢有丝毫差错!

只见鲜血带着一股淡淡的芬芳和热热的烟雾之气,一滴一滴地划过了荒芜的皮肤,鲜红刺目地滴落了下来!

很快,整个殿内便弥漫开了这股淡淡的芳香之气,还有血液的血腥之气,一路蔓延而开,散到了窗外!

不仅如此,随着鲜血越流越多,荒芜的面色也越来越苍白,额间的汗也愈来愈多,如注一般流向了他的脖颈之处!

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痛苦非常,却始终咬紧着下唇,一动不动,连哼都没有哼一声,直到将下唇咬得苍白无血!

“荒芜,你不要紧吧?”

何箫见他脸色不对,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不碍事。”

荒芜却是摇了摇头,低声从牙缝之中挤出了几个字。

何箫见他宁愿如此勉强也要救姜芷歌,亦不便再多说什么,只是见血差不多够了,便替他伤口之上洒上了止血的药粉,然后细心地包扎好,轻声道了一句:“好了。”

荒芜这才长叹一口气,整个人似虚脱一般靠在了茶几桌旁,借力强撑着自己的身子。

何箫将龙心之血缓缓灌到姜芷歌的口中,动作小心又轻柔。

叶笙笳见整个过程已经完成,并没有出现意外的情况,便以为是自己多虑了,亦放松了警惕,走到了姜芷歌的床边,看着她咽下这龙心之血。

却于叶笙笳转身离去这一瞬间,却见窗外月光照耀之处,一道兵器坚冷的银色光芒从窗口径直飞快穿过,以流光一般的速度,对准着还未缓过神来的荒芜迅速射去!

荒芜感觉到了危机,抬眼望去,意欲躲开,却丝毫也迈不开了步伐!

龙心本就与他体质相冲,他还没完全调理好,又被这番一放血,身体早已不听使唤!

“小心!”

叶笙笳意欲上前挡下那道箭光,却发觉那箭光实在是太凌厉迅速,根本是他来不及的速度!

只听道“嗤——”的一声!

荒芜的身子,不自觉地朝后一仰,痛苦地一声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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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宿敌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84章宿敌箭,已入荒芜后背,鲜血,瞬间抽离而出!

荒芜的身体一阵蜷缩痉挛,终于难以抑制地闷哼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叶笙笳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一双眼紧紧锁住了窗外对面屋檐之上的一道清丽的身影,眼中陡生了寒光无数!

“是迟缓归。”

他的话语声低沉而戒备,对着何箫说道:“先救荒芜,我来挡她。”

“好。”

何箫见姜芷歌气色已稳,便立刻奔至荒芜身旁,迅速拿出止血的药物将他表面的血止住了,又熟练地将他的箭拔出。

可是,就在箭拔出的那一刻,何箫才意识到——荒芜并不仅仅是外伤而已!

只见箭端抽离荒芜的身体的那一刻,他的体内突如其来地释放出了一股巨大的能量,使得他的心脉脉象逆转,催使着本已经止住了的血又再次涌出!

这时,何箫才发现了异样!

“荒芜体内的龙心与他的气息脉象相冲!刚强行取血现在又受伤估计危矣!怎么办?!”

何箫从医多年,第一次感觉到了束手无策!

“没有办法吗?!强行输入真气也不行吗?!”

叶笙笳皱紧了眉头问道。

“不行啊!根本丝毫不起作用!”

何箫试了一下,根本没有反应,额头之上亦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不要白费力气了。他是不可能救活的。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将他交给我,我也好宽空大量地放过你们。”

正在此时,迟缓归的身影从对面屋檐之上轻飞而下,目光落在了荒芜身上,冷冷说道。

“啊哈~实在不忍心拒绝这么个大美人的建议呢……但,我叶笙笳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束手就擒这个词!”

叶笙笳摊开手,金制璇花立刻悬浮在了他的指尖上空,呈嗡鸣状,目标直指迟缓归!

“看来,叶公子待你这位情敌,还真是不薄呢……”

迟缓归亦退后几步,将她的弓箭拉得满弦!

她的目光凌厉,直锁着叶笙笳的喉咙,手间一松,箭,如一道尖锐的刀锋撕破了夜的黑!

箭带劲风,瞬间逼近了叶笙笳!

只见叶笙笳手中的金制璇花亦在此刻以更快的速度飞出,一道金光所过之处,不仅将迟缓归的箭劈成了两半,更是逼近了她的咽喉处而来!

迟缓归持弓在手,以横扫的姿态划开空气,令空气生波澜掀起惊涛骇浪,裹住这金制璇花令其不能前行!

叶笙笳见她这弓竟有此奇效,亦暗暗称奇,亦以右臂之力隔空击打朝着金制璇花传出!

但见金制璇花朝前逼近了一小步后,却被迟缓归以强弓再次挥过!

金制璇花竟停滞了前行,不但如此,在强弓的气流之下,金制璇花反而以倒逆而来的姿态朝着叶笙笳击打而来!

“不好!”

叶笙笳心知不妙,想要撤退,却见金制璇花已经逼近了眼前!

他的眼前,是大片他曾经熟悉的金光!

正于叶笙笳绝望之际,却见眼前一道拂尘掠过,拂尘搅动处将那强弓的气流搅成了一道漩涡状,硬是将一股强硬之气化作了柔和之气!

天机老人凭空而落,目光柔和而安宁,轻道一句:“去。”

只见那股漩涡之气顿时原地散开,化成了点点晶亮的光芒,朝着四周绵延散去,似星空罗布的星云一般美妙祥和!

而金制璇花亦于此时欢愉地清啸一声,凤凰从花开中而出,一道火红色翎羽凤凰带着金光腾飞飞入了屋内,落在了昏迷不醒的荒芜身上,从口中缓缓吐出一股纳兰之气,温煦着荒芜的伤口!

只见在凤凰的纳兰吐气之下,奇迹出现了!

荒芜的伤口处开始出现了血液尽数回流进伤口的奇妙现象!

只见那伤口处好似形成了一道漩涡,尽数将鲜血一滴不剩地给吸进了荒芜的体内,不仅如此,荒芜的体内亦在此刻出现了一道淡蓝色的气体护住了他周身,与凤凰吐出的火色纳兰之气缓缓融合,竟然渐渐趋近于另一种近乎淡紫色的气体!

这种淡紫色的气体缓缓代替了原先龙心散发出的淡蓝色气体,周密地护住了荒芜周身,令他身旁的淡紫色气体越来越多以至于最后将他托举到了半空之中!

随着淡紫色的气体越来越多,荒芜的伤口亦开始渐渐愈合,以至于最后只剩极其细微的一道缝隙之时,他周围的淡紫色气体迅速被抽入了他体内!

瞬间,光芒散去!荒芜亦缓缓落地!

再细看之时,哪里还有什么箭伤!分明是原先光滑平整如玉的肌肤无疑!

只听道荒芜一声低哼之中,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荒芜有些吃惊地握了握自己的双拳——竟比原先强大了十倍的力量!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荒芜不可思议地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不能适应。

他将目光落在了这时候出现的天机道人身上,皱了皱眉,走近了几步,迟疑了片刻问道:“道长……可是在百年前的大战之中出现过?”

天机道人只是将赞许的目光落在了已经康复的荒芜身上,笑而不语。

却是一旁恼羞成怒了的迟缓归喝道——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懂得我父王和母妃的化解这弓的力量的法门?!你和我天木之林,到底是什么关系!?”

“孩子……你听我说……”

天机道人意欲上前一步,心平气和地跟迟缓归说这前因后果,却不料罗拙的身影却颇为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迟缓归的身后!

罗拙的目光深幽紧紧地落在了天机道人的身上,目光之中是宿敌一般的寒意,唇角旁扯出了一抹冷酷绝杀的冷冷笑意,双手交叠于胸前,玩味地微微昂起头,嘲笑一般地说道:“别来无恙啊,天机。”

天机道人见到他似乎并不惊讶,只是苍老的眼神之中掠过了一丝无奈,将拂尘执于手,微微扫了罗拙一眼,轻声一声叹息自嘲般地说道:“看来,躲了百年,还是没有躲过命运。也罢,那便随遇而安吧。”

“哈哈!随遇而安?”

罗拙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大笑过后又冷沉下了眼眸,逼近了天际道人一步,看了一眼迟缓归,微笑着说道:“你想随遇而安,倒要问问别人,愿不愿意,给你这机会?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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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成王败寇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85章成王败寇你想干什么?”

天机道人眼中有愤怒掠过,似乎已经猜到了罗拙下一步要做的事是什么。

“想干什么?你不是应该比我还要清楚我的目的吗?我的齐洲域水前太子殿下?”

罗拙诡异一笑,上前一步,凑在了天机道人耳旁以众人都听得见的声音缓缓说道。

这一声——“齐洲域水前太子殿下”似惊雷一般在几人耳旁炸开!

谁都没有想到,看起来清风道骨与世无争的天机道人竟然是这样的身份!

众人皆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天机道人,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要知道,齐洲域水前太子殿下便是百年之前挑起了五洲战争之人!这怎会和这样一个慈祥的老人牵扯到一起!

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众人之中,中最为惊诧的便要属迟缓归了。

她似被一道惊雷击中一般,打量了天机道人一眼,喃喃自语地咬着下唇狠狠地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而天机道人的眼中,亦掠过一丝绝望,很快便恢复了淡然,他亦缓缓开口,微微一笑说道:“孩子,你会听我解释吗?关于若娘和琅哥之死,还有关于百年前的那场大战。愿意听吗?”

“住口!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提及我父母的名讳!你更没有资格做迟暮的师父!你接近我们,到底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迟缓归一下子失控了,她颤抖着双唇,以弓抵在胸前,眼中噙满了愤怒的泪水,一步一步地视死如归一般朝着天机道人逼近而去!

“我没有什么目的。若非说有的话,便是赎罪。赎欠若娘和琅哥的罪,赎天下百姓之死的罪。赎……”

天机道人一步也没有后退,却一步也没有戒备,他的目光扫过了在一旁暗中看好戏的罗拙,眼中一抹寒冷,无奈地跟迟缓归解释着。

却听到迟缓归一句愤怒的——“住口!你没有资格!”

接着便是弓带戾气拂过了天机道人的胸前!

只听道天机道人的一声闷哼,接着他的面容之上痛苦的神情扭曲地出现!一口鲜血从他的肺腑之中经口喷出!

他竟然没有丝毫地防备!

就像是根本没有要去防备,只是特意挨下迟缓归这一击!

“道长!”

“道长!”

叶笙笳等人看不下去了,纷纷要上前扶住天机道人,却被他强撑着给婉拒了回去!

“为何不防备!?拿出你刚才的本事啊!我好杀了你替我爹娘报仇雪恨!”

迟缓归双目通红,双唇颤抖不已,又摆好了进攻的姿势,近乎疯狂地盯着天机道人!

而一旁的罗拙,却莞尔一笑,悠然自得地看着免费的笑话。

“缓归,我不防备,是觉得当年我的确做错了,理应当受你责罚。但,我的确没有想过要害若娘和琅哥……这些年……咳咳……我都是在内疚之中渡过……如果可以,我绝对不会踏入五洲一步!”

天机道人悲伤的目光落在了迟缓归的面庞之上,佝偻着身子,微微沧桑地一笑,轻声说道:“你不知道……你长得有多像若娘……就连这脾气……也如出一辙……”

“闭嘴!你不配!!!”

迟缓归又是一记凌厉的弓气击打过来,似比方才还要强劲上了三分!

天机道人依然闭眼,垂着身子,没有丝毫的防备!

眼见这弓气便要逼近天机道人而来,却见荒芜冷眼以赤手空拳击打了回去!

那弓气竟经不起荒芜的拳头,一时间硬是被击碎得向四处飞溅而开!

多余的弓气,反而将迟缓归击打得胸口一闷,一阵鲜血以顺着唇角而下!

她捂住了胸口,愤怒地回望了荒芜一眼!

那眼中,尽是,谁若阻我,我便杀谁。

来一杀一,来十杀十,来百杀百。

“够了。在百年之前的那场大战之中,失去挚爱的,不是你一人。你也没有资格独自一人处置这个老人。”

荒芜冷冷地扫了迟缓归一眼,漠然地说道:“方才你那一箭,算是还你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你!”

迟缓归气不过,举弓又要挥舞前来,却被荒芜冷眼横眉一瞪,给不甘心地退了回去。

叶笙笳见局面暂时地稳定了下来,亦玩味地抹了抹下颚眯着丹凤眼走至了罗拙旁,上下打量了一眼罗拙,意味深长地一笑,抬眼间眉目之间一片森然!

只听见叶笙笳冷冷说道:“恕叶某一时眼拙,竟没有认出,大名鼎鼎的齐洲域水的王上,会为了龙心凤血和罪恶之源而亲自深入我这天金之城虎穴,化作使者,来走这一趟。”

罗拙本是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听得他这番话,脸色一变,很快便又镇定了下来,略带不安地一笑说道:“叶公子可真会说笑话。我齐洲域水的王上何其尊贵?!岂会来这弹丸之地!”

“哦?是吗?王上是不是记性不好忘了什么事情?”

叶笙笳微微睥睨一笑,转过了身,走近了天机道人,目光犀利地看向了他,冷冷说道:“老人家,我知道你与世无争不愿惹是非。但,你百年之前欠我一条人命,现在,你是不是该告诉我,眼前这位罗拙,到底是何人?!”

天机道人本不愿多说,见叶笙笳提起荏苒之死,眼中亦是萧索一片,两行老泪纵横,眼中亦有愤怒悲伤之意,哀叹一声,拖着疲惫地身子,将目光落在了罗拙的身上,激动地说道——

“罗拙,你夺我王位,害得若娘和琅哥惨死,也害得我的女儿荏苒不得不以生命祭这苍茫大地才换来了五洲的安宁!而今,你不仅没有将齐洲统一,让几国和平共处,让百姓过上安定的生活,而是变本加厉地攻城略地!甚至现在还将心思又动到龙心凤血罪恶之源上来了!你不觉得问心有愧吗!!!”

迟缓归被他的这番话震得皱紧了眉头,脑袋里似嗡地一声炸了开来!

而叶笙笳和荒芜亦一愣,难以置信地知道了一个事实——

荏苒竟然是天机道人的女儿!

那不是意味着——此刻躺在床上的姜芷歌,亦是他的骨肉!?

原来,那场战争,损失惨重的人,并不是他们啊……

却听到罗拙一阵仰天狂野的大笑——

“哈哈哈哈——问心有愧?!”

“天机,你忘了,这个世界,本就是成王败寇!何来问心有愧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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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重生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86章重生说话间,罗拙口中已吐出一块黑色晶亮的奇怪石头!

这石块被一团灰色缥缈的气体托举着,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而于这石块出现之际,以罗拙为中心,很快众人便被一股强大的气压吞没!

叶笙笳只觉得这股气压铺天盖地一般而来,逼迫着人的心脏,令人窒息,难以呼吸!而他看了一下其他几人,包括荒芜在内,都无一例外地出现了这样的症状!

“卑鄙!竟以女蜗石相逼!”

天机道人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不顾一旁何箫的搀扶,猛的一甩拂尘!

只见拂尘逆时针转动处,顿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将女蜗石散发出的强大气压瞬间吸入!

周围的空气瞬间一顿!

众人得以喘息!

“收!”

正当众人觉得缓过了一道气息之时,却见天机道人将拂尘奋力一甩,拂尘连带着那股漩涡的力量便在空中甩过了一道弧线,对着床榻之上的姜芷歌而去!

罗拙眼中掠过了慌乱无数!

他奋力想要空手夺回女蜗石,却已经来不及!

“丫头!”

叶笙笳几乎是吼了出来!

只见那女蜗石随着那股强大的漩涡力量一道砸在了还未苏醒过来的姜芷歌身上!

霎时间,只见一道煞白的光亮闪过,将黑夜照得透亮!

“不——”

罗拙不顾生死,强行掠过了窗户,绝望地一声怒吼,掌间带风对准着姜芷歌便是一掌凌厉无比地拍了过去!

致死之力!

“芷歌!”

“丫头!”

荒芜和叶笙笳皆惊恐地奋不顾身地想要去挽救一切!

却见天机道人面容之上却闪过了一丝欣慰,一口鲜血吐出,脸色一白,瘫软了下去!

一道从侧旁出现的迟暮的身影慌忙接住了天机道人!

“师父!你醒醒!你这是怎么了!”

迟暮丝毫不顾忌迟缓归责备的凌厉眼神,将天机道人抱在了怀中,拼命地向他体内输着真气!

“孩子,带我去北面第三座偏殿……”

天机老人疲惫无比,半睁着眼,艰难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好!师父你撑住!”

迟暮毫不迟疑,飞快地带着天机老人便往固儿的住处去了!

而与此同时,在那道耀眼无比的白光之中,罗拙已经凌厉一掌拍向了床榻之上的姜芷歌!

正当众人担忧无比之时,却见姜芷歌紧闭着的双眼,忽然于此时,猛然睁开!

只见她目光之中抹过戒备,一跃侧起,凌空便让道了罗拙的身后!

罗拙一掌扑空,打在了床榻之上,震得床“咔擦——”一声碎响,咔擦咔擦地便朝下坍塌而去!

而姜芷歌不知从哪里来的轻功,脚尖点过了一片碎板便从碎片之中飞出!

罗拙亦欲从碎片之中飞出之时,却见姜芷歌一把拽过了穿扬神弓,一跃上了梁木之上,对准着罗拙的身影,猛地一拉弓!

箭竟从弓之上自然生出,呈现一道剧烈的耀眼火红色光芒,如同一道凤翎一般,对准着罗拙的身影笔直射去!

罗拙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议!

他来不及躲闪,只是喃喃道了一句——

“不可能……你绝对不可能驾驭这把穿扬神弓……绝对不可能……”

然而,事实显然打了他的脸。

只见那把无形的箭化作一道流光瞬间便嗤的一声入他的右肩之处!

“啊!”

罗拙痛苦万分的一声哀嚎,便与那碎片坠落打了一处!

而姜芷歌独立于屋梁之上,目光清冷而坚定,持弓在手,风吹起她的衣袂猎猎,宛如神祇降临!

忽然于此时,窗外掠进了几道黑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将罗拙从一片废墟之中救走!

“追!”

叶笙笳想要上前去追之时,却听到姜芷歌清亮说道:“不忙。先去看看老人家的情况。”

姜芷歌翩然从屋梁之上轻落而下,宛若一朵盛放的大朵牡丹花,明艳又清新,手上那把弓亦是散发着无尽的光芒,一看便知非凡物!

叶笙笳怔怔地望着这样的姜芷歌,在那一瞬间,他有一种错觉,似乎是荏苒再生了一般,那神韵,是怎样也复制不来的感觉。

他的心中,蓦地,一疼。

他忽然有些害怕。害怕,失去。

正于他出神之际,却听到迟缓归一声娇喝——

“想不到平日里文文弱弱连出门都要好几个男人保护的姜芷歌,今日也会大不一样。既然你我都手持长弓,你父亲天机又害死了我爹娘,那便一较高下,父债子偿吧!”

说罢,迟缓归便飞身而下,凌空便是凌厉一箭朝着姜芷歌射来!

“小心!”

“小心!”

叶笙笳和荒芜异口同声地喊出,想要上前保护姜芷歌,却见姜芷歌早已反之飞身而出,迎着那道箭光而上!

在众人的一片惊诧不已的目光之中,只见姜芷歌暗中运气,将弓凌厉往前一挡!

顿时,一阵排山倒海的压抑的浪涛便朝着迟缓归迎面拍去!

迟缓归当然知道这一招的厉害之处!

她想要撤身而逃,却不料早已被这股真气罩住!

眼看这峰尖之上的骇人之气便要置迟缓归于死地之时,却听到姜芷歌低沉的一声——

“撤。”

那道骇人之气却化作了空气之中的极其细微的气体,“轰——”的一声便散开不见了踪影!

迟缓归惊诧而羞愤地怒瞪向了姜芷歌,愤怒地吼着——

“我迟缓归,几时需要你姜芷歌手下留情了!”

姜芷歌冷冷地看着她,半响,才缓缓道到:“我父亲欠你的,我自然会还。但若你平白无故冤枉好人,不明是非,不自量力,那这便是警告。下次,便不会这般轻易地放过你了。”

说罢,她便缓缓落了地,朝后微微一侧,淡淡地说道一句:“走吧。去看看老头子,究竟伤成什么样了。”

“好。”

叶笙笳在那一刻,觉得这样的姜芷歌莫名地十分陌生,似多了一分冰冷凉薄之色,与她平日里的俏皮可爱,似乎相差了深远。

他的眼中,不由得,一暗。

丫头,你,还是那般的你吗?

荒芜的眼中,亦有明显的一顿,眼中闪过了一丝困惑,却仍然轻声道了一句:“走吧。”

“姜芷歌!你莫要嚣张!这笔账,我迟缓归迟早向你讨回来!”

当众失了手的迟缓归显然怒了,却也只能叫嚣着。

“好。我等着。别让我失望。”

姜芷歌回眸,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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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尘封往事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87章尘封往事迟暮一路背着天机道人按照他说的飞快地来到了固儿的住处!

刚一进院落,迟暮便发现这里的门不知为何竟然大开着,似乎主人在特地等着谁。

他正稍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见固儿已经听到脚步声主动走了出来。

固儿一见是迟暮,再见到迟暮身上背着受了重伤的天机道人,不由得眉头一皱,只是轻声道了一句:“进来吧。”

迟暮不知这其中的用意,心中戒备了几分,只好带着天机道人进了屋内。

待迟暮将天机道人放下之后,他迟疑地问道:“固儿你怎会在此处?”

“先前承蒙叶笙笳收留,今晚是等该等之人。”

固儿并不愿多说这其中的曲折,只是皱了皱眉,反问道:“是何人将老道长伤成了这样?你们是什么关系?”

“实不相瞒,乃是我姐姐迟缓归为了杀父杀母之仇而这般对待了老道长。至于关系……老道长一直是我的师父……”

迟暮的目光黯淡了下来,他亦未曾想到过,除了师徒的情分,他竟和天机道人还有这层渊源。

“师父?仇人?”

固儿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迟暮,又看了一眼老道长,皱了皱眉,说道:“这位老道长白日里找过我,让我给他留一道门,却是没有说过会发生什么,怎么救他。”

“原来师父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为何?”

迟暮心痛不已,喃喃自语。

却听到此时,门被姜芷歌猛然间推开!

只见她焦急地一步上前,从口中吐出了女娲石,不由分说地便塞进了天机道人的口中!

“芷歌,老道人重伤在身,怕是承受不了女娲石这样的圣物反噬。”

荒芜因体内有龙心,曾经尝过反噬的滋味,不由得提醒着姜芷歌。

“来不及了。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姜芷歌神色黯然,低声说道,目光却一直观察着天机道人的反应。

说来也奇怪,女蜗石被天机道人含在了唇口之间时,天机道人的气色渐渐好转了起来,脸上开始有了血色。

在大家的屏息凝视这下,天机道人终于缓缓地醒了过来。

他第一眼便看到了姜芷歌。

他的面容之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目光苍老而虚弱地轻声说道:“孩子……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我不明白,您既然已经知道我是您的女儿,为何不相认?为何要等到今日?”

姜芷歌忍住了哽咽,略有怨言地问道。

“不是不想认……而是不敢认……”

天机道人缓缓地将手放在了她的发间,轻轻抚摸着她的面庞,眼中都是舍不得和慈爱之意。

他又缓缓说道:“若是我认了你,必然要告诉你上一代的纠葛和恩怨,也要告诉你未来你要做的事情。我见你幸福快乐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做父亲的,实在不忍心打扰到这一切。但,今日,却是不得不告诉你的时候了……”

“你,和你姐姐荏苒一样,生来,便带着使命而来。你姐姐荏苒生来带五彩石,你,生来便带金淬火。你们生于齐洲域水的王室,那时,我还是太子。而那时的齐洲,比现在还要混乱。连年的征战,使得各国都民不聊生。”

“我身为域水的太子,不忍心域水的百姓遭此苦难,亦不想齐洲百姓战火连年,于是机缘巧合之下便结识了一位道长。他告诉我,五洲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叫罪恶之源。若有人能控制这股力量,便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年轻的我认为这样便能借这股强大的力量威慑住四方,让战火不再。然而,事实证明,我想错了。”

“我在若娘和琅哥的帮助下,确确实实得到了罪恶之源,但,却很快地,被其控制住了。于是,在我疯狂之际,滥杀无辜之际,若娘以血肉之躯挡在了我面前,琅哥亦一掌将我击醒,但,待我醒来之时,便发现两人均已经不在尘世……”

“与此同时,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罪恶之源因借了我的身体,已经化成了人形,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力量了……”

“而在此时,不仅仅是齐洲陷入了一片混战,就连五洲,也未曾幸免,因我儿遭罪。”

“我内疚不已,却于此时,看到了在战乱之中抱头恐惧大哭的迟暮,我心生内疚,于是便将他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一直暗中保护着他。也算是赎回我的一些罪孽。”

“域水的陛下,也就是我的父亲,很快便知道了我所做的这一切,他难以平息愤怒,在罗拙的挑唆之下,便废了我的太子之位,将我和我的妻儿一道驱逐出境。”

“当时荏苒刚会走路,而你,尚在襁褓之中。颠沛流离和战火之中,我们朝不保夕。终于有一日,我的妻子不幸被仇家一刀插入了心脏……”

“临死之前,她终于道出了一件事——那便是,她是女蜗后人,本应该担负起兼济天下的责任,却因爱我而隐瞒了一切。因此,她曾预言,她的两个孩子,怕是要步她后尘。她不忍心见两个孩子的命运如她一般,便用尽了所有的能力将你,芷歌,送到了另一个时空。并诅咒,你们二人断然不可重逢。”

“这样,她至少能保住一个孩子的性命……”

天机道人说道此处之时,老泪已经纵横,手间颤抖着抚摸过了姜芷歌的面庞,轻叹道一句:“可是,天意弄人,你,还是回来了……”

他无奈地一笑后,又缓缓说道:“你母亲去世之后,她隐藏了许久的女蜗石,便交给了我,并说,让我拿此物去封印住罪恶之源的力量,然后安度余生。”

“我含泪将她下葬了。想要拿着女蜗石去找罪恶之源之时,却半路被罗拙设计夺走了女蜗石……”

“而你的姐姐荏苒,年幼懂事。她亦无意之中在那天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为了我的心愿,为了天下苍生,最终,她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封印了罪恶之源,将他变成了永远长不大的年幼的模样,也就是——固儿。”

“我亲眼看着她,在我面前,化作了无数的五彩光点……而在那一刻,我彻底地陷入了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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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天机之死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88章天机之死“我拼了命地想要去救她,然而,却无济于事……”

“在那一场战争之中,我无力阻挡一切,卑微得如同蝼蚁……”

“直至今日,我仍为那一场浩劫而自责不已。我,愧对于你,孩子……”

天机道人缓缓伸出手,怜爱地抚摸着姜芷歌的面庞,苍老的眼中皆是无奈与内疚。

窗外,四月的风,拂开了他鬓前的银发,将他尘封了多年的心事一并打开,亦吹乱了他冰封了百年的心湖。

也,撞乱了,姜芷歌落寞了许多年的心结。

她一直固执地认为,她是孤儿,一个无人要的孩子,苟延残喘了多年只求温饱而已。却未曾料到,自己亦与一般孩童无二,也承载了父母多年默默的浓厚爱意。

在那一刻,她悲喜交加。

颠沛流离失所了多年,再遇见,竟是这样的情景,垂垂挣扎于生死一线。

“爹。你撑住。何箫是五洲最好的大夫,他一定可以医好你,对吧,何箫?”

姜芷歌慌乱地抹了一把泪,强撑着笑容,推搡着何箫说道。

然而,何箫却神色一暗,默默地朝她摇了摇头。

姜芷歌瞬间双唇抽搐抖动,硬是用力一咬下唇,将泪水给咽了下去。

她的这些情感,却是一样也没有逃过天机道人的眼。

天机道人只是微微一笑,慈爱地抚摸过了姜芷歌的发间,轻叹气,轻柔地说道:“傻孩子,爹什么状况,爹自己岂会不知……?”

“且不说挡了两下缓归那孩子的弓气在先,单单是取女蜗石那一瞬间,便已经尽数散了我这把老骨头的修为。这回,怕是要去见见你娘亲了。”

“爹……”

姜芷歌终究是没忍住,一行滚烫的泪滑落了下来,满目的萧然!

“芷歌不必为我难过……人呐,终有一天都会如此。只是可惜了,还没来得及好好疼爱我连个女儿……还未,来得及,赎清我的罪孽……咳咳……”

天机道人望向姜芷歌的眼中,是无限的留恋,是与这世间大多数父亲如出一辙的,疼爱。

姜芷歌早已泣不成声,只能牵着天机道人的手,低着头,任由泪水洒满了她眼前的三寸方之地。

天机道人吃力地弯下了腰,轻轻抬起了她的头,吃力地将她眸眼间的泪水抹去,微微喘着气轻声道到:“孩子,不哭。”

与此同时,他缓缓取出了口中的女蜗石,吃力地将其移到了姜芷歌的唇边,轻声道到:“听话,咽下去。”

“不!不行……这样你就会死去……而我,也再也听不到您跟我这般说话了……”

姜芷歌拼命地摇着头,咬着唇齿,不肯听天机道人的话。

天机道人轻叹一声,无奈之下,暗运真气,将全身最后的力量汇聚到了他指尖,然后用力向着姜芷歌唇齿间一推!

姜芷歌不由自主地张开口,女蜗石瞬间便借着天机道人的这抹真气顺滑入了她的口中!

而与此同时,天机道人亦油尽灯枯,欣慰地看了姜芷歌最后一眼后双手便重重垂落了下来!

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被定格住!

他慈爱的双目,带着最后的对这个尘世的留恋,永远地合上了……

一阵夜间的风带着些许白月光拂过他的身子,却见他的身子化作了星星点点的尘埃,被这风微微吹过,便如同云絮一般随风散在了缥缈的空气之中,朝着那无妄的天际无边无际地而去了……

“不!”

姜芷歌顿觉心间一空,奋力要去抓住最后一丝残留的属于天机道人的碎片尘埃,却,也只是扑了个空。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散落在了这无尽的空气之中,变成了她永远,也认不出的模样……

她眼角旁的一滴泪,决然,落下。

滴落在了她的眼前,染湿了四月的风,零落了萧索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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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人间四月芳菲天。

后花园翠色丛生处,有一树绯色的桃花开得正艳,夭夭灼灼,似揽尽了这春风之中的芳华无数。

于漫漫璀璨的阳光之中,有一线日光从漫天细碎水粉色桃花瓣缝隙之中轻穿而过,洋洋洒洒落于了花树下那人一身,耀得姜芷歌眼眸之中的一片黯然,清晰可见。

她手拎一坛酒,侧身半躺于花树之下,目光萧索而木然地望着远方,任由清风拂过花树间,沙沙飘落千花,于她发间,于她肩头。

散落了满空气的酒香和花香。而她,却,毫无知觉。

以她为中心的周围,皆是残花满地,有的被风拂过,又被卷着吹向了天际。锗色的酒坛三五一堆,零零落落,堆满了一地。而坛中,早已,空空如也!

自天机道人仙去后的整整三天,她便以这样的姿态,独自一人坐在这里喝了三天三夜,酩酊大醉了三天三夜,醒过来便喝,醉了便躺于花树下睡下,不分昼夜,不问晴雨。

谁来劝她,都不好使。谁来陪她,都被她撵走。

她的发,早已散落在了面庞两侧,任由风拂过她的发间,将她的乌发吹向身后,与那花瓣齐舞,然后又萧索地落下,她都未曾去系一下。

她亦一句都不言语,像是失了心魂一般,不与任何人言语。

就连叶笙笳,也不例外。

所有人都告诉她,天机道人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说是要让她节哀。

她却死死地抱着怀中的酒坛,目光冰冷如水,默不作声,只是将下唇咬得死死的,低头。

终于,还是叶笙笳开了口,缓缓说道:“算了。让她在此处呆着吧。要喝多少酒,我拿。要待几日,我陪。你们,都散去了吧。”

有几人见这情形,便散去了。有几人,却执拗着要跟叶笙笳一道陪着她。

比如,荒芜。比如,迟暮。比如,何箫。

却最终,她终于,开口,抬眼,轻声道了一句:“你们都走吧。酒和叶笙笳留下就好。”

众人默然,亦不舍得再违逆她,终究,只是时不时地给她添上酒,其余,也只是站得远远地看着她,生怕她做傻事。

叶笙笳背靠着她隔着树干席地而坐,三日内,见过花开花落,见过日出日落,见过繁星满天星罗似锦,亦见过轻燕飞掠天际。

唯独,没有见她展过笑颜。

一次,也没有。

陌生到,冷漠到,让他觉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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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桃花树下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89章桃花树下终于,一叶桃瓣自锗色的树冠之上被风一吹,颤颤巍巍脱离了花蒂,摇摇摆摆向下盘旋坠去。

缓缓不经意间,落于了,叶笙笳的手心。

一分,是凉。

再三分,还是透凉。

终于,他缓缓站起。

站到了姜芷歌的面前。

叶笙笳慢慢蹲了下来,凝视着姜芷歌近乎空洞的双眼,开口说道——

“丫头,你若是想发泄想哭冲着我来便是。莫要憋着,我看着,这里疼。”

叶笙笳以指尖戳着自己的心口处,万分心疼地说道。

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有姜芷歌的沉默。

她只是怔怔地看着叶笙笳,一句也说不出来,任由眼泪顺着她的面颊流下,缓缓再闭眼。

伤心不已。

叶笙笳终于难以抑制心中的心疼,轻轻将姜芷歌手中的酒坛取了下来,将她揽在了怀中。

他轻轻拍着姜芷歌的后背,轻声地安慰着她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可以怀念,但不要沉沦,好吗?你这样,我很难过。很担心。很心疼。”

终于,姜芷歌趴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开始低声地抽泣着。

叶笙笳在这一刻,微微叹了一口气,将她搂得更加紧了,只说了两个字——

“哭吧。”

在叶笙笳的怀抱之中,姜芷歌终于“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捏紧了拳头,敲打着叶笙笳的后背,似乎这样,才能缓解她心中的难过一般。而叶笙笳,亦在此刻沉默,只是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任由她怎么捶打着自己,眼中却是无限的心疼。

压抑了三天的姜芷歌,在此刻,终于情绪像洪水一般爆发了开来,哭得已经成了一个泪人,只是勉强借着叶笙笳的身子撑住了身体,在他的怀抱里汲取着温暖和关爱。

“他走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真的变成孤儿了……”

姜芷歌的眼泪已经将叶笙笳的肩弄湿,她语无伦次地说着悲伤的话,却被叶笙笳抱得越来越紧。

“丫头。你不是孤儿。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离不弃。你还有我。”

叶笙笳笃定地以誓言般的话语,在姜芷歌的耳边轻声说着。

桃花树下,是两人紧紧相拥的画面出现在了前来送酒的荒芜的眼里。

他的眼眸,微微一动。

在那桃花树下,叶笙笳与她的身影交叠在一处,她哭得梨花带雨,他抱得如获至宝。风吹拂起树梢,落下樱瓣纷纷,似飞舞的精灵一般,将整个画面变得如此和谐而浪漫。

他,安慰着她。

她,倚靠着他。

而他,却只能隔着几丈的距离,选择了沉默。

荒芜那么清楚地知道,自己心底的某一处角落,早已支离破碎,落了一地的哀伤。

在那一刻,他明白了。

有些爱,她不想要。

而有些爱,他,也给不起。

罢了。

红尘是非帐一场,不是红尘乱了她,而是,乱了他。

荒芜自嘲般地一笑,将原本准备给姜芷歌的一坛酒揭开,缓缓转身,一仰脖,尽数倒进了自己的口中。

不问酒沾衣襟。

不提身后光景。

于一片翠色之中,桃花漫漫飞过他的眼眸间,他脚步踉跄地朝前走去。

不知归去。

却清楚地知道。

他,还未醉。

******************

待到姜芷歌的情绪终于趋于了平缓之际,叶笙笳才慢慢放开了她,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之上,望着她哭红了的双眼,凝视着她轻声说道:“你看,你将我的衣服都哭湿了,是不是该罚你点什么?”

“罚……什么?”

姜芷歌微微仰头,终于展了一丝难得的笑颜,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就罚你……日日与我床笫之欢,如何?”

叶笙笳见她笑了,心情也跟着好了大半,凑近了她耳旁坏坏一笑,逗着她说道。

“你就不怕……我日日将你打得六亲不认?”

姜芷歌见他光天化日之下竟公然耍流氓,一昂头,挥舞着拳头,说道。

“啊哈,巧了。我六亲呢,都不在了。你若是愿意日日与我床笫之欢,我倒也愿意日日被你打得六亲不认。这叫,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叶笙笳凑近了她,暧昧无比地调戏着她的下颚眼中带媚意地说道。

“流氓。想得美。”

姜芷歌终于破涕为笑,一拳打在了叶笙笳的心口,带上了见几分娇羞之色。

“能看见你笑,我做鬼也值得了。这三天,大概是我叶笙笳这辈子最难熬的三天。可以用暗无天日来形容。”

叶笙笳一笑,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终于舒了一口气地说道:“放心。我不会放过罗拙的。这个仇,一定得报。”

“他失去了女蜗石,又没有得到凤血、龙心和罪恶之源,势必还会卷土重来。”

姜芷歌的眼中掠过了恨意,坚定地说道:“我要将他从我爹手里抢走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回来,以慰在天之灵。”

“也许,你爹只希望你好好的,能平安度过一生,他便可以安息了。也许,他并不希望你去涉险。”

叶笙笳望着决心已定的姜芷歌,眼中掠过了一丝忧虑。

“不。你错了。就算我爹是这么想的。我也不愿意去复仇。罗拙还是会主动找上门来的。因为他的心中有贪念。他不会放过他想要的一切。除非,他死。”

姜芷歌缓缓回过头,坚定地说道。

叶笙笳良久没有说话,只是凝望着这样的她,心中微微一动。

在那一刻,他觉得,他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已经不是他当初认识的时候那个古灵精怪带点乖巧的小女孩了。她开始有了自己执着想要追寻的东西,亦开始坚定地想要去实现它。

她,好像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后,开始变得坚强。

他不能否认,她的说法,是错的。

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叶笙笳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另一个相同噩梦的开始。

他无奈一笑,长叹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朝着姜芷歌微微一笑,说道:“先不谈这个了,今日的长街之上,有瀛洲商会前来举办的庙会。听何箫说,甚为隆重。正好,你心情刚好一点,不如带你去逛逛,也好散散心,排遣排遣,如何?”

姜芷歌犹豫了片刻,想要拒绝叶笙笳,却见到了他眼中的期盼,微微一笑亦说道:“先说好。我要整套的糖人。”

“哇!好大的口气!本王……准了!”

叶笙笳逗着她,开怀一笑。

却不见,后花园深处,有一道黑影,于此时,瞧瞧地,隐没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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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长街生变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90章长街生变一轮通红的夕阳挂在了青色的长街城墙之上,将金色的漫漫日光照在了整个长街的各个摊位之上,耀得商贩们的面庞微微地发红,却个个喜气洋洋。

来回穿梭不定的人群时不时地在各个摊位旁边流连,铜板银子哗啦啦落了盘中的声响不断在各个角落里响起,甚是悦耳动听。

各个摊位的贩卖的东西琳琅满目,有胭脂水粉香味萦绕,有楠丝檀木做成的茶盏,亦有深海里的珍奇玩意儿,伴着商贩们的吆喝声,整个长街显得分外热闹。

姜芷歌和叶笙笳皆以便装出行,并肩行走在这人流之中,她很快便被一些惊奇的小玩意儿给吸引住了目光,时不时地发出一声感慨称赞不已,拽着叶笙笳的衣袖兴奋地问东问西。

叶笙笳亦耐心地回答着她的问题,眼中亦是满满的宠溺之色。

不经意间,姜芷歌瞧上了一个摊位摆着的各色糖人,五颜六色,栩栩如生,甚是夺人眼球。

卖糖人的乃是一个年纪近百的老人家,只顾着埋头专心地做着糖人,也不招揽生意,只是有人问起,才搭几句关于价钱的话。也有调皮的小孩子经过扔了几个铜板拿起一根糖人就走的,他也不看给了几个铜板,只是抬个头又低下头继续做着糖人。

姜芷歌见其中一个糖人捏成了一只凤凰的形状,样子十分逼真,心中一动,便轻轻拔起了这根糖人,仔细端详着,不禁发出了“哇——”的一声赞叹声。

叶笙笳见她喜欢得紧,便从怀中掏银子,顺口问了句老人家:“老人家,这个多少钱一根?”

“五个铜板,少了不卖。”

老人家连头都没有回一个,接着捏着手中的糖人,只是八字胡抖动了几下说道。

叶笙笳将手中足足一锭的银子“当——”的一声清脆地滑落在了老人家的钱罐之中,转身笑着牵起姜芷歌的手便要走。

老人家听得这声银子的声音,才缓缓抬起了头,看着叶笙笳和姜芷歌的背影,眉头微微一皱,喊道:“公子请留步。”

叶笙笳听得老人家喊他,心中疑惑,牵着姜芷歌转过了身,迟疑片刻问道:“老人家还有什么吩咐?”

只见老人家仔细端详了叶笙笳一眼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将钱罐之中原先叶笙笳扔进的银锭子拿出来放到了一边,缓缓说道:“五个铜板,公子着实给多了。”

“老人家,我身上并无铜板,若不嫌弃,便收下吧。”

叶笙笳舒了一口气,以为是什么大事,笑了笑便打算离去。

却于此时听到老人家又低声说道一句:“我见公子今日面带煞气,恐有杀身之祸,还是速速离去为妥。”

叶笙笳与姜芷歌脚步同时一顿,再转身去看那糖人的摊位之时,哪里还有老人家的影子,不过是一个空铺子而已!

而与此同时,在叶笙笳和姜芷歌周围的几个铺子竟在此时忽然响起了刷刷刷抽刀的声音!再细细一看之时,却见几个彪悍的大汉早已从各自的铺子中亮出了雪亮的大刀,皆不由分说地便朝着叶笙笳和姜芷歌飞跃过铺子一刀砍来!

“不好!”

叶笙笳见这几人的招式路数诡异得很,且刀刀凌厉致人性命,心中感到一阵不妙,连忙将姜芷歌护在了身前,祭出了金制璇花!

只见金制璇花以叶笙笳为圆心,飞快地掠过了一道金色的圆边,将叶笙笳和姜芷歌护在了中心,逼得几人只能在圆圈之外!

“走!”

叶笙笳瞧准了时机,要带着姜芷歌轻飞而去之时,却见身后一道极其快速的身影带着凌厉的掌风而来!

叶笙笳反手想要迎面而击,却听见那道身影冷冷残酷地一笑!

忽然!那道身影便掠过了一个相当诡异的弧度,一跃而前,朝着他怀中的姜芷歌奋力一掌击去!

“丫头!”

叶笙笳知道自己轻敌失策了,下意识之下直接将姜芷歌抱在了怀中!

只听得一声“啪!”的一记掌力击打在了叶笙笳的后背之上,而他亦一声闷哼,一口鲜血朝前喷洒而去!

受了内伤的他仍竭力想要以轻功带着姜芷歌逃开,却无奈只能任由两人朝下摔落而去!

“叶笙笳!”

姜芷歌心中一慌,眼中掠过了愤怒无数!

她朝后猛地望去!

只见风撩起了那女子的面纱一角,露出了芍药熟悉的面庞!

“芍药?”

姜芷歌心中掠过惊诧无数,却很快又被愤怒填满,她怒吼一声:“你敢伤叶笙笳,我跟你拼了!”

说罢,她便抱起叶笙笳,另一手以赤手空拳张向了空中,大喝一声:“穿扬出!”

只见她这一声喝出之后,空气之中忽然炸开了一个漩涡,而穿扬神弓亦从宫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她飞来,被她一把握在了手中!

姜芷歌以一手持弓,以齿咬住了弦,绕至了肘弯之处,迅速而灵敏地将弓拉得满弦,用力一松开!

只见那道虚无的箭光似锋芒一般朝着芍药的心口飞去!

芍药未曾料到姜芷歌几时竟能将这弓箭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眼中一惊,却已经躲闪不及!

周围的芍药的手下见状,皆使出了全力要去保护芍药,却始终,还是慢了一步!

此时,却见一道白色的俊逸身影掠过了芍药的面前,飞快地以山河扇奋力一挡,替芍药挡住了这道流光!

姜芷歌带着叶笙笳缓缓落了地,见此情景,微微皱起了眉。

这道白色的身影,她再也熟悉不过。

山河扇渐渐放下,果然,出现在姜芷歌面前的,是荒芜面无表情的面庞。

“放过她。”

荒芜盯着姜芷歌,近乎求一般地低声说道。

“她打伤了叶笙笳。”

姜芷歌冷冷地看了一眼芍药,毫不客气地说道。

“我也害得她无家可归。”

荒芜眼中一片黯然。

“她的目的不单纯,不是想要女蜗石就是想要凤血,要么,便是我的命。即便如此,你今日还是护定了她,是吗?”

姜芷歌的眼中掠过了一丝凌厉,她冷冷地看了荒芜一眼,说道。

“芷歌,我,没有选择。”

荒芜默默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后的芍药,皱着眉头说道。

“好。你既护着她。那我便护不了你。她伤了叶笙笳,我若不伤她一分,难以平愤!”

姜芷歌怒了,带着叶笙笳便是一弓成弦,对准了荒芜而去!

“芷歌……你,这又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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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是。我疯了。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91章是。我疯了。荒芜的眼中掠过了一丝难过,轻声无奈地道了一句。

芍药在他身后,望向姜芷歌的眼中,隔着纱,多了一丝阴鹜。

“得罪了。”

姜芷歌见荒芜在此情形之下还不避让,皱眉之时,手中的箭光却没有再心软迟疑,而是飞射而出!

其实,她是留了点余地的。

那弦,她本可以拉满,却,只拉了三分。

荒芜见箭光朝着他毫不犹豫地射来,眼中一丝失落和绝望,亦“哗——”的一声打开了山河扇,只守不攻!

姜芷歌见他亦留情面,心中微微一热,打算趁着这个时机带着叶笙笳逃回皇宫!

却在她刚迈出脚的那一刻,却听到董宫一声讥笑声在她面前响起——

“几日不见,你身手倒是不凡了许多……看这情形,怕是要溜之大吉啊?真不巧,我是不是挡住你们的去路了?啧啧——”

“董宫!你想做什么?!”

荒芜这才意识到了这一切原本就是一场计谋,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谁料到,他还未来得及出手相救,却被身后的芍药一掌劈在了脖颈处,毫无预兆地,晕了过去。

“呵。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我说呢。怎么老觉得有一股狗屎的味道如影随形!没听说过好狗不挡道吗?”

姜芷歌见此情形,已经明白了大半,亦冷嘲热讽地对着董宫和芍药说道。

“放肆!轮得到你来这么和我说话吗?!”

董宫被激怒了,凌厉一掌便要朝着姜芷歌拍来,却被她一个俯身,给绕了过去,继而她飞快地抽出了袖口之中的短刀,毫不犹豫地对着董宫的后背便戳了过去!

董宫本以为自己已经躲闪不及了,却不料芍药从屋檐之上飞掠而下,一掌便怨恨地拍在了姜芷歌的后背之上!

“噗——”

只见姜芷歌一口鲜血亦喷洒而出!

她忍住了没有哼,飞快地一个旋身!

芍药没有想到她的速度如此之快,便眼见着她手中的那把短刀对准着自己的面庞而来!

她急急侧过了面庞,却仍然被姜芷歌的短刀揭开了面纱,然后她“啊——”的一声怒吼,笔直地将短刀插入了芍药的右肩之处!

“嗤——”的一声刀剑入骨的声响,芍药痛苦地抬眼,哀嚎一声!

“记住。这是你欠荒芜的。”

姜芷歌毫不犹豫地奋力一拔短刀,芍药便失去了重心,瘫倒在了地面之上!

姜芷歌已然杀红了眼,她一手抱着叶笙笳,一手持着滴着鲜血的短刀,站在原地,冷酷似冰山一般地盯着面前的董宫。

“围住她!”

董宫心中不知为何,开始害怕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女子来。

他一声令下,周围的杀手们皆将姜芷歌围了个结结实实,却皆不约而同地一个都不敢上前!

姜芷歌双眼通红,唇角还流着鲜血,目光似深海一般紧紧盯着董宫,忽然,她的脚下,一动!

只听道她“啊——”的一声举起了那把短刀,凶神恶煞一般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冲着面前围着她的杀手们便毫无顾忌地冲了过去!

她目光太凌厉,决心太坚韧,刀尖带血脚下生风的模样竟逼得见惯了厮杀场面的杀手们纷纷退让!

见过拼命的,但,不要命的,就可怕了。

只见她带着叶笙笳,用力一踏踏过了一块跳板,飞快地便将手中的护命的短刀朝着董宫的背后扔了过去!

她紧紧咬住了牙齿,在短刀飞去那一瞬间,又扎稳了马步,拉开了弓,毫不犹豫地便是一箭朝着董宫射去!

董宫吃力地躲开了那飞掷而出的短刀,却回头一望,真正致命的那把箭光却朝着他疾驰而来!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惊恐填满了他的双眼!

而他却难以挪开脚步……

这个女人,发起疯来,太可怕。

只听得“嗤——”的一声,那道箭光从董宫的左肩穿过,笔直地朝后射去,直入一个杀手的心脏!

“轰——”

几乎同时倒下了两个身影!

董宫痛苦地捂住了左肩,又咬牙看了看周围已经咽了咽口水害怕得逃得一个不剩的杀手们,暗骂了一声:“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姜芷歌一动不动地站在了风中,夕阳,将她的身影凝固成了一个光点,镀上了金边。

她目光森然而冷冽,血丝布满了她的瞳孔,她的唇角旁,挂着的是鲜血。

她原本洁白的丝绸衣物之上,亦是鲜血淋漓,而一滴鲜血,恰好顺着她垂下的手臂,从她的指尖,滑落。

“啪——”的一声,在青石板上,溅开了一朵血花!

风,吹起她衣袂猎猎,将她的长发,向后舞去。

令人,一眼,生畏。

董宫和芍药倒地不起,皆有些恐惧地盯着她,想要逃走,却又戒备着不敢动弹。

“妈的,阴沟里翻船了。”

董宫低头忍着痛骂了一句脏话,眼中却已经掠过了绝望。

他,做好了被姜芷歌一箭射死的打算。

良久。

姜芷歌终于,动了。

只不过,她只是扫了两人一眼,便缓缓地转过了身,抱着叶笙笳的身子,头也不回地冷冷地朝着皇宫的大门走去。

“为什么?”

芍药见她此举,不由得愤恨地朝她怒吼着。

放过她,显然比,杀了她,更让芍药难受。

风中,姜芷歌的身影微微一顿,停滞了片刻,只是低声道了一句:“我并不认为,我欠你父王的命。那是他咎由自取。但,我欠荒芜的。他说,要救你。我便,放过你。”

说罢,姜芷歌决绝而疲惫的身影便在夕阳的余晖下,越走越远,直到最后一线余晖沉下了地平线,她的背影,亦成了一个光点消失不见。

而芍药怔怔地捂住伤口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先是愤怒染红了双眼,接着便是不争气的眼泪滚滚落下,然后她望了一眼被她击晕过去的荒芜,忽然仰头“哈哈哈哈哈——”疯狂地苦笑了起来!

风,掠过她的面庞,将她的泪水吹散,将她的面庞吹得如同刀割一般地疼痛!

她的笑声,刺耳地钻进了董宫的耳中,他不耐烦地骂了一句:“你疯了啊?!”

却不料,芍药只是一把抹过了泪,死死地盯着姜芷歌远去的方向,良久,才哽咽着道了一句——

“是。我是疯了。嫉妒的,快疯了。”

她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般,在风中,轻而易举地剖开了她的心脏。

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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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我能给你的,不过一帘桃花雨。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92章我能给你的,不过一帘桃花雨。烛光昏黄中,红帐轻摇,拂过紫檀木床边,是姜芷歌疲惫不已和衣而睡的身影趴在了叶笙笳的旁边,正轻微地打着鼾。

一旁铜香炉缓缓在右,青色的余烟袅袅而上,一直蔓延到了红窗棱之外的花树之上,一抹花香带异芬。

窗外的花树之下,站着荒芜执着伫立的身影,一动不动地望着姜芷歌熟睡的面庞,任晚风吹拂过了他的如玉面庞,不为所动。

一阵风,吹拂过窗棱,摇得窗户嘎吱作响,将红帐之中的叶笙笳摇醒了过来。

叶笙笳一眼便看到了趴在他床边浅浅而睡的姜芷歌,眼中的无限柔软似化开的蜜糖一般,悄悄甜蜜散开。

他正想拎起他的云被小心替姜芷歌盖上之际,却见姜芷歌微微一动,喃喃咕囔着道了一句——

“叶笙笳……”

似有一道惊鸿如千里飞雪惊喜万分地漫过了叶笙笳的双眼,漫漫陀陀便是心田花开似锦落樱满天。

这三个字于他而言,一击即中,没有任何防御的能力。

同样的,这三个字,于窗外花树之下已经伫立良久的荒芜来说,亦是一击即中。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一收,紧紧而皱,眼前屋内的情景被他锁定在了眼眸之中。

屋内,有风拂过红纱帐,荡漾起一圈涟漪。

而叶笙笳俯身而下,轻轻将炙热的一吻,落在了姜芷歌的眉心之间。

恰似有花落眉心,引若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叶笙笳贪恋着属于她的味道,久久没有移开。

良久,姜芷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鼾声停止,微微有些醒了过来。

叶笙笳见她有了些动静,连忙倒下便装睡,装作未醒过来的样子。

“咦,怎么还没醒?”

姜芷歌惺忪地揉着眼,看了一眼他发觉他竟还在沉睡,心中困惑不已。

“不对啊,何箫说这个点应该要醒过来了。怎么还是这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姜芷歌有些不放心地上前去看叶笙笳的情况,却刚刚才俯身而下,却觉得腰间一热被轻轻一拉,整个人便跌入了叶笙笳的怀中!

她心一惊,低呼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之时,便已经听到叶笙笳湿热带着坏笑地在她的耳畔笑着说道:“怎么,终于知道担心夫君了?”

“拉倒吧。你醒了也不说一声。故意的吧?”

姜芷歌见他不仅醒了,似乎精神还很好的样子,心中一安,嘴上却不饶人,怼了叶笙笳一句便打算起身离去。

却见叶笙笳唇边抹过一抹邪魅的笑意,继而一个侧转翻身,便将姜芷歌毫不犹豫地压在了他身下,缓缓凑近了姜芷歌坏笑着说道:“被你猜中了。就是故意的。”

“你!”

姜芷歌又羞又恼,打算将他踢下去,却发现已经被他扣得紧紧的,丝毫动弹不得!

而叶笙笳见她这般羞涩的模样,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故意逗她一般俯身而下,湿热地轻咬着她的耳垂,低声微喘地说道:“丫头,这次是不是急坏了?”

“我才没有!”

姜芷歌急着否认,却不料在一转头之间,她的唇瓣却已经擦过了叶笙笳的唇!

一抹惊艳,三分相思,几多温热似火!

叶笙笳的目光之中刹那间有万树银花般的惊喜绽放而开!

他深深地望了姜芷歌一眼,脸上微微一热,轻声叹了一句:“姜芷歌,这是你主动的。”

“什……么?”

还未等姜芷歌说完这句,叶笙笳便已经俯身而下,重新将他的唇瓣堵住了姜芷歌的唇!

他浓厚而温柔地如同雨点一般地亲吻着她的唇瓣,摩挲着她唇齿之间的琼浆蜜意,缓缓闭上了双眼,轻轻在她的眉心间一吻,轻声道了一句:“芷歌,下次,一定不会让你担心。”

“叶笙笳……”

姜芷歌眼眸间一动,似听到了这世间最重的承诺和最真的誓言一般,眼中,一热。

而于此间,叶笙笳的吻便从她的眼眸间轻滑带湿意而下,一路蜿蜒到了她的唇齿之间,随着她的一声克制的轻哼,他的舌尖便已经探进了她的贝齿之间,在她的身体里攻城略地。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轻柔到姜芷歌总是不自觉地想要迎合他。却时而又粗暴地轻咬着她的脖颈细嫩之处,引得她娇哼连连,难以自禁。

红帐轻摇处,风吹拂过,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还有让人脸红心跳的火热轻哼之声。

叶笙笳的手缓缓落在了她的胸前的一粒扣子之上,眼中已经是难以抑制的渴望,他另一只手轻轻抚摸过了姜芷歌的面庞,轻叹一声微喘地说道:“芷歌,可以解开吗?”

他尊重她的选择,若她不愿,他定当不会强求。

即使他已经饥渴难耐。

姜芷歌被他吻得已然意乱情迷,她微醺的双眼似醉了一般地看着叶笙笳,脸上的红潮渐渐晕开,只见她微微张启双唇,轻声道了一句:“好。”

叶笙笳的目光之中掠过了无限难以言喻的惊喜,他指尖微颤地搭在了扣子之上,微微一翻转,只听得一声极其清脆的扣子被解开落下的声响,一片娇嫩酥白之色出现在了叶笙笳面前。姜芷歌微微咬着下唇,面容之上的红晕又红上了几分,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而诱人。

“芷歌……”

叶笙笳轻唤一声,不由自主地便俯身而下,眼中亦是迷离之色……

红罗帐之上,掀起涟漪无数,亦在窗外花树之下的荒芜眼中,掀起了无数的惊涛骇浪。

他痛苦地看着眼前这残忍的一幕,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山河扇,终于难以抑制地,袖口疾速地抬起!

只见从他的袖口之处猛地掀起了惊天的罡气,瞬间拔地而起,卷起了淡粉色花瓣无数,形成了五尺高的城墙,“轰——”的一声,便朝着窗口铺天盖地地汹涌而去!

“谁!?”

意识到了危险的叶笙笳顾不得缠绵,即刻掀开帷帐欲以赤手空拳挡之!

却见那道来势凶猛的花瓣之前在逼近两人一丈之处,却似拿捏好力度一般,忽然地如同烟雾一般地散去!随之“哗——”的一声,整个屋内的红帐旁,纷纷下起了曼妙无比却令人伤感的粉色花瓣雨……

姜芷歌掀开红帐朝外望之时,却隔着纷纷的桃花瓣雨帘,见到了那道熟悉而又悲伤落寞的颀长身影决绝而去……

在月光之下,他的身影被镀上了一层冷霜,凡人不得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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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若你溃不成军,我替你坚强。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93章若你溃不成军,我替你坚强。荒芜决绝的身影一步一深一浅,如同一片冷漠而又温暖的云一般,落寞地消失在了姜芷歌视线的尽头……

不再出现。不再回首。不再,思念。

“姜芷歌,我荒芜给你的,不过是今夜的一帘桃花雨。花瓣落下,染了地,我便不再爱你。不再想你。不再找你。”

他的身后,水粉色落樱无数,纷纷扬扬落满了一花径,瓣瓣似他难解的心事,永远不见天日。

“荒芜……”

姜芷歌怔怔地望着这一地的花瓣雨,心中的一块柔软之处,亦是被撕扯得一阵生疼。

她眼中,亦有哀伤缓缓渐生而起。

红帐之中,姜芷歌缓缓低下了头,神情亦是内疚和落寞。

这么长时间的陪伴,她最不愿意对不起的人便是荒芜,却最终,还是伤他伤得最深。

大概,这便是人间的情爱吧。

你若将真心交给了一个人,势必便要辜负另一个人。即使你多么多么想去保护另一个人,求得周全,最后将那决绝的一刀插入他心口的,始终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

人间情爱欢愉一场,若不能一生恩爱,便是一身狼狈。

即使你地位高崇,即便你一点也没有少给真心,亦逃不开这悲凉的宿命。

因为,爱,是唯一的。

给了别人,便无法再割心了。

就算你再好。就算我,再内疚。

姜芷歌缓缓低头,双腿微微弯曲,将自己埋在了臂弯之中,一滴泪,终于,落下。

一旁的叶笙笳,久久凝望着她,只是轻道了一句:“天儿凉,我替你拿肩风。”

转身,他没有问前尘,没有问风尘,亦,没有问何时,能尘埃落定。

******************

稀薄而清冷的月色之下,荒芜亦不知道自己拖着一身的狼狈还有满心的绝望倒地走了多远。

只知道,露水已经将他的衣袂沾湿,灌木丛中的飞鸟被他的脚步惊得乱飞无数,而他,却慌不择路,漫无目的。

他这一生生性寒凉,未曾轻易落泪过。一次,便是荏苒再也回不来了。

一次,便是今日,她,再也不可能是他的了。

他的泪,追随了他一路,一路沾湿了他的消瘦面庞,使得他踉踉跄跄,跌跌撞撞。

终于,直到,他差点撞上了面前的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显然已经在这条路的尽头等了他很久很久,见他这般落魄而来,眼中掠过一丝不忍,唇瓣动了良久,才终于轻声唤了一句:“荒芜哥哥,你……”

“芍药。很不幸,被你言重了。我在她心中,果然不值得一提。甚至,比不上一粒尘埃。”

荒芜颓废而凄凉地一笑,缓缓抬起了眼眸,望向了芍药,眼中是芍药不忍看见地绝望和哀伤。

芍药见他如此,心中一阵疼,想要上前去替他擦干满面的泪水,却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她从怀中掏出了一方锦帕,洁白似雪,缓缓递给了荒芜,轻声默默地道了一句:“把眼泪擦一擦吧。”

荒芜却凄然一笑,将芍药的手推了回去,目光之中一片灰色,冰冷如坚冰地一字一句地说道:“不必了。我答应你的请求。”

芍药的眼中掠过了惊诧无数,似乎难以相信,这样的话会从她认识的荒芜哥哥口中说出。

她心中微微一颤抖,继而沉冷下了眸子,缓缓问道:“是因为姜芷歌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荒芜怅然一笑,笑中带泪,目光涣散而颓废。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有可能会身败名裂。有可能会失去五洲之主的位置。更有可能会使得五洲百姓不得安宁?”

芍药见他这般模样,眉头皱起,她心中亦有不忍。

甚至,她十分后悔,今夜来走这一趟。

“身败名裂?五洲之主?民不聊生?呵呵呵……这些,于我有什么意义?我本就生性薄凉,何来在乎这些?”

荒芜漠然一笑,将目光侧向了一旁,自嘲地望着高空之中的明月,哽咽着将最后一滴泪咽了下去。

芍药,你不知,我已经将我的真心托付于她,再也覆水难收。若是她不在,那这尘世间,一切的一切,于我而言,还有什么意义?

一个已经是行尸走肉的躯壳,倒不如,拿来,赎回我对你的愧疚。

也算,死得其所。

芍药的眼中,亦有雾气微微而起,她难过地一笑,将面容瞥向了一旁,心中已有答案地问道:“是,因为她吗?所以,你可以舍弃荣华富贵,可以身败名裂,可以丢盔弃甲,甚至可以祸害苍生?”

她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紧紧咬住了下唇,直到已经将下唇咬得泛出了白色,也未曾松开,可是,却还是没有克制得住她眼中的两行泪,轰然而下,溅湿了她的衣襟……

明知道的答案。又何必去问。何必,自取其辱。

“于我而言。她便是全部。而今日之后,我所做的一切,势必会令她厌恶。既然爱不能同时,那便恨上吧。也许,恨,比爱,更长久。”

荒芜终于溃不成军,缓缓闭眼,两行清泪顺着他洁白如玉的面庞无言落下,渗透进了他的唇齿之间,是他今生难忘的,酸涩。

“荒芜哥哥,今夜,就当我没来过。你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明夜此时,我还来找你。若你还是这般说法,那我便绝不拦你。”

芍药见他崩溃至此,心中疼痛万分,她狠了狠心,自作主张地丢下一句,便大步朝前走去了。

你舍得你的名声威望,舍得你的前程似锦,舍得你的黎民百姓,可我,却舍不得你这般作践自己。

你在我心里,似繁花,似烟火,似明月,似清泉。

我怎舍得你,同我一般,深陷泥沼,永不得,翻身……

荒芜没有看见,芍药决然向前走的时候,眼中的坚定是她从未有过的坚强,亦没有看到,她的泪洒了一路,没有伸手去擦一下……

他的世界,已经坍塌了。那么,她得撑起来。用尽所有,千方百计。

荒芜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芍药大步萧然而去的身影,仿佛回到了青梅时分,她站在了他面前,将一把尖刀抵在了小恶霸的喉咙口,颤抖着怒吼道:“再敢上前一步,我便杀了你!”

彼时。他重伤在身。

亦如,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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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林中杀戮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94章林中杀戮一弯铁青的月罩在湛黑色的夜幕之上,将一缕薄凉的月光投射在了一片幽深墨绿的桥边竹林之上,一抹孤寂的寒凉袭身而来。

风,绝凉地,拂过这片寂寥的竹林的碎叶。

掀起,竹林的一角。

一片竹林之下,若隐若现两道人影,一道娇小瘦弱,一道傲慢而高大。

两人面对而站,一股诡异肃杀的气氛,在两人中间蔓延而开。

终于,其中那个高大的男子的身影说了话。

“哈!我说,芍药姑娘,你难道还觉得你是个千金大小姐吗?执行任务,都可以如此擅自主张任意妄为!你眼中还有我这个主上吗?!你还想不想复仇血恨了!?”

罗拙双眼之中一抹狠辣随之迸射而出,手中带刺的长鞭高高举起,瞬间疾速而凌厉地落下!

“啪!”的一声,狠狠落在了芍药的肩膀之上!

瞬间,她白色的衣物之上,快速地渗出了鲜红的血渍!

“嗯——”

芍药的肩膀明显地一阵抽搐,却只是闷哼了一声,便低头死死地咬住了下唇,屈膝跪下缓缓说道:“芍药知错,还望,罗公子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呵!你当我这儿是做慈善的?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顾忌到后果!?那么好的一个机会!跟荒芜合作的机会!你竟然就这么潇洒地放过了?你觉得,我会网开一面吗?嗯!?”

罗拙说罢,唇角旁已经顿现了一抹嘲讽的冷笑之意,转而又高举起长鞭,一咬牙眼睛一瞪,以更狠辣的力道“哗——”的一声便鞭打向了芍药的肩膀之上!

“嗞——”的一声,皮开肉绽的声响响在了无声的空气之中。

芍药肩膀上原先那道血痕处瞬间涌出了更多的鲜红血渍,在她白色的衣物之上迅速蔓延而开,很快便染到了她的臂弯之处!

她的额间已经渗出了微微的细汗,脸色苍白,眼中是强忍的泪水,长发已经有些凌乱地洒在了身后,遮住了她低头紧紧咬住下唇的神情。

终于,她艰难地直起了腰际,微微跪正了,双手作揖状与眉心齐平,低三下四地忍着剧痛再次颤抖着双唇说道:“芍药,不敢。”

“不敢?哈哈哈哈——你都敢只身回来复命了,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你应该知道,背叛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你既然找到了我寻求合作,就应该遵守契约!如果你连一个男人都牺牲不了,还谈什么千秋大业?嗯?你说,是不是呢?!”

罗拙蹲下了身子,眯着促狭的双眼,笑得似一匹饿狼,双目幽深而毒辣地盯着芍药,捏着她的下颚,将她的下颚掐处了血渍来!

鲜血顺着罗拙的指甲盖缓缓浓稠地流淌到了他的指缝间,芍药却一动不动,只是强忍着剧痛,脸色苍白如纸地低头说道:“但凭,罗公子,处置。”

“处置?哦,不。我怎会舍得处置你?你若死了,谁来主动送龙心呢?你说,是吧?”

罗拙的耳尖微微一抽动,他如鹰一般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残酷的喜悦,继而缓缓站了起来,慢慢收起了长鞭,慵懒地对着芍药似笑非笑地说道。

已经虚弱无比的芍药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她艰难地抬起头,眼中都是恐惧,喃喃地咬紧了牙关地问道:“你,说什么?”

“哈哈哈——你觉得,你放过了荒芜,他便安然无事了吗?我不过是差人送了一封信告诉他,你在此处而已。你不是不敢违逆我吗?怕什么?”

罗拙阴冷一笑,将目光投向了芍药的身后,冷笑着说道。

“你说什么!?”

芍药眼中掠过了惊恐无数!

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朝后绝望地看去!

映入她眼帘的,不是别人,正是孤身前来的,荒芜。

他似一道白雾,缓缓走来,将这本已经孤凉的竹林变得更加寒凉,刺入了芍药的眼眸之中,令她的泪水不由得怦然决然落下!

溅起了地面的泪花!

她颤抖着双唇,难以置信地摇着头,眼中绝望丛生遍野,喃喃地哭着道到:“不——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

却见林中的微风,恰好拂过了他的眼眸间,他凝望着她的双眼,微微展颜,缓缓一笑。

似飞雪掠过了火海一般的惊艳和毁灭,尖锐又温和地,刺进了芍药的心脏!

“我不来,你打算一个人死扛到底吗?傻不傻?”

荒芜眼中掠过了心疼,他轻声说道。

“不要过来了!你给我回去!你给我回去!!!”

芍药终于忍不住,跪在地上,想要站起来驱赶荒芜离去,却难以忍受肩上的伤痛,“轰——”地一声跪爬在了泥地里,眼中皆是抽心断脉的绝望!

她倒地不起,痛哭不已,拼命地捶打着地面,紧紧地抓握起泥土,泣不成声地喃喃说道:“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然而,荒芜却似视死如归一般,一步也没有停下,而是坚定地缓缓踱步,走到了她的跟前,弯下腰,伸出手,轻轻将她拉了起来,疼爱地望着她,微微一笑说道:“因为,在这薄凉的世间,你是对我,唯一好的人了。”

“不是!不是!!不是!!!你给我回去啊!给我回去啊!!!!”

芍药拼了命地哭喊着将荒芜往外推!

却下一秒,被荒芜轻轻揽在了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也该,是做哥哥的,来守护你一次了。”

“啊——你回去啊——回去啊……呜呜呜呜……”

芍药绝望地闭上了双眼,拼命地捶打着荒芜的胸膛,却深深知道,这一切,都已经毫无了意义。

在罗拙的一记响指之下,从林中深处四面八方持刀迅速飞来了数百名持剑持刀的死士,将荒芜和芍药围了个结结实实,水泄不通!

荒芜目光之中迅速一寒,将芍药护在了身后,冷冷地看了一眼罗拙,冰霜一般地说道:“你应该知道,仅仅凭你和这些死士,还不足以让我死在此地。”

“哦?有点意思。那不知,阁下的意思是?”

罗拙眯着促狭的双眼,玩味地一笑,反问道。

“先放芍药走。她走出十里之外,我自取龙心,交付于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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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龙心凰血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95章龙心凰血月光下,竹影晃动之处,是荒芜坚定而又决绝的话语声在芍药和罗拙的耳边响起。

“此话当真?”

罗拙扫了一眼芍药,眼中有了意外之喜,阴鹜一笑玩弄着指尖的扳指,说道。

能够不费一兵一卒而得到龙心,显然,这笔买卖再划算也不过了。而芍药这个女人对他来讲,并无大用。

林中的风,无情地吹拂过了荒芜的唇间,却带过了他极其温情的一句——

“当真。”

仅仅两个字而已,却像是千军万马踏过了芍药的心,从此,兵荒马乱,荒无人烟,战火连天。

“不要!荒芜!不要!”

芍药的眼中惊恐和慌乱无数,她极力地扑向荒芜,想要求他离开!

却被他轻轻一掌推开!

是恰到好处的力道。

既能够将她送到十里之外,却不会伤到她的,力道。

“不——”

随着芍药无奈而又惊恐的尖吼声,她的身影已被越推越远!

而在渐渐模糊的视线之中,她看到了荒芜已经将右手扣在了他的心口之处!用力,往下一按!

“不要!!!不要!!!不要……”

芍药泪如雨下,却再也无能为力!

而与此同时,荒芜的心口处,血流如注,顺着他的指尖流淌而出!

他皱紧了眉头,却没有再犹豫,而是生无可恋一般,继续将他的指尖向他的肉骨指尖伸展而去!

血,鲜红而下,滴落了一地的,血花。

对面站着的罗拙,却于此时,眼中绽放的是贪婪无比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荒芜的心口处,发出了一声轻微的赞叹声!

他不知。在鎏金殿内的姜芷歌,却在此时,起了反应。

她正怔怔地站在窗口望着窗外愣愣发呆,却忽然觉得心口处一阵抽搐钻心地疼痛!

这样的疼痛让她难以克制,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将她吞没!

“啊……疼……”

她极力地将身子想要撑在茶几之上,却不知为何,心口的那般疼痛却越来越深刻,越来越钻心!

终于,殿内响起一阵“哗啦啦——”桌椅摇晃倒落的声音,接着便是“咔擦——”几声茶杯摔碎在地的声响,“轰——”的一声,她终于疼痛难忍地倒地不起!

响声惊动了在正殿批阅奏折的叶笙笳,他快速地放下了手中的毫笔,皱着眉头飞快跑到了偏殿,却见一地的狼藉!

“丫头?!”

他担心万分地抱起姜芷歌,却见她已经疼得不能自已,只能在他的怀中蜷缩成了一团!

“你还好吗?丫头?!”

叶笙笳慌了,他拼命试图着要和姜芷歌说话,她却抽不出一丝力气来回答他,只能哼着——

“好疼……”

正在叶笙笳不知所措慌乱无比之时,却见迟暮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殿门口。

“迟暮?”

叶笙笳眼中掠过一丝怀疑和惊讶,皱着眉头防备着看着迟暮。

却见迟暮见此情景,眼中掠过了一丝忧虑,缓缓叹息道一句:“看来,还是被师父料到了……”

说罢,他缓缓抬头,径直拿过了姜芷歌的穿扬神弓,头也不回地对着叶笙笳说道:“想要救芷歌,跟我走吧。晚了,怕是一个也救不了了。”

“什……么?”

叶笙笳皱了皱眉,心中虽然疑虑,但是为了姜芷歌,却丝毫没有耽搁,径直毫无犹豫地跟着迟暮便冲了出去!

而此时,竹林之中的荒芜,已经将指尖陷入了体内,触及到了他体内的那颗龙心!

在罗拙贪婪的目光的逼近之下,荒芜的指尖,缓缓地弯曲,扣住了那颗龙心!

荒芜的脸色近乎成了一张白纸,额间的汗珠大颗地滴落而下,而他原本颀长似松的身躯也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变得弯曲几乎与地面齐平!

“快啊,快啊!”

罗拙恨不得上前亲手去掏那颗龙心,却顾忌龙心万一毁了,只能睁大着眼睛虎视眈眈贪婪无比地盯着,不断地催促着荒芜!

“啊——”

随着荒芜的一声极其惨烈的哀嚎声,他的指尖又深入了几分!

却于此时,天空湛黑色的夜幕之中,一道银光以光不及的速度,飞快地凌空刺破了空气而来,径直突破了任何的阻拦物,丝毫不减速地“嗤!”的一声,笔直刺入了罗拙的大腿之处!

只听道毫无防备的罗拙突然痛苦地哀嚎一声“啊——”,撕破了长空!接着他整个人便“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荒芜的面前,痛苦地趴在了地上呻吟不已!

荒芜没有意料到这样的情况出现,手间的动作也因此,而停顿了下来!

罗拙吃力地回头看着他大腿之上的那支箭,眼中掠过了一丝惊恐,喃喃道了一句:“穿扬神弓?不……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在他这一声极其惊恐的怒吼之中,却见姜芷歌从天而降,脸色亦苍白如纸,目光凌厉地望向了罗拙,轻笑一声道到:“怎么不可能。你送我的弓,现在,还箭给你,是不是挺公平?”

“你怎么可能会来!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算计到了一切的罗拙难以置信地看着在他眼前出现的姜芷歌,不仅如此,她的身后还跟了个叶笙笳和迟暮!

他知道,今晚的一切,都失策了。

“你虽然算到了一切,却没有算到,凰血和龙心本就是一体的。你要挖荒芜的龙心,姜芷歌这边怎么可能没有反应?我奉师命,一直跟着你,怎会不懂你的意图?”

迟暮上前一步,以青叶杖抵在了罗拙的面前,冷冷地说道:“你忘了,我师父天机道人虽然已经故去了,他,还有我这个徒弟。”

“哈哈哈哈——”

罗拙仰天绝望地一笑,兀自叹道:“想不到,天机这老头儿死了还不放过我!还不放过我!!!哈哈哈哈——”

于这一声笑声之中,姜芷歌却听到她的身后,极其虚弱地响起了荒芜的一声——

“芷歌……你来了……”

姜芷歌猛然回头望去,却见荒芜面如白纸,微微朝着她一笑,整个人便如同一片凋零的落叶一般,朝后倒去!

他的血,亦如同血花一般,在半空之中,流淌过了一道血红的弧度,刺目着姜芷歌的双眼!

“荒芜!!!”

姜芷歌顾不得心口处亦剧烈无比的心痛的感觉,朝着荒芜奋不顾身地奔去!

荒芜的眼角旁,于此时,缓缓生了一抹如雪一般极其虚弱的笑意,一滴泪,亦晶莹怦然,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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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我错了!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96章我错了!荒芜倒下去的那一刻,是姜芷歌的手,搭过了他血迹斑斑的臂弯,将他紧紧抱在了她的怀里!

有月光暖过,有惊风雨露过。

她的手是如此温润如玉,使得他原本寒凉入骨的身体有了生机的温度,令他,舍不得闭眼。

如同冰天雪地里生出了一朵火红的凤凰花,令他,舍不得采撷,又贪恋不已。

“荒芜?荒芜!荒芜!!!”

姜芷歌慌乱无比地试图唤醒荒芜,然而,却发觉,却只是徒劳而已。

荒芜只是鲜血淋漓地躺在了她的怀里,一动也不动,就像沉睡了过去一般。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姜芷歌的手上全是沾着荒芜的鲜血,颤抖着喃喃自语着,眼中全是慌乱。

“凰血!对了,凰血!”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掠过了无限的惊喜,便毫不犹豫地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将自己体内的鲜血抹在了荒芜的唇间!

凰血刚沾上了荒芜的唇边,便如同奇迹一般,他胸口的伤口竟然开始慢慢愈合!

随着凰血越来越多地流淌进了荒芜的体内,他的伤口竟愈合到与先前毫无差别的地步!若不是衣物上的血渍,断然已经看不出,荒芜受过这么重的伤!

“有用!竟然有用!”

姜芷歌欣喜地喊道,丝毫顾不得自己脸色同样的苍白之色!

她的喊声引得迟暮回头一望,手中的青叶杖亦在此时,偏了一偏!

正于此刻,忽然竹林之中,狂风大作,一道身影掠过了罗拙的面前,将他飞速地便劫走了!

“谁!?”

叶笙笳敏锐地想要追上去,却见那道身影向后对准着叶笙笳扔出了一把利剑!

叶笙笳只能闪躲避让,而在这一瞬间的时间里,那道身影便已经带着罗拙在一阵风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他回过去看姜芷歌之时,却见她已经脸色脸色苍白,疲惫地正托着荒芜,始终坚持着这个动作,一刻也没有松开。

于那一刻,叶笙笳醋了。

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若是方才的那道身影是冲着她来的,以她现在的状态,她会怎样?而且,虽然荒芜身受重伤,但她看上去也好不了哪儿去,这样当着他的面抱着,不醋,他就不是叶笙笳了。

叶笙笳阴沉着脸,缓步几步上前,便不由分说地抱住了姜芷歌,将她横抱在了怀里,径直便带着她朝鎏金殿走去。

“喂!你干嘛?荒芜还没醒呢!你放我下来!”

姜芷歌挣扎着想要下来,却已经疲惫得没有力气,只能任由他抱着往前走。

“迟暮会将他带回来的。”

叶笙笳笑脸都没有一个,也不低头看她,只是冷冷地告诉着她最后的结果。

姜芷歌回头一看,果然,迟暮看了荒芜一眼,无奈地将他抱起,跟在叶笙笳后面,一路一阵小跑。

她又看了看叶笙笳的脸色,似乎黑得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下去,这才意识到了——这小子,八成是醋了。

她心中掠过了一丝小窃喜,小心翼翼地偷瞄着他小声问道:“叶笙笳?你醋了?”

“没有。”

叶笙笳冷冷地说道,嘴角旁却掠过了一丝不自然。

哈,还嘴硬?

姜芷歌眼珠子滴溜一转,使坏地说道:“吶……我现在好得差不多了。放我下来,我去抱荒芜呗。”

“不准。”

叶笙笳依旧冰着一张脸,毫不犹豫地便冷冷说道。

“为什么啊……”

姜芷歌装出一副十分惆怅不明事理的样子,在他怀里哀嚎着说道。

“你闭嘴。没有什么为什么。”

叶笙笳脚下的脚步变得更加地急促了,脸色也变得更加阴沉,眼中的醋意都快掀翻了。

“那我闭嘴,你张嘴,好不好?”

姜芷歌坏笑着,右手探进了口袋里,摸着什么东西。

“什么?”

叶笙笳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皱着眉头问道。

却在他这张口的瞬间,姜芷歌已经从口袋之中变戏法一般地掏出了一根糖人,刷的一下便塞进了他的口中,然后笑嘻嘻地一脸无辜地看着叶笙笳。

叶笙笳忽然地就被塞了一根糖人,脚下的脚步不由得一怔,这才低下了头,眯着眼睛看着姜芷歌,嗔怪地问道:“就是这个?”

“这个好吃着呢!我可是特地留下来的!旁人我都没给呢!”

姜芷歌见他不领情,嘟囔着嘴亦有些不满地说道。

“还算好吃。”

叶笙笳脸色一僵,含了一口糖,微微眯起了好看的丹凤眼,幽幽地看了一眼姜芷歌,笑得有点小坏地说道——

“不过,只此一根,怎么够呢?”

“哇!你还想要多少啊!我没了啊!不信,你翻翻……”

姜芷歌的最后一个“翻”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却见自己被叶笙笳单手托在了他的大腿之上,接着他一手拿走了口中的糖人,便毫无预兆地俯身而下,将唇瓣覆上了她的唇瓣!

顿时,一抹糖人的化成蜜一般的甜度,顺着叶笙笳的舌向着她的口中游离而来!带上了他的霸道和占有,将她瞬间淹没在了这酸酸甜甜的感觉之中!

她的双眼瞬间放大,褐色的瞳孔之中倒映着漫天的星辰和翠绿色的竹叶,以及他深邃似星辰大海的眼眸!

于那一刻,空气似乎凝滞,一切似乎暂停,唯有他的甜蜜与霸道,侵蚀着她毫无准备的防线,将她的理智,一并带走。

就连风,微微拂过她之时,都觉得,是那般甜蜜带酸的滋味,惹得她,终于,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也不知道他这般折腾了她多久,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轻声带着湿热在她耳旁道了一句——

“你若再敢这般当着为夫的面担心着别的男人,下次,便不是一根糖人能满足得了的了……”

说罢,他坏笑着瞪了姜芷歌一眼,才将手中的糖人又心满意足地塞回了口中,吧唧一声吮吸得响亮!

“不是一根糖人能满足得了……那我是不是要多准备几根糖人了……”

姜芷歌脸色通红,装作听不懂他的话的模样,羞涩地在他怀中小声说道。

“咳咳咳——”

叶笙笳正含着糖人,被她这番一说,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姜芷歌,一声吼在林中响起——

“姜芷歌!你不要欺人太甚哦——”

说罢,他便再次俯身而下……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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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所以,叶笙笳,你在害怕什么?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97章所以,叶笙笳,你在害怕什么?姜芷歌的一声鬼哭狼嚎声响彻在了整个竹林的上空,接着嬉笑声亦久久地在竹林里蔓延而开,一直抵达了路的尽头的迟暮的耳边。

迟暮立在路的尽头,在那一刻,望着姜芷歌幸福的样子,缓缓地,展开了笑容,轻声叹道——

“你现在的样子,比我们在山上小屋时的样子,动人好多……”

虽然,让你幸福的人不是我,但,我仍然愿意守护你这样的笑容,直至,有一天,你忘了我。

我依然,还会,记得你。

一如往初。

***********************

几人一路将荒芜带到了天金之城的皇宫之中,姜芷歌本想将荒芜安排在芷钦殿,却被叶笙笳一口回绝了,特地独立给荒芜安排了一间上好带院子的房,美名其曰——“病人需要安静。”

姜芷歌拗不过他,只好哭笑不得地接受了这个安排。

为了防止姜芷歌半夜偷偷过去看荒芜,叶笙笳甚至牺牲了自己的睡眠时间,坚持自己亲自呆在荒芜旁,守着荒芜醒过来。

以至于,大半夜,荒芜的房内出现了很奇奇怪怪的一幕——便是叶笙笳在一旁睡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鼾声连天,然后荒芜醒过来了幽幽地盯着叶笙笳看了许久,做了一个决定。

荒芜实在受不了了叶笙笳的鼾声了,于是他凑到了叶笙笳的耳边,幽幽地大声喊了一句——

“有刺客!”

“啊?哪里!哪里!”

叶笙笳终于一跳而起,揉着惺忪的双眼,四下里慌忙地扯过了荒芜的被子,护在了胸前,慌乱地找着喊道:“哪里!哪里?在哪里?!“

荒芜无奈地看了叶笙笳一眼,清咳了两声,将自己的袖口理了理整齐,扫了他一眼,缓缓说道:“我。”

“开什么玩笑。”

叶笙笳盯着荒芜看了一眼,才彻底清醒了过来,抹了一把口水,不满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会不会有天趁你睡着了杀了你。”

荒芜有些好笑地扫了他一眼,试了试自己的内力,还好,还在。

“不用试了。那傻丫头,早就将凰血给了你。不然,你真当你自己是铜墙铁壁,挖了个心,还这般完好无损?”

叶笙笳将脚翘在了茶几之上,以手撑着额头,接过了一旁的茶水,不满地说道。

“她,还好吧?”

荒芜迟疑了片刻,低头问道。

失去凰血和失去龙心应该是一样的,疲惫的很。

“怎么,若她不好,你是打算舍命相救,还是打算背弃所有包括五洲的安宁像救芍药一般去救她?”

叶笙笳唇边抹过了一抹不屑和嫉妒,缓缓地品着茶水,连看都不看荒芜地说道。

“我会倾我所有。”

荒芜想都没有想,便坚定地说道。

“呵。果然,还是跟我想的一样啊。幸好,听到你这句话的,是我。不是她。不然,以那丫头心软的性子,不知道又要内疚到几时。”

叶笙笳轻晃着茶水杯,唇边一抹孤凉的笑意,缓缓侧过了头,瞥了一眼荒芜,继而又一仰脖,将剩下的茶水一干而尽。

“内疚?”

荒芜皱了皱眉头。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爱,有朝一日,会给姜芷歌带来这样的困扰。

“不然你以为,她除了内疚,自责,还会如何?”

叶笙笳长叹一声,轻声低头又说道:“荒芜,你知不知道,对一个人内疚是很可怕的。尤其,是一个心软的女人的内疚。”

“此话怎讲。”

荒芜皱了皱眉头,疑惑地问道。

“那天夜晚,你站在窗外,她不知。你走后,她撵走了我,然后一个人默默呆了许久,一点都不像她平日里没心没肺的样子。说实话,在那一刻,我慌了。我觉得,也许,在她的心里,我并不是唯一的。只不过,她不自知而已。但,我是男人,我能分辨,她眼中的内疚,不知会在什么时候,变成,爱恋。”

叶笙笳无奈一笑,缓缓侧过了头,笑着对荒芜说道:“为何,你和我总是同时爱上一个女人。以前,是荏苒。现在,是姜芷歌。你应该明白,我在警告你什么。”

“你在告诉我,为了姜芷歌的不心软,为了她不步荏苒的后尘,让我远离她?”

荒芜亦淡淡一笑,负手而立,目光却锐利地扫向了叶笙笳。

“是。”

叶笙笳长叹一声,自嘲般地一笑,说道:“何其相似。她爱上了我,却又放不下你。最后却为了天下,为了我们的性命,牺牲了自己。我害怕,有一天,这样的历史,再一次的重现。”

“我没有力气再去爱一回了。也不想去冒这个险。你也注意到了,她自从接触了穿扬神弓后,很多想法和做法都开始变得天下为公,开始果断杀伐。若要我去赌一个未知的未来,我不敢赌,也赌不起。”

“所以,你便支开了她,然后特地等我醒来,希望能够说服我?”

荒芜淡淡一笑,缓缓向前迈了几步,冷冷地说道。

“那只是我以为我可以说服你。然而,我却是清楚地知道。要放下,别说是你,就是剐了我,也做不到。所以,我只是试一试,愿不愿意,便已经无关风月了。”

叶笙笳亦无奈一笑,缓缓站起,站到了荒芜的对面,目光深幽而冷静。

荒芜整个人静若深渊,便那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盯着叶笙笳看了许久,终于,缓缓道了一句——

“也许,她不是荏苒。她有自己的想法,她也有选择自己最后真爱的权利。你已经赢了,而我,却想尽全力,试一试。”

“你这样会害死她!”

叶笙笳怒了,眼中腾焼起红火的火焰,一把上前揪住了荒芜的衣襟,咬着牙恨恨地低吼道!

“我会做任何事。唯独,不会害死她。”

荒芜轻轻将叶笙笳的手推开,目光之中亦如冰霜一般寒冷,决绝地说道。

“你根本就是在去送她去死!你知道她本就不该存在这个世间!你还这样苦苦相逼!”

叶笙笳低吼着,双目之中皆是难以平息的愤怒!

“你错了。叶笙笳。她本就属于这个世间。若是哪天,一定要面对那天,我一定会替她,赴死。”

荒芜像是在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淡淡朝着叶笙笳一笑,缓缓说道:“我对她的喜欢,并不少你一分。”

“所以,叶笙笳,你在害怕什么?”

所以,叶笙笳,你在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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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糖人老者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98章糖人老者叶笙笳听罢荒芜这句,眼中掠过了深深的寒意,转而将指尖抹过了他的薄唇边,森然一笑,缓缓转过了身,盯着荒芜,冷冷道到——

“依荒芜公子来看,我叶笙笳,倒是在害怕着什么呢?嗯?”

“叶公子莫不是在害怕,有朝一日,芷歌对我动了心?”

荒芜亦毫不相让,淡淡一笑,缓步走了几步,缓缓说道。

“哈哈哈——荒芜公子可真是有趣的很。叶某奉劝一句,有自信是好事,过分自信便也不是什么好事。”

说罢,叶笙笳便冷笑着又坐了下来,将脚翘在了茶几之上,随手拿过了一旁的一本书籍,却无意之中已经将书拿倒了。

“哦?是吗?”

荒芜盯着他手中的书,心中了然一般一笑。

“听迟暮说,荒芜醒了对吗叶笙笳?荒芜!”

得了消息的姜芷歌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啪——”的一声便推开了门,荒芜的身影恰好映在了她的眼前,令她一阵舒心的欢喜。

眼角有笑纹生,心尖有欢喜过。

“不是让你在芷钦殿好生呆着的吗?又乱跑什么?”

叶笙笳见她一进门就朝着荒芜望去了,心中一气,却又见她穿得单薄,便想都没有想地便将姜芷歌揽在了怀中,以自己的体温暖着她,生怕她着凉了。

“我又没有乱跑……”

姜芷歌跟个小猫一般地往他的怀里一靠,令他温暖了不少。

“没有我的命令,便是乱跑。”

叶笙笳居高临下,嗔怪着刮了姜芷歌一个鼻子说道。

“哼——那也要看我高兴不高兴了。”

姜芷歌故意地逗着叶笙笳,轻哼一声,咕囔着对着叶笙笳做了个鬼脸。

“芷歌,你没事吧?”

荒芜见姜芷歌和叶笙笳这副情景,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微笑着岔开了话题,也只字不提方才和叶笙笳争执之事。

“没事啊!”

姜芷歌灿烂一笑,却将目光落在了荒芜的伤口处的衣物血渍之上,亦问道:“你,还好吧?”

“壮得能吃下一头牛。”

荒芜一笑,逗着姜芷歌说道。

难得荒芜还跟她开起了玩笑,姜芷歌这才放心了下来,知道了他大概是没什么问题了。

“好了,荒芜没什么事儿了。你也见到了,能跟我回去了,嗯?”

叶笙笳一刻也不想让姜芷歌在荒芜旁边多留,单手夹着她,便要将她往外带去。

“欸,叶笙笳!你干什么呢?!你放开我啊!我还没说完呢……”

姜芷歌在叶笙笳的怀里被他连拖带拽地一路拖走了,只剩下一片无奈的哀嚎久久在朱廊之中回荡……

荒芜站在门口,望着姜芷歌远去的身影,眼中抹过了一丝笑意,轻声道了一句:“能让你担心,我也很开心。”

“传闻果真不假。荒芜公子,果然确确实实,是个痴情的人儿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声轻咳,在窗口,不着痕迹地响起。

荒芜心中一惊——到底是何人,竟然能够悄无声息地躲过叶笙笳和他的觉察,并且是在这么近的范围之内?!

他循声望去。

却见一位白发苍苍佝偻着背的老头儿站在窗外看着他,面露微笑。他的右手持着一根粗壮的棒头,棒头的顶端插着五颜六色栩栩如生的糖人,却是一副普通得再也不能普通的老人家的模样。他一身白衣罩着他微微有些胖的身子,显得宽松之余却又有了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令人注意的是,他腰际间佩戴着一枚龙形玉佩,虽已经微微有些磨痕,却能看得出是个宝物,价值不菲。

荒芜不敢掉以轻心,低头作揖,略带恭敬地问道:“不知老先生是何人,此番来找荒芜,又是为了何事?”

“老夫是何人荒芜公子还未到知晓的时候,到了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便也知晓了。只是,老夫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还望荒芜公子见谅。”

老者微微屈身回敬一礼,抬头缓缓说道。

荒芜一阵纳闷,心想自己和这老者从未谋面,何来相求之说?

但既然老者开口相求了,荒芜出于尊敬还是皱了皱眉头,问道:“不知老人家,所求何事何物?”

“所求……乃是公子的心。”

老人家目光之中掠过了一丝不忍,缓缓抬起眸,犹豫着说道。

“我的心?龙心?”

荒芜眼中掠过了一丝不悦,挑了挑眉间,说道:“老人家怕是来错了地方。这天下想要龙心的人太多了,不缺老人家一个。老人家亦已经年迈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便请回吧。”

说罢,荒芜便要转身离去,闭门谢客。

却听到老者一声急促的喊声——

“荒芜公子且慢!”

荒芜原想关上门的手,微微一顿,停在了半空之中,迟疑了片刻,转过身来问道:“老人家,还有什么事吗?”

老者深深地望了荒芜一眼,眼中忧虑万千,终于长叹一声气,缓缓走近了荒芜一步,说道:“荒芜公子不肯听老夫多言,但,总归应该认识鬼畜阁的七远七阁主吧?”

荒芜的眼眸,猛地一亮!

“你跟他有什么关系?”

荒芜转过了身,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老者,问道。

他这龙心,本就是七远的,七远给完他之后,便死去了。难道……

“七远这孩子,是老夫看着长大的……唉……可惜……老夫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者眼中已经是沧桑一片,轻轻叹了声气老泪便顺着面颊流了下来,神情苍老而又哀伤不已!

“公子有所不知,七阁主那日去天木之林之中寻你们之时,便已经找老夫测过吉凶。老夫告知七阁主,他这一去可能不回,整个鬼畜阁也将毁于一旦。可他还是义无反顾……”

“唉……虽说这都是命数……但,老夫仍想试一试……”

老者望向荒芜的眼中尽是无限的期盼,却不似那些个贪图龙心之人的贪婪,而是发自肺腑的一片真诚,令荒芜难以拒绝。

“这……”

荒芜低头犹豫不已。

这龙心本就和凰血一体,若是拿出这龙心,对姜芷歌有什么伤害,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听这老者的意思,似乎这龙心对他又十分重要?

“荒芜公子有所顾虑?”

老者瞧出了荒芜的犹豫,缓缓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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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风乍起,来借力否?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99章风乍起,来借力否?这龙心,本就是鬼畜阁之物,若是鬼畜阁如今要取回,荒芜断然没有道理说一个‘不’字。只是,这龙心与凰血本是一体,荒芜怕牵连甚广。况且,仅仅凭老人家的一面之词,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荒芜低头恭敬一礼,缓缓抱歉地说道。

“荒芜公子应该知道,若是老朽想要强夺也未必不可能。”

糖人老人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了一丝波澜,却没有杀意。

“老人家若不能拿出令荒芜信服的物件或者说法,恕荒芜宁愿一战。”

荒芜亦无杀意,但话语间,已经带上了几分忍让。

“若荒芜公子有闲情,不妨随老夫,走一趟瀛洲?”

糖人老人见终难以逃避,终于低下头叹了一口气,几乎乞求地低声说道。

“瀛洲?”

荒芜眉毛微微一挑,面色困惑地看了一眼老者,疑惑地说道——

“瀛洲不是不允许外洲之人入内吗?”

“正是。”

老者坚定地点了点头,又缓缓说道:“但,为了七远这孩子,我愿意背负罪名。”

“七远?!”

荒芜眼中掠过一丝惊喜,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将声音压低了缓缓问道:“可是七远还有救?”

“是的。七阁主只是失去了龙心,一旦龙心归于他体内,保持他肉身不腐,自然能够唤醒七阁主。所以,老夫才前来寻求荒芜公子的帮忙,恳请荒芜公子看在往日的情分之上,能够帮七阁主渡过这一劫。”

老者缓缓说道,双膝亦于此时弯曲,似要朝地面之上跪去,当着荒芜的面便行跪礼!

荒芜见状,立马上前一步扶过了老者,急忙说道:“老人家快快请起,这使不得。”

“荒芜公子若不答应老夫,老夫便在此长跪不起!”

老者亦倔强了起来,硬是要往地上跪去。

荒芜无奈,只得说道:“老先生有所不知。这龙心于我而言,并无什么意义。若是摘了龙心荒芜死去,亦毫无怨言。本来,我这条命,就是七远阁主送的。如今还给他,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这龙心与凰血,乃是一体。我担心,动了龙心,这凰血之身的芷歌,会受到牵连。我荒芜并非舍不得一颗龙心而已。”

荒芜说出了心中的顾忌,亦扶起了老者,眼中一片无奈之色。

“荒芜公子多虑了。老夫既然前来求这龙心,自然是有周全的法子。既不伤害公子,也不伤害姜姑娘。”

老者见荒芜答应了下来,眼中才露出了欣慰之色,站起后低声说道。

“哦?周全的法子?是什么?”

荒芜问道。

“借力一用。”

老者刚想往下说下去,却耳朵一动,听到了身后一声异响!

“谁?!”

只见原本动作迟缓的老者眼中掀起凌厉之色,不由分说地一把用粗竹棒扫过了一旁幽深的竹林之中!

忽然之间,竹林之中罡风大起,吹拂起竹竿摇动垂垂欲倒塌而去!正于此时,一道黑色的人影闷哼一声,从林中点地飞出,强行越过了墙头,绝尘而去!

“追!”

荒芜想要上前去追赶那偷听之人,却被老者给拦了回来。

“莫追。已经走远了。”

老者佝偻着背轻咳了一声,扫过了荒芜一眼,淡淡说道。

“这人是谁,竟然能躲过您的这一记?”

荒芜当然知晓老者方才那一记威力有多大,能在这样的气势之下躲避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此人怕并非内力深厚,而是有宝物在身。穷追,也不利。若要非猜出个一二来,也是惦记这龙心之人。咳咳——时候也不早了,荒芜公子早些休息,老夫还有些事,就先走一步。”

“等明日这个时候,老夫再来找你。”

月下,老者似乎听到了不远处的一声奇怪的声音,眉头一皱,仓促之间便跟荒芜道了声别,消失在了朱廊的尽头。

“借力?借何力?那人影又是谁?”

荒芜负手而立,心中疑云丛生,他沉下了眸子。

**************************

城郊外百米之处,树林丛遮,乱草丛生,乱葬岗处,坟头座座。

一盏孤灯远远地在乱葬岗处被提在一道黑影人地手中刺目地亮着,而他手中一把冷剑寒凉地耀过一道寒光,反射在了小路的尽头。

于小路的尽头之处,缓缓出现了一道捂着胸口艰难而来的男子的身影。

“终于,来了。”

那盏孤灯的主人一身黑色连帽披风遮挡去了大半的面容,却没有遮盖住唇角的一丝阴鹜残忍的冷笑之意。

而那道艰难的身影终于抵达了孤灯的主人身旁,见他在此等候多时,眼中掠过一丝惧怕,未等那人开口问话,便低头自责地低声说道:“属下无能,还未来得及听全所有的内容,便已经被那老头儿发现,未能完成任务。请主上责罚!”

“哦?那你听到了什么?”

显然,这个结果在孤灯的主人的意料之中,他的眼中并没有任何的恼怒和意外,反而缓缓低头,凑向了那人,指尖冰冷地点着他的下颚,阴冷得似刚从地狱之中爬出来一般阴魂不散地问道。

“属……下,只听到了……说要借力……具体要借什么力……属下一概不知!”

那道黑影颤抖着十分惧怕地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内容全部说出,试图以忠诚来博取孤灯主人的同情。

却在他卑微的抬眼之中,却见那人指尖凌厉快速似刀剑一般地划过了他的喉咙之处,他亲眼看到自己的鲜血飞溅了那盏孤灯的黄色灯罩之上,一抹刺目惊心的通红后,他连呻吟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倒在了一旁的坟头之处。

空气之中,很快蔓延了一抹血腥的味道。

而那孤灯的主人,却是拿出随身的白色手绢随意地将指尖的血渍擦去,轻轻一飘随手扔在了那人的脸上,遮盖去了他还未来得及合上的双眼之后,便一脚从他的身上踏了过去,冷笑一声说道——

“看来,这提前挖的一个坟,倒是合适的很。来人,葬了。”

说罢,他侧身往后一声命令,眼中掠过一丝不屑,便有一道十分矮小的身影迅速出现,低声道了一句:“是,主上。”

说罢,那道矮小的身影便一脚将那人的尸体踢入了一旁的坟坑之中,黄土一抔一抔地掩盖其上!

了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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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美人带毒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00章美人带毒芷钦殿内,一方紫金色的精致铜炉在檀木案桌的右上方缓缓生烟,将一缕茶色细烟卷入了一旁正在打瞌睡的姜芷歌的鼻中,令她昏昏沉沉地想要睡去。

叶笙笳将她带回后便罚她在此处背《女经》,并美名其曰——“为今后的母仪天下奠定基础”,实则却是跟体罚是毫无分别的。

正当姜芷歌昏昏欲睡之时,却听得殿外三声极其小心的敲门声,接着便是侍女小声在殿门口叩问道:“姜姑娘,该用膳了。”

姜芷歌一听是饭菜来了,心中欢快了许多,急忙说道:“进来进来!”

随着她的这一声招呼声,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进来了一位身材瘦弱而娇小的小宫娥,始终低着头,快步地挪着小碎步,恭敬地将饭菜给姜芷歌放下了,然后便低头站在了离姜芷歌稍稍远的地方待命着。

“哇——”

姜芷歌一见都是自己爱吃的菜,瞬间双眼都发亮了,更是一声感慨,丝毫没有戒备之心地便如狼似虎地吃了起来。

可是,饭菜才吃到一半之时,姜芷歌却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只觉得头变得更加昏昏沉沉,一时之间,整个人软绵绵跟散了架一般,不一会儿,便“扑通——”一声倒在了案桌之上!

一旁的小宫娥,缓缓抬起头,露出了迟缓归绝美的容颜。

只见她的唇边抹过了一丝凉意,眼中杀意顿生!

她的袖口之中顺势滑落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步一步地对着姜芷歌便逼近走了过去!

待她走近了姜芷歌之时,缓缓举起了尖锐的匕首,对着了姜芷歌的心脏,便是猛烈一击戳了过去!

突然,却于此时,姜芷歌明明已经一动不动的身子猛然间快速地抽离,并且一道更为尖锐刺目的寒光闪过迟缓归的眼前!

“不好!”

迟缓归刚反应过来姜芷歌是假装中毒,却已经来不及了!

等她想要撤离之时,却见姜芷歌平日里用于防身的匕首,冰凉地抵在了她的脖颈之间。

“你竟然没有中计。”

迟缓归怨愤地看着姜芷歌,眼中皆是满满的厌恶之色,并不服输。

“迟大公主的演技天衣无缝无可挑剔。可惜了,我姜芷歌平日里使唤不惯婢女,因而我的殿内,并没有任何婢女靠近。请问,又何来婢女前来送饭菜,而且,那么巧,全是我爱吃的菜品呢?”

姜芷歌邪邪一笑,将刀柄又贴上了迟缓归的脖颈处一分,眼中掠过了凌厉如霜!

“呵!本来以为你只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心眼儿还不少。”

迟缓归冷嘲热讽地说道。

“心眼儿少的话,自然早就被玩死了,不是吗?你觉得,你派人谋杀过荒芜,害得七远惨死,我会放过你吗?”

姜芷歌手用力往前一贴,迟缓归雪白的肌肤上瞬间渗透出了鲜血!

“你怎么知道,我派人谋杀过荒芜?而七远却又死了的事?”

迟缓归原本以为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却不料姜芷歌却知道这其中的曲折!

她心中掠过了惊慌。

“我原本也以为,七远神通广大,可以救了荒芜。可是,且不说他自那日以后数日没有找我,就连鬼畜阁在同时消失灭迹。那么除了他躲起来了,便是死了,不是吗?而他若死了,必定是为了救荒芜,一命抵一命!这笔账,算到最后,还是在你迟缓归的头上!”

“我父亲天机虽害死了你爹娘,却是无心之过。而你这报复,却是有意为之!纵然我父亲已死于你手下你还是执迷不悟!!!除了你心中的野心已经膨胀这个理由,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地为你开脱的理由。迟缓归。”

姜芷歌将最后几个字咬得十分重,一语便戳中了迟缓归的软肋,引得她侧面怒而相向!

只见迟缓归目光之中的怒意汹涌澎湃地掀起,带着诘难,反而冷笑了一声,冰冷地说道:“你姜芷歌天生便是凰血之身,又有女蜗石在手,更是让拥有龙心的荒芜对你死心塌地,甚至就连拥有罪恶之源的固儿也愿意摒弃前嫌来帮助你!而你,却什么都没有做就得到了这些!凭什么我不能凭自己的努力将这一切变为己有!?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你不配。”

姜芷歌盯着她,摇了摇头,轻声却笃定地道出这一句。

“为何!?你就配吗?!”

迟缓归几乎怒吼了出来,歇斯底里中她脖颈又靠近了刀尖一分,甚至,她都没有感觉到刀尖划破她肌肤的疼痛的感觉!

“我不知道我配不配。但我知道,一个心中只有自我和权力的人,永远,都不配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因为,有自私,怎会做到天下为公?”

姜芷歌既不跟她争也不跟她抢,而是缓缓道着一个事实,告诉着她这其中的因果。

她整个人静若深渊,平淡似水,只是冷静地看着几乎已经疯狂了的迟缓归,带着些许悲悯之色。

“哈哈哈——姜芷歌,你以为,这个世上就你最清高吗?!你以为你说的就全是对的吗?!告诉你,这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力,从来都属于最强的强者!而不是你说的什么天下为公!”

迟缓归笑得很放肆,面目扭曲狰狞地朝着姜芷歌肆无忌惮地嘲笑着!

“不。姐。自始至终,都是你错了。”

殿门被缓缓推开,迟暮一身青衫神情落寞地站在了殿门之前,一道光将他的身影拖得很长,令他孤寂,令他怅然。

“迟暮……”

迟缓归的眼神终于缓和了许多,当她看到迟暮的那一刻,似乎她所有的底气都化为了虚无。

剩下的,不过是她的无力挣扎而已。

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却唯独,不能不在乎迟暮的感受。

“姐。我们从来都不需要什么至高无上的权力,对不对?我们,可以一起平静地在天木之林生活。你做天木之林至高无上的女王,我依然闹腾得无法无天,对吗?姐,我们,真的可以选择另外一种生活,对不对?”

迟暮说得十分慢,脚下的脚步亦更慢,一步一步地朝着迟缓归走去,眼中有雾气缓缓而生,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哽咽。

“迟暮……不。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如果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那姐姐就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就能给你更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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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黑衣人,黑晶宝衣。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01章黑衣人,黑晶宝衣。迟缓归越说越离谱,就连双眼,都是贪婪的目光!

迟暮痛苦地闭上了眼,任由双眼之中的两行清泪顺滑而下,滴落沾湿了他的衣襟!

“姐,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所要的,不过是你和天木之林好好的,从来没有想过要更好的生活……这一切,是你自私的借口!你明白吗?!你醒醒好么姐……”

“醒?迟暮……不可能了……就算我想醒过来,也不可能了……”

迟缓归见姜芷歌此时有些松懈,便得了机会,反手一掌,击打在了姜芷歌的胸口!

姜芷歌一声低哼,朝后倒去,手中的匕首亦不慎落了地。

而迟缓归见此情景,几步快步便从窗口一跃而出,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姐!芷歌?”

迟暮想要追上去,却发现已经迟了,又顾忌着姜芷歌的安危,只好放弃了。

“我没事。”

姜芷歌缓缓站了起来,却听到了皇宫的东北角落传来了固儿的一声痛苦的嘶吼声!

“走!”

姜芷歌来不及迟疑,便朝着固儿房屋的所在之处飞快地奔去!

等她到达之时,却已经看到固儿体力不支,被一人以一根绳子状的武器束缚住了周身,痛苦地一声哀嚎之中,被那蒙面之人用力一拽,竟朝着蒙面黑衣人的手中飞去!

“放开他!”

还未来得及等姜芷歌出手相救,一个苍老的声音洪亮地在半空之中响起!接着便是一记长棒打了过来,直勾勾地对准着那蒙面黑衣人的绳索中间一段击打而去!

只听得“嗡——”的一声绳索剧烈颤抖的声音,棒头便已经将绳索打得几乎两截齐平状!而那蒙面黑衣人眼中掠过了一丝顾虑,手间一松,绳索便软了下去,而原本被束缚住的固儿亦在此时觉得腰际间一松,疾速地坠落而下!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以为没事了的时候,却见那蒙面黑衣之人却以极其诡异而快速的身法绕至了姜芷歌的身后,将她拦腰抱起,并且快速地锁住了她的咽喉,低吼一声——

“你们若是敢轻举妄动,我便直接杀了她,取凰血,拿女蜗石!”

姜芷歌只觉得喉咙间一痛,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连话都说不出一声!

风,拂过蒙面黑衣人的面纱,掀起他面容的一角,露出了他精致的下颚,被月光抹过,竟是一抹惊艳之色!

竟是个年轻的男子?

姜芷歌皱了皱眉头。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的,挟持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姜芷歌故意用话激他,想要趁他不备之时逃脱,却见那人唇边抹过了一丝冰凉的笑意,目光森然地望了她一眼说道:“你身负凰血和女蜗石,我可不敢认为,你还是个弱女子。待会儿我怕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其实,你并不是想要我的凰血和女蜗石对不对?你此番来的目的,并不是我。而是情急之下,退而求其次了,对不对?”

姜芷歌一眼便看穿了这人的心思,笑得十分坦荡。

那人却不知,姜芷歌这般做法,实则在分散他的注意力而已。

“女人太过聪明,往往会负了卿卿性命。我劝你,还是少点话比较好,免得我心情烦躁一个不留神真的杀了你。”

那人眼中掠过了一丝不耐烦,冷冷说道。

却听到他身后一声叶笙笳的低吼声——

“怕是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说罢,叶笙笳便一掌朝着黑衣人隔空打来!

姜芷歌却看到了黑衣人眼中的一丝狡猾,接着自己便被黑衣人反了过来,直面迎上了叶笙笳的掌心!

“可恶!”

叶笙笳没有想到黑衣的动作如此之迅速,当他想要撤回掌力之时,却已经不可能了!

却于此时,姜芷歌先是用力踩了一脚黑衣人的脚尖,趁他不备奋力推开了黑衣人的手臂,用力往下一沉!

黑衣人的指尖在她的喉咙处划过了一道血痕,却也只是皮外之伤!而她却因此不仅逃脱了黑衣人的控制,更是使得叶笙笳那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黑衣人的胸膛前!

姜芷歌和叶笙笳本以为,这一掌下去,此人必定重伤无疑,却见他只是微微眯了一下眼角,接着一股强大的气息竟从他的体内迸射而出,反击向了叶笙笳!

叶笙笳措手不及,只得正面相迎!

却见此时迟暮一跃而过,挡在了叶笙笳的面前,替他受下了这一掌力!

只见这一掌力,结结实实地打了过来,将屋檐之上的瓦砾揭开,纷纷朝后扬起,砸碎了一地!

“迟暮!”

“迟暮!”

姜芷歌和叶笙笳不约而同地惊叫了起来,眼中充满了惊恐!

却见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股掌力抵达了迟暮身体之后,却像是被源源不断地吸入了他的体内,竟然没有伤到他一分一毫!

而趁那黑衣人愣着迟疑之时,糖人老者一棒当头朝着黑衣人便打了下来!

黑衣人只来得及将肩膀承住了糖人老者这一击!

“你,竟然有黑晶宝衣!”

糖人老者这一击显然也并没有能够伤到黑衣人,只见他艰难地原地直起了膝盖,大吼一声,便徒手掀开了糖人老者的棒头,将老人一把撂倒在了地上,然后愤愤地看了迟暮一眼,许是心知今日不利,以极快的身法遁走了!

再看他消失的位置之时,却有一方绣得十分精致的荷包,落在了地上,褶褶生光。

“咦?这是什么?怎么看起来这么像女儿家的物件?”

姜芷歌好奇地拾起了荷包,没有任何防备地便打开了荷包,好奇地想要看个究竟,却已然觉得一阵扑面而来的香气猝不及防地钻进了她的鼻尖!

“芷歌!”

叶笙笳只见那荷包从姜芷歌手中飘然坠落,而她整个人已然已经失去了知觉一般朝后倒去!

叶笙笳忙接住了她,将她搂在了怀里,却发觉她已经昏了过去,一动也不动!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丫头,你醒醒!你醒醒!!!”

叶笙笳慌乱无比地拍打着姜芷歌的面颊,试图唤醒她,却丝毫没有反应……

“不用白费力气了……这毒,天下只有一人能解……”

何箫立在了叶笙笳的身后,捡起了荷包研究了片刻,眉头紧蹙地说道。

“谁!?就算是挖地三尺,我也要将他寻来!押也要押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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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毒公子——赫连天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02章毒公子——赫连天叶笙笳紧紧地抱着姜芷歌,怒道!

“此毒乃是齐洲西蜀太子——赫连天所制,此人擅长解毒更擅长下毒。他下的毒,只有他能解。旁人,解不得。”

何箫摇了摇头,一声叹息。

“那我便去西蜀找他!”

叶笙笳说罢便要走,却被何箫拦了下来,只听道何箫说道:“等等,你就算去了西蜀,也未必能找到他。”

“那如何!难道要我在这儿等着毒一步一步侵入芷歌的体内放任不管吗?!”

叶笙笳几乎咆哮而出,目光之中皆是无奈和愤怒之意!

“赫连天虽是西蜀的太子,却因为和域水的罗拙如同生死对头而不得不早些年便被送到了其他地方,以防域水来挑衅。所以,就算你去西蜀找他,也只是徒劳而已。”

何箫见叶笙笳执意要去,只好跟他解释着原因。

“难道这毒就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解了吗?!”

叶笙笳的脸色十分凝重,沉下了眸子,面容之上担心不已。

“叶公子若想找到此人,也不是没有办法。”

一旁的糖人老者沉思片刻说道。

“请问老人家是……?”

叶笙笳只是觉得这老人家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老夫乃是鬼畜阁的一名微不足道的无名小辈,所以大致也知道一些关于西蜀这位毒公子的一些事。”

老者微微恭敬一礼,见叶笙笳眼中掠过一丝狂喜之后,又缓缓说道:“这位毒公子下毒有个爱好,便是总是在午夜时分来探看中毒者的情况,一直到中毒者身亡那一刻。若是老夫猜的不错,再过两个时辰,这位毒公子便会去而折返。”

“老人家的意思是,方才那位黑衣遮面之人,便是毒公子?”

一旁的迟暮算是听了个明白,皱着眉头地问道。

“正是。”

老者微微一笑,捋了捋胡须。

“那他为何也对固儿感兴趣?方才似乎非得抢走固儿不可。”

迟暮不解地问道。

“域水在齐洲之中横行霸道已久,若是毒公子不堪自己的国家被凌辱而想获得强大的力量来对抗域水,也未尝不可能。”

老者缓缓一笑,淡淡说道。

“此言甚为有理。”

迟暮缓缓点头。

“那我们现在只有等吗?”

叶笙笳看着怀中一点都没有要醒过来迹象的姜芷歌,眼中掠过了一丝烦躁。

“叶公子,这应该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而且,他既然对固儿感兴趣,此番没有得手必将会再次前来。若是想确保万无一失,倒是可以让固儿呆在芷歌姑娘旁边。这样,赫连天必然会前来了。”

老者深思了片刻后,笃定地说道。

叶笙笳见眼下并无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将求助而愧疚的目光投向了固儿,欲言又止。

“叶哥哥不必担心,我今晚呆在芷钦殿。没事。放心。”

固儿一笑,心境与先前大不一样,显得从容淡定了许多。

风,吹过宫墙外的一颗柳树,柳树上的一道人影嘴角处抹过了一丝冰凉的笑意,自言自语地说道:“南山老头,看来,你懂的还真不少。”

*********************

子夜时分,芷钦殿内,一片灯火通明。

固儿在一旁的案桌之上,趴着似乎睡着了,面前摆着一本《清心经》,被一阵风吹过,掀翻了几页泛黄的纸。

而姜芷歌则躺在床榻之上,一动也不动。

风,吹拂过芷钦殿的屋檐,一道身影掠过空月,落在了屋檐之上,轻点地无声。

固儿似乎仍然在沉睡一般,而周围的一切,也安静得不寻常。

终于,那道人影将身上的一根绳子晃到了一旁的一棵大树之上,接着整个人便一跃从窗户口而入,落进了屋内!

却于此时,周围的窗户和门,皆刷刷刷地关了上去!

惊得那人眼中一阵慌乱!

他刚要往回走,却见荒芜已经立于了他面前,如同一道冰山一般截去了他的去路。

他要从前窗走之时,却见到叶笙笳也堵在了他的面前,死死地盯着他。

“中计了。”

那道身影一皱眉,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事,眼中掠过一丝恼怒。

“交出解药吧。否则,你也难逃一死。”

叶笙笳上前一步,逼近了那道人影。

却不料那道人影眼中掠过了一丝嘲讽又无奈的笑意,冷冷说道:“叶笙笳,你找错人了。我这儿,并没有什么解药。”

“还敢狡辩!你若是不交出解药,信不信我今天便将你杀了!”

叶笙笳怒而相向,手中的金制璇花已经祭出!

“我说叶笙笳,你能不能看清人再打?”

那道人影无奈地扯下了面纱,露在两人面前的,却是罗拙的身影!

荒芜和叶笙笳皆一怔!

事情竟然出了变故!

而正于两人这一打岔期间,罗拙飞快地一拽方才的那根绳子,将窗户硬生生地撞破,跑了出去!

他走之时,还顺带想要去抓固儿,却见与此同时,一道寒光闪过他的指尖,令他不得不缩回了手!

无功而返的罗拙见叶笙笳和荒芜打算追过来,咬了咬牙只好放弃了快到手的成果,一跃出了芷钦殿!

而那道寒光凌厉一闪的同时,却见另外一道身影直勾勾地朝着固儿而去!

他的指尖刚触碰到固儿的肩膀,却见他的眼眸之中掠过了一丝惊讶之意!

“该死!竟不是个真人!”

他兀自咒骂了一句,刚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之时,却见真正的固儿似一道旋风一般已经绕至了他的身后,以指尖砥砺住了他的咽喉处,冷冷问道:“意外吧?你心心念念想要控制住的人,竟然,控制住了你。”

“呵。没想到,你们还留了一手。”

赫连天冷冷一笑,有些无奈地说道。

“事关生死,怎可不留一手。摘下你的面纱吧,毒公子赫连天。”

叶笙笳面对着他,目光清冷无比地说道。

“真没想到,本来想拿罗拙当个替死鬼,索性了解了他的,却到头来,还是误了我自己。在下,甘拜下风。”

赫连天似微微无奈般地一笑,就要去揭开面纱。

却听到何箫沉冷地说道:“赫连天,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我们便是同归于尽。你应该知道后果。”

赫连天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笑着说道:“有大名鼎鼎的何箫在场,我若是想耍什么花招,也是有点困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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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相克相生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03章相克相生还未等何箫来得及回应他,只见他大手朝后一挥舞,袖口之中便有一阵烟雾朝着众人散开而来!

“不好!快闭息!”

何箫没有丝毫犹豫地喊道!

却见在众人摒住呼吸之时,赫连天却趁着这个缝隙间逃脱开,并且将床榻之上的姜芷歌一把拽起,从窗口一跃而下,一路朝北而去!

“追!”

叶笙笳顾不得许多,亦一跃而出,跟着赫连天的身影亦一路朝北而去了!

与此同时,荒芜也紧跟其后,未曾有丝毫的耽搁。

黑夜清风之中,不知赫连天怎的一拐,竟完全不见了踪影!

“跟丢了。”

叶笙笳懊恼地一拳捶在了树干之上,震得树叶沙沙作响纷纷落下!

“应该就在附近。我们分头找。”

荒芜冷静地看了一下四周,说道。

“好。事不宜迟。”

叶笙笳点头答应道。

这里,是一处山脉,丛林遮蔽,里面灌木丛生,草木葳蕤。

若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个路在哪儿,也因此,给荒芜和叶笙笳带来了难度。

而,就在他们所不知道的一处山洞之中,正是赫连天将姜芷歌放在了一座石床之上。

赫连天从怀里拿出了一瓶淡粉色的解药,放在姜芷歌的鼻尖前让她轻嗅了几下,便收了回来。

他站在一旁,负手而立,背对着姜芷歌。

只见姜芷歌闻了这解药之味后,没有多久便清醒了过来。

她捂着有些头痛的头,惺忪地睁开了眼,看了一眼四周黑漆漆的环境,又将目光落在了赫连天的身上,迟疑了片刻,缓缓说道:“你是……”

赫连天嘴角旁浮现了一抹清冷的笑意,他缓缓转过身,对着姜芷歌一笑,说道:“姜姑娘记性似乎有点差强人意。”

他转过身的那一刹那,姜芷歌忽然反应了过来!

虽然他没有带面纱,但那下颚的弧度,却是如出一辙!再加上他的话语,她自然便猜到了!

“你是挟持固儿之人!你为何带着我在此地出现?你那荷包之中有毒?”

姜芷歌努力回忆着昏倒之前的情形,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二。

“姜姑娘果然蕙质兰心,一点就通。难怪这五洲之中最杰出的两位公子都甘愿为你舍生忘死。实在令在下感动。”

赫连天一笑,丝毫没有要侵犯之意,却也没有要放姜芷歌走的意思。

“你把荒芜和叶笙笳怎么样了?还有,你是谁?有何目的?”

姜芷歌防备地握了握手袖之中的匕首,冷冷问道。

“凭我这点本事,还不足以能将荒芜和叶笙笳怎么样,你说对吗?只不过,我确实是想和姜姑娘谈一笔交易,不知姜姑娘可否愿意一听?”

赫连天始终是微笑着的,丝毫看不出他竟然是个下毒的个中高手。

“受制于人,岂敢不听?”

姜芷歌冷冷一笑,翻了个白眼说道。

“姜姑娘不必耿耿于怀,若非此办法,也不能单独与姑娘一叙,不是吗?”

赫连天看出了姜芷歌的不满意,亦无奈地说道。

“有话你最好快点说。以免我不耐烦。”

姜芷歌对眼前这个花样多手段多下毒手法还多的赫连天显然并没有任何的好感,只是不耐烦地催促着他。

“姜姑娘既然爽快,那我便也开门见山。众所周知,你的体内有凰血,也是很多人觊觎的一件珍贵物品。这很多人里,鱼龙掺杂,谁也说不清要这凰血是为了做何事。所以,赫连天并不想骗姑娘,我确实是冲着你的凰血而来,但,却不是为了一己之私。”

赫连天目光之中燃烧起了一片炙热之意,是他难以涌动的热情。

“哦?那你取凰血,是为了何事?”

姜芷歌觉得他似乎并不像是在说谎,而且方才她昏迷之时,他便有机会取凰血,犯不着等她醒了再和她商量。

此人,应该是个君子。

“我乃齐洲西蜀国太子赫连天。虽名为太子,却由于得罪过齐洲域水的罗拙,因而为求保命一直在五湖四海之间游荡。偶听闻,将龙心凰血还有罪恶之源相结合,便可以产生巨大的力量。我需要这股力量。”

赫连天将笃定的目光望向了姜芷歌,其中带上了恳切。

“你想颠覆齐洲的格局,你想域水覆灭?”

姜芷歌皱了皱眉头。

按照道理来讲,她也是个齐洲之人,理应当答应赫连天的请求。可是她父亲天机的死就在不久前,他百年前铸下的大错与赫连天现在所走的路,又是何其地相似!

“不,我只想齐洲归于安宁,百姓得以安康。”

赫连天负手而立,在这狭小的洞口之中却讲着宏大的志向。

“我不知你可曾听说过罗拙有个哥哥,名唤天机?”

姜芷歌沉下了心,缓缓抬头说道。

“略有耳闻。听说他是个大逆不道之子,引起了五洲大乱后便消声灭迹了。”

赫连天不知这其中有何联系,便皱眉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他不是消声灭迹了。而是死了。就在不久前,死在了我的面前。他是我的父亲。而他亦不是个大逆不道之子,他曾经的想法,和今天的你,一模一样。你确定,你还要走这条路吗?”

姜芷歌怅然一笑,目光亦清冷地望向着赫连天。

赫连天的面颊之上果然掠过了惊诧无数,接着陷入了沉思,良久,才缓缓道了一句——

“姜姑娘所言,可句句属实?”

“不谈凰血和龙心,就连固儿都控制不好罪恶之源,何况是你我?一旦届时不能如所料那般,那一切便晚了。所以,为了五洲的百姓,我不能答应你。”

姜芷歌缓缓站起,目光坚定地看着赫连天,笃定地说道。

“不,不一样。你有女蜗石,你可以抑制罪恶之源的反噬。若是将固儿身上的力量转移到你身上,一切,将变得不同!”

赫连天激动地说道,他的双眼之中皆是绽放的渴求和请求的欲望!

“谁,让你告诉她这些了?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叶笙笳的声音带着愤怒冰冷地出现在了洞口处,整个人阴沉得吓人,手中早已祭出了金制璇花,大有要将赫连天就这么干掉的架势!

“叶笙笳!等等!”

姜芷歌心中有所疑惑,她一步上前走到了叶笙笳的面前,紧紧地追随着他的目光轻声问道:“他说的女蜗石克制罪恶之源一事,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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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壁咚

等姜芷歌和叶笙笳到了皇宫内之时,却已然发觉,固儿的住处,已然乱成了一团。

当叶笙笳几步走进固儿的房内之时,却已经看到屋内出现了打斗的痕迹,到处一片狼藉,唯有一本《清心经》还停留在最后一页,上面赫然只写着一行字——

“来时混沌,去时,亦混沌。”

荒芜独自一人空空站在固儿的房内,“哗——”一下摘下了墙壁上的一张纸条,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借固儿乃是万不得已,万万请谅解。”

“这也能叫借?我估摸着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抢的吧?!”

叶笙笳一看到纸条便怒了,冷笑一声,将纸条攒成了一个团,狠狠地摔向了地面,继而扶额,难以平息心中的担心。

“我看着这纸条上写的,并不像是要取固儿的性命?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姜芷歌宽慰着叶笙笳,却亦皱着眉头,不知是何人有此能力又如此愧疚地留下了这张纸条?

却是一旁的荒芜思索了一番,缓缓开了口说道:“会不会是……那个老者?”

“此话怎讲?”

姜芷歌相信荒芜不会无缘无故地这样猜测,故而侧头问道。

“因为他曾经跟我提及过,提出要将龙心和凤血相融合,借力来唤醒七远。我想,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他的无奈之举。”

荒芜缓缓抬眼看着姜芷歌,说道。

“七远?!七远还活着?!”

姜芷歌的眼中掠过了万般惊喜,一下子拽住了荒芜的手,却被荒芜反握在了手心。

看得叶笙笳一脸脸色发黑。

姜芷歌却因为太过于高兴,未曾发现这点的异常。

倒是荒芜,觉得手心一暖,心里似化开了蜜一般,缓缓将她的手十指相扣扣在了手心之中,故意放缓了语气,意图留住这一瞬间的温暖,说道——

“据说,只要将我体内的龙心归于他的体内,七远便有重新苏醒过来的可能。”

“那会对你造成什么危险吗?”

姜芷歌皱着眉,又由于紧张而将荒芜的指尖稍稍用力扣住了。

叶笙笳在一旁倒抽了一口冷气,脸色黑得就差杀人了。

倒是荒芜,平日里冷如霜的面庞之上却掠过了飞雪般的惊喜,有月色掠过他的侧颜,他笑得十分入心。

“不会。只是龙心归位而已。对我不会有丝毫的影响。放心。”

荒芜笑着凝望着姜芷歌,心中在那一刹那间,觉得自己仿佛有一种错觉,便是她的心中似乎也有了自己的位置。

这一点发现,令他,心脏跳得有些慌乱雀跃。

“荒芜本就是功力深厚,怎会因为一颗龙心而有什么差池。芷歌,你多虑了。倒是固儿,现在到底身在何处,才是我们应该要关心的事情。”

叶笙笳醋意已经写满了整个眼眸之中,上前不着痕迹地便撇开了荒芜握着姜芷歌的手,对着他充满敌意地莞尔一笑,接着便拉过了姜芷歌的手心中有气地嗔怪道——

“忙到现在,我还没吃饭呢……饿死了。走,我们回你那儿去。正好顺路叫御膳房做点你爱吃的。”

“那固儿呢???!!!不找了??”

姜芷歌万分搞不懂叶笙笳这个时候饿个什么劲儿,一头雾水地便被叶笙笳拖着往前走。

“放心。想必救固儿这种事,荒芜会比我们更有经验。我们先去吃饭,吃完了才有力气商量对策啊。是不是?”

叶笙笳一见自家媳妇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却只能连骗带哄着一路将她拖走了。

“那,不喊荒芜一起吗?”

“喊什么喊?他要忙着去救固儿……乖,别闹。”

某人阴险地一笑。

荒芜在两人身后,无奈地一笑,低头看向了方才姜芷歌握向自己的手。

还有她的余温。

真好。

——————————————此处。是无辜的固儿心里无限的惆怅呐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竟然只顾着吃不来救我……苍天啊……叶笙笳!!!亏我叫你一声哥哥!!忘。恩。负。义。沉。迷。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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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芷歌一路几乎是被叶笙笳拖着往前走的。

她只知道这家伙似乎生气了,还是生了挺大的气。

“喂,叶笙笳,你怎么了啊?这样拖着我会很疼的!”

姜芷歌想要甩开叶笙笳的手,却不料被他一拽,硬生生地撞在了他有力的胸膛之处!

再接着,叶笙笳便是上前几步,将姜芷歌整个人不由分说地便按在了一旁的画廊之上,死死地将她的手反压在了墙壁之上!

还没等她来得及反应过来,叶笙笳的吻便如同疾风骤雨般落下,熨帖在了她的唇瓣之上,肆意地在她唇齿之间游走,霸道得似要将她整个人吞噬一般!

他的吻,来的十分霸道,又十分急促,以至于她感到一阵炫目的晕眩,只剩下了极力的喘息,轻哼声一声比一声更为急促更为浓烈炙热!

月光下,他紧紧闭着双眼,双眉紧蹙似墨一般浓厚,而他的侧颜被月光浅浅打薄过,又是那么让人心醉。

似醉在了酒里,乱在了花里,迷路在了月光之中。

终于,姜芷歌觉得自己再也喘息不过来了,不得已只得奋力地推开了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瞪了叶笙笳一眼,说道:“叶笙笳!你干什么!我差点窒息了!”

“不干什么。只是在宣誓主权确认感觉而已。”

叶笙笳亦有些微微喘息地似狼一般地看着姜芷歌,将指尖抹过了唇间,眼间的醋意清晰可见。

姜芷歌这才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脸上抹过了一丝晕红,微微抬起头有些倔强地看了他一眼,带着些许笑意地说道:“所以,你是醋了?”

“是啊!我醋了啊!有什么不可以吗!!??”

叶笙笳几乎咆哮着吼了出来,却下一秒,怔在了原地。

只见,姜芷歌一把拽过了他的衣襟,拉至了她的唇边,脚尖微微踮起,轻轻在他的唇边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轻轻一啄,大胆地回望着他,脸色绯红地轻声问道:“这样呢?”

叶笙笳的脸色立刻也变得潮红潮热无比,眼中掠过了星星一般的光芒,急促地咽了一下口水,轻声喃喃道了一句——

“姜芷歌,这是你自找的。”

说罢,在姜芷歌的一声惊叫之中,叶笙笳便将她拦腰扛起,一路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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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内幕

寒风凛冽的山峰峰尖之上,是迟缓归一身轻纱的身影低头站在了罗拙面前,默声不语,完全没有了往日里应该有的风采。

在她的一旁,站着的是是面容冷峻,完全没有了人性和同情的董宫。他持剑而站,眼中丝毫没有对于迟缓归的同情。

而在两人面前,于一座藤椅之上铺着一张雪狐貂毛的毯子,于风雪掠过处,却是罗拙背对着二人躺在躺椅之上,手指之间在躺椅之上轻扣着节奏,似乎在蓄势待发。

他们都没有发现,在山后的一角处,迟暮的身影紧紧地贴着悬崖壁而站,将目光投向了悬崖之上的迟缓归身上,眉头微微一簇。

终于,寒风不知道吹拂了多久,在地上已经积上了一层霜,罗拙慵懒而又狠辣的话语声才缓缓响起——

“我说,所以,迟大公主,你这次的任务,又失败了。对吗?”

迟缓归眼中掠过了一丝厌恶,却仍然是低下了头,轻声道了一句:“是。是我办事不利,还望罗公子责罚。”

“责罚?不。不不不。谈不上的。顶多,不过是要你了你弟弟迟暮的性命而已。哪里来那么多的责罚。我又不是暴君。对吗?”

罗拙在旁人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襟,才转过了身,对着迟缓归,莞尔一笑。

“不可以!你杀了我都可以!但是不可以动迟暮!我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迟缓归的目光之中先是掠过了无数的惊悚之色,然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卑微地站在了罗拙的眼前。

“姐……”

迟暮眼中一阵酸涩,低声呼唤了一声,按压不住内心的冲动,就想要冲上去,却被身后突如其来的一道身影按住了身形!

迟暮猛地朝后看去,却看见了赫连天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赫连天朝天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继而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相信我,这儿都是罗拙的人,你去,只是找死。忍住。”

迟暮四下打量了下,虽然不能确定赫连天的正邪,却能肯定他所言不假——这周围,确实都是罗拙的人。

他们一旦有所轻举妄动,只怕要拼个你死我活。

迟暮咬了咬牙,只得选择了沉默。

却于此时,他听到了罗拙冷笑一声,缓缓靠近了迟缓归,残忍地捏着她的下颚,说道:“让你做什么,都可以?那为什么没有把姜芷歌带来见我!?就连固儿也被南山老头捷足先登了!!!你确定你是尽心尽力在为我做事,不是在敷衍我吗?嗯!?”

迟缓归雪白的肌肤之上瞬间渗出了鲜红色的血滴!

迟暮忍不住要上前去,却被赫连天给拉了回来!

迟缓归骄傲地回瞪了罗拙一眼,亦有几分怒意地打落了罗拙的手,有怨气地回敬了过去不客气地说道:“罗公子应该知道,这两件事情难度有多少!说句不客气的话,您自己亲自出马都未必能成功!为何要说我在敷衍你!这样说,那缓归只能说,我做不到您想要的。而不是缓归没有尽力去做!”

许是很少有人违逆罗拙的缘故,迟缓归这番一来,倒是使得罗拙眼前一亮。

他缓缓眯起了双眼,似好奇似新鲜一般瞧着迟缓归,眼中竟多了几分欣赏之色。

尤其,迟缓归还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儿。

自然惹得罗拙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就连身在迟暮后的赫连天,也在此刻,看得微微有些出神。

“好!”

罗拙的嘴角旁浮现了一丝冷酷的笑意,轻拍了两下,绕着迟缓归走了一圈,负手背对着她而立,缓缓说道:“既然,迟大公主这般说了,确实,事实也是如此。那敢问,还要给你几次机会,你才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呢?我可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若是久久等不到,那令弟迟暮的性命,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一个月的时间。若是我做不到。你便杀了我如何?”

迟缓归目光之中掠过一丝冰凉的寒意,赤裸裸地盯向了罗拙,视死如归一般说道!

罗拙却在这一刻,皱了皱眉,他转身,缓缓踱步至了迟缓归面前,轻轻抬起了她的下颚,低声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命令说道:“听着。你若是完不成我想要的任务,我不会杀了你。但是,我一定会杀了迟暮。并且,届时,你也会成为我的玩物。你明白吗?”

罗拙望向迟缓归的眼中,多了几分狼一般的意味不明!

“无耻!”

迟暮再也忍不住,挣扎着想要挣脱赫连天的拉扯,却被他强行拉了回来。

“再等等。别冲动。对她对你。都没有好处。”

赫连天低声附耳说道,强行让迟暮忍了下来。

却见迟缓归的眼中亦闪过了浓烈的厌恶之色,目光通红地瞪着罗拙,死命地咬着牙,默不作声。

“怎么。你好像有意见?”

罗拙将指尖从迟缓归明艳的红唇之上轻滑而过,撩拨着她的舌尖,眼中却是残忍的微笑,轻声却残酷地笑着问道。

“不敢。”

迟缓归厌恶地别过了头去,高傲地一昂头,冷冷地将目光瞥向了一旁,忍了又忍地说道。

“那便好。一个月的时间,希望迟大公主,不要食言。”

罗拙漠然地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却鼻尖似贪恋她身上的香味一般,似乎在她身旁逗留了一会儿才道了一声:“等你好消息。我们,走。”

在他的一声令下,他的手下,包括董宫,亦在此时,同时跟着他从吊桥之上飞掠而过,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于此时,受尽了屈辱的迟缓归才卸下了所有防备一般,缓缓瘫软在了地上,眼中掠过了疲惫无数,任由委屈的眼泪一滴一串地滴落在落满了霜的地面之上,无声地抽泣了起来。

再也忍不住的迟暮终于从悬崖壁上窜至了迟缓归的面前,一把将迟缓归抱在了怀里,低声亦哽咽着唤着一声——

“姐——你怎么这么傻——独自一个人忍受着这些,不让我知道……”

“迟暮?迟暮你怎么来了!?”

迟缓归一见是迟暮,顾不得上哭泣,一抹眼泪,慌张地问道。

“是我,带他来的。因为,看不下去你一个女人终日里被那个禽兽这般折腾。”

倚靠在峭壁之上的赫连天,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风,拂过了他的鬓发,将他的衣袂,吹得猎猎。

第309章给你闭起眼睛捂起耳朵的信任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09章给你闭起眼睛捂起耳朵的信任芷钦殿外,是迟暮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一步,缓缓靠近了殿门,将手叩在了殿门之上,却久久没有叩开。

不仅仅是他听到了殿内传来的娇喘声和欢愉声,也是因为,他知道,一旦这一声叩击叩了下去,他和姜芷歌之间便再也没有了可能,再也没有了,退路。

但,终究,他还是轻轻地,将指关节叩击在了铜门之上。

“咚——咚——咚——”

三声,一声比一声沉闷,也像着迟暮此时的心情,一刻比一刻,沉重。

“谁?”

殿内传来了叶笙笳略微戒备的问声,隐隐约约能听到两人站起来的悉索声响。

“我。迟暮。”

迟暮硬是扯出了一丝微笑,以方便在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自己是笑着的。

果然,听得是迟暮的声音之后,叶笙笳几步上前,“吱呀——”一声拉开了芷钦殿的大门。

适时,展现在姜芷歌面前的,是迟暮微笑的面庞。

经过天木之林小屋一事之后,叶笙笳便对迟暮戒备了许多,这番深夜无故造访,也让叶笙笳感到有些奇怪,不免生分了些问道:“迟暮你有什么事吗?”

适时,逢破晓的晨光金辉地洒在了迟暮的眼旁,替他遮掩去了一丝失落,只听得他轻声说道:“我找到固儿了。”

“什么?!”

姜芷歌喜出望外,拉着叶笙笳就要往外走,却被叶笙笳给拽住了。

叶笙笳狐疑地看了一眼迟暮,冷冷地说道:“你既然找到了固儿,为何不让彩儿前来传信,而要亲自跑这一趟?就不怕固儿被换了地方吗?”

“固儿是被南山老者劫走的。而我找到他之时,已经费劲了很多的精力,没有能力再跟着了。所以,不得已才先行回来告知你们。”

迟暮眼神之中有些许闪烁闪躲之意,话语间也有些不流利。

他不愿意说谎,尤其,不愿意对着姜芷歌说谎。

可是,他却不得不走这一步。他的时间,不多。他有想要救的人,有想要完成的使命。

“哦?体力不支?那我们一起去吧。”

叶笙笳扫了一眼迟暮的神情,直觉中多了一些戒备,却又想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说谎,只能将错就错索性前去弄个清楚。

“不用叫上荒芜吗?多一个人,也许好办事情一点。”

迟暮越说心里越心虚,声音也有几分没有了底气。

但,他却仍然强行逼着自己说下去。

“哦?荒芜?是个好主意。”

叶笙笳紧紧地凝视着迟暮,试图看穿他的真正用意,却心中有一块柔软的地方在理智地告诉着他——迟暮,是不会做伤害他们的事情的。

秉承着这样的观念,叶笙笳牵过了一旁沉默不语的姜芷歌的手,轻声问了一句:“你知道荒芜在哪儿吗?我们一起去救固儿,好不好?”

“好……”

姜芷歌不是没有看出迟暮的异样,他的演技着实有点拙劣。

但她,却仍然微微一笑,将信任,完完全全地交给了叶笙笳。

在她看来,有这个男人在,一定会为了她披荆斩棘,一路所向披靡!

无论,对手,是谁。

“迟暮,你带路。”

叶笙笳不动声色,微微一笑,对着迟暮说道。

“哦哦哦。”

迟暮一阵紧张之中,慌不迭地答应道。

他刚想往前走,却见荒芜的身影已经从长廊后走了出来,似喝了点酒,踉踉跄跄地拎着个酒坛走到了三人面前,目光死死地盯着姜芷歌,笑得十分怅然又无奈,说道:“不必找我了。我就在这儿。走吧。”

姜芷歌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慌乱,似那一夜的花瓣雨再次地轰然落在了她的眼前,纷纷如泪而下!

混合着荒芜手中酒的淡淡味道,一下子钻进了她的鼻尖径直走向了她的心脏处!

一抹钻心的疼!

她手足无措。

在那一刻,唯有下意识地,握住了叶笙笳的手,将他的手握得死死的,不知道如何面对荒芜。

“怎么,人没全吗?不走吗?”

荒芜将目光停留在了姜芷歌紧紧握住了叶笙笳的手间,眼中掠过了一丝浓厚的落寞,却于一声叹息都没有转瞬而间却是故作轻松地反问句。

“走。当然要走。迟暮,带路吧。”

叶笙笳自然是瞧出了荒芜情绪的不正常,然而他只是微微眯起了双眼,目光如炬一般盯着荒芜,没有任何波澜地说道。

“其实可以……”

迟暮也看出了荒芜的情绪波动,忽然之间怕出了什么差池,亦迟疑地想要后悔,拦下这次行动。

却听到叶笙笳毫不犹豫地说道:“其实可以你们走在前面,这样,芷歌会安全些。”

叶笙笳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迟暮的身上,替他说完了后面的话,将他的后路,堵得死死的。

迟暮亦心中了然——叶笙笳,不是个糊涂人。

迟暮微微一声叹息,怅然又放松地一笑,道到:“既然如此,那便走吧。荒芜公子,请。”

“请。”

荒芜的目光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姜芷歌,就连最后转身那一刹那,目光之中仍然是残留的温柔清冷,带着一丝绝望,被吹落在了清风之中。

于转身之间,不见了踪影。

而姜芷歌却始终撇过了头,不敢正面去看他,生怕自己会给他带来希望,又怕自己给他带来绝望。

叶笙笳则是将手环过了姜芷歌的腰际,脚尖轻点离地,以轻功掠上了半空之中,有风拂过他的唇边,将他的一句话吹至了她的耳边——

“芷歌,丫头,你信我吗?”

这句话,带着淡淡的不确定,却又是万般死也要守护的坚定。

是不容任何人质疑的存在。而这任何人之中,却不包括姜芷歌。

迎着晨光,一缕骄阳将一线白灿灿的月光轻穿过了他的乌发间,散做了无数的彩虹一般的光芒落在了姜芷歌的眼眸之间,令她那缓缓一笑的神情似有淬火一般飞溅于了星光之中,灿烂而生烟!

叶笙笳只听道她轻声说道一句——

“叶笙笳。我信你。比信我自己,还信。”

有展翅的飞鸟欢愉一声清亮的啼叫从她的裙摆之下掠过,惊艳起她眼眸间无数的涟漪笑意!

令人,一眼,万年。

“好。定不辱命。”

叶笙笳眼眸之中,有飞雪飘落了千年的冰山,被艳阳照过,化开的梵音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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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局中局,计中计。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10章局中局,计中计。几人一路来到了城郊外的一处急湍的河流旁。

河水湍流而激荡,撞击在了石头之上,飞溅起白色的水花无数,又“哗——”的一声,跌落在了河面之上。

落水不见深浅。

河岸两旁,是树木丛生的树林,遮天蔽日,不见光阴。

在离河岸边丛林十米深处,站着赫连天负手背身而立的身影,似乎在此地,已经等待了多时。

迟暮走在前头,见到了赫连天的身影,轻声道了一句:“到了。就是这里了。”

“哦?倒是个幽静的好地方。”

叶笙笳见到了赫连天的身影,莞尔一笑,已经明白了几分用意。

他的话音刚落下,林中深幽处便从四面八方窜出了数百名高手,个个皆手持利器,将利器的尖锐处皆对准了四人而去!

“看来,这是打算我们若是不交出他要的东西,他便打算直接取了。”

荒芜亦冷若冰霜,扫了一眼这架势,冷笑着说道。

“赫连天!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伤及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性命的吗?!”

迟暮目光幽深带着愤怒之意,缓缓几步上前,对着赫连天低吼道!

“我是说确保你们性命无虞。但是,这是在你们配合的前提之下。若是不配合,便只有强取了。”

赫连天转过了声,眼中一片凌厉之色。

杀伐的意味,很快便在几人当中蔓延而开。

“你!言而无信!”

迟暮愤怒了!

他手中的青叶杖发出了啸鸣之声,天空之中顿时惊雷滚滚乌云密布,大有要倾倒而下的趋势!

“跟他废话什么!上!”

姜芷歌算是看出来了些端倪,一咬牙,惊天一声:“弓来!”

只听得空气骤然起皱压缩如同一道漩涡而来,林中树叶顿时被何物一路割过沙沙作响的声响在耳旁轰然而响,继而“飕——”的一声,那把穿扬神弓竟然赫然已经在了姜芷歌的手中!

而她丝毫没有耽搁,用力一个飞蹬上身后的树干之上,亦悬空之姿迅速用力将弓拉成满弦,手指尖一松!

“哗——”的一声,是箭光撕裂了空气朝着赫连天直奔而去的声响炸响!

一道白银流光晃过了众人的眼,直逼着赫连天的咽喉处锁喉而去!

却见赫连天只是微微一个侧身,诡异一笑,亦以极快的身法侧让过了这道流光!

那道箭光径直笔直地穿过了赫连天身后的一棵大树,直接穿过树心又飕飕飕地穿过了其后数十棵大树!

在赫连天让过后的几秒后,只见第一棵大树摇摇晃晃,接着所有的树木几乎是在同时“轰——”的一声倒地不起,将地面撞击得一阵剧烈的摇晃!

“好神弓!好箭法!只可惜了……你应该听我把话说完的。”

赫连天微微皱眉,眼眸间掠过了一丝鬼魅的阴沉笑意,一个转身,袖口之中有紫红色的烟雾直冲着众人飞洒而来!

“有毒!”

叶笙笳立刻以自己的披风一挡,反身将姜芷歌护在了身前!

而与此同时,只见迟暮将青叶杖指天,怒吼一声:“青叶出!”

天空之中原本聚集的天雷和乌云在此刻咔擦撞击作响,瞬间天空似破了口一般引九天玄水而下,随着迟暮的青叶杖一动,在众人面前形成了一道水幕之墙,将赫连天放出的毒隔绝在了水墙之外!

“快走!这水幕之墙撑不了多久!”

迟暮咬着牙,朝着身后的三人竭力地吼道,催促着他们赶紧离开!

却见姜芷歌目光沉凝,望着那道水幕之墙,缓缓向后退后了几步,继而又以极快地速度一跃而上了荒芜的肩头,大吼一声:“箭出!”

只见她弓满弦成的猛然一瞬间,穿扬神弓中一道银光与水幕之墙竟然擦出了一道火光而出,水火交接之处,“咔擦——”一声破水墙而出,“嗤——”的便直逼着赫连天的臂弯处而去!

只听得“嗤——”的一声,箭光入骨,血溅四方!

赫连天一咬牙捂住了受伤的肩膀,于此时,奇怪的是他的眼中并没有掠过浓烈的惊诧,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处暗处。

接着树木倒下的光线,众人才看清了,那暗处正是藏着固儿!

“先救人!”

迟暮猛地一撤青叶杖,其中的水幕之墙亦于此时轰的一声落了地,溅起了暗色的湿意!

赫连天眼见众人朝着他拼命追来,却没有丝毫要闪躲之意,而是眼中掠过了一丝预谋已久的狡猾笑意!

只见他的目光所及之处,飞掠过了一道罗拙的身影,以饿狼一般的姿态抢在了众人之前,一把以一个猴子捞月的姿态抢过了固儿,将他夹了起来就要往回逃去!

“哪里逃!”

却听得一声苍老有力的低吼声,南山老者亦在此刻突然地出现,一棒头便凌空朝着罗拙劈来!

老者的这一棒头甚是有力,带着呼啸的风声,劈头盖脸便来!

罗拙始料未及,只能硬着头皮以肩膀扛住了这一猛烈的撞击!

只听得“咔擦——”一声似乎是骨头断裂的声响,罗拙痛苦地哀嚎一声,怀中的固儿亦在此时毫无知觉地便被他松开朝着地面坠落而去!

赫连天于此时,快速地对着茂密的草丛之中使了个眼色!

南山老者见已经得手,便放松了警惕,俯身要去捞起固儿!

却不料此时草丛之中突然俯身而出了一道娇弱的身影,以滑翔的姿态,飞快滑过了固儿的下方,并将手中的一道暗器朝着南山老者出其不意地打去!

“卑鄙!”

南山老者只得一个侧翻转晃过了这道暗器!

可再等他回过神来之时,却见芍药一身淡粉色已经接过了固儿拔地而起,以极快的轻功飞掠过丛林的巅峰,三绕七晃,便已经不见了人影!

而罗拙一见芍药得了手,眼中掠过了惊喜,毫不犹豫地便亦跟着她而去,丝毫不顾及肩膀之上的疼痛!

“芍药!”

——荒芜酒醒了大半,想要上前去追芍药,却被姜芷歌给拉了回来。

“别去。危险。”

姜芷歌摇了摇头,示意着他不要冒险。

“固儿!”

叶笙笳眼中掠过了懊恼无数,再想找赫连天算账之时,却发现这个泥鳅一般狡猾的小子早就不知道隐没在了何处!

而迟暮却有些失落地站在了原地,青叶杖啷当一声,落了地。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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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权谋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11章权谋迟暮,我想你有话要对我们说?”

姜芷歌眼中明显的已经流露出了不信任。

她以审问的目光盯着已经不知所措的迟暮,令一向潇洒自如的迟暮在一瞬间语塞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被列入叛徒的行列。

而她,他的意中人,会以这样的目光,来刺痛他的心。

迟暮奋力地想要辩解着什么,却终究话到了嘴边,还是变成了他无奈的两手一摊,轻声叹息着说道——

“若我说,这样的结果,并不是我想要的,你信吗?”

姜芷歌深深地凝望着他,目光亦流转了千百回,最终,却是唇边一句无情的话——

“我不信。”

那一瞬间,迟暮便觉得,自己的天,塌了下来。

他无奈地撇过了头,一声自嘲的笑浮现在了他的唇边,将他心中的无限绝望之意勾勒得显露无疑。

迟暮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一句话,可以这般,伤人无形。

他没有辩解一句,只是轻轻回过头,深深低头望了姜芷歌一眼,轻声道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么。保重。”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紧紧握着青叶杖,一步更比一步沉重地,消失在丛林的尽头。

背影,孤寂成冰。

**********************

在一处废弃的染坊间,破碎的长条布挂满了整个染坊,五颜六色地充斥着人的眼球。一阵强烈的风吹过,将染布飞扬而起,掀开了内里的一角,露出了两道人影。

只见芍药以卑微屈膝的姿态半跪在罗拙的面前,一旁安放在地面之上的,正是众人苦苦寻找的固儿。

而罗拙则以高傲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对他毕恭毕敬的芍药,一边让身旁的董宫给他包扎着伤口,带着几丝嘉许地夸赞道:“想不到,你一个柔弱的女子,竟在关键时候,比我这个做主子的,还要靠谱上几分。”

“芍药不敢。芍药只是觉得此人对主上一定十分重要,故而才想尽了千方百计要将他带回。其他的,没有多想。”

芍药低头,不缓不急地说着早已背好的台词,目光之中却掠过了一丝轻蔑之意。

“说的好。我要的,正是你这种什么都不多想一心一意只知道办事的人。很好!当赏!”

罗拙的眼中亦有几丝阴鹜,虽面容之上笑开了花,心中却也有几分疑惑。

毕竟,芍药那么凑巧地出现又神奇般地将固儿劫来,令他不得不生疑。

却听到芍药又是低头恭敬一礼,带着几分恨意地说道:“芍药什么都不图赏!但求主上能替芍药报了这家国之仇,芍药愿意为了主上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说罢,芍药便是顺势在青石板的地面之上连磕了三个响头!

她这般一来,本来心中有着几分顾虑的罗拙听得当然是心花怒放!再加上她这番言语,罗拙只当是她报仇心切,故而暗中早已部署好了一切,也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反而是上前一步故作姿态地将她的手缓缓托起,笑着说道——

“芍药姑娘如此有心,本王当然也要竭心尽力,早日替姑娘达成心愿。”

芍药始终低着头,唇边却抹过了一丝极其厌恶又轻蔑的冷笑之意!

再抬头之时,却见芍药的面容之上已经换上了一副感动不已的神色,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高声道了一句——

“多谢主上!芍药无以为报!”

“好好好。来让我看看,这个固儿体内的力量,到底有多可怕多强大吧……”

罗拙将贪婪的目光投向了在一旁昏迷不醒的固儿,一步一步地眯着鹰一般的双眼靠近了他,伸出了自己的掌,铆足了全身的真气,冲着固儿的命门处便是一掌拍了下去!

只见那一瞬间!固儿的体内迅速聚拢了一团漩涡一般的黑色气体,不仅将他完整地保护了起来,还突然地呈现反噬的趋势朝着罗拙的掌心便钻了过去!

只听得“轰——”的一声,罗拙的体内真气和这股黑色气体撞击在了一处,瞬间被碾压得不见了形状!而那股黑色气体更是朝着罗拙的胸膛之处便猛烈地冲击了过去,带着连空气都被灼热的滚烫之感,丝毫不留情地将罗拙掀翻在地!

“噗——”

罗拙没有想到这股力量这般强大,瞬间便倒地吐了一口鲜血!

但他贪婪的眼中却散发出了惊艳的光芒,不等董宫扶他起来,便强撑着站了起来,一个踉跄仔仔细细地又将固儿瞧了个遍,才喃喃自语道——

“这力量,绝对不会亚于女蜗石啊……”

“主上圣明!主上可能不知,这罪恶之源与女蜗石的力量乃是对等的。简而言之,便是二者属于相互克制的状态。”

芍药见时机已到,便将赫连天教给她的话原封不动地低头讲了出来。

果然不出赫连天所料,她这一番话在片刻之间,便吸引了罗拙的兴趣!

“快讲!这意味着什么?”

罗拙不顾身体的微痒,兴奋地一把拉过了芍药,期盼得似一匹饿狼一般盯着她问道!

“这,大概意味着,若是能得到女蜗石,您便可以得到这强大的力量,同时还能驾驭女蜗石的力量。到时,这天下……谁还敢跟您说一个‘不’字?”

芍药充满诱惑性的话语在罗拙的耳畔如同爬藤的爬山虎一般很快蔓延而开,钻进了他的心里,令他难以抑制的一股痒!

“你说的对啊……”

罗拙似瞬间明白了过来一般,双眼微微眯起,聚成了一道渴望的光芒,将他内心的无耻与贪婪显露得一览无遗!

“主上,圣明!”

芍药适时低头,不再多作言语,恭敬地作揖一礼,顺势而下。

“那么,下一步,便该是轮到姜芷歌了……啧啧,这娘们儿,还真有点,棘手。”

罗拙在董宫的搀扶之下,缓缓坐下,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眉头皱起。

“其实,不难。”

一旁的董宫于此时,冷不丁地开了口,面无表情地恭敬一礼,低头向着罗拙说道。

“哦?你,有什么好主意?”

罗拙见他在身边也不过是多了一个仆人而已的角色,自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高傲而轻蔑地从鼻尖哼出了一句话。

“主上只管静坐等候便可。今夜子时之前,我定将她带来您面前。完好无损。”

董宫的面容之上划过了一丝阴冷。

“那好。我便在此,等你佳音。”

罗拙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而是懒洋洋地应付了他一句而已。

却见一旁的芍药,略有所思地微微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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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为了你,我没有底线。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12章为了你,我没有底线。当芍药和董宫二人离开染坊之时,董宫朝着东头的衣铺店走了去,令芍药心生怀疑。

芍药跟在了董宫的后面,没有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只见董宫进了衣铺之后,似乎和掌柜比划描述了些什么,便进了内堂。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芍药等的都有些乏了,正要无趣地打着哈欠之时,却见“叶笙笳”从衣铺店走了出来。

那衣着,那身材,那面庞,显然是“叶笙笳”无疑!

芍药眼睛都看直了,心里却清醒地很!

“不对。董宫这么久没有出来,却出来了叶笙笳。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她思忖了片刻,没有耽搁,便跟了上去!

只见“叶笙笳”一路都是挑拣的偏僻的小道走,并不走宽敞的大道,到了皇宫附近,更是偷偷摸摸地四下里望了一下,见四下里无人,才纵身一跃竟翻宫墙而入!

“呵!有意思了。堂堂帝王回皇宫竟然靠翻墙?”

芍药大约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唇边掠过了一丝玩味的笑意,亦从宫墙翻墙而入,一个鹞鸽翻身便入了里,跟在了“叶笙笳”的身后。

只见那“叶笙笳”一路径直摸索着便来到了芷钦殿,丝毫没有耽搁,目的亦十分明确。

他见芷钦殿内就姜芷歌一个人在殿内对镜理着珠花,唇边抹过了一丝冰凉的笑意,整理了一下衣物便公然走了进去!

姜芷歌对着镜子坐着,通过铜镜的反射看到了一个人影走了进来,一见依稀有点像叶笙笳的身影,并没有多防备,只是将珠花扶了扶,便笑着说道:“怎么刚走又来了?是不是又忘下了什么东西啊?”

只见“叶笙笳”微微一笑靠近了姜芷歌,轻轻揽过了她的肩膀,将她的珠花扶正,低沉着声音说道一句:“是落下了一个你。”

姜芷歌听得这声声音明显不对,眼中掠过惊诧和怀疑,刚要出手反抗,却被“叶笙笳”一掌劈向了后颈之处,沉沉地倒在了“叶笙笳”的怀中,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

“想反抗?迟了。”

“叶笙笳”于此时对着铜镜诡异一笑,缓缓地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的,正是董宫的面庞!

芍药一惊,眉头紧锁成了一条线。

——原来,董家的易容术,竟是代代相传!

她躲在树后,亲眼目睹着董宫将姜芷歌带走,一翻朱红色的宫墙逃了个无影无踪!

芍药不动声色,并没有再跟上去打草惊蛇,而是径直绕道到了鎏金殿旁,将一张带字的纸条朝着叶笙笳的脚下扔去!

“谁?”

叶笙笳被惊动,刚要追出殿外,却早已被机灵的芍药给跑了个无影无踪。

等他再回到殿内,捡起那团纸条之时,赫然看见上面写着一行字——“城郊外废弃染坊救姜芷歌。”

“什么?!”

叶笙笳立刻将纸团扔在了地面之上,来不及多做考虑地便朝着芷钦殿奔去。

等到了芷钦殿,他扫了一眼殿内,竟然真的没有姜芷歌的身影!

“糟了!”

叶笙笳来不及多考虑,径直按照纸团之上的地址飞快奔去了!

在城郊外百米废弃的一座旧染坊里,彩绸穿梭于青石板的过道之间,带着破旧的沧桑感扑面迎上了孤身一人立于尽头的叶笙笳。

日光一线挑掠过他的眉梢之间,而他,负手于身后。

他目光凛冽地穿过绸布之间的缝隙,清风摇动处,吹皱起一帘绸布,将姜芷歌的身影显露在了他的眼前。

就于此刻,忽然地,叶笙笳的眼中,澄明地一亮!

只见他的掌心向前猛地一探,金制璇花便如同一道耀眼无比的尖锐光芒“哗——”地一声割开了他面前的第一道绸布!

接着只听得到绸布依次被“哗——”地撕破的声响,金色的流光飞窜于其间,最终呼啸一声穿梭而回,归于了叶笙笳的手心之间!

于他的面前,只听得“轰——”的一声,绸布同时坠向了地面的青石板之上,似华丽谢幕一般摊落在了地,铺成了地面上的华彩毯毡!

毯毡的尽头,是原本坐在躺椅里悠闲自得的罗拙眯起了双眼,缓缓拍了拍三声清脆的掌声,哗然蓦地站起,高声道了一句——

“好!”

而一旁已经被五花大绑的姜芷歌亦于此时清醒了过来。

她怔怔地看着路的尽头,孤身一人前来的叶笙笳,忽然似发狂一般不安地冲着他狂吼着——

“走啊!你来干什么!快走啊!”

染坊的巷子并算不上深冗,姜芷歌这一声狂吼声很快便震荡这声波猛烈地撞击在了青色的墙壁之上,使得回声一声又一声地撞击在了叶笙笳的耳膜之上!

令他的面容之上的坚毅之色,愈发地,浓烈。

叶笙笳抬起脚步,阴沉着脸刚要上去之时,却见眼间快速地晃过了一道白刃光!

他猛地抬眸!

却见罗拙目光残忍地将一把锋利尖锐的匕首抵在了姜芷歌的咽喉之上,略带得意地阴险着说道:“叶公子可是想清楚了。你若再上前一步,我这手一滑,可就是一道一寸的口子了。啧啧,要是她血溅当场,那就有点可惜了……”

说罢,罗拙将匕首在姜芷歌的咽喉处比划了一下,一声残忍狠辣的笑声刺耳地在染坊之中响起!

“你,要干什么?”

叶笙笳咬紧了牙关,眼中的杀意腾升而起,却脚下始终没有再往前迈开一步。

“很简单。我想看看,堂堂五洲最受万人瞩目的叶公子趴在地上,一步一步地朝着我,爬过来。跟狗一样!爬过来!!!”

罗拙的眼中迸射出仇恨的目光,火辣辣地刺着叶笙笳的双眸!

他的面目可憎地朝着叶笙笳肆无忌惮地狂笑着,像一个变态至极的野兽一般,吞噬着所有的宁静和善良!

“你敢吗?叶公子?哈哈哈哈——”

叶笙笳双拳已然紧紧攒握,手上的青筋毕露!眼中更是怒火燃烧!

他紧紧地咬着牙关,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将自己全身逼得不由自主地颤抖!

最终,他的单膝,“轰——”的一声,撞击在了青石板之上!

他,缓缓,将身子俯下。

趴在了地面之上。

骄傲,碎了一地。

“不——叶笙笳……”

姜芷歌眼中的泪决堤而下,崩溃得连最后一丝防线,都被攻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313章丫头。我做到了。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13章丫头。我做到了。叶笙笳的身子完全趴在了青石板之上,以极度卑微的姿态将他的高贵抹杀得,荡然无存。

罗拙显然也没有想到,纵然骄傲似叶笙笳,竟也会为了爱情这个东西,做到如此的地步。

罗拙的眼中先是一惊,继而,很快便被征服的快感所取代!

只见罗拙的唇角旁勾勒出阴险的笑意,眼中的血腥顿起!

他连头都没有侧地便对着一旁的董宫说道:“听说,你和这两人,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回禀主上。确有此事。”

董宫利落的一个低头,眼中的仇恨之意已经通红满溢而出!

罗拙莞尔一笑,以指腹抚滑过了唇角,从一旁的侍卫身上抽过了一条满是刺的荆棘长鞭,瞥了一眼叶笙笳,缓缓玩味地说道——

“替我,好生照顾,叶公子。”

“定不辱命。”

董宫的眼中燃起了复仇的火焰,将荆棘长鞭置于手中,拖至了身后,目光阴冷而凌厉地带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叶笙笳走去。

“不……不!!!叶笙笳!!你快走!你快走啊!!!”

姜芷歌的眼中充斥着不忍和恐慌,她竭尽全力地要挣脱困着她的绳索,拼了命地冲着叶笙笳吼着!

一道骄阳穿过叶笙笳的眸间,叶笙笳只是深情地淡淡一笑,缓声温柔道了一句——

“别怕。丫头,等我。”

“不……不要……叶笙笳……”

姜芷歌眼中的泪已经不听使唤地落下,溅在了地面,一滴暗色的湿。

只听得“嗡——”的一声长鞭扬过空气的撕扯声,接着又被董宫狠狠用力从半空之中甩下,“哗——”的一声便打落在了叶笙笳的肩膀之上!

瞬间,他的衣物便绽开,将他的肌肤刺破,血浸而出!

“这一鞭,是替我死去的父王!”

罗拙咆哮着低吼一声,眼中早已是丧失了人性的复仇血腥!

“叶笙笳!”

姜芷歌奋力想要向他奔去,却只能隔着十丈的距离,看着他紧紧攒紧了拳头,闷哼了一声,低头咬紧了牙关,缓了缓,才抬头,对着姜芷歌微微一笑。

他用口型,轻声说了一句——

“我没事。”

叶笙笳以匍匐的姿态,有些吃力地,向前挪了一丈。

“这一鞭,是替我那妹妹,向你讨债!”

董宫见前一鞭下去,竟没有撼动叶笙笳,心中不甘,再加上愤怒,又在这一鞭之中加重了七成力气,“轰——”的一声便落了下来!

只听得“嘶啦——”一声先是衣物被撕扯开的声响,接着便是“嗤——”的一声荆棘刺刺入皮肤深入肉里又被一提拉扯开的声响,长鞭带血飞溅而出,在空中划开了一道血腥的通红!

“叶笙笳……呜呜呜呜……叶笙笳……不要……”

姜芷歌已经泣不成声,眼中迷蒙一片!

她的心,痛得已经无法形容,亦无法呼吸……

然而,叶笙笳依旧仍然只是痛苦地低哼了一声,指甲在青石板上划过了一道白色的痕迹后深入嵌入了手心的肉里,不顾自己的狼狈,艰难地,又向前爬了两丈有余后,终于抬头,对着姜芷歌略有惨白地一笑。

他依然用口型笑着说道——

“别怕。我没事。”

“这一鞭,替我死去的地龙之府的英勇将士,讨债!”

董宫见这般都没有让叶笙笳服输,恼怒不已,整个人飞跃至半空之中,凌厉地一鞭从天狠辣“哐——”的一声便落在了叶笙笳的脊梁之上!

瞬间!只听得叶笙笳沉闷而痛苦的一声低吼声,继而他的后背微微一软,随着这一鞭,这个人身子便瘫软了下去!

他的背后,已然是皮开肉绽的血痕刺目着姜芷歌的双眼,而他的嘴角旁,亦随着这一鞭的下去,缓缓流出了鲜血。

叶笙笳将头深深埋在了自己的胸膛前,以拳紧紧握住撑住了自己的身影,顿了片刻,吃力地向前坚持不懈地挪动了三丈有余后,他终于,缓缓苍白地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始终望着姜芷歌的方向,目光柔和而坚定!

他眼眸微微虚弱地张合了几下,依旧用口型缓缓说道——

“丫头。等我。”

“叶笙笳!!!我不要你这……我不要你这样!!!我不要啊……呜呜呜……”

姜芷歌的泪如雨下,弓着身子,已经哭到不能自已!

这一鞭又一鞭,不仅仅鞭挞在了叶笙笳的身上,更是在她的心上!

从此,血流成河,无药可医。

董宫见这样叶笙笳还笑得出来,早已丧失了理智的他怒吼一声,将一鞭又一鞭如同雷点一般重重地鞭打在了叶笙笳的身上,怒骂道——

“我就不信,你叶笙笳是铁做的!!!我今天,便是将你鞭打死了,我也含笑九泉了!!!”

说罢,他手中的荆棘长鞭带刺次次不落地刺入了也叶笙笳的心骨之中,将他整个人很快便鞭打成了一个血人!!

血肉迷糊之中,叶笙笳却似铁了心一般一刻也没有放弃地朝着姜芷歌挪动着身子!

终于,他离姜芷歌只有一丈的距离!

而此时,疯狂了的董宫早已打得麻木了,红了眼一般疯狂地将长鞭落下!

却于此刻,叶笙笳的眼中抹过了一丝凶狠之色,他以右拳撑地反跃而起,另一手看准了鞭的方向徒手紧紧凌空攥住,狠狠地用力一拉!

只见董宫毫无防备地被他一拉靠近了他身前,接着叶笙笳右手的金制璇花便在他惊天的一声怒吼之中“嗤——”的一声狠狠地插入了董宫的心脏之处!

鲜血的腥味,迅速在空气之中蔓延而开!

接着便是叶笙笳一声高吼之中,他将拳和金制璇花撤回,一道血光带着金光便冲着一旁见势不妙意图逃跑的罗拙背后冲去!

而与此同时,董宫难以置信地望了一眼心脏处的伤口,来不及说一句临别之言,便“轰——”的一声倒地不起,死不瞑目!

罗拙见叶笙笳这招来势汹汹大有杀意,心知不妙,慌忙之中无耻地拉过了一名侍卫挡在了他身前,而他自己却一跃以逃命的轻功飞得无影无踪!

那侍卫还没来得及转头看一眼,便闷哼了一声,倒地,再也没有起来!

叶笙笳于此时,亦精疲力竭地单膝跪倒在了地面,咬着牙关,死死地撑着全身的伤痕,久久,才缓缓抬起了头,对着姜芷歌微微一笑,带血地喃喃轻声说道——

“丫头。我做到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314章嫁给他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14章嫁给他待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只见他指尖一道金色流光飞过姜芷歌的绳索之上,“咔擦——”一声断裂声,绳索应声而断!

而叶笙笳却已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轰——”的一声倒在了姜芷歌的眼前!

“叶笙笳!!!”

姜芷歌跟疯了一般地狂奔向了叶笙笳,颤抖着双手抱起了他,却见他早已精疲力竭!

他只是安静地躺在了她的怀中,鲜血淋漓,紧闭着双眼,听不见姜芷歌的呼喊和哭泣……

“叶笙笳……叶笙笳……叶笙笳!!!你给我起来叶笙笳……”

姜芷歌哭成了一个泪人,拼命地抱着他试图唤醒他,然而一切却安静得那么可怕……

就在姜芷歌觉得天都塌下来之时,却见一旁的固儿双眼猛地一睁开!

继而一团黑色的烟雾在固儿的双眸之间迅速凝结而生!随着他的这番一睁眼,幻化成了令人恐惧的光芒,从他的双眼之中迸射而出!

固儿的身旁,原先摆放着的锁魂的罗盘,已经在罗拙逃命离去之时,被他给顺手带走了!

哭得昏天黑地的姜芷歌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切的变化,依然抱着叶笙笳想着各种方法想要救活他。

正当她取出女蜗石想要放于叶笙笳口中之时,却觉身后一道黑影朝着自己走来,显露在地面上的是一层黑。

姜芷歌猛地朝后一望!

却见早已失去了理智的固儿单手便朝着姜芷歌猛烈地攻击而来!

“固儿!”

姜芷歌惊吼一声!

但却已经无力阻拦固儿落下的掌风!

却于固儿掌风离姜芷歌一寸之时,姜芷歌手中的那颗女蜗石却于此时绽放出了异彩,光芒呈火焰一般燃烧而开,将整个晦涩的染坊小道照了个透亮!

如这光芒之中突然很快又形成了一圈疾速的旋涡状,将固儿体内的力量竟源源不断地吸入了姜芷歌的体内!

只听得固儿和姜芷歌同时痛苦地呻吟一声,固儿的身体便由于女蜗石的力量,一股无形之力将他的整个身体升至了半空之中,以斜上的姿态不断地索取!

而另一边的姜芷歌亦因为这股强大的力量突然地汇入了自己的体内,一时之间无法承受,终于艰难的忍耐之后,“噗——”的一口鲜血染在了女蜗石之上!

女蜗石被凰血洗过,那抹火焰色的光芒耀眼得更加让人觉得刺目!

姜芷歌只见眼前一阵强烈的光芒晃过,接着女蜗石便缓缓升至了两人之间,似一个媒介一般不断地以更加猛烈的姿态将固儿体内的力量抽离到了姜芷歌的体内!

姜芷歌的面庞由于不能承受这股强大的力量而变得扭曲不已,即便她极力地克制着自己,也难以改变现状!

“啊——”

终于,她难以忍受地一声惊天吼声后,她的双眼,瞬间变成了原先固儿眼中的黑色!

而固儿却似被抽干了一般,“轰——”的一声朝后倒去,瘫软在了地面之上。

眼见姜芷歌快要被罪恶之源吞噬之际,只见青色的屋檐之上瞬间掠过了一道惊鸿般的身影!

荒芜将手心毫不犹豫地掏入了自己的心脏间,用力一扯!

那颗龙心便如同幻影一般带着血迹被他凭空掏出!

荒芜来不及多耽搁,忍着身体的剧痛,飞速地将姜芷歌抱在了怀中,将龙心强行从她的口中塞入!

只见龙心一接触姜芷歌不知什么缘故,女蜗石竟在一道煞白煞白的极限光芒之中化成了无数的齑粉散落在了两人的周围!

白光疾速地闪过之后,只见齑粉片片飞舞而下,姜芷歌的眼中的那团黑色烟雾之气顿时消散而开,她的眼中变成了澄明如许!

而荒芜却在这道白光之中难以忍受冲击之力,缓缓地倒了下去!

狭小的染坊巷口之中,只见彩绸高扬而起直飞上天际化作祥云朵朵耀眼着姜芷歌的双眼!

她缓缓张开眼,眼中流动的,竟是一片泉水之色,极致清澈无比!

她犹豫着片刻,轻轻捏了一下自己的右拳,竟力量无比地强大!

“这……是怎么回事?”

姜芷歌惊讶地怔怔站在了原地,却见荒芜、叶笙笳和固儿皆倒地不起,没有了动静!

“叶笙笳!荒芜!固儿!”

姜芷歌急忙要上前去唤醒他们,却丝毫没有什么用处!

正在她着急万分之时,南山老者拄着棒头的身影出现在了她身后,望着她仔细瞧了许久,眼中掠过了失落无数,终究摸着白胡须轻叹了一声,缓缓说道:“天意啊天意……”

“南山老爷爷!你可知怎么救星他们?”

姜芷歌连忙上前一步,一个跪下便跪在了南山老者的面前,迷惘地恳求着!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南山老者连忙将姜芷歌扶起,安慰着她说道:“姜姑娘不必多虑,你只要分别染三滴你的血给他们,他们自然便会醒来。”

“真的吗?”

姜芷歌在那一瞬间破涕为笑,立马遵照南山老者的吩咐咬破了指尖,分别在三人唇边滴上了鲜血!

果然,不出片刻的时间,三人皆有了苏醒的迹象!

姜芷歌欢喜不已,连忙问着一旁的南山老者:“老爷爷怎会知晓我这血竟对他们有用?”

“这万般有因便有果。叶笙笳为你捐了躯,荒芜为你献了龙心,这固儿又给了你力量之源,再加上你本身的凰血女蜗石,自然形成了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名唤做——天赐之力。而因你欠这三人,所以以你天赐之身的三滴血养之,必然不会错。只是,可惜了。”

南山老者怅然望了一眼远方,轻声喃喃道到:“可惜,我七远那孩子,终究,还是没有福分享用这三滴血。”

“什么……?”

姜芷歌的眼中掠过了诧异无数,低声问道。

“你这天赐之力,一共只有三滴血有起死回生之用。而你方才已经用光了。七远那孩子,怕是无望了。”

南山老者怅然一笑,缓缓对姜芷歌说道。

“七远……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姜芷歌心中亦沉重地一落,带着不甘心问道。

“有是有,只是,姑娘未必能做到。”

南山老者缓缓望了姜芷歌一眼,摇了摇头说道。

“老爷爷但说无妨。”

南山老者深深凝望着姜芷歌,沉思了许久,轻声道了三个字——

“嫁给他。”

:。:

第315章叶笙笳这个名字,你也配喊?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15章叶笙笳这个名字,你也配喊?有我叶笙笳在此。我看你还敢嫁给谁。”

正当姜芷歌犹疑不定之时,却见一旁苏醒过来的叶笙笳黑着一张俊脸,挣扎着站了起来,将她十分霸道地拉到了身后。

他还不忘瞪了她一眼,嗔怪着说道:“下次遇到这种问题,直接告诉别人你有夫君了。知不知道?”

“咱俩又没拜堂成亲,算不得上夫妻……”

姜芷歌躲在他身后,咕囔着小声说道。

却下一秒,被他拦腰一抱,抱在了怀中,只见他的呼吸扑面而来,以毋庸置疑的口吻命令着:“听着。现在就回去。拜堂。”

姜芷歌慌乱地猛地一抬头,却撞见了叶笙笳眼中的自己,藏于他深邃的瞳孔之中,撞击着她的心脏处,令她没由来的一阵难以抑制的慌!

“你这还没昭告天下的就先拜堂,谁信你。”

她从叶笙笳的怀中挣扎着要躲开,面颊之上已经是通红的羞涩。

“昭告天下和拜堂,一起。”

叶笙笳深深凝望着她,不由分说地将她拦腰扛起在肩上,不管她的一声惊呼之声,便快步朝着皇宫去了。

搞得像再慢一秒他媳妇儿就被别人抢走了一样的。

“放开我!叶笙笳!!!你再不放开我,我可就咬你了!”

姜芷歌作势要去咬叶笙笳的肩膀,却不料叶笙笳只是懒懒抬眼望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句——

“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随意。”

姜芷歌听完这句话,立刻觉得,任何的行动和语言都被堵了回去……

太!无!耻!

“天要亡我……”

姜芷歌焉儿了下来,将自己耷拉成了一滩泥,挂在了叶笙笳的肩膀上,只剩两只手臂在他的胸膛之前,荡阿荡……

一缕暖阳,悄然而上,将二人的身影,缓缓,镀金。

***********************

在城郊外的满地的坟头赫然林立出现之处,阳光一览无遗地照耀着这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地面之上。一座新坟的坟头前,站着一位身影颀长无比的少年。

他背对着日光,负手而立,掌心间指尖微微弯曲,似在掐算着什么。

大约在他出现在这里没有多久,他的身后踉踉跄跄地来了罗拙的身影。

罗拙一见少年的身影站在面前堵住了他的去路,不由得眸眼间露出了一丝害怕和恐惧,想要转身趁少年不备离去。

却听得少年一声似从坟墓之中爬出来的声音慵懒地说道:“罗公子既然来了,何必又要躲着我呢?”

说罢,少年缓缓转身,迎着阳光而站,浑身散发着贵族的气息,威而不怒!

只见他周身以一身紧致黑衣束身,黑色的斗笠帽檐顺着他这一转身从他的发际处缓缓滑落到了他的脖颈间,安分得不敢有多余的一个动作。他的眼眸之间皆是充斥着慵懒的味道,却又带上了些许阴鹜,令人一眼望去,不知他的心中在猜测想着什么。唯有他手中的一把翠绿色的剑隐隐有嗡鸣之声,似要将罗拙瞬间抹杀才能平息。

日光之下,他半阴半阳,笑得没心没肺。

“罗拙见过少主。”

罗拙眼见躲是没法躲了,只能咬了咬牙,低头往前迈了一小步,恭敬地说道。

“罗公子素来好计谋,天下唯你独尊。怎么,难道这次赔了夫人又折兵?”

少年目光微微收紧,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轻蔑和厌恶之意,立于新坟坟头之处,不咸不淡地说道。

“少主!我没有想到叶笙笳那小子!”

罗拙刚要将叶笙笳说得一文不值破口大骂之时,却见少年面色一阴沉,吓得将剩下的话立马咽了下去!

只见少年冷下了好看至极的眸子,眼中掠过了一丝杀戮,缓缓一步上前逼近了罗拙,轻蔑地居高临下盯着他,轻笑一声,说道——

“就你,也配说叶笙笳这个名字?嗯?!”

说罢,他的左手便扬手一抬,“啪——”的一声毫无预兆地凌厉落下,狠辣无比地落在了罗拙的面颊之上!

瞬间打得罗拙嘴角流血不止!

罗拙惊恐地抬眼朝着少年不解地望去!

只听道少年又恢复了原先慵懒的模样,低头似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指尖的扳指,万般聊赖地说道:“听着。叶笙笳这个名字。不是你想侮辱,就能侮辱的。就连我,都得,敬他三分。懂了吗?垃圾。”

“是。少主。”

罗拙虽然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意味着什么,却似乎十分畏惧少年,不敢多说一句。

往日里罗拙的嚣张跋扈,在这位看似清瘦的少年旁,已经变得如同蝼蚁一般卑微。

“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冤死鬼,我已经命人将尸体带回,就葬在你的身后。记住。下次若是再违背我的命令,私自对付叶笙笳,他,便是你的下场。这话,我不会再警告你一次。明白?”

少年懒洋洋地掸了掸肩上的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连看都懒得看罗拙一眼,便以绝对命令的姿态下达着警告。

却偏偏将这句话说得清冷残酷又令人心惊胆寒。

“是。罗拙遵命。”

罗拙虽然心中千百万个不愿意,却也只得将这口气咽了下去,低头咬着牙领命。

少年的唇边掠过了一丝冷酷而冰冷地笑意,微微一昂头,被金色的暖日阳光耀眼过,却是冰天雪地里撞击出了万丈火星一般的惊鸿,偏生眼间的轻蔑之意似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意,令人不得不臣服屈膝于他的脚下,俯首陈臣。

只听道少年微微一笑,似灿若星辰,却冷尖至底地说道——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罗公子你的皇后和爱妃还有襁褓之中的那个太子,我已经命人好生照顾了。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罗公子暂时还是安分些好。免得轻举妄动,到时候伤了彼此的,和气。”

说罢,少年便在罗拙一脸难以置信惊悚到了极致的目光之中微微一笑,扬长而去,瞬间,便与那璀璨的日光,融为了一体。

不见来时影。不见归去路。

唯有罗拙怔在了原地良久,才长叹一声——

“我那家眷,可是有百万大军层层守着,就连盾牌都有千万张,他,是如何做到的……”

然而,回应罗拙的,只有座座坟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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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情药?不过蓦然心动。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16章情药?不过蓦然心动。在座座坟头的尽头,一树光阴之下,是迟缓归清丽绝伦的身影,缓步从阳光之中走来,徐徐带风。

于罗拙绝望的眼神之中掠过了万般惊喜。

在经历过了芍药的不知所踪,董宫的死去,他在这片大陆之上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位看上去还不算很弱的女人了。

然而,他却不知一个道理。

那便是——若是一个人被压制了许久,再好的性子也会反抗而起。平凡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心气高高在上的迟缓归呢?

她缓缓走来,背着光线,以至于罗拙看不清她眼中的凌厉杀意。

一个沉冷似寒铁,一个却以为捞到了救命的稻草眼中全是炙热的光芒!

大约迟缓归走了靠近罗拙百丈之处,忽然停了下来,缓缓将长弓持于手中,用力一拉弦!

“今日,便送你去死。”

只见罗拙远远地眼中已经露出了无数的惊恐,继而却很快沉冷了下来。

他若是再不知迟缓归要做什么,那就是拙劣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只见他缓缓朝后退了一步,继而猛地一提中气!

正于此时,迟缓归的手微微一松,长弦发出了“铮——”的嗡鸣声响,箭如同流光一般飞快朝着罗拙射了过去!

百步穿杨!

而罗拙亦用尽了全身的修为,奋力向上一跃,反手扔出一把匕首,对准着迟缓归射出的箭阻拦而去!

只见匕首径直幢上了箭光,溅射出一抹剧烈的火光,虽不敌箭光,却亦挡了几分箭光的速度,为罗拙的逃跑争取了宝贵的时光!

等迟缓归再想拉弓去射之时,已经为时已晚。

罗拙消失得无影无踪!

“呵。想不到,不可一世的罗拙,为了逃我这一箭,几乎要散去全身修为。划得来。”

迟缓归收起了弓箭,唇边冷冷一笑,眼中的嘲弄之意流露而出。

“你以为,他真的已经散去了全身的修为吗?你这样做,只会危及到迟暮。”

迟缓归的身后多了赫连天的一道身影,与她靠得极近,然而她却丝毫没有发觉!

“你来干什么?”

迟缓归迅速往后退了一步,目光戒备地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底细不明的赫连天,冷冷问道。

“迟公主莫怕。我赫连天要是想下手,方才,便已经得手了。不是吗?”

赫连天缓缓摊开了手心,一抹极细的药粉,于此刻朝着他的身后散去,很快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而他的唇边,却勾勒出了一抹深深的笑意。

“你原本打算对我下毒?”

迟缓归心一惊,皱起了眉头。

“不。迟公主实在过于美丽,亦英姿飒爽,赫连天仰慕已久,怎会对姑娘下毒呢?”

赫连天目光轻轻一挑,似笑非笑地道到。

“那你方才手中的是什么!?”

迟缓归才不会信他的鬼话,反问道。

“我是说,我不给姑娘下毒。我也说,我对姑娘倾心。那……你认为,我方才的,不是毒,会是什么呢?”

赫连天目光微微一羞涩,带着几分捉弄的笑意深深紧紧地盯着迟缓归,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不会是下了情蛊吧?!”

迟缓归心一惊,眼中一急,上前一步就要去揍赫连天!

却被眼疾手快的赫连天以十分快速地速度反身贴了过去,在她慌乱之际,迅速点住了她的睡穴!

迟缓归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便软绵绵地倒在了他准备好的臂弯内。

沉睡似牡丹。

国色。

“迟缓归,我忽然,越来越欣赏你了。只可惜,那只不过确实是一堆面粉。不过,你的建议,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赫连天邪魅一笑,横抱起了迟缓归,反身迎着灿烂的阳光,在坟场的尽头,越走越远。

*******************

于长街处的一处醉仙居处,红楼窗格,佳肴美酒四溢而出,划拳喝彩声不绝于耳,唯有迟暮独自一人坐于角落,神色沉冷而孤寂落寞,猛地一仰头,便是一口闷酒顺着喉咙而下!

酒,火辣辣地灼烧着他的咽喉,他的五脏六腑,一直将他的心脏,麻木。

“小二!上酒!”

迟暮猛地将空酒坛敲击在了桌面之上,目光之中,一片通红的绝望。

“客官,您这都是第二十坛了……这,不能这么喝啊……”

小二是个明白人,自然知晓迟暮这是借酒浇愁,却又不敢强行不让,只能为难地劝阻着。

“怎么!是觉得爷付不起钱吗?!”

说罢,迟暮便将一袋子的银子扔在了桌面之上,“啪——”的一声撞击出一片脆响!

“不是不是。爷,您既然有银子,那酒是一定要管够的……”

小二见既然劝不了迟暮,说不定还要惹一身麻烦,自然不敢再多嘴,得了令不一会儿便又拿了一坛酒来了,说道:“爷您请慢用。”

迟暮不作答,举起酒坛便是揭开了红盖纸,正欲一饮而下之时,却被一只娇嫩如玉的手给挡住了。

“别挡着爷喝酒!”

迟暮已经有几分醉意,脾气也上来了几分,一甩手便要甩开那只手。

却听到一声轻笑的女子的声音在他耳旁不温不火地响起——

“迟暮公子既然想买醉,那我想拦也拦不着。只是……不知在迟暮公子的心里,是这唯一的亲姐姐更重要呢?还是这姜芷歌更重要?”

“你此话怎讲?”

迟暮这才清醒了几分,顺着手臂望去,看到了芍药对着他微微一笑。

“我并不是罗拙的人。但我一直暗中跟在他身边。方才,在城郊外的废弃染坊之中发生了一些变故,罗拙仓皇而逃。你姐姐迟缓归欲一箭结果了罗拙的性命,却被他逃走。继而赫连天出现,使了个法子,点住了她的睡穴,现应该在天金之城的某一处角落。”

芍药悠然自得地拿过了酒坛,轻泯了一口,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迟暮一拍桌便站起,一脸愤怒便要朝外走去。

却被芍药喊住了身形。

“慢着,还有一个关于姜芷歌的消息。不听完了再做决定吗?”

芍药微微一笑,冷静地说道。

“什么消息?”

迟暮皱眉,直觉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芍药有些凄凉地一笑,缓缓举起酒坛子,猛地灌了一口,又漠然地看了迟暮一眼,缓缓说道——

“出门左转,有告示。不妨看完再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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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大婚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17章大婚迟暮心中带着疑问,缓步走出了醉仙居。

只见左面的墙上有一张新糊上去的告示,上面赫然几个大字充斥着迟暮的双眼!

那几个大字,分别是黑墨泼就而成的“姜芷歌”“叶笙笳”“今日”“大婚”。

再简洁不过的简介,再明了不过的告示,是任何人都看得懂的浅显,却直击人的心脏!

迟暮微微一个踉跄,眼中的落寞和孤凉更深了。

“所以,最后的最后,我连一个参与的名分都没有是吗……恭喜。终于。大婚了。”

迟暮怅然缓缓苦涩一笑,低头又抬头之间,却见终于忍了好几番的泪,轰然,滴落。

他的身后,缓缓站着芍药,望着这样的迟暮,选择了沉默。

她看着迟暮从一脸的醉态,到踉跄,再到在一张告示之下哭成了个孩子,泣不成声,只是默默不言语。

在那一刻,有如雪的樱花从树梢之上轻摇落下,洒落了迟暮一肩头,将他的脆弱,一一揽盖。

这样昏天黑地的日子,她也有过。这样的绝望,她也经历过。

所以,她懂。

终于在一树樱花纷纷落尽,几处凉风吹尽之时,她还是不忍心地开了口,微微叹息一声说道:“要救你姐,朝左。要劫亲,朝右。”

迟暮手中的青叶杖“哐当——”一声狠狠插入地面三尺有余,撑住了他的身子,他,缓缓站起。

在路过的酒客的纷纷的目光之中,他拂袖于身后,目光之间已然是清冷之色,轻声道了一句:“朝左。烦请芍药姑娘,带路。”

一声坚定如磐石的话语,背后的决绝和期望,掺杂了多少千年的陈酿。

已经,没有人懂。

此刻,在皇宫的鎏金殿内,告示之上的主人公,却被人绑在了床上,绑了个结结实实。

绑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告示之上,她姜芷歌名正言顺体贴温柔冠绝天下才高八斗权倾天下的相公——叶笙笳。

此人,此刻正眯着一双好看至极的丹凤眼,饶有兴致地望着她,手间的一盏茶凉了,也不自知。

仿佛,这么盯着姜芷歌看上一整天,他叶笙笳也不觉得累。

“我说,你把我绑在这儿,私自命人去张贴告示,宣布咱俩大婚,你就不怕婚后我把你打死吗?”

姜芷歌朝天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道。

这叶笙笳,是白痴吗?!这么幼稚!还怕她挨个去撕皇榜不成?

“怕什么。打是亲,骂是爱。你将我打死了,也只能证明你爱死我了。那我死了,也是值得的。”

叶笙笳十分无耻地咧嘴一笑,没心没肺地说道。

他又不傻。这女人,光光她自己就没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情敌在虎视眈眈,就连一个不幸故去的,还有人在替他打着这女人的注意。再这样下去,早晚会没他叶笙笳什么事儿。

所以,他选择了,自己,看!好!这!女!人!

机智。

“叶笙笳!我跟你讲,你这样是不道德的。你这样得到的婚姻也是不合法的!!!你这是……这是!赤裸裸的逼婚!!!”

姜芷歌想出了所有自己能想的语言来威胁着叶笙笳,气得几乎要将他大卸八块才能善罢甘休!

“合法?”

叶笙笳皱了皱眉头,仔细想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道:“好像在整个天金之城,我的话,便是王法?还有,帝王纳妃,强逼的也不在少数。不在乎多我这么一个。没关系,反正这史册怎么写,也是我叶笙笳说了算。”

说罢,叶笙笳莞尔一笑,笑得十分贼。

“我渴了。要喝水。这总行了吧?”

姜芷歌万分无奈,她从没想到,自己人生的第一次婚姻,竟然是被以这种方式,逼婚。

“可以。我亲自喂你。”

叶笙笳将双目眯成了一道线,笑得温柔又暧昧,端起了手间的茶水便缓缓起身朝着姜芷歌走了过来。

“我要喝水你总得给我解绑吧?”

姜芷歌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这醋坛子,打翻了还真的是连她都觉得酸溜溜的。

“不用,我亲自给你端着。喝吧。”

叶笙笳千娇百媚地一笑,将茶水缓缓推至了姜芷歌的唇边。

“真真是……劳烦叶公子了。”

姜芷歌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个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地说道。

“客气。不过,是不是该改口叫夫君或者相公了?嗯?”

叶笙笳无耻地在姜芷歌喝水的档口说着此话,惊得姜芷歌口中的茶水一下子喷出去好远,“咳咳咳——”地呛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半天,姜芷歌才终于憋红了脸地说道:“你……真的是……”

“嗯?爱妃想说什么?”

叶笙笳微微一笑,捏起袖子就给姜芷歌贴心地将唇边的水渍擦去,故意装出了一副无辜的样子问道。

“没什么……就是,这水,太凉。”

姜芷歌害怕叶笙笳一个神经发起来连她都招架不住,终究还是心虚地缩了回去,讪讪地说道。

叶笙笳甚为欣慰地一笑,亲自去加了点热水,又送至了姜芷歌的唇边,谄媚无比地说道:“来,喝喝看。”

姜芷歌其实已经不渴了,却受制于人不得不低头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地评价道——

“太烫。”

叶笙笳又耐着性子跑去倒了一杯,递给了姜芷歌。

“太凉。”

“太热。”

“太凉。”

“太热。”

如此往复了好几次。

叶笙笳的脾气终于也被磨了个一干二净。

他冷下了眼色,逼近了姜芷歌,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姜芷歌。你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愿意,还是什么?”

“如果你确实不爱我,不愿意和我叶笙笳大婚,那么没问题。我大可以撤回这道命令。从此不再纠缠你。”

“但你这般,又是什么意思?”

叶笙笳从未如此失望而沉冷地以这般难过的目光凝望着姜芷歌,那么卑微地等着她的一个答案。

姜芷歌听完他这番发自肺腑的叩问,眼中掠过了难过无数,最终还是缓缓低下了头,轻声说道——

“叶笙笳。我想救七远。”

“呵。”

叶笙笳的眸子变得阴沉而冷峻,他冷哼了一声,以指尖戳着自己的心窝之处,冷冷说道——

“那姜芷歌。你到底,把我叶笙笳放在了哪个位置之上?”

第318章为你插天簪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18章为你插天簪“心底最深处。无可取代。”

姜芷歌抬头,直视着叶笙笳的目光,缓缓说道。

“那今日便大婚。多了一日,我都觉得忐忑。”

叶笙笳将自己塞在了龙椅里,置气着说道。

“那七远怎么办?”

姜芷歌犹豫着说道。

“你不是佛,需要渡那么多的人。而我只有一个你。你要我怎么舍得?”

叶笙笳久久凝视着姜芷歌,起身走近了她,将她的身上的绳索解去了,又叹了声气说道:“若你不愿,我也不会强逼你。若你留下,我在鎏金殿等你。”

说罢,叶笙笳便坐到了一旁,不再去看姜芷歌。

他怕,再犹豫,下一秒,他便会后悔。

姜芷歌沉默。

思索了片刻后,她终于轻声道了一句:“夫君,婚服,在哪里?”

叶笙笳以为自己听错了,缓缓转过头,却见姜芷歌缓缓一笑,又轻声说道:“我也只有一个你。大婚吧。”

一时间,大殿内,有日光轻穿过细细落落的尘埃,以温暖动人的姿态,轻然而落,遍地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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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十里外的一处断桥上,是赫连天独立于湖心的身影,他的身旁的一处榻上,躺着已经昏睡过去的迟缓归。

赫连天独望着湖心,良久,眼中的波澜已然换了好几许。

他不用猜都能知道,他身旁的这个昏睡过去的女人,醒过来会有多憎恨他,就像她却不知,在这些与她接触的日子里,他赫连天好像对她动心了。

动心到,连他自己都察觉到的地步。

山峰落雪她被罗拙打的那一幕,始终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他从未见过,有女子可以做到如此坚韧的地步。甚至为了自己的弟弟,可以性命都不要。

那一刻,他感到了自己被震撼到了。

以至于,在方才的那一刻,他竟真的有种想下情毒的冲动。

但,他是清楚地知道,这一切,这个女人是不知道的。

而且,找她的人,很快,便会来带走她。

他能做的,不过是守住这须臾的时光,记住这份浅淡的美好。

断桥旁,很快便响起了有人靠近的声响,赫连天微微侧过了头。

“还真来得及时。看来,这芍药办事真是越来越靠谱了。”

赫连天缓缓一笑,低头深深看了沉睡过去的迟缓归一眼,喃喃道:“我花费尽了心思,期盼着你再来找我。届时,我便会索求无度。”

说罢,赫连天的唇角微微上扬出一个弧度,转身望了一眼越来越靠近的迟暮,淡淡一笑,走入了一旁的竹林中,不见了踪影。

微风拂过断桥之上,微微掀动起迟缓归白色丝质裙摆的一角,一眼便落在了迟暮的眼中。

“姐!”

迟暮立马奔向了前,见迟缓归独自一人躺在断桥之上,顾不得其他便上前横抱起了迟缓归。

却见此时,迟缓归的竹榻之上一阵异香钻进了迟暮的鼻中,令他毫无防备地一阵头晕!

“有毒!”

迟暮只来得及说了这两个字,便手间一松,整个人亦晕倒在了一旁,不省人事。

而早已知晓这一切的芍药站在了离二人数十米处,眼色一沉,有几分抱歉之意,轻声道了一句——

“对不住了。”

此时,断桥旁的林中,竹叶沙沙作响,先前隐匿在林中的赫连天缓步走了出来,望着芍药,赞许地一笑说道:“你的行动,超出了我的预期。”

芍药却没有心情跟他闲聊,有些不耐烦地径直说了一句:“下一步的任务是什么?”

“将迟暮和迟缓归身中剧毒,被罗拙控制在染坊的消息,散播出去。越快越好。天黑之前,要让姜芷歌知道。”

赫连天目光沉冷而凝重,果断地说道。

“你想要做什么?”

芍药迟疑片刻,不解地问道。

“到了时间,你自然便知晓了。”

赫连天唇边抹过一丝寒凉的笑意,缓缓说道。

有一叶竹叶随风而下,荡漾在了湖心,漾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

鎏金殿内外,此时已然忙碌成了一团,侍女们来回穿梭的身影络绎不绝,皆个个手捧着金丝银盏,盛放着大婚要的金贵首饰,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虽说这叶笙笳大婚并非头一回,上次却是几乎整整准备了一年有余。而这次,却是说大婚就大婚,连一天都等不得,不由得让宫中忙乱了起来。

芷钦殿内,姜芷歌对镜而坐,一旁手巧的侍女替她梳着发髻。

轻咬红妆纸,金钗轻穿过,黛眉缓生烟,绯色双颊留。

凤服长挂在了一旁的金丝楠木之上,金丝线和蚕丝线紧紧相互缠绕成了凤凰舞九天的图案,更是有国色牡丹相称,显得庄重华贵无比。

“娘娘真美!只需这稍稍装扮一番,就活脱脱的是个谁也比不得的美人胚子。”

一旁负责梳妆的侍女由衷地赞叹道,轻轻将手中的一根金钗轻穿过梳得整整齐齐的乌发之间,一抹亮色。

“小嘴真甜。有赏。”

姜芷歌微微一笑,心中亦有喜色,当即便赏了下去。

却听殿门口一清冷带着落寞的声音响起——

“既然是皇后娘娘有赏,那自然是不能小气的。我加赏南海珍珠十串。”

“谢过五荒之主!谢过皇后娘娘!”

宫女忙不迭地道谢,眼中全是惊喜无数。

姜芷歌猛地一回头,见荒芜手持着一壶酒,眼色迷蒙,已有几分醉意地望着她。

珠花摇动处,是荒芜淡淡一笑,微微耸了耸肩说道:“怎么,是不是打扰到你的大婚了?”

“不是……荒芜,你,怎么来了?”

姜芷歌望着他手中似乎已经空了的酒坛,眼眸微微一皱,有些内疚担心地问道。

“若我说,我是来抢亲的。你信吗?”

荒芜微微一笑,目光涣散之中带着无限的绝望,继而缓缓一脚踏进了芷钦殿内,说道。

“荒芜,你要做什么?”

姜芷歌感觉到了荒芜一步一步逼近的绝望的气息,心中一惊,防备了几许。

“别怕。给你插个簪子而已。”

荒芜缓缓从衣袖之中拿出了那把龙骨天簪,步至了姜芷歌的身后,凝望着铜镜之中的她,轻轻将金钗拿下,将龙骨天簪从她的鬓发间轻穿而过。

“荒芜……对不起……”

姜芷歌低头,眼神有些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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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抢亲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19章抢亲却见荒芜的眼中划过了一丝温柔,紧接着他的右手轻轻一抬,以极其快的速度点过了姜芷歌的穴道,令她动弹不得!

而一旁的侍女见到此番场景,吓得腿软不已,就连吼都来不及吼一声。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对不起,我还不甘心。还对你,心存幻想。”

荒芜没有丝毫犹豫地便扛过了姜芷歌,大步朝着殿门口走去,不忘扔下一句——

“回去告诉叶笙笳,人,是我荒芜带走的。想要大婚,来找我。”

说罢,荒芜便如同风一般走了出去,眼中乃是一片决绝之色。

而此时,芷钦殿的大殿门口,荒芜却被一位陌生少年的身影,堵住了去路。

只见少年一身英气,带着浑身的贵族之气,一身黑衣手持一把千年寒铁铸造而成的铁锤,玩世不恭地便对着荒芜说道:“今儿真是稀奇了。本来向来看看这叶笙笳看上的女子到底有多天香国色,结果却目睹了一场五洲之主劫走别人家未婚妻的戏码。着实,有几分意思。”

少年的唇角微微向上一扬,一抹讽刺的意味。

“你是谁?为何要管叶笙笳的事?”

荒芜的剑眉冷峻了下来,神色微微一皱问道。

他可以明显地从对面这少年身上察觉到一股极强的练气,浑厚而澄明,实在是与他这个年纪不相符合的练气级别。

是个不好对付的对手。

“我是谁阁下就不用管了。至于你这肩上的美人儿,我倒是有几分兴趣。毕竟,叶笙笳的归属品,还是值得一看的。”

少年的眼眸轻轻一挑,除了几分戾色之外,竟也有几分女儿家的清澈之意,不由得让荒芜皱了皱眉。

“想要劫走她,除非我死了。”

荒芜冷冷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只有得罪了。”

少年的目光微微一寒,手中的千年寒铁沉锤便飞快地朝着荒芜的胸口砸来!

不由分说。不带丝毫拖泥带水。亦不给人任何准备。

荒芜毫不犹豫地侧让避开,带着尚有意识的姜芷歌在空中晃过了一道完美的弧度!

却见少年手中的铁锤却于此时呈现出了往回弯曲弧度勾拉的趋势!

只见他手指尖在铁链之上微微一动,那铁锤便晃过转了个弧度,猛地一个径直拐弯便朝着荒芜的后背打去!

荒芜自是一个后仰便灵巧而飘逸地避让过!

如此来回折腾了好几个回合之后,芷钦殿前的花树纷纷落了一地,打斗的声响亦很快便惊动了鎏金殿的叶笙笳。

只见叶笙笳凭空出现,一手以金制璇花击退了少年手中的沉重铁锤,一手反向朝着荒芜的肩膀侧击而去!又于荒芜避让的一瞬间,将他肩上的姜芷歌揽于了怀中!

两人在空中徐徐而落,叶笙笳的衣袂亦飞旋出大红色的华盖,遮天蔽日,落樱纷纷。

而少年和荒芜被叶笙笳击打得则是各自退让了一步,纷纷站在了原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叶笙笳,眼中皆不约而同地掠过了一丝惊慌!

荒芜惊慌自然是因为心虚,但这对面的少年呈现出惊慌之意就有些让人觉得奇怪了。

少年见是叶笙笳前来,立马转身便要离去,甚至不愿意见叶笙笳一面。

正当他想离去之时,却听得叶笙笳沉冷地道了一句:“想不到叶某的大婚,不仅惊动了五荒之主,更是惊动了瀛洲的少主。令叶某深感,荣幸。”

说罢,叶笙笳便扫过了少年一眼,又低过头解开了姜芷歌的穴道。

姜芷歌和荒芜眼中都掠过了惊讶!

这瀛洲,乃是凌驾于五洲和齐洲之上,类似神祇一般的存在的地方,凡人不可触碰。而眼前这位少年的身份竟然是瀛洲的少主,怎能让人不觉得惊奇?

却见那少年的面容之上却掠过了一丝尴尬,有些许不自然地回过了身,冷冷地扫了叶笙笳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道:“我乃是叶公子的手下败将,怎敢自报家门?想不到瀛洲一别,百年有余,叶公子倒是有了新欢。着实令人惊讶。”

叶笙笳倒也不恼怒,深深看了姜芷歌一眼,笑着说道:“谈不上新欢,称得上是挚爱。不知李公子前来我天金之城,是想讨一杯喜酒喝呢,还是来切磋一番的?”

“我可不想喝你的喜酒。会折寿。来此地,自然是想将以前的奇耻大辱给赎回去。可惜了,叶兄今日,好像,忙得很?”

李瀛瞥了一眼在旁沉默不语似醋意很是甚浓的荒芜,意味深长地一笑,说道。

“李公子前来,叶某理当奉陪到底。只是,这今日,叶某确实有些要紧事。若是李公子不嫌弃,可以改日前来。”

叶笙笳微微一笑,缓缓作揖说道。

姜芷歌看得出来,叶笙笳似乎对这位李瀛并不厌恶,甚至还有几分欣赏。但,不知为何,姜芷歌却觉这李瀛生得过于清秀,虽一生英气,倒也不能遮掩他的秀气。

“好!既然有叶公子这句话,那李某自当识相一点,今日便不打扰叶公子。望,叶公子,百年好合,永结连理。”

李瀛一笑瞥过了一旁正在盯着他看的姜芷歌,豪爽地说道。

“既然来了,不如喝杯喜酒再走。不然,这瀛洲还以为我天金之城竟然穷到连杯喜酒,都喝不起了。不是吗?”

叶笙笳盛情邀请之下,李瀛亦豪爽地仰天一笑,说道:“哈哈!既然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来人,带李公子上座。”

叶笙笳一声轻呵,芷钦殿中早已吓软了腿的侍女忙不迭地跑了出来,唯唯诺诺地道了一声:“公子这边请。”

说罢,她便跟逃命似地带着李瀛径直往前走去了。

而站在原地的叶笙笳则似漫不经心一般地将姜芷歌发髻间的龙骨天簪取了下来,面容微微有愠色地上前一步,冷笑一声将龙骨天簪递给了荒芜,说道:“荒芜公子一片真心天地可鉴,着实令叶某感动。”

“只是,这真心,莫要付错了地方。让自己难过,让别人添堵。”

“荒芜公子是个明白人,自然明白,叶某,在说什么。”

说罢,叶笙笳便目光一寒,望向了荒芜。

“你怎知晓,我觉得,我的一片真心付错了人呢?”

荒芜缓缓握住了龙骨天簪,丝毫不去看叶笙笳,反而始终,从始至终,都望着姜芷歌。

期望与绝望交织而出的寒冰与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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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瀛洲长老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20章瀛洲长老“你们别吵了,也别打了。叶笙笳,能不能给点时间给我,我想跟荒芜单独谈谈。”

姜芷歌望了叶笙笳一眼,近乎恳求地说道。

“去吧。小心点。”

叶笙笳迟疑了片刻,回应道。

“好。”

姜芷歌缓缓点头,微微一笑说道。

荒芜亦迟疑了片刻,眼中掠过了几丝复杂的情感,还是跟着姜芷歌走向了另一边的长廊处。

长廊处,有树荫遮天蔽地,将长廊遮蔽得幽静而又伤感,同时亦有些隔断了叶笙笳的视线。

四月的洋槐树下,槐花朵朵迎风而落。

有一朵,缓缓落于荒芜的肩头,似有灵性一般,生了花,映衬着他清冷又温暖的眸眼间。

一抹绝尘之色。

姜芷歌踌躇了片刻,缓缓抬起了眼,凝望着这样的荒芜,轻声开口说道:“荒芜,我想……”

“不必说了。”

荒芜即刻便打断了姜芷歌的话,如同落雪于火间般粲然一笑,说道:“你若不说,我还能有几分念想。你若说了,便是一分,也没有了。”

“可是!”

姜芷歌想执意说出,却望到了荒芜眼中的一片凄然之色,终于没忍心开口,只是有些慌乱地低下了眼眸。

“芷歌,若有当初,我一定不会将你带入天金之城。这样,你便永远,都只认得我了。”

荒芜将手抬至了姜芷歌的鬓发间,轻轻抚过了她的面颊,华润如玉,终于缓缓开口,道了一声——

“你今天,很美。去吧,别让他等久了。”

“荒芜……”

姜芷歌欲言又止,她想说明白一些事,却又觉得怎样都说不明白心里的一些事。

“去吧。”

终究,她还是低下了眸,拎着华服裙摆,缓缓,转过了身。

她没有看到,于她转身的那一刻,荒芜长叹一声,缓缓低下了眼眸,画地为牢。

——我能做的,大概只有放你走。

却于她转身那一刻,一道身影以极致的速度掠过了姜芷歌的身后,将她裹住,又以极其诡异的身法连荒芜都没有能够完全看清的情况之下,便带着姜芷歌不见了身影!

“芷歌!”

荒芜来不及多思考便顺着那道身影飞快追去!

而离得稍远的叶笙笳根本来不及看清到底发生了何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哪里还能追得到!

“这荒芜到底想干什么?!又想劫人吗?!”

叶笙笳愤怒不已!

“叶笙笳,你莫要急。我方才经过此地,看那劫持者和荒芜,并非同一人。”

何箫路过这里,见叶笙笳一副立马要杀人的模样,缓声说道。

“什么?!还有其他人?!”

叶笙笳未曾想到,竟然有人潜入此处,而且竟然令荒芜和他都未曾发觉。

“我在长廊处,捡到了此物。应该是芷歌情急之下扯落的物件,叶兄不妨一看。”

何箫将手中的一枚刻着“瀛”的令牌递给了叶笙笳,示意他看一眼。

叶笙笳看了一眼这枚令牌,立刻皱起了眉头,低声怀疑地说道:“这不是瀛洲的通行令牌吗?这人怎会有?!这人与瀛洲,到底有什么关系?”

“叶兄这问题,不应该来问何箫。座上贵客不是有一位,便是瀛洲的主人吗?叶兄不妨前去一问?”

何箫思路明显要清晰点,他一针见血便指出了一条明路。

“不必了。我已经来了。”

正在叶笙笳思忖之际,却见李瀛站在了叶笙笳的面前,目光沉冷而杀戮,缓缓道了一声:“此人乃是我瀛洲的一位长老。不过……数十年之前已经不是了。想要找到你的小娇妻,不妨随我去趟瀛洲,自然有解。”

“多谢李兄。”

叶笙笳感激一礼,便随着李瀛而去。

而此时,却有罗拙的身影轻松立于长廊的屋檐之上,以居高临下的角度哈哈一笑,笑道:“叶笙笳你这大婚还真有几分意思,前脚这迟暮刚不见,后脚这姜芷歌竟也不见了踪影。莫不是这姜芷歌早就厌倦了你叶笙笳,找个机会金蝉脱壳而已?”

“巧了。我还正愁没地儿撒气呢,倒是送上门来了个不怕死的。怎么,是想试试我的臂力呢还是想尝尝我金制璇花的厉害?”

叶笙笳蔑视地看了一眼罗拙,厌恶之情明明白白地在脸上写着。

却听到罗拙一声大笑,在半空之中说道——

“我看叶笙笳你是忙昏了头了吧?你不信去问问,这迟暮失踪之事,是不是现在已经闹得鎏金殿人人皆知了?再加上这姜芷歌离去之事,怕是你想压住这件事,也有点难了。”

“既然压住这件事有点难,那便先送你去死。比较容易些。”

叶笙笳并不听他在此处妖言惑众,正要出手解决此人之时,却见一旁的李瀛手中的寒铁重锤早已飞出!

朝着罗拙的咽喉处,狠狠一勒!

只见罗拙躲避不及,眼中闪过了惊诧和痛苦,低吼了一声:“主上,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李瀛却不听他一句多言,猛地一拽,罗拙便血溅当场,身首异处!

李瀛“飕——”的一声收回了寒铁沉锤,目光厌恶而锐利地望向了已然死去的罗拙,只是道了一句——

“我李瀛,平生最厌恶的便是叛徒。哪怕,是被人利用的叛徒,也算在内。”

说罢,李瀛又朝着身边的一位侍卫模样的人说道:“传我令,将李瀛家眷,一律处死,域水易主,王位由我赞替。”

“是。”

一旁的侍卫显然见惯了这样雷厉风行的场面,只是低头领命便离去了。

这杀人夺位,不过是瞬间之举,只怕这天下能做到的,也就数的过来的几人了。

一旁的何箫早已看得目瞪口呆,而叶笙笳却似已经见惯了一般,阴沉着一张脸,低声颔首说道:“叶某,在此,先写过李公子了。”

“不必。我处理自己的事情而已,叶兄的事情,只不过是顺手而已。走吧,不是要找你那小娇妻吗?晚了,怕就迟了。”

李瀛负手便朝前走去,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冷漠得像一座冰雕一般。

“看来,还是老样子。嘴硬心肠软。唉……”

叶笙笳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无奈地低头一笑,迈开脚步亦追了上去。

“你是说那李瀛心肠软吗?你疯了吗叶笙笳!?”

何箫在身后念念叨叨。

“快走吧。净说些没有用的。”

“不是,我怀疑你是不是眼瞎……”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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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瀛洲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21章瀛洲叶笙笳跟着李瀛一路飞到了瀛洲。

这瀛洲,竟一片花泽之地,没有任何的城墙阻挡,却以一种灵气罩着,故而外面的非瀛洲之人轻易不得入内。

只见李瀛将自己的掌心称在这层薄薄的气雾之上,顿时灵气的罩子便绽开了一道口子,方得让叶笙笳从口子那边进去了。

跃入眼帘的乃是青山绿水花芬芳,流水潺潺划过山涧,飞流直下溅起飞瀑万里有余!

天空之中乃是蓝天白云,一泻千里的白日光穿梭于空气之间,照耀得精灵漫天飞舞,成片漫山遍野的牡丹花姹紫嫣红绽放得连天接碧,白溪穿林而过,鸟鸣啁啾,一派国色天香之色。

只是这放眼望去全是花花草草茂盛的很,竟一丝一毫都不输给天木之林的草木葳蕤,在这里找一个人,得要花上多少的功夫?

“不知李兄可有便捷点的法子?”

叶笙笳迟疑了片刻,还是有些尴尬地开口问道。

“这个,不难。”

李瀛只是微微一笑,淡淡解释道:“这瀛洲有个特点,就是全是活物。上到天空之中的鸟儿,下到水里的鱼儿,没有一处是能忍受死物的存在。但,却有一处例外。那便是那座山脚处的灵洞。”

“哦?这灵洞有何特殊?”

叶笙笳不明白李瀛想要说什么,皱了皱眉头问道。

“这灵洞,乃是汇集了整个瀛洲的灵气所在,故而,肉身在此处不腐烂,乃有驻颜之效。”

李瀛见叶笙笳还是不解,又缓缓解释道:“其实,劫走姜芷歌之人便是南山老者,亦是我瀛洲的长老。他若劫走姜芷歌,无非也就是一个目的,那便是复活七远。而七远,正是死物。”

李瀛眸间带上了一抹疾厉之色,冷冷说道。

“南山老者背叛了瀛洲?瀛洲不是说不许外人进入吗?这灵洞应该更是特殊之地!你此番前来天金之城,难道正是为了此事?”

叶笙笳一皱眉,算是将整件事情串了起来,理了个清楚。

“也不全是。过来看看多年前的宿敌,讨教几番招数,然后再打趴你数十年,也在我此行的范围之内。”

李瀛微微一笑,淡淡说道。

好像只有在叶笙笳旁边,他才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而是一个随性幽默的朋友而已。

“劳烦李公子这些年来的惦记,倒是让叶某深感惭愧。既然如此,还要劳烦一下李公子带路,好去那灵洞一走。”

叶笙笳深深一礼,恭敬地说道。

“这边走,绕过那条碧带的河流,再穿过一座山,山的北面便是灵洞了。跟我来,小心点。”

李瀛说着便在前带着路,不忘提醒着叶笙笳要小心。

叶笙笳应了一声,便紧随其后,跟着李瀛的步伐,亦步亦趋。

而此时,在灵洞外,一串串水珠从石壁壁岩成串滴落晶莹而下,在洞口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帘幕,将洞口与外界悄然相隔断。一旁的石路是三五散落的石头随意铺成,被水流已经磨得光滑无比,亮得能照出人影来。而在石路和流水的两侧,是丛生的苔藓,因为背阳的缘故,阴暗和潮湿将苔藓滋生得长势十分旺盛。

偶尔有几只雀跃的青蛙叼着虫子从洞口蹦跶着跃过,显得肆无忌惮又增添了些许热闹。

然而真正划破这里的寂静的,却是一生女人的尖吼声——

“你说什么!竟然要我和七远阴阳交合!!!???这不可能!!!”

接着便有一个披风散发却带着一根金钗的女人从洞口似憋足了气一般地疯狂跑了出来,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站在石路之上,倒竖着柳眉!

有没有搞错?!她原本以为只是走个过场结个婚而已,却没有想到,要救七远的办法竟然是这个老头口中的阴阳交合!?

别说七远没有知觉了,就算有知觉,她……她姜芷歌也不可能同意!!!

身后的南山老者佝偻着身子,不顾溪水的寒凉,缓缓跪在了水流和石路之上,神色凄然而无奈地颤抖着说道:“老夫深知这对姑娘来说太不容易了……但!能否看在七远这孩子舍命救你心爱之人,老夫的一片慈爱之心上,求姑娘怜悯林敏,救救七远这孩子?”、

“难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个方法,当真我是接受不了的!”

姜芷歌不忍心看老人家跪在寒水之中,想要上前扶起他,却拗不过老人家的执拗,只得作罢。

“若是有其他的办法,老夫也不必冒此大险,不必厚着脸皮,来求姑娘了……老夫,着实也是没有办法了啊……姑娘不知,七远这孩子那日前来问我你的去处之时,我便算到了今日……大概,今日,也是老夫的忌日了……姑娘若是肯救七远这孩子,老夫,便是死,也含笑了!!!”

说罢,南山老者便是缓缓低下了头,佝偻着身子,深深在地上,磕了一记响头!

在他磕头的那一刻,水纹急促荡漾而开,漾起了一道红衣身影,褶皱起波纹,却又绝艳无比。

“我说,老头。人死不能复生,你又何必多添一笔人情债。最后说不定自己还落个背叛瀛洲的下场。多不值得。”

叶笙笳的身影缓缓从苍天大树之间轻飘落下,一身红衣惊艳了整个阴暗潮湿的苔藓地,有几滴叶尖滑落的雨滴与他一道落下,溅起水面的圈圈涟漪,似数不尽的江南离愁之意。

“叶笙笳!”

姜芷歌见是叶笙笳前来,欢喜不已,一个跃步就要上前去抱住叶笙笳!

却不料她只觉自己张开双臂那一瞬间,却似背后有一道极强的绳索一般,将她强行拉了回去!

“放肆!南山!你竟然私自动用瀛洲的至宝!”

一旁的李瀛即刻之间便认出了束缚在姜芷歌身上的不是别的神物,正是瀛洲的缚仙索!

“少主请恕罪!南山……别无他法……”

南山老者缓缓站起,微微一声苍老的叹息,接着之间用力一拉,浑浊的眉目之间顿时生出了光!

而姜芷歌亦随着这道光的拉伸,须臾之间便被拉了回来,跌落在了一旁!

“丫头!死老头!你欺人太甚!!!”

说罢,叶笙笳便毫不犹豫地一掌以右臂之力疯狂地朝着南山老者的面目之处击打了过去!

南山老者纹丝不动,只是满目生了光一般,如同泰山般,猛地睁开了双眼,低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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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破誓约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22章破誓约只见随着南山老者的这一声低吼声,空气的波纹似炸开了一般,猛地朝前推冲而去,直击叶笙笳的胸口之处!

老者本以为叶笙笳会侧让或者后退躲过这致命一击,却不料护妻心切的叶笙笳却亦是怒吼一声,在右臂拳风之中又加入了七成的功力,毫不犹豫地迎面而上,“啊——”的一声便朝着南山老者的胸口而去!

一旁的李瀛,则微微皱眉眯起了双眼。

——这一拳,太过于熟悉。

南山老者见叶笙笳这一拳来势汹涌,硬接下必定吃大亏,不得不侧让而过,以手中的一根长棒横扫而出,直击叶笙笳的拳风之处!

只听得“咔擦——”一声木棍被拳风打得碎裂的清脆响声,接着便是叶笙笳的一拳直勾勾地穿过了木棍中心!

而“哗——”的一声,木棍碎成了两截啷当落地,叶笙笳却临风负手于身后缓缓而立,云淡风轻。

他看都没有看身后已经惊作木人一般的南山老者,便径直朝着姜芷歌走去,上下打量了一番,却皱起了眉头,问道:“这缚仙索,怎么解?”

“这缚仙索,只有施法之人,才能解。”

李瀛皱眉望向了一旁的南山老者,冷冷地盯着他,以铁锤扼制住了他的咽喉处,以命令的口吻勒令道——

“打开。”

却见南山老者眼中一片浑浊的绝望,继而仰天长笑,笑声震天动地,直到最后两行清泪顺着面颊而下,沾湿了他的衣襟处,才喃喃凝结成了他口中的一句——

“少主大概不知,自我打算离开瀛洲选择七阁主之时,便没有想过要回头。今日,若是死在少主的铁锤之下,也算是死得其所。只是,老夫可否拜托少主一件事?若是少主答应了,老夫不但放了这姜姑娘,以归还令牌以死谢罪。不让少主为难,如何?”

南山老者说得恳切无比,纵然心铁似李瀛,亦迟疑了片刻,缓缓撤回了铁锤,问道——

“你先说来看看?”

“老夫死不足惜,只是还有一件平生憾事未了。那便是将七远这孩子救活。七远已经被我安置在这灵洞里有了四十九天了。我每日以血养着他,想必现在只是缺一方灵气而已。我本想借姜姑娘的天赐之力。无奈,这乃是强人所难。”

“老夫亦不愿死之前的最后一件事是做了一件错事。故而,恳请少主拿出另一只铁锤,以一阴一阳,将七远这孩子唤醒。”

“老夫深知这乃是不情之请,亦是少主的忌讳之事。但,为了七远的性命,老夫,愿冒大不韪,铤而走险。”

说罢,南山老者便深深一礼,作揖跪下。

石头的冰凉坚硬倒映在寒凉的水之中,称得南山老者的身影格外苍凉冰冷。

令人为之一动。

李瀛的眼中,亦是掠过了一丝动容,却立刻又阴沉下了脸,从牙缝之中挤出了三个字——

“不可能。”

“少主!”

南山老者眼中通红,痛苦地抬头,一声苍老的哀嚎,低诉道:“少主能放下之前的恩怨,就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老夫,给少主磕头了!!!”

说罢,南山老者“砰砰砰——”低头磕了好几个响头,直到额头上渗出了血色来,还未停下。

“别磕了。磕晕过去,我可不背这个罪名。”

李瀛不忍看,索性背过了身去,冷冷说道。

“少主!!!你就当可怜可怜老夫吧……”

南山老者已经白发微乱,面色苍白,泪如雨下!

而李瀛却始终,不为所动。

直到叶笙笳缓缓上前,轻声道了一句——

“李公子是否还在为了百年前打下的赌约而放在了心上?”

李瀛眼中不悦,却又轻叹一声转过了声,目光缓缓落在了叶笙笳的身上,道到:“君子贵言而有信。我答应叶公子的事情,一定得守约。输了,就得守约,不得再用右手之锤。”

“那只不过是当年年少气盛之言,李公子不必当真。”

叶笙笳有意帮南山老者,也不愿姜芷歌两边为难,故而轻描淡写地笑着说道。

谁知,李瀛却目光微微一收,眼中迷离一阵,轻声叹道:“叶公子是忘了,李瀛,可是记了这么多年了。改不了了。”

“如今饶南山长老一死,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再要我违背誓言,断然是不可能的。”

李瀛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却听到叶笙笳在他身后先是低头,然后缓缓抬眸,咬牙深紧地说道:“那要怎样,你才肯亮出另一个铁锤?”

只见天青水色之处,是李瀛猛然顿下停下的脚步,他的眉,微微拧紧,缓缓侧过了身,道了一句——

“除非,你实实在在地,输给了我。”

“那来吧!”

叶笙笳想都没有想便答应了这个条件,右手之中,已然是金制璇花缓升而起!

“我和你决斗,又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依你护妻心切的情况,势必会让我三分。若你真想帮南山长老替你的小娇妻解围,我倒认为不如先让南山解了你这小娇妻身上的缚仙索。再以她来上阵,与我一较高下。”

“你这小娇妻身怀天赐之力,若是赢了,我自然可以吹嘘一番。若是输了,那也是命中注定,如何?”

李瀛微微一笑,提出了这个建议,说道。

“这……”

叶笙笳正低头望着姜芷歌踌躇之际,却听到姜芷歌却早就已经说出了一个响亮的“好!”字!

“丫头,不要鲁莽。他的功力,并非在我之下。”

叶笙笳有些担心地说道。

却听到姜芷歌说道:“若是这般便能救七远,倒是也了了我这心愿。也了了老人家的一片苦心。此事因我而起,自然没有理由推脱。这一战,我战。”

她的目光清亮得惊人,眼中的坚定之意令人为之一震!

“既然小娘子开口允诺,那我想,叶兄再阻拦也未免有些不近人情。那么,南山,还不快解开姜姑娘身上的缚仙索?”

李瀛略带欣赏地扫了姜芷歌一眼,大手一挥,当下便命令道!

南山老者充满感激地看着姜芷歌,默默道了一句:“姑娘放心,少主虽表面冷酷似霜,却心软似玉。绝对不会要了姑娘的性命。南山可以以性命担保。”

“老人家莫多说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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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娇娘子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23章娇娘子姜芷歌不顾叶笙笳竭力阻拦的眼神,坚定地说道。

南山老者见是姜芷歌自愿如此,便集中精力默念真诀,瞬而眼睛猛地一睁开,将全身的真气凝聚到指尖,又将指尖猛地朝着姜芷歌一指,大喝一声——“破!”

只听得他这声猛烈如同石惊天破一般的吼声之中,姜芷歌身上那道无形的绳索竟于此时赫然绽放出了金光道道无数,耀眼无比地闪开,将天地划开了一道金色的剑芒!

又听得一声“哧溜——”绳索掉落的声响,那道缚仙索便耷拉在了地面之上!

姜芷歌欢愉地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可以动弹这才欢天喜地地站了起来,高兴地喊道:“可算是勒死我了!”

“姜姑娘,我可能手下不会留情。”

李瀛负手而立,望着姜芷歌一笑,大气地说道。

“决斗场上,你若是留情了,岂不是对我的侮辱?来吧!胜负,还不一定呢。”

姜芷歌一声清喝,面容之上全是喜色之意,凌空一跃便借助着天赐之力跃上了一旁的大石面之上,象征地一拂袖,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惹得叶笙笳连连摇头含笑不语。

“看招!可是接好了!”

李瀛微微一笑,手中的沉铁寒锤“哐当——”一声便朝着姜芷歌的右肩猛然撞击而去!

果真丝毫不带分毫留情。

姜芷歌想都没有多想便侧肩瞬而伸出了左手,高喝一声——“弓来!”

只听道一声“撕拉——”穿扬神弓穿破灵气罩飕飕而来的声响,“咔擦——”一声便稳稳当当地持在了手中,瞬而一个马步扎稳,指尖猛地拉成一个满弓,再“嗡——”地一声松开!

只见穿扬神弓之上生了一道雪亮的箭光,以侧身旋体而下的方向,变化莫测地朝着李瀛便径直穿了过去!

亦丝毫,不留情面。

“好箭法!”

只听得李瀛一声清喝,转而手腕间一用力一抽,铁链猛地一缩,寒铁沉锤便灵活无比地拐了一道弧度,夺命一般朝着姜芷歌的后背而来,飕飕带着凌厉无比的劲风!

“哈哈!这铁锤,倒是灵巧得紧!”

只听得姜芷歌一声娇喝,反手撑地而起,利用自身的内里反冲向了天际,猛地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凌空一记飞射朝着李瀛的发间而去!与此同时,姜芷歌的脚尖轻落在了铁锤的铁链之上!

铁链由于飞出去的铁锤而绷得笔直,只见姜芷歌在其上健步如飞,飞快地朝着李瀛的手心踏去!

李瀛又要顾着发间飞来的箭光,又要忙着拦下铁链之上的姜芷歌,一时间难以招架,只得猛地一抽铁链,令姜芷歌凭空借力飞起!

而与此同时,那道箭光“飕——”的一声穿过了李瀛的发冠间,将她的发冠轻而易举地挑落!

只见李瀛的发于此间如同飞瀑一般乌黑地散开,如同雪松一般蓬松顺滑而开,轻柔至极地在空中划过了绝妙的弧度,“刷——”地一下,落至了她的肩膀之上,青丝点点,落樱似雪!

只见俏娇娘面带娇羞恼怒之意,明眸又皓齿,双颊如玉!

哪里是什么李公子,分明便是一个李姑娘!

“啊——原来竟是个小姐姐,而非哥哥!”

姜芷歌一时间望呆了眼,赞叹不已,倒却忘记了要将手中的弓箭抵住李瀛的咽喉处。

而正在这一瞬间,却见被激怒的李瀛反手一拉寒铁沉锤在手,猛地向前冲出了一步,将铁锤扼制在了姜芷歌的咽喉处,冷眉道到:“你输了。”

“对对对!我输了!嘻嘻!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姜芷歌故意捉弄着李瀛,眼眸间飞起一抹坏坏的笑意,眨巴着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揶揄着她。

她还不忘伸出舌头,吐了吐,做了个鬼脸。

“你!无耻!”

李瀛见自己明明赢了却还要被她戏弄一番,忍不住上前一步怒喝道!

看那架势,大有要将这拆穿之仇一铁锤报了的架势!

“等等等等!好姐姐这是要杀人灭口吗……?只可惜,这里这么多人,你杀我一个,也不管事啊……”

姜芷歌瞥了瞥身旁的南山老者和叶笙笳,调皮而又故作委屈状地一笑,调侃着李瀛说道。

“我没你这么无聊。”

李瀛见被姜芷歌占了嘴皮上的便宜,自然无法再下狠手,只得愤愤地将铁锤拉回,又羞又恼地说道。

“放心啦,好姐姐。只要你答应我救活七远,你这男扮女装的身份,我姜芷歌对天对地发誓,绝对一个字都不说!”

姜芷歌立马嘟起嘴,认真无比地指着天地发着誓言!

一副“你信我你信我!”的可爱表情。

“你不说,那些人,不长嘴巴吗?!”

李瀛气急败坏,一甩长链,将铁锤锤得地面之上的水花四溅,石块碎成了齑粉!

“老夫年近半百,不出诳语。绝对不会泄露少主的身份一丝一毫。”

南山老者面带笑容,亦微微一个屈身,低声说道。

却见叶笙笳挑衅般地看了一眼李瀛,独自一个人咕囔了一句——

“我才不会告诉别人你是个女娇娥。否则,我百年前只是赢了个女子,和我百年前赢了瀛洲的少主相比,也太没有气势了。”

“你!”

李瀛见叶笙笳如此厚颜无耻,愤怒地便要上前揍叶笙笳,却被他灵巧地躲过。

“好姐姐!你长得这般美丽,为何要扮做男人呢?”

姜芷歌有所不知,疑惑地望着活脱脱一个美人儿的李瀛,不解地问道。

“管好你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李瀛白了姜芷歌一眼,冷冷地没好气地说道。

“啊——我知道了!”

姜芷歌一声吼,似乎恍然大悟一般兴高采烈地说道:“莫不是李姐姐其实更喜欢女人?所以才扮成俊公子的模样,吸引美人儿们的眼光?”

说罢,姜芷歌陷入了一副花痴陶醉状。

却接着,她的额头便被叶笙笳一记响指打过,嗔怪着说道:“想什么呢你?!她这般做,多半与瀛洲的规矩有关。哪里是你这小人儿想得如此卑鄙无耻下流。”

“我就卑鄙无耻下流地喜欢小姐姐怎么了?”

某人一昂头,撞见了某人眼中的一脸无奈笑意。

“那没办法。我只能卑鄙无耻下流地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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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一阴一阳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24章一阴一阳姜芷歌见叶笙笳如此厚颜无耻,着实也是说不出什么更可耻的话了,只能一昂头,凑近了李瀛身旁,笑得贼兮兮地说道:“李公子既然赢了,那想必不会食言吧?嗯?”

“现如今,就算我想反悔,也不可能了吧?按照这情势,只怕我要是不答应,你们将我这身份揭穿的事大概只是两三天的事情。”

李瀛思索了片刻,终于无奈地说道。

“怎么可能嘛~像李姐姐这么美的人儿,我怎么可能舍得对你下手呢你说是吧?”

姜芷歌相当热情地将手往李瀛肩膀上一搭,却被李瀛威严的目光一扫而过,悻悻地收回了手,站在一旁干笑不已。

“舍不舍得,和会不会,是两回事。走吧,进洞去看看。”

李瀛才不相信姜芷歌的奉承阿谀之言,径直往前便入了灵洞内。

姜芷歌和叶笙笳紧随其后,亦跟了上去。

一进灵洞内,姜芷歌便觉得一阵微凉却清新不已的空气迎面扑来,令她忍不住多呼吸了几下,轻声叹了一句:“这里的空气真好。”

“那当然,凝聚了整个瀛洲的灵气在此,怎能辜负驻颜不死身的美名。”

李瀛的目光带着几丝责备扫过了一旁的南山老者,说道。

“真能延年益寿吗?!那我可要多吸几口!我最怕死了。”

姜芷歌悻悻地说着,实际上也这么做了。

洞内是一条小道一直通向里面,四周的洞壁光滑无比,时不时有水流经过,一抹清亮之色。洞内四处可见的是星星点点的会发出荧光色的小精灵,热闹非凡地在眼前飞来舞去,照亮着前行的路。洞壁旁的缝隙里,有时候会伸出一片嫩叶来,嫩叶之上有的盛开着带粉的果冻色大朵花朵,有的则是含羞待放的花骨朵,衬得洞内一抹艳色。

洞内的路一路都是踩在零零散散的小石头上,小石头旁是白溪水川流而过,有时候一不小心还能碰上几条银色的龙鱼,欢悦无比地在鞋间之上打了个浪尖儿,又“啪嗒——”一声顺着水流飞快向外流去。

洞内的石壁亦不是沉冷暗沉之色,而是如同钟乳一般斑斓的色彩,混合着沉香木的特有香味,仿佛让人置身于一副画卷之中。

“哇——叶笙笳,我从没见过如此美的景色。”

姜芷歌惊叹着四处张望着,是不是地探手去接那些飘来飘去的发光的小精灵,掩饰不住的是眼中的欢喜。

“别碰那些发光的东西,那些都是死去的人没有散去的灵魂。”

走在前面的李瀛有意想吓吓姜芷歌,故意冷冷说道。

“……李公子,你这样,很不可爱。”

姜芷歌立马缩回了刚要探向前的手,咕囔着说道。

正于此时,却见前方的路处,一抹如同白昼的光亮刺目而来!

“那是什么??”

姜芷歌以手挡着额头,疑惑地问道。

“那处便是整个洞口的中心,也是整个瀛洲的天地精华所在。”

李瀛微微皱眉,大袖一挥而过,那抹白光便迅速退了回去,转而洞内是游离的一片水蓝湖光之色。

原来,这洞口的中心竟然是一片湖!

只见湖水幽深碧蓝,称着洞口的蓝天白云,倒映出一抹安宁世外之色。一颗大树整个树干半倾倒在了湖心和湖岸之间,形成了一道天然的桥梁,半身在水下伸展蔓延,有龙鱼穿来游去,半身在空中向着碧天探去,有奇异斑斓的鸟儿欢愉一声掠过叶尖,晃动的惊世温柔。

而湖心,有一座晶莹剔透的冰床。

冰床之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是,他的发,已经白透。

似,一夜,便到了尽头。

“……是七远吗?”

一路欢歌笑语的姜芷歌在见到这一幕后,瞬间就沉默了下来,继而眼中缓缓生泪,低声问道。

“正是七远那孩子。”

一旁的南山老者亦满目都是沧桑,微微叹气着说道:“龙心一旦离开他的体内,他便似整个人被抽干一般,哪里,还能驻颜。”

“我们该如何救他?”

姜芷歌慌忙抹去了眼边的泪,以哀求的目光看着李瀛,问道。

“我想,南山应该是想利用我锤内的一阴一阳之力,将你体内的天赐之力取出,然后注入到七远体内,以达到起死回生的效果。不知我猜得对不对。”

李瀛思索了片刻,将目光转向了南山老者,缓缓说道。

“是。少主圣明。”

南山老者的眼中抹过了一丝哀怜之色,轻声答道。

“没关系!我这天赐之力,想要多少取多少!取光了也没有关系!”

姜芷歌一昂头,坚决地说道。

“用不了多少。一半边足足够了。”

南山老者欣慰地看了一眼姜芷歌,笑着说道。

“那么,便开始吧。”

李瀛两手空托而起,只见原本一直不用的右手之上,亦于此刻,从她的手心之中绽放出一抹沉冷之色,一把带链的沉铁重锤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而她的两手缓缓抬起,两把沉铁重锤同时升腾而上,悬浮于她的双手掌心之上!

姜芷歌站在她的对面,深深吸了一口气,沉下了眼眸,低声道了一句:“来吧。我准备好了。”

只见李瀛听到这句话后眼眸猛地一抬,右手的重锤飞快地朝着姜芷歌的右肩打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重锤狠狠地击打在了姜芷歌的右肩之上!她整个人一个踉跄,便朝着身后倒去!

“丫头!”

叶笙笳眼中惊慌顿起,忙飞身过去环抱住了姜芷歌!

却于此时,李瀛左手的铁锤亦飞出,朝着姜芷歌的左肩猛然一击!

只听得“轰——”的一声,“噗——”的一下,姜芷歌终于难以忍受身体的痛苦,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李瀛眼疾手快,迅速将两把铁锤撤回,在空中沾上了些许血腥之气后,以相反的动作,一左一右地朝着湖心的七远打去!

只见“砰——”“砰——”两声,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被强行汇入到了七远的体内!

一道血红的光芒直冲向了天际,似卷着整座湖的碧水似旋风一般席卷逆流而上直达万里的苍穹!

而原本蔚蓝色的天空之中,亦有狂风骤雨黑压而过!似要将这片湖心吞噬一般凶险异常!

“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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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七远归来,恩怨再现。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25章七远归来,恩怨再现。随着李瀛的一声清喝,只见两道铁锤猛然而收!

整个天地之间的那道龙卷旋风似被中间被抽断一般,只听得“哗!”的一声水齐刷刷落回水面的声响,飞溅起满湖的水花!

而那道血红的耀眼光芒亦于此时瞬间散去,如同一道波光一般,波及到了洞壁之处,消散殆尽。

几人以袖捂住了面,直到这一切过去之后,才睁眼去看四周。

却见,南山老者,已经倒在了地面,一把尖刀,刺入了心脏之中,血,汩汩而流。

“老人家!老人家!”

姜芷歌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急忙上前一步将南山老者托起,慌乱地想要帮他止血,却无奈竟连一点办法也没有!

“芷歌姑娘不必惊讶……这起死回生之术本就是逆天而行……哪里有不拿活物献祭的道理……为了七远这孩子……值得……”

南山老者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最后,含笑,重重垂落了双手。

溘然阖目。

而湖心处,亦于此时,有了些许动静。

只见原本七远一头如雪般白的长发,亦于此时,似被渐渐染白,而无数的精灵环绕在他左右,似好奇地在张望着什么。

缓缓的,他的指尖,微微一动。

“小娘子……?”

他于冰床之上坐起,目光迷茫而困惑地看向了湖岸边的那个熟悉到他骨子里的女子,眼中掠过了千万般的惊喜!

他来不及去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忙不迭地走下了冰床,飞踏过了那根半在水中半在天际中的树木之桥,朝着姜芷歌飞奔而来!

而姜芷歌亦欣喜万分,一路小跑着迎接着七远!

“小娘子!”

“七远!”

姜芷歌猛地一头栽进了七远的怀中,喜极而泣,还不忘在他怀里蹭了蹭,万分高兴地说道:“你终于,你终于,醒了过来!”

“小娘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七远亦喜极而泣,双目缓缓一闭,久违的泪,顺滑而下。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倒映在碧绿的湖水旁,令湖中的鱼儿都欢快地游了起来。

却有一个人,双手交叠于胸前,眯起了双眼,眼光凶狠得要杀人。

只听得叶笙笳嘀咕着说道:“这一个还没搞定又来一个……”

“怎么。叶兄的醋坛子,打翻了?”

一旁的李瀛见到这一幕,微微一笑,揶揄着叶笙笳说道。

“才没有!你想多了。”

叶笙笳黑下了脸,别扭地别过了身去。

湖边那两人抱了好一会儿七远才算是缓过了神来,有些奇怪地说道:“我怎么记得我已经死了。这会儿,怎么会又活了呢?”

“多亏了那位老人家……”

姜芷歌有些唏嘘地朝着已经故去的南山老者一指,说道。

当七远看到南山老者之时,双眼瞬间通红,缓缓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喃喃地说道:“终究,我还是害死了你……”

说罢,七远缓缓闭上了眼,两行清泪,怅然而下。

“你害死的,不仅仅是南山!你将来要害死的,会是整个瀛洲!!!”

却于此时,于暗处,一道银光带着凌厉的招式,夺命般地朝着七远刺来!

“小心!”

得了一半天赐之力的七远当然不比往常,一把将姜芷歌拉至了身后,侧身避让开了这致命一击,顺而又将一掌着着实实地打在了来人的肩膀之上!

只听得来人一声闷哼,手中的剑在地面之上划过了一道惨白的痕迹,一直拖了有数米之远,才猛地一插向地面,停下了后退的身子!

她缓缓抬起头,银光褪尽,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身华服面容华贵无比却带了怒色的一位年近三十的女子。

只见她双眉紧锁带着愠怒之色,眼眸旁带上了些许皱纹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韵味!肤若凝脂处,却是怎样都难以抹却的一身华贵!她的腰间玉佩是一朵盛放的莲花,淡淡散发着些许晶莹的齑粉般的光芒!

“母妃!你怎么会在此处!?”

一旁惊呆了李瀛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迟疑了片刻,赶忙上期欲扶过骊姬!

不料,却被盛怒之上的骊姬一掌“啪——”的一声响亮地打在了李瀛的面颊之上,瞬间通红的五个手指印!

“母妃!你为何打我!?”

李瀛虽莫名其妙挨了一掌,却也只能忍气吞声,不好发作地问缘由。

“亏你还记得我是你母妃!你忘了你的父王是怎么死了的吗!?”

骊姬眼中掠过了绝望和愤怒无数,怒目而视着一旁的七远,颤抖着身子,狠狠地问道!

“孩儿不敢忘。父王乃是平定七王之乱而死!”

李瀛不知骊姬为何突然提及此事,只能低头恭敬一礼,说道。

“就是因为他的父亲挑起了战乱!你的父王才惨死于沙场!你也不得不装成男儿身这么多年来稳定这瀛洲的局面!而今!你竟然被人蛊惑亲手复活了这仇人之子!!!你说,母妃打你一巴掌,是不是轻了!?”

骊姬眼中愤怒的泪水夺眶而出,带着仇恨,轰然滴落!

“什么……”

李瀛整个人似被闪电击中一般,脸色煞白,往后踉跄了一步,差点倒地不起。

而与此同时,七远亦紧锁住了眉头,莞尔一笑,玩世不恭般轻叹了一句:“我算是明白了,南山伯伯经常说我是有家归不得。鬼畜阁为何对瀛洲的记载那么详尽。而我为何,又要靠龙心才能活下去。大概,这些也是拜你们,所赐吧?”

七远的眼中亦腾升起了浓烈的杀意,直勾勾地审视着李瀛和骊姬!

“哈哈哈——你父王谋权篡位,死有余辜!!!亏他还有点父子之心,临死之前以龙心救活了奄奄一息的你,又命南山将你带出瀛洲,不然,我早就能斩草除根了!!!哪里还有你今日!!”

骊姬冷笑着盯着七远,眼中的杀意亦更浓!

“怕是王妃你搞错了。据记载,瀛洲原本姓七,不姓李。我父王乃是夺回自己的东西,根本,不是你口中口口声声的谋权篡位!!!而你的夫君,亦是,死有余辜。”

七远向前逼近了一步,冷冷带冰尖一般地喝道!

他的这一声喝,在整个灵洞内回荡再回荡,一声比一声击打着骊姬的心!

“成王败寇!你就该是阶下囚亡魂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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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灵洞坍塌,美人如画。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26章灵洞坍塌,美人如画。骊姬轻蔑一笑,冷冷就是凌厉一剑朝着七远刺来!

“成王败寇,这可是你说的!哼。”

七远桀骜一笑,从一旁折过了一根树枝,迅速朝后退后几步,树枝亦在地面重重地化开了一道长长的白痕!

骊姬迎面而来!

七远的唇角旁掠过一丝危险的笑意!

只听得七远清喝一声——“起。”,那方才被树枝划过的地面竟然掀地而起,一跃而上有数米之高的一道土墙便横挡在了骊姬的面前!

又听得七远一声高喝——“破!”,那道土墙在七远掌力的推动之下,竟迅速整体朝着骊姬迎面砸去!

骊姬没有想到七远的功力竟然如此深厚,轻敌之下,只得皱了皱眉头向一旁撤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那道土墙在半空之中突然坍塌而下,朝着骊姬便劈头盖脸地砸来!

“母妃!”

一旁见势不妙的李瀛沉住气,双手飞快释放出寒铁沉锤,朝着那道土崩瓦解的墙便撞击而去!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一般剧烈地晃动了好几下,那道土墙瞬间被击打化作了齑粉无数!

在齑粉的遮盖掩护之下,李瀛上前一把拉过了骊姬的手,低声道了一句:“走!”

说罢,骊姬以剑为驭,二人一跃上剑,默念真诀,一飞冲向天际,便消失在了灵洞的上空!

却于半空之中,骊姬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一枚晶亮的珠子,朝着灵洞准确无误地扔了过去!

“母妃!那可是吞噬珠!灵洞会毁于一旦的!而且里面的人也会被活埋的!”

李瀛万分没有想到骊姬会这般做,为了仇恨竟然连灵洞都毅然决然地毁掉!

何况……下面,还有一个她在乎的人。

“能让他死,我甚至可以毁了整个瀛洲!”

骊姬愤然说道!

“母妃!你过分了!”

李瀛一转身从剑身之上一跃而下,毫不犹豫地便朝着灵洞飞去!

而此时的灵洞在吞噬珠的作用下,已经呈现了岌岌可危之势!

姜芷歌只觉得所站的地面开始四分五裂开来并且上下左右剧烈地摇摆不定!周边的那碧绿的湖水也不断地翻腾汹涌倾倒而出,似要将他们所站的地面吞噬一般!最糟糕的是——整个灵洞的顶,亦铺天盖地地朝着地面砸来!

“快逃!”

叶笙笳见势不妙,立刻以右拳猛烈地朝着地面狠狠砸去!

就在这砸下去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气流以叶笙笳的右拳为中心,朝着四面激荡而来,将要坍圮下来的四周的石块和湖水逼停!

这一逼停,为他们争取了时间,却也只是暂时的。

“快走啊!”

叶笙笳朝着姜芷歌怒吼一声,示意七远带着她离开!

“不!叶笙笳!我不走!”

姜芷歌反身哭着要去拉叶笙笳一起走,却觉得自己身子一轻,便被七远控制住了身形,迅速地朝洞口的天空飞去!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姜芷歌哭着朝着要下去,却听得七远无奈的一声低吼,说道:“你去,只是多一个人送死。我不准。”

说罢,七远顾不得其他,强行带着她离开!

而正于她离开灵洞的那一刻,整个灵洞,“轰——”地一声朝着地面上的叶笙笳狠狠砸了过去!

她看到叶笙笳深情的眼神,凝望着她,微微,一笑。

接着,他的笑便被滚石落落遮盖!

“不!!!!叶笙笳!!!!”

姜芷歌瞬间崩溃,泪如雨下,在七远的怀中瘫软无力地挂成了一滩绝望的,泥。

滚石纷纷落下之时,却听到半空之中传来一声李瀛的喊声——

“叶兄!接着!”

说罢,她手中的两道铁锤便凭长链飞快而出,准确无误地替叶笙笳挡去他上方的石块!瞬间将石块便击碎成了齑粉!

铁锤带着铁链很快便至了叶笙笳身边,叶笙笳眼中掠过惊喜,抓住了机会,飞快跃上铁链之上,轻飞而上!

只见两道铁链一直延伸到了地面,从天到地之间形成了云梯!

而叶笙笳负手于身后,一身大红色衣袂朝后猎猎飞去,脚下生风步步踏飞向天际,长发朝后扬去!身下滚石轰雷作响,烟尘滚滚,一片湮没之色!

“收!”

李瀛眼见叶笙笳已经脱离危险,一咬牙,用力一拉两手的铁锤!

却由于铁锤被石块压住了的缘故,拉起来有些吃力,而一旁的树枝承受不住这样的拉力,“咔擦——”一声断了去!

“啊——”

只听得李瀛一声惊诧声,她整个人便失去了重心,朝着滚石堆里坠落而去!

却于此时,叶笙笳朝她,伸出了手。

只见叶笙笳将右手搭在了她的左肩之上,另一手托过了她的腰际间,瞬间一抹异样的感觉如同电流一般地在李瀛的血液里沸腾而开!

令她如玉的容颜,禁不住的,一红。

正当她手足无措之时,却觉得叶笙笳将她整个人环在了他的胸膛前,手顺着她的手臂延长而去,以弓腰的姿态猛地将铁链一拉!

只听得一声“哗——”的石破天惊的声响,铁锤从乱世之中猛然被拔出!

乱石生烟,美人带俏。

李瀛只觉得自己的面颊已经烧得通红,不敢再去看叶笙笳。

却听得叶笙笳一声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抓稳了。”

接着李瀛的耳畔便有呼啸而过的风穿梭而过,将叶笙笳身上的淡淡木兰香味吹至了她的鼻尖,令她,微醺。

两人的身影如同一道惊鸿轻飞而上,掠过了天际的蓝天白云,直奔着万里苍穹而去!

姜芷歌默默地望着这一幕,轻轻咬了咬下唇,还未哭完的泪,怦然落下,拂在了空气中,散开了淡淡的失落之意。

一旁的七远亦看到了这一幕,见到姜芷歌的反应,自然知道她是醋了,便将她拉回,紧紧抱在了自己的怀中,轻声在她耳边说道:“难过,就不要看。你,还有我。”

“七远……我,是不是很,糟糕?”

姜芷歌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那神仙眷侣般的一瞬间,将头埋在了七远的怀里,轻声问道。

“对。你很糟糕。但,我却愿意为了这样的你,寝食难安,付诸生命。”

七远将宽大的手掌轻轻抚过了姜芷歌的发现,轻拍着她的后背,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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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醋你个大头鬼!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27章醋你个大头鬼!“怎么,抱我的女人,七阁主似乎顺手的很啊?”

叶笙笳从七远身后一绕至了他的身前,轻轻将姜芷歌一拉,便将姜芷歌抱在了他的怀中,脸色傲慢地说道。

七远怕伤到了姜芷歌并没有强行争执,却只是微微一笑,莞尔道到:“叶公子,你这左拥右抱,有点不合适吧?”

叶笙笳知道七远说的是他方才抱李瀛之事,接过话茬便说道:“李少主救我一命,我还她恩情,却不料到了七阁主眼中,却好像多了几分额外之意?”

“怕只怕,这落花,是有意的。”

七远眼角的余光缓缓扫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李瀛,微微一笑,话中有话地说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叶笙笳的脸色有点难看地说道。

“小娘子,你可愿跟我去办点事?”

七远并不搭理叶笙笳,而是浅浅一笑,目光落在了姜芷歌的身上,低声细语地问道。

姜芷歌正在醋劲上,见叶笙笳却十分不解风情,也不来哄她,一时间有些赌气,一把推开了叶笙笳,朝他白了个白眼,咕囔着说:“七远,你一个人去办事不安全,我陪你去。”

“姜芷歌!你这女人!”

叶笙笳一下子便急了,上前要去拉姜芷歌,却被她愤愤的一个甩袖给甩开了。

叶笙笳索性跟个无赖一样地拦在了姜芷歌的身前,十分傲娇又委屈地一闭眼喊道:“你要是今天想跟他走,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哼!”

谁知,姜芷歌根本不理会他的威胁,一把将他推到在地,十分恼怒又傲娇地……从他的“尸体”上踏了过去……

一片乌鸦黑压压地在叶笙笳的心里飞过……

这女人!竟然无视他的存在!

叶笙笳在地上装死作了一会儿,终于无奈地一声叹息站起,望着已经走远的姜芷歌,烦躁地将自己的发揉乱,追在姜芷歌身后大喊一声:“姜芷歌!你不用对我负责的吗?!”

远处的姜芷歌站定了身姿,一个极致的微笑,华丽地转过了身,醋意未消地说道:“怎么,叶公子不是已经有对你负责的人了吗?关我姜芷歌什么事?叶公子怕是弄混淆了吧?”

说罢,姜芷歌一个白眼翻过,一把环过了一旁七远的臂弯,故意撒娇着说道:“七远,我们要去哪里啊?”

身后的叶笙笳显然是被刺激到了。

只见他从鼻尖轻哼一声,皓亮的眼眸缓缓抬起,带着几分寒凉之意地盯着姜芷歌环着七远的手,眯起了幽深地双眼,轻声道了一句:“姜芷歌,你可别后悔。”

说罢,叶笙笳便以极其快的身法,绕到了姜芷歌的身旁,一把故意地拉过了她,并将她的另一只揣在了自己的臂弯里,在姜芷歌万分惊诧地目光之中,十分“温柔”又无公害地说道:“丫头啊……你都是个有身孕的人了,怎么还这般不小心,你看,你刚才都差点踩到这块石子了。”

姜芷歌默默地看了一眼地上只有蚕豆一般大小的石子,又含恨地抬眼望了一眼将双眼睁得无辜又清亮的叶笙笳,愤愤地扼腕说道:“我什么时候有身孕了!!!!”

一旁的七远听罢,微微一皱眉,以为是自己昏迷了太久,以至于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晓,有些忐忑地站在了原地。

却见叶笙笳戏精上身一般,一把将姜芷歌扣在了自己的臂弯之上,夹着她便有意加快脚步地朝前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你瞧瞧你,有了身孕还喊得那么大声。万一动了胎气,这荒郊野外的,可怎么办”

“叶笙笳!!!!”

姜芷歌恨不得将他打趴下,咬牙切齿地死死地盯着叶笙笳。

“我都说过多少遍了,出门在外,要喊夫君。喊我的名讳,显得多生分,一点都不好听,还难记。”

叶笙笳丝毫不给姜芷歌机会,一边夹着她往前快速走着,一边在她耳边跟个娘们儿一样的碎碎念。

“停!叶公子,我和你,有这么熟吗?嗯?!”

姜芷歌停下,对着叶笙笳便是一顿吼。

叶笙笳亦停下,侧脸笑着眯着一双丹凤眼瞧着姜芷歌,认真又痞痞地笑着说道:“如果你认为,我跟你没有这么熟,那么,今晚,便可以这么熟。”

说罢,叶笙笳便坏坏一笑,眉眼间一抹捉弄之意,绕到姜芷歌的身后,将她拦腰霸道横抱而起,在她的一声惊呼声中,阔步哼着歌得意地朝前走去!

“叶笙笳!你个大流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姜芷歌又羞又恼,拼命地捶打着叶笙笳的胸膛,吼着说道!

“不放!这辈子都不可能放!”

叶笙笳十分傲娇地一抬头,笑得没心没肺!

“你到底放不放?!”

姜芷歌怒吼道!

“不放!”

叶笙笳亦十分坚定地镇守着自己的阵地,一昂头,骄傲地说道!

姜芷歌心中有气,瞄着了他的胳膊对准了便是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啊——”

只听得某人凄厉的痛苦一声惊叫响彻在了整个山谷之中,久久回荡,不能散去。

林中的鸟儿被惊得“扑通扑通——”从叶片之中飞出,拍打着欢腾的翅膀,清啼着朝着无边无际的天边自由飞翔而去了!

“姜芷歌!你属狗的啊——”

“谁让你不放我下来的……”

“那你也不能动不动就咬人啊……”

“我也没咬过别人啊……”

“真的?”

某人瞬间清亮无比的眼神试探性地看向了一旁有些内疚的始作俑者。

“骗你有糖吃啊?”

某人别捏地别过了身去,脸上一片绯色通红。

“那不疼了。”

“啊?好的这么快?”

“再来喊声夫君听听,估计就更不疼了。”

某人贼贼地靠了过来。

“我看,是刚才那一口,咬得轻了点?嗯?”

某人磨刀霍霍向猪羊。

“别!别……别!!!啊!!!你怎么又咬!?”

某人倒抽一口冷气,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

“谁让你抱别的女人了……这两口,算是轻的了……”

“等等,丫头,你,莫不是,醋了?”

某人得到了讯息,谄媚无比地嘟着嘴巴凑了过来,笑得一脸贼兮兮。

“醋你个大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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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若他是你的倾城欢喜,我又是谁?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28章若他是你的倾城欢喜,我又是谁?落日滚圆,夕阳通红,晚霞无邪地将二人的身影拖得很长,很漫长。

一直漫长到了他们身后的七远脚旁,令他淡淡一笑,轻声道了一句:“若有一天,你能这般对我,再死一次,也无妨。”

他的话语很轻,很快便被风带走,散落在了一旁的草丛之中,了无声息。

七远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灵洞的废墟,眼中深紧,轻声却沉重地道了一句:“南山伯伯,你放心,我一定会夺回我们该有的。绝对不会让你白白牺牲。这笔账,血债血偿。”

再抬头顾眼天际之时,李瀛早已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离去,消失得不见踪迹。

天色也渐渐黯淡了下来,天边扯过了几片乌云,将原本祥和无比的天色添了几分阴沉。

一场雨色,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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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瀛洲灵洞的北处,一座不起眼的客栈里,赫连天缓缓抬手,举起了茶盏靠近了唇边,刚想喝,却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他的唇边,泛出了一丝笑意,缓缓又将茶盏放下,瞥了一眼床榻之上昏迷不醒的迟暮和迟缓归,轻声说道:“来的,还真快。”

“砰——”的一声,房门被一脚踹开,出现在赫连天面前的是一脸怒气的荒芜,而他怀中抱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昏迷过去的芍药。

“原来是荒芜公子大驾光临,失敬失敬。”

赫连天虽表面说得诚挚的很,却连身子,都没有挪一个。

有的,只是假笑着的迎合。

“少跟我来这假惺惺的一套。我问你,你对芍药做了什么?”

荒芜怒而问道!

“呵。五荒之主好大的架势。这芍药怎么了,你不是最清楚吗?”

赫连天缓缓站起,似十分无辜地一笑,又一摊手,冷漠地说道。

“我跟着南山老者进入瀛洲之时便被一股强大气流给挡了回来,正在焦急之时却看到芍药凭借一颗药丸的力量竟然打开了结界,随后她便晕厥了过去。清醒前跟我说的最后几个字便是这家客栈的名字。你敢说这一切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吗?!”

荒芜几乎敢肯定这其中一定和赫连天有关,却找不到证据,只能这般说。

“若我说这一切跟我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想必你也不会相信。依我粗略而看,芍药姑娘乃是利用自己的功力强行借着药丸的力量打开了结界,故而才受伤晕厥了过去。若想救她……”

赫连天故意停了停,瞥了一眼已经有些心急的荒芜,吊着他的胃口说道。

“怎么救?”

荒芜沉冷下了眸子,冷冷问道。

“找到姜芷歌,这一切,自然有解法。至于怎么找到姜芷歌,相信荒芜公子你,比我更有办法。”

赫连天莞尔一笑,不带丝毫怜悯之意地说道。

荒芜的目光瞬而一收,略一思索,便冷冷说道:“你,想要她身上的天赐之力?”

“是,也非是。我纵然是想要她身上的力量,却也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整个齐洲大陆,不是吗?”

赫连天回答得十分坦荡,并不像是欺瞒荒芜的样子。

荒芜有些踌躇地看了一眼怀中的芍药,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下了决心,缓缓点了点头,问道:“什么时候将芷歌带来?”

“这么跟荒芜公子说吧,你若是多耽搁一分,芍药姑娘的危险便多一分。这样说,你应该明白了?”

赫连天微微带着几丝狡黠一笑,算是将荒芜的问题给回答了。

荒芜若有所思,冷冷一笑无奈地点点头,将芍药放下,说道:“我去去就回。芍药便先在这间客栈少待片刻。”

“荒芜公子放心,我定会好生照看芍药妹妹的。”

赫连天莞尔一笑,说道。

“但愿。”

荒芜冷冷扫了赫连天一眼,又瞥了一眼在床榻之上已经昏睡过去的迟暮和迟缓归,皱了皱眉头,并未多问便转身,离去。

出了客栈,荒芜缓缓从袖口之中拿出了龙骨天簪,在手心之中,来回摩挲。

他的眉头深紧,微微一声叹气,紧紧攥住了龙骨天簪,眼中的纠结犹豫已经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了好几回,最终缓缓从口中说出一句:“罢了。若护不住你,便拿我命去护你,我也甘愿。”

说罢,他将龙骨天簪置于了手心之中,默念真诀,集中精力,轻念一声——“起。”

只见龙骨天簪便从横躺便成了竖起,悬浮于了半空之中,甚是奇妙无比!

又见荒芜眉头紧锁,清喝一声:“追。”

那龙骨天簪便嗡鸣地颤抖了一下,便朝着东南面径直飞去!

荒芜紧随其后,以山河扇御物飞行,一路穿云过海,跟着龙骨天簪径直朝前飞去!

不知穿越了多少的山间,拂过了多少的小河,终于,龙骨天簪呈现俯冲的姿势,缓缓减慢了速度,朝着地面而去!

荒芜亦跟着龙骨天簪放慢了速度,拨开了云海和浓雾,朝着地面飞落而去!

往下看,荒芜只看到了一条花间小径,处处是飞莺争暖树,片片都是飞花落青苔,一道女子暖色的衣袂随风扬起,银铃般的笑声在花间山壁之间回荡成人间最美妙的风景。

再低一点的时候,便看到原来是姜芷歌独坐在一篇花架秋千之上,随风肆意而又张扬地荡开,她的长发朝后扬去,乌黑地拂过一个人亦浅笑的面庞。

那是叶笙笳正在耐心无比地推动着秋千,为搏美人一笑。

荒芜看怔了眼,眼中,已经是波澜壮阔的酸意腾升而起。

他的手微微抬起,宽大的袖口张开,轻唤一声——“天簪。”,只见原本打算欢快奔向姜芷歌的龙骨天簪似委屈地嗡鸣了一声,依依不舍地打转,“呲溜——”一声钻进了他的长袖之中。

一抹云朵的凉意。

荒芜亦站在了半山腰处的一颗松柏之上,望着眼前这欢声笑语的一面,沉默良久,才侧过了头,轻声叹了一句——

“果然,只有在他身边,你才是最快乐的。那么,我,又算你的什么?”

他的眼中,不再是如水一般的温柔,而是涌动的,占有。

他缓缓抬手,宽大的袖口迎风而灌,以通红的双眼凝望着叶笙笳的身影,低吼道一声:“天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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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罢了。不过一段情,而已。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29章罢了。不过一段情,而已。只听得荒芜这一声令下,龙骨天簪在他袖口之中颤抖着嗡鸣了几下,终于难以抑制地一声清啸声如同针芒一般尖锐飞出,直取叶笙笳所站的位置!

风,拂过叶笙笳的乌发,将他的发吹起,遮掩住了他的双眼。

然而他的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极为细小的变化,猛地一颤抖,低呼一句——“小心!”,便弓着身子去将姜芷歌护在身前。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荒芜原本只是想对准他的腿部,却不料他这一躬身,龙骨天簪竟直取他的后背而去!

“收!”

荒芜急忙上前一步,凝视清喝道,却不料,撤力,已经赶不上龙骨天簪朝前飞去的速度了!

只见姜芷歌的瞳孔犹豫恐慌而不断地放大,而她的眼底深处,那一道锋利的流光竟直奔着叶笙笳的后背而去!

“不!!!”

姜芷歌奋力想要推开叶笙笳,却不料被他禁锢得死死的。

并且,叶笙笳迅速伸出了手掌,捂住了姜芷歌的眼睛,轻声在她耳边道了一句:“不要看。”

随着他的这声话音落地,只听得龙骨天簪似减弱了几分速度,却仍然“嗤——”的一声,笔直插入了他的肌肤内!

只听得叶笙笳的一声闷哼,有大颗的汗珠随之落下滴落在了姜芷歌的手背之上,接着,便是蔓延而开的血腥之味浓郁地环绕在了她的四周,令她的指尖,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了起来!

姜芷歌难以置信地颤抖着回头,小声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句:“叶……笙笳?”

“保……保护好自己……”

叶笙笳终于拼劲了所有的力气,吃力地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一头栽在了姜芷歌的面前!

“叶笙笳!叶笙笳!!叶笙笳!!!你醒醒!!你醒醒!!”

姜芷歌很快便哭成了一个泪人,慌乱地帮他止着血!

却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那根龙骨天簪之时,她的神色,剧烈地,一变!

“龙骨……天簪?”

姜芷歌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伤了叶笙笳的暗器,竟然是之前荒芜要送给她的龙骨天簪!而此时此刻,这根龙骨天簪,竟然笔直地插入了叶笙笳的后背!

“不,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栽赃!”

姜芷歌颤抖着双手,像触电一般地离开了龙骨天簪,一下子瘫软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拼命摇头喃喃自语道!

然而,她的身前,却多了一道颀长而完美的身影,如同一座如玉的冰雕一般,面容亦痛心无比地,站在了她的面前,缓缓,蹲了下来。

是荒芜。

他看了一眼又惊又怕的姜芷歌,双眼之间流露出了一抹绝望之色,轻声道了一句:“没有人栽赃。这龙骨天簪,本就认主。你应该知道,除了我,没有人能驱动它。”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姜芷歌紧紧地攒握住了一团土,眼中满是恨意和不解的泪水,愤怒地朝着荒芜吼道!

“因为你的眼里从来都是他不是我!而且……”

荒芜的眼中亦在此时迸射出了千万般的难受之意,嘶吼道!

他哽咽了片刻,在姜芷歌颤抖得几乎不能自已可怕的眼神中,还是缓缓从怀中掏出了一瓶药,递给了姜芷歌,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放心,这药你洒在他的伤口之上,他不日自会痊愈。而你,必须跟我走。”

“好。”

姜芷歌倔强地昂着头,紧紧咬着齿关,带着些许恨意说道。

她的一滴泪,却还是,不争气,失望透顶地,滑落。

溅在了尘土里,一片酸涩。

荒芜看着她轻轻地生怕弄疼了叶笙笳一般地给他敷药,心中的酸涩又多了几分,别过了头去努力不看姜芷歌,只是轻声问道:“不问为什么要跟我走一趟吗?”

“为什么要问。我欠你的,自然需要还你。不需要问缘由。而他,能安好,我便亦无牵挂。何须问太多?”

姜芷歌像个行尸走肉一般,回答着荒芜的问题。

“姜芷歌!你这是在报复我吗?!”

荒芜如同一个野兽一般将姜芷歌死死地按住,双眼通红地盯着她,索求着一个他永远不会满意的答案!

“报复?呵。你应该知道,从你飞出龙骨天簪的那一刻起,我们的情分,便没有了。”

姜芷歌含着泪,亦生无可恋地看着痛苦无比的荒芜,冷而残酷地说道。

“若我跟你说,我本意不是如此呢?”

荒芜死死地盯着姜芷歌,乞求着一个原谅的眼神。

然而,姜芷歌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他。

“本意?荒芜,我还没有熟悉你到能揣测你本意的地步。而今天,你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荒芜!你叫我如何去相信你所谓的本意!?”

姜芷歌奋力一把推开了荒芜,愤怒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她的嘶吼,她的不解,她的愤怒,她的所有,在那支龙骨天簪的面前,全部汇聚成了插向荒芜心口的一把利剑!

无形,却极端致命。

多么讽刺。

曾经独独只有她能拥有的定情之物,却如此,一干二净地,毁掉了她对他的信任,亦毁掉了他对她的,所有幻想!

天空之中的阴云,于此刻聚拢,“轰!”的一声雷声大作,电闪雷鸣之间,大雨,倾盆而下!

大雨滂沱之中,她倔强而又愤恨地盯着荒芜,而荒芜的唇边,却于此时,掠过了一丝心灰意冷的,冷笑残酷之意。

他不在瘫坐于原地,而是带着泥水,淋着瓢泼大雨,缓缓,从原地站起。

他低着头,似半截身子已经入了地狱一般,冷冷似尖刀一般地说道:“既然,你不相信我,也不愿意知道缘由。既然,你的满心欢喜都是他,那我又算得上你的什么!!??”

“什么都不是。一个擦身而过的朋友。而已。”

“现如今,朋友。都不是。”

“呵。”

“既然如此。”

“那便不要怪我无情。”

他低沉着眼眸,沉冷下了脚步,一步一步如同鬼魅一般地走向姜芷歌!

“荒芜!你要干什么!”

姜芷歌心中掠过后悔和惊诧,想要阻挡这样的他,却觉得后颈处一阵酸痛,只觉得一声猛烈地敲击,她的眼前一暗!

天地间一片苍茫,雨色暗沉,他站在雨色之中,比那雨色,还要,暗沉。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330章易魂粉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30章易魂粉山雨滂沱,沾湿芭蕉,摇动着红纸窗咯吱作响。

路,漫长,又泥泞。

荒芜的一双白色的靴鞋深深踩入了泥潭之中,溅起的泥浆扬上他的白色衣袂之上,迅速染上了大朵的泥花!

他,一身的狼狈不堪。

雨水顺着他的乌发打湿顺滑流下,他的目光木然似死去无光一般,在迷蒙的雨色里,重重地踩下一步,再一步。

他的衣襟早已是湿透的一片,滴落着浑浊的雨水。

但,他对这一切,却,丝毫不知。

只是将怀中他珍惜似生命的那个人儿,紧紧抱在了怀中,不让她受一丝伤害。

天之大,我只想要你一人。却求而不得,辗转反侧。

既然如此,那只好逆而行之,能让你刻骨铭心我便足够。

哪怕,那是,恨。

******************************

客栈的房间之外,湿漉漉地站着浑身湿透了的荒芜,缓缓抬起了一只手,在门前迟疑了一下,想要撤回,却于下一秒,还是轻轻地叩击在了其上。

“咚——咚——咚——”

三声叩击的声响,重重地响起。

门,却被一道罡风吹开,“哐当——”一声,撞击在了门框之上,摇摇晃晃。

屋内,坐着赫连天早已等待了多时的身影,长袖落下处,是他微微一笑,拈过了一旁的茶盏,给自己斟了一杯清茶,又给荒芜斟了一杯清茶,缓缓说道:“我还以为,荒芜公子,不来了呢。”

“人我带到了。希望你履行自己的承诺。”

荒芜心如死灰。冷冷地扫了赫连天一眼,说道。

“荒芜公子放心,我赫连天做事,向来讲道理。”

说罢,赫连天扫了一眼荒芜怀中紧紧抱着的姜芷歌,唇角旁掠过了一丝诡异的笑意,又似乎有些困惑地说道:“看荒芜公子这副护着姜芷歌的样子,是不打算将她交给我了?”

“你应该明白她对我的意义。你也只是说,负责将她带来,并没有说要我将她交给你。希望赫连天你不要食言。”

荒芜面如死灰一般地扫过了赫连天一眼,反驳着他说道,目光之中同样是深深的防备之意!

赫连天见他这般护着的模样,自然知道强取豪夺势必要吃亏,也只是低头笑了笑,转而抬头说道——

“我本就无害她性命之心。带她来,不过也只是借她的力量一用。既然荒芜公子你不肯,那我便另做打算也罢。”

“你会轻而易举地放弃自己的目标计划?”

荒芜根本不相信赫连天的鬼话,迟迟不踏进屋内。

“我还犯不着,宁愿命不要了被你杀了,也要完成齐洲大计。你觉得呢?”

赫连天缓缓放下茶盏,微微一笑,淡淡如春风拂面般说过。

“如是这般,自然最好。烦请将芍药的伤医好了。”

荒芜戒备地说道。

却见赫连天的唇边,浮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笑意,轻声道了一句——

“也罢。荒芜公子如此护着这女子,就不怕她有朝一日亲手将刀剑插入你心吗?”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与现在的事,亦无关。”

荒芜冷冷说道。

“那芍药呢?你这番费劲心机地去救她,又是为了什么?”

赫连天微微一笑,晃动着茶盏中的水意,略有深意地问道。

“芍药,是我的妹妹。我欠她的,自然要还她。”

荒芜没有多加思考便说了出来。

却听到赫连天无奈一笑说道:“出来吧。你想知道的答案,我都帮你问了。想必你也听清楚了。”

荒芜的目光微微一收紧,凝望着赫连天身后的角落,却瞧见了芍药一脸失落的身影缓缓从暗影中走了出来。

她的步伐明明走的很轻,却让人感觉万般地沉重。

似乎每走一步,都需要很大的勇气。

“荒芜哥哥,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般的存在。”

芍药停下了脚步,凝望着荒芜,别过去了面庞,有两行泪,悄然落下。

“芍药……你的伤……?”

荒芜眸眼间微微有些不忍心的目光,轻轻问道。

“荒芜哥哥你不必担心,早在你来之前,赫连公子便已经将我医好了。你放心,荒芜哥哥你并不欠我什么。不必为芍药感到内疚。”

芍药说完,勉强一笑,缓缓抬眼,深深看了一眼荒芜。

“真的吗?”

荒芜有些不信地问道,皱起了眉。

“真的。芍药几时骗过荒芜哥哥。”

芍药一笑,如春风拂过了柳树。

“那么,我便放心了。”

荒芜低头说完刚想抱着姜芷歌走开,却觉怀中的她有了些许动静。

“叶笙笳!叶笙笳!!!”

只听得姜芷歌一声惊喊,整个人便一个激灵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扫了一眼四周,眼中微微一收紧,露出了一丝不悦之色。

姜芷歌从荒芜的怀中挣扎着跳了下来,反手就是以怨恨的目光望着荒芜,问道:“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芷歌,你连我,都信不过了吗?”

荒芜忧愁的眼中掠过了更多的伤感,有些低落地说道。

“你叫我怎么信你!使龙骨天簪的是你!将我带到此地的,也是你!”

姜芷歌愤怒地朝着荒芜嘶吼道!

她的双拳握得深紧,已经渐渐有两团火色之气越聚越多,瞳孔之中,亦是腾焼而起了这一般无二的火焰!

而此时,一直在一旁端着茶盏观望的赫连天却眯着眼,缓缓放下了茶盏。

他怎会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这天赐之力虽然已经撤了一半给七远,可是剩下在姜芷歌体内的另一半却足够让他领兵平统了齐洲。

而,眼下,正是夺取这天赐之力的最好时机!

只见他缓缓将一抹药粉紧紧攒握在了手心,缓缓站了起来。

荒芜急于向姜芷歌解释,并没有注意到赫连天的这一变化,只是内疚地低着头,说着:“芷歌,你听我说。这个世界上,我可以伤害任何人,唯独,你……”

却于一道烛火光芒之中,赫连天的身影飞快地穿过了姜芷歌的身后,将涂满了药粉的双手朝着她的后背打去!

“你要干什么!?”

荒芜见势不妙,要去替姜芷歌挡这一击,却不料被芍药死死地拉住了身影!

“不要去!那是易魂粉!”

芍药一把拽住了荒芜,眼中全是惊恐地吼道:”这会让你内力尽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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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守魂人,忘情草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31章守魂人,忘情草“放开!”

荒芜大袖之中罡风如同龙卷一般地飞出,砸向了身后的芍药!

他疾速朝着姜芷歌飞去!

然而,却已经无济于事了。

只见赫连天双掌猛烈地撞击在了姜芷歌的后背之上,姜芷歌不由得一声闷哼,身子呈扭曲状微微一仰合,面目开始痛苦不已!

而赫连天的双掌之上的那粉末则迅速地散开,化成了一道淡蓝色的气体,缓缓注入了姜芷歌的体内,似乎在强行将她体内的力量逼出!

只听得姜芷歌痛苦的一声喊,赫连天的手掌瞬间抽离而去,而两股火红色的力量亦在此时从姜芷歌的身体内抽离而出,瞬间拔出注入到了赫连天的体内!

瞬间,整个屋内一片火红色的红光大作!令人耀眼得不能睁开!

而欲上前给予赫连天致命一击的荒芜竟然也在这道红光之中被震得朝外围飞去,“砰——”地一声撞击在了墙壁之上,捂着疼痛的伤口只能眼见着赫连天将姜芷歌体内的天赐之力吸收得殆尽!

“赫连天!我要杀了你!”

荒芜顾不得其他,祭出山河扇便要跟赫连天拼个你死我活之时,却见床榻之上的迟暮,于此时,突然地睁开了双眼。

“青叶杖出!”

只见迟暮怒吼一声,从床榻之上一跃而起!

一道青色的光芒笔直飞向了姜芷歌和赫连天的中间,而迟暮亦抓住了青叶杖,随之出其不意飞快地飞了出去!

只见他的手腕之间微微一用力,一个逆时间的调转,那道火红色的光芒竟于此时发生了逆转!

竟然又从赫连天的手掌之中倒逆了出来,源源不断地又注入回了姜芷歌的体内!

“你竟然装晕!”

赫连天见到手了的天赐之力竟然飞了,面容之上再也没有了淡定,一怒便朝着迟暮打去!

却见荒芜早已将山河扇对准了他,冷冷说道:“再不滚。我就是杀了你。”

眼见山河扇已经锁喉,赫连天别无他法,只得咬了咬牙,往后退了几步,接着一把粉末洒在了众人面前,迷蒙住了众人的眼,便不见了踪影。

同时不见了踪影的,还有昏迷未醒的迟缓归和芍药。

而姜芷歌则经历了这一抽离一灌输之后,直接瘫软在了地面,大口地喘着气!

“芷歌!你怎么样了?”

荒芜忙蹲下身子要去扶姜芷歌,却被她一手打开,冷冷地说道:“让开。”

“芷歌……你还在生我的气?”

荒芜眼中满满的都是失落,低头说道。

“你觉得。在经历了龙骨天簪刺入叶笙笳的后背,你骗我说一切都会没事,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我还会再相信你吗荒芜!?我没有那么傻。也请荒芜公子,自重。”

姜芷歌踉跄着要站起来,却腿一软,还是倒在了荒芜的怀中。

“你听我解释芷歌……”

荒芜扶住了她,急着想要将这一切说给姜芷歌听。

却见她一把甩开了荒芜的手,宁愿踉跄着自己站着,也不要和他有一丝关联,并且低吼着说道:“让开!”

荒芜从未见过如此疾言厉色的姜芷歌,他的眼中,已是落满了尘埃。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到了一旁,低着头,眼中浸满了失落。

姜芷歌一把扶住了门框,倔强地一步一步地朝着门外走去,亦没有看迟暮一眼。

迟暮有些担心地跟上去,想要扶她,却亦被她避让开了。

只听到她淡薄的一句:“不必了。你还要去救你姐姐。今天的事。谢谢了。”

“你执意要一个人走吗?”

迟暮看着这样的姜芷歌,眼中亦是担心和心疼,不放心地说道。

“是。他在等我。这么大的雨,他一定很冷。”

姜芷歌轻声说完这些,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缓缓走进了瓢泼大雨之中。

再也没有回头。

直到大雨,将她,吞没。

“不去追她吗?”

迟暮扫了一眼紧紧盯着姜芷歌离去的荒芜,忍不住一声叹息问道。

“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去爱她了吧……”

荒芜低头,苦笑道。

雨,越下越大,搅起了烟尘,令这尘世蒙蔽得,让人看不清。

“迟暮,你这青叶杖,为何可以挑开天赐之力?”

荒芜困惑地问道。

而迟暮却低头一笑,亦笑得有几分艰难,缓缓抬头道到——

“因为,我是姜芷歌的,守魂人。”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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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铺天盖地的泥泞里,叶笙笳躺在泥水里一动不动,甚至,还保持着保护着姜芷歌的动作。

他的伤口,已经痊愈了。

看来,荒芜给的药,确是世上难得的良药。

远远的,在雨帘之中,一道撑伞的身影缓缓朝他走来,手中拿着一株草,眼间带着几分欣赏之意。

待她走到了叶笙笳身旁时,她缓缓蹲下了身子,将草放于了叶笙笳的口旁,默念真诀!

接着,一道草绿色的光芒似流光一般,缓缓注入到了叶笙笳的口中,被他吸收殆尽!

而再看之时,已经没有了那根草的存在!

“真是个妙人儿啊!还算瀛儿有眼光。自此,你便忘了那个女人吧。好好呆在这瀛洲,亦是不错的。”

女子的指尖尖而长细地抚摸过叶笙笳俊逸的面庞,眼中的欢喜越看越多上了几分,喃喃说道。

却于此时,只听道远远的,李瀛的身影从雨帘之中穿梭奔跑而来,不顾风雨地喊着:“叶兄!叶兄!!你在哪儿!”

女子见李瀛前来,眼中掠过一丝惊慌,忙不迭地隐去了身影!

却见李瀛终于一眼看到了叶笙笳,满心欢喜又担忧地跑上前去,喊着:“叶兄,你没事吧?醒醒!叶兄?叶兄?”

在她不断地拍打着叶笙笳的面颊之下,叶笙笳终于缓缓睁开了面颊,有些困惑地看了一眼李瀛,不解地问道:“我怎会在此处?”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一个人躺在这里?姜芷歌呢?”

李瀛顺口就问道。

大雨已经将血渍洗刷得一干二净,丝毫不见叶笙笳受伤的痕迹。

意外的是,却见叶笙笳皱着眉头,似乎想了很久很久,才终于从唇间挤出了一句——

“姜芷歌……是谁?”

李瀛瞬间呆立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望着叶笙笳,颤抖着双唇试探地问道:“你,不记得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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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都是傻子。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32章都是傻子。“有这个人,存在过吗?”

叶笙笳微微侧头,雨线落在他的星辰大海眸眼旁,似泪,却非泪。

李瀛怔在了原地,撑伞看着这样的他,任雨点打翻了多少下油纸伞,随雨线而下溅湿了多少鲜草!

她的双眸间,带着些许湿意,还有几丝慌张,踌躇了片刻,缓缓说道:“有这个人的存在的。此处雨太大了,我们回去,我细细讲给你听。好不好?”

叶笙笳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觉得脑袋炸开来一般,似乎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令他难受。

“那,有劳李少主了。”

叶笙笳默默答应了李瀛的建议,起身跟着李瀛缓缓走向了茫茫的大雨。

一路,他不断地回头,似乎在下意识地寻找着什么,却怎么也寻不到他想要的一个模糊的身影。

终于,在迷蒙雾气连连的雨色之中,叶笙笳的身影拐了个弯,消失在了路的尽头处。

而正于此时,在那棵花树之下,姜芷歌的身影从路的那头径直飞奔而来,一刻也没有停留,不知踩过了多少泥水潭,终于站定!

然而,等待她的只是一个空空的秋千而已!

秋千随风的摇晃而轻微摆动着,被大雨洗刷过,点点滴滴晶莹的水珠朝下滴落而去,不见一丝他曾经在的痕迹。

雨,亦从她的鬓发间一直顺滑而落,将她整个人浇得湿透!

难以置信这一切的她,终于,两行滚烫的泪,顺滑而下!

“叶笙笳!你个大混蛋!你跑哪里去了!!!呜呜呜……”

姜芷歌终于忍不住,缓缓蹲下了身子,双手抱向前,任肆意的泪水将她整个人吞没!

雨水蔓延,一如她此刻的心情,无边无际的痛苦。

正与此刻,她的上方,多了一把青色的伞,将她身上的雨,尽数挡去,属于七远调侃又温柔的声音在她上方缓缓响起:“怎么,看起来,小娘子很需要人安慰啊?”

姜芷歌缓缓抬头,望见了七远深深担心的眼眸,心中蓦地升起一阵感激,轻声说道:“七远……你怎么来了?”

“没办法。我刚想走。鬼畜阁便加急送来了消息,说有个傻子在这花树秋千下哭成了个泪人。秉承着兼济天下普渡众人的原则,我好像怎么说都应该来这一趟。”

七远的半边衣襟已经湿透,将伞几乎是倾斜给了姜芷歌,开着玩笑坏笑着说道。

姜芷歌望着这般认真地逗着她笑的七远不由得心中的几丝阴霾消散了几分,她站起身,转过身去,擦了擦泪,带着一线希望问道:“那,鬼畜阁知不知道,这个傻子弄丢了的另一个傻子,去哪儿了?”

七远的目光,不由得一暗。

却也只是片刻之间的事,瞬而他的目光变得沉凝,缓缓说道:“放心。他被李瀛带走了。”

“那我去找他!”

姜芷歌破涕为笑,立马提起裙子就要奔向雨帘之中,却听到身后七远略带焦急的一声喊:“芷歌,情况,跟你想的,有点不一样。”

“什么叫……情况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

姜芷歌怔在了原地,回过了身,忐忑地问道。

七远犹豫了许久,踌躇着一叹息告诉了她说道:“据我接到的消息是——叶笙笳被骊姬喂下了忘情草。也就是,他已经忘记了你。而且,他是李瀛爱了百年的人。你觉得,你现在贸贸然前去,会不会受伤。”

七远的这句话似一道惊雷一般在姜芷歌的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令她方寸大乱!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忘记了我的……不可能的!!!”

姜芷歌眼中瞬间有泪涌出,她颤抖着身子,拼命地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始终无法平静!

终于,她猛的一个转身,便朝前欲狂奔而去!

七远微微一声叹息。

他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姜芷歌的手,将她轻轻一拉一个旋转,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抚摸着她的头,轻声说道:“小娘子,相信我,不要去。你会受伤。忘情草无药可解,中了的人,会永远忘了他心爱之人。听话,那处,去不得。”

“呜呜呜呜……七远,我是真的爱他。我没了他,我的天会塌,我的心会死!我想去见他,哪怕一眼都好!!!七远,帮帮我,好不好……呜呜呜呜……”

姜芷歌在七远的怀中泣不成声,呜咽不已,眼泪早已将七远的衣襟沾湿。

七远的眼眸微微收紧,轻拍着姜芷歌的后背,良久,才缓缓道了一句:“好。我带你去找他。”

雨,打在伞上,啪嗒作响,撞击着他的话语,一起敲击进了姜芷歌的心,令她有那么一秒的恍惚。

她缓缓抬头,恰好撞见了七远的温暖的目光,正对着她浅浅笑着。

他的笑,似四月的风拂过了六月的雨,微凉又淡暖带湿意。

她不知,他这声承诺,到底意味着什么。

“谢谢你。七远。”

姜芷歌不知如何去感谢七远,只得踌躇了半天,才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她的眼眸清亮得惊人,不掺杂任何的杂质,纯净得没有丝毫男女之情。

却两行目光致命无敌,一下子刺入七远的心脏处,令他微微生疼。

早该免疫了,才是啊……

“真要谢我。可不是这么谢的。”

七远微微一笑,凝视着她,缓缓说道。

“只要能见到叶笙笳,让我怎么谢你都可以七远!”

姜芷歌立刻躬身行礼,却被七远的一双大手拖了起来,不允许她跪下。

只听得七远缓缓说道:“姜芷歌,不用谢我了。因为,我想要的,你给不了。也给不起。”

“若是真想寻叶笙笳,让我准备一下。最迟,今晚子时带你去见他,如何?”

七远的目光深紧地落在姜芷歌的身上。

可惜的是,她的眼眸之中明明倒映着的是他的面庞,却口中炙热地说出的是——“真的吗?!子时便可以?谢谢你!七远!”

说罢,姜芷歌一把搂住了七远的脖颈,兴奋地将他抱住!

令他,微微一僵硬。

他缓缓闭眼,微微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了一句——

“罢了。七远,你没救了。”

雨声太大,他的话太轻,以至于,姜芷歌并没有听到他的这声叹息。

她,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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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出兵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33章出兵“阁主!您这是疯了!不行!我绝对不同意您这样去冒险!”

鬼畜阁的七杀听完七远要去找叶笙笳的计划,第一个便摇头否决了。

“阁主,我也不同意此次的行动。且不说那骊姬一定布下了天罗地网等我们去自投罗网,就说虎视眈眈了很久的赫连天怎会放过这次绝妙的机会?再加上鬼畜阁迎来您的归来才没几日,百废待兴。实在不宜贸然出动。”

鬼畜阁的煞宗亦摇头反对,表示此时进击瀛洲的皇宫是不明智的。

“是啊,少阁主,您是南山长老牺牲了命换来的,是整个鬼畜阁的希望,亦是整个重新夺回瀛洲的希望,切不可以轻易行动。”

鬼畜阁的黎宗亦开口说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七远能撤回此次行动。

然而七远却沉下了脸,思索了片刻说道:“不管如何,我今晚的瀛洲皇宫是去定了。各位与其在这儿劝我,不如拿出一个完美的作战计划出来。”

七杀、煞宗和黎宗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地点点头,由七杀开口问道:“敢问阁主可是为了那个叫姜芷歌的女人?”

“是。”

七远十分坦然地回答道,目光威严地扫过了三人。

三人低头沉默,片刻之后却听得煞宗哈哈一笑,说道:“谁还没个年轻肆意妄为的时候!想当年,我要不是为了我的夫人,也不可能成为鬼畜阁的煞宗!阁主!别的不说,您这一趟,我舍命陪君子!”

七远略带惊诧地感激点头。

却又听得黎宗微微一笑,说道:“若我没记错,之前南山长老应该是留下了一张瀛洲完整的地图的,其中有一条连骊姬都不知道的密道,直达宝殿之上?”

“果真有此密道?”

七杀高兴地问道。

“若我没记错的话。可以一试。我们先以重兵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堵住皇宫的去路,继而派先锋从密道而入,直接擒贼先擒王,如何?”

黎宗微微一笑,说道。

“我七杀这条命,是阁主给的。这先锋,由我去探!”

七杀一昂头,便自告奋勇地说道。

“好。今晚子时,有劳各位。七远,别无其他,亦押上一命。生死相随!”

七远微微一笑,说道。

“哈哈!阁主说笑了!事成之后不如将登基大礼和大婚一起办了,双喜临门!”

煞宗心直口快地说道。

却被一旁的黎宗使了个眼色,瞪了回去。

“怕是,等不到那天了。”

七远未曾介意,只是低头轻叹一声,缓缓走了下来,微微一笑。

殿门口的远处,独坐着姜芷歌的身影,于一颗洋槐树下坐的怔怔出神,连槐花落了一身都不自知。

七远径直穿殿而过,朝着姜芷歌走去,到她的身旁,轻轻细心地为她掸去了槐花,浅笑着说:“怎么,刚半日不见我,就思念成疾了?”

姜芷歌自是知晓七远在跟着自己开玩笑,亦一昂头,回敬道一句:“是啊。怕你又为了我,做傻事。”

“此话,怎讲?”

七远微微侧了侧头,若有所思地问道。

“我先不懂事,只想着要你带我去见叶笙笳。后来细细一想,其实这其中凶险异常。且不说你与骊姬李瀛之间的恩怨,单单是兵刃相见,就必定有死伤。七远,我不想你涉险。”

姜芷歌微微抬头,缓缓说道。

她的眼中,有流光溢出微微动,令人怦然。

“我原本以为小娘子只会磕瓜子,没想到还会分析局势替七远考虑问题呢……”

七远坏坏一笑,贴近了姜芷歌,戏虐地低头望着她,轻声说道:“怎么,你是不是开始觉得,已经有些爱上我了?”

姜芷歌微昂着头,看着槐花朵朵飞扬过七远的眼眸,似生了花一般动人,心中微微一疼,只是淡淡说道:“再这般开玩笑,以后我的瓜子,可不分你咯。”

七远会意一笑,将目光移至了别处,微微一笑,解下了自己的肩风,轻轻替姜芷歌披上了,说道:“这边风大,你刚淋了雨,还是进屋歇着比较好。”

“知道啦。”

姜芷歌一笑,站起,朝着客房走去了。

身后,七远站在白槐花树下,目光亦追随了她一路,直至,她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

子时时分。瀛洲皇宫。

一批又一批的将士皆身穿急行军的衣物,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依照计划行事,包抄瀛洲皇宫。

而七远和姜芷歌则在七杀的掩护之下,从密道而走,打算直接抵达大殿之上。

此时,大殿之上,正半躺着骊姬风姿绰灼的身体,仅仅以轻纱遮面,眼中略带媚意。而围绕在她身边的,则是四名男子,或阳刚无比,或阴柔带娇媚,或清秀不涉世,或邪魅而放浪,皆在一旁伺候着她。

座下是歌姬正在高歌舞动,婀娜多姿的身影加上美妙的舞姿令人觉得难以挪开眼球。

紫纱轻摇动处,红烛光微微一暗,是骊姬的红唇轻泯过琉璃盏杯,一抹翠玉酒已经入口,微辣。

歌舞升平之下,端坐着一位清逸绝伦俊朗无比的身影。

正是——叶笙笳。

他虽有些不适应这样男子服侍女子的场合,但是由于李瀛将他带到了此处,免于他淋雨之苦,他便坐下了。

但他,却始终目不斜视,不去看任何一个女子一眼,也只有在李瀛给他夹菜斟酒的时候,略微点点头,示意够了和谢谢。

“叶兄多吃点,这样才能尽早地恢复一些记忆。”

李瀛微微一笑,将一块驴肉夹给了叶笙笳。

叶笙笳略带感激地道了声谢,心中却若有所思地想着一些问题。

——从他一开始见到骊姬,骊姬便一副将他失忆的事情了然于胸的模样,不仅不问其中缘由,还在李瀛鼓励他记起往事的时候瞪了李瀛一眼。

这不得不让叶笙笳觉得,这个骊姬,着实不简单。

于他思索之际,却听到歌舞一停之时,一位宫中将士慌慌张张前来禀告——

“启禀娘娘!大事不好了!七远带着鬼畜阁已经将整个皇宫包围起来了!”

“哦?是吗?来得正好。本宫,等他,很久了。”

骊姬非但没有感到意外,反而是扫了叶笙笳一眼,略带狠辣之意地说道:“东西南北我养的那些暗卫,该放出来,咬咬人了……”

第334章不要哭,我会心疼。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34章不要哭,我会心疼。瀛洲皇宫灯火阑珊,有美人凭栏登上观战台,亦有人持大戟守皇城,虎视眈眈。

骊姬将皇城地兵力尽数调出,守卫着皇城的个个入口,重兵把守。

皇城外,离鬼畜阁百米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暗卫亦已经闻风出动,只等一声令下,以一敌十,杀敌请弓邀赏!

而皇宫外,大雨瓢泼,将雨色搅得烟色四起,令人不能很好地分辨视线。

“呵。看来七远这小子这回可是下了血本了。只可惜的是,来得太匆忙了些。这一战,必败无疑。也好,省去我不少心思。”

骊姬得意地一笑,站在观战台处,已经没有了想看下去的。

战况太明显了。

一旦她启动暗卫,鬼畜阁的军队便是前后夹击,哪里还有什么逃生的机会!

“娘,让孩儿去打头阵吧。”

李瀛主动请缨,低头行礼说道。

“也好,你去立个军功回来,这样也好杜绝悠悠之口。”

骊姬看这局势已经稳定,便答应了李瀛的请求。

“是。”

李瀛得令,立刻朝着那战乱之处飞去。

却于李瀛刚走之时,七远却以极其诡异的速度一晃便道了骊姬的身后,将一把尖锐的刀架在了她的脖颈之上,冷冷说道:“让他们收兵。”

骊姬未曾想到这皇宫之中竟然还有密道,故而对七远的出现深感意外,她沉下了眸子,略微有些害怕地问道:“你就不怕你损失了城外的那些将士吗?我的命没了还有瀛儿,而你,还是名不正言不顺。”

七远的唇角有一丝轻蔑的笑意拂过,反问了一句:“是吗?”

这时,恰好有哨兵慌慌张张来报——

“报——娘娘!那城墙之外的士兵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个木头人!他们身上牵着钢丝,有人在背后操纵着!根本刀枪不入!彻底堵住了所有的暗卫!而又不知道哪里出现的真正的人,已经将我皇城的人屠杀得差不多了!请娘娘示下!娘娘……?”

哨兵一抬头,却见骊姬早已被人挟持在手,立马吓得一个哆嗦,转身就想跑!

却被七杀一个拦截,以刀架在了他的脖颈处,威胁以冰冷的语气说道:“去。说,娘娘有旨,暂停进攻。”

那哨兵偷偷瞄了一眼骊姬,见骊姬被人挟持亦生死一线,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道义,连忙点头,一边哆嗦着腿朝前奔去,一边大喊着:“娘娘有旨意,暂停进攻!娘娘有旨意,暂停进攻!”

骊姬刚想反抗说什么,却见七远指尖微动,手中的那把匕首已经飞快地割过了她的咽喉,一抹红,飞溅上了一旁的灯上,“嗞——”的一声令烛火不由得一灭。

另一半的灯火照在七远刚毅的面庞之上,只听得他冰冷的一声——

“传我令,杀无赦。”

“是!”

一旁的煞宗飞跃下了观战台,将手中的飞旋冰刀飞旋上天际,一路割过无数瀛洲战士的咽喉!

血溅红墙,染上金色的瓦砾,令人刺目的一片惊心!

李瀛见暗卫们都停下了攻击,自然知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她不动声色地折返,等她立于树之上偷望着观战台之时,恰巧看见了七远将骊姬杀死的一瞬间,她连忙捂住了嘴!

眼泪,从她的眼中夺眶而出!

她拼命地隐忍着,不让自己的情绪暴露自己的位置!

等她平息下来的时候,她再回头朝着身后望去——已经是大势已去。

终于,她朝着骊姬的方向,恭敬地行了三叩之礼,轻声道了一句——“娘,我定会替你报仇雪恨。您安息吧。”

说罢,她留恋地看了一眼大殿之中独饮不做声的叶笙笳,一转身,愤然消失在了瀛洲的上空!

而此时,大殿内,红毯一直铺到了门外。

门外,站着一个孤影,清瘦而娇小,正以绝望又充满期盼的眼神,望着他。

她的身后,是杀戮成海,兵器似冰!

为了见他这一面,她终于任性了一次。

她的鞋,终于随着裙袂的摆动,轻轻向前,迈开了一步。

她的唇瓣微微启张,目光中似要流溢而出的月光一般,她颤抖着眼眸,轻声唤了一句:“叶笙笳?”

只见,灯火通明之下,叶笙笳的身影,微微动了动。

他缓缓抬起杯樽,对着出现在他面前的姜芷歌轻轻晃了晃酒杯,满脸通红地眯着眼,邪邪一笑,淡淡抿了一口酒,踉踉跄跄地朝着她走来,将杯樽递到了她的唇旁,似摇晃了一整个天际的酒酿之坛,对她说着:“姑娘长得好生面熟,要不,来共饮一杯?”

姜芷歌眼中的泪,一下子涌出,紧紧咬着唇,默不作声。

唯有一滴泪,啪嗒,琳琅落地。

“怎么……哭了?”

叶笙笳忽然觉得心里堵得慌,似乎他怎样都见不得眼前这个女子落泪一般,手中的杯樽亦在此时,“哐当——”一声落地!

美酒汩汩而出,洒了一地的酒香,还有一地的湿意。

他上前一步,伸出了手,不顾殿外的杀戮血流成海,轻轻捻起自己的袖子,靠近了她,轻轻替她擦去眼边的泪,轻声道了一句:“不要哭……我会难过……”

姜芷歌眼中的泪更汹涌了,一闭眼,便是两行泪将她压迫得不能呼吸!

她终于向前一步,紧紧抱紧了叶笙笳,右手不断地捶打着叶笙笳的胸膛,哭成了个泪人,边哭边喊着——

“你个混蛋!你怎么可以忘了你的丫头!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呜呜呜……”

叶笙笳仿佛觉得在那一瞬间,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十分难受。

他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她,低下头,不受控制一般,轻轻吻上了她的眼眸,替她吻去眼旁的泪珠,一瓣香暖温柔瞬间席卷而来!

姜芷歌不由得身子微微一颤,惊诧地抬眼,望向了叶笙笳!

却见叶笙笳轻声道了一句:“闭眼,乖。”

在她缓缓闭眼的那一瞬间,她却觉得唇瓣上温热一暖,他的唇,竟然熨帖上了她的唇瓣!

“这个场面……我好像在哪里熟悉过……”

叶笙笳缓缓睁眼,迷蒙着说道。

“那是你第一次见我,茫茫大漠,你便轻薄了我。”

第335章浑蛋!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35章浑蛋!“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不可以忘了我。”

姜芷歌一昂头,踮着脚尖,倔强地凝视着叶笙笳,轻声说道。

殿门外,站着七远孤寂的一道身影,他望了一眼姜芷歌,便将自己藏于了殿门之后,唇角旁的笑意,温暖又无奈。

殿内,是叶笙笳微微皱眉,朝后退了一步,双手捧起了姜芷歌的面颊,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遍,笑着说道:“你好特别。我还从未见过一个女孩子如此勇敢地跟我表白。虽然,我知道我长得很帅。但,你这也太过于主动了?嗯?”

“叶笙笳,我怎么敢不主动?我怕,我若真的不主动,你就不记得我了……”

姜芷歌微微一笑,厚着脸皮,昂着头,倔强地看着叶笙笳。

叶笙笳亦侧头,琢磨一般地看着她看了许久,终于若有所思地微微一笑开了口,说道:“你叫姜芷歌?”

“是。你也可以喊我,丫头。”

姜芷歌目光柔和,轻轻一笑,说道。

“这外面的人,还有这刀光剑影,大概都与你有关?”

叶笙笳微微一皱眉,指着外面是问道。

“是。”

姜芷歌稍作迟疑,认真地答道。

“那,殿外站着的那人,也与你有关?”

叶笙笳微微一笑,指着殿外说道。

“殿外那人?”

姜芷歌狐疑地走到殿外,想要看清是何人,却被叶笙笳轻轻一拉,整个人跌入了他的怀中!

衣袂和裙袂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解。

只见叶笙笳嫣然一笑,低头暧昧无比地看着她,轻叹一声说道:“奇怪了。我竟然不想你看到他。既然你说我不能忘了你,那么,不妨告诉我,你是谁?”

姜芷歌深深凝望着他已经将她忘得一干二净的眼眸,眼中失落堆积成山,低声说道了一句:“你果然都忘了……”

“那你讲与我听听看?讲得好,我便放过你。讲的不好,只怕这殿外之人和所有的将士都要白忙活一场了。别忘了,我的命,是李瀛救的。”

叶笙笳最后一句话深深地刺伤了姜芷歌,令她惊诧地睁大了双眼,有些许愠怒地看着他,强行将自己心中的气被逼了回去。

她低头,沉气了许久,才终于缓缓一笑说道:“叶笙笳。你若信我,我说再少也是对的。你若不信我,杀了我,你也是会做到的。对吗?”

“杀了你,会有点舍不得。不过,你说的话,我可能会不信。”

叶笙笳缓缓手中祭出了一朵金制璇花,目光微微一收紧,轻声说道:“你若是不说实话,我会毁了你的脸。”

“叶笙笳。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话,是你对我说的。那么,我便不再争辩。既已经忘了我,那即便我活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了什么意义。想动手,便动手吧。”

姜芷歌目光一片凄然,缓缓闭上了双眼,等待着叶笙笳不再是一吻落下,而是一刀,断了个干净。

叶笙笳的手,缓缓靠近了姜芷歌的面庞,金制璇花却发出了嗡鸣之声,呈现往后倒退之势!

叶笙笳心中一片惊诧,但他仍然强行着压将金制璇花逼着划过姜芷歌的面庞,低吼着一声,运气逼着金制璇花贴近姜芷歌!

却于此时,只见金制璇花忽然金光大作,花瓣次第而放,其中飞出了那只金色的凤蝶凤凰,飞过姜芷歌的身子,双爪拎起了坐以待毙的她,一跃将她带着飞至了屋檐之上,清啼一声,似对叶笙笳极度不满一般地吼叫!

姜芷歌亦在此时醒了过来,见竟然是凤蝶救了她,心中不知是该酸还是该喜,只是一把抱住了凤蝶,缓缓落泪,轻声道了一句:“凤蝶,你还记得我……你还记得我……”

凤蝶转过了身,以喙轻啄着姜芷歌的手心,又往她的怀里蹭了蹭,似乎在安慰着她一般,又朝着叶笙笳翻了个白眼,似乎在责怪着叶笙笳。

“凤蝶,不可。他只是暂时地忘记了我。他会记起来的。会的。”

姜芷歌的泪又缓缓滴落,她轻轻揽住了凤蝶,轻轻说道。

而屋檐之下的叶笙笳看到这一幕,目光微微收紧,似乎想起了些什么,皱起了眉轻声叹道:“凤蝶从不轻易认主人。难道……真的如她所说,我真的丢失了的东西,便是和她之间的感情?”

“你觉得,会有女子,冒着生命的危险,去救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吗?又或者说,只是为了看你一眼?”

殿门口缓缓踱步走来了七远,他在叶笙笳身后,深深质问道。

叶笙笳的目光落在了七远的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问道:“是她,让你不顾生死,宁愿一战也要来这里?”

“试问,这天下,除了这傻女人,还有哪一个能这般冲动?还有哪一个,能让我七远这般冲动?”

七远微微一笑,无奈地低头轻声说道。

“为什么。我挺不喜欢你这么惦记着她的感觉?”

叶笙笳面容之上划过了一丝不爽,有几分戒备之意地看着七远说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能告诉你的,便是,你的的确确被骊姬喂下了忘情草。会忘记你最爱的人,其余与她有关的记忆,也会渐渐消失。而现在,这个女人不顾生死不顾胜负也要来见你,你却想为了一个仇人之女想要伤害她!你觉得,我会放任吗?”

七远目光之中已经燃起了寒意,是对姜芷歌满满的保护欲,亦是对叶笙笳深深的警告。

“这件事,我还要仔细辨认一下。”

叶笙笳低头,似乎有些触动地说道!

却不料,屋檐之上,姜芷歌拔下发间的金钗,狠狠朝着地上一摔,憋红了脸生气地说道:“叶笙笳!你算什么男人!有种说娶我的话,有种赠定情之物,没种跟我结婚吗!?你以为你失忆了就可以赖债吗!?我姜芷歌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这辈子赖定你了!走着瞧吧你!”

说罢,姜芷歌站在凤蝶身边,小脸鼓鼓的,气得双手交叠在胸前,“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昂头朝上看着天空!

叶笙笳缓缓蹲身,捡起了那支凤钗,又抬头朝着姜芷歌望去。

只见,月光下,她一身素衣,月光倾泻而下,凤蝶火红在她一旁,将她衬托得又可爱又倔强。

令他的眼中,微微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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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不够爱她。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36章不够爱她。“那你要准备如何赖上我?”

叶笙笳负手于身后,脚尖轻点地便飞上了青瓦屋檐之上,眼旁的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令姜芷歌望出了神。

他衣袂猎猎,凌于她面前,逼近了她一步,饶有兴趣地问道。

他的眼眸之中似倾倒了万里的星辰大海,汪洋一片全是令她心动的模样,令她神往。

不饮自醉。

莽莽星辰下,清风阵阵,一束白月光温和铺泻于二人周身。

只见姜芷歌缓步上前,微微踮起前脚跟,右手一把扯过叶笙笳的衣襟!

他的衣襟骤然起皱,而她滚烫一吻,已落于他唇瓣之间!漫天星光于此一耀,凝结于二人唇间,却,未能压过叶笙笳眼中的惊艳!

湛蓝色的夜幕之下,天地苍穹万里无疆,唯她倔强而立,面若娇花,灿若星辰!

于她的身后高高的夜幕之上,一束烟花疾驰而上,“啪——”的一声轰然散开了星光无数,呈现一朵硕大的花在她微红的双颊旁,夭夭灼灼,遮天蔽日。

叶笙笳缓缓上前一步,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旁,抹过了一丝温暖的笑意,他的双手轻轻捧起了姜芷歌的面颊,微微一笑,道到:“你成功的,勾起了我的兴趣。你赢了。”

“浑蛋!只是勾起你的兴趣而已吗!?”

姜芷歌却一阵恼怒,一抬脚,便是朝着叶笙笳的大腿处一踹!

“啊!你这个女人!怎么这般不知好歹!”

叶笙笳痛苦地捂住了大腿处,龇牙咧嘴地看着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女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话说错了。

“哼!”

姜芷歌双手叉腰,瞪了他一眼,将头瞥向了别处,没好气地对着凤蝶说了一句——

“凤蝶,我们走!才不要理他这种负心汉!”

“你这女人!谁负心了啊!”

叶笙笳不服气地抱着大腿恼怒地看着姜芷歌。

一旁的凤蝶则“咯咯咯——”地啼叫了几声,似乎十分欢快地扑腾着翅膀,继而轻啄着姜芷歌的手心,似乎在安慰她不要心急一般。

夜色朦胧,烟花似繁锦,星辰若雾。

屋檐下,是七远缓缓低头的一瞬,面带满足,略带失落,一笑,生了烟。

******************

瀛洲的皇宫上空,是礼花绽放缤纷成锦,璀璨了整个琉璃红瓦碧翠深宫。

红绸舞动处,是鬼畜阁的将士们杯樽相碰,豪言壮语声充斥着整个欢喜的气氛,令人的心情也为之一振。

是的。

几乎不费一百兵力便夺下了整个瀛洲,并且招抚所有瀛洲兵力,如此丰功伟绩,只是在一夜之间完成。大概除了名动天下的鬼畜阁的七阁主,再也无其他人可以做到这般。

只是,在这华光万景之下,七远却没有十分地欢喜。

将士们所见到的他,只是一个人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闷酒。

熟知他喜好的七杀、煞宗、黎宗皆想上前去敬酒,却皆是无功而返,似乎,这一切的得来,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完全他想要的。

出于客气,叶笙笳到底还是留下来喝一杯庆功酒。

而姜芷歌则是为了感谢七远,坐在了离他十丈,离叶笙笳一寸的地方,自顾自地斟酒。

许是心情不是很好,也有可能是最近疲惫了,没几杯酒,姜芷歌便有些面颊微红,似乎有了几分醉意。

七远见一旁的叶笙笳对她并不贴心,也不去管她醉了没,心中一阵心疼,便放下了酒杯,缓缓从龙座之上走了下来,缓步至了姜芷歌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三人身上,有好奇的,有不解的,亦有担心挑事儿的。

这个新晋的王,谁敬酒都不喝,这会儿却来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女子身边,到底是中了什么蛊?

只见七远弯曲下膝盖,轻轻拉过姜芷歌的手,凝望着她已经迷蒙的双眼,轻声道到:“小娘子,你醉了。我送你去歇息吧。”

“我哪里醉了……我没醉!我还能痛饮三千杯!”

说罢,姜芷歌便摇摇晃晃地打了个酒嗝,朝着七远一笑,双眼吃力地一闭眼,便倒在了七远的怀中。

七远微微一声叹息,便将她整个人拦腰横抱而起,正欲转身离去送她去客房之时,却听到叶笙笳将金樽杯有意重重往案桌上一放,不重不轻地说道:“七阁主,哦,不,瀛洲陛下,你就这般将我身边的女伴从我身边带走,似乎有些怠慢了叶某?”

七远只是回头瞥了他一眼,便冷冷说道:“你知道她为了你,吃了多少苦头吗?而作为你的女伴的她,不仅得不到你的一丝垂怜,甚至不肯赏面碰一杯酒。你觉得,她是为何而醉呢?”

“现如今,她醉了,不省人事了,你还要要求她为你维持你所谓的面子。叶笙笳,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七阁主。就算她是醉了,也不应该你送她去客房吧?”

叶笙笳右拳已经紧紧攒握,眼中竟有一丝怒意腾升而起。

“怎么?这里是瀛洲,我现在是瀛洲的王,我若真心想纳一房妃子,想必,也没有人能阻拦得了吧?何况,只是抱一个已经醉了的伤心欲绝的姑娘而已。”

七远冷冷一笑,根本不管叶笙笳的威胁,转身阔步便朝着客房走去。

“放下她!”

叶笙笳一拳砸向了案桌,瞬间将案桌击碎零散落了一地的瓜果美酿!

他的眼眸之中已经是醋意满满,眼中的一片火红令人望而生畏!

“理由?”

七远漠然地扫了他一眼,根本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放下姜芷歌的意思。

“理由?我叶笙笳不想你抱着她!这个理由够不够!!!??”

叶笙笳目光狠厉,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一般朝着七远吼着!

“不够。”

七远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便冷漠转身,欲撤身离去。

“理由?”

叶笙笳显然怒了,几步上前,手中的金制璇花已然祭出!

“因为。你不够爱她。至少,目前,我爱她,甚过了你。你连照顾都不会,谈何让她幸福?”

七远漠然地用余光瞥了叶笙笳一眼,便阔步向前,将姜芷歌抱着朝着客房处而去。

他的身后,是叶笙笳微微一怔的身影,他立在了原处,没有追上来。

而他手中的金制璇花,亦在此时,悄然而灭。

只听道他略带困惑地喃喃道了一句——

“不够……爱?”

:。:

第337章理由充分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37章理由充分瀛洲皇宫的客房内,一缕大红色的烛光,缓缓被点亮。

抱着姜芷歌的七远缓缓将她放了下来,轻轻替她盖上了被子,凝望着她许久,轻声叹息道一句:“为何,你心里的那个人,总是能那般轻而易举地伤害到你,而你却始终执迷不悟呢?”

这句话落地无声,似是对着姜芷歌说的,又像是在对着他自己说一般。

大概,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解,唯独,情之一字,最难问,最难解吧。

烛火,微微一耀眼,窜至而上,照亮着姜芷歌微醺的面庞,微红迷蒙,双目紧闭,却不知自己正被一个人以生命照顾着。

青纱帐轻摇,晃过她的面庞,淡淡地一暗,亦是七远缓缓走下了床头台阶,默不作声地坐在了一旁的摇椅之上,以手撑额,缓缓闭上了眼。

夜,很漫长,很孤寂,清冷得人要在梦中才能找到些许慰藉一般,难以呼吸。

梦中,姜芷歌似乎梦到了叶笙笳不知为何拿着金制璇花,毫不犹豫地插进了她的心脏之中,顿时血溅四方,泪洒当场!

她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便在一片血泊之中倒去……

“不要!”

姜芷歌一声惊呼,终于惊坐而起!

当她睁开眼,她才发现,这一切,原来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

而她的衣襟都已经湿透,就连她的眼中,缓缓一闭,竟是两行泪,轻滑而下……

“叶笙笳……”

她颤抖着双手掀开了帘帏,慌乱地找鞋想要夺门而出,却意外地被七远握住了手臂!

“不要怕,只是一场噩梦而已……不要怕……”

七远有些笨拙地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

姜芷歌缓缓侧头,于烛光的耀动之中,映入她眼眸的是七远比她还要慌张的眼,却竭力地安慰着她,以他不熟悉却尽力去做的方式,带给她无限的安全感。

“七远……我梦见……他,杀了我……”

姜芷歌低头,眼中一片凄然。

“不怕……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得了……不怕……”

七远缓缓轻拍着她的后背,将她轻轻揽在了他的怀中,以他所能及的所有的方式,去安慰着她。

“七远……他,不再爱我了……”

姜芷歌轻叹一声,低声说着这个事实,眼中一片疮痍。

“不会的。他那么爱你,一定知道你也这般地爱着他。他只是一时间忘了你们的曾经罢了。相信我,终有一天,他会记起来。那时,你再将他揍个半死,好不好?”

七远低声地安慰着姜芷歌,却竭力不让她看到,他的眼眶,亦微微发红了。

你的伤口,尚且有我来安慰。

但,我的伤口,却注定,日日夜夜,年年岁岁,都无法抚平……

这,该是一场多么痛苦的与生俱来?

一旁的烛火光,被窗外的风轻吹而过,一阵摇晃的慌乱。

窗外的红窗棱旁,微微半开着,一道清逸绝伦的身影,淡淡隐了出来。

叶笙笳目光始终落在了姜芷歌的身上,看着她在七远的怀里偎依着,眼中的不爽越聚越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一个刚认识了不到一晚上的女人,到底关他什么事?

而姜芷歌一定也不会知道,这个看上去对她不屑一顾的男人,自从她躺下就一直守在了窗外,一直注视着她从沉沉睡去到惊恐醒来,泪流满面。

当她叫出那一声“叶笙笳”来,他的心,似乎被扯裂而开一般,疼得令他有些抽搐一般的难受。

似乎这世间,再也,无药可解。

而当他看着七远将她揽在怀里轻声呢喃着安慰的时候,他的心,在那一瞬间,崩了。

碎裂得四分五裂,再也无法拾起的那种痛苦在他的周身蔓延而开,似乎美好的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她而去了,留给他的,只有深不见底的深渊!

铺天盖地一般而来……

屋内,那个傍晚酒席上看上去豪饮无数的女子,此刻却在另一个男子怀抱里当着他的面,哭得肆意妄为,也让他,彻底地,溃不成军。

“既然成功地勾起了我的兴趣。又为何在别人面前卿卿我我?真是……岂有此理啊……”

叶笙笳的唇边勾勒出了一抹无奈的笑意,淡淡地瞥过了头,缓缓向着屋前走去。

刚到屋檐门口,便被两位守卫拦住了去路,只听得其中一位刚想开口,却已经被叶笙笳一拂袖,击晕了过去!而另一位,也未曾来得及禀报一声,顺带被撂倒在了地。

屋子的门,被叶笙笳猛地一脚踹开,撞击在墙壁之上,“哐当——”一响!

“谁?”

七远放开了姜芷歌,将她护在了身后,目光猛地朝门口望去!

却见一只修长的腿迈开了红色的衣袂,探了进来。

继而,便见叶笙笳一撩鬓发,对着姜芷歌和七远邪魅一笑,幽幽地开口说道:“怎么,好像不是很欢迎我?”

“有谁会欢迎一个随意踹开别人房门的不速之客呢?”

七远目光深深,戒备地看着叶笙笳,不敢出丝毫的差池。

姜芷歌却透过缝隙,看见了是叶笙笳前来,脸上掠过了一丝惊喜,竟忘了自己还带着泪。

“怎么,再怎么说,都是她先勾起了我的兴趣。我来看看自己的女人睡得可好,总不为过吧?再说了,你,又是什么身份,以什么资格,出现在一个女子的闺房之中呢?嗯?”

叶笙笳将一只脚抬起敲在了太师椅的边缘之上,一手端起了一旁升腾着烟雾之气的茶水,邪魅地一笑,毫无遮拦地说道。

他虽在喝茶,却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七远身后的那个女人。

并且,目光,越收越紧。

没事做,靠得那么近。不知道自己是个女人吗?

他的眉毛微微一皱。

“那你,又是以什么资格,出现在芷歌的闺阁之中呢?”

七远毫不相让,反问道。

“我?呵!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啊?”

叶笙笳将手中茶杯重重地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之上,溅飞起几滴茶水来,才缓缓抬头,眉宇间略有愠色,不急不缓地说道:“那个女人,说她喜欢我。那我,便打算勉为其难地接受她。因为,我看你抱着她,我很不爽。这个理由,可还足够?”

叶笙笳眉目一挑,将杯子轻轻一推,“咔擦——”一声,杯子便摔落在地。

四分五裂。

:。:

第338章是不是,我真的错过了,什么?

七远的眉色微微一挑,凝望了叶笙笳一眼,唇边掠过了一丝凉意,缓缓说道:“理由可以。只是不知道,芷歌认为你这个理由,怎么样。”

“你既然那么护着她,不如,将她这个问题转达一下?”

叶笙笳一抹冷厉的目光逼近了七远,将腿从太师椅的架上收了回来,一步上前,逼近了七远的身前,玩味地看着他身后的姜芷歌,微微一笑。

“你,你要干什么?”

姜芷歌有些害怕这样的叶笙笳,哆哆嗦嗦地朝后躲着,只敢探出个脑袋,胆怯地闪躲着眼神问道。

“不想干什么。将属于我的东西带走而已。”

叶笙笳邪魅一笑,伸手便要将躲在七远身后的姜芷歌给拎出来,却不料被七远横身一挡,挡在了面前,不着痕迹地将他的手拂去。

叶笙笳的手,空荡荡无奈地停留在了半空之中。

他微微眯起了好看的丹凤眼,有些不爽地侧头盯着七远,唇边冷厉的笑意更加浓烈了,只听得他缓缓道到一句:“怎么,你想干什么?嗯?”

“你没看到芷歌害怕了吗?”

七远同样冷冷地看着他,瞥了他一眼,将身后的姜芷歌护得深紧,丝毫不让她受到半分伤害!

“哦?害怕?还是你根本就舍不得?”

叶笙笳侧头,将指尖在唇瓣之上冷冷地划过,又将目光落在了七远身后只探出了半个头的姜芷歌,看着她像个猫一般地往后一缩,躲了个一干二净,不由得心中觉得有些好笑,缓缓说道。

“若她欢喜,没有什么舍不得之说。若她不欢喜,那便是不让。你又奈我何?”

七远跟个柱子一般地杵在姜芷歌面前,始终黑着一张脸看着叶笙笳,不让她靠近姜芷歌半分。

叶笙笳一细想,这里毕竟是他七远的地盘,强行将这个让人心烦的女人带走,想必自己也是会吃点亏的,倒不如,让她心甘情愿地跟自己走,才是上策。

于是,叶笙笳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之意,摸着下巴根本不存在的胡须,对着姜芷歌缓缓说道:“如果我没记错,你叫姜芷歌?”

“是又怎么样!?反正,反正,你也记不得我了……我叫什么,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姜芷歌恨恨地瞪了叶笙笳一眼,十分委屈又傲娇地吼道。

“呵。还真是仗着有个给你撑腰的,肆无忌惮了。”

叶笙笳无奈地低头笑了笑,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笑容来得那么自然。

“听见了吗?她不跟你走。你可以滚了。”

七远冷冷地扫了叶笙笳一眼,沉静地说道。

“哦?那我……如果打算慢慢记起你呢?你打算给我机会吗?小丫头?”

叶笙笳玩味一笑,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七远身后的姜芷歌,温柔无限地一笑。

那一瞬间,有月光穿透了窗户,温柔而皎洁地落于他周身,令他的侧颜生辉,似无限的深情和所有的玩世不恭都一齐涌上了他的眉心,如同一坛深深酿造的美酒,一倾倒,便是万年,亦是万劫不复。

“你……叫我……丫头?”

姜芷歌的目光之中顿时闪过了星辰流星一般耀眼的光芒,似有世界上最美的风景一掠而过,深深埋藏在了她眼睑的最深处,久久纪念的无限惊艳。

在她这一瞬消失的目光之后,却又被深深的忐忑和不安的怀疑所替代。

她咽了咽口水,不安地探出了个头来,认真地问着叶笙笳。

“我说,你这个女人,年纪不大,倒有些记性不好。要我重复一遍吗?丫头?”

叶笙笳温柔一笑,凝望着跟一只小猫一般还躲在七远身后不敢出来的姜芷歌,深深说道。

“谁记性不好了!?只是……只是,你这变化太突然了……谁敢保证,你把我骗走之后,对我做什么……”

姜芷歌说完,立马往七远身后一躲,根本不敢再看叶笙笳。

而她的小脸,显然已经憋得通红。

什么啊……搞得她好像很期待似的……

“变化太突然?”

叶笙笳一愣,才算终于抓住了这丫头心里在想什么,无奈轻声一笑,指尖轻抚过了唇边,瞥过了头,无奈地暗暗笑了几声,才一本正经微微带着笑意地转过了头,对着姜芷歌说道:“若我说,我虽然记不得前面我到底爱过怎样的女孩子了。但,你好像……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和兴趣……”

“不知道,这个解释……姑娘还满意不?”

叶笙笳侧头,眼中满盛着微风,不燥却袭身而来,直接撞击着姜芷歌的心脏,令她一时间,怦然。

她慌忙地低下了头,有些踌躇地背过了身去,搓着自己的衣角,几乎要将衣角揉烂了才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你以为,你以为,我,我会信你说的鬼话吗……”

“好了。你可以死心了。芷歌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七远见姜芷歌既然已经说出这话,便冷冷地扫了叶笙笳一眼,示意着他可以离开了。

谁料,叶笙笳听罢姜芷歌这句话,却眼眸间露出了深深的狡黠之意,忽然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似乎十分痛苦地喊道:“哎呦喂……好难过……”

说罢,他的身子便佝偻着扭曲着往地上弓着而去,面容之上全是痛苦之意!

“喂!你怎么了!?”

姜芷歌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七远的身后踌躇不已,慌乱地想要往前迈开一步,却又缩了回去。

叶笙笳早已注意到了她这番小动作。

他的眼间的狡黠之意更深了,直接闷哼了一声,两腿一蹬,竟然捂住了胸口,似痛苦难忍一般弯曲着身子“晕厥”了过去,笔直躺在了地上!

姜芷歌再也无法克制着自己,一把将七远的身子推开,直接奔着叶笙笳而去,不停地摇着他的身子,颤抖着双手要替他输送内力,边哭边喊着——

“叶笙笳!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呜呜呜……”

谁料,正在姜芷歌悲伤无比之际,却见“晕厥”过去的叶笙笳蓦地睁开双眼,笑得灿烂无比,一手精准无比地抓住了姜芷歌的手臂,得意地摇晃着她的手臂,戏虐地说道:“看,你还不是乖乖地出来了?”

“你!卑鄙!”

姜芷歌恼羞成怒,另一只探过去便要打叶笙笳!

却不料,叶笙笳将她轻轻一拉,她整个人重心不稳,便跌落在他宽广有力的胸膛之上!

“是不是,我真的,错过了什么?”

第339章人间四月芳菲天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39章人间四月芳菲天叶笙笳的目光似山涧的溪水一般潺潺落在了姜芷歌的身上,温和而清冽,缓缓说道。

“放开!”

姜芷歌以肘弯重重锤击向了叶笙笳,引得他龇牙咧嘴一阵倒抽气!

“你这个女人,怎么下手这么重!”

叶笙笳恨恨地看着一脸不自然的姜芷歌,颇有几分怨气地说道。

“对你这种负心汉,用得着讲客气吗?”

姜芷歌头一低,将一脚踩在了叶笙笳的身上,直接无视他,在他痛苦的哀嚎声中哼了一声便扬长而去。

“姜芷歌你!不打算对我负责了吗……?”

某人气急败坏又傲娇地半躺在地上赖着就是不起来。

而某人手挥了挥,大摇大摆地跨出了门槛,相当潇洒地说道——

“不打算了!太麻烦。还要提防着被骗。”

“你这是典型的始乱终弃……”

叶笙笳一声十分做作的抽泣声中,是七远相当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亦扬长而去的身影。

屋外,月色一片澄明。

姜芷歌独坐在一棵梨花树旁,望着这瀛洲的花花草草,微微一声叹息扯下了一片翠绿的嫩叶,恍惚出神。

“怎么。小娘子看上去甚是烦恼?”

七远从她身后经过,微微一笑,替她摘了一朵雪白的梨花,轻轻别在了她的发髻之间,轻声问道。

“能不烦恼么……那个猪头什么都忘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记起之前的事情……”

姜芷歌微微一声叹息,无奈地仰望着七远,缓缓说道。

有梨花轻飘,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又飘摇着落下,落于她一身素衣的肩头,清新又脱俗。

七远凝望着这样的她,浅笑着低头俯身说道:“或许,可以重新让他记得你?”

“可以吗?”

姜芷歌低声说道,有几分踌躇,却又有几分期盼。

“当然可以。小娘子这般可爱,忎谁,都会喜欢的。”

七远微微一笑,抬手抚过姜芷歌的发间,喃喃说道。

“可是,怎么,才能让那个猪头重新记得我呢?”

姜芷歌却没有留意到七远的这个小动作,而是两手托腮望着前方,若有所思地出神,自言自语地说道。

“或者,根本就不用你花太大的力气……”

七远的眼中梨落着淡淡的失落,无奈地轻叹一声。

“呃?”

某人才回过神来想要问个清楚,可是,七远已经走远了。

只剩下一树的梨花,飘摇而落,落地生花,生生世世,往复周始。

“什么嘛……话也不说清楚就走了……真不够意思……”

姜芷歌怅然地将一朵雪白的梨花扔在了地面之上,却被一只大脚,踩过。

瞬间,她似乎听见了花瓣被摧残汁液迸出的“咯吱——”声响。

“谁啊!踩着我的花了!”

姜芷歌不忍地跳了下来,指着那鞋子的主人的鼻子就想一顿臭骂,却不料撞上了叶笙笳坏笑的面庞。

“怎么,这大道朝天的,还不允许我路过了啊?”

叶笙笳坏笑着故意又将地面上的梨花碾压了几下,直到花瓣变成了萎黄之色,才心满意足地挪开了脚。

他以挑衅的目光望了姜芷歌一眼。

却见姜芷歌微微眯起眼睛,不怒反笑。

正当叶笙笳觉得有些不对劲之时,却见姜芷歌膝盖微微弯曲,蓄力,猛地朝着叶笙笳膝盖处一撞击!

叶笙笳未曾来得及防备,被她这般一折腾,竟然径直跪趴在了地面之上,差点啃了几口泥!

“你!过分!”

叶笙笳咬咬牙,刚想起身,却不料被姜芷歌一脚踩在了后背之上,又往下趴了趴,不能动弹!

“你,无耻。”

姜芷歌将指尖抹过了自己的鼻尖,轻哼一声,极度无视叶笙笳地扫了他一眼,才转身扬长而去!

“你你你!给我回来!!!”

叶笙笳急了,想要站起来,却偏偏姜芷歌那一脚踩得可不轻巧,令他折腾了几下才爬起来,却眼见人已经走远了,只能对着她的背影指着嘀嘀咕咕说上几句。

一阵风拂过梨花树,纷纷扬扬落下的尽是如同雪瓣一般的颜色,轻盈地拂过叶笙笳的眸眼间,令他微微有些恍惚。

似乎,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不然,为何有这样一见钟情欲罢不能的错觉?

在朱廊的尽头,柳絮微微飘动。

淡隐淡出着李瀛的俊逸身姿,右手拂过了一条柳絮,唇边轻咬,眼中略带上了稍许的恨意,猛地一用力,将一条柳絮“砰——”地一声扯断!

纷纷扬扬落了一地的杨花。

亦如雪下。

她从小都是至高无上的,眼下她却一无所有。

就连,一个她暗恋了数年,如今中了忘情草的男人,也快要不属于她。

如何,让她不难过。

往日里如同一个男人般坚强的她,在经历了这些变故之后,只怕也是很难淡然。

而这一切,竟然起因,只是姜芷歌这个女人。

“姜芷歌,你毁了我的所有。我也要让你一无所有,血债血偿。”

李瀛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报复心可以这般地强烈,也可以这般,无限制地,蔓延到整个人的血液里,一直燃烧,燃烧。

“李少主是否有意夺回自己的东西?包括,某个人?”

李瀛身后出现了赫连天的身影,不动声色,以极其隐蔽的方式出现,见她猛然回头,微微和善一笑,表示亲近。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费心。”

李瀛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哦?素闻李少主清高干练,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我这人有个毛病,便是喜欢插手别人的闲事。这不,刚给李少主招募了一批原本属于您手下的人,不知……李少主可否有意赏个脸我们谈一谈合作?”

赫连天显然有备而来,不怒反笑,轻声在李瀛耳边幽幽地说道。

“不必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而且。我独来独往惯了。怕是承不起你这福分。”

李瀛当然知道这天下没有这么好的事儿,这赫连天必然有所图,故而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便转身消失在了朱廊的尽头。

风,扬过杨花,缱绻起杨花雪白飘扬,一直蔓延到了朱廊的尽头,李瀛消失之处。

只见赫连天微微怅然一笑,轻叹道——

“看来。是比我想象得还要自负和清高。那么,就坐等你来找我,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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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月昏黄,越花墙。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40章月昏黄,越花墙。走回廊,越花墙,月昏黄。

姜芷歌做贼心虚,一溜烟地跑开,一直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一处花墙之下,捂着心口一声喘气,长叹道:“幸好,没有追过来,不然就死定了。”

“为何要怕他?”

花墙之上,半躺着荒芜飘逸却落寞的身影,一身白衣轻飘衣袂长垂而下,风过,扫过满墙的玫瑰色蔷薇,微醺的眼神不经意间落在姜芷歌的身上,缓缓说道。

月光如瀑洒下,落于他一身,似被眷顾一般,华光清淡却揽却所有的光芒。

他右手指尖勾过酒坛的一角,微微屈伸半膝,衣襟上沾上了两三点酒意。

空气中,弥弥而散开,一抹酒香。

姜芷歌缓缓抬头,撞见了他眼中若有似无的一瞬间的波澜。

她即刻便红了眼。

她却又倔强地说道:“因为,怕他追过来。我会无所适从。”

荒芜的眼眸微微一抬,凝望了姜芷歌一眼,瞬而又熄灭了眼中那抹惊艳的光芒,唇边撇过了一丝凉凉的笑意,似在嘲笑着自己一般,轻声道了一句:“是吗?”

说罢,他便将手中的酒坛一举而起,一个仰脖,便尽数将坛中的酒灌进了喉咙!

也不管,也不顾,衣襟口的一大片湿色。

一饮而罢后,他指尖微微一松。

只见那酒坛从半空之中垂直朝着地面砸来,在空中掠过了一道弧线后,“咔擦——”一声碎了一地,残留的酒酿汹涌而出,沾了一地的尘土。

而荒芜,亦于此刻一个飞身而下,在空中掠过了极其轻盈而飘逸的姿态,长发朝后张扬而去,衣袂张开了光华揽却的华盖,铺满了姜芷歌一眼的,谪仙姿态。

他在姜芷歌的面前,轻点,落地。

身后,是大朵大朵满墙满空气的蔷薇。

盛放得夭夭灼灼,令人觉得空气被微微推开,一抹花香之味,淡淡而来。

他往前,迈近了一步。

逼近了姜芷歌。

荒芜低着头,凝视着正倔强仰头看着他的姜芷歌,蓦然,微醉一笑。

“荒芜,你走吧。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我们,就当从未见过。不曾纠缠。”

姜芷歌克制着自己心头的恨意,冷冷而倔强地昂着头说道。

“呵。不要再看见?从未见过?不曾纠缠?”

荒芜撇过头冷嘲一般一笑,笑得惊心动魄,又疾速地回过头,死死地盯着姜芷歌,又逼近着她,缓缓冷死冰水一般地说道:“姜芷歌,你是如何做到,能够伤人于无形,我却心甘情愿的呢?不妨教教我,也让你,好体会这滋味。嗯?”

“荒芜,我不想伤害你。这个苍凉的世上,我最不想伤害的人,便是你。若是伤你最深,那么,我很抱歉。”

姜芷歌被他逼得退后了一步,却由于台阶,一个踉跄朝后倒去。

而于此时,她的腰际,被荒芜的大手揽过,整个人,被他托在了手心。

她的眼中,掠过了惊慌无数。

他的眼中,晃过了无数光景。

“不必抱歉。毕竟,我也差点害死了最爱的人。你恨我,也是应该。不是吗?”

荒芜的眼中抹过了苍凉无数,隐忍一笑,松开了扶住她的手。

姜芷歌站稳,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了荒芜转身眼中的失落,心脏的一个角落,被扯得微微生疼,令她,一阵窒息。

“荒芜……”

她轻声低唤着。

一阵风,拂过了花墙,将花树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花瓣簌簌随风而落,铺了一地的花径小路。

而荒芜明明听到了她的呼唤声,却只是脚下微微顿了顿,继而,决绝地朝前缓步走去。

没有再回一次头。

踏在花瓣铺满的小路上,他的衣袂拂动着苍凉,是他永生永世埋藏的,情感。

能来见她一面,已经是奢侈了。

还谈什么,未来。

只怕,奢望不起。

不如,逃开。

在他的身后,他却没有看到,迎风而立的姜芷歌,望着他这般走去的身影,眼眸微微一动,似乎,有晶莹发亮的东西,溘然落下。

风,带着花香的微甜,将地上的花瓣卷起,将荒芜的身影遮去了大半。

在姜芷歌的眼前,多了一方洁白绢丝巾帕。

巾帕的主人,手指纤长,温润如玉,却,语气十分地埋汰。

“诺。拿去擦擦。”

姜芷歌抬眸,看见了站在她面前,一脸不爽却又无法将这不爽说出来的叶笙笳,黑着一张脸,十分别扭地递给了她巾帕。

“不需要。我自己有。”

姜芷歌还在生着他的气呢,可这家伙,根本不知道,姜芷歌为什么生他的气。

倒是这番一句话,惹得叶笙笳是结结实实的不开心了。

“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见了一个男孩子就爱一个?你看,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哭个什么劲儿?羞不羞?”

叶笙笳刚叹气想要替姜芷歌擦泪,絮絮叨叨地说着,却不料,被姜芷歌反手一打,将巾帕打落飘零在了地上。

盖上了几瓣花香。

“关你什么事!?你又懂什么了?”

姜芷歌见他什么都不懂还要来刺激她,一下子恼怒了,瞪了她一眼,转身就想跑。

却不料,她的臂弯之上多了叶笙笳的手,将她紧紧握住,继而轻轻一拉,整个人便跌落在了他的怀里,清晰得能听得到他有力的心脏跳动声!

叶笙笳紧紧地抱着她,在她的耳边轻声却笃定地说道:“我确实什么也不懂。甚至,不知道你为他哭的那个人是谁。但,我会觉得不舒服。会觉得窒息。会觉得想要抱抱你。所以,我可能,是病了。而你,却是解药。”

“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我,想试一试。试着,爱你。又或者,是——再次,爱上你。”

一阵淡雅的花香随风拂过姜芷歌的唇边,夹杂着几抹清雨过后的青涩与甘甜,月光缥缈而虚无却暖暖地温柔落下,席卷着她最后的理智,带走着她,所有的温度。

她的长长睫毛,微微颤抖地,一动。

几度哽咽,她轻声出神地问道:“叶公子,此话当真?”

他的眼旁,笑纹如同雪开落向天际一般,倾洒而开,眼里都是满溢的星辰大海。

他,眼眸亦微微一动,轻声在她耳旁说道:“别来无恙。丫头。”

她的心,猛地,骤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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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41章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于那一瞬间,“丫头”两个字似一股电流一般从她的左心房窜至了右心房,又迅速在她的周身蔓延而开。

沸腾的错觉。

“别来无恙,叶笙笳。”

迎着月光和花雨,她微微一笑,笑嫣如花。

盛放了一整个初夏的夜晚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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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清晨时分,一缕初夏的暖阳透碧纱窗而入,径直照在了姜芷歌的面庞之上,将她唤醒。

大致,昨夜是叶笙笳抱她回来的吧?

天知道,昨晚聊着聊着自己怎么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睁开眼,姜芷歌似乎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了她的床边,似乎已经等她醒来等了很久了。

“迟暮?”

姜芷歌有些惊诧地认出了那道身影,慌忙坐起找鞋,有些困惑地问道:“你怎么……?”

却见迟暮见她起身,对她深深一礼,踌躇了半响,才说道:“芷歌,其实我找你来,是想求你一件事……”

“究竟是何事,竟要你行如此大礼?”

姜芷歌慌张地将他扶起,不解地问道。

“实不相瞒,舍姐迟缓归被赫连天困在了一处洞内。而这洞口施了一层法术,并非我能解开。故而……我想,你的天赐之力应该对其有效。所以,前来恳请你,救我姐姐一命!”

迟暮低头,颇为难为地说道。

“我的天赐之力?”

姜芷歌并不认为自己的天赐之力有多么奇妙的作用,故而困惑地问道。

“是的。我仔细研究过那层法力瘴术,似乎与天赐之力结合十分契合。故而才想到了要到芷歌你这儿来一趟。”

迟暮抬头,缓缓说道,目光之中已然是急切之意。

“那行。我随你走一趟。”

姜芷歌胡乱地将自己往衣服里一塞便要走,却抬头间看见了七远站在了门前,一抹怀疑的眼神扫过了迟暮,冷冷地问着他:“你要带芷歌去哪儿?”

“迟暮他跟我出去玩玩,一会儿就回来。”

姜芷歌有意护着迟暮,连忙给迟暮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听她的就行。

“若要前去苍云洞,那便不可以。”

七远冷冷地扫了迟暮一眼,直接戳穿了姜芷歌的谎言。

“为什么啊……”

姜芷歌见七远不答应,有些懊恼地耷拉下了脑袋,揉搓着衣角说道。

“因为,你去了就中了赫连天的计。他要的,就是你的天赐之力。”

七远缓缓抬眸,深深望了姜芷歌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即便是他想要天赐之力,那给他不就是了!”

姜芷歌满不在乎地一挥手说道。

“那如果,他要的不仅仅是你的天赐之力,他还想要你的命呢?”

七远深幽地看着姜芷歌,缓缓说道。

“也给他吗?”

“这……”

姜芷歌自问还是很惜命的,这要拿天赐之力没问题,但要是要她的小命,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我先也没有想到这中间更深的意味,竟不知赫连天打的这番主意。既然现在知道了,那便没有打扰芷歌的必要性。抱歉,告辞。”

迟暮说完便眉间微微拧成了一字,转身便走出了屋子,再看之时,便已经没有了身影。

“真的会要我的命吗?”

姜芷歌咽了咽口水,怀疑地问道。

“你觉得,不然仅仅凭借赫连天一人之力,怎能布下如此法术强大的阵法?你的仇人,还嫌不够多吗?”

七远轻声叹息,点醒着姜芷歌。

“那会是谁,与赫连天一道布下了阵法呢?”

姜芷歌迟疑了片刻,问道。

“很简单。世上拥有这般功力的,一个是荒芜,一个是叶笙笳,还有一个便是李瀛。你觉得,会是哪一个?”

七远淡淡一笑,将问题抛还给了姜芷歌。

“你是说……李瀛现在和赫连天是一伙的?”

姜芷歌迟疑了片刻,问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当然,也不排除,荒芜被利用了的可能。”

七远莞尔一笑,负手而立,又说道:“总之,不管是什么情况,这段时间,芷歌你最好安安分分地呆在这里。我看那赫连天对迟缓归也算不得上差,甚至说不定还有些其他的打算。这趟浑水,你还是不要掺和了。”

“可是迟暮!迟暮……他不会有事情吗?”

姜芷歌迟疑了片刻问道。

“应该也不会。我已经命人暗中潜伏在苍云洞附近了。一有什么动静,再跟你说。你就好好睡睡,其他的都不用你管了。”

七远缓缓说道。

“那怎么行!难道要在这儿混吃等死吗?既然朋友有难,当然应该两肋插刀。只不过,我好像觉得你的男性朋友,着实,有些多了点?”

姜芷歌一抬头,便看到叶笙笳朝着她缓缓走来,站在了七远的身旁,一笑,灿若星辰。

“这么说,你是打算带我去?!”

姜芷歌喜出望外,兴奋地上前,一把便拉住了叶笙笳的手。

“咳咳……我若是不带你走,也难保你自己不会走。毕竟,双腿在你的身上,我又不能阻拦。对吧?”

叶笙笳意味深长地扫过了一旁的七远,莞尔一笑说道。

“真好!嘿嘿,还是你懂我!”

姜芷歌一高兴,直接揽过了叶笙笳的脖颈,笑得一脸灿烂。

“咳咳,你勒着我了。”

叶笙笳脸色有些不自然地一笑,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又说道:“先说好。带你去可以,负责自己的安全。出事儿的时候,可不要哭鼻子。”

“遵命!”

姜芷歌一笑,做遵从的手势!

“你们这是在玩火自焚!完全不知道对方的计策就急着去送死么?叶笙笳,你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不必带上小娘子。”

七远亦急了,一把拉过了姜芷歌,将她护在了身后,不由分说地呛着叶笙笳。

“怎么,这看起来,我叶笙笳的命很犯贱,可以去送死的样子?”

叶笙笳不爽地扫着七远,痞痞地说道。

“你若执意要带小娘子去,那你便自己去。没有看低叶公子的意思。只是,小娘子于我而言,弥足珍贵。我舍不得拿她去冒险。”

七远冷冷解释道。

“不就是喜欢她吗?稀罕她吗?你以为,谁不是呢?嗯?”

叶笙笳目光似冰地直勾勾地盯着七远诘问道,唇边泛出了一丝冷笑,又逼近了七远一步,说道:“但你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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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宿命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42章宿命“我当然知道,她想要去苍云洞,帮迟暮一把。但,这若是以她的性命为代价,那么,我不同意。”

七远的立场十分坚定,分寸不让地说道。

“那很抱歉。我觉得,有我在,她便会没事。若是有事,我还有一条命。所以,我同意了,就好。”

叶笙笳邪魅一笑,便拉过了姜芷歌,将她拽出了屋内,轻声道了一句:“走吧。”

七远没有阻拦。

他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走开了很远,才低头一声叹息,说道——

“叶笙笳,你这真的是在玩火。”

苍云洞前,传来了“咚!咚咚!!咚咚咚!!!”的不断以重物重力撞击向洞口屏障的声响,然后又是不断地有人被弹飞,落地一声声闷哼的声响!

十米之外,站着姜芷歌和叶笙笳。

“他,便是这般折腾自己到了现在吗?”

姜芷歌难以置信地回头望了一眼叶笙笳问道。

“我看,是这样的情况。”

叶笙笳目光微微一收,将目光落在了那层屏障之上。

只见那道屏障十分地厚重,就连青叶杖祭出天地玄水的力量,也不能攻破其一二。

看来,确实是冲着天赐之力而来。

“走吧。上前去看看。”

姜芷歌眼中掠过了一丝不忍,低声说道。

叶笙笳缓缓点头,与姜芷歌一道上前。

“迟暮。我来了。”

姜芷歌站在了迟暮面前,慢慢蹲下身子,将他扶了起来,却见他已经被撞击得遍体鳞伤。

“你来干什么?!快回去!这里很危险!”

迟暮一见是姜芷歌前来,眼中不喜反忧,不断地催促着姜芷歌离去。

“你觉得,我既然到了这里,还有回去的可能吗?”

姜芷歌无奈一笑,拉着迟暮站了起来,故作轻松地说道:“说吧,该怎么做,才能破了这屏障?”

“芷歌……听我一句,还是回去吧。”

迟暮的目光之中带着不忍,仍然劝着姜芷歌回去。

“你劝她怕是没用。不如想想,等会儿,怎么破了这阵法?”

一旁的叶笙笳一笑,将手搭在了姜芷歌的肩膀之上,说道。

“此言甚是。”

姜芷歌微笑着瞥了叶笙笳一眼,说道。

“也罢。芷歌,你会运气吗?”

迟暮迟疑了片刻问道。

“是不是,像这样?”

姜芷歌缓缓走近了苍云洞,将双手靠在了屏障之上,缓缓运力!

只见,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屏障竟然瞬间变成了浑浊状,随着姜芷歌体内的天赐之力汇入,变得愈来愈厚重!

“怎么会这样?”

姜芷歌有些怀疑地打算撤回掌力,却听到叶笙笳在一旁说:“再加点力道。”

姜芷歌一咬牙,将周身的天赐之力尽数而出,朝着那道屏障撞击而去!

只见此时,一道粉红色身影掠过,漫天洒下了淡粉色的粉状物质!

“姜芷歌!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芍药的声音,带着浓烈的仇恨之意,咬牙切齿地传来!

姜芷歌心一惊,抬头的瞬间,便已经看到了那道屏障突然在瞬间变成了漩涡状的模样,将她体内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抽离,令她一阵难以抑制的难受!

而与此同时,却见屏障变得清晰而透明,赫连天竟然站在屏障的那头!

他以屏障为媒介,不断地汲取着姜芷歌体内的力量!

“丫头!”

“芷歌!”

叶笙笳和迟暮几乎是同时地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们也几乎是同时不约而同地要挑开那道屏障,而迟暮,却慢了一步。

只见叶笙笳大吼一声,径直硬生生地以金制璇花挑开了屏障的碎洞!

“砰——”的一声,屏障应声而断,却见其中,赫连天的一只手伸了出来!

他,竟然将狠厉的一掌,毫无预兆地拍向了已经毫无内力的姜芷歌!

只见“噗——”的一声,姜芷歌身子弓曲成了扭曲状朝后飞去,口中鲜血喷出一丈有余!

她整个人似一只飘零的蝴蝶一般,虚弱无比地缓缓闭眼,朝后倒去……

“丫头!”

叶笙笳眼中掠过惊慌无数,在那一瞬间,记忆翻江倒海而来,充斥着他的脑海!

往日或欢快,或甜蜜,或伤感,种种,一一展现。

令他不由自主扑向前,接住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姜芷歌!

“这一天,还是来了。”

迟暮缓缓叹息,微微一笑,举起了手中的青叶杖!

只见他目光凝滞在了青叶杖之上,缓缓闭眼,轻道一句——

“守魂。”

只见他整个人似被燃烧了一般,绽放出耀眼无比的火焰,似整个血液都倾倒在了青叶杖之中!

强大的光芒耀眼得所有的人都睁不开眼!

只有苍云洞之中狂奔出的迟缓归惊恐失措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个踉跄跪倒在了地,一滴泪溘然而下,不敢相信地喃喃说道——

“不,不要!不要!!!迟暮!!!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啊……呜呜呜……”

只见火焰光芒之中,迟暮微微一笑,轻声道了一句——

“姐,不哭。”

接着他似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量,将青叶杖指向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姜芷歌,顿时,迟暮整个人便化作了一道魂光,刺目地注入到了姜芷歌的体内!

那一瞬间,天地沉默,日月忘了转动。

唯有那壮烈的一声魂飞魄散的声响,久久在众人的心中,震荡……

姜芷歌,你大概不知。

自我遇见你,我便知,这便是我的宿命。

我没有逃开。

也不想逃开。

你不爱我,没有关系。

我化作你体内的血液,这样,便可以,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答应我,一定要,幸福。

很幸福。

狠狠幸福。

周遭的空气支离破碎成了点点魂光,幻化凝结成了迟暮的模样,正微笑地注视着迟缓归和姜芷歌,遍地生烟。

他,缓缓一笑,做了一个离别的手势。

淡淡,隐出。

“不!迟暮!”

迟缓归拼了命地要去抓住迟暮远去的身影,然而,抓到的,却仅仅只是虚无缥缈的空气,而已。

姜芷歌紧闭的双眼,却于此时,蓦地如同星辰一般地睁开!

双眼都是血液一般的颜色,燃烧不尽的魂光在她眼中徘徊留恋。

她听到,迟暮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姜芷歌,我是你的守魂人。”

“为你死去,是我的责任和义务。”

“不必难过。”

她的面颊,不由自主,一滴泪,怦然,溅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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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都依你

与此同时,姜芷歌觉得浑身轻飘飘,似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无力地倒在了叶笙笳的怀里。

她刚想闭眼休息一会儿,远离这纷杂的世界之时,却听到芍药一声清喝:“赫连天,你还愣着干什么?!你都有了天赐之力了,还不快解决掉这个女人!?”

赫连天犹豫了一下,看着已经在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迟缓归,眼神之中全是顾忌和踌躇。

若是上前去结果了姜芷歌的性命,虽说不一定是多大的难事毕竟他有天赐之力在身,但,若伤着了这个女人的心,怕是今生再也没有再见的可能了。

何况,他好像已经伤着了这个女人的心了。

正在他踌躇犹豫之时,却见一道白衣身影飘逸似谪仙一般从天而降,挡在了芍药和姜芷歌之间。

落地无声。

是荒芜。

他缓缓回过头,看了芍药一眼,芍药心虚地将头瞥向了一旁,不敢再去看他。

继而,出人意料的,他低头行了个大礼,对着姜芷歌说道:“姜姑娘,对不起。芍药乃是受我指使才会做这些事。如今,姜姑娘要是想怪罪谁,不妨将一切的罪责算到荒芜的头上。荒芜,一定不推辞。”

“不必了。走吧。”

姜芷歌听他左一口“姜姑娘”右一口“姜姑娘”,心中的灰烬已经被风吹殆尽,只是扫了他一眼,对着叶笙笳说道。

“不行!他们这般对你,我一定要将你的天赐之力夺回来!”

叶笙笳急了,上前便要去打赫连天!

却觉胳膊弯微微一拉,他便看到了姜芷歌坚定而虚弱的眼神,对他,缓缓摇头。

只见她扫过了荒芜一眼,轻声说道:“我原本觉得,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你的恩情。这下倒是遂了我意。既然天赐之力散去了,你也不比觉得对我愧疚,我也不必觉得对你亏欠。今生,再无瓜葛。再遇见,便是陌生人。再见。”

说罢,她微微一笑,看向了叶笙笳,轻声说道:“走吧。天赐之力没什么了不起的。你若伤了,我还得照顾你。你看,我现在,有这个精力吗?”

听着她半开玩笑性质的请求,叶笙笳心疼不已,将打算迈开的脚步朝着她转了过去,轻叹一声,只是缓缓说了一句:“都依你。”

“走吧。这里,有点,凉。”

姜芷歌虚弱无比地说着。

却见叶笙笳不由分说,将她横抱而起,整个人连头都没有回一个,便带着她点地轻飞而去!

荒芜的目光随着二人的目光,望了很久,很久。

终于,在芍药有些胆怯的话语声中,他才缓缓回过了头。

“荒芜哥哥,你怎么来了……?”

荒芜回头之时,撞见了芍药眼中的慌乱。他的目光,亦一寒。

“若我不来,是不是,今日,你就可以如愿以偿,报得大仇?”

荒芜第一次这么疾言厉色地对着芍药说话,他的目光之中不再是温和如春风拂过柳树,而是冰锥划过冰面的刺目寒冷尖锐!

“荒芜哥哥,你,该不会是为了那个女人,要对我怎么样吧……?”

芍药有些害怕地朝后退后了一步,双眼绝望又胆怯地盯着荒芜问道。

“芍药,我觉得之前,我太纵容你了。以至于,让你,一步错,步步错。”

荒芜冷冽地站在原地,有风霜拂过他的面庞,只见他目光如死潭一般地说道:“芍药,你要知道,你的父王,乃是触及了天地之间的约定,才落得最后国破家亡的结局。就算不是姜芷歌和叶笙笳,我也会替天行道。那些,是他咎由自取。”

“而你,现在却是在重蹈覆辙,步了你父亲的后尘。”

“是不是,要等到哪一天,我亲手杀了你,或者你亲手杀了我,你才会收手?”

荒芜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唇齿之间吼了出来,令芍药不由得一惊,张大了惊恐的双眼凝望着荒芜,眼中的泪水,很快噙满了眼眶。

“荒芜哥哥,你们只知道什么家国大义,什么天地之间的规矩!可我,只有这么一个父王!试问,我如何能不心疼!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不复仇,我和行尸走肉还有什么分别!?”

“你现在,又跟一个魔鬼,有什么区别!?”

荒芜冲着她吼道,双眼通红!

“是。我是和魔鬼没有什么区别。但!我知道我自己想要什么。我敢于去争取!哪怕,那是错的!你呢……?荒芜哥哥?你知道你自己想要什么,敢于去争取吗?”

芍药双眼噙满了泪水,狠狠地盯着荒芜,绝望而倔强地问道。

“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荒芜有些慌乱地别过了头,继而又冷冷扫了芍药一眼,轻声哽咽着说道:“我不能护你很多次,芍药。你要记住,一旦有朝一日,你若是伤害了姜芷歌。我,定不会饶过你。”

“呵。饶不过我?是谁说的,要一辈子照顾我,不让我被别人欺负!?要一辈子关照我,让我永远幸福快乐!?”

芍药双眼之中的泪滴滚滚而下,她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却始终不能克制住,最后终于溃不成军,吼了出来。

“那是之前,你一无所有,没有能力反抗的时候。而现在,你是在剥夺别人幸福的权利。所以,若你是非不分,则我们之间的约定,一切都是零。我不再照顾你,甚至,你触及到了我的底线,我还会杀了你。”

“好自为之。”

荒芜的眼中亦是怒其不争的通红,他的话语虽然很低沉,却一字不落地传达到了芍药的耳中!

再也,没有的决绝。

终有一日,他也会这般对待她。

“荒芜!你不是最喜欢她吗?!你不是最怕我伤害她吗?!那我便毁了她!哈哈哈哈——”

芍药似发了狂一般地狂笑着,泪,洒了满空气的酸涩。

“你若敢动她。我便拼死相护。”

“我们,可以试试。”

荒芜离去的脚步,只是微微顿了顿,将这句话传递给了芍药后,便冷漠地走开,阔步消散在了芍药的视线之中……

“她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对她!!!我呢?!又算你的什么!!!算你的……什么……”

芍药似失了魂一般怅然瘫倒在了地上,望着荒芜远去的方向,将自己的痛苦,深深埋入了这黄沙厚土之中……

“荒芜。你会后悔的。”

第344章罪缘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44章罪缘苍云洞前,南风潇潇,落叶飘飘。

风卷残叶,直旋而上,又,轰然落下!

洒下落叶纷纷。

其中一片枯叶,歪歪斜斜地盘旋而落,落于了迟缓归探出的手心,稳稳被她握住。

她,缓缓悲痛地闭眼。

一行清泪,怅然,而落。

“迟暮,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迟缓归紧紧扣紧着手心的那片落叶,将其贴在了心口,痛苦而绝望地低声说道。

她的身后,站着得到了天赐之力却丝毫都高兴不起来的赫连天。

他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已经崩溃得没有了理智的女人,想要上前几步将她揽在怀里,任她如何发泄都没有关系。

却在迈出去的那一刻起,他便缩回了脚步。

这一切,本就因他而起。

他没有资格。

亦没有勇气。

他只能长叹一声,在离她五丈远的地方,缓缓低头,亦十分难过地说道一句——

“对不起。若不是我,你弟弟,也不会死。”

只见迟缓归的泪噙满了她的双眼,通红带恨,猛地回头朝着赫连天瞪去,吼道:“你立刻从我面前消失!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你这样,我会不安。”

赫连天眼中亦有悲悯,他怔怔地望着这样的她,叹息着说道。

在峰崖顶上,她独自一人被鞭打数十下,硬生生地扛了下来,而现在,那般坚强的她,却溃不成军,滂沱成泥。

该有多伤她的心,才会,置她于此番田地?

他不敢再想,他们的以后。

他只愿,当下的她,能够振作。

“呵。不安?”

迟缓归缓缓站起,咄咄逼人地一步一步逼近着赫连天,面目带泪狰狞地吼道——

“你以我为诱饵逼他就范的时候怎么没有不安!?你明明知道他是姜芷歌的守魂人,他会姜芷歌做一切,你仍然坚持这个计划的时候怎么没有不安!!!你最后那一瞬间明明有可能转机你还是犹豫了!那个时候,你怎么没有不安!!!???”

“迟缓归。我有我的抱负。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情。齐洲早已乱成了一团,百姓民不聊生。我想拥有这至高无上的力量,匡扶社稷,拯救黎民百姓,这有什么错?!迟缓归,我不是为了我自己。”

赫连天竭力克制着内心的痛楚,压低着自己的声音,逼迫着自己要和声细语,一步一步地朝后退去。

“所以。为了所谓的你的黎明百姓,为了你所谓的匡扶社稷,我那唯一的弟弟,便该死是吗?!还是说,你根本,就只是拿天下的安危齐洲的安定为借口,为的只是满足你权力的私欲!?”

迟缓归一把扯过了赫连天的衣襟,愤怒不已,整个人似洪水猛兽一般,似瞬间便要将他吞没!

“缓归,你应该明白,我赫连天虽然手段卑鄙了些。但,绝对不是自私自利之人。还有,我真的真的是希望,这场计划没有波及到迟暮!这是计划之外的,你知道吗?”

赫连天双眼掠过绝望,亦一个无力的踉跄,缓缓说道:“在这个薄情的世上,我最不愿意拿你我之间的未来开玩笑。甚至,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你在乎的人。更不用说,那个人是迟暮。”

“你大概不知。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

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自嘲,鼻尖微微一酸,男儿泪,轻弹落下。

“什么……?”

迟缓归紧紧攥紧他的衣襟的手,由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微微一抖,一松,自己一个踉跄,差点倒在了地。

赫连天适时环住了她,却又被她无情地推开。

只见迟缓归神色慌乱无比,抹了一把泪,不自然地说道:“你不过是拿这个当借口罢了。谁会信你?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怎样?”

“缓归,你应该能感觉到,这些日子,你在洞中,我对你的好,是超出了对待一个俘虏应该有的好。在那段日子里,我甚至有一种错觉——你,永永远远是我的了。”

“但!我知道,始终,那只是我美好的一个奢望罢了。”

“洞口,迟早会被打开。到时候,我便没有理由禁锢你。”

“亦,没有资格,继续以这般近的距离,去靠近你。”

“就像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又怎样?”

“我,早在迟暮离去的那一刻。”

“失去了,爱你的资格。”

“不是吗?”

赫连天苦笑一声,两行泪,无声落下。

溅落在尘埃里,不问归期。

空气之中蔓延着满满的无奈和永恒的等待,两人站在风中,落叶,随风起。

盘旋,飞卷上天,然后,凄然落下。

就像一切,从来都是在原点,没有走出过一步。

或向前,或向后,从未,有过一丝逗留的痕迹。

风,安慰地拂过迟缓归的面庞,她低头,眼中亦是失落一片,带着痛楚,迎着光芒,她缓缓抬头,微微无奈一笑,轻声说道——

“你永远都还不了我一个迟暮。正如,我永远都给不了你要的爱情。”

“我们,扯平了。”

“感谢你爱得炙热而浓烈,但,那对于我来说,却是无尽的黑暗。”

“只会让我回想起来,感到,恶心。”

说罢,迟缓归便将手上赫连天送的一只玉镯摘下来,狠狠地砸向了地面之上!

只听得“咔擦——”一声玉碎的脆响,四分五裂的碎玉飞溅向了赫连天的脚边!

而迟缓归,则毅然决然,转身离去。

似一只从来不知道火为何物的飞蛾,明明向往着无限的光明,却仍然,最终,还是扑向了火。

将自己烧的,体无完肤。

赫连天并不知道,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她亦泪如雨下,却始终倔强地昂着头,不让自己流一滴关于他的泪。

他不知,在这场角逐之中,输得最彻底的,并不是他赫连铮。

而是,她,迟缓归。

因为。

——她,也心动了。

风,吹过赫连天的衣袂,他缓缓蹲下身,一片一片地捡起了碎玉,却不小心,“嗞——”的一下被割裂了个口子,鲜血染上了碎玉的缺口!

他竟没有一丝感觉疼痛,反而是忙掏出了巾帕,小心翼翼将血渍擦去,然后尽数将所有的碎玉包裹在了巾帕之中,又贴身放在了胸口。

他缓缓望着一个方向出神,轻声说道:“娘,我找到我心爱的女孩了。可是,我们,再也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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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小女,周荃儿。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45章小女,周荃儿。晨曦微露,径直穿窗而入,透碧纱,越香檀。

淡白色余烟袅袅,穿紫雾纱细细而入,唤醒着云被之中的人儿。

一道颀长俊逸的身影不知已经在紫纱帐面前坐了多久了,以手撑额,沉沉地便以这样的坐姿安静地睡了过去。

姜芷歌缓缓醒了过来,她一眼便望见了这般睡着的叶笙笳,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他们相识的时候。

阳光细暖,微风不燥。

竟是,在这儿,守了一夜吗?

一旁进来换插花的婢女刚端着一捧花进来,恰好撞见了姜芷歌醒了过来,高兴不已地将花放在了一旁,笑着喊道——

“娘娘,您可算是醒了!陛下都担心死了!我这就去禀报陛下去!”

说完,婢女还没等姜芷歌来得及说个“不”字,便提着裙子欢喜得一溜烟跑远了。

“娘娘?陛下?我看这小婢女不仅仅是眼神不太好,连脑子都不太好使。”

一旁看似睡着了的叶笙笳闭着眼睛保持着睡觉的姿势,幽幽地说道。

“这小婢女又是如何惹了你?”

姜芷歌见他醒来就一副很不爽的样子,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身体上的痛苦也减轻了不少。

“既然醒了,我们便收拾收拾,回天金之城吧。”

叶笙笳睁开眼,带着几分心疼地看着她,替她将云被捻了捻。

“我怎么觉得,这样的对话那般亲切而久违了呢?”

姜芷歌将自己蜷缩在被窝之中,略带好奇地看着似乎已经有些不一样了的叶笙笳,问道。

“那是自然。因为,之前,我便是这般和你说话的。”

叶笙笳似漫不经心地说着,眼角的余光却满意地扫到了姜芷歌的面容之上掠过了难以描述的惊喜。

“你记起来了?你记起来了是不是?”

姜芷歌兴奋得立刻从云被之中坐起,一把冲上前,环住了叶笙笳的脖子,问着他。

叶笙笳也不避让,任由她如何揽着自己,满脸都是宠溺的模样,笑着说道:“是——被你看穿了。本来还想瞒你一点时候的来着。”

“好你个叶笙笳,你竟然还想多瞒我一会儿?我看你是几天没挨揍,难受了是吧?”

姜芷歌说罢就抡起枕头佯装要去打叶笙笳,却不料腰际一暖,已经被叶笙笳环在了手心,轻轻一勾,便跌入了他的怀中!

“是难受了。难受的是,为何我竟会忘记你。”

叶笙笳镇重地在她的耳旁说着动人的话,令姜芷歌一时间摒住了呼吸,只能久久地注视着他,再也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四目相对,电石火花。

久久不曾挪开。

直到屋门响起了“吱呀——”一声,原先那小婢女恭敬的一声——

“陛下,娘娘就在里面。”

良久,却没有得到七远的回答。

小婢女偷偷抬起头顺着七远的目光望去,一看,立马吓得捂住了双眼。

只见娘娘竟然和昨晚的那个陌生男子搂搂抱抱在一处,毫无避讳,俨然就是爱恋之中的两个人!

这,置陛下于何地!

哆哆嗦嗦中,小婢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面之上,颤抖着双唇,害怕地说道:“奴婢不知,不知,会是这样……还望,还望陛下责罚!”

说罢,小婢女“咚咚咚!!!!”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再抬头之时,额上竟然已经多了血渍!

姜芷歌和叶笙笳循声望去,只见七远站在了门口,而一个小婢女害怕得浑身在颤抖。

只见七远凝望着二人,面容之上沉凝不已,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

“此事,怪罪不到你。”

说罢,七远便拂袖而去。

失落得似那无所寄住的天边的云。

小婢女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惊诧无比地抬头看向了七远远去的方向,这才能肯定这一切是真的。

她望着七远远去的背影,颇为心疼地喃喃叹道——

“娘娘这是给陛下……带了顶绿帽子吗?好可怜……”

话还没说完,她便觉得头顶上被一记响指敲了一下!

“谁啊!?”

她有些恼怒地抬头望去,却撞见了姜芷歌俯身望着她正在浅笑的身影,吓得立马一个哆嗦,缩了回去,连忙磕头畏畏缩缩地说道:“叩见,叩见娘娘。”

“噗!真是可爱。抬起头来,我倒是想问问你几个问题。”

姜芷歌轻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说道。

却不见,她的眼中滑过了一丝狡黠。

“娘娘,但问,但问,无妨。”

小婢女哆哆嗦嗦着说道。

“我问你,你叫什么?”

姜芷歌微微一笑,索性蹲下了身子,耐心地问道。

“小的,小的叫周荃儿。”

周荃儿偷偷看了姜芷歌一眼,见她亲切无比,却倒是不像那种坏女人的感觉,心中不由得稍微踏实了点。

“好。周荃儿,其实,我并不是你口中陛下的妃子。七远,只是我很好很好的一个朋友。”

姜芷歌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释道。

“那为何,陛下给您住的竟是这正宫娘娘才享受得起的宫殿?而且,方才,陛下的神色明显也很不好。”

周荃儿说完这句话,吐了吐舌头,深深一闭眼,心里想着,完了完了,这怕是一顿子打少不了了。

“这,你怕是就不懂了。这正宫娘娘之位空悬,我嘛,只是随手捡了个便宜,住几天,自然就走了。断然跟这正宫娘娘是扯不上半分钱的联系的。”

姜芷歌有些尴尬地笑着解释道。

“你跟这头脑不是很灵光的小婢女解释那么多,她也不一定听得懂。这么说吧。我叫叶笙笳,乃是天金之城的陛下。她呢,不是你们陛下的正妃。而是我,叶笙笳的正妃。明白了?”

叶笙笳满不在乎地扫了这个小婢女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们,你们都大婚了?那陛下……”

周荃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哀痛不已地望着七远离去的方向,愣愣出神,喃喃说道:“陛下好可怜……竟然爱上了有妇之夫……”

“对。你说的没错。事情就是这样。”

姜芷歌刚想解释,却被叶笙笳一把拦了过去捂住了嘴,笑眯眯贱死人不偿命地说道:“周荃儿,我看,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

“你们!你们!你们摆明了就是欺负我们陛下!哼!”

周荃儿路见不平,颇为厌恶地瞪了姜芷歌和叶笙笳一眼,哼的一声,也不顾礼数,便昂着头,径直潇洒地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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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九婴神兽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46章九婴神兽“嘿。我说,这七远手下的一个小婢女竟然还这么大的脾气,这是要上房揭瓦啊?”

叶笙笳当下就不满意了,想追上去好好说教一番,却被姜芷歌给拉了回来。

“哎哎哎,回来!你跟个小婢女计较个什么劲儿。人家姑娘才多大?”

姜芷歌指了指那小姑娘,不满地说道:“人家起码比你小了三岁,有点小孩子的脾气,不是正常?”

“在我们天金之城,这么大的姑娘,都能嫁人了好么。”

叶笙笳白了姜芷歌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你赢了。”

姜芷歌被呛得无话可说,只能翻了个白眼,坐到了一旁。

她正纳闷着自己怎么挑了这个小心眼的相公之时,却见原先那跑开的小婢女周荃儿又飞也似的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

“呵,这小婢女,该不会是来道歉的吧?”

一旁的叶笙笳幸灾乐祸地说道。

姜芷歌亦一脸困惑地看向了周荃儿。

谁料她一到两人面前,便气喘吁吁地说道:“不好了!不好了!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将上古猛兽九婴放了出来,这会儿正奔着皇宫上空而来呢!见人就吃!一会儿吐大水,一会儿喷大火的,可吓人了!陛下正凭一己之力在阻拦它,只是看起来危险的很……”

“什么?九婴?!不是被禁锢着吗?怎么会?”

叶笙笳心里觉得奇怪,却一抬头,便已经看到姜芷歌快速地朝着宫门口狂奔而去了!

“姜芷歌!你给我回来!你现在一点内力都没有!逞什么能!”

叶笙笳亦跟随其上前而去!

等几人到了宫门之外,便看到有个硕大无比的九头龙在空中肆意地盘旋,一会儿将巨火吞吐而出,一会儿又将玄水从口中倒出,似乎要淹没世间万物!时不时地还俯冲向下,一口便是吞掉了数十人!

一场浩劫,将至。

而七远则站在皇宫的制高点之上,衣袂猎猎,迎风而立。

满目,肃然。

他的身后,亦站着七杀、煞宗、黎宗,皆以严阵以待的架势,保护着七远。

姜芷歌在城墙之下,透过乌云浓遮的天际,竟在九婴的龙身之上,见到了李瀛的身影。

只见她手持两把铁锤,浑身亦伤痕累累,目光之中却透着毅然决然,刚毅不已!

似乎,这条九婴,便是她放出来的?

而她,似乎为了驯服九婴,亦吃了不少苦头。

正于姜芷歌见到李瀛的一瞬间,李瀛亦见到了姜芷歌。

只听得李瀛一声低沉的吼声——

“给我杀了那个女的。”

九婴便发出了惊天般的怒吼声,俯身冲地而来!

它张开了血盆大口,似要将姜芷歌狰狞地一口吞下!

“小心!”

“小心!”

只见七远凌空而下,以天赐之力一跃于龙身之上,将一把剑径直从龙身之上贯穿而入!顿时鲜血如注!

而李瀛则在此时双手的铁锤奋力而出,直取七远的心脏之处!

却被七杀以一记绝地逢生给逼得退让几丈有余!

“走!”

在七杀的一声怒吼之中,他便拉着七远一道飞出!

只见受了伤的九婴怒了,立刻呈现了扭曲挣扎的趋势,发出了一声极其凄厉的哀嚎声!

恰于此时,姜芷歌却神色凝重,临危不惧,轻声道了一声:“弓来。”

只见穿扬神弓在她手中淡隐出现,她疾速地退后几步,猛地一拉弓!

再猛地一松手!

只见流光一般的箭便冲着九婴的眼睛而去,“嗤——”的一声入了眼睛,血溅十丈有余!

只听得九婴一声哀嚎,口中喷出了玄水无数,直奔着姜芷歌所站的方向便喷去了!

瞬间洪水滔滔,吞噬着天地万物,似在那一瞬间要将姜芷歌淹没!

“走!”

叶笙笳凌空越起,抓起姜芷歌的手,在半空之中掠过了一道完美的弧线!

于寒风萧瑟中,在血腥满空气中,姜芷歌被叶笙笳抱在怀里,凌空拉开了弓,凌厉一射!

再次射中了九婴的心脏处!

顿时,九婴一声凄厉的嘶吼,撕破了整个长空,血液洒向了整个天际,将整片天际染红。

九婴在半空之中扭曲地挣扎着哀嚎不已之时,龙身之上的李瀛已经一跃而上,飞跃上了宫廷屋檐的一角之上,亦临风而立,手中的大锤随时有夺命的可能性!

“轰!”的一声,只听道九婴被箭光所伤,轰然倒向了地面之上,撞击得地面一阵剧烈地晃动,似要地动山摇一般!

再去看那九婴之时,已是血流满地,而它半只眼睛狰狞地睁着,奄奄一息!

“想不到,你没了天赐之力还能驾驭这穿扬神弓,令李瀛佩服!”

李瀛嘲讽般地朝着姜芷歌一笑,冷冷说道。

她的目光亦扫过了一旁的叶笙笳,一阵酸涩和痛楚。

原来,他就算中了忘情草,至始至终爱的人,还是她姜芷歌,而她,只是一个赤裸裸的笑话而已。

“神物自有灵性,绝不会为了你的一时失意而背叛你。但,神兽便不一定了。它们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不是所有都能做到心领契合的。更何况,李少主,你这次放出的,是一条危及天下苍生的洪水猛兽。眼下,因为这九婴而死去的无辜之人,该有多少,想必李少主,也看在了眼下。”

姜芷歌不卑不亢,据理力争地说道。

“说的好。差点连我都感动了。但!当你怂恿鬼畜阁的军队夺了我的天下,杀了我的母妃之时,你可有想过滥杀无辜?!”

李瀛嘲讽般地一笑,冷冷笑着反唇相讥!

“你错了。李瀛。”

“我们,从来不是夺了你的江山,而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七远冷冷扫了李瀛一眼,缓缓又说道:“若你觉得有什么不服气,或者不妥之处,大可以再夺回去。反正,我对你这瀛洲天下,也是没兴趣的很。”

“你!”

李瀛见七远口气如此之大,甚至句句都是护着姜芷歌的话,心中炉火中烧,忍不住飞向前一步,将手中的铁锤齐齐朝着七远而出!

“李少主。你可想好了。我们这边这么多人。你仅仅是一个人。你这般,无疑是,飞蛾扑火。自不量力。”

七杀挡在了七远面前,面目狰狞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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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恩怨何时了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47章恩怨何时了“就算自不量力,我也要一战到底!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李瀛两道铁锤毫不犹豫地甩了出去,却被七杀的两把剑挡在了面前,将她手中的铁锤死死缠住!

接着煞宗又踏着长链而上,打算直接取李瀛首级!

却听到叶笙笳轻声一喝:“慢!”

接着他手中的金制璇花便飞出手,径直逼近着七杀而去,逼得他不得不放弃了缠绕铁锤,而李瀛亦在此刻猛地一抽铁锤,恨恨地站在了一旁。

“叶笙笳,你干什么!?”

七杀愤怒地吼道!

“各位抱歉,李少主曾于叶某有救命之恩,此事,叶某无法坐视不理。还望各位手下,留情。”

叶笙笳对着七杀和七远等人行了个礼,颇为抱歉地说道。

“那是你的私事!”

七杀刚想绝了李瀛整个后患之时,却听到身后的七远说道:“罢了。让她走吧。毕竟,这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了。”

七远说完,便负手于身后,缓缓向着皇宫走去了。

“陛下!这后患不除,后患无穷啊!”

七杀着急地喊着。

却听到黎宗在一旁劝着:“阁主这么多年了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算了。走吧。”

“唉……”

说罢,几人都随着七远离去了,只剩下了姜芷歌和叶笙笳还有李瀛在原地。

李瀛满脸是血渍地又气又恼地看着叶笙笳,半天才憋出了一句:“多谢叶公子。不过,下次,不必了。”

“下次,也没有必要再还你一次恩情了。”

姜芷歌瞪了叶笙笳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这小子,是要给她到处惹桃花吗?一看这李瀛看她的眼神便不一样。

怎么他个榆木脑袋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叶笙笳一见姜芷歌似乎有些吃味的意思,亦笑嘻嘻地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之上,颇为不好意思地对着李瀛说道:“实在抱歉,以后,李少主还是找个安身立命之地,比较好。”

“安身?立命?叶公子说笑了。那是安逸之人才有的奢侈。于我而言,只有,家仇,国恨。”

李瀛自嘲地冷笑一声,回应完叶笙笳便转身亦消失得无影无踪。

“撒手!”

姜芷歌见叶笙笳望着李瀛远去的方向一脸可惜的模样,心中有气,“啪!”的一声便打开了他搭在她肩膀之上的手。

“怎么?你吃醋了啊?”

叶笙笳贱贱地笑着凑到了姜芷歌面前,拦去了她的去路,坏坏地问道。

“我吃不吃醋关你什么事。”

姜芷歌没好气地将他推开,他却跟脚下长了钉子一般的,怎么也推不开。

姜芷歌抬头,猛地瞪向了叶笙笳,威胁着他说道:“你到底让不让?!”

“不让。不过……可以抱走。”

“什么?”

还没等姜芷歌反应过来之际,便已经觉得腰际间一热,整个人便被拦腰抱起,不由分说地朝着她的屋子的方向飞去!

“叶笙笳!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某人恼羞成怒,外加拳打脚踢。

“不放。你又没说不让抱。”

某人无耻贼贼地贱笑着。

“你!无耻!”

“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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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苍云洞前,赫连天的身影久久伫立,望着天边变幻莫测的云彩,轻声叹了一句:“该来了。”

果然,在他的身后,不久便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然后便是李瀛浑身是血渍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百米处,满目萧然。

风,扬起她的衣袂,猎猎似风。

她见到赫连天站在崖边,似乎已经等待了许久,不由得自嘲般地一笑,低头说道:“看来,阁下已经等我很久了。”

“没有很久。从西方云起,到东方云落,大约两个时辰。”

赫连天缓缓转身,对着李瀛微微一笑,笃定地问道:“李少主此番前来,想必是已经考虑好,来共商大计的?”

“我没有你这么大的志向和野心,我想要的,不过是报仇雪恨。至于是不是得到瀛洲,我并不是很在意。”

李瀛苦涩一笑,缓缓说道。

“好。我尽力帮李少主达成。”

赫连天莞尔一笑,不轻不重地说道。

他并没有因为李瀛话语之中的不敬便否定这场合作。

在他看来,李瀛能来,无疑是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同样,我也会尽我所能,达成西蜀的齐洲之梦,让整个齐洲成为西蜀的天下,再无人能与你相抗。”

李瀛亦表示出了自己的诚意,缓缓作揖说道。

“李少主应该明白,合作是需要双赢的。我押上的是齐洲的大地和黎民百姓。而李少主是否也该请您的师父出面?毕竟,那九婴,可不是李少主一人之力可以驯服的神兽,不是吗?”

赫连天了然于胸地对着李瀛一笑,幽深的目光之中都是计谋的算计味道。

“此事与家师无关,还望不要扯上家师。”

李瀛皱了皱眉,十分不情愿地说道。

但她的眼神之中,却闪过了一丝闪躲之意。

赫连天见她并不愿请出癫痴道人,倒也不勉强,只是微微一笑,低头怅然一叹息说道:“看来,倒是无缘与前辈一见了。也罢,李少主能前来谈合作之事,赫连天已经感激不尽了。不敢再有其他奢望。”

“家师与世隔绝已久,不问世事。还请见谅。”

李瀛相当客套地便把这件事情搪塞过去了。

却于此时,苍云洞内传来了一声女子摔碗的“咔擦——”一声声响,看样子陶碗一定是摔了个四分五裂!

接着便是铁铐的声响在地上拖着前行,发出粗糙的与地面摩擦的声响!

再接着便是一个女子近乎决裂的嘶吼声破口大骂着——

“我说了我不吃!我宁愿饿死都不吃!你去告诉那赫连天,我就是死在这儿,也绝对不可能吃下一口饭!”

“娘娘,您就稍微吃一口,不然,不然,奴婢的脑袋怕是今儿就要分家了。呜呜呜……”

另一个女子的哭声呜咽着抽泣响起。

却见洞内,已经陷入了一片沉默之色。

“让李少主见笑了。”

赫连天有些尴尬地一笑,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李少主请,具体合作事宜,我会让人捎口信给你。天色不早了。我就不留少主吃饭了。”

李瀛自然瞧得出这其中的尴尬和诡异,亦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

在她经过苍云洞之时,她似乎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女子的身影。

不过也只是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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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纰漏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48章纰漏瀛洲的皇宫内,姜芷歌的屋内,是叶笙笳一直絮絮叨叨跟她解释着他和李瀛之间的关系。

偏偏姜芷歌什么都不听,往窗子旁一坐,便闷声喝茶。

“我都跟你讲得这么清楚了,你该相信我了吧?”

叶笙笳说得口干舌燥,想要喝一杯水,刚触及到杯子,却被姜芷歌给抽了回去。

却见姜芷歌一脸傲慢地翻了个白眼说道:“允许你喝了吗?”

“丫头,你还是不信我?我都这么说了。你竟然连杯水都不让我喝?”

叶笙笳也急了,当时就想去抢杯子,可是又怕弄疼了姜芷歌,在她的一个眼神之中,又悻悻地将手收了回来。

“沾花惹草。就不给你喝。”

姜芷歌一下子将所有茶杯都揽到了自己面前,赌气不让叶笙笳喝,还“哼!”

的一声朝天一声吼。

“哎呀,丫头。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既然你这儿没水给我喝,那我可到李瀛那讨水喝去了?”

叶笙笳见她这副模样,亦转念一想,逗着她说道。

“你敢!”

姜芷歌果然急了,当下就瞪了叶笙笳一个眼神,幽怨得很。

“那你把杯子给一个给我。”

叶笙笳勾着手指,示意姜芷歌给个杯子给他。

“不给。你就不怕我下毒?毒死你?”

姜芷歌恶狠狠地说道。

“怎么会……你那么爱我……对不对……”

叶笙笳油嘴滑舌地说道,脸上堆满了笑意。

却于此时,听到门外“咔擦——”一声,瓷器不慎摔碎的声响!

姜芷歌和叶笙笳面面相觑,几乎同时奔到了门口,却见婢女周荃儿正慌张无比地在收拾着打碎了的茶杯。

见两人出来,周荃儿似有意一般地挡了一挡地上的残骸,飞快地捡起了茶杯的碎片就要走。

“打扰娘娘和公子了。奴婢不慎,这就走。”

周荃儿低着头,转身便要离去。

却听到叶笙笳低声道了一句——

“慢着。”

周荃儿的脚步明显地一慌,愣在了原地,勉强挤出了一副笑容来,慌张地问道:“公子,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周荃儿,你是当本公子不认识毒,还是什么?竟连这地上一滩的暗色,都认不出是什么?”

叶笙笳面色一凝重,径直高声喝道!

却见周荃儿一慌,亦适时跪下,抖抖索索地跪在地上,轻声道了一句:“奴婢不知公子在说什么,还望公子宽宏大量,饶过奴婢!”

“不知道?那,不如,你将这地上的毒,给喝了。我就饶过你?”

叶笙笳眉色之间一阵凌厉,怒斥道!

“公子饶命!”

周荃儿立马跪地磕了好几个响头,却像是早就预谋了好的一般,抬头便说道:“实不相瞒,奴婢方才在端茶来的一路中,遇到了一位美丽的姐姐,却以刀抵着我的脖颈,说一定要把药放进壶中给娘娘带到。不然就杀了我。”

“我左思右想没有其他的法子,只能故意将杯盏摔碎,以引起两位的注意。娘娘,救我。”

周荃儿可怜巴巴地看着姜芷歌,眼中有泪盈眶。

而此时,在暗处的长廊廊柱后,姜芷歌看到了芍药的身影一晃而过,似心有不甘一般,离去。

姜芷歌一边暗自惊叹于这小婢女的自救之法的攻于算计,一边不动声色地说道:“周荃儿你救驾有功,何来责罚一说。来人,护着周荃儿下去吧。不得让其有任何伤害。”

在姜芷歌的一声令下,原本负责守卫她门口的侍卫亦于此时被她调离开。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周荃儿如获大赦,连连道谢,便起身走了。

却见叶笙笳一脸地皱着眉头看着姜芷歌,倒吸一口冷气,不解地问道:“你既然知道这小婢女不简单,为何当场不结果了她?”

“你当真觉得,她是孤身一人来这里?混了进来?以鬼畜阁如此机密的选拔婢女的制度,她能进来,还能在这种危机之下,转危为安,试图赢得我们的好感。很显然,她,是有备而来。”

“对于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再看几场表演吗?”

姜芷歌莞尔一笑,轻声说道。

“不行,这里太危险了。我看我们还是早点回天金之城吧。省得那么多麻烦事儿。”

叶笙笳咕囔着说道。

“只怕是。回天金之城,也摆脱不了这些人了。”

姜芷歌深深叹息,无奈地说道。

纵使是天赐之力已经散去,但是无形之中,结下的仇家并不少,倘若真的有心让她死,也不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姜芷歌转身进屋内,目光扫过了原先她和叶笙笳坐过的地方,忽然觉得有哪些奇怪的地方。

窗口是开着的,莫非……

方才有人已经通过窗口,在杯中做了手脚?

姜芷歌见一处杯盏的盖子并没有盖好,心中起了疑心,将一旁的银筷子放到茶杯之中试了试,奇怪的是,并没有变色。

她心中正奇怪疑惑不解之时,却听到叶笙笳在一旁懒懒地说道:“你这样是没有用的。因为,那双银筷子,也被动了手脚,换过了。不信,你看看这个。”

叶笙笳将手中的一枚银扳指“哐当——”一声扔进了茶盏之中,溅出了水液无数!

并且与此同时,水中跟沸腾了一般冒着细小的气泡,而银制的扳指,也在此时变得漆黑一片!

“果然有毒。”

姜芷歌的脸色立马拉了下来,心中算是明白了过来一些事。

“这叫连环计。门口那一招是在提醒你,要注意有毒。屋内这一招,又是在等你上钩。哎呀,这下毒的本领和做戏的功夫,都是一流。有意思了。”

叶笙笳莞尔一笑,目光戒备地扫过了屋内,确定没有可疑的人隐匿在其中后,才拉着姜芷歌的手,说道:“走吧。”

“去哪儿?”

姜芷歌疑惑地问道。

“莫名其妙在宫里被下毒,一个时辰内还两回,是不是有必要找七远要个说法啊?嗯?”

叶笙笳莞尔一笑,冷冷地说道

“叶笙笳,你发什么神经!这事儿跟七远有什么联系!”

姜芷歌不肯跟叶笙笳走,一甩手想要甩开他,却被他死死地拽住了。

“他是没这个闲情逸致,但难保,他手下的人,不会。就像你说的,鬼畜阁机制那么严格,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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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猫腻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49章猫腻叶笙笳的话并非全无道理。

鬼畜阁可以说是全天下情报最为灵敏的地方,不可能连个奸细都查不出来。但这个周荃儿明显是来者不善。若不是芍药这次急功近利想要拖她下水,只怕不会这么早的就露出端倪。

而她的脾气,倒像是娇惯了惯的,根本不是一个婢女应该有的低三下四。甚至,就连临危不惧这点,也不是所有的人能做得到的。

姜芷歌越想心中越寒,她的眉头,微微一皱,便默许着叶笙笳,说道:“走吧。”

叶笙笳见她答应,便拉着她要去大殿处。

却只是走了一半的路,在朱廊的中心,便被黎宗给拦去了路。

黎宗见两人一前一后,似乎要朝着七远的大殿前而去,便皱了皱眉,恭敬一礼,缓缓说道:“不知两位贵客这是要到哪里去?”

“黎宗?”

姜芷歌与叶笙笳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然后叶笙笳豁然一笑,十分客套地说道:“不干什么,就是两人近日闲来无聊,想找七远切磋一下武艺。”

“哦?是吗?那真是不巧了。大战九婴之后,陛下的身子就欠安,一直在殿内休息,我想,不如让陛下多休息会儿?”

黎宗颔首一笑,又是恭敬一礼,将礼数尽得是天衣无缝,却又将姜芷歌和叶笙笳两人的用意堵得一步都前进不得。

“既然如此。那么叶某更要去看看陛下了。毕竟,想放个心。”

叶笙笳细细一想,便回敬道。

“依在下来看,有煞宗和七杀在一旁照顾着,陛下应该是再安全不过了。叶公子请放心,陛下一向吉人天相,想必此次也只是稍感风寒而已。”

黎宗始终不退让半步,依旧微笑着不输任何礼数,让人挑不出毛病。

这时候,姜芷歌开口了。

只见她毫无礼数地傲慢向前一步,负手而立,以高傲的语气问道:“你们陛下的性命是我救的。想必我想去看他一眼,你这个属下,还是没有资格拦的吧?”

黎宗的面容之上,明显地露出了难堪之色,脸色十分难看,却很快瞬间便淡去了,继而是笑容满面地恭敬一个行礼说道:“姜姑娘想要去看,那,自然不是我黎宗这个下属,能拦的。”

“那就好。那么,请让开吧。”

姜芷歌丝毫没有想给他面子的意思。

在她看来,这个黎宗,似乎十分不想让她和叶笙笳去接近七远。他越是这般,姜芷歌越觉得,这其中,定是有什么猫腻。

黎宗没有想到姜芷歌以这个来压人,竟然一点都不给他黎宗面子,只得忍气吞声,恭敬一礼,道了一声“是。”,接着便让出了一道路,让叶笙笳和姜芷歌通过。

“谢啦。”

姜芷歌负手于身后,十分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声谢,跟叶笙笳使了个眼色,两人便颇为默契地疾速朝着大殿走去。

大概只过了片刻的时间,两人便一路径直到了大殿,透过窗户,却看到周荃儿熟悉的身影正端着汤药朝着七远的床边走去!

而七远确实有些感染了风寒的感觉,不时间轻轻咳嗽着,眼中有些瞧得出的疲倦。

姜芷歌一见周荃儿,浑身的戒备都起来了,不顾侍卫的阻拦,推开了侍卫便径直走了过去,一把打翻了周荃儿的汤碗!

只听得“哗——”的一声,汤汤水水滚流了一地,而银碗,亦在地上滚了个咕噜到了角落!

竟然是用银碗盛的汤药?而且……看着这汤药的样子,竟不像是有毒的样子?

姜芷歌十分困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眼中的不解越来越深。

却听得一旁七远的责备声缓缓响起:“芷歌,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为何要打翻我的汤药?”

“不是!这……不可能……”

姜芷歌还没有从这中间的转折中反应过来,却早已被眼明手快的叶笙笳一把拉了过来,笑嘻嘻地打着招呼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她呢,刚跟我吵了点架。你知道的,她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好。这不,迁怒到了这位小婢女。实在抱歉。”

“主子惩罚奴婢,是奴婢的应该。陛下不必因为我而和姜姑娘伤了和气。”

周荃儿见机便低头一礼,丝毫没有被吓到了的模样,娓娓道来。

显得得体,又大方。

“行了。下去吧。不必再熬了。我看,我也好得差不多了。能下床和叶兄过过招看看了。”

七远扫了周荃儿一眼,眼中有几分意味不明,便掀开了被子,似乎要下床。

“陛下,你这风寒还未去,还是不宜走动。再者,你体质本就偏寒,还是多歇着为好啊。”

一旁的煞宗十分担忧地看着七远,不忍心见他此时便下床遭受风寒。

七杀也在一旁,直接单膝跪下,头低着恳切地说道:“属下亦恳请陛下再休息休息,莫要伤了身子。”

七远见两人都如此护着他,眼眸之中掠过了一丝无奈,只是深深地望了姜芷歌一眼,轻声说道:“既然都这般护着我,我不领情,反倒显得不好。也罢,我就老实点,多在这床上待上几日。”

姜芷歌见他这般虚弱,心中不忍,想要上前去照看一下他,却又想起方才他还不分青红皂白地吼她,心中有气,便狠狠心,撇过了头去。

七远见她这番动作,唇角露出了不经意的一丝笑意。

只听道他似环顾了一下四周,似漫不经心地说道一声:“咦,奇怪,今日怎么不见了黎宗?”

“谁知道他。这几日他倒是忙得很。就是不知道在忙什么。”

七杀心直口快,不满地手持剑于怀中,吐槽道。

“巧了。方才,我们倒是在朱廊拐角处,碰到了这位大忙人。”

叶笙笳见姜芷歌这副爱答不理的态度,自然知道她是为何生气,但证据不足,又不能空口说白话,只能明里暗里地提醒着七远。

“哦?黎宗竟然有兴致去小娘子去?他不是正在忙着善后九婴一事吗?”

七远亦似乎有些疑惑地轻咳了两声问道。

“哈哈哈——黎宗来迟了,还望陛下责备!”

七远的话刚落下,便听到黎宗人未至声先到,再一看之时,便已经一脚踏入了殿内,他微笑着向七远行了个礼。

亦,不忘,朝着姜芷歌和叶笙笳,行了礼。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淡然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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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我就是帅,专治不服。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50章我就是帅,专治不服。姜芷歌见黎宗竟然淡定得跟什么事情都没有一般,心中已经更加起疑,微微一笑,上前一步,逼近了黎宗面前,话中带刺地问道——

“不知黎宗,方才在哪里,处理九婴一事?”

黎宗自然不是傻子,听得出姜芷歌这话中的所指,却是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般颇为大度地回敬着姜芷歌一礼,缓声说道——

“劳烦姜姑娘费心了。九婴一事,在一个时辰前已经将伤者死者的家属全部安抚完毕,抚恤金也已经发放完毕,共计一千二百八十六两银两,账本在此,望陛下过目。”

“至于方才去姜姑娘那,乃是见陛下平日里甚是宠爱姜姑娘,回来的路上见着了一味胭脂,甚是好看,便打算借陛下的名义赠予姑娘。不料却被姑娘误会了。实在是在下的过错。”

说罢,黎宗缓缓从怀中掏出了一方胭脂,轻轻叩开,果然颜色清淡又夺目,一看便是知晓女儿家心思的人。

姜芷歌听得他这番解释简直天衣无缝,人证物证全部都在,根本没有办法反驳他,却又心中肯定他定有几分猫腻,根本不想接他送的什么胭脂,只是冷笑着“哼”了一声,便忽视了他递过来的礼物。

倒是叶笙笳机灵得紧,微微一笑,便将黎宗的胭脂给推了回去,带着几分宣誓主权的意味,说道——

“黎宗怕是领会错了陛下的意思了。我的女人,胭脂,自然是我来买。就不劳黎宗您费心了。我看黎宗这几日处理九婴的事情,想必也辛苦了。我和芷歌便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叶笙笳便跟姜芷歌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他走。

姜芷歌颇为不放心地看了一眼七远,却见他云淡风轻得很,似乎一点都没有瞧出这其中的端倪出来,心中又急又气,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一甩袖,恨恨地道了一句“算了!”,便夺门而去了。

“告辞。”

叶笙笳急急忙忙地跟七远道了声别,亦飞快地去追姜芷歌去了。

殿内,一片死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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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黎宗,根本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姜芷歌愤愤地扯过了一旁的枝叶,引得整个柳树猛地一颤。

“我们知道。未必,七远不知道。”

叶笙笳见她跟个孩子一般置气地发着脾气,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在她身后悠悠地说道。

“怎么可能!大小消息都在黎宗的手上,他要是想垄断消息屏蔽任何一个消息,哪里是不可能?”

姜芷歌见七远非但不帮着她,还被蒙蔽在鼓里,一想起这件事她就有些恼怒。

“我看,未必。既然七远以前是鬼畜阁的阁主,必然有自己一套。更何况,他当了不是三四年的阁主。就连之前在到处无所事事地游玩之时,也未曾漏掉过任何一条重要的消息。这场戏,还未尝可知。”

叶笙笳扯过一旁的狗尾巴草,叼在了唇齿之间,对着姜芷歌轻松痞痞地咧嘴一笑,笑得没心又没肺。

倒是,消散去了姜芷歌不少的烦恼。

姜芷歌忍俊不禁地别过了面颊,红云飞上了双颊,轻声说道:“整天每个正行,不知道你是怎么混了个天金之城的陛下的,唉……”

“凭我长得帅啊!”

叶笙笳见姜芷歌笑了,更无耻了,咧嘴灿烂一笑,双眼眯成了一道缝。

“拉倒吧。”

姜芷歌十分嫌弃地扫了他一眼,忍不住笑着说道。

“真的啊。你敢说,这四海八荒的,有哪个长得比我好看的?”

某人无耻地咬着狗尾巴草朝着她吼道。

唾沫四溅。

喷了某人一脸。

某人闭眼,忍了又忍,嫌弃地抹了一把脸,缓缓地睁开眼,面无表情地丢给他两个字——

“荒芜。”

叶笙笳觉得头顶上有无数只乌鸦寂寞地飞过……

“噗——”

他一口吐掉了含在口中的狗尾巴草,眼间着已经默默走开实际上内心已经波涛汹涌的姜芷歌,愤怒地高声喊道——

“姜芷歌!你给我回来说清楚!你什么意思啊你!你想干什么啊你!你给我回来!”

不远处,唯有某人的肩膀不规律地上下抖动,显然已经憋笑憋出了内伤。

花好月圆。

好个五月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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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在黎宗的内室暗室之内,一道娇小的周荃儿的身影从一道暗门处显了出来,有些惊慌地说道:“哥,姜芷歌他们已经怀疑上我们了。都怪那个芍药,否则也不会这么早就被看出来。”

“慌什么。不慌。我们又不是要七远的命,又不是要七远的江山,更不会动他心爱的姜芷歌。就算他七远知道了,没有着实的证据,也不能拿我这个黎宗怎么样。”

暗室之内,烛光昏黄,照得黎宗唇边的一抹笑意,冷而轻蔑。

论智谋,他黎宗,还不曾输给谁。

“哥,你打算在这儿再待多久?我感觉时间越久越危险,也离我们想要的东西越来越远。不如……干脆点?”

周荃儿目光一寒,做了个斩断脖子的手势。

“荃儿,你操之过急了。别说现在我们只是深入虎穴,后援难以跟上。就算是真的到了那一步,你觉得,以你我之力,仅仅只是干掉一个七远,胜算大吗?”

黎宗莞尔一笑,轻捻起茶盏,缓缓品了一口茶,悠悠说道。

“那就这么耗下去吗?!我怕再耗下去,你和我都得葬身于此处!”

周荃儿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低声吼着说道。

她的眉眼之前,已经满是焦急之意。

却见黎宗缓缓将杯盏放下,对着她微微一笑,轻轻拉过了她的手,凝视着她的双眼,说道:“放心,有人,比我们,还要着急。我们只管等,等一个时机便是了。不管他姜芷歌怀疑,还是七远是不是在装病演戏。我们,要的是稳。明白吗?”

“你是指的……?”

周荃儿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声问道。

“是的。他比我们,更心急。相信,他现在,应该在收网了。我们只要等他网快收好之际,来个渔翁得利,便好。”

黎宗眼中闪过了一丝狠厉之意,说道。

“我看,他会不会为了女人,自顾不暇?”

周荃儿皱着眉头说道。

“不会。因为,他心中,权力和女人,他都想要。”

黎宗的唇边抹过了一丝凉意,诡异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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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禁锢的爱恋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51章禁锢的爱恋“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我说了我不吃!死都不吃!”

苍云洞内传来了一声极为愤怒的女子的吼声,接着便是器皿陶罐摔碎了一地的声响,可以想象到的一片狼藉。

洞内有人忙着收拾着碎片的声响,还有人轻声焦急地劝着:“小姐,您要不就吃点吧。您这样不吃不喝的,对自己的身体也不好啊……”

“告诉赫连天!我迟缓归就算是死在这儿,也绝对不吃他的一口饭!”

迟缓归极端愤怒又虚弱的声音在洞内响起,传到了洞外。

引得站在崖边的赫连天,紧紧皱眉。

风吹起他的衣袂,卷向了天边,亦如这几日他的惆怅,无边无际。

赫连天缓缓转过身,满目心疼和萧然,朝着苍云洞内走去。

苍云洞内点着两排长明灯,足够照明,亦将迟缓归眼中的愤怒照得一览无遗。

满地的狼藉,她的脚上被带上了寒铁的脚铐,沉重地在地上拖出了道道白痕,细白的双脚脚踝之上,亦多了几道被脚铐磨出的血痕。

“你这般折磨自己,又是何苦?”

赫连天眼中不忍和心疼交杂,却又带着决绝,还是缓缓说出了口。

他弯下腰去,想要扶起迟缓归,却被她“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在了面颊之上,瞬间通红的五个手指印!

一旁的侍女吓得一阵哆嗦,赶忙低着头退后了好几步,不敢言语。

赫连天低头,挨了她这一巴掌心中亦有些恼怒,想要发作,却还是隐忍着给忍了下去,生生咽下了这口气,缓缓说道:“如果这样能让你舒服点,我倒是愿意的。”

“你这般禁锢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害死我的弟弟还不够,还要害死我吗?!”

迟缓归眼中噙满了泪,颤抖着身子,充满恨意的眼神紧紧逼着赫连天!

赫连天缓缓抬头,将她额前的乱发轻轻别到了耳后,绝望又充满希望地深深说道:“倘若,我只是想你好好地呆在我身边呢?”

“什么?”

迟缓归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不解地问道。

“难道,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你没有感觉到,我,爱上了你吗?”

赫连天自嘲地一笑,苦涩至极,抬眸间,已是满城的绝望。

“呵。爱上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你爱上了我?!这个世界上,最没资格说爱我的人就是你。难道,赫连天这点你都不懂吗?”

迟缓归相当残忍地一笑,冷冷嘲笑着赫连天,眼中亦都是绝望。

“我懂。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将你放在我身边。即使,是以这般残酷的方式。”

赫连天微微一声叹息,低头说道。

“你以爱我的名义,不断地在伤害我,直到最后,将我的生命剥夺吗?”

迟缓归冷冷而狰狞地吼着他,丝毫不给他留喘息的余地。

“这些饭菜,都没有毒。你不是想出去替你弟弟上香吗?那就吃饱了肚子。然后想办法逃走,或者,杀死我。”

赫连天的目光一暗,低声起身说道。

没有人看见他转身的那一瞬,亦有泪,滑落面颊,溅落尘埃。

迟缓归于他身后,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缓缓绝望闭眼,两行清泪,亦,滑落在地。

苍云洞外,是赫连天孤身一人,站了许久许久。

终于,在日暮时分,百鸟归巢,彩霞万里之际,于尽头处,缓缓走来了芍药的身影。

芍药望了望洞内,莞尔一笑,了然于胸地说道:“想不到,堂堂齐洲西蜀毒公子,竟也有这般柔情又霸道的一面。只可惜,公子有意,美人儿,似乎……并不领情?”

“这是本公子的私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赫连天瞥了一眼芍药,冷冷又问道:“吩咐你半的事情,可办妥了?”

“哎呀,毒公子自然是神机妙算。我仅仅以毒物控制那周荃儿,便已经将她身后的黎宗给拉扯了出来。看来,北疆果然没有坐以待毙,亦不甘心被就此吞并。”

“西蜀、域水、大蒙、北疆四国之中,谁都想争个首座。如今域水一倒,自然其他各国闻风而动。只不过,你那后来又在姜芷歌杯中下的毒,是不是,有些违背了我的意思?”

赫连天转过了身,冷冷地看了芍药一眼,说道。

“毒公子您并未说,这毒,不能多下一份,不是吗?更何况,这姜芷歌机灵的很,哪里是这种小伎俩能蒙混过去的。杀她,还需要从长计议。”

芍药的眼中燃烧起了熊熊的恨意,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过,毒公子好像对我办事并不放心,派人暗中跟踪了我?”

芍药抬眸,玩味十足地问道。

“并非跟踪,而是怕万一芍药姑娘失手了,我还有个下策。”

赫连天微微一笑,便算是将这件事情搪塞了过去。

“也罢。自古成大事者,当然要多个选择。能理解。”

芍药莞尔一笑,扫了洞内一眼,说道:“毒公子若是没有别的吩咐,那芍药先行离去了。”

“慢着。”

赫连天脱口而出,见芍药眼中划过了一丝迟疑,有些踌躇地问道:“在下,想讨教姑娘一个问题。”

“哦?有些稀奇。不妨直言。”

芍药将双手交叠于前,颇有兴趣地转身问道。

“芍药姑娘可知,如何,能让心爱的人,原谅自己?”

赫连天低头,眼神有些闪躲地踌躇问道。

“这个……赫连公子怕是问错人了。我觉得,人间爱情欢爱一场,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芍药虽甚为女子,却亦觉得,如果站在迟姑娘的立场,是宁愿一死,也不会原谅公子的。”

芍药略有不忍,却还是道出了自己心中所想,轻声说道:“对不起。话有些直白了些。”

“无妨。她方才讲的,比你这番话,还要厉害上千倍。伤人无形,刺入心骨。”

赫连天微微苦涩一笑,轻声道了一句:“还是谢谢芍药姑娘了。”

“无妨。公子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芍药便先走一步了。”

芍药道了一句别,便转身朝着刚落下的暮色走去了。

却未曾有人察觉,在苍云洞的正前方的一棵苍天大树之上,站着一道人影,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尽揽进了眉目之中。

夜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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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借刀杀人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52章借刀杀人待芍药下山途中,走到半山腰之时,却见到荒芜熟悉的身影挡在了她前进的路前。

“荒芜哥哥?”

芍药瞬间是欢喜的,却转而很快被理智所取代,声音很快地低沉了下去。

“芍药,你大概是把我的警告当成了耳旁风,是吗?”

荒芜以陌生的语气和芍药说着话,转过了身,满脸都是肃然。

“荒芜哥哥你在说什么啊?”

芍药虽心中有几分数,却是不愿意将这难得一见的场面变得如此难堪,故而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勉强笑着说道。

“瀛洲皇宫,姜芷歌,下毒。还要我提示你更多吗?”

荒芜冷冷地抬眼,望了一眼已经变成这般模样的芍药,眼中亦有心痛之意。

“原来。你一路都跟着我。并且什么都知道了。”

芍药自嘲无奈地一笑,别过了脸去。

大致,还是为了姜芷歌那个女人了。

“芍药,我不想与你为敌。也不想看着你一步一步地堕落下去。收手吧。”

荒芜凝望着芍药,轻声以恳请的语气说道。

“荒芜公子,你是否,太高估了你自己的地位?你想让我做什么,我芍药就得做什么吗?嗯?”

芍药自嘲般一笑,目光冷厉地扫向了荒芜,冷笑着逼着自己说道。

但,说完这句话之时,她已经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别过了脸去。

“好。自此,我不管你。也不要怪我干扰了你的计划。”

荒芜扫了她一眼,转身,决绝而去。

在夜幕之中,很快,他的身影便飘远,成了一个白点。

“荒芜,你当真要如此对我吗?”

芍药怔怔地站在了原地,良久,才轻声出神地说道。

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得到的高度。

*****************************

“陛下,果真如你所料,不仅仅是那个小婢女有问题,就连黎宗也牵扯其中,要不要……?”

大殿内,煞宗颇为为难地向七远禀报着他近日里调查发现的事情。

“不用。等七杀回来,我们再做商议。”

七远哪里有受了风寒的样子,坐在床上,甚是闲情逸致地剥起了瓜子。

“对了。白日里,小娘子应该是伤心了,她现在还好吗?”

“姜姑娘岂是那么记仇的人。陛下放宽心,姜姑娘好着呢。估摸着,这会儿都睡下了。”

煞宗避重就轻,特地没有提叶笙笳安慰她之事,笑着说道。

“这倒也是。有叶笙笳在她身边,心情想不好,也有点难。”

七远却若无其事一般自己提了起来,手中的瓜子亦一刻都没有停下。

“陛下圣明。一眼看穿。”

煞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恭敬行礼说道。

“煞老头儿,以后不要只挑好的讲,信息全面很重要。万一漏了点什么,说不定会酿成大错。”

七远顺手将瓜子递给了煞宗,索性一掀被子,缓缓走了下来,笑着说道。

“煞宗,只愿陛下天天开开心心的,其他都没有什么所求。所以,避重就轻,也是对陛下的关爱。”

煞宗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笑着说道。

“煞老头儿,早点回去歇着吧。晚了,你夫人又要怀疑你去喝花酒了。”

七远一笑,催促着煞宗回去。

“无妨。内人的事情好解决。这几日宫中不安宁,老头儿还是守在陛下身边,比较放心。毕竟,当年若不是陛下,老头儿早就死了。”

煞宗低头缓缓说道。

言语之中的担忧之意和感怀之意,毋庸置疑。

“你,还念着大蒙吗?”

七远眸眼微微一低,轻声问道。

“早在他们将我赶出大蒙那一天,庆铭这个人便死了。我今生便是煞宗,生是鬼畜阁的人,死是鬼畜阁的鬼。”

煞宗眼中十分平和又十分坚定。

大概是要经历了多少的痛苦与无助,感怀与放下,才有这样的平和。

“煞老头儿,你快点回去吧。再回去晚了,你那强悍的夫人又要到我这儿要人了。去吧。七杀很快便回来了的。你还担心我被吃了不成?”

七远见煞宗如此表明了立场,心中已有了几分数,笑着说道。

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对煞宗和七杀,他还是有着几分了解的。

“不行。臣等七杀来了。就走。”

谁料煞宗固执得很,只是深深作揖,却不走一步。

“我说你这老头儿……”

七远无奈地刚要撵煞宗走,却见殿门被轻推而开,七杀的身影一跃便进了殿内。

只见他形色匆忙,见到七远便跪下深深一礼,轻声道到:“果然不出陛下所料。”

“起来,慢慢说。”

七远的目光一片温和,轻轻扶起了七远,说道。

“我跟着芍药来到了苍云洞之上,发现李瀛和芍药皆已经为赫连天所用。不仅如此,似乎赫连天早就知晓了黎宗和那小婢女的身份,此番前来下毒,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相信之后,还会借刀杀人。”

“但我不能确定的是,黎宗是否也在打着同样的算盘。”

七杀皱眉分析道。

“齐洲现在乱做了一团,哪一国不想争个头把交椅。以赫连天的野心,虽然有了一般的天赐之力,势必也不会放过另一半得到天赐之力的机会。而黎宗接近我,怕也是为了这力量。所以,两人如果打着同样的算盘,我倒觉得一点也不奇怪。”

七远微微一笑,将局势分析得十分透彻。

“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成日让您装病,坐以待毙吧?”

七杀性子急,眉目之间已经皱得拧成了绳索。

“不急。你跟我说说,你还看到了什么?”

七远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对了!那苍云洞之内,好像藏了一个女人,好像还是赫连天十分上心的女人。”

七杀将自己站在树梢之上看到的一切都细细讲给七远听了。

七远听罢,一笑说道:“想不到,这心狠手辣的毒公子,深情起来,倒是令人敬佩。”

“那便不如反将一军,让他们狗咬狗。如何?”

七远将杯盏轻轻搁置在了桌椅之上,微微一笑,目光深幽说道。

“陛下的意思是……?”

七杀已经差不多猜到了七远的意图,但是不能肯定,恭敬地问道。

“先把那个女人,给放了。”

七远一笑置之。

“然后,借刀杀人?”

煞宗算是跟上了步伐。

“聪明。这就叫——狗咬狗。”

“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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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螳螂捕蝉

夜半,月上梢头,高悬于屋檐之上。

仅仅留一丝清明的光线而下。

照在还未睡着的姜芷歌的帷帐之上,映得她的面庞,格外的清晰。

一旁睡在太师椅上横七竖八的叶笙笳却好在有一副好看的皮囊撑着,不然以他的睡姿,恐怕要让天下无数的女人失望了。

“喂,叶笙笳,我想回苍云洞去拿迟暮的青叶杖。”

姜芷歌犹豫了半晌,还是对叶笙笳轻声说道。

“不行。”

却没有想到叶笙笳根本没有睡着,很随意地便否决了她的提议。

“为什么啊?”

姜芷歌撅着嘴翻着白眼,一脸的不开心。

而叶笙笳,却连翻个身整个眼睛都没有,不可置否地说道“我不喜欢我的女人还惦记着别的男人的东西。就算那个人不在了也不可以。”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般不讲道理?!那可是迟暮唯一留在这世间的东西了……而且,你也知道,他是为了救我才……”

姜芷歌越说声音越低,似乎还有些难过。

这时,叶笙笳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十分严肃地看着姜芷歌,认真地问道“你当真要去拿?

“对啊,不然跟你说这么多话都是白说了啊?”

姜芷歌白了叶笙笳一眼,嗔怪着说道。

“那行。我跟你一起去。不过先说好。拿回来只能当个牌位供着。不许睹物思人。”

叶笙笳恶狠狠地说道。

当个牌位供着……

姜芷歌一脸黑线……

“也只能这样啊。”

姜芷歌万般无奈地穿鞋下床,咕囔着说道。

“怎么本王听着爱妃还一脸不愿意?那不去了。”

叶笙笳说完翻了个身又打算假寐。

“行呗。你不去。我一个人去。”

姜芷歌早就看穿了他这套,奸笑着打开了房门,就走了出去。

还故意将房门弄得咯吱作响。

“嘿。我说,你这是恃宠而骄!是犯法的,懂不懂?!”

叶笙笳哪里敢让她一个人外出,急急忙忙便起了身,随着她一道前去了。

在离苍云洞百米的地方,鬼畜阁的人已经挖通了一道通往苍云洞的地道。

“煞宗,您看什么时候进去比较合适?”

一旁的弟子瞧了一下天色,差不多也是子夜时分了,估摸着说来是个动手的好时

第354章我,不想你,有意外。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54章我,不想你,有意外。叶笙笳拉住了姜芷歌,猛地一回头,却见是黎宗的身影出现在了苍云洞前。

黎宗见他们只是两人前来,只是微微挑眉,以十分诡异的语气说道:“怎么,这回,只有你们两个人?”

“你不也是一个人?”

姜芷歌厌恶地扫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

“可惜,我虽是一人,却是来送你们上西天的。”

黎宗莞尔一笑,目光如刀一般划过了姜芷歌和叶笙笳两人,冷冷地说道。

“敢当着我叶笙笳说这句话的,你倒是第一个。不错啊。”

叶笙笳邪魅一笑,目光却以更为冷厉的程度回敬了过去。

“呵。看来,你确实狂妄自大。”

黎宗眸色一沉冷,藏于袖口之中的手,已经微微,一动!

只见在黎宗面前瞬间有邪风四起,迅速聚拢成团,接着被他用力一推,便是一个强大的气团朝着姜芷歌和叶笙笳砸来!

叶笙笳刚想应战,却听到身边的姜芷歌一声低呼!

竟不知在什么时候,周荃儿从二人身后凭借一根长藤一晃而过,将毫无防备的姜芷歌一拽,便拽落跌下了万丈深渊!

叶笙笳哪里还顾得上那一团邪气,毫不犹豫地纵身往下一跃,狂喊着:“丫头!抓住我!”

姜芷歌屏息凝气,努力克制着自身的紧张,想要拽住叶笙笳,却怎么也像是遥远在天边的星星,令她难以企及。

“叶笙笳……你怎么那么傻……”

姜芷歌只觉得耳边的风呼啸而过,而眼前的他,却越来越清晰!

正当叶笙笳眼中一喜,奋力伸手想要拉住姜芷歌之时,却见一道雪白的身影一晃而过,将姜芷歌拉在了怀中!

而与此同时,叶笙笳恍惚之中亦被另一人拉了过去,一把拽在了怀里,耳边是李瀛的声音轻声道了一句:“叶兄,别来无恙。”

“芷歌,你可还好?”

姜芷歌的耳旁,亦多了荒芜的久违的话语声。

她猛地一回头,只见他淡淡浅笑,眼中似海,面若星辰。

荒芜仅仅以一根藤蔓为借力,整个人以凌空飞翔的姿态,带着她在悬崖间晃过了一道惊鸿般的弧度,轻声道了一句:“抓稳了。”

说罢,荒芜便轻轻一运力,整个藤蔓便朝着天际飞去,云烟似乎要掠过姜芷歌的唇,一如当年他的美酒,令人醉怀。

原来,他一直,默默地守在她的身旁。

风啸过耳旁,撩飞起她的发,朝后张扬而去,似一只展翅高飞的蝶一般轻灵。而他,则似从万里山河之中而来,不沾一点腥风血雨,将所有的缱绻风流,都留给了眼前这个轻灵的女子。

“叶什么兄!快点追上去啊!我看这两人再眉来眼去几回,我的夫人便跟人跑了!”

叶笙笳一见这场面,便急了。

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救命之恩,急躁地催促着李瀛快点追上去!

毫无情调。一点都没有感恩之意。

李瀛忍了忍,深吸一口气,微笑着道了一句:“叶兄可要抓稳了我。”

说罢,她仅仅以双腿夹住了藤蔓,以倒挂的姿势猛然一抬手,将双铁锤径直扔出!

在叶笙笳毫无准备的一声凄厉的大喊中,只听得“砰!”的两声,铁锤牢牢地径直坠落在了对岸的悬崖之上,形成了一道铁钩!

李瀛扫了一眼紧紧抱着她不敢睁眼的叶笙笳忍不住微微一笑,用力一拉铁锤,借力而飞跃而上!

只见苍云动,百鸟鸣,风过耳际。

李瀛轻点落地。

“到了。叶兄。”

李瀛拍了拍还死死抱着她以为已经掉落下山崖的叶笙笳,忍俊不禁地说道。

而一旁,站着的是云淡清风十分顺利便上了悬崖的荒芜和姜芷歌。

姜芷歌眯起了双眼,瞧着叶笙笳这副紧紧抱着李瀛的模样,眼中腾升起醋意无数,咕囔着一句:“见个女人就扑上去,你是属狗的吗?”

而叶笙笳见双脚好像真的安稳地着了地,才搞明白了这是李瀛捉弄他的一场戏,尴尬地咕囔着一句:“李兄你这太不够意思了。”,接着便毫无关系地撒开了自己紧紧抱着李瀛大腿的手。

“呵呵呵。误会。误会。”

叶笙笳一眼便扫到了姜芷歌冷冷带着醋意的眼,立马做投降状,尴尬解释道。

“没关系啊。你接着抱。我和荒芜还有事,先走一步。”

姜芷歌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便径直拉着荒芜朝前走去。

头都不回一个。

决绝的很,鬼知道,她心里却忐忑得很。

偏偏荒芜并不纵容她这耍小性子的行为,而是轻轻拉过了她的手,轻声说道:“你要到哪里去?现在,瀛洲最不安全的,便是瀛洲皇宫。难不成,你还要回去?”

“那里有她的七远哥哥。她怎么可能不去。”

叶笙笳一见两人手拉着手,姜芷歌还没有丝毫要挣脱的意思,故意抬高了语气,酸溜溜地说道。

“就是说啊!那里有我的七远哥哥。我怎么可能不去呢。哼!”

姜芷歌小嘴一撅,白了叶笙笳一眼,亦故意抬高了声音说给叶笙笳听。

“姜芷歌,不要闹了。你觉得,现在迟缓归不知所踪,以赫连天对她的感情可能不去找七远争个你死我活吗?还有,那个黎宗我也跟踪了有段时间了,始终不能搞清楚他的来路。想必也是要掺杂其中的。”

“你想去送死,我巴不得。不要拉上叶兄好吗?”

“呦为!这么快就开始护着你的叶兄啊?叶笙笳,没看出来,你艳福不浅啊。那得,我一个人去送死。也好成全你们,也消了你的心头之恨。岂不是很好?”

姜芷歌说罢,便真的动了怒,将荒芜的手甩开,大步朝前走去!

却被叶笙笳以极快的身法拦在了身前,将她一把握住!

她只听道叶笙笳在她耳边说着:“姜芷歌,你这般替他人着想,我却只能跟着你竭尽全力。能不能有个时候,也替自己考虑一下?毕竟,现在的你,并不是那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你。万一……”

“万一连累了你,岂不是辜负了你的大好年华是吗?”

姜芷歌直勾勾地凝视着叶笙笳,冷冷问道。

“丫头。你知道,我不是这么意思。”

叶笙笳无奈地着急解释道。

“那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你,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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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转身即是一瞬

姜芷歌这般望着叶笙笳的眼,只觉得,在那一瞬间所有的星辰都被他揽于了眼中,缓缓淌出的,都是让人沉醉的星光。

在那一刻,姜芷歌忽然觉得,之前的一切争吵都没有了意义。

唯有眼前这个人,才是真的,实实在在的一直需要她去守护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眸微动,轻声道了一句:“叶笙笳,我多么希望,意外和你,是你先来,意外永远迟到。”

她是迎着初夏的微风说这句话的,所有,她多么希望,这句话是能够带上了萤火虫的唯美和夏风的炙热,一起裹成了亘古不变的诅咒,一直一直,诅咒到,天荒地老。

迎着月色的倾城清冽,星光洋洋洒洒毫不吝啬地洒满了整个苍岭之上,耀眼了叶笙笳的容颜。

只见他迎风而立,瞬而一笑,低头在她耳边说道:“所以,你还是决定要去是吗?”

“你为何知道?”

姜芷歌抬眸,眼中掠过了惊讶。

“因为,太了解。”

叶笙笳微微一笑,无奈地将她揽入了怀中,轻声叹道:“既然决定了,就走吧。管他呢。”

“叶笙笳……”

姜芷歌不知该说什么,只知道她第一次离这个男人,这般近。

“你们两个疯了吗?”

荒芜冷冷地看了姜芷歌和叶笙笳一眼,整个人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温柔,反而是一脸的冰霜,反对着这次的提议。

而在几人身后的李瀛却不自觉地朝后退了几步,目光闪躲地缓缓说道:“对不起。若是涉及到七远的事情,我不但不会帮你们,还会杀了所有阻碍我前进的人……叶兄,我不希望,这些人当中,亦包括了你。”

“不必。若相遇,不必手下留情。”

叶笙笳回眸一笑,灿烂无比,却又没心没肺。

亦,让李瀛,寒心不已。

“好……叶兄保重。”

李瀛说完,便倒退了几步,决绝离开。

她的眼里,全是失落。

她早该想到,这么多年的单相思,换来的早晚是这样的结局,不是吗?

那就,忘了吧。

唯有弃了,才能完成大业。

这,才是她的所有。终其的,所有。

月光茫茫一片,她,只光点一个。

“荒芜,如果今日是我置身于危难之中,你会怎么办?”

姜芷歌抬头,轻声问道。

“会救。”

荒芜明明知道她要说什么,却仍然皱着眉头,将答案说了出来。

大概,这就是他和叶笙笳不同的地方吧。

他舍不得姜芷歌赴死,而叶笙笳却会为了她,同生共死。

“所以。这也是我现在的,答案。”

姜芷歌低头,怅然一笑,轻声说道:“我不知这是不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但,一定是我不得不说抱歉的一次。谢谢你荒芜。还有,忘了我吧。”

姜芷歌决然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轻轻牵过了叶笙笳的手,从荒芜的肩旁,擦肩而过……

而荒芜,始终背身而站,目光垂落在她方才站过的那片土地之上,良久,才觉得眼角已经有泪滑下,溅落在了风尘里。

“所以,最后的最后,你还是选择了他,对吗?”

回应他的,却只有山间无形呼啸而过的风声,似温柔,将他环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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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外的长街之上,家家户户闭户不出,关灯不言语。

而城墙之上,站着赫连天充满煞气的身影,整个人似入了魔障一般,双眼猩红,将一把带着黑色煞气的剑持于手中,冷厉地说道:“黎宗,哦不。应该叫你北疆庆铭小王爷。我再警告你一次,若你不将缓归交出。我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哈哈哈——都说赫连天是个智勇双全的英雄豪杰!怎么这回,倒是被别人的计策给迷了心智!你说的天木之林的公主迟缓归,根本不在我手上!”

黎宗仰天一笑,目光之中带着几丝轻蔑,缓缓说道。

他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中间有人在挑拨着赫连天,而这人到底是谁?

难道……

不,不可能。

黎宗微微皱了皱眉头。

“我一路跟着一群可疑的人下山,一路跟至了这里便丢了人。就那么巧,你黎宗便出现在此处。你觉得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换做是你你信吗?”

赫连天不由分说便是一掌打了过来!

只见这一掌带上了一半的天赐之力,煞气冲天,就连空气都被推得变形朝后涌去!

黎宗皱眉,他没有想到赫连天会硬来。

“且慢!”

正于此时,周荃儿娇小的身影却挡在了两人之间,护住了黎宗,大声喊道:“你不就是要找迟缓归吗?我带你去就是了。”

赫连天听了这句,瞬而撤回了掌力,整个人从城墙之上飞身而下,冷冷地扫了周荃儿一眼,冷冷说道:“既然北疆小公主这般说,那便请前面带路。不过,小公主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对你和你哥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那是自然。不用你提醒。这边走。”

周荃儿轻蔑地扫了一眼赫连天,冷冽说道。

说完,她便顺着长街向前走了好几步,拐过了好几个胡同,径直来到了一座青楼之前,指着青楼说道:“迟缓归就在里面,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找。”

“想诓我?你将她找出来,否则你们两个,一个都别想逃。”

赫连天恶狠狠地扫了黎宗一眼,说道。

“你等会儿。”

周荃儿硬是将这口气憋了下去,转身进了青楼,将一锭银子哐当一声放在了柜台之上,眼皮都没抬地说道:“老鸨,将你这儿才来的那个姑娘请出来。”

谁料,说了半天,竟然丝毫没有声响,周荃儿这才抬眼看了四周,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整座青楼竟然在瞬间人去楼空!

无论是地面之上,还是楼道之上,全部是一片狼藉,就像是遭遇了一场浩劫一般!

“怎么会……方才,还好好的……”

周荃儿一下子傻了眼,慌张不已。

却听得赫连天一声低吼说道——

“你敢骗我?”

说罢,赫连天便一剑凌厉地朝着黎宗刺去!

却于此时,半空的屋檐之上,冰冷地响起了他熟悉的声音——

“她没有骗你。”

“缓归!”

赫连天一个出神,惊喜地回头望向了屋檐之上的那个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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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一朵炫丽的烟花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56章一朵炫丽的烟花只见迟缓归却手持精致长弓飘然而立,目光凌厉而森然,毫无一丝感情!

却不见,于赫连天的身后,黎宗见他分心之时,以藏于袖口之中的匕首在空中晃过一道光亮之后,凌厉地朝着赫连天身后刺去!

而与此同时,迟缓归手中拉得满圆的弓却“铮——”的一声,只见箭如同一道流光朝着黎宗的手臂之间刺去!

只听得黎宗一声凄厉的“啊!”的一声,他的手腕之间微微一抖,那把匕首便啷当落地,哐当一响!

在地面之上溅出了银色的弧度。

刺目着周荃儿的双眼。

黎宗恨恨地看了一眼迟缓归,捂住了伤口的血流,冷笑一声微喘着说道——

“想不到,你竟然帮着赫连天。”

赫连天知晓迟缓归救了自己之后,亦满面露出了惊喜之色,喃喃自语说道:“缓归,你终于,开始接受我了是吗?”

“呵。只不过这个人只能死于我之手而已。”

迟缓归近乎绝望的一声冷笑,再次拉开了长弓,将箭端对准了赫连天!

“你,当真想要我死?”

赫连天的目光一冷,沉下了原本发亮的眸眼。

“不然?等你再次将我囚禁?”

迟缓归的唇边划过冷意,手中的箭光“铮——”的一声而出,对准着赫连天而去!

只见赫连天的目光之中倒映着那道箭光,笔直地朝着他而来!

“看来。你还是我留不住的人。”

赫连天的目光一寒,侧身避让而过那道箭光,转而以自身的天赐之力,径直朝着迟缓归的肩膀而去!

迟缓归见他避让开了自己的箭,本就有意拼个你死我活的她一狠心,双手拉弓,以齿拉弦,猛地只听道“铮!”的一声猛烈的声响,那脱了弦的箭便直接朝着赫连天而去!

而且,如此同时,迟缓归似乎觉得自己这一道力道被注入了一股奇异的强大的力量!

箭光直接化成了道道火光,与空气摩擦出了刺目的光芒之后,“嗤——”的一声,径直穿破了赫连天的天赐之力,将他的心脏射穿!

“噗——”

一口浓厚的鲜血从赫连天的口中喷射而出,染红了迟缓归的裙子!

而迟缓归朝后猛然望去,却见七远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

方才那股奇异的力量,竟然是七远体内的天赐之力!

“为何?”

迟缓归望着赫连天疾速下落的身体,不解而带着痛苦地问道。

“不等不可能之人,还不如,一箭,干脆。”

七远亦面无表情地收手,回望了迟缓归一眼,反问道——

“怎么,缓归公主似乎后悔七远帮了你这个忙?”

迟缓归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惊慌,此时“轰!”的一声,是赫连天死不瞑目的身影撞击着她的心脏,令她心一惊,转瞬便很快被仇恨所代替了!

只听得迟缓归眼中通红,竭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怎么会。”

而与此同时,黎宗见势不妙低头道了一句:“走!”

“不要天赐之力了吗?”

周荃儿着急着说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黎宗低吼一声,便拉着周荃儿打算从小胡同里逃去!

却听得煞宗一声低沉的声音在胡同的尽头响起——

“去哪儿啊?”

接着,四面伏兵立刻显现!

黎宗一闭眼,眼中掠过了一丝绝望。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是在等我自己跳坑而已。”

黎宗绝望一笑,冷冷说道。

“是你小看了鬼畜阁的情报能力。”

煞宗将刀端抵在了黎宗面前,冷冷回敬道。

“那你何尝不是!煞宗!请问你不要自己大蒙继承人的身份,甘愿在鬼畜阁为下人,又何尝不是为了这齐洲的江山!”

黎宗面目狰狞地吼道!

“你错了。当初阁主于我有恩,我理当应该知恩图报,赴汤蹈火。与你,当然不同。”

煞宗正气凛然,丝毫没有畏畏缩缩之感。

“煞宗,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直接带回去我看都不必。就地解决还差不多!”

七杀火脾气上来了,一挥手便要解决黎宗!

“你敢!”

正于此时,周荃儿却傲然上前一步,趁着几人不备,拉响了手中的一颗彩色烟火!

只听得一声烟火窜至上天的响声,瞬间便在高空之中炸开了一朵硕大艳丽无比的烟花!

“你干了些什么!?”

七杀眼中掠过了一丝不妙的感觉,一把扯过了周荃儿,将刀剑横在了她的脖颈处!

“哈哈哈——你以为,我们是孤身两人前来卧底的吗?!没有点准备,谁会像赫连天那么傻!自投罗网!等着吧。不出半天的时间,我北疆的大军便会踏平你这刚刚才稳定下来的瀛洲!”

“我北疆儿女,向来骁勇善战!跟你们这些只会搬弄权术的小子,不一样!”

周荃儿一横眉,狂笑着带着怒意吼道!

“放肆!”

七杀根本不顾周荃儿是个女孩子,将她后颈处猛烈地一撞击,将她击昏在地!

“荃儿!”

黎宗见周荃儿只是暂时晕厥了过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镇定了片刻,努力平静地说道:“你们应该知道,此时杀了我们,于你们根本没有什么好处。反而,留着我们,你们等大军前来之时,还能有几分顾忌。不是吗?”

“毕竟。我是北疆皇位的唯一继承人。”

“想必。你们也早就已经知晓了。”

黎宗求生的渴望的目光扫过了煞宗,努力平静地克制着自己。

“哈哈哈——有朋自远方来。自然要好生照顾。不是吗?”

还未等煞宗来得及回应,七远便居高临下,仰天一笑,颇为大气地说道。

“是!”

“是!”

煞宗和七杀得了命,皆默契地使了个眼色,将周荃儿和黎宗押解了下去。

茫茫苍穹之中,那朵炫目无比的焰火久久才消散而去。

迟缓归怔怔地望着那朵硕大的焰火,缓缓低头,望向了赫连天的尸首,眼中强行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轻声问道:“我能将他的尸首带走吗?”

“这是缓归公主的私事。我七远,无权干涉。但愿,公主,节哀。”

七远岂会看不出迟缓归对赫连天的感情,只是默默低头,以表示随意。

“多谢。”

迟缓归默默低头颔首,一滴泪,于此时,终于抑制不住,怦然,而落。

生不能同生,死,就在我天木之林,安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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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不问归期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57章不问归期在离瀛洲皇宫百里之外的大片茫茫荒漠之中,有千军万马踏沙扬尘而过。

所过之处,沙尘扬上万里高空,遮天蔽日!

重重的马蹄声千声万点地落在了地面之上,撞击着大地轰隆作响!

而所有的将士皆以盔甲在身长戟在左弓弩在右的模样疾速前行,目标直指瀛洲皇宫!

月色如钩,不徐不疾地缓缓注视着这支先行的铁骑。

谁能想到,这只是其中的一支。

而其他七支军队均从七个不同的方向蜂拥而来,以包抄的姿态,势要将这瀛洲大陆,给踏平。

而此时。

瀛洲皇宫内,七远却在悠然地品着茶,似乎丝毫不知晓这一消息。

一盏茶烟袅袅而上,环绕在他微抬的指尖,绕成了一个圈,又缓缓散去,惬意的很。

他以指关节轻轻在椅子把手上有规律地轻敲着几下,口中轻声数着——

“一。”

“二。”

“三。”

话音刚落下,七远便听到他的大殿的门被人“砰!”的一声踢开!又“轰!”的一声撞击在了墙壁之上!

“来了。”

七远唇角旁露出了一丝欢喜,微微抬头,果然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姜芷歌的身影。

而一旁的七杀则猫着腰贼兮兮地说道:“属下该死,未曾能拦得住姜姑娘。不过,属下将叶笙笳拦在了殿外。”

“下去吧。咳咳。”

七远有些尴尬地掩口笑了笑,一脸正经地将七杀撵了出去。

“你来了?坐。”

七远扫了姜芷歌一眼,指了指他对面的太师椅,顺便贴心地替姜芷歌沏了一壶茶。

姜芷歌有些疑惑地扫了七远一眼,皱着眉头说道:“我以为你卧床不起。”

“托芷歌你的福气,已经好了很多。”

七远有些想笑,却又镇定地憋了回去,又说道:“这茶乃是明前摘下,水乃是冬雪化成,想必甘甜。不妨边品我们边聊。”

姜芷歌深深吸了一口气,无奈一笑,坐了下来,一口气便将茶水喝了个一干二净,然后似乎心中有气一般欲言又止地别过了脸去。

七远却当成丝毫没有看见一般,笑着问道:“怎么样,茶好喝吗?”

“没尝出个什么味道。”

姜芷歌没好气地接着说道:“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品茶!你不知道在百里之外,敌兵已经靠近了吗?连我都懂的事情,你不可能一点都不懂吧?你到底在想什么?网开一面?自取灭亡?”

七远笑着看着这样为他着急的姜芷歌,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杯盏,轻声问道:“原来小娘子是在替我担心这件事。放心,我呢,既不是网开一面,也不是自取灭亡,而是要——大开杀戒。”

“什么……?”

姜芷歌以为自己听错了,眼中闪过了不可思议:“敌军有万千不止,而你的人马足足算起来也不过五千有余!”

“总之呢,小娘子只管在宫中安心地喝茶,便可以。其他的呢,就交给七远。”

七远微微一笑,将姜芷歌坐不住的身子又按了回去,笑着对她说道。

“可是!”

“没有可是。你在宫内安心等着消息便是。”

七远认真地凝视着姜芷歌,眼中流溢而出的情感缓缓淌淌,令人怦然。

姜芷歌见七远如此笃定的模样,心中有了几分数,便默默点了点头,轻声道了一句:“我不呆在宫中,我去外面。七远你万事小心。”

“好。”

七远亦不多做阻拦,只是微微一笑,点头答应道。

姜芷歌一出殿门便见到了已经生无可恋站在一旁咬着狗尾巴草的叶笙笳,正以哀怨无比的眼神幽幽地看着她,见她出来只是说了一句:“没劝动吧?走吧。”

姜芷歌看着这样隐忍着小脾气又不发作的叶笙笳,着实觉得有些好笑。

她忍住了笑,上前一步,扯过了他嘴里的狗尾巴草,嗔怪着说道:“你属羊的啊?成天吃草。”

“走吧。再不走,只怕连草都没的吃了。”

叶笙笳扫了一眼站在窗边望着姜芷歌的七远的身影,有些不爽地说道。

“你觉得,这一战,七远会输?”

姜芷歌侧头,认真地问着叶笙笳。

“不管谁赢谁输,都会有人死去,有血流成河。这,本就是杀戮原本的面貌,不是吗?”

叶笙笳回头,认真地凝望着姜芷歌,深深地说道。

“这便,也是天下。是吗?”

姜芷歌皱眉,轻声问道。

“很难说。因为,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欲望,有了欲望,自然会引起争夺,杀戮随之而来。而无论今日这一战,是谁成谁败,都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至于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又有多少人,会在乎。”

叶笙笳神色黯然,缓缓转身,拉过了姜芷歌的手,轻声说道:“走吧。你已经尽到了你的所能。若还不放心,这几日,我们留在瀛洲静观其变便是。”

“我听何箫捎信来说,你已经召集地蛇之府的人前来瀛洲助七远一臂之力?”

姜芷歌昂着头,迎着光,问着叶笙笳。

“呵。这个何箫,什么都好。就是话太多。瀛洲就算他七远本领再大,迟早也还是死城一座。毕竟,实力悬殊在那。而能反败为胜的,只有从外部攻破。”

叶笙笳无奈一笑,摸着姜芷歌的头说道。

“所以,天金之城的将士,也在来的征途之中是吗?”

姜芷歌轻声问道。

“不止如此。天狼和田薰儿还有封玥的天土之原,也在此次的征途之中。这已经不是瀛洲和齐洲之间的事情了。因为黎宗纵横了齐洲的域水、北疆、西蜀三地,而瀛洲又与五洲接壤,就算荒芜不想管这件事,我也不能坐视不理了。”

叶笙笳一笑,缓步朝前走去。

可他刚毅的面容之上,却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从来,杀戮,便不是他叶笙笳的选择。

可是,从来,他都被逼无奈,没得选择。

“叶笙笳,这一战,若是鱼死网破,你还会坚持吗?”

姜芷歌低沉地问道。

“鱼死网破,也要坚持。因为,胜利的一方,才有绝对的话语权,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的百姓。才能守得百年的安宁。”

“这便是,以战止战。”

叶笙笳无奈一笑,轻声说道。

他的身前,黑夜茫茫,没有前路。

他的身后,血路漫漫,不问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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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即是盔甲,亦是软肋。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58章即是盔甲,亦是软肋。两个时辰后的瀛洲皇城,似乎陷入了深度的沉睡之中,无人知晓一场恶战即将来临。

而此时,身处水牢里关着的黎宗和周荃儿,却是一刻也没有睡着。

整个水牢阴暗无比,潮湿又晦涩,时不时的有老鼠一窜而过的声响,尖细地拖长着声音往着远处去了。

连老鼠都不愿意多呆一刻的地方。

水牢之内的瘴气甚是重,带着刺鼻的味道弥散在整个水牢内。

周荃儿的手脚被绑得死死的,根本没有办法动弹,只能疲惫地稍微抬一下头,看一下天色,估摸着援军到来的时间。

一旁的黎宗也未必见得比她好上多少。

只不过是仗着习武的身子和男人的体魄强撑着点,稍微有点说话的力气。

“荃儿,你再稍微撑会儿,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援军应该很快就到了……”

黎宗强撑着一口气抬头说道。

“哥,我怕是……撑不下去了……”

周荃儿两眼强行睁着想要睁开,却始终还是只能耷拉着说话,浑身都已经失去了知觉。

就在此时,水牢的大门,却被一把锁,给轻撬而开!

进来了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戴铁面面罩之人,根本认不清他的原有面貌。

“谁?”

黎宗听到了声响,警惕地抬头问道。

“想活命的话就不要说话。”

那个人的声音十分低沉,似乎有意压低着声线,拿了一把铁丝轻轻几下便将水牢的门给撬开了。

只听得铁锁重重落地的哐当一声声响,门,应声而开!

而那人手中飞出了几道刀光,便将黎宗和周荃儿的手铐脚铐给割开了,听得“哗——”的一声铁锁断裂的声响,两人皆摔倒在地。

黎宗护妹心切,急忙吃力而虚弱地将周荃儿抱起,十分懂眼色地对着那人恭敬一礼,低声说道:“多谢阁下相救!此等恩情,没齿难忘!”

“走吧。帮你也是帮我自己。快走!”

那蒙面之人并没有多领黎宗的情,只是催促着他赶紧离开,并且又说道:“你的人已经在离皇城百米之外的地方,等你回去主持大局。”

“多谢阁下!”

黎宗心知此人这般装扮,定是不愿意暴露身份,便也顾不得客套,几步上前,便出了水牢!

而那道身影亦一晃,便不见了踪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煞宗立于水牢之上的身影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一切,直到那道身影走远了,才暗自转身,回头朝着大殿而去了。

大殿内,是七远一身素衣正在打算去城墙之上去。连盔甲,都没有穿。

煞宗轻敲了几下大殿的门,得到了七远的允许之后才踏了进来。

“陛下,果然不出你所料。这水牢今夜果然被人劫牢了。而且,看上去,还是个身手不凡的。”

煞宗皱着眉头说着。

他不知为何七远知道有人劫牢还故意放走黎宗和周荃儿。

“李瀛的身手,自然是这世间数一数二的。不然岂不是浪费了骊姬对她这么多年的精心培养?”

七远莞尔一笑,笑着说道。

“您是说,那劫牢之人,便是李瀛?”

煞宗一时间才反应过来,惊诧地问道。

“除了她,还有谁,更希望我这江山拱手让人?又有谁缺乏力量,要假借他人之手?”

七远微微一笑,一针见血地说道。

“陛下心思缜密,当真是放长线钓大鱼!”

煞宗一下子乐了,顿时就竖起了大拇指,夸赞着七远的先见之明和睿智。

“行了行了。老头儿,咱俩之间,这点客套的就免了啊。小心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七远嗔怪着煞宗,摆摆手,又说道:“盔甲既然穿好了,随我一道去城墙之上看看军情吧。”

“这……怕是不大合适吧?”

煞宗犹豫着,有些为难地说道。

听说这次来的是齐洲的所有人马,应该大蒙也在内。他虽已经不回去多年,但若战场相见,难免要避嫌。

“怕什么。你那哥哥,此次并未出征。大蒙连一个兵,都没有派。”

七远瞧出了他的顾虑,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松地笑着说道。

“不对啊。他一向是对有利必图的事情趋之若鹜的。怎么这次……”

煞宗听着总觉得哪里奇怪,却又不知道哪里奇怪。

“他当然是想来的。只可惜,我用了三千木人和八卦阵直接将他的人马困在了齐洲。想必,等他兜完圈子出来了,我这儿的事情,也解决得差不多了。”

七远莞尔一笑,轻拍着煞宗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担心。

“多谢陛下!此等恩情,无以为报!”

煞宗听罢便知晓七远不愿让他为难,亦不想他那没有良心的哥哥死于无妄之灾才出此计策,心中感激不已,当下便要跪下谢礼!

却被七远一把扶着了,只听道七远笑着说道:“要是真觉得我这招还不错,那就一会儿替我杀一两个大将,好让这一战尽快结束。”

“属下,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煞宗听罢,立刻热泪盈眶地叩首说道!

“走吧。七杀已经在城墙那处部署完毕了。想必那黎宗和周荃儿再不济也已经安全抵达了敌方阵营,最多算他个喝水的时间,这一战,便要开打了。老头儿可要全身而退凯旋而归。我还等着你给我重振朝纲呢。”

七远镇重地说道。

“定不辱命。”

煞宗行完礼,转身便铿锵有力地行于了朱廊的尽头,步伐坚定而无悔!

七远亦缓缓踏出了殿门。

殿外,已经清静了许多。不见宫女,亦不见应该服侍的太监。

想必也是已经听到了风声,该逃命的都逃命去了。

多么薄凉的人间。

七远微微一笑,缓缓抬头望着清明的月亮,越来越倾向于西边,天边的天际处,似乎是黎明即将要来临。

六月的风轻拂过了他的一身素衣的衣袂,缱绻起了素衣之上的味道——是属于他初见小娘子时的那件。

至今,还残留着她的味道。

七杀曾问他为何不披盔甲。

“因为,这,便是我的盔甲。”

他亦曾经笑着半开玩笑地说道。

可唯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说的,是再也真心不过的话。

他想,今生若是不能娶她为妻,不能长相厮守,那便,以强大的姿态去保护她。

因为,她,便是他的软肋,亦是他的,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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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毁阵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59章毁阵瀛洲城墙之上是戒备巡逻的将士来回地走动着,等他们走到城墙楼道之处,却看到了七远一身素衣,直接登上了城墙之上。

“属下,叩见陛下!”

守门的将士一见是七远前来,立马叩首行礼!

他们竟没有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陛下,竟然直接上了最前线,甚至,连盔甲都没有穿。

这不由得让他们肃然起敬。

“众将士辛苦了。这一战,胜了以后,论功行赏。”

七远微微一笑,站在了城墙处,瞭望着百里之外的远方。

夜色虽然有些模糊,但是根据远方的火的亮光,应该可以确定,确实是八个方向齐齐汇拢,朝着这一个城门而来。

看来,是打算直捣黄龙了。

“呵。来得巧了。”

七远又望了一眼,在城墙处到对方阵营处百米处黑压压的一片无论是从形状还是高度上来讲都酷似真人的木偶,沉冷下了眼眸。

“弓箭手何在?”

七远问道。

“皆已经在四面埋伏好,就待他们全数入阵之后,尽数趁乱歼灭!”

一旁刚刚安排好一切的七杀复命道。

“好。”

七远凝望着前方,又压低了声音问道:“可有李瀛的动静?”

“奇怪的是,未曾有关于李瀛的消息再度传来。不知去向。”

七杀犹豫了一下,亦觉得有些奇怪地回答道。

“罢了。全军听令,若此战得胜,论功行赏,不拘于原先品阶!”

七远高声令下!

“遵命!”

“遵命!”

“遵命!”

排山倒海的得令声从四面传来,振奋着军心。

只见,军旗猎猎而扬,弓箭黑乌乌的一片。

瓮已做好,只能,入瓮。

不远处的一座高坡之上,树梢之上挂着叶笙笳,顺手摘了一粒果子擦了擦便塞进了嘴里,目光扫向了那城墙之下黑压压一片的木偶人,嘴角微微上扬,若有所思地道了一句:“丫头,怕是我们,担心过了头。我看七远吶,自己就能化险为夷。”

而姜芷歌则半挂在一旁的树杈之上,晃荡着双腿,细细思索了一番,才点点头说道:“七远一向很睿智,想必这次也是出奇制胜。”

“姜芷歌。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叶笙笳是最蠢的那一个啊?”

叶笙笳听罢,顾不得嘴里还在嚼的果子,对着姜芷歌便是满脸幽怨地说道。

谁知,姜芷歌非但不顺着安慰他一下,还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镇重无比地说道:“你这么说来,好像还真是。”

“姜芷歌。我伤心了……”

叶笙笳夸张地捂着心脏处,一副中箭了的贱贱的模样,装模作样地呻吟着。

“信你我就蠢了。”

姜芷歌扫了叶笙笳一眼,笑着以手枕着头说道。

却于她回眸那一瞬间,她却扫到了城墙下的木偶人之中忽然有一道身影穿过!

“叶笙笳!快看!”

姜芷歌立马推了推叶笙笳,拽着他的衣服,慌张不已地说道。

“不看。除非你说我聪明。”

叶笙笳佯装生气,却被姜芷歌“啪!”的一声打过头!

“干嘛!”

叶笙笳被姜芷歌一瞪眼,才悻悻地朝着那道人影看去!

只见那道人影以极其巧妙的轻功在木偶之间穿梭,而手间持着一把银剑!每一次穿梭那把剑便划过了人偶的致命之处,接着便是一排人偶倒下的轻微声响!

“不好!他在毁阵!”

意识到这一幕的叶笙笳皱紧了眉头,没有等姜芷歌催促他,立马就飞身而下,以手间的一朵金色流光飞祭而出,直取那人的命门之处!

“大胆!竟然敢孤身来毁阵!”

叶笙笳这一声吼很快便引起了七远的注意!

他自然认得金制璇花,而金光所到之处,竟然有一道身影在不停地毁阵!

他不等七杀先杀去,便凌空一跃,将藏于袖口之中的一道匕首亦飞驰而出,朝着那人的后背锁去!

那人似乎没有想到叶笙笳会出现在此地,眼神微微一怔,眼明手快地逃过了金制璇花的追击,亦反身一转,与那道七远掷出的匕首擦身而过!

此时,金光闪处,照亮了那人的面庞!

令叶笙笳吃惊的是,那人不是他人,正是李瀛。

而李瀛见毁掉的木偶已经接近半数,又前后夹击,眼中露出了一丝欣慰和一分绝望,将手中的那颗烟花一拉,瞬间,一道火花冲天,耀眼着整片城墙的上空!

随着她这道火花的射出,只见瞬间四面八方早已待命的将士们汹涌而出,喊杀声如同潮水一般而来!

“不好!木偶毁了一半,阵法无法启动!”

在城墙之上的七杀心中一惊,来不及多想便一跃而下,以一当十,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充当毁掉的木偶的一部分!

煞宗见势不妙,亦毅然决然跃下城墙,高喊一声:“你大爷的,老子来也!”

七远看了一眼李瀛和叶笙笳,又望了一眼越来越近的敌方将士,只是说了一句:“叶公子,有劳了。”

说罢,他亦只身下阵,阵法,瞬间金光大作,启动!

李瀛的眼眸微微一动,深深看了一眼叶笙笳,转身便毅然决然地要去取煞宗的性命!

却见叶笙笳的金制璇花毫不犹豫地横挡在了她面前!

以逼停的姿态,分毫不相让!

李瀛的双锤,停在了半空之中,被她收回。

她转身,看见了叶笙笳站在她身后。

“怎么。叶兄这是要杀了我?”

李瀛万分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存亡的时刻,遇到自己最心爱的人,还是以杀戮的姿态,不死不休。

“我不想杀你。你若收手,我可以放你走。”

叶笙笳眼中亦有一丝不忍,却无关于爱情。

“那么。不如。来吧。”

李瀛苦笑,持铁锤迎面而上!

他怎会知,她等了那么久,就是今日,而他,又怎会知,她算到了一切,独独,没有算到他。

叶笙笳眸眼之间一紧,微微一皱。

他太熟悉这样的招式。

她这样的招式,便是拼尽全力的模样,不到最后一招,断然不会收手。

而她这样的招式,却是他叶笙笳熟悉不过的招式。

她这样打,完全没有优势。

几乎是飞蛾扑火。

叶笙笳微微一声叹息,缓缓侧身而让,凌空高飞,飞跃于了一旁的城墙之上,将手中的金制璇花,朝她的身后,一掷而出!

第360章凤蝶一箭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60章凤蝶一箭他这一招,是要逼着李瀛远离阵法。

这样一来,七远能够专心应付阵法,而她也可以免受无妄之灾。

果然,在金制璇花的紧逼之下,李瀛只得飞跃上了城墙,在城墙之上,被叶笙笳牵制着走。

眼前一个攻得心急,一个守得游刃有余,而城下的阵法也愈来愈显示出了威力,留有的一个缺口,敌军不负众望地鱼贯而入!

等敌军进了差不多的时候,只听得七远一声:“收——”

他便凭借着天赐之力,将阵法的威力扩散到千米之外!

只见金光波及之处,皆是木偶飞身而出,手持着绳索,将敌军无一例外地捆绑成了一团,令其不能动弹!

而奇怪的是,这种绳索竟然刀枪不入,无论敌军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放箭!”

煞宗见时机已经到,立马高声令下!

瞬时间,只见箭雨黑压压如雨下,皆朝着捆绑的敌军射去!

这样一来,敌军根本就成了瓮中之鳖,根本没有了生还的可能!

眼见敌军的势力越来越弱,也渐渐被歼灭,直到最后,横尸遍野一片!

“收。”

七远额间已经有了豆大的汗珠,轻声低吼道。

只见随着他的这一句,所有的木偶人瞬间倒地不起,化为了一根根废木头。

却于阵法落下那一刻,远处却涌现了更多的敌军,以黎宗为首,阔马持刀而来!

“七远!哈哈哈——你想不到吧!你设下的阵法只能用一次,我便随了你愿,以五千战士的性命为陪葬!现在,你城内兵马匮乏,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个什么天来!”

黎宗远远地得意地怒吼道!

“跟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上!”

煞宗和七杀一见这小人得志,心中甚是恼怒不已,持刀就要去砍杀。

却听得七远低喝一声:“让开。我来。”

说罢,他便临风而站,暗中运功!

“阁主!不可!”

“陛下!不可!”

已经看出了七远要做什么的煞宗和七杀两人,面容之上都露出了惊恐之色,想要上前拦住七远,却听得他更为严厉的一声高喝——

“我说。让开!”

接着,他的手心之中随着他的运气,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呈现出熊熊不断燃烧的姿态,被他托于手心!

然而,正于七远打算将体内凝聚的所有的天赐之力推向眼前的千军万马之时,却听得半空之中,一只火红的凤凰欢快地清啼一声掠过了天际!

而正当众人觉得奇怪仰望之时,却见凤凰之上站着一道清丽却刚毅的身影!

她以拉弓满弦的姿态巍峨而站,而凤凰以于此时扑打着翅膀从天际俯身而下,巨大的冲击力吓得敌军前排的战士门纷纷后退!

而正于此时,只听得姜芷歌的一声清喝——

“箭出!”

只见那道无形的箭光从天而降,以绝对威严凌空的姿态瞬间便从黎宗的心口穿心而过!

只见黎宗睁大了惊恐的双眼,还未能来得及哼一声,便从马上,溘然倒下,吐了一地的鲜血后死不瞑目!

“哥!”

周荃儿奋力想要哭着想要去救黎宗,却见身后本就来自三个国度的战士们此时已经军心动摇,面对凤凰和姜芷歌心生畏惧,皆已经丢盔弃甲,跑的跑,散的散!

唯有几个忠心不二的将士一把拖过了伤心欲绝的周荃儿,大喊着:“快走啊!再不走,来不及了!”

周荃儿抬眼,以通红而血腥的双眼狠狠地望着这样的姜芷歌,愤恨地一扭头,将仇恨记在了心里,大喝一声“驾!”。

泪,洒了一路。仇,也深埋在了心底。

七远见关键时刻,竟然是身无任何功力的姜芷歌占尽了先机,抬头仰望着她,轻声道了一句:“小娘子,今生,到底是我欠你更多点,还是你欠我,更多些?怕,已经是很难算清了吧?”

而城墙之上,打的难舍难分的叶笙笳和李瀛二人,亦在此时,微微一怔。

李瀛见大势已去,眼中悲伤万分,哪里还恋战!

她见叶笙笳有意放水,便亦以铁锤猛烈一击,趁着这个缝隙间,逃了个无影无踪!

此时,凤凰见已经得胜,骄傲地从城墙之上掠过,令人苦笑不得地一把双爪抓过了叶笙笳的衣服,带着他在空中载着姜芷歌愣是高兴又高兴地遨游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将早已黑脸成一片的叶笙笳“啪”的一声扔向了地面!

接着,它才轻轻地俯身而下,半跪在了地面之上,将早已笑得合不拢嘴的姜芷歌放回了地面。

“乖,凤蝶!”

姜芷歌心情甚好地抚摸着凤凰,高兴地赞赏着它的这种行为。

凤蝶则温顺地闭着眼睛,享受着姜芷歌这番夸赞和抚摸。

“我说,姜芷歌!你是故意让凤蝶这么做的吧?!”

已经一身狼狈的叶笙笳怒了,一步上前,便要找姜芷歌算账。

却不料,凤蝶护主,一步张开着翅膀,将羽毛张开得愤怒,头朝前伸着,似乎要去啄叶笙笳,吓得叶笙笳往回一缩,嘀咕了一声:“好汉不跟鸟斗。”

“凤蝶,不得无礼。”

姜芷歌忍不住想笑,在她的一声轻唤下,凤蝶才一跃飞上了天际,欢快地盘旋了好几圈,接着化成了一道流光,重回了金制璇花之中。

“不要这玩意儿了!什么啊,养了它这么多年,结果养了个白眼狼!”

叶笙笳有些恼怒地佯装要去摔金制璇花,眼神却扫着姜芷歌的反应。

“谁让你,两军大战之际,还想着给旧情人放水呢?”

姜芷歌手叉腰,一横眉,便无情地道出了叶笙笳的真相!

“我那算哪门子的旧情人!百年之前,我还以为她是个男的。不过是看人家孤家寡人一个可怜罢了。也值得将我抓上天际,跟游街示众的……”

叶笙笳虽然心虚,却也据理力争,埋怨着说道。

“先说好,此乃凤蝶的主张,并非我的主张。不过,我觉得,它干得漂亮!”

姜芷歌一翻眼,笑得甚是得意,将手负于身后,点着头故作深沉地点评着。

“漂亮啊什么漂亮!我看这只蠢鸟妄自揣测别人的心思,还总是猜不对,能煮着吃了……”

叶笙笳朝天翻了个白眼,委屈地说道。

“你敢!”

“有什么不敢!”

“凤……”

姜芷歌作势要去唤凤蝶。

“好好好。我不敢。”

某人秒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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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卷土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61章卷土瀛洲一战,酒宴大摆,一直从城墙处摆到了皇宫深处。

一路都是珍馐无数,以金丝银盏相盛,以红绸带细细相系,飘摇成了一片胜利的喜色。

三军有功,犒赏三军。

只见所到之处,随处可见的都是端着酒杯相互痛饮的将士们,道着喜,碰杯声不绝于耳。

被丰功行赏的,更是喜色上眉梢,多多痛饮了好几杯。

姜芷歌和叶笙笳因为忙着在城墙处看流星,倒是没有参与这场庆功宴。

一切,是那么地歌舞升平。

却当庆功宴进行到一半之时,有一名士兵忽然高呼一声——“好疼!”

接着那名士兵便捂住了肚子,面容开始扭曲!

不仅如此,酒宴之上很多人都开始出现了这样的情况,纷纷哀嚎着开始腹泻口吐了起来!

“酒中有毒!”

七远立刻便意识到了这点,他一拍桌,猛地愤然站起,低吼道:“到底是谁干的?!”

“哈哈哈——既然姜芷歌有能力抵挡这一切,那么便让她来吧!这回,我看,她还怎么逞英雄!”

芍药的话语声在瀛洲皇宫的上空一石激起三层浪,带着得意与猖獗,笑得十分放肆。

“我瀛洲之土,岂容你放肆!”

七远怒了,对准着话音传出之处便是凌厉隔空一掌!

只见空气被迅速推开,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惊涛骇浪朝着芍药的藏身之处席卷而来!

只听得芍药一声闷哼,似乎中了此番掌力,整个硕大的树冠猛地一颤抖,她整个人便从树冠之上跌落了下来!

恰逢姜芷歌凝目而视那一刻,却见荒芜清逸绝伦的身影一晃而过,将芍药在半空之中接住!

接着他又将一包药朝着七远飞扔过去,并说道:“这包是解药,当做赔罪。”

说罢,他便带着芍药轻点地飞起,如同一道惊鸿一般,映在了姜芷歌的眼眸之中。

她凝望着这样的荒芜,默默许久,没有作声。

而荒芜显然也见到了她,只是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便转身,疾速消失在了漫漫长夜的尽头。

似乎,有一声叹息,缱绻在了风中,令人,闻之悲伤。

“怎么,见到旧情郎抱着别的女人,难过了?”

叶笙笳在一旁看着她的神情,打趣着说道。

“不。不是。”

姜芷歌缓缓转过了身,轻声低头叹道:“我总觉得这样的他似乎变了很多,也陌生了很多。我很担心,有一天,他会彻底地变得,我认不出的模样。”

“丫头。人与人的相见,本就是若无亏欠何来相见,不必想太多。”

叶笙笳宽慰着她,又指了指城下一大片哀嚎不已的将士们,又指了指对方卷土重来的敌军,似乎便在百米之处,马蹄声竟然清晰可见,他说道:“看来,这件事情,有点棘手哦。你觉得夫君我一个人能搞得定吗?”

叶笙笳跟个孩子一样地朝着姜芷歌咧嘴一笑,似乎前面出现的不是千军万马,而他的身后,亦不是狼藉一片。

“为何要你一个人。我不能算一个吗?别忘了,方才可是我立了大功呢!”

姜芷歌微微一笑,朝后几步,拉起了穿扬神弓。

“唉。你这女人。打天下本就是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女人,瞎掺和什么。”

叶笙笳挡在了她面前,活动了一下筋骨,轻唤一声:“凤喋血花,出——”

“都不必你们做什么。来我瀛洲,是来作客的。不是来杀敌的。”

却见七远飞跃上了城墙之上,扫了一眼姜芷歌和叶笙笳,带笑着说道。

“不要逞能了。你的将士们都不能上战场了都……”

叶笙笳刚想吐槽,却转身一看身后的一片狼藉,哪里还有将士们的身影,整条街上,甚至安静得有些吓人!

“这是?!”

姜芷歌亦觉得奇怪,不觉惊诧地问道。

却见七远微微一笑,以手运气,缓缓将城门推开,高声道到:“大开城门,我看他们也无福享受这瀛洲江山。”

说罢,七远便对叶笙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隐去身影。

姜芷歌和叶笙笳虽然不知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却照做不误。

待他们眼见着剩余的大军在周荃儿的带领之下,直接来到了城门之下,他们才在隐蔽处屏息凝视。

“奇怪,这城门怎会大开?”

周荃儿心中疑惑,恐怕其中有诈,在城门口犹豫着不敢前进。

却听得身后有个莽撞的匹夫吼道:“小公主怕什么!他们都被放倒了。城门开了估计去找茅厕到处拉稀去了吧!”

“哈哈哈哈哈——”

众将士一阵哄堂大笑。

甚至有人已经笑得前仰后合,笑话着瀛洲连个正式的军队都没有。

在气氛的感染之下,周荃儿也失去了理智,沉冷下了眼眸,挥剑说道:“前进。”

大军缓缓驶入了长街,四下疑虑地张望着,却走了很长一段路都不见有什么动静,便也放开了胆子,笑骂着推搡着如入无人之境。

这时,七远站于制高点的屋檐之上,手中多了一把早已准备好的匕首,目光沉凝,猛地一抬手之时,便将手中的那道匕首笔直地朝着周荃儿的咽喉处飞去!

“容忍了你这么久在我眼皮子底下当卧底,也该是你偿命的时候了。”

只见那道匕首反射着月光的亮光,似一道银光一般直对着周荃儿索命而去!

而周荃儿明明已经意识到了暗器的飞来,却丝毫都来不及闪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旁的一位将士飞扑向了她!

只听得“嗤——”的一声匕首入骨的声响,侍卫便口吐鲜血,血淋淋地死在了她的马头前!

然而,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接着,她便感觉到不知从何处飞扔过来无数的匕首,皆无一例外地飞向了她周围的人,且只听得哀嚎一声,便刀刀致命!

“七远!你这个卑鄙小人!站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

周荃儿开始慌了,打算趁着乱逃走之时,却见七远已经站于了城门口处,手执着最后一把匕首,缓缓地踱步朝着她一步一步地走来。

他的脸色沉凝得吓人,却又带着几许嘲笑,冷冷说道:“既然我不在暗处了,今日,便也是你的死期了。”

说罢,他的目光一寒,手中的那把匕首,以极其凌厉的速度朝着周荃儿割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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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他就在那处。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62章他就在那处。只听得一声极为轻微的刀尖划过皮肤的声响,一道红血飞溅上了半空之中,“轰——”的一声,周荃儿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倒地不起。

再也没了,声息。

惊了的马儿飞驰夺门而去,一声极为凄厉的嘶鸣声响彻在半空!

而余下的将士们皆已经吓得腿软,纷纷哆嗦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然而,此时,七远却孤身让开了一条道,缓缓抬眸说道:“你们也有妻儿,从军多半是无奈,走吧。”

众将士以为自己听错了,皆愣在原地面面相觑,不敢有丝毫的动弹。

“怎么,不走等着被杀吗?”

七远冷冷说道。

只听得“轰——”的一声,众将士皆逃得一个不剩,夺城门而出!

“看来,可以传书让何箫和天狼不必前来了。”

叶笙笳微微一笑,看着如此仁德的七远,半开玩笑地对着姜芷歌说道。

“那你赶紧传信,以免行军劳累,又担惊受怕的。”

姜芷歌颇为贴心地说道。

却见叶笙笳一声口哨声,从暗处便淡出了一道干练的人影,低头恭敬一礼便说道:“陛下有何吩咐。”

“去,告诉他们不必来了。”

叶笙笳命令道。

“是。”

那人得了令便飞身隐身而去了,姜芷歌甚至连他的样子都没有看清,便已经不见了人影。

“何箫走后,便是他负责暗卫的工作吗?”

姜芷歌有些好奇地问道。

“是啊。是何箫亲手培养出来的人,看起来,也不差吧?”

叶笙笳有些得意地说道,还不忘刮一下姜芷歌的鼻尖。

“我看着,此人的功力,似乎还在何箫之上,只是不知道医术能得几分真传。”

姜芷歌摇了摇头,在她看来,何箫的医术已经是登峰造极了,要比何箫还厉害,那得苦练多少年。

“他的医术……以后你就知道了。”

叶笙笳特地卖了个关子,得意一笑。

看样子,他对这个暗卫,甚是满意。

“嘚瑟。”

姜芷歌白了他一眼,说道:“现在能带我下去了吧?趴在这屋檐之上,很不舒服啊……”

“也行啊。那你得答应我,明日便跟我回天金之城。”

叶笙笳有意捉弄她,坏坏地说道。

“为什么这么着急着回去啊?”

姜芷歌不解地问道,眼中有懊恼之意。

这瀛洲这么美,她还没有完全玩够呢。

“最近天下的局势变化得有些快。且不说瀛洲这一战既改变了瀛洲的姓氏,就连齐洲的格局,也跟着变了变。我怕,隐藏在五洲之中的蠢蠢欲动的势力,早晚会挑出来。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叶笙笳颇为担忧地说道。

接着他又抚了抚姜芷歌的发,笑着说道:“等以后天下太平了,你想去那儿,我们就去哪儿。”

“好吧。”

姜芷歌无奈一笑,算是答应了叶笙笳的这个提议。

黎明的一缕曙光照在了宫殿的屋檐之上,金色偏暖,叶笙笳单手环过姜芷歌的腰际,从屋檐之上一掠而下。

与晨露,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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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露之时,姜芷歌便跟七远道别。

大殿书房之内,龙涎香燃得正烈,将离别的气氛涂抹得伤感而令人不舍。

“我要走了。”

姜芷歌终于还是勉强着笑着开了口。

“去哪儿?”

七远其实早就知道了她和叶笙笳之间的谈话,只是不死心,想听她亲口说出。

“天金之城。”

姜芷歌缓缓道出。

七远手下正在批阅奏折的笔,缓缓一顿,一丝朱红不经意间划过了奏折之上,被他慌乱合上。

“哦?还会回来吗?”

七远的声音已经有些微微的变,却仍然故作镇定地埋头批阅着奏折,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

“大概,短期之内不会来了。不过,等事情都处理了差不多了,我一定会来的。”

姜芷歌急忙说道。

“好。那我便在这里等你。哪天,想来了。捎个信。天涯海角,我去接你。”

七远微微一笑,缓缓搁置下了朱笔,抬眸深深地望着姜芷歌,笃定地说道。

她不知道,那时的七远,就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那便是,除了她姜芷歌,他七远,这辈子,没有其他的小娘子了。

“一言为定。”

姜芷歌伸手,要与七远击掌为誓。

七远却伸出手,起身上前一步,轻轻将她揽在了怀里,久久地抱着。

未曾多言一句。

千言万语,都在这临别一抱之间。

他不想告诉她,他有多么爱她,因为,这样她会有负担。

但,此后,鬼畜阁有一个专门的系统,便是为她而建,负责搜罗关于她的一切信息,保护着她的安全。

他以这样的方式,默默地爱着她,一如她还在他身边一般。

“小娘子,以后若是叶笙笳那小子惹你哭了,我一定替你揍回来。”

七远始终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打着趣儿地说道。

“那肯定要的。”

姜芷歌眼中亦有泪,却依旧也是笑着与七远道别。

初见他,一身百家衣,以为他是个采花大盗,却不知,放浪形骸之外的他,竟可以深情至此。

初见她,一脸清丽,青青桃花香,独属于她的桃木香味,却令他,一遇误终生。

罢了。

“以后,不要随便送别人你的衣服了。你的衣服,当真,不好看。”

七远替她抚去了鬓前的一缕发,有些哽咽地说道。

“好。”

姜芷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头,不敢再去望七远,忍着心中的感动,努力微笑着。

“今后,金风玉露,朝阳晚霞,皆是你在的模样。去吧。”

七远背过了身,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她走时的模样。

姜芷歌深吸一口气,微笑带泪,一步一步走出了大殿。

而她没有看见,身后的七远,早已泪如雨下。

堂堂一个帝王,竟然泣不成声,任由泪滑过了面庞,却依旧逼着自己,没有再去看她一眼。

殿外,晴空万里,朝阳初升。

叶笙笳在殿门外,望见她出来,拉过了她的手,轻声道了一句:“走吧。马匹已经在宫门外候着了。”

“好。”

姜芷歌今日,好像只会说这一个字了。

顺着长阶而下,大殿一步一步便高大巍峨,而她的身影,却离得越来越远。

直到,最后她消失在视野之中,那殿门处,依旧未曾出现七远的身影。

可她却知道。

他,就在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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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拜祭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63章拜祭齐洲因瀛洲一战之后,为大蒙独尊,宁氏一族独掌齐洲,施仁政,薄赋税,颁布统一律法。

很快,原本分割的齐洲脱离了战乱,渐渐走向了繁荣和昌盛。

瀛洲在七远的治理之下,亦还是那个天上人间,草木葳蕤,花香千里。

只不过,自此瀛洲便没有了结界,其他洲可以自由出入,进行商业贸易。

五洲却不知为何,一向不理世事的荒芜竟然也过问起了五洲的大事,渐渐的,在天海之滨也渐渐有了一支独尊于荒芜的军队,只有他才可以调遣,且个个以一当百。

天金之城。

自从姜芷歌和叶笙笳回来之后,他便整日忙碌得见不到人影,就连两人大婚一事也暂且搁置了下来。

倒是七远时不时从瀛洲差人送来新鲜的荔枝桃子等,供她消遣了会儿。

据说最近汴洲有王要自远方而来,故而最近叶笙笳一直在忙碌着张罗此事。

“落雪,今日可是六月初四了?”

姜芷歌坐于窗边,撩拨着窗外的一枝花枝,淡淡问着一旁的侍女。

自从回到天金之城后,叶笙笳便安排了落雪照顾她的起居。本来姜芷歌是一万分的拒绝的,可是这个落雪却不似其他的奴婢,不仅话少,而且一身的武功也不是盖的。

名义上是她的婢女,实则说是来保护她的也不为过。

只见那名唤落雪的姑娘缓缓抬头,露出了一张清丽又刚毅的面庞,不似江南女子的娇媚,倒是自有一股北方女子的飒爽。

“回禀姜姑娘,确是。”

落雪答道。

“我想去趟天木之林。”

姜芷歌此话一出,落雪便为难地看了她一眼,踌躇地说道:“陛下只是说在皇宫和长街之内走动断然不碍事,但是要去天木之林,恐怕还是要禀告一下陛下的。”

“今日,是迟暮的生辰。我想去看看他。”

姜芷歌眼中掠过了一丝落寞,轻声说道。

“可是,陛下最近事情多,未必能同意。”

落雪犹豫了片刻,又接着说道:“若是这中间有个什么闪失,奴婢没办法向陛下交差啊。”

“他不同意当然是偷偷溜出去了。至于意外不太可能的啦。落雪你的武艺那么高强,保护我一定绰绰有余拉。”

姜芷歌顺溜拍马,给落雪吃着定心丹。

“这万万不可,要是被知道了,我得被罚的……”

落雪显然并不同意姜芷歌这个决定。

“放心,被罚了我替你担着。怎么样?”

姜芷歌打着包票说道,铁了心地想要走躺天木之林。

“那就一会儿就回来哦……”

落雪见她似乎十分坚定,八成趁自己不备的时候也会偷偷溜出去,还不如她陪着安全点,便叹着气地说道。

“好咧!就知道落雪最好了!”

姜芷歌高兴万分地一把拉过了落雪的手就往外走,从宫墙之上眼巴巴地等着落雪将她带出去。

“唉……”

落雪无奈,只得环过姜芷歌的腰,带着她飞过了屋檐之上,以一把剑御剑而行,很快便至了天木之林的上方。

天木之林还是当年的老模样,深深的林中,都是鸟鸣啁啾之声,花木开的正盛。

唯独不一样的是,当年那个在小屋之上说要照顾她一辈子的少年,如今已经魂飞魄散,就连拜祭,也只能在这座他们曾经住过的小屋前拜祭。

姜芷歌站在小屋前,落雪为了不打扰站在了一旁,却也是安全的距离。

姜芷歌手执一捧路边一路采来的野花,缓缓放在了小屋的门前,眼中有泪缓缓落下,轻声说道:“迟暮,你还好吗?我没有带酒,怕你喝醉了,认不清回家的路……”

一阵微风吹过,吹拂过地上摆放着的野花,微微一颤,又拂过了姜芷歌的面庞,似乎迟暮的手在轻轻抚摸着她的面庞,隔了阴阳的距离在安慰着她一般。

一时间,让姜芷歌泪目。

她神伤,缓缓低头。

这时,却似乎听到迟暮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快走!”

她猛地一抬头,却见一把剑直指着她的眉心而来!

姜芷歌下意识地侧身让过,却见那把剑转了个身就朝着她的后背心穿来!

“小心!”

落雪奋力向前,一把利剑准确无比地挑过了那把要刺杀姜芷歌的剑,只听得“砰——”的一声,火光四溅!

那把剑才偏离了方向!

“快走!”

落雪见来人的功力不凡,凭她的功力也仅仅只能够挑开而已,心中不由得一急,想要御剑飞行远去!

却不料,此时,凭空落下了一道人影,一身清丽缓缓落于了两人之前,将功力注入到剑中!

只见那把剑竟然以一化十,自组剑阵,“嗖——”的一下便冲着两人划来!

“快走!”

落雪拼死护主,想要将姜芷歌推上御剑的剑端!

却不料,在此时,半空之中却有一道箭光穿云而过,径直射在了两人面前,掀起尘土无数,遮蔽了那人的眼!

紧接着,便又是一箭径直朝着来人的命门之处而去!

夺命之箭。

只听得半空之中传来迟缓归的声音——

“何人竟敢在此放肆!”

那人见得是迟缓归前来,眉头皱了一下,转身便隐去了身影。

尘土落下,烟硝散了一地,迟缓归的身影缓缓落于两人之前,冰冷地扫了姜芷歌和落雪一眼,淡淡道到:“来拜祭?”

“是。方才多谢迟公主相救。没齿难忘。”

姜芷歌深深一礼,恭敬地说道。

“没有什么。只是在方才,似乎听到了迟暮跟我说话,便前来看看。顺手救了你而已,不必感激。我看此处不宜久留,你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

迟缓归的目光淡淡扫过了姜芷歌拜祭的那束野花之上,眼中才有了一丝柔和。

“那好。我便先走了。多谢迟公主。”

姜芷歌见如今的迟缓归多了几分淡然,又似乎心境沉凝了许多,暗暗为她高兴,低头行了个礼,便拉着落雪说道:“走吧。落雪。”

落雪点点头,刚要念真诀御剑而飞之时,却听到迟缓归迟疑了片刻说道:“多事之秋,你又没有功力了,尽量不要独自出行。毕竟,迟暮用他的命换来的人,我也不想她有事。”

“是。”

姜芷歌低头,眼中已有泪。

第364章魂光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64章魂光姜芷歌终究还是仅一捧花便寄了相思,然后便回天金之城去了。

奇怪的是,这一路不知为何,就像有人在特地保护她一般,竟一路安然无虞,顺顺利利地便到了天金之城处。

而当她到了天金之城的芷钦殿处,却见叶笙笳早就阴沉着脸负手而立于殿门之前,守着姜芷歌自投罗网。

姜芷歌一进来便看到了叶笙笳,正做贼心虚打算扭头就走之时,却听到叶笙笳低喝一声:“回来!”

“唉……”

姜芷歌一声叹息,无奈悻悻地转过了身,一副相当可怜的模样。

而落雪在一旁,也不敢吱声,只能见机行事。

“去哪儿了?”

叶笙笳恨铁不成钢地冰着一张脸问道。

“就在附近逛了逛……”

姜芷歌推了一把落雪,心虚地答道。

“附近?是有多附近?我将整个长街翻了一遍,又将整个皇宫翻了一遍,好像都没有你的影子?”

叶笙笳眯着丹凤眼,逼近了一步姜芷歌,似乎有些生气地说道。

“算了算了。今天不是迟暮的生辰嘛,我就跑了趟天木之林罢了……”

姜芷歌眼见瞒不住,只能老实地招了。

却听到叶笙笳高喝一声:“来人,将落雪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叶笙笳!你干什么啊!是我要去天木之林,拉上落雪的!干她什么事!”

姜芷歌见叶笙笳动真格的,慌忙拦在了落雪面前,不公平地喊道。

“我管不住你,难不成还管不住一个下人?!听着,落雪私做主张,纵容你的行为,欺上瞒下,差点害你丢了性命,这便是该罚!”

叶笙笳丝毫不留情面,对着落雪便是一顿呵斥!

落雪缓缓垂眸,“扑通——”一声跪下,低声说道:“落雪知错,还请陛下责罚。”

“你都知道?”

姜芷歌迟疑了片刻才知晓这一路为什么这么平静,原来竟是叶笙笳派人保护着,这么一说来,那名清丽身影的女子,他大概也有几分数?

“来人,将落雪拖下去!杖责五十!”

叶笙笳装作没有听见姜芷歌的话,依旧怒气冲冲地责罚着落雪。

姜芷歌却一把拦在了落雪的面前,不忍心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落雪拼命护主有功,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责罚她?”

“她的职责便是保护你的安全,若不是她,你也不会招来祸患。何来立功一说?!”

叶笙笳怒了,指责着落雪说道。

“叶笙笳,你错了。人,都是平等的。没有谁不是父母生父母养的。而也没有谁非得保护谁,并且把这个当成自己的职责。我从来都不这么认为,也没有将落雪当成奴隶使唤。我希望,你也尊重我。”

姜芷歌的语调不重,却字字似石头一般落在了叶笙笳的心里。

叶笙笳皱眉,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觉得,人,生而平等?那帝王和平民是没有区别的?”

“是。没有区别。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谁也不该屈服于谁。也没有谁,理所应当无条件地为别人做什么。所以,落雪对我来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姜芷歌平静地说着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知道,她的这些观念已经震惊到了叶笙笳。

“姜姑娘,不要说了。落雪甘愿受罚。”

落雪在一旁已经害怕得一直求着姜芷歌,害怕触怒了叶笙笳。

叶笙笳却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他眯起了双眼,似乎在琢磨着姜芷歌的这句话。

周围,是死一般的沉寂。

在他的世界里,惩罚一个奴婢,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何况,这个奴婢,还犯了天大的错误。

但,好像,姜芷歌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

良久,他缓缓开了口,说道:“看在你替这个奴婢求饶的份上,那便二十大板吧。不必多说了。再有下回,直接赐死。”

说罢,在落雪的一声:“谢陛下开恩!”之中,她便拖了下去,在殿外开始行杖责之刑。

“叶笙笳,你一定要这样吗?”

姜芷歌觉得很疲惫,她有些烦躁地问着叶笙笳原因。

“因为。她是唯一贴身守护你的人。我不想你有什么闪失。这便是所有的理由。只有她忠心,她强大,才能保护你。明白了吗?所以,以后若是心疼她,便少个她添麻烦。”

叶笙笳也在气头上,十分严厉地说道。

“难道我不可以凭借我自己的力量保护我自己吗?!”

姜芷歌几乎歇斯底里地喊道!

她的双眼已经睁得通红,她亦不明白这么长时间来,他这样禁锢着她到底有何意义!甚至,为何她一出皇宫就会招来莫名其妙的杀戮!

“不可以。因为,想要你死的敌人,远远比你强大的多。我只能拼命地争取时间尽我所能,保护你。”

叶笙笳深深叹了一口气,还是道出了这其中的苦衷。

“什么……?要我死?为什么?”

姜芷歌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又招惹了何人,眼中都是不可思议。

“还记得迟暮临死之前吗?”

叶笙笳深深叹息,缓缓低头问着姜芷歌。

“记得。永远不会忘记。怎么了?”

姜芷歌不明白这些和迟暮的死有什么关系。

“你今天遇到危险的时候,是不是似乎也见到迟暮了?”

叶笙笳继续无奈地问道。

“好像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可是,这一切有什么联系呢?”

姜芷歌不明所以地问道。

“因为,那不是你的幻觉,正是迟暮的魂魄,在你的体内,守护着你。而他的血,是万兽之血,故而将他的灵魂凝结成了魂光,留在了你的体内。”

叶笙笳缓缓说道,眼中,亦是一片哀伤。

“魂光?那是什么?”

姜芷歌不明所以地问道。

“魂光,是一种神秘的强大力量。但是,同时,也能够招引来不必要的是非。如今天下初定,觊觎这力量的人,大有人在。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将你禁锢在皇宫之内的原因。但,好像,这一天,早晚会来了。”

叶笙笳无奈低头说道。

大概,连迟暮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牺牲,竟然是另一个苦难的开始。

并且,无法阻拦。

“什么……”

姜芷歌一个踉跄,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却觉得自己只是与一般人丝毫无异而已……

第365章汴洲之主

正当姜芷歌难以置信之时,却听到一个太监匆匆忙忙而来,见到叶笙笳便跪了下来,着急地说道:“陛下,汴洲的王上的鸾轿已经过了长街,快到宫门口了,陛下要不要前去迎接一下……?”

“知道了。退下吧。”

叶笙笳扫了太监一眼,冷冷说道。

“在宫里好生呆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再私自出宫了。知道吗?”

叶笙笳深深望了姜芷歌一眼,眼中的担忧清晰可见。

“好。”

明白过来叶笙笳苦心的姜芷歌亦缓缓点了点头,默默转过了身去。

“我还有事,便先走了。想吃什么好吃的,吩咐下去就是了。”

叶笙笳许是心疼她,走了一步又转身说道。

“好。”

姜芷歌答应道。

叶笙笳转身的眸眼间,带着许多的无奈,却终究连叹气都没有叹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他要赶在暴风雨来临之前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叶笙笳刚走没多久,姜芷歌转身往殿门口走去之时,却见殿内似乎有一道人影晃了进去。

只是一瞬间,以至于姜芷歌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揉了揉眼睛,心中却多了番防备。

果然,当她刚踏进门内之时,便闻到一阵沉香的木香味从她的身后一绕而过,接着便有一只手向着她的腰际熨帖而来!

姜芷歌虽然失去了功力,却下意识地一弯腰侧让避让而开,一把抽出了一旁挂在桃枝上的利剑,瞬的一个转身,便已经将利剑的剑端对准了来人!

“你是谁?”

姜芷歌这才见到此人竟是一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

只见他身着一身淡蓝色轻纱,内衬白色造锦八段丝绸,风微微一吹便是荡漾而开的清茶之意。他的腰际间一枚蓝纹和田玉松松而系,显得高雅又名贵。

他的乌发缓缓半束于耳际,镶红玉翠石抹额显眼地点缀于他眉心,衬得两抹乌黑的眉色之间又多了几分高贵。

他手执一把翠玉笛箫,周身通透明亮,不经意地挡在他胸膛之前,将他眉眼间的笑意映得若有似无。

他站在那里,逆着光,微微一笑,便是多少少女怀春的梦。

“这个问题问得好。不过,姑娘以这般用剑指着别人的方式问别人的名字,莫不是想……逼良为娼?”

那人羞涩一笑,笑得颠倒众生。

姜芷歌顿觉一阵不适,勉强撑出了一个笑容,淡淡疏离地反将一军问道:“我若是没手中这把剑,只怕,此时已经身首异处了吧?”

“错错错。我稀辰呢,从来不伤女人性命。只不过喜欢……一亲芳泽罢了。”

那个叫稀辰的男子坏笑着逼近了姜芷歌一步,借以手中的玉箫想要缓缓将姜芷歌手中的剑挑开,却不料被姜芷歌反逼一步,剑端更加贴近了他的喉咙!

“喂喂喂,小美女,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快放下剑,放下剑。”

稀辰一边装作一副惊恐状,一边却将右手的玉箫轻轻一挑便挑开了剑端,接着左手快速敲击了一下姜芷歌的手腕处,她手中的剑竟在一瞬间,便应声而落!

“啊——”

姜芷歌心中一慌,脚步一个不稳,便朝后一个踉跄要倒去!

却见稀辰迅速的从她身后一晃而过,便将她一个旋身抱在了怀里,对着惊慌失措的姜芷歌,暧昧一笑。

“我说过,我从来只喜欢,一亲芳泽。”

“滚!”

姜芷歌刚要打算以肘去撞击稀辰,却见他自己放开了她,然后随意自己在房间里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就跟进自己家一般地方便。

“你想干什么?”

姜芷歌戒备地往后退了几步,警戒着看着他。

他似玩世不恭一般地点了点头,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着说道:“你这倒是问到了重点。我呢,自然是来看看,叶笙笳千方百计想要保护好的女人到底有多惊艳。”

说罢,他笑着扫了姜芷歌一眼,又自顾自地说道:“好像……虽然不够惊艳,却也没令我多失望。”

“你是汴洲的人?”

姜芷歌将目光落在了他的玉佩之上,只见那块龙纹玉上刻了一个“汴”字。

“姜姑娘好眼光。不如再顺便猜猜我在汴洲的身份?”

稀辰深邃地瞧了姜芷歌一眼,带着些许阴柔的微笑,缓缓说道。

“传闻汴洲的王年少有为,治理天下光靠一副演技便能征服群雄。殊不知,这汴洲之王还有一身令人惊叹的好武艺。小女,失敬,失敬。”

姜芷歌略略沉思,便试探地说道。

谁料,稀辰的目光先是一沉,接着便是嗤之以鼻的一声轻笑,似感慨万千地说道:“都说叶笙笳看上的女人都是百里挑一的人儿,今日一见,果然秀外慧中,倒也令稀辰,一见倾心。”

“王上说笑了。只是,不知叶笙笳见鸾轿之中不见本尊,会不会一路到小女此处来呢?”

姜芷歌微微一笑,低头不失礼数地说道。

“你在威胁我?”

稀辰的脸色微微一变,盯着姜芷歌问道。

“不敢。”

姜芷歌始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你觉得,你会等到叶笙笳来救你?还是说,你觉得,你现在是安全的?”

稀辰已经换成了一副严肃稍许玩世不恭的面庞,不屑地说道。

“都不是。而是,你若想要我的命,只怕,我在进门那一刻,便已经死了。你既然能瞒过叶笙笳所有的侍卫和耳目进来,自然不是为了见我一面或者杀死我。想必,千里迢迢而来,你也有你的目的。”

姜芷歌抬眸,目光之中已经锐利无比。

“本来是如此。可惜,对你比较感兴趣,结果错过了最佳将你带走的机会。想必,待会儿,还要你配合我演一场戏了。”

稀辰的耳朵微微一动,眼色之中露出了几分戏虐,扫了姜芷歌一眼。

姜芷歌已经猜到了几分。

只见这时候,有太监高声喊道——

“陛下驾到——”

稀辰听到这声,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看向了姜芷歌,玩味地说道:“看来,他还真是紧张你。来得如此快。倒是比我算计的,还要快上了几分。”

姜芷歌镇定地一笑,不置可否地说道:“是你低估了他。”

“哦?竟有此事?”

稀辰的眼眸一寒,甩袖站起,一笑走出了芷钦殿。



第366章千两黄金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66章千两黄金稀辰刚走出大殿,便撞到了急匆匆赶来的叶笙笳。

叶笙笳一见稀辰在此处,眼神立马一变,却只是一瞬间。

随后立马换成了笑意满满,只见叶笙笳一行礼,笑着问道:“不知王上竟在此处,倒是让叶某一顿好找。”

“是稀辰糊涂了,这一时间贪玩便在皇宫之中转悠了会儿,却不料冲撞了姜姑娘,还望两位恕罪。”

稀辰以微笑着还礼,回头朝殿内看了一眼,说道。

叶笙笳的脸色明显黑了一下,却转而依旧笑着说道:“王上初来乍到,自然不熟悉宫内的地形。这幸亏走的不是专门关押猛兽的地方,否则伤了王上,叶某这可就担待不起了。”

说罢,叶笙笳的眼中已经有了一抹锐利之色。

“哈哈哈——这么说来,能遇到佳人,还是我稀辰的福气了。”

稀辰依旧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却见姜芷歌从芷钦殿中走出,朝着叶笙笳委屈巴巴地一看,接着便哭着说道:“陛下,您送我的那一支价值千两黄金的钗子不见了!!!”

叶笙笳一见她这神色,便知其中有诈——自己几时送过她这么名贵的钗子了?

他却十分配合,一脸惊诧地问道:“爱妃莫不是放在哪儿了?再好好找找看?”

“找过了……呜呜呜……就是没有……方才这屋内只有这位公子来过……”

姜芷歌一边抹着泪一边忐忑似的偷瞧着稀辰,眼泪巴巴地演得一处好戏!

“不是,我没拿你什么钗子啊。”

稀辰大概头一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栽赃,这其中还有两国的大臣在。

眼见这大臣之间开始议论纷纷,叶笙笳故作为难之色,对着姜芷歌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了就算了。一会儿再送你一个哈。”

“那可是我们的定情之物……怕是找不回来了……”

姜芷歌抽泣着,哭得伤心得跟确有其事一般。

稀辰看不下去了。

他心中有气,算是看出来了姜芷歌记仇呢,在有意诓他呢,便大袖一挥,不耐烦地说道——

“罢了罢了,金钗价值千两黄金是吗?传我令,即刻将千两黄金送到这位姑娘的府上,不得有误。”

“这怎么好意思,王上,这万万使不得啊。”

叶笙笳装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说道。

“谢过王上。”

却见姜芷歌抹了抹泪,一屈身行礼,笑着说道。

“今儿,算是长了见识。后会有期。”

稀辰一见姜芷歌这模样,当然明白了这中间的缘由,愤愤地低声说道。

转而抬头间,他便是一副笑脸,对着叶笙笳十分“开怀”地说道:“叶兄不是还有要事和本王商量的吗?不妨前面带路?”

“唉,让王上破费了。”

叶笙笳似十分为难地摇了摇头,却径直带着群臣朝前走去,不忘走的时候跟姜芷歌说道:“爱妃一道前来吧。”

叶笙笳何等聪明,既然这芷钦殿已经不安全了,不如将姜芷歌带着身边,以免这类的事情再发生。

姜芷歌自然知晓叶笙笳的用意,低声道了一声:“是。”后,便欢天喜地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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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姜芷歌坐在叶笙笳一旁,而稀辰则是上宾座,群臣只能下座。

宴起,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一派祥和之态。

姜芷歌见着有好吃的,自然管不住他们之间的恭维,不断地往嘴里塞着食物,就差没隔着桌子去夹别桌的菜肴果品了。

叶笙笳见她虽然有些失态,却宠溺着她,由着她去了。

倒是一旁的稀辰看着她这般的吃相,越看越觉得好笑,不由得就说了一句:“想不到天金之城的女人,胃口竟然如此之好。”

姜芷歌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将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悻悻地缩回了脑袋。

却见叶笙笳将一块蜜汁鲜肉夹到了她的碗中,笑着说道:“多吃点,不能饿坏了。”

“不太好吧……”

姜芷歌弱弱地看了叶笙笳一眼,有点心虚地窃笑道。

“没事。我可以当成……没有看见。”

稀辰见叶笙笳竟如此宠溺着姜芷歌,似乎比传闻之中更甚几分,便也只好掩口一笑,将话题转向了别处,缓缓说道:“听说陛下有意将两国通商?”

“不错。叶某确实有此意。汴洲处西方,天金之城处东方,两国若是能通商,则能惠及不少黎民百姓。只是不知王上意下如何?”

叶笙笳一边将一块桃肉夹在了姜芷歌的碗中,一边认真地跟稀辰讨论着这个问题。

“这便要看叶公子拿出几分诚意了。”

稀辰明显还记着仇,当着群臣的面子,也打算给叶笙笳面子,晃着酒杯,便幽幽地说道。

“诚意?这个好说。”

叶笙笳自然心知肚明,他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在下奉上黄金千两如何?就当是见面礼了。”

叶笙笳此话一出,姜芷歌口中的桃肉差点喷口而出。

“咳咳咳——”

姜芷歌一边咳着,一边舔着脸说着:“没事没事,不用管我。”

大概明眼人一听便听得出来,叶笙笳这是借花献佛了。并且,也将稀辰的面子,给拉了下来。

毕竟,这黄金千两从何而来,谁都心知肚明。

果然,稀辰的脸色立马一黑,却当着群臣的面也不好发作,硬是给忍下去了,微微一笑,反语说道:“叶公子可真是客气,出手便这么大方。”

“王上言重了,这点薄礼若能打动王上,惠泽天下百姓,那是再好也不过的了。”

叶笙笳微微一笑,又抬出了“惠泽天下”这个话往稀辰脸上贴金,让他也不好拉下脸直接回绝叶笙笳。

果然,稀辰听得此话之后,脸色微微一僵,继而微微一笑,举杯站起,敬着叶笙笳,笑着说道:“叶公子如此替天下黎民百姓着想,稀辰怎能受叶公子此番礼,两方互通商业一事,稀辰便替天下百姓答应了下来。这一杯,敬二位!”

叶笙笳立马也站起,与姜芷歌合敬着稀辰,亦说道:“王上如此通情达理,倒是显得叶某小气了不少。这杯酒,该叶某敬您!”

说罢,叶笙笳一仰脖,便将杯中的酒一干为敬。

接着他又接过了姜芷歌的酒杯,一口闷了下去,又笑着对稀辰解释道:“爱妃不能饮酒,这杯,在下便替她喝了。”



第367章黑衣人

说罢,叶笙笳便一饮而尽。

“叶兄好酒量!稀辰佩服!来,满上!再来一杯!”

稀辰不动声色之时已经给叶笙笳满上了一杯。

叶笙笳略略扫了一眼稀辰给他满上的酒,唇边浮现了一丝了然的笑意,一边暗暗运着真气将酒从体内排出,一边笑着亦不动声色地说道:“稀辰兄不要光顾着替叶某斟酒啊,来,共饮一杯。”

姜芷歌听着叶笙笳这话,顺手便给稀辰倒上了一杯。

稀辰见酒杯推向了自己,亦不好推辞,只能硬着头皮喝着。

“好酒量!”

十来个回合下去了,群臣们也醉得差不多了,稀辰见叶笙笳也醉得差不多了,这才松了口,说道:“叶兄,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早些歇着?明日,我们再商量通商的具体事宜?”

“没醉!再来……三千杯!”

叶笙笳眼一翻,手指天,踉踉跄跄地咧嘴说道!

接着又一个踉跄抱住了姜芷歌,笑着往她身上一靠!

这看似简单的一靠,他却快速地在姜芷歌耳旁说道:“小心。”

姜芷歌心一惊,心知他没醉,更知晓他装醉是有缘由的,便顺着他的话说道:“陛下,您喝醉了。我还是扶您下去吧。”

“依我看,叶兄是真的多了。还是先去歇着吧。”

稀辰面露难色,似乎十分内疚地说道。

却见他的唇角旁,一抹得逞的笑意。

“让王上见笑了。”

姜芷歌行了个礼后,便匆匆地带着叶笙笳往大殿之处走去。

谁料,叶笙笳拐了个弯后,便清醒地在她耳边说道:“一会儿你便装睡下了。我倒要看看,这个汴洲之王,到底是真来通商,还是另有所图。”

“好。”

姜芷歌点点头,回头一望,果然见到稀辰亦踉跄着似乎不胜酒力地跟了出来。

“叶笙笳!叫你别喝那么多!偏不听!再这样下去,我就不管你了!”

姜芷歌故意吼得很高,做戏给稀辰看着。

却见稀辰的唇角,抹过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接着,便也有一名侍卫模样的人上前附耳前去问道稀辰:“王上,要不要今晚动手?”

却不料,稀辰摆了摆手指,莞尔一笑说道:“不宜。”

“为何?他都醉成那个样子了。我们还怕她一个小姑娘不成?!”

侍卫模样的那人似乎有些急了,低声压抑着自己问道。

“你没听说过,兵不厌诈吗?叶笙笳是出了名的老狐狸,你觉得,他真的醉了吗?”

稀辰负手而立,莞尔一笑,笑得老奸巨猾。

而那侍卫模样的人,面容之上却闪过了一丝怀疑,还有很多的,急不可耐。

***************************************

叶笙笳在姜芷歌的搀扶之下到了大殿之后,便有意将门给合上了,却留了一个不起眼的后窗,以便让稀辰的人方便进来,好来个瓮中捉鳖。

红烛摇动,微风轻吹,盛夏的星光,璀璨而入,铺满了一地的霜。

叶笙笳似沉沉睡去了,躺在帘帏之内,不时地打着鼾。

而姜芷歌则半躺在一旁的太妃椅上,亦似乎一副累得很的模样,沉沉地睡去了。

两人才安静了没多久,姜芷歌便听到窗外有树叶沙沙作响,接着似乎有人的衣物擦过树叶的声响,再接着便有人翻越过窗棱以极其巧妙的轻功落地的声响!

鱼,上钩了。

叶笙笳的眼神,猛地睁开,唇角露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那人的脚步很轻,径直穿堂过去便朝着姜芷歌而去了,手中的一把剑在星光的耀眼之下,折射到墙上,便是一抹晶亮的亮色!

姜芷歌纹丝不动,耳朵却一刻也没有停地听声辩位着!

只见那人的眉眼间突然地露出了一丝凶狠杀意,刀起落下!

对准了姜芷歌的脖颈间!

却见叶笙笳于此时一把掀开了帘帏,将金制璇花对准了那人的剑端飞去,“当——”的一声便震得那人的剑啷当落了地!

在那人的一声惊呼之中,姜芷歌早已藏于手间的那把短刀却随着她快速地移位,凌厉地抵在了那人的喉咙间!

“你是谁?”

姜芷歌沉下了眼眸,接着星光仔细地瞧着那人。

只见那人周身是紧致黑衣加身,面纱遮面,只露了一双眉眼。

却见这眉眼根本不是稀辰那小子的风流之眼,倒像是……一双女人的刚毅之眼!

那人见受制于人,心中一沉冷,眼眸之中掠过了些许慌张之意,却并不开口回答。

叶笙笳却伸了个懒腰从床榻之上缓缓站了起来,朝着那人的身后走去。

待至了那人身后一丈的距离之时,叶笙笳莞尔一笑缓缓说道:“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死去。但是,我更想知道,稀辰派你来,是为了什么?机密?法宝?还是……根本就是为了杀人?”

叶笙笳的目光一寒,带上了几分杀意。

那黑衣人依旧不做声,双眼却飞快地寻找着逃走的方位,只可惜,每个方位都被堵得很死。

“不说话?呵。倒是有趣。那便开口让你说话。”

叶笙笳目光凌厉,手间的金制璇花飞快地朝着那人的左臂飞去!

却于此时,窗棱处的窗户猛烈地一摇曳,接着整个室内的灯光猛的一暗,在黑暗之中一道暗器冲着叶笙笳的金制璇花猛烈撞击而去!

“当!”

清脆的一声巨响之后,便是擦出了一道瞬间的火光,将来人的面目照得忽的一明亮!

姜芷歌适时一步上前,凌厉地以匕首挑过了黑衣人的面纱,露出了黑衣人的面庞!

竟是——李瀛。

在这一瞬间,不光是姜芷歌,就连叶笙笳,都一愣。

怎么,会是她。

而就在这一瞬间,一道淡蓝色的身影飞掠而过,一把环过了李瀛的腰际,低喝了一声:“走!”

说罢,稀辰便带着李瀛破窗而出!

而李瀛却恋恋不舍一般,回头朝着叶笙笳深深地望了一眼,痛苦,又决绝。

“当——”

姜芷歌手中的匕首,蓦地掉落在了地面,发出了惊心的声响!

而那两道身影早已穿窗户而出,飞掠过了屋檐,消失不见了踪影。

叶笙笳伫立在原地,眼中情绪复杂万千。

“来人,掌灯。”

叶笙笳低喝道。

只听得“嗞——”的一声,大殿在一瞬间变得透亮,照得姜芷歌的脸色,有些微微的苍白。

第368章落雪

皇宫的御花园深处,林木森深,竹叶沙沙作响。

幽深而冷僻处。

在墨绿色的竹林中央,面对面站着两道人影,被月光拂过,一个刚毅而清丽,一个风流又倜傥。

“为何不听指令便私自行动?”

稀辰将一把折扇摇于衣襟前,任何时候都不失了风度一般,就连说这句责备的话,都是微笑着说出。

“我以为,叶笙笳已经醉了。”

李瀛低头,心知自己做错了事,如今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

“若本王没记错,我好像提醒过你了,叶笙笳是个老狐狸。他没有那么容易上当。你,打草惊蛇了。”

稀辰深邃的眼眸扫了李瀛一眼,逼近了她一步,依旧微笑着说道。

“是。我知错了。下次不会了。”

李瀛忍了又忍,还是低头说着,道着歉。

“没有下次了。你想要的,和我想要的,不一样。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救你,乃是不想你坏了大局,你走吧。”

“哗——”的一声,稀辰将折扇猛地一合上,和蔼的目光不见了,转而显现的是一张冰冷残酷无比的面容。

“为何?”

李瀛不解地抬头,困惑地反问道:“难道,您想要的,不也是姜芷歌死吗?”

“你错了。魂光,是活体取出。死人,是没有任何用的。”

稀辰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轻蔑地说道:“哦,对了。顺便提醒你一句——你若是敢在我之前动了姜芷歌,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先办了,你。”

他的目光似一道寒冷的刀光,凌迟过了李瀛,令她微微一寒。

“那就要各凭本事了。若是我不小心快了一步,那便侥幸了。”

李瀛的嘴角亦浮现了一丝不服输的冷酷笑意,她的目光亦一寒,冷冷地扫过了稀辰,转身拖着疲惫的身影朝着竹林的出口处缓缓走去。

月光洒了一路的霜雪,照着她的一路泥泞到了尽头,数都数不清的,都是悲伤。

身后,她不见稀辰无奈地自嘲般一笑,将面颊瞥向了另一边,咬了咬唇,叹息了一声说道:“癫痴啊癫痴,你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啊。你这徒弟,不仅顽固,还冷酷。怕是,完成不了你交待给我的事情了。”

无人知,这一夜的御花园内的竹林里,有人,一夜不知愁了多少叹息,拿了多少竹子,出了一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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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挨了二十大板之后便躺在芷钦殿不能动弹了,整整躺在了床上半日有余,才能下地走动。

等姜芷歌从大殿回来之时,便见她捂着腚艰难地向前挪动着脚步,想要去够茶几之上的那杯水。

她的后面已经血淋淋的了,可是由于芷钦殿只有她一个女下人,所以并没有任何人为她换药。

她每走一步,都牵扯着肉绽开一般的疼痛,可是她却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姜芷歌见她这副模样,赶忙一个跃步进殿,小跑到桌旁,将那杯茶水小心翼翼地递给了落雪。

谁料,落雪并没有感激地接过茶水,而是“砰——”的一声便跪在了地上,连声低头说着:“使不得,这使不得。哪里有主子给奴婢端茶的道理!”

说罢,她便怎么说都不肯起来。

姜芷歌无奈,只得一道蹲下了身子,凑近了她说道:“落雪,你知道为什么芷钦殿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一个服侍的婢女吗?”

“落雪……大概知晓一点……”

落雪眼神闪躲,有些避讳地低头说道。

“我不习惯别人伺候我,所以索性不要了那些婢女。可你,不是婢女,是来负责我的安全的。你是比我还要重要的人!若是没有你,我很有可能哪天便被人杀死了。这样的你,怎会受不起我的一杯茶水呢?”

姜芷歌耐心地解释着给落雪听,眼中都是满满的善意。

“是……吗?”

这些理论显然超过了落雪理解的范畴,她半跪着有些忐忑地瞧着这样的姜芷歌。

“你大概不知,我来自一个人人生而平等的国度。没有一个人是生来就必须为奴为婢的,落雪你知道吗?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帝王是,平民是,你也是。”

“也许我现在说的这些超出了你能接受的范围,但是,在我姜芷歌的眼里,你不是一个可以随意使唤或者随意替死的奴婢,而是拿生命呵护我姜芷歌的人。所以,作为回报,我理当,拿命护你。”

“这是,礼尚往来。”

姜芷歌微微一笑,将茶水递给了已经听得满眼诧异和感动的落雪的手里。

落雪有些慌张地接过了茶水,颤抖着双唇,低低看了茶水中倒影的自己,轻声问了一句:“真的,可以这样吗?人,真的,生而平等吗?”

“当然。”

“至少,在我姜芷歌的字典里,是这么回事。”

姜芷歌灿烂一笑,笑得比那天上的明月还要灿烂。

“可是……”

落雪有些犹豫,似乎想要说什么,又给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可是什么啦!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姜芷歌一手转过落雪,就要替她上药。

“主子,不要,使不得使不得!”

落雪终究还是过不了心理上的那关,羞涩地百般拒绝。

“还叫主子啊?该打!”

姜芷歌作势扬手便要去打落雪,却见落雪乖乖地背过了身,咬了咬牙,说道:“有劳……芷歌了。”

“对,这样才乖嘛!”

姜芷歌高兴得一拍落雪的腚处,惹得落雪一阵倒抽凉气,紧紧咬住了唇齿!

“对不起啊!对不起啊……”

“没事……芷歌……”

落雪有些生疏生硬地说道。

月光下,整个芷钦殿便在姜芷歌十分聒噪的唠叨之中和换药之中渐渐陷入了沉睡之中……

姜芷歌却不知,当她深深睡去之时,落雪却持刀一飞上了屋檐之上,似丝毫没有事的模样坐了夏利,手持一壶清酒,迷茫地敬着万里苍穹之上的明月,喃喃自语着失神说道:“爹,娘,她说,人,生而平等。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生而不为奴吗?”

她清澈的眸眼间,一行清泪,溘然而下,滴落在了青瓦屋檐之上,一滴溅飞的湿。

她将手中的一壶清酒在面前轻轻洒了一排,低声说道:“爹,娘,我好像被诱惑了。我动摇了。怎么办。”

清酒的浓郁芬芳在空气之中弥散而开,令她微醉。

水流顺屋檐而下,缓缓滴落在姜芷歌的窗前,她,睡得正酣。

深夜,唠点磕。

现在是凌晨三点。

我坐在电脑面前。

不为其他的,就唠点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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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在这里要感谢宝应广洋栋哥、幽夜星空梦还有扬州好男人,以及等等小伙伴们,坚持每天给《坏坏王爷》这本书投票,在此,真的很感谢!!!

没有你们,大概我会灰心很多。

我记得我刚刚字数不多的时候,你们就一直在给我投票。都记在心里了,在此特地感谢!!!

无以为报,只能认真将文写好,给你们呈现一个我力所能及的好故事。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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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便是,其实写作真的挺辛苦的。

然后因为一直觉得自己是单机,也郁闷了好久,直到有可爱的小读者给我留言,才终于感觉到,哎呦,不错哦。

所以,你们要多多鼓励我,因为我是一个越夸越有动力的作者。(捂脸。-。-)

至于怎么鼓励啊,就比如推荐票啊,月票啊,评论啥的就可以了。打赏就不必了,毕竟费钱。我也舍不得你们费钱。

能支持正版,订阅,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咳咳,此处有拉票的嫌疑。(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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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说到写文的事情了。

我大概是个夜猫子类型的。喜欢夜里写文。

因为很安静。可以知道自己要写什么。

故而……也免不了有些黑眼圈。头发还好,还算茂盛。

前面也说过了,我有手写的习惯。就是整章手写的那种。

所以我家的垃圾桶,废纸比较多。

咳咳。我还想过要不要将废纸装订起来,搞不好哪天成名了,大火了,就拿去屁颠屁颠地卖钱。(此处是一个正在脑补的咧嘴笑的白痴)

写《坏坏王爷》这本书,大概已经用掉了3本大的那种本子。至于有多大,数学渣渣的我有点傻傻说不上来。

大概就这么大把……(此处,某人凝神在电脑面前比划了下,希望你们能用意念get到。咳咳……--)

然后,说这么多,其实还是觉得,如果可以的话,大家支持一下正版吧。

毕竟,我也想看到有多少小可爱在追我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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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就是可乐创了一个群,(738336873)扣。

目前人数还比较少的,比不上大神们的,不过可乐在里面,书写的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或者有什么想法建议,可以加了看看。喜欢潜水的也不需要顾虑,因为……我也喜欢潜水。(此处是某人阴险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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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便是,今天端午节,大家记得吃粽子,开开心心的,平安喜乐。

———————————爱你们的唠叨泡泡

第369章隐情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69章隐情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夜,有人酣睡到天亮,有人却空坐到了天明。

屋檐之上,飞掠过一只鸽子,扑腾了几下便停留在了落雪的肩头。

只见鸽子的脚上绑着一封用蜡卷好的信。

落雪娴熟地将这封信取了下来,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以水淹之”。

落雪的眼角旁掠过了一丝无奈,缓缓低头扫向了屋檐之下沉睡的一片月光。

落于空气之中的,一声叹息。

她却未曾发觉,在大殿的制高点之处,是叶笙笳站着将她的这一切的神情的举动尽揽在了眼底。

“陛下,属下不明白,为何要将一个如此危险的人放在姜姑娘的身边?”

百战困惑地问道。

“百战,你钓过鱼吗?”

叶笙笳微微一笑,凝视着在他视线范围的芷钦殿说道。

“您是说您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百战恍然大悟。

“不。我打算……用他们的饵钓他们的大鱼。”

叶笙笳的唇边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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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御花园的湖畔旁,是姜芷歌一个人半蹲着的身影。

落雪说她总闷在殿内也不好,便拉她出来逛逛,谁知走了一半,她却闹肚子去解手了。

她倒也不需要人一直跟着,便也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可,她还没在湖畔待多久呢,便见稀辰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倒映在水面之上,令她一心惊。

“你来做什么?”

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之后,姜芷歌对这个人心怀戒备。

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便要了她的小命。

“呵。你倒是警戒的很。只是你大概不知,若不是我在此处出现,你早已经跌落这湖中了,成为了湖中之鬼吧。”

稀辰将手中的半截断箭在姜芷歌的面前晃了晃,无奈地扫了她一眼,笑着说道。

“你是说,有人趁我不备,朝我射箭?”

姜芷歌盯着他手中的断箭,皱了皱眉问道。

“难不成,我有必要撒个谎靠近你?图什么?我要想杀你,现在便可以动手。”

稀辰瞧出了姜芷歌的顾虑,深叹一口气说道:“有时候,不要太过于相信别人。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好心。”

“你和李瀛,是什么关系?不要说你不认识她之类的话。昨晚,我看得清楚。”

姜芷歌略略一思索,知道他说的话是真话。

“自然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稀辰似乎并不愿意多说,故而只是狡黠一笑,说道。

“我想的那种关系?呵。我还没有无聊到要去探索稀辰王上您的私事。”

姜芷歌知道他未说实话,转身便要走去。

却听到稀辰在她身后低声说道:“不想知道,我为何来此地吗?”

“不想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姜芷歌冷冷地说道,却停下了脚步。

“你这样,我们真的没办法谈谈。”

稀辰无奈摊手一笑,手中的那把断箭落了地。

“谈谈?你不是应该跟叶笙笳谈吗?找我有什么用?”

姜芷歌转过了身,疑惑地问道。

“是找你。因为,你身上,有魂光。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了吗?”

稀辰坦然说道。

“你想要魂光?”

姜芷歌见稀辰说的如此坦白,心中大约也猜到了几分。

“是的。这也是我前来天金之城的目的。但是,我不会伤害到你。放心。”

稀辰说的很直接,怕姜芷歌扭头就走,又加了一句。

“我凭什么相信你?李瀛想要我的性命。你又跟她似乎交情匪浅。我有这么傻吗?再者,若你想要魂光,便不要和我谈了。因为,魂光,我不会给任何一个人。除非我死了。”

姜芷歌说罢,转身便走。

“若是为了救苍生天下,也不可以吗?”

稀辰急了,想要忍下去,却还是说了出来!

“苍生天下?”

姜芷歌觉得有些奇怪,顿下了脚步,轻声问道。

“是的。此事,涉及到汴洲的一洲,这一洲此刻正处于地狱之中,人人都得了一种见人就咬的怪病,并且,被人咬过之后尸毒便渗入了土地之中,不仅寸草不生,还蔓延而开。若不加以阻止,便会蔓延到整个大地。到时候,不仅仅是汴洲,所有的生物,都逃脱不出这个噩运。”

“而魂光,可以守护这一切。”

稀辰说得真切,不像是在撒谎。

姜芷歌的眼眸微动。

却在下一秒,她缓缓说道:“这与我有何关系?再者,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的?”

“既然如此,没有办法了。多有得罪。”

稀辰眼眸一沉,瞬间上前,便将重重的一击,击打在了姜芷歌的脖颈处。

令她至昏。

稀辰抱住姜芷歌正要走,却见背后生风,一道身影朝着他猛烈攻击而来!

“大胆!放下!”

落雪持剑而来,将剑端直指稀辰的眉心处而去!

“呵。有意思。那要看你拦不拦得住我了。”

稀辰一转身,侧身卷过剑端,伸手一劈,便将落雪的剑劈落在了地,接着他的手便扼住了落雪的咽喉处,冷笑着说道:“汴洲第一杀手虽然剑快无比,却是没有我的手快的。”

“你都知道?”

落雪心一惊,蹙眉。

“你被派来天金之城那天,我便知道了。真是笑话。这天下生死存亡之际,我那弟弟还在想着争夺王位之事。我是该说他蠢呢,还是无能。”

稀辰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

“你知道王爷的用意?”

落雪皱眉,心中想着怎么可能,她明明是秘密被派来的,这中间,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

“你觉得,我应该不知道吗?就他那种心胸狭窄之人,还能翻出个什么天去。回去告诉他,就说我今日不杀你,是看在姜芷歌的面子上。若他还敢轻举妄动,我定回去第一个下旨,大义灭亲。”

稀辰从牙缝之中咬出了最后四个字,接着便松开了手,放开了落雪。

落雪却没有离开,眼中虽然有所害怕,却仍然斗胆问道:“你要带她去何地?”

“汴洲冷苍。”

稀辰回头,道出了四个字。

“什么!?不可以!!!你明知道那里是……”

落雪惊慌失措,脸色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

“若非她亲眼所见,怕是不容易动心。你若还有几分悲悯之心,便安分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陪葬。”



第370章生而平等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70章生而平等稀辰冰冷地扔下一句,便带着姜芷歌轻飞而去。

“王爷,要不要……”

百战迟疑地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叶笙笳,小心翼翼地问道。

“按兵不动。”

明明已经脸色铁青的叶笙笳,却仍然沉住了气,从口中憋出了四个字。

“是。”

********************************************

汴洲冷苍。

姜芷歌沉沉醒来之时,却已经在一处高峰之上,往下看,满目疮痍。

整个冷苍大地寸草不生,来来回回行走的人却双目无神,面无表情,如同失了心智一般!更恐怖的是,这些人察觉到周围已经没有人供他们撕咬了之后,又失魂一般地走向了更远的地方。

“这,都是什么……”

姜芷歌看得心惊,不经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这便是冷苍。往日是汴洲的塞上江南。而如今,只是这般而已。”

稀辰在她身后,缓缓说道。

“所以。你带我来此处,是为了让我拿出魂光?”

姜芷歌这才意识到稀辰说的,是真实存在的。

她的眼中都是悲悯之色,却又不知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现象。

“是的。我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献出魂光。若你答应,我保证不伤害到你。”

稀辰抬眸,说道。

他的眼中,带着一丝坚定。

却于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不如生祭!来得快活!”

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却见李瀛手持重锤,一锤便打向了姜芷歌!

“李瀛!你放肆!”

稀辰徒手便拽住了逼近姜芷歌的铁锤,将她重重一拉,李瀛便重重地落在了地面。

她愤怒地瞪着稀辰,冷笑一声,说道:“你带她来此地,不就是为了生祭她吗?怎么,不舍得了?”

“我并不想生祭,那样没有分别。我说过,我只想生取魂光。”

稀辰冷冷说道。

“那有什么分别!取完魂光,她不是还得死!不如让我杀了她!”

李瀛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你错了。癫痴道人将大悲杖交于了我。她可以不死。”

稀辰说道。

“什么?!大悲杖……?我师父人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李瀛眼中瞬间流露出了不可思议,似乎预料到了什么,犹豫着又惊恐地问道。

“他圆寂了。用他的舍利子为大悲杖最后的一粒空白处填补了。”

稀辰眼中亦有哀伤,缓缓说道。

“是你!是你劝说他,让他坐化的对吗!?”

李瀛眼中都是愤怒,通红的眼直勾勾地逼着稀辰,眼中泪涌!

“我只是听闻有大悲杖,前去找癫痴道人求一下,并不知道他老人家如此通情达理,直接以身殉道!”

稀辰又低吼道:“这是癫痴的心愿,你作为他的弟子,为何不懂!还要为了私人恩怨,想要对她追杀到底!往日里那个潇洒的李公子,又去哪里了!”

他这一吼,惊醒了李瀛。

“是啊……早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我,已经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么……竟然连师父教我多年的正道,都不懂了吗?我枉费他这一生的教诲!”

李瀛低头,悲戚不已!

“癫痴让我给你带句话。说,大悲杖归你,拿它去取魂光。”

稀辰叹息看了她一眼,将大悲杖取出,交于了她,又说道:“他老人家还说,此物世间只有你会使用,他只交于了你一人,希望你能心境澄明,将它传下去。”

“师父……”

李瀛颤抖地接过了大悲杖,滴滴落泪,仰天哭着大吼一声:“师父!徒儿愧对您的厚爱!”

稀辰见她终于醒悟,眼中也多了几分欣慰,再看向姜芷歌之时,却见她一脸凝重,轻声说道:“我本不愿意将魂光交出,是因为,那是我的一位故友以生命换来。但若,能兼济天下,我愿意一试。”

“有人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有人能够为了大道摒弃前嫌,我姜芷歌为何不能舍一魂光?”

姜芷歌的话语声很轻,却字字很重,落在了李瀛和稀辰的心中。

“在下稀辰,替天下的黎民百姓,谢过姜姑娘!”

稀辰深深一礼,恭敬地说道。

“那么,如何取魂光?”

姜芷歌轻声问道。

“要等等,等我再熟悉一下大悲杖,然后才能动手取魂光。”

李瀛抹了一把泪,又说道:“这大悲杖使用之时会激发出使用之人体内的罪邪恶的一面,从而引发出幻觉。所以,若心不纯净,则会亡己。我想,我现在还不是时候。”

稀辰点点头,说道:“此事急不得,既然如此,我们先回天金之城,再做打算。”

“好。”

“好。”

姜芷歌与李瀛还有稀辰刚打算走之时,却觉得脚下的石块开始出现了松动,隐隐有要坍塌之势!

“快走!”

这时,却见落雪一把推开几人,并用全力送他们出结界!

而她,却由于石块的落下,而迅速朝下坠落而去!直至,被一群疯狂的“人”撕咬,吞没……

“落雪!”

姜芷歌吼着,却被稀辰咬了咬牙,提着朝上飞去,禁锢着她不让她做傻事!

落雪很快便被撕咬成了碎片,化成了这片土地之上的一滩红血!

被吸入了这块大地之中……

姜芷歌永远忘不掉,她临死之前微笑着,以向下坠去的姿态,用口型对她说着四个字:“生而平等……”

落雪大概不知,那一夜,姜芷歌在她的床头发现了她未曾烧掉的那封信,心中写着“以水淹之”。

那信上的笔迹,并不是落雪的。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她是别人派来的奸细。

所以,第二天,姜芷歌被她带到湖边之时,看似漫不经心,却丝毫没有懈怠。

所以,那一支断箭,她知道,是落雪有意放水,射偏了。

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么渴望着生而平等出身奴隶的她,竟然为了她的一句话,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愿意以生命来护她……

姜芷歌的泪,落了一路。

她永远也忘不掉,落雪临死之前安然的眼神……

她明明已经知道那个指派她来的人的全部计划,却没有选择反抗,而是选择了牺牲自己。

这,已经是她能做的全部。

以命正道。

这是她的悲哀。

亦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姜芷歌重重叹息,心中,添了一个信念。

——我答应好你的生而平等,我会尽我毕生,去实现它。



第371章汴洲稀殇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71章汴洲稀殇此时,汴洲的皇城内,稀殇正在府中歌舞升平,美人在左,美酒在右。

随着光影的陆离,照在了一旁的美人面庞之上,竟然不是旁人,正是——芍药。

她对眼前的一场歌舞显得毫无兴趣,却又为了不扫稀殇的兴,故而仍然坐在一旁,百般无聊地替稀殇斟酒。

“来!本王敬爱妃一杯!”

稀殇却是个看不细致的,加上酒劲上来了,拿起酒杯就要和芍药去碰杯。

“谢王爷。”

芍药只是陪着笑,眼中却是一丝笑意都没有。

甚至,带上了几丝厌恶。

稀殇伸手要去环过芍药的腰际,却被芍药给灵巧地让开了,转而她将稀殇轻轻用指尖推开,娇羞着说道:“王爷~这么多人看着呢……”

“爱妃这是害羞了?莫怕,都是些不中用的。当他们不存在便好了。”

稀殇刚要色眯眯地扑过来之时,却见门口一名侍卫前来,急匆匆地便跪下了,面露难色地看了稀殇一眼,低声说道:“启禀王爷,落雪,死了。”

“什么?!”

稀殇难以置信地一转头,放过了芍药,勃然大怒!

“姜芷歌和稀辰还有李瀛到了冷苍,她亦随之而去。但,当我们的人震断山崖之时,她为了给姜芷歌争取时间,背叛了我们,死于了冷苍之地。”

侍卫低头将实情一五一十地说出,不敢有所隐瞒。

“饭桶!连自己的人什么时候被策反了都不知道!都是废物!”

稀殇将案桌之上的美味佳肴一扫落地,眼中都是难以平息的怒火!

“呵。这姜芷歌,倒是挺会给人下迷药,就连我们的人,也被策反了。着实,有趣。”

芍药目光清冷地说道,唇角处,是怎样都掩饰不过去的一抹不甘心。

“再派!”

稀殇大手一挥,带着几分醉意地吼道!

“可是……叶笙笳那明显已经有所察觉,今日冷苍便有他的人跟随而至,再派只怕会打草惊蛇……况且,稀辰那,也知道了这些都是王爷干的……只怕万一被抓到了证据,日后王爷这身份怕是……”

那侍卫好心相劝着,却也不敢多说,怕触怒了稀殇。

“你胆敢放肆!”

谁料,这样一番话,还是触怒了稀殇!

眼见残暴的稀殇就要开杀戮,却被芍药轻声一句给挽了回来:“王爷息怒,我觉得他说的并非全无道理。”

“爱妃怎的帮着这没用的饭桶说话!”

稀殇显然怒气还未消散。

芍药唇边露出了一抹轻蔑的冷笑,却又不好说这稀殇才是个饭桶,只能假装安慰着他说道:“既然事已至此,也挽回不了什么了。不如,让臣妾去试试。不过要借王爷的三千侍卫一用。不知王爷可否愿意?”

这稀殇一听见美人竟要借兵亲自去,心中既舍不得美人,又舍不得兵权,露出了为难之色,缓缓低头说道:“这……”

“王爷,若是臣妾和这三千精兵能旗开得胜,那这汴洲天下,不就是王爷您的了?”

芍药蛊惑着稀殇,加上了几分媚惑,稀殇很快便招架不住了,只能满口答应道:“好好好,都依爱妃的,都依爱妃的。”

“谢王爷。”

芍药见得逞,忙起身谢道,却是正好躲过了稀殇扑过来的姿势。

稀殇扑了个空,觉得有些无趣,便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都下去吧。”

“是。”

芍药求之不得地朝门外走去。

以至于稀殇想要开口让她留下之时,她已经走得不见了人影。

“呵。这是巴不得远去吗?本王,就这么不堪吗?”

稀殇望着空空的旁侧,不由得一声叹息。

他虽昏庸无能,却也不至于,连一个女人的眼色,都看不出来。

怪只能怪,她太会利用,他却已经沉沦。

*********************************************

天金之城的鎏金殿内。

叶笙笳正在看着地图,研究着什么,却听到百战进了殿。

“怎么,有什么要禀报的吗?”

叶笙笳见百战脸色不太好,心中沉了一分,缓缓问道。

“姜姑娘被稀辰带到了冷苍之地。”

百战犹豫了片刻说道。

“冷苍?那不是汴洲的塞上江南吗?有什么好担心的,多派几个人跟着便是了。”

叶笙笳不知为何百战为何这么犹豫,挑了挑眉反问道。

“可是,我们的人回来说,冷苍现在是一片人间地狱,不仅仅寸草不生,更是有毒尸遍野,见人就咬,被咬得的人又散做了毒物渗透了这片土地,惨不忍睹。”

百战低头,低声说道。

“什么?!”

叶笙笳二话不说,转身便要朝外走去。

“陛下可是要去冷苍?”

百战急切问道。

“不然呢?”

叶笙笳冷冷答道。

“陛下不必去了。因为姜姑娘大概此刻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是落雪,牺牲了自己,救了她。”

百战低了低头,有些惋惜地说道。

“落雪?为何?”

叶笙笳不解地问道。

“我们的人一道进入了冷苍,但是,不知为何,出现了一拨人震碎了姜姑娘所站的山峰,我们的人正想去救之时,却见落雪孤身而入,将姜姑娘、稀辰还有李瀛一道托举上了苍穹,而自己却坠落。”

“至于那一拨震碎山峰的人,我们后来一直跟到了汴洲稀殇的王府,便隐去了身影。想必,跟稀殇逃脱不开关系。”

百战解释道。

“看来,落雪这是背叛了稀殇,舍身救了芷歌。也倒是难为她了。前几日,为了警告她,还打了她二十大板。”

叶笙笳颇为惋惜地低声叹道。

“还有一件事情,属下也觉得奇怪,觉得有必要告知一下陛下。”

百战疑惑地说道。

“但说无妨。”

叶笙笳负手而立,说道。

“我们的人一直跟到了稀殇的王府内,却见他的身旁,坐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芍药姑娘。”

百战低头,一五一十地将所知道的全部告知了叶笙笳。

“芍药?汴洲?稀殇?毒尸?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叶笙笳目光沉冷了下来,他沉思片刻,转身说道:“修书一封,命人百里加急告知天海之滨的荒芜公子,就说,有了芍药的消息,问他想不想去。”

“陛下这是……?”

百战迟疑了片刻说道。

“不管这个女人要干什么,大概荒芜才是解法。”

叶笙笳凝眉,低声说道。



第372章惩罚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72章惩罚天海之滨。

海水飘摇拂动之处,有一艘锗色舟舸缓缓飘荡,在天水之蓝之间,独自成了一幅画境。

舟舸无人摆舟,舟自横。

船尖处立着荒芜飘逸出尘的身影,负手而立,临海水,听海风,星辰漫天。

于此时,一道身影轻踏过海边的林木尖端之上,点叶无声,轻盈地便落于了船尖之上,连海水,都没有颤动一下。

“公子,天金之城来信一封,说是叶笙笳亲笔所写。”

来人低头叩首一礼,将书信呈上。

“好。”

荒芜捻开信,读罢之后,眉头骤然一紧。

“无声,下令下去,即刻派人前往汴洲稀殇王府,密切关注王府一举一动,务必查出芍药的下落。”

荒芜即刻下令道。

“是!”

无声皱了皱眉,迟疑了片刻又问道:“属下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有人来报,说在瀛洲的冷苍之地,发现了姜姑娘的身影。姜姑娘曾经陷入了危难之中,幸而后来被她的贴身侍女所救才得以脱身。”

无声抬头,禀报道。

荒芜的眼中闪过了波澜,却又瞬间黯淡了下去。

“罢了。以后关于她的消息,还是不要告诉我了。”

荒芜面无表情地说着,转身却掩饰着自己眼中的情绪,步伐不稳地走入了舱内。

“是……”

无声看着荒芜的背影,眼中一片惋惜。

海水微微起涟漪,月光如瀑,洒过了这片海域,照得舱内那颀长的身影一杯接着一杯地饮酒,每次仰脖,都是隔着窗纸都能感觉到的绝望。

一滴翠玉酒,怦然溅落于他的衣襟之上,他眼中带泪,缓缓轻叹道:“到如今,你听到她的名字,还是会心疼不已吗?是不是,这辈子,都逃不过你名字的诅咒了……”

又一仰脖,他一口酒闷下,烈酒入肠,灼烧他心肺。

*********************************************

姜芷歌在稀辰的御剑飞行之下,很快,也便在夜间时分到达了天金之城。

她刚想偷偷溜进芷钦殿内,却见叶笙笳早已在殿门口的太师椅上自己跟自己下着棋,听见她的脚步声,连抬头都没有抬一下,就开口问道:“去哪儿溜达了?”

说罢,叶笙笳便将手中的一枚棋子重重地落在了棋盘之上,惊得姜芷歌一个激灵。

“没去哪儿,嘿嘿嘿……就无聊,出去逛了一圈。”

姜芷歌立马怂了,想要蒙混过关,偷偷地溜了进来。

“站住。”

叶笙笳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目光凌厉地扫过了她,然后几步上前,将她堵在了殿门口,右手一撑,将她挤在了殿门之上,靠得门“咚——”的一声作响。

“你,你要干什么?”

姜芷歌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望着贴着她如此之近的叶笙笳,不得不承认,人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

真是,太不公平了!

很显然,叶笙笳和她想的,却是不同的。

“刚才进门的问题,若你答得好,我便放过你。若你答得不好……”

叶笙笳玩味一笑,又逼近了她一步,目光之中露出了一丝假装的凶狠之意!

“你,你刚才问了什么?哦,对对对,是问我去哪儿了……”

姜芷歌慌慌张张地思索着,偏偏他靠得实在太近,一时间根本就是在扰乱着她的思绪,索性她也不想了,一闭眼,无奈地答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非得问我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想你亲口告诉我,你到底去哪儿了。”

谁知,叶笙笳竟跟个无赖一般,眯着他好看的丹凤眼,又逼近了她一步。

近得,姜芷歌几乎可以捕捉到他的心跳和呼吸,令她一时间,又慌张了几分。

“不就是汴洲的冷苍嘛……有必要这么大题小做嘛……”

姜芷歌咕囔了两声,终于还是坦白招架了。

她两眼一翻,揉搓着衣角,眼神闪躲不敢再去看叶笙笳。

“和何人?”

谁料叶笙笳还是不放过她,又逼近着她冷魅地问道。

“这个有必要告诉你吗?”

姜芷歌委屈极了,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干,却跟犯了天大的错误一般,索性一赌气,也不打算跟他说了。

却不料,叶笙笳却将霸道的一吻,狠狠地落在了她的唇瓣之上,浓烈地以及压迫性地汲取着她的温度,以至于她只能轻哼。

终于,她奋力一把推开了叶笙笳,愤怒地朝着叶笙笳吼道:“叶笙笳,你干什么!?”

“说,跟谁去的。不说,那就不要怪我如法炮制。”

叶笙笳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冷冷霸道地问道。

“你!跟稀辰去的。怎么了!你嫉妒了?!”

姜芷歌一昂头,索性也不要脸地朝着他一闭眼吼道。

她本以为,叶笙笳会撕了她。

却不料,隔了一会儿沉默的时光,她却听到了叶笙笳竭力压低着自己的笑声的声音,接着她试探着睁开了一只眼,却看到面前那个如狼似虎一般的叶笙笳早已笑得不能自已。

“你,你干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姜芷歌咕囔着闪烁着眼神问道。

“姜芷歌,你有些笨得可以啊……这么多年,你头一回猜中了我的心思。只可惜,我还担心着,你是不是回不来了。急得差点不远千里去找你。刚才,是对你不听话的惩罚。”

“若你以后还是这般不顾我的感受,私自跟别的男人跑了,那就不是这般的惩罚了。”

叶笙笳靠得她十分近,以极其魅惑的眼神,逐字逐句地说给她听,眼中落满了占有和星辰大海。

姜芷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睁大了双眼,小心翼翼地问道:“不止这般……是哪般?”

叶笙笳莞尔一笑,笑得倾国又倾城,暧昧地挑起了她的下颚,气若幽兰地说道:“不如,我现在告诉你?如何?”

说罢,他便装腔作势地要朝着姜芷歌扑过去!

“啊——不必了。不必了!”

姜芷歌连忙尖叫着一把推开了他,慌忙地夺路而逃,只觉得自己的脸烫得令她心慌不已!

却不见,叶笙笳的眼中全是满足的坏笑之意,远远地望着跟只小白兔的她,怎样都是隐藏不住的欢喜。

灯光微透之处的墙角一端,是李瀛和稀辰站着望着这一幕的身影。

“走吧。”

李瀛眼中有失落之意,轻声说道。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失望?”

稀辰忍不住调侃着李瀛笑着说道。

“再烦,就单打独斗一番。”

“不必。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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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算卦先生

瀛洲太极殿内,龙涎香缓缓袅袅而升,笔墨徐徐在右。

七远端坐于龙案之前,正低头批阅着瀛洲的奏折,却见一只五彩斑斓的机械做成的蝴蝶悄悄飞了进来,停在了他的笔墨之上,不断地扇动着美丽的翅膀,似急切不已的模样。

这蝴蝶他当然认得,乃是他亲手所做,吩咐鬼畜阁一有姜芷歌的消息便差遣这蝴蝶来报。

故而,基本天天他这太极殿内,都有这蝴蝶的身影。

只不过,今日,这蝴蝶竟似有灵性一般,显得着急急切了许多。

“说吧,今日她是偷吃了御膳房的烤鸭,还是一不小心又撞到了什么柱子上了?”

七远将手心托出,令蝴蝶飞于他的手心,笑着放下了手中的笔,耐心地问道。

“姜芷歌差点死了!姜芷歌差点死了!”

谁料,这蝴蝶一开口讲话,便将他惊着了。

“你好好说,怎么就差点死了?”

七远眉头一皱,忍不住靠近了这只蝴蝶,急切地问道。

很快的,这只蝴蝶便将汴洲冷苍一事尽数告知了七远,然后一副累瘫了的模样耷拉在了他的手心,还不忘“唉——”地一声叹了气。

“行了。回去吧。”

七远越听眉头皱得越深了,他将蝴蝶放飞于殿前,对着殿门口的一名侍卫说道:“去,把煞宗和七杀给我叫来。”

“是。”

侍卫立马答应道。

不一会儿,煞宗和七杀便都到了太极殿内,两人见七远眉头紧锁,不知发生了何事,面面相觑了一下,才终于开了口问道:“不知陛下喊我们二人前来,所为何事?”

“我刚得到消息,瀛洲冷苍出现了毒物,并且有可能会祸害瀛洲,故而命令你二人差人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调查清楚。到底,是谁将魔道之中的毒物引到了我凡间?”

七远眉头紧皱,便开门见山地说道。

“有此等事?我们怎么一点都不曾接到消息?”

七杀甚为惊讶地说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应当是汴洲稀辰将消息封锁了,以防止天下陷入恐慌之中。煞宗,你替我去查一查这毒物要以何物解?若是有消息了,前来禀报。”

七远皱着眉头,下达着命令。

煞宗见七远一脸严肃的模样,打着趣儿地说道:“看陛下这一脸严肃的模样,我还是以为是要打一场恶战了或者和姜姑娘的生死存亡有关系呢,原来只不过有魔道中人介入了我凡间之事。”

“就是涉及到了小娘子的生死存亡。若你们两个办不好这件事,那就今年的俸禄全部免了。”

七远扫了一下两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七杀哀怨地看了一眼七远,忧伤无比地说道:“为什么一碰到姜姑娘的事情,陛下你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还扣我们俸禄……就不怕我们揭竿而起反抗你的暴政吗?”

倒是煞宗乐呵呵地瞧了七杀一眼,笑嘻嘻地说道:“你放心,那只是吓唬吓唬我们的,这点事儿,对鬼畜阁来说,还不是小意思。”

“君无戏言。”

七远轻咳了两下,板着脸十分正经地说道。

“是……”

“是……”

煞宗和七杀无奈地接过了旨意,相视一笑,便撤离了大殿。

而七远却坐立不安了好一会儿,左思右想了许多,才终于安慰着自己说道:“没事,没事。小娘子身边有叶笙笳的人,还有荒芜的人,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不要担心过度了。”

说罢,他缓了缓神,又命人点了一撮安神的龙涎香,才能安然如常地批阅起了奏折。

窗外的星辰辽阔不已,一直陪伴着他到了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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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领了三千精兵的芍药,却没有一路向东前往天金之城。

却是停在了汴洲冷苍百米之外的一个小镇的算卦的摊位之前。

“当——”的一声,她将手中的一锭金子扔进了那算卦先生的破碗之中,然后她缓缓蹲下身子,单手撑在算卦的摊位前,冷冷绝情地一笑问道——

“这么多,算一卦,够不够?”

那老先生留着长长的白胡须,却带着半面面具,唇角处浮现了一丝诡异的笑意,眼中却有一丝不屑掠过,口中却说道:“多谢姑娘,敢问姑娘想问前程还是姻缘?”

“前段时间,你告诉我说,在这冷苍之地种下毒物,便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我此番前来,便是来问你,这东西就是那女人身上的魂光吗?”

芍药目光锐利地盯着老者,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个端倪出来。

“姑娘既然已经知道答案了,又何必不远千里前来送这块金子呢?毕竟,此处,很快也要被毒物侵蚀了。并没有人烟。”

老者避重就轻,只是微微一笑,便算是肯定了芍药的答案。

“那女人,失去魂光就会死吗?”

芍药目光又紧了紧,追问道。

“这……”

老者目光扫了一眼芍药,欲言又止。

“是金子不够吗?”

芍药转身又要去掏金子,却被老者制止住了。

却听到老者缓缓捋着胡须说道:“失去魂光,她不一定会身首异处,却会失去挚爱。不知这个回答,姑娘可否还满意?”

“满意。让她也尝尝撕心裂肺的痛苦,那便是比杀了她,还要令我开怀。”

芍药这时,面容之上才露出了微笑,一拍卦摊,原地站起,傲慢地看了老者一眼,笑着说道:“多谢老先生,就此别过。此处危险,老先生还是早日离去为好。”

“谢过姑娘关心。”

老者缓缓低头,眉目之间扫过了藏于袖口之中的一帖木卦。

只见那木卦之上赫然写着两个蘸满了浓墨的两个字——“大凶”。

老者望着芍药远去的身影,微微一声轻叹,低声叹道:“命有定数,运有轮回。罢了罢了。”

说完,他便看了看天色的昏黄,眯着眼收起了卦摊,扛在了佝偻的背上,朝着东面徒步而去了。

在他的身后,已经发了狂中了毒物的一个“人”想要扑过来面目狰狞地咬向老者,却被老者随手将那支“大凶”的木卦朝后闭眼一扔,便戳中了心口处,立刻,便化成了一滩黑血。

染黑了这里本就已经是人间地狱的土地。

第374章放莲灯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74章放莲灯天海之滨。

“启禀荒芜公子,找到芍药姑娘的踪迹了。”

无声恭敬一礼,半跪于船尖之上,却跪了半天,并没有听得荒芜的应答声。

他心中疑惑,缓起身,朝着船舱内望去。

只见海风适时掀开了船舱帘帏的一角,露出了满屋的酒坛,还有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荒芜,满地的狼藉。

“公子!”

无声心中担心,还是进了舱,试图想将荒芜唤醒。

幸而荒芜睡了一夜酒意也去了大半,听得无声唤自己,便也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说道:“怎么,方才你在船尖之上说了什么?”

“属下说,已经找到了芍药姑娘的踪迹了。”

无声眼中掠过了一丝担心,低声跪下再次说道。

“哦?真的?”

荒芜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惊喜,忙将无声拉起,急切地问道:“她在哪儿?目前怎么样了?”

“公子……”

无声的眼中掠过了一丝不忍,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不好吗?”

荒芜有些担心地问道。

无声深深叹息了一声说道:“芍药姑娘,嫁了稀殇为妃,今日却率领着稀殇的三千精兵出现在了冷苍附近。若是属下猜测得没有错,那冷苍的毒物,便与芍药姑娘,脱不了干系。”

“你说什么……”

荒芜一个踉跄差点倒了下去,幸而无声扶住了他,他才稳住了身子,继而双眼之中全是后悔之意,喃喃自语道:“当初,我不该说那么心狠的话……若不是我,她大概,也不会走上这一条不归路……”

“公子,这并非全是您的错。芍药姑娘,委实偏执于仇恨了些……”

无声试图宽慰着荒芜,却被他打断。

“不,若不是我,她的偏执,不至于那么深……她现在在哪儿?”

荒芜于绝望之处似乎又抓获了一丝希望,问着无声。

“她……往东去了。大概是,要找姜姑娘吧。”

无声低下了头,轻声不忍心地说道。

荒芜听完此话,便径直穿过帘帏,一路走到了船尖,还没等无声反应过来,他便以山河扇为御,化作了一道白光径直往东方而去了。

“公子!公子!你就这么丢下天海之滨不管了吗?”

无声在船尖奋力地喊着,却是根本没有任何用,回应他的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唉,真是头疼。”

无声挠着头,一脸的纠结。

****************************************

夜半,护城河河畔处,杨柳依依,河灯座座自近而远地飘向了远方,没有尽头。

李瀛半蹲于河边,轻轻放了一盏自己的心灯。

流水缓缓,推送着那盏莲灯荡漾着远去了。

她的身后,站着稀辰,正以一壶酒半躺于桥墩之上的姿态,有些微醺地看着她,带着些许醉意地问道:“为何要来此处放心灯?”

“因为心中有所想,有寄托,自然会来放心灯。怎么,这事儿,莫非稀辰你也要管一管?”

李瀛不满地朝后望了望,说道。

“别人的事儿,我自然懒得管。只是,这样的河灯,真的能带走人的思念和忧愁吗?我着实是不信的。”

“真正的沉静,应该是内心的强大。而不是有物寄托。”

稀辰又饮了一口酒,说道。

“能以物寄托,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怕的是,已经没有了寄托,便会一步一步走向了灭亡和万劫不复。”

李瀛缓缓起身,转身看向了稀辰。

月光下,她的身影刚毅又淡雅,漫天的星光倒映在了河水的涟漪之中,轻轻一泛,便是璀璨波澜无数。

衬得她的眸眼,有星光在闪耀。

稀辰微微眯眼,看得有些入迷。

他亦不由自主地站起,拎着酒壶,几步踉跄地走到了李瀛的面前,借着几分醉意,一笑,问道:“可以猜猜你方才在心灯里放了什么心事吗?”

“你不妨猜。我也可以不回答。”

李瀛扫了他一眼,缓缓说道。

“我猜无非是三事。家国、家师、家事。”

稀辰莞尔一笑,又抿了一口酒,微醺地说道:“我猜得对吗?”

“家国、家师可以勉强理解,这家事为何物?”

李瀛眼中掠过了一丝惊诧,却仍旧沉冷地问道。

“家事,乃是你的心事。这心事有一个名字,叫叶笙笳。我猜得对吗?”

稀辰淡淡一笑,借着酒意说出。

“稀辰,你越矩了。”

沉默了片刻,李瀛抬头以锐利的目光望着稀辰,冷冷说道。

“看来。我猜对了。真是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稀辰微微一笑,低头凝望着满眼是星光带着些许愤怒的李瀛又缓缓说道:“其实,谁都看得出来你的心事,偏偏他不懂。是不是很可笑?”

“你,莫不是心中也有心事?”

李瀛见他这般神态,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微微的慌,将还剩下一盏的莲灯塞给他,没好气地说道:“放掉了,就好了。”

“倘若,我并不想放呢?”

稀辰上前逼近了一步,将李瀛捧着莲灯的手紧紧握住,另一手的酒壶“砰——”的一声落了地,溅起了满地的酒香之意!

他的双眼带着酒意的微醺,紧紧地盯着李瀛,而他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放在了李瀛的腰际间,往前那么逼近了一步,便是满湖心的涟漪。

“你要干什么?”

李瀛第一次被一个男子这般靠近,虽然平时男装惯了,却也是受不住这样的亲密的,她的面颊已经烧得通红,却强装着镇定。

“别动。你眼里有星星。让我好好看看。”

已经喝醉了的稀辰眯着眼朝前逼近着就要去亲吻李瀛。

湖光失色,唯有二人的身影偎依成了淡淡的酒香,令天地间,仿佛只有二人的存在。

却于下一秒,只听得稀辰的一句“啊!”,接着,李瀛一个漂亮地一踹,李瀛整个人便“扑通——”一声被踢入了湖水之中!

“哗——”的一声溅起了水花无数,而他也在水中扑腾了好几下,终于酒意才去了大半,奋力地挣扎着浮上了水面,朝着李瀛便是一顿吼——

“你这女人!想干什么啊!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没什么。看稀辰你怕是喝多了,给你醒醒酒而已。”

李瀛微微一笑,白了稀辰一眼,便快步朝着岸边走去。

身后是稀辰一脸不可思议绝望地朝着岸边游来的身影。

莲灯摇晃,星光,一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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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就算是死,也要你垫背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75章就算是死,也要你垫背在月光的另一头,芷钦殿周围,借着树影的遮掩,芍药带领的三千精兵不动声色地将这里围了个结结实实。

一线月光轻穿碧纱而入殿内,恰逢姜芷歌还未睡着。

她独立于窗前,听见了这细微的杀戮之声。

只是在片刻之间,似乎叶笙笳派来保护她的人便没了声息,可见来人的数量之多。

“看来,今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姜芷歌无奈一笑,索性径直走向了殿外。

殿外的朱廊处,已经走来了芍药的冷酷身影。

她见姜芷歌竟然主动走出了殿门,不哭也不喊,甚至连一声“救命”都没有喊,暗暗有些吃惊。

“怎么,姜姑娘这芷钦殿想来住的不是很舒坦,半夜出来散心?”

芍药冷笑着看了她一眼,将剑端指向了她的眉心之处。

“你这么大费周章地来找我,我若是不出门迎接,倒也是枉费了一番相遇的恩情。不是吗?”

姜芷歌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

“你莫不是在使诈?”

芍药眉头一蹙,戒备地问道。

“是不是在使诈,你来,不就知道了?”

轩芷歌始终浅笑,眉目之间却有了一分狠意。

芍药直觉她有诈,却又心急着想要送她去死,便心一横,端着剑便朝着她刺来!

姜芷歌眸眼一抬,见剑端刺来,便毫不犹豫地往殿内而去,“砰——”的一声关上了殿门!

而她则以极其快速的速度又从窗而出,再看之时,已经是穿扬箭在手!

她将箭端对准了芍药的后背,冷冷地说道:“把剑放下。”

“你已经失去了内力,就算拉动了这穿扬神弓,只怕也未必能伤到我。”

芍药这才意识到这一转变,却仍然抱着一丝侥幸,沉冷地说道。

“你可以试试。毕竟,我们的距离,并不算远。”

姜芷歌又将弓拉弯了几分,只听得“嘎吱——”弓被拉弯的声音,惊得芍药眼中掠过了一丝担忧。

“让你的人,把武器放下。”

芍药心知,这么近的距离就算她姜芷歌一丝功力也没有了,一把普通的弓箭,也是能置她于死地的。

何况,她手中的箭,并非普通之箭。

芍药忍了忍,低喝道:“放下武器。”

姜芷歌听得“哗——”的一声整齐划一的外围一圈兵器落地的声音,眼中才缓和了几分。

芍药没有想到自己本是来送姜芷歌去死的,到头来却成为了被挟持的那一个,眼中写着的,全是愤怒耻辱和不甘心。

“姜芷歌,你要干什么?”

芍药低喝着问道。

“这话是我来问你。你不顾天下苍生的安危,在汴洲冷苍之地下了毒物,令民不聊生,今夜又夜闯我芷钦殿,为的是什么?”

姜芷歌冷冷问道。

“哈哈哈哈——为的是什么?”

芍药的眼中掠过了狰狞无数,她仰天一笑,笑得极端尖利,然后瞬间冷下了眸眼说道:“为的是什么姜芷歌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无非,不过是想让你姜芷歌,生不如死,而已。”

说罢,芍药的脚尖一滑,整个人往前一跨,便是一个一字跨了下来,将袖口中早已藏好的一把短剑抵在了姜芷歌的心口之处!

姜芷歌没有想到她竟然宁愿冒着被一箭射死的可能,也要孤注一掷送她去死,一时间没有防备住,动弹不得。

“把弓箭放下。”

芍药缓缓站起,将剑又刺入了她衣物一分,瞬间一股疼痛的感觉跟随而来!

姜芷歌缓缓松开了握着弓箭的手。

只听得“砰——”的一声,在弓箭撞击到地面之时,她听到芍药发了狂一般地说道——

“姜芷歌,我要让你死于乱尸之中!永生永世,不得轮回!”

说罢,姜芷歌只觉得穴道之处被芍药一点而过,整个人一阵松软,便失去了知觉……

*

当芍药带着姜芷歌经过护城河之时,警觉的李瀛认出了姜芷歌的身影,心知这其中定有什么奇怪之处,便顾不得其他,立马跟了上去。

才在河中扑腾了好半天起来的稀辰见李瀛转身就跑了,只当她是故意戏弄他,心中有气,亦想欺负回来,便顾不得身上的湿淋淋亦跟了上去!

很快,芍药便带着姜芷歌来到了汴洲冷苍之地。

这里,寸草不生,茫茫一片都是昏暗,行尸走肉不断地匍匐在地面之上寻找着可以猎杀的食物。

芍药解开了姜芷歌身上的穴道。

姜芷歌缓缓睁开了眼,见是这冷苍之地,不由得皱了皱眉。

“怎么,此地,可还熟悉?”

芍药冷笑一声,一步一步地逼近了姜芷歌。

姜芷歌不由得往后退去,冷静地问道:“你想要我生祭这些毒物?”

“答对了。”

芍药莞尔一笑,眼中全是狠厉之意,继续向前逼近着姜芷歌。

姜芷歌只能一步一步地朝后退去,直到最后,停在了悬崖边上。

悬崖之下,便是毒物一片,血流满地,腥臭一片!

“怎么,一向无所畏惧的你,害怕了吗?你求我啊!”

芍药笑得十分得意又狰狞,她还在不断地逼近着姜芷歌!

姜芷歌见已经没有退了,不由得皱了皱眉。

“姜芷歌,你不仅毁了我父王的天土之原,害死了我父王,也轻易地便夺走了荒芜哥哥的心。我曾说过,我要亲手送你去死。”

“看来,这一刻,不远了。”

芍药笑得十分肆意而猖獗,却又带着绝望的泪,一步一步地逼近了姜芷歌!

“你疯了。”

姜芷歌冷冷地说道。

“是啊!我疯了。疯了一般地,想要毁掉你。”

芍药的眼中露出了最后的疯狂!

她猛地上前一步,将指尖推向了姜芷歌的胸前!

却见姜芷歌见机,将芍药的手紧紧反握在了她的手心,用力猛地朝下一拽!

“既然都是死。那便一起吧。”

姜芷歌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便朝下跌落而去!

“不要!”

芍药显然没有料到姜芷歌这一招,眼中布满了极度的恐惧!

姜芷歌闭眼。

任由自己朝下跌落而去。

在她的身下,隐隐约约能听到,那些毒物开始欢呼雀跃怪异刺耳的笑声,传来。

空气之中的血腥之味,越来越浓,越来越腐臭……

第376章誓言。还是食言?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76章誓言。还是食言?“姜芷歌!”

就在姜芷歌以为自己就要这般离去之时,却听到一声极为洪亮的李瀛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姜芷歌睁开眼,竟见她端起了大悲杖,毫不犹豫地将周身的所有的力量注入之其中,对着姜芷歌便是凌厉一指!

“破!”

只听得她惊天的一声高吼,瞬间一道金光从大悲杖之中涌出,似一道无比祥和之景将姜芷歌环绕住!

又见李瀛咬紧了牙关,颤抖着双手持着大悲杖,高吼一声——

“出!”

姜芷歌便觉另一道金光从她的体内迅速被抽离,而迟暮的身影似点点星光一般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依旧那副温柔无比的模样,轻声对她道了一句:“芷歌,别怕,我一直都在。”

姜芷歌顿觉心中一暖,缓缓地闭上了眼,任由自己朝下坠落而去。

又见李瀛高吼一声——

“立!”

她手中的大悲杖猛的一甩,便见天地在此刻瞬间颠倒颜色!

两道金光猛烈地撞击在一处,混合成一道强大的金光,以姜芷歌为原点,迅速波及散开,一直蔓延到了天边!

天地间瞬间像是被这道金光劈开来一般,所有的毒物在此刻像是被洗涤了一般,纷纷倒了下去!而原本那地面之上的血腥之色与腐臭之味,亦在此时此刻消散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万物复苏,新枝嫩叶抽芽而出,万物花开,天地之间一派欣欣向荣之色!

只见花开如故,只见流水似瀑,但闻鸟鸣啁啾,晨曦似露。

“我做到了……”

李瀛虚弱又欣慰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淡淡一笑,手中的大悲杖却由于浑身的功力被抽去而无力地滑落,“哐当——”的一声,落在了地面之上!

她整个人朝后倒去,却在最后那一刻,跌入了稀辰温暖的怀中。

姜芷歌闻到了花香,见到了这样的奇景,如梦初醒一般刚想赞叹,却见于她上方的芍药冷笑一声,突然一掌朝着她的胸口打来!

“既然如此,只能送你去死了!”

芍药的一掌刚要接近姜芷歌的胸口之时,姜芷歌却觉得身后一阵熟悉的味道掠过,接着她便被荒芜拦在了怀里,接着,荒芜手中的山河扇带着一丝决绝,直接向着芍药的心口打去!

“荒芜哥哥……”

芍药一时间以为自己看错了眼,一向疼爱自己的荒芜哥哥,会为了这个女人,送她去死……

“芍药,你错的太多了。”

荒芜眼中掠过了一丝不忍,却已经收不回力了。

于此时一瞬之间,稀殇的一道身影飞掠过了芍药的面前,而荒芜的那把山河扇便径直地从他的心口穿心而入!

稀殇痛苦地一声闷哼,整个人便像一片飘零的叶片一般径直朝下疾速落去!

染红了一地的绿草。

“稀殇!”

芍药双眼通红,坠落在了稀殇的身上,难以置信地看着已经快没了气息的稀殇,眼泪簌簌而落,眼中全是不可思议地喃喃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上你了……”

稀殇缓缓艰难地伸出手,试图要去擦芍药的眼泪,眼中全是珍惜和不舍。

“我是骗你的……呜呜呜……我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你……”

芍药泣不成声,将稀殇抱在了怀中,痛苦不已。

“我知道……你别……哭……”

稀殇虚弱地强撑着一口气,笑着说道。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一直都是在利用你啊……呜呜呜……”

芍药哭得已经不能自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可以为她去死,而她深爱的人,竟然可以亲手送她去死……

“我……知……道……”

稀殇浑身是血地在芍药的怀里,艰难地微笑着说出这三个字后便没了声息,双手重重地垂落在地!

“稀殇!!!”

芍药哭着吼出!

吼声,震惊天地。

“芍药……”

荒芜意识到了自己下手狠了,心中不忍,试图喊着芍药。

“你闭嘴!你没有资格!!!”

芍药从来没有过地冲着荒芜一声怒吼,继而绝望地带着决绝的笑意说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的人!我爱你入骨又怎样!到头来,你还是会为了这个女人亲手葬送我!”

“荒芜哥哥,你不是爱她吗?哈哈哈——那么,我便以死的名义,诅咒你们,生生世世不得在一起!!!”

说罢,芍药便从怀中凌厉地掏出了一道诡异的物件,毫不犹豫地从自己脖颈之间飞快地割过!

顿时,血溅四方。

“芍药!”

荒芜慌了,刚要奔过去,却见芍药绝望地看着荒芜,凄然地笑着,一字一句地说着:“以我之血,咒。”

说罢,芍药便倒在了一团黑气之中,再也没了生机!

而这团突然升起的黑气之中,那枚诡异的物件却飞一般地朝着一旁毫无准备的姜芷歌撞击而来!

只是那一刻,姜芷歌只听道身后传来了叶笙笳绝望的喊声——

“芷歌!”

接着一道金光混杂着黑气一道刻在了她的心口处,像一阵漩涡一般,迅速将她吸入了一个无底的黑洞之中!

她竭力地想要回头去望叶笙笳最后一眼,却只看到了叶笙笳不顾一切地朝着她奔来,向她伸出了手,拼尽了所有想要奔向她的身影!

他的眼中,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恐慌、不舍、和疯狂……

而在他的指尖似乎触及到她的一瞬间,她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化作了一道烟气,凭空消散在了叶笙笳的面前……

“芷歌……芷歌?芷歌?芷歌!!!”

叶笙笳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一切,试图唤回已经不见了的姜芷歌,崩溃地轰然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双目空洞而木然!!!

一行清泪,难以自制的,从他的面颊,滑落!

溅落在了草丛之中,隐约有一抹晶亮闪现,被初升的晨曦照过,耀眼成了一瞬间的光芒!

整个苍茫大地之间,一派祥和之景,鸟语花香,鲜花次第而放。

唯有他,在原地,长跪不起,流干了一世的,泪。

“姜芷歌,你说过的,不离不弃。”

“但你,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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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星辰观和白狐

北冥之地,有一处青玉峰。

山峰绵延万里,层峦叠嶂,巍峨高耸入云,摄人心魄。

峰尖之上终年缭绕着仙气,经久不散,不惧雷电,不畏强风。

青玉峰之上有一处仙家修炼之地,名曰——青玉观。

这青玉观乃是天下第一观,得道高人甚多,先不论上清道人有几何,就连是其中最小的弟子,下山提及青玉观凡人都是要仰慕几分的。

而就在这千年也翻不出个变化出来的青玉观之中,有一处分院名叫星辰观之处,却于昨日发生了一件奇怪之事。

星辰观的二弟子朴天途经一条山路之时,竟有一只白狐引着他一路往山路深处走去。

而当白狐停下之地,竟有一位女子昏迷不醒地倒在了泥水之中,看不清相貌。

朴天见女子孤身一人,心生恻隐,便将她扛回了星辰观。

向来顽皮不误正事的朴天竟然在山间捡了个浑身是泥的姑娘回来,引得师兄朴木和师弟朴实前来将这个姑娘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要知道,这三人除了师娘这个女人之外,可是没有见过其他的女子。

更何况,还是一个浑身是泥昏迷不醒的女子。

三人围着姜芷歌打量了很久,就差将她看出个洞来。

“我看,还是将这位姑娘交给师父师娘处置吧?这么放在柴房之中,也不是个事情啊……万一她的家人着急着找她呢?”

师兄朴木一向明事理,他思索了片刻觉得这星辰观突然多了个人出来,还是个女人,不跟师父师娘说实在是不妥。

“是啊是啊,二师兄,还是告诉师父师娘吧。”

一旁最小的朴实也憨厚地频频点头,赞成着朴木的看法。

“急什么。人是我带回来的。出了事儿,自然由我担着。”

玩心大起的朴天越瞧姜芷歌越有意思,正想去捏她的鼻子之时,却见姜芷歌忽然睁开了眼,吓得他一个激灵坐在了地上。

“你,你干嘛一声不吭地就睁开了眼!”

朴天心有余悸地捂住胸口喊道,而一旁的师兄和师弟却幸灾乐祸地偷笑不已。

“你也没说,睁开眼之前先要通知你一声啊。”

姜芷歌扫了一眼怂成那样的朴天,有些吃力地坐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柴房,大脑却像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了。

“这,是在哪儿?”

“哼!就不告诉你!”

朴天拍了拍灰站了起来,双手交叠于胸前,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这位姑娘,这里乃是青玉峰的星辰观。我师弟在山间遇见了姑娘,见姑娘昏迷不醒便带了回来。如有冒犯,还望姑娘恕罪。”

朴木十分礼貌地与姜芷歌讲着前后的经过,对着她便是深深一礼。

“青玉峰?星辰观?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姜芷歌仔仔细细地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疑惑地捂着头说道。

“不会吧!你连青玉峰都没有听说过?!”

朴天显然惊呆了,瞪大了眼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

“青玉峰,很有名吗?我应该知道吗?”

姜芷歌疑惑地看向了朴天,认真地问道。

“没有,没有名气。一点……都没有名气。”

朴天见她说得真切,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讲明白,便索性打算将此事糊弄过去,转而好奇地问道:“姑娘你叫什么?为何出现在半山之中?”

姜芷歌望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

“忘了。”

“忘了?!姑娘……你心可真大……这也能忘?”

朴天倒吸一口凉气,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姜芷歌,以为她是个傻子。

姜芷歌其实是记得自己的名字的,只是看着林天一惊一乍的,再加上有些疲惫,便懒得再和他搭讪,索性径直站了起来便打算开门往外走去。

却一把被朴天拦在了柴房的门前!

“这是什么意思?”

姜芷歌皱了皱眉头,眼中掠过了一丝凌厉之色。

“我好心救你回来,你不能害我!”

朴天神色慌张,张开双手拦在了柴房门前,说道。

一旁的大师兄朴木见姜芷歌似乎有些误解,连忙上前解释道:“这位姑娘,事情是这样子的。星辰观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便是不收女弟子。姑娘看我们三人,也能大概猜到。所以,师弟是怕你一出去被师父师娘发现了,然后挨罚。”

姜芷歌听闻此言,又扫了朴天一眼,心中对这个看上去吊儿郎当的男子多了几分好感,松开了想要去拉开柴门的手,说道:“好,我白天不出去,夜里出去。可好?”

“姑娘若是不嫌弃,我每日做完功课得了空便来送吃的给姑娘,姑娘似乎也有些元气没有恢复的迹象,不妨趁着这段时间,调理一番。待姑娘康复了,再找个机会下山也不迟。”

朴天脸微微一红,低着头偷瞄着姜芷歌说道。

“好。”

姜芷歌见他说的真切,便点头答应道。

正于此时,峰尖之上传来了撞钟的声音,悠远而厚重,只是一声。

“姑娘,我们做早课的时辰到了,先行一步。告辞。”

大师兄朴木听闻此声,忙跟姜芷歌道别。

朴实亦跟在朴木之后道了声别便匆匆离去。

倒是朴天似乎有些担心着什么,明明都走开了几步,又折返了回来,将柴门打开了一条缝,匆匆跟姜芷歌说了一句:“姑娘衣服脏了,若是不嫌弃,我来送饭的时候带一身弟子的衣着,可否?”

“随意。都行。”

姜芷歌抬眸,第一次对着朴天微微一笑,眼中充满了感激。

朴天有些青涩地朝着她亦报之一笑,又指了指柴房边的一处角落,说道:“不知为何,我遇到姑娘之时,你身旁便有一只白狐。方才又偷偷看了一眼,它似乎还在那个角落。此地偏僻,姑娘还是小心为上。”

“白狐?”

姜芷歌透过门缝望去,果然在灌木丛中有一丝白色毛茸茸状的一团什么若隐若现。

“我先走了!再不走,师父又要罚我了。”

朴天见时辰已经不早了,便道了声别,径直往峰尖跑去了。

“多谢。”

姜芷歌望着朴天离去的身影,轻身道到。

第2章好一个白狐

“不用谢,你该谢的人,是我。”

却见那只白狐竟忽然之间幻化成了一道美艳男子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了姜芷歌的面前,令她眼间一花!

只见男子一身黑龙金绣丝长袍在身,手执一把玉雕折扇轻摇于胸膛之前,长发毫无束缚地铺泻而下直达了腰际之处。而一条镶嵌着红宝石的腰带又从他的身后轻穿而过松松而系,将他的完美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莫名地便生出了三分风流七分华贵之色。

再往上一看,他的一双比女人还要妩媚上几分的双眼勾人心魄,似笑非笑地望着姜芷歌,唇边带上了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

“你是何人?”

姜芷歌直觉觉得此人危险,往后退了一步,暗中扫着可以防身的物件,沉冷下了眸子,问道。

“姜姑娘难道不应该感谢本尊救了你一命吗?毕竟,若不是我及时出现,你便身中诅咒了。”

男子邪魅一笑,缓缓逼近了姜芷歌一步,说道。

姜芷歌脑袋之中似乎闪过了一团黑烟忽然之间朝着她席卷而来的景象,令她一阵捂住头的疼痛!

“你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

姜芷歌恼怒地“哗——”的一声操过了一旁的木柴,挡在了身前,冷厉地低吼道!

“别急啊。以后,你就慢慢懂了。不过,在这之前,你不打算报这救命之恩吗?”

男子一声轻笑,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手中的木柴,显然并未放在眼里,又逼近了她一步!

姜芷歌不由得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径直撞上了柴火堆之上,震得最上面的几根木柴滚落下来,差一点砸向了她。

她紧握着柴木的手间已经全是细微的汗珠,努力平复着心情,冷冷问道:“你要我怎么报恩?”

“我要你,加入星辰观,成为其中的弟子。”

男子目光变得幽深,唇边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手中的玉扇“哗——”的一声合拢,犀利地说道。

“他们不收女弟子。”

姜芷歌冷冷回答道。

“那是你的事,与本尊无关。”

男子往后一退,笑得残酷又冷漠。

“若我不答应呢?”

姜芷歌问道。

“你应该明白,我能救你,自然也能杀了你。纵然你不怕死,难道你不想明白,你的过去吗?”

男子转身侧眉对着她冷冷笑着说道。

“我的过去?”

姜芷歌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处忽然被扯得微微生疼,令她难以抑制。

“若我答应了你,我便能知晓过去吗?”

姜芷歌盯着男子的身影,十分怀疑地问道。

“看我心情。”

男子回头嫣然一笑,笑得无耻卑鄙。

但是,他的条件,却成功地诱惑到了姜芷歌。

毕竟,不明不白地死去,谁也不甘心。

更何况,她想弄明白,为何她的心口有一块地方,稍稍被提起,便那般地疼痛。

“好。我答应你。”

姜芷歌缓缓抬头,目光坚定地说道。

“好!本尊,开始有些欣赏你的果断了。”

男子一笑,转身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件锦囊,扔给了姜芷歌,又说道:“这里面是一粒暂时提高内力十倍的丹药,若是遇到了千钧一发之时可以使用。但,一旦使用便需要十日去恢复。仅仅供于我不在时你自保之用。”

“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此物会令人元气大伤。”

“若没什么要特别交代的麻烦你还变回去吧。”

姜芷歌接过锦囊便放于了身上,冷漠地扫了他一眼,下着逐客令。

男子大概没有想到姜芷歌竟敢以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却过了一会儿便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那小子将你惯的脾气倒是不小。”

“那小子?”

他的话虽然极低,却仍然敏锐地被姜芷歌捕捉到了。

“没什么。我还有事,先走。出门左拐大约五十步处有一处清泉。”

男子扫了一眼姜芷歌身上沾着泥点的衣物,不知是好心还是歹意地提醒道。

姜芷歌沉默,并没有作答。

男子见她并不待见自己,也未曾多待,转身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此时听得又听得一声与方才类似的撞钟声,似乎峰尖之上远远地疾步走来了朴天的身影。

姜芷歌怕是别人,只能透着窗纸看着他由远及近而来。

山路有些坎坷,并不是十分好走。而朴天还要顾及着身后是不是有人跟来,手中又藏着给姜芷歌带的衣物和食物,故而走得有些踉跄,几度差点摔倒在地。

亏得平日里粗略学了点心法,才勉强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木屋之前。

还没等他来得及敲门,姜芷歌便一开门迅速将他拉了进来。

朴天一见姜芷歌蓬头垢面地站在面前,眼中却有一丝与一般女子不同的坚毅,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才愰过神来,慌忙将衣物放在了一旁干净的地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是新衣服,不曾有人穿过,只不过有些朴素,比不得姑娘身上衣着的华贵,还望姑娘不要介意。”

“不会。有劳了。”

姜芷歌一想起方才那只可恶的白狐的要求,她便觉得心中有愧,故而眼神有些闪躲地说道。

“姑娘客气了。这里面是个素馒头……师父今日小气的很,只每人给了两个,我嘴馋先吃了一个,这个,给姑娘。”

朴天将一个纸包递给了姜芷歌,抱歉地说道。

姜芷歌只觉得这纸包还有些微微热,心中一暖,感激地看向了朴天,轻声说道:“谢过少侠。”

“你也别少侠少侠地叫我了。我叫朴天。我师兄叫朴木,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师兄,没少替我拦师父。我师弟叫朴实,乃是个憨厚的小子。方才你已经见过了。至于我师娘,那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贤惠之人,温柔大方,高雅端庄。”

朴天挠着头有些腼腆地说道。

“好。朴天。我记下了。”

姜芷歌微微一笑,轻声又问道:“听朴天你的口气,似乎你的师父是个很严厉的人?”

“一言难尽。外人都说师父尖酸刻薄为人斤斤计较。我平日里也没少挨打,被差使,却仍然对他恨不起来。”

朴天怅然一笑,说道。

“不知你师父姓名?”

姜芷歌随口试探着问道。

第4章荒芜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4章荒芜在她的身后,姜芷歌没有听见,那个叫叶笙笳的男人,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笑着喃喃自语道:“是啊……我早就病入膏肓了。”

姜芷歌夺路而逃,正想回柴房之际,却见到一个肥胖体型却步履健稳的道长一路从山顶之上轻飞而下,朝着湖边似乎急匆匆地去了。

而他的身后,是朴木紧随其后,大声喊着:“师父小心!”

姜芷歌皱了皱眉头——原来这看上去长得有些磕碜的老头子竟然是这三个弟子的师父?

还没等她想好是躲起来还是索性一膝盖跪下求着他老人家收自己为徒之时,却已经见成古道长快步走到了叶笙笳面前,对着他便是恭敬一礼,十分抱歉地说道:“叶公子实在抱歉,让您受惊了。”

叶笙笳却缓缓站起,望着不远处树后的姜芷歌微微一笑,还礼说道:“成古道长多礼了,说来还得谢谢成古道长那一掌,让我坠落湖中,否则我还不知晓贵观之中竟藏有美人。”

“美人?”

成古道长细细一想,皱了皱眉头。

这观中除了自己的夫人是个女人,难道,还藏了其他的外来之人?

正在他思索之时,叶笙笳却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朝着树后的姜芷歌走去,目光越来越温和,笑着说道:“成古道长,不知能否将这弟子赐于叶某不?”

说罢,他的手便凌厉地朝着树后一抓,抓住了姜芷歌闪躲不及的肩膀,一把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中!

姜芷歌只觉得他的手间微微一动,自己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跌入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的怀中,已经来不及羞赧,索性脸皮一厚,反将叶笙笳的衣襟一抓在手,恶狠狠地说道——

“不要以为本姑娘好欺负,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我!”

叶笙笳也不反抗,就这么被她揪着衣领,笑得跟个傻子一样地说道:“你怎样,我都喜欢。”

倒是成古道长见到姜芷歌之后脸色猛地一沉,眉眼之中带上了几分不悦之色,冷冷说道:“不知姑娘从何而来,为何穿着我星辰观的道服?”

姜芷歌见成古道人不悦,恶狠狠地又瞪了叶笙笳一眼才松开了手继而陪着笑地说道:“成古道长切莫怪罪,民女只是……”

她刚想胡诌个理由骗过成古道长,却忽然觉得肩膀上一沉,却是叶笙笳将手随意地搭在了肩上,继而便听到这个登徒子十分羞涩地说道——

“实在抱歉成古道长,此女乃是叶某的内人。甚是调皮的很。此番来青玉峰她怕我拈花惹草,硬是要跟过来。叶某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应允。心想着穿个道服在道观之中行走兴许会方便些,却没有想到惊扰了道长。万分抱歉。”

叶笙笳编起来脸不红心不跳,末尾还深深一礼,差点连姜芷歌都信以为真了。

一旁心虚后赶到的朴天见青玉峰来的这位贵客竟然帮着自己和姜芷歌解围,眼中充满了感激,又偷瞄着师父,将成古道人扫了他们一眼,又迅速心虚地低头。

“既然是叶公子的夫人,那自然是要厚待的。只是不知,叶公子的夫人姓甚名谁呢?”

成古道人心中虽有几分奇怪,但当着叶笙笳的面却不好过问他的私事,也只能客套地回答道。

“姜芷歌。”

还未等她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叶笙笳便已经微笑着将她唯一记得的事情给道了出来!

那一瞬间,姜芷歌的眼中掠过了惊诧万千!

如果她没有记错,她还没有将她的名字告诉过青玉峰的人,他又是如何得知!?

而叶笙笳却说得十分自然,缓缓回头,对着她深深一笑,如同四月人间芳菲的风,拂过她的眼眸。

“贵夫人,真是好名字。”

成古道人眼中露出了一丝笑意,打消了心中的疑虑,相邀着说道:“叶公子和叶夫人若是不嫌弃星辰观寒掺,不如到观中一叙。”

姜芷歌只觉得自己脑袋里嗡的一声还没有缓过神来,却不自觉中已经被叶笙笳拉着朝着峰顶的星辰观走去。

等她缓过神来之时,便已经在观中了。

然而,她刚踏进观中之时,却见到了一道颀长似松的清雅身影背对着她站在了道观门口。

阳光恰好洒过他的白衣,将他的身影映衬得清逸绝伦,微风轻拂过他的乌发间,微微一扬便是一道惊艳时光的风景。

那人听到了叶笙笳等人的脚步声,缓缓转过了身。

姜芷歌在那一刻,只见那人炙热而惊喜的目光穿越过人影径直地落在了她一身,似有烟花掠过星辰大海的上空,将无尽的思念穿越了年轮笼罩在了她一身。

姜芷歌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见他的眼眸之中的欢喜越聚越多,却不明白自己为何令眼前这个人会有如此的反应。

“芷歌……真的是你……”

荒芜眼中弥漫着激动,脚下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过来,顾不得跟成古道人打声招呼便上前想要一把拉住姜芷歌的手,却被叶笙笳横着一挡,给挡在了她身前。

“荒芜公子,别来无恙啊……”

叶笙笳对着他微微一笑,笑得毫无诚意。

“叶笙笳?你竟也在此地?”

荒芜皱了皱眉,有些不快得反问道,眼神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姜芷歌。

“看来,你也不算晚。”

叶笙笳一笑,眼中却带上了几分不爽。

“青云峰忽然天降异象,有流星似雨划过天际,又有凰飞九天久久盘旋,当然,我得走这一趟。幸而,这次,没有落空。”

荒芜望着姜芷歌,眼眸之中温柔无限深情不减。

“你还不死心吗?”

叶笙笳目光之中显露出了一抹仇恨之色,逼近了他一步,冷冷地低吼道:“若不是你,她也不会这样。”

“冷苍之事,并非我所愿。我一生别无所求,穷其二十年,能见她一面,安然无恙,便已知足。没有奢望。”

荒芜听他提及冷苍之事,眼中暗了一暗,低声说道。

而姜芷歌却于此时皱眉,上前一步,轻声仰头凝望着荒芜,缓缓问道:“你是谁?”

刹那间,荒芜的眼中掠过了惊诧无数!

不解,落寞,自责,内疚如同潮水一般将他淹没,令他唇瓣之间一阵颤抖,良久,才缓缓说道:“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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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拜师

于那一瞬,天地苍茫。

一个是她轻声茫然地喃喃重复两个字——“荒芜?”

一个是他眼中带泪恍若隔世地想要靠近。

目光交织在一处,不知撞碎了多少光阴的齑粉。

“芷歌,你是不是已经不记得我了?”

荒芜的眉头锁起,担心地问道。

“这位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姜芷歌迷茫地侧头仰望着荒芜,不经意地说道。

“认错谁,都不可能认错了你。”

荒芜眼中掠过了失落,轻声低头说道。

成古道长大概是看出了这其中的端倪,在一旁皱了皱眉头,说道:“两位来我这星辰观,怕并非前来求心法吧?”

叶笙笳和荒芜相视一看,眼中都有一丝愧疚之色。

“实不相瞒,叶某此番前来,乃是想……”

还没等叶笙笳说出口,只见完全不在状态的姜芷歌“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双手交叠于眉心,心情急切地说道——

“小女子不才,想拜成古道长为师!还望成古道长成全!”

她这一跪,不仅惊到了成古道长,更是惊呆了叶笙笳和荒芜!

“喂,姜芷歌,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星辰观是不收女弟子的!”

叶笙笳给她使了个眼色,便要拉着她站起来,岂料她却倔强的很,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硬是昂着头说着:“还望成古道长收小女子为徒!”

成古道长脸色沉凝,并不表态,只是沉冷地望着她,眼中瞧不出什么波澜来。

“芷歌,你要是想修心学道法,五洲有的是去处,我们可以回去慢慢学,好不好?”

荒芜见状也只能哄着姜芷歌,意图带她回去。

却不料姜芷歌并不为所动,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地跪着,等着成古道长的答复。

几人陷入了沉默良久,终于还是成古道人开了口说道:“为何?为何要拜我为师?”

姜芷歌抬眼,目光之中带着几分犹豫地缓缓说道:“因为有人告诉我,若我能拜前辈为师,则能知晓我的过去。”

她此言一出,成古道长的目光,骤然地一收!

“是谁告诉你此言的?”

成古道长急迫地上前一步,似乎万分着急地想要知晓答案!

他这一举动,落在了叶笙笳和荒芜的眼里,皆觉得有些古怪。

姜芷歌见成古道人的反应如此之大,便低声说道:“道长若肯收我为徒,我便告诉道长。”

成古道长见姜芷歌竟然见机敲诈他,面容之上略有不悦之色,却似乎又十分想知道那人是何人,便忍了又忍,才缓缓点头说道:“你说吧。”

姜芷歌见成古道人松口了,喜出望外,连连磕头说道:“徒儿谢过师父!”

“慢着,你身份特殊,我并不是说收你为徒。你可以在我道观之中住个十年八载,但你我并无师徒名分。可知?”

成古道长缓缓说道。

姜芷歌见这个与那个白狐狸所要求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区别,便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那姑娘现在是否可以告知贫道,那人,究竟是谁?”

成古道人皱眉问道。

“那是只白狐狸!”

姜芷歌认真无比地抬头说道!

“白狐狸?!”

“白狐狸?!”

“白狐狸?!”

几人听罢,皆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这丫头,该不是坏了脑袋吧……”

叶笙笳幽幽地看了姜芷歌一眼,轻咳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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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林间的那只白狐狸,不由自主地朝天“阿切——”打了个喷嚏!

“哪个小美人在念叨着我……这么想我不成?”

擎天还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计谋就这么被姜芷歌给卖了,揉了揉鼻尖,半睡半醒地睁开了眼,扫了一眼座下跪着的妇人,眯起了眼,邪魅一笑。

“成古夫人,别来无恙啊。”

“你想干什么?”

成古夫人冷冷地问道。

她戒备地扫了一眼四周,只见四周都是山壁,仅仅以几盏长明灯点着,而负责关押她的几个下人都以黑色面具遮面,看不清来路。

倒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尊贵的年轻男子,虽不带任何面具,却显得危险的很。

“成古夫人不必担心,本尊不过听说成古道长的星辰观之中有半块龙凤玉佩,十分好奇,想借来看看,不知成古道长是否愿意忍痛割爱?”

擎天笑得肆无忌惮,缓缓走下了台阶,站在了成古夫人旁,冷冷说道。

“你说的那半块玉佩乃是整个青玉峰的守护之物。你认为,仅仅挟持一个我,能让我夫君改变主意主动拱手相赠吗?”

成古夫人毫不相让,也不畏惧擎天。

“传言,成古道长爱妻如命,宠妻无度。夫人说一,他绝对不说二。看来,这些是不是虚传,倒是值得试一试?”

擎天回头,尖利地望了成古夫人一眼。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既觊觎这半块龙凤玉佩,绝非善类。我夫君向来懂是非知黑白,纵然我一死,也绝对不会辜负青玉峰上下对他的厚望。”

成古夫人烈的很,一昂头,便将擎天的话堵死。

“哦?既然这样,本尊只得逼一逼成古道长了。本尊倒是想看看,到底是夫人的命重要,还是他这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玉佩重要。哈哈哈——”

擎天仰天一笑,目光骤然而收,变得幽深而冷漠,低喝一声:“带走。”

“是。天尊。”

羁押着成古夫人的两名属下将她立刻绑得结结实实的,蒙住了她的眼睛,堵住了她的口,将她一扛,便带着她跟着擎天走了出去。

“哎呀,不知道那毛头小姑娘到底进了星辰观没有。若是没有,便直接将她抓进去,也省得一番功夫了。”

擎天一路悠悠地走着,丝毫不顾身后成古夫人的痛苦,一把玉扇在手,自言自语地说道。

“天尊,不可操之过急。那算卦的说过了,这龙凤玉佩乃是灵性之物,唯有那黄毛丫头的气息与之吻合。若是惹毛了那丫头,她不配合怎么办?”

一旁的一名属下有些担忧地问道。

“怕什么。她若是不答应,便逼着她答应为止。大不了……色诱。”

擎天微微一笑,笑得邪魅不已,很快便加快了脚步朝着柴房处走去。

第6章龙凤玉佩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6章龙凤玉佩星辰观中,很显然,已经是乱得可以了。

叶笙笳见姜芷歌执意要留在观内,劝都劝不住了,也索性耍起了无赖起来,对着成古道人便是一礼,饱含深情地说道:“叶某与娘子乃是同进同出,既然娘子说要在贵观逗留几日,做夫君的哪里有不相陪的道理!”

成古道人顿觉头大,刚想要开口偏偏又听到荒芜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也想在此处多住几日。”

成古道人的头,更大了。

还没等他来得及反驳,却又听到朴木慌慌张张地来报,上气不接下气地“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成古道人的面前,喘着气地说道:“师父!师娘,师娘她不见了!”

“什么!?”

成古道人觉得脑袋彻底炸开了花。

“你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爱妻如命的成古道人压抑着眼中的震惊,沉着气,问着朴木。

“我方才按照惯例去给师娘请安,却发现院内有打斗的痕迹,心中一慌推门而入却不见师娘踪迹。徒儿找遍了整个星辰观也未有所获,这才胆敢前来禀报!”

朴木一五一十地低头说道。

“荒唐!到底是什么人,胆敢对茹儿下手!”

成古道人听罢,当下便一拍案桌,满面的怒色!

他刚想去看个究竟,却听得观外一声极其放肆的笑声刺耳地笑起——

“哈哈哈——成古,你的爱妻现在便在我手上,想要夫人完璧归赵,拿龙凤玉佩来换!”

说罢,那道声音便消散在了半空之中,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成古道人手持宝剑便即刻冲出了门,却见四周空荡荡,唯有林中的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哪里有什么人!

“卑鄙!躲在暗处,还妄想想要龙凤玉佩,真是无耻!”

成古道人将手中的剑狠狠在地上插出了一道裂纹出来,眼中皆是恼怒!

“龙凤玉佩?那是什么?”

姜芷歌不解,问道。

“那是青玉峰的镇山至宝,据说青玉峰只有半块,常年由星辰观看守,从未现世过。据说,若有人能将两块玉佩合二为一,便能将三界的秩序打乱,出现新的局面。”

叶笙笳耐心地跟姜芷歌解释道。

“三界指的是人界、修仙界、还有魔界吗?”

姜芷歌抬头问道。

“大致是这般吧。”

荒芜回答道。

姜芷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脑海之中却忽然闪现了那只狡猾的白狐狸的身影,隐隐觉得此事似乎与他脱不了干系。

“乾坤现!”

正当几人说话之间的功夫,却见成古道人将自身的法力注入到宝剑之中,凝神朝着天际一指!

天空之中竟顿现出了一面镜子,将整个青玉峰照得清清楚楚,就连两个小道士为一个馒头争得面红耳赤都看得一清二楚!

“哇!这是什么?”

姜芷歌惊叹不已!

“乾坤镜。”

叶笙笳识得这宝物,亦有些意外地说道。

却见乾坤镜画面一转,转到了一片湖泊之上,而湖岸两旁,竟是叶笙笳和姜芷歌交叠在一处的身影!

姜芷歌惊呆,面红耳赤地看着这一幕。

叶笙笳则坏笑着将头撇向了一旁。

而一旁的荒芜,显然愣了一下,眼神之中划过了一丝落寞。

正当几人恍惚的功夫,湖泊的尽头,却出现了一只雪白的狐狸,口中叼着一个妇人,竟径直从山峰之上一跃而下,疾速朝着丛林深处而去了!

“茹儿!”

成古道人惊觉,立马又在乾坤镜中加注了一层法力,想要看清夫人的去向,却只觉乾坤镜一晃,整个画面开始模糊,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踪影!

天,还是那个蓝天。

一切的线索,全部断了。

“竟然是一只白狐……”

成古道人喃喃叹道。

正于此时,却听得湖边柴房处,传来了一个极其慵懒的声音,响彻在整个星辰观的上方,只听道擎天懒懒的说道:“怎么样,成古,半块玉佩换你的挚爱,这买卖,做不做?”

成古道人瞬间将手上的宝剑捏得咯吱作响,整个人已经怒意升腾而起,毫不犹豫地便纵身朝着峰尖下一跃,踏过万林丛木,朝着那湖边柴房而去了!

叶笙笳和荒芜见了,亦不敢怠慢!

叶笙笳将姜芷歌拦腰抱起,在她的一声惊呼之中,便朝着那柴房俯身冲去!

林木幽深,湖水清冽,柴房房门紧闭。

一道风流无比的身影手执玉扇悠闲自得地站在了柴门门口,毫不在意地远远地看着几人前来。

成古道人一落了地,便瞧见了擎天正摇着扇子漫不经心地看着他,而此时,他身后的柴门亦被打开,露出了茹儿被五花大绑的身影!

“茹儿!”

成古道人眼中的担忧和愤怒同时燃起,上前一步便要去救她,却一把被荒芜拉了回来。

“成古道长,小心有诈。”

荒芜低声说道。

“你是谁!?”

成古道人扫了擎天一眼,冷冷带着杀气地问道。

“看来,你还带了帮手?不过,无碍。倒是这中间的这位小丫头,怎的好像还跟你这两个帮手挺亲密?”

擎天的眼中掠过了一丝不屑之意,目光落在了姜芷歌的身上,皱了皱眉头。

她可是打开龙凤玉佩的关键,怎的这会儿倒像是这成古那边的人了?

“我成古自己的事,自然用不上两位贵客插手。你不是要玉佩吗?我给你就是了。”

成古道长冷冷盯着擎天,缓缓咬牙切齿地说道。

“哦?成古,你竟这般爽快?倒是跟那些糟老头有些个不同。既然如此,便拿来吧。”

擎天伸手,百般无聊地朝着成古道长翻了个白眼,意思让他交出来。

“阁下既然知晓这龙凤玉佩的一半在我星辰观中,理应知晓这龙凤玉佩并非成古随身携带。”

成古冷漠地说道。

“哦?有这等事?说了半天,还得本尊亲自去取不成?”

擎天手中的折扇“刷——”的合上,冷厉地扫而来成古一眼,低沉地问道。

“成古被下过禁令,入陵必死。我若去取,进门便死了。想必,我死了,对阁下也没什么好处,不是吗?”

成古漠然地说道。

“你莫不是在诓我?”

擎天眯起了眼,戒备地扫过了成古,冷若冰霜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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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空陵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7章空陵“贫道说的都是事实。阁下若是不信,贫道也没有办法。”

成古道人缓缓说道。

擎天扫了成古道长一眼,眼中多了几分意味不明之意,唇边露出了一抹奸诈的笑意,缓缓说道:“成古道长既然这般说,那贵夫人只得等本尊出来了才能完璧归赵了。”

“你想拿茹儿怎么样?”

成古道人皱眉,问道。

“很简单,贵夫人陪本尊一道进去。等本尊出来了,自然,完璧归赵。”

擎天莞尔一笑,慵懒无比地说道。

“你这是在威胁我?”

成古道长将手中的剑握得咯吱作响,难以抑制心中怨愤地说道。

“不过是借贵夫人一用,怎么能称得上威胁呢?成古道长这么说,我好伤心。”

擎天十分妖娆地一笑,颠倒众生地说道。

“随我来。”

成古道长憋了好久,终于吐出了这几个字。

待他转身就想走向藏有玉佩的陵之时,却听得擎天又傲慢地说道:“慢着,我还想借这位小丫头一用。”

擎天笑盈盈地便将手指向了姜芷歌,漫不经心地扫过了荒芜和叶笙笳一眼,又说道:“没有她,这陵,我进不了。”

姜芷歌被他这般一指,心中虚的很,忙仓皇着呵呵一笑,说道:“我可以不去吗?”

一看这藏有玉佩的陵就水深的很,说不定各种机关什么的,岂是她一个小女子能对付的?还不如缩着点。

“不可以。你非去不可。”

擎天将笑容堆满了面容,直勾勾地看着她,像是在一个猎物那般充满着兴趣。

“这……”

成古道长见擎天提出了额外的要求,又深知姜芷歌和叶笙笳、荒芜的关系匪浅,不能得罪,又想救他的夫人便陷入了为难之中。

叶笙笳很快便看出了成古道长的顾虑,一笑说道:“巧了,本王也想看看,这传说中的龙凤玉佩,到底长成什么样。丫头,不如一起进去瞧瞧?”

叶笙笳一句话便轻而易举地化解了成古道人的尴尬。

“我,我不敢。”

姜芷歌怂了,怯生生地望着叶笙笳说道。

“不怕。为夫在呢。保你周全。”

叶笙笳十分爱怜地摸着姜芷歌的头,笑嘻嘻地说着。

丝毫没有将进陵这件可怕的事情放在眼里。

“我也对这陵中的龙凤玉佩十分感兴趣,不如一道见一见世面。”

荒芜面无表情地冷冷说道。

“来人,将成古夫人带出,一道前往陵中。”

擎天目光幽深地扫了叶笙笳和荒芜两人一眼,眼中掠过了一丝戒备,却面不改色地慵懒说道。

身后,他的手下押解着成古夫人跟了一路,而成古道长则在前面带路。

很快,几人便至了陵前。

只见陵前杂草丛生,一直从“空陵”两个几乎要被风雨磨损完的字迹之上长垂而下各种奇异的藤条,挡住了整个空陵的石门,一看便是许久不曾有人来过的痕迹。

一旁更是偶有一两声鼠声窜过,引得人头皮微微有些发麻,转瞬便又钻入了草丛之中,隐没不见了踪影。

“这里看起来……好阴森。能不能不进去……”

姜芷歌怂了,猫着身子就要朝后躲去,却被擎天一拎给拎了回来,笑眯眯地跟她说了一句:“小丫头,你若是走了,那,这成古夫人便会身首异处哦~”

“浑蛋!”

姜芷歌恶狠狠地瞪了擎天一眼,小声咕囔着。

“这位狐兄,我的女人,只有我可以欺负。”

叶笙笳一把抱过了姜芷歌,将她藏于了身后,目光带着寒光却一脸微笑着警告着擎天。

擎天从鼻尖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要叫我狐兄。”

“好啊,狐兄。”

叶笙笳灿烂一笑,毫无忌惮地说道。

“你!”

擎天刚要出手打叶笙笳,却听到成古道长皱眉头轻声疑惑了一声:“咦,这里,怎么好像有人进入的痕迹?”

“什么?!竟然有人敢捷足先登?!”

一向自负的擎天大手一挥,以袖中之风想要打开这扇石门!

霎时间,只见石门前卷起了一阵冲天的旋风朝着那石门便猛烈地撞击而去!

“轰——”的一声,撞得石门之上的粉尘簌簌而落,而,整个石门却只是颤抖了几下,并未有任何被撼动的迹象!

“怎么可能……这石门,竟然打不开!”

擎天惊诧不已,怀疑地扫了成古道人一眼,冷峻下了眼眸,凌厉地问道:“说,这门怎么打开?!”

成古道人倒是丝毫没有感觉到意外,只是扫了石门一眼,不管擎天的威胁,缓缓闭眼,默念着仙家真诀!

只听得他念得越来越快,最后,他的双眼猛地一张开,猛地将一指汇聚了内力朝着石门凌厉一指!

只见他指尖一道白光而出,朝着石门的缝隙间冲去!

石门“轰隆——”了一声后,竟发生了轻微的颤抖,接着似有一道结界被打开一般,“轰——”的从洞内弹射出了一道光波一样的巨大光芒!

站在最前面的擎天见势不妙,连忙以法宝御之!

只见他手中瞬间而出的一朵金莲散发出了耀眼无比的光芒,极力地挡住了那道耀眼的白光!

两道光芒在石门之前撞击出了火光无数,耀得整个后山原本阴暗潮湿的一片竟如同白昼一般!

“这是什么鬼东西!”

擎天咬牙拼命地抵挡着这道光芒,面露难色拼命地说道:“成古!你若使诈,我现在便杀了你的娘子!”

却听得成古夫人冷哼一声说道:“还天尊呢,真没见识。这是洞内的郁结之气!若这常年之气不出,石门如何会开!”

“放屁!我看他就是故意要拿本尊的命开玩笑!”

擎天丝毫没有了方才的风度,破口骂道!

就在这一瞬间,那汹涌的白气却忽然之间消散殆尽!

而擎天手中的那朵金莲的光芒,也在瞬间收去!

洞前的杂草被掀得东倒西歪,哪里还有什么鼠辈敢在此地逗留!

正当擎天和众人迷惑不解之时,却听得石门“咔擦——”一声闷响,接着只听得重重的“轰隆隆——”的响声,那沉重的石门,竟在此时,应声而开!

“门开了。”

成古道长面无表情,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淡淡说道:“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若一炷香之内,你们回不来,便会被关死在里面。”

“莫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第8章罗盘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8章罗盘“就这破洞,还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开什么玩笑。半柱香都绰绰有余!”

擎天自负地一昂头说道!

说罢,他便催促着众人进了空陵之内!

陵外,是成古道人掐指暗算了一下,脸色愈来愈沉凝,最终望着陵内的一片漆黑,脸色忽然大变,却也只能呆在了陵外,长叹一声——

“罢了,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看天意吧。”

陵洞的上方天空,乌云于此时忽然地聚拢了过来,黑压压地笼罩着这片大地。

而陵洞之内,姜芷歌只觉得阴风阵阵而来,就连灯光都见不得几分,偶尔脚下还有什么东西在转动一般,令她没由来地一慌,害怕地说道:“要不,我们回去吧……我会弄叫花鸡,请你们吃啊!”

“小丫头!你给我闭嘴。你以为,我千辛万苦到这里面来是吃你做的叫花鸡的吗?!给我安分点。”

擎天走在姜芷歌的后面,以玉扇抵着姜芷歌的腰际,以防止她在黑暗之中耍什么诡计,令他功亏一篑。

“我说狐兄,你若是再这般对我的女人无礼,小心一会儿乱起来,我直接给你一刀。”

叶笙笳见擎天对姜芷歌不敬,还外加恐吓,十分不耐烦地回敬了回去。

“别说话。这地方,有点诡异。”

荒芜走在最前方,皱了皱眉。

他的耳旁,忽然的,有一阵阴风吹过,令他没由来地觉得脚下有块转,突然地挪了个地方!

“小心!”

还没等他喊完,姜芷歌便亦觉得自己的脚下一阵砖块迅速地挪动了起来,她惊呼一声!

若不是叶笙笳扶住了她,想必她已经站不稳跌倒在地了!

“见鬼,这是什么!”

擎天只觉得周遭忽然旋转起了罡风无数,一时间,天地旋转,本末倒置一般的呕吐感随之而来!

而正于这一颠倒旋转之中,原本黑暗无比的空陵之中,却有金光带着字符闪耀而起!

霎时间,整个空陵之中被这道金光照得透亮!

当众人睁开眼之时,却发现这地面竟然是一方巨大的罗盘!

而他们每个人都站在罗盘的一个点之上,脚下便是刻着姜芷歌看不懂的字样,令人不由得惊叹!

几人分别以不同的方向站着,仔细看过去,几人的身影竟然恰到好处地形成了一道勺子的模样!

以人为罗盘之上指针!

金光闪闪的罗盘之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样,耀眼着众人的眼睛!而这罗盘竟然凭空而起,分成了三层!

三层之下,竟安然地躺着半块龙凤玉佩,巧夺天工,褶褶生光!

“龙凤玉佩!”

擎天的手下欣喜过望,伸手便要去抓那龙凤玉佩!

“不要动!”

还没等擎天喊出来,他的手下便惨痛地高呼一声,便中间的一道暗点瞬间吸入,整个人被挤压得变形,根本来不及说一句话,便血溅罗盘的金光之上!

而罗盘嗜血之后,只听得“咔擦——”一声,变得更加巨大,足足增大了一倍有余,令众人之间的缝隙变得瞬间分离而开!

彼此之间,没有了依靠,并且有随时被这诡异的罗盘吞噬的可能!

众人面面相觑。

谁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

别说在一炷香之内出去,就连如何破解这罗盘拿到龙凤玉佩,都是一个问题。

姜芷歌却觉得自己的体内的血液在往上涌动一般,而那龙凤玉佩的气息,竟然令她如此熟悉!

“你们不要乱动。我听我夫君说过,这天地万物都在这方罗盘之中,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但万物皆有解法。”

成古夫人亦深陷其中,自然也不想死去,缓了缓心境,才沉着一口气,冷静地说道。

“我觉得,我们几个人,恰好连成了一道罗盘之上的指针,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

姜芷歌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忐忑地说道。

“竟然是以人为针!”

成古夫人惊呼一声,脸色变得煞白!

“以人为针?”

擎天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狐兄,你这就不知道了。这玩意儿代表着,我们几人要相互配合,将指针指在对的位置上,才能破解这罗盘。而这罗盘有三层,我们得每一次都指对了。否则,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你把我们害惨了。”

叶笙笳玩世不恭地笑着说道,神情虽轻松,眼眸之中却是沉冷之意。

而一旁默不作声的荒芜一直在仔细地研究着罗盘,忽然语出惊人地说道:“芷歌,你是针尖。往前挪四步。”

“好。”

姜芷歌虽心中忐忑,却不知为何对荒芜充满了信心,大步闭着眼睛往前挪了四步。

“叶笙笳。三步,往前。”

荒芜聚精会神地指挥着。

叶笙笳虽有些不乐意,却也往前走三步,落在了“庚”字上。

“狐兄,往前两步。”

“不要叫我狐兄!我叫擎天!”

擎天不满地吼着,却还是照做了,落在了“寅”字之上!

“成古夫人,麻烦往前一步。”

荒芜冷静地说道。

他的神色之间,一片沉凝之色。

成古夫人却没有照做,而是望着罗盘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这位少年,若是我照做了,你是否是往后退一步?”

“是。”

荒芜毫不犹豫地说道。

成古夫人惊诧地望着荒芜,难以置信地说道:“你要牺牲你自己,来试试能不能跌入到第二层?!”

“是。”

荒芜整个人静若深渊,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看来,姜姑娘,真是好福气。”

成古夫人充满爱怜地看了姜芷歌一眼,羡慕地说道。

“夫人此话怎讲?”

姜芷歌不解地问道。

“这个卦象,其实最安全的,便是姑娘你的位置,而最危险的,便是荒芜的位置,很有可能,他便……”

成古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荒芜打断了:“夫人,我们的时间不多,请夫人移步。”

成古夫人微微一声叹息,缓缓往前移步,轻声不忍地说道:“少侠可以试试往后退半步,也许,会好些。”

“好。”

荒芜应道,往后,轻轻退了半步!

瞬时间,整个洞内,掀起了惊涛骇浪无数,一阵巨浪劈头盖脸地朝着众人拍来!

姜芷歌只觉得一阵呼吸被扼住的感觉,眼前不由得窒息般地一暗!



第9章卦象

一阵强烈的漩涡瞬间从罗盘的中间形成!

漩涡强大的吸力将荒芜先侧吸了下去!

只听得见荒芜一声低哼,整个人便被漩涡吞没,接着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荒芜!”

姜芷歌不由得大喊而出!

却还没等她来得及移步去拉荒芜之时,却觉得自己的身子也猛地一沉,整个人一个踉跄,便亦随着这道漩涡卷入了无底的黑暗之中……

她只记得,最后的时候,叶笙笳的手紧紧地拉住了她,一刻也没有放开……

待到她缓缓清醒过来之时,已经看到周遭的事物都换了一个颜色。

这竟是一个冰天雪地的三尺冰面之上,寒风凛冽而过,夹杂着风雪,丝毫不带怜悯地刮着她的面颊,令她一阵又一阵地感到生疼。

再看周遭的人之时,她便发现,每个人的方位又颠倒换了个,却仍然是一道指针的模样,不曾改变。

“丫头,冷不冷?”

正当她感觉瑟瑟发抖之时,叶笙笳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轻轻罩在了姜芷歌的肩膀之上。

“你不会冷吗?”

姜芷歌犹豫了一下,迟疑地问道。

“放心,我乃习武修炼之人,自然比你的身子骨要强些。无碍。”

叶笙笳微微一笑,道到。

“多谢……”

姜芷歌感激地轻声说道,将衣物罩得紧紧,却仍然抵御不住这寒风阵阵。

“这一层,该怎么走?”

擎天亦清醒了过来,望着这罗盘,十分急躁不耐烦地说道。

“急什么。这卦卦都是死门,难道要入死门不成?等荒芜公子看出了哪里是生门再走也不迟。”

成古夫人白了擎天一眼,轻蔑地说道。

“你!竟然敢藐视本尊!”

擎天一听也来气了,怒气之中差点就要动手。

却听得荒芜冷静地道了一句:“都别动。这一层,怕是要危险点了。”

他此话一出,姜芷歌不由得眉头一皱,擎天也很快安静了下来。

却听到叶笙笳笑着说道:“反正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不如闯一闯。你说,我们照做便是。”

荒芜默默点头,研究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芷歌后退五步。”

姜芷歌照做,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五步,却于最后那一瞬间之时,冰面太滑,猛地朝后滑去!

只听得此时整个冰面“咔擦——”一声发生了断裂,姜芷歌朝着水下坠落要沉下去!

“芷歌!”

“丫头!”

叶笙笳来不及多想,急忙将长袖抛出,用力在姜芷歌的腰际间缠绕住,猛地将她往回一拉!

只听得水流之声从她的鞋中流出,接着她一个踉跄,终于站稳在了指定的位置之上!

再看那冰面之时,却已经发现这冰面已经彻底碎裂成了罗盘的大小,成为了一块漂浮的冰块,在整片海域上,飘零!

“糟糕,卦象变了。”

成古夫人认得这卦象,不由得眉头一紧,吃惊地说道。

“不急。叶笙笳,你站到芷歌的前面一步。”

荒芜冷静地分析着,口中的语速却明显增快了不少。

叶笙笳照做不误。

“擎天,前进一步。”

“成古夫人,前进两步。”

直到最后一步之时,轮到了荒芜。

却见他屏息凝神,整个人朝前横跨!

一人竟然占了五个位置!

正在众人惊叹不已之时,却见这天地之间顿时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冷厉的旋风四起,刮起了冰面之上的无数冰块,朝着众人砸来!

同时又有金色的光芒从湖底深处生疼而出!

“啊——”

姜芷歌忍不住惊叫不已!

“不要动!一步都不要动!”

荒芜高吼一声,强行以真气压着整块冰块,不让载着人的冰块掀翻!

冰块竟迅速朝着海底深处沉去!

压抑得众人不能呼吸!

正于此时,却见一道罗盘的金光散去!

那阵压抑的窒息的感觉瞬间不见了踪影!

待姜芷歌再睁开眼之时,却见到了另外一番神奇的景象。

只见周围一片幽暗深沉之色,伸手几乎便不见了五指,更有湿粘的鼻涕状物质在四周流淌着,令人觉得十分难受!

“这是哪里?”

姜芷歌不由得轻声皱眉问道。

“罗盘消失不见了。”

荒芜亦有些奇怪地思索着说道。

“龙凤玉佩!”

擎天惊喜地一指,眼中都是欣喜之意!

果然,顺着他指的方向,众人看到了半块精致的玉佩被悬挂在一道门楣之上,金光闪闪!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这玉佩竟然就这般悬挂着,竟没有以箴言相守,未免让人生疑。

但是已经利欲熏心的擎天哪里顾得上那么多,上前一步一跃而过,便要去摘那半块龙凤玉佩!

却见从一旁阴暗处的角落里传来了一声巨大之物的低吼之声!

接着便有一个庞然大物被惊醒了,朝着擎天便压了过来!

“小心!”

姜芷歌离擎天最近,见得这庞然大物绝非善类,只得奋力将他的腿一拉,将他拉了回来!

只听得“轰——”的一声,那庞然大物的一掌凌厉地拍在了一旁的巨石之上,引得巨石“咔擦——”一声粉碎成了齑粉!

而擎天被姜芷歌这么一拉,双双倒在了地面之上,跌得微微生疼。

“可恶!这是个什么东西!”

擎天感激地看了姜芷歌一眼,忍不住吐槽着说道。

姜芷歌见这怪物的鼻孔处不断有鼻涕状的物质流出,又望了望脚下的一片粘稠,顿时觉得一阵恶心,作呕着说道:“原来这地上湿哒哒的东西竟然是它的鼻涕!”

正于她这一声低吼声中,却见那原本不怎么灵活的怪物忽然调转了一个方向,直奔着姜芷歌处而来,一掌便朝着她所站的地方扫来!

“快走!”

擎天一把拽过了还木然在原处的姜芷歌,却听得“哗——”的一声,自己的后背竟被抓处了五道血红的痕迹!

却没有想到,擎天这一声吼,使得这笨重的怪物竟然又循声而来,将更为凌厉的一掌劈天盖地地朝着两人拍来!

“这边!这边!”

姜芷歌绝望地闭眼之时,却听得叶笙笳在一旁高喊着!

他,要干什么?

而偏偏在他这一声吼之时,那怪物迟疑了片刻,竟径直对准着叶笙笳的方向疾速扫去!

第10章庞然大物

只见叶笙笳灵巧地飞踏过一旁的墙壁,这怪物没来得转弯,竟“轰——”的一声撞击了上去!

听得它一阵哀嚎之后,它似乎有些不清醒地晃了晃脑袋。

姜芷歌这才明白了过来叶笙笳的用意——这怪物,看不清闻不见,却耳朵极为灵敏。

所以,他这一举动,是引开怪物在保护她。

知晓了叶笙笳这番用意的她,感觉眼前这个看上去说话吊儿郎当的男子,竟这般心细温柔,不由得心中感动了几许。

那怪物撞晕了几下后,便更加怒了,仔细辨认着周围的声响,朝着叶笙笳便要横扫而来!

叶笙笳身处角落之中,已经退无可退!

正于此时,却见姜芷歌灵机一动,一把扯过一旁的叶片,放于唇瓣之间,轻轻吹起!

只听得这叶片震动发出来的轻微的笛音竟一下子迷惑住了怪物!

并且由于整个洞内空间并算不上特别大,故而这声笛音很快便在洞内回荡开来!

怪物听得四周竟皆是声响,一时间便没了主意,只能发出一声嘶吼声,朝天狂啸道!

而它自己的这声烦躁的狂啸声又盖过了笛音声,使得它的听觉更加地凌乱了。

“走!”

姜芷歌给一旁的叶笙笳使了个眼色!

只见心领神会的叶笙笳一手环过了她的腰际,一手抓过了洞中的藤蔓,轻轻一绕,便蹬过了怪物的背脊,将它一脚重重地踩踏在了地面之上!

“轰——”的一声,怪物始料不及,下颚着地,竟将地面之上的石块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正于此时之际,姜芷歌清喝一声:“叶笙笳,借一把力!”

“好。”

只见叶笙笳猛地带着她飞起,直冲着那半块龙凤玉佩而去!

姜芷歌奋力向上一跃,指尖便勾到了那龙凤玉佩的绳子之上!

但,那玉佩竟然微丝不动!

任由姜芷歌怎般想要奋力扯下,都无济于事!

眼看那怪物已经清醒了过来,一跃便要朝着姜芷歌和叶笙笳而来,却见荒芜冷冷地祭出了山河扇,当头对着那怪物便是猛烈地一击,击打得那怪物哀嚎不已!

恰于此时,姜芷歌的指尖被金钩划破了一道血痕!

只见鲜血迅速渗透进了绳索之中,只见一道金光刺目地闪耀过众人的眼睛,一道符令悄然消失散尽!

而姜芷歌于此时轻轻一勾,竟将龙凤玉佩勾在了手心之中!

“拿到了!”

姜芷歌欣喜不已,却于此时,整个空陵开始剧烈地摇晃了起来,并且两旁的滚石竟开始纷纷落下!

“这陵要崩了!快逃!”

还是成古夫人首先看出了这其中的端倪,大声吼道!

幸而,洞门的那道亮光还亮着!

众人顾不得其他,只能在轰隆隆的乱石之中拼劲全力地朝着门前跑去!

身边的落石滚滚,纷纷砸向着众人!

成古夫人和擎天跑在了最前头,而荒芜一路替叶笙笳和姜芷歌挡着石块,跑在了中间。

然而,一炷香的时间快到了。

就在众人在乱石之中穿梭之时,那道门,却慢慢地在合上了。

眼看光线越来越暗,门缝越来越窄,众人眼中的绝望亦越来越深!

而洞外的成古道长显然也拼劲了全力地念着真诀,却也不能阻挡这门的合上!

正于此时之际,擎天化作了一道白狐,从门缝之间轻易穿过!

接着成古夫人亦从门缝之间一跃而过!

而荒芜却没有舍得一穿而过,而是死撑着最后一道门缝,对叶笙笳和姜芷歌喊着——

“快走啊!”

然而,一阵乱石纷纷滚落而下,很快,堵住了姜芷歌和叶笙笳面前的路……

“荒芜公子,快出来!不要做无畏的牺牲了!”

成古道长见此情景,拼命地拉着荒芜,让他出来!

而荒芜却绝望地一吼,转身便要进去!

若不是成古道长花了天大地力气,强行将他拉了出来,只怕,他已经身首异处,被乱石所埋了……

荒芜绝望地跪在了空陵门口,听着里面地乱石“轰轰轰——”地砸了下来,眼中已经是苍凉无数!

“芷歌……姜芷歌!!!姜芷歌……”

他痛苦地捶地不起,眼中的泪,早已将面前的泥地打湿……

“节哀,荒芜公子。自古以来,想要取这半块龙凤玉佩的人,老夫就没见着有人出来过……你们能活着出来,已经是万幸了……”

成古道长无奈地在一旁安慰着荒芜说道。

“她若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荒芜眼中一片猩红,缓缓如同鬼魅一般地站起,捏紧了双拳就要往里面冲,却被成古道长又给拽了回去!

“不要冲动!!!他们已经回不来了!!!你又何必多一个人去送死!!!”

成古道人怒其不争地吼道!

整个空谷之中,一片寂静。

却听得荒芜的呜咽声渐渐变成了嘶吼声,响彻在了整个空谷之中。

令人闻之,动容。

却在这一片寂静之中,空陵之中却忽然有了些许动静。

只听得有沉笨之物,似乎奋力将石块踢出来的声响,一声又一声地逼近着众人,听得人心中不由得忐忑了许多。

再接着,只听得那怪物一声嘶吼,似乎奋力向前一顶!

整个石洞的门,竟然于此时“咔擦——”一声裂开!

而里面的乱石,竟然如同水流一般“哗啦啦——”的被它拱出!

霎时间,有一道光芒直射而入,照在了那庞然大物之上!

只见这庞然大物的身下,竟是叶笙笳带着姜芷歌一跃而出,如同一道惊鸿,掠过了众人的眼前!

姜芷歌手持半块玉佩,被叶笙笳环过,在半空之中掠过了惊艳的弧度,面色沉凝而喜地擦过了荒芜的身旁!

“芷歌!!!”

荒芜惊喜不已,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姜芷歌,颤抖着哭得像个不经世事的孩子,不断呢喃着说道:“我以为,我以为,你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姜芷歌被他这般搂着,一股曾经的很熟悉的感觉瞬间袭身而来,令她的心微微一颤,不由自主地轻声说道——

“我回来了。”

她不知,这一句简单至此的话,在那一刻,到底照亮了荒芜多少黑暗的时光。

树木葱茏之间,一道日光,轻穿而过,落于几人一身。

第11章清虚道长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1章清虚道长正当众人欣喜不已,庆祝劫后余生之时,却听得林中响起了一阵树叶被人飞踏而过的沙沙响声!

再抬头一望之时,姜芷歌便看到了三位为首的道长带着一群弟子从天而将,落在了众人眼前!

姜芷歌见几位道长的衣着跟成古道长的衣着有几分相似,又见他们从青玉峰的方向而来,自然猜出了几分。

为首的那位清风道骨年纪稍长的道长上前一步,站到了姜芷歌的面前,温雅施了一礼,淡淡说道:“这位姑娘手中的可是龙凤玉佩?”

姜芷歌心中一阵不悦,莫名地对这几人并无好感,下意识地将龙凤玉佩往身后一藏,一昂头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位道长看出了姜芷歌的不悦之色,倒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姑娘有所不知,青玉峰上上下下皆有一个使命,那便是以死守护这龙凤玉佩。若姑娘手中的是我青玉峰宝物,还请姑娘能否物归原主?”

“呵。物归原主?这天地之间,原本就混沌一片。谁知道你这龙凤玉佩是抢来的还是偷来的?说的冠冕堂皇!人家拿性命换来的东西,凭什么说给你就给你?”

一旁的擎天亦十分不爽这群道士,上前一步,便护在了姜芷歌的面前,傲慢地说道。

“放肆!竟敢这般和清虚道长说话!”

一旁的年纪尚轻的道士显然是这位清虚道长的崇拜者,一听此言便怒了,上前便要与擎天一较高下!

却被清虚道长轻轻一拦给拦了下来。

“不得无礼。”

清虚道长严厉地朝后命令道,继而又转身,有几分歉意地说道:“徒儿不懂事,还望少侠见谅。贫道并无恶意,只是想这位姑娘交出龙凤玉佩,也好对青玉峰上下有个交代。”

说罢,清虚道长便将目光缓缓落在了姜芷歌的身上,等着她的回复。

却见姜芷歌冷冷一笑,望了清虚道长一眼,轻蔑地说道:“清虚道长说笑了。道长带着其下弟子这么多人前来问我一个弱女子要半块玉佩,莫非不是想仗势欺人?怕是小女子若不给,便索性夺了去了吧?”

清虚道长听闻姜芷歌此言,脸色一僵,却也只是片刻,终究还是十分有深度涵养地微微一礼说道:“姑娘言重了。贫道亦只是想拿回龙凤玉佩,并无他意。”

“巧了。本姑娘今儿心情不好,恰好也不想交出这半块玉佩。我看清虚道长若是真想要,不妨就抢吧。”

姜芷歌早就看出荒芜和叶笙笳的武功不低,再加上擎天似乎对这半块玉佩势在必得,只怕真的打起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便冷冷说道。

“姑娘这般顽固,那贫道只好失礼了。”

清虚道长说罢,眼中掠过一片寒意,手中的拂尘,微微一动!

却见此时,林中的树叶随着这拂尘的一动开始沙沙作响,瞬间便卷起了一阵罡风,夹带着无数的树叶,片片如同刀片一般朝着姜芷歌打来!

“想不到,堂堂青玉峰,对一个小姑娘下起手,竟没有丝毫名宗正派应该有的风度!”

荒芜见清虚道长下手如此重,眉间一皱,冷冷一句,便只身挡在了姜芷歌的面前!

只见他飞快地从袖中飞出了山河扇,随着他的指尖微微一个弧度的旋转,山河扇便“刷——”的一声被打开!

“出!”

随着他的一声清喝,山河扇便从他手中径直飞出,带着更强的一股凌厉之气,化作了一道强大的气盾,挡在了清虚道长的罡风之前!

而被卷起的树叶“刷刷刷——”猛烈疯狂地撞击在了他的山河扇之上,皆纷纷如雨而下,耷拉下了脑袋,无力地在山河扇下落了一地的零散叶片!

清虚道长见荒芜的内力竟如此深厚,一招便化解了他的招式,脸色微微一变,右手将内力注入拂尘之中,凌厉地朝着荒芜便劈头盖脸地扫来!

“哎呀呀,看不下去了。打不过就玩阴的。”

叶笙笳见这清虚道长竟趁着荒芜收山河扇之际趁虚而入,亦频频摇头,话语之中一番戏虐和不屑,手中的一道金光却早已在此时随之飞快祭出!

只见空气被尖利地撕开了一道刮痕,金光顺着刮痕飞快窜入,一声金制璇花的清啸之声清鸣而出,直奔着清虚道长手中的拂尘刮去!

“收!”

清虚道长眼中掠过了惊诧无数,当然知道叶笙笳这一招非同小可,急急便朝后一个踉跄撤回了拂尘!

却仍然为时已晚。

只见金制璇花飞快地如同一道惊鸿割过了拂尘的末尾处!

只见一道金光飞掠过白色的拂尘,极其轻微的一声被割裂而开的声响,空中便零散地飞溅开了几丝白色的拂尘断丝!

拂尘断丝缓缓随着下沉的空气飘落,耷拉在了地面之上,亦将清虚道长的颜面,踩在了地上。

而此时,金制璇花得胜,欢啸一声,一道金光旋过,飞快地停在了叶笙笳的手中。

“还打吗?老头儿?”

叶笙笳的唇边掠过一丝戏虐之意,笑得得理不饶人。

却见清虚道长早已被惹怒,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退后了几步,沉下了眼眸,一抹杀机掠过他苍老浑浊的眼眸!

只听得他低吼一声——

“青峰阵!”

众弟子一听,皆愣在了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面露诧异之色!

“师父!那可是禁阵!不到最后一刻,师祖说过不可用!”

其中一位明事理的弟子惊呼道!

“为师说的话,听不明白吗?现在便是生死存亡一刻!摆阵!”

清虚道长面色铁青,朝后怒吼道!

“是!”

其下弟子莫敢不从,只得迅速列阵!

“哈。有意思。说不过便抢,抢不过,便杀。这便是青玉峰名门宗派的做法吗?我看,还不如魔道中人。”

擎天厌恶地扫了清虚道长一眼,手中的一支玉笛已经在瞬间祭出,已然一副备战之色!

“起阵!”

清虚道长一声带怒的高喝中,便见青峰阵,已起!

顿时间,天地之间,乌云聚拢而生于上空,雷电交加一片,风雨欲来催山倒之势!

“清虚老头!你不是要玉佩吗?给你就是了!”



第12章忘川

只听得姜芷歌一声吼,她手中便有一方白色的东西朝着清虚道长扔去!

清虚道长眼中掠过了一片喜色,以为姜芷歌被阵法所慑,伸手便去够那块白色之物!

哪里还顾得上阵法!

却听得姜芷歌一声低吼——“快走!”

叶笙笳首先便反应了过来,一把环过了姜芷歌的腰际,带着她一个飞掠便隐没在了丛林之中!

而一旁的擎天更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硬物,随手往身后一扔,便炸开了漫天的白色烟雾,将那群道士阻隔在了白雾之外!

“走!”

荒芜亦反应了过来,紧跟其后,一道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而等清虚道长反应过来,再仔细看手中抓到的那白色的硬块之时,眼中恼怒顿生!

“诓我!”

他手中的哪里是什么龙凤玉佩,分明是地上随便捡的一个石块而已!

而与此同时,盛怒之下的清虚道长沉冷下了脸色,冷厉地扫过了一旁一直没有动静的成古道长,冷冷喝道:“成古道长守玉佩不力,以至于被奸人所夺,罪大恶极!来人,将成古道人拿下!”

众弟子正欲上前拿下成古道人,却听得成古道长上前一步,冷冷扫了清虚道长一眼,恭敬一礼跪下说道:“成古自知守玉不力,愧对青玉峰上下!但,吾妻茹儿还有弟子们皆与此事无关!望清虚道长看在往日的情分之上,饶过他们!成古,感激不尽!”

成古道长说罢,又是深深磕头一礼,面若冰霜。

“不!我不走!成古!这不是你的错!”

成古夫人瞬间便崩溃了,含恨地扫了清虚道长一眼,愤怒地吼道:“为什么你不来守玉!要让他来守玉?!现在玉没了又要怪罪他人!你们这算什么人间正道名门宗派!?”

其下弟子纷纷跪下,低头不语,皆眼带不平之色!

“闭嘴!不得多言!”

成古道长怕节外生枝,示意成古夫人不要再多言。

清虚道长自知自己理亏,也没有道理牵累他人,便居高临下地望了成古道长一眼,冷冷说道:“将成古道人带走,关于崖底。玉佩一日寻不到,一日不放出!”

“是。”

成古道长不等其他人来押他,自己朝着崖底走去,未曾回头再望一眼。

身后,哭声一片。

**************************************

已经远远跑去的姜芷歌,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切的。

她不知晓,因为这一系列的变故,已经连累了无辜的人。

但,此时的她,亦没有多幸运。

当叶笙笳带着她飞出了青玉峰之后,满心以为已经逃脱了清虚道人的控制范围,叶笙笳便也放松了警惕,开始朝着天金之城的方向飞去之时,却蓦地忽然“砰——”的一声撞击在了一道结结实实又摸不见看不着的结界之上!

只听得叶笙笳一声闷哼,手腕之间不由得一松,姜芷歌“啊——”的一声低呼,竟朝下径直坠落而去!

叶笙笳刚想急身而下伸手去拉姜芷歌之际,却见早有预谋的擎天从侧面疾速而过,一把拽过了姜芷歌的手,毫无阻碍地朝着结界冲去!

只见结界却于此时打开了一道缺口,姜芷歌和擎天的身影瞬间便隐没在了其中!

而等叶笙笳一咬牙想要进入结界之中时,却见结界凭空消失不见,一头扑了空!

擎天竟带着姜芷歌于瞬间凭空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该死的擎天!你究竟是何人!”

叶笙笳怒吼一声,吼声震动天地!

而被擎天一把掳走的姜芷歌亦没有那么安分。

她一见这竟是这狡猾的狐狸的计策,心知他自然是为了玉佩而来,情急之下便把玉佩往亵衣里一藏,无耻地昂头对着那只臭狐狸说道:“我就不信,你能无耻下流到如此地步。”

擎天显然也没有意料到姜芷歌来这一招,一时间也没了辙,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算你狠。”,接着便带着姜芷歌急速飞下,朝着一片黑暗之地疯狂坠去!

姜芷歌惊呼一声,急忙捂住了胸口之处,心中一慌,脱口喊道:“臭狐狸!你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下黄泉!”

擎天诡异一笑,心有不甘地恐吓着她说道!

“你一个人去死就可以了!不必带上我啊!!!”

姜芷歌不敢看身下,闭着眼只听到风声呼啸而过,疯狂地高喊着!

“当然……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死。”

擎天见她这般模样,不由得开怀一笑,心想总算报了一半的仇,在她耳边得意地说道。

正当姜芷歌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了之后,她却觉得自己的双脚落了地,而耳旁呼啸的风声竟被滔滔的海浪之声所替代!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睁开眼之时,却听到一位老者苍老地说道:“见过魔尊。”

魔尊?!这臭狐狸竟然是魔尊?!

她猛地睁开眼,正疑惑着要去看擎天之时,却见天地之间皆是一片五光十色之景!

整片海域宽旷无比,湖水皆是幽绿的荧光之色,被黑色天际之中的漫天星辰耀过,泛起了涟漪和星光无数,映衬在眼中乃是梦幻一般的颜色!

而她正立于一方锗色的小木舟之上,小木舟随着海浪微微颠簸,荡漾着无尽的悠闲之意!

摆渡的是一位头戴斗笠的老者,看上去十分和蔼可亲,正佝偻着背微笑着望着姜芷歌。

“这是哪里……好美啊……”

姜芷歌忍不住惊叹,望着这海域之上的美景,忍不住赞叹道!

“姑娘是第一次来魔界吧?也难怪,老朽在这里摆渡了百年,还未曾见魔尊带任何一个女子来魔界……”

老人家乐呵呵一笑,甚是和蔼地看着姜芷歌。

“魔界?魔尊?!”

姜芷歌猛然间醒悟,惊觉跳起!

她这一跳,便震得小舟晃荡不已!

亏得摆渡人连连以竹蒿稳住了小舟才得以平稳下来!

“姑娘小心!小心啊!这海水虽美,其下却有幽魂无数,稍有不慎,掉下去,便是万劫不复啊!”

摆渡人苦口婆心地提醒道。

“老人家不必顾及她,能将这舟行得有多颠簸就有多颠簸。”

一旁的擎天面色冷漠又得意地傲娇地望了姜芷歌一眼,幽幽地下达着命令。

“死狐狸,信不信我一把将你推下去!”

第13章魔界

姜芷歌见擎天一个不注意,便径直将一脚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脚尖之上!

瞬间整个忘川之中响彻了他这个魔尊惊天动地惊悚无比的喊叫声!

——“姜芷歌!!!你找死啊!!!!”

忘川的一道浪花溅进了小木舟之中,伴随着姜芷歌得意的欢笑声,银铃一般沁人心脾!

擎天作势要将姜芷歌推下去,眼间都是恨恨之意,却见姜芷歌坏笑着警告他:“你要是将我扔下去了,可小心捞不着这半块龙凤玉佩咯?”

“算你狠!!!”

擎天愤愤地将手放下,“哼——”的一声白了姜芷歌一眼,眼中充满了不甘心。

姜芷歌则在一旁调皮捣蛋地“略略略——”地做这鬼脸,不断挑战着擎天的底线。

倒是那摆舟的老夫见两人这般模样哈哈一笑,捋着胡须,笑着说道:“这是有多久,没有见到魔尊如此真性情了。”

“老头儿,摆好你的舟。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话。”

擎天脸竟然微微一红,装出一副十分严肃的样子来说道。

“好咧——”

老夫一笑而过,摇晃着这小舟,一路从忘川的这头,摇到了忘川的那头。

星光,弥漫了一路。摇曳着忘川的幽光,令姜芷歌感到从未有过的新奇。

正在她惊叹不已的时候,只觉得小舟轻轻碰撞到了码头的声响,接着小船便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只听得老夫慈祥地微笑着,微微一个鞠躬,便说道:“魔界到了,老夫有幸,为魔尊和姑娘摆渡。”

“多谢老人家!”

姜芷歌兴高采烈地一跃而下,稳稳地站在了码头之上。

却见擎天从怀中掏出了一片金叶子递给了老人家,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声:“不必找了。还有,不要跟别人说见过这个傻子。”

“这……”

老人家有些为难地想要将金叶子还给擎天之际之时,却见擎天默念真诀,瞬间便将姜芷歌变成了一副魔界男儿装扮模样。

“呀,还可以这样啊?”

姜芷歌玩心大起,在一旁的水面上照了又照自己的模样,见果真俊俏小公子一个,便乐呵了,笑得合不拢嘴。

“在魔界你扮成我的书童,会少点麻烦。”

擎天扫了她一眼,见她男儿装竟也俊俏非常,暗暗将麻烦两个字咬得有些轻。

这女人,倒是长得还是清秀的很,称着这忘川的水色,竟有几分惊艳来。

“那是不是……我可以随便勾引小娘子了?”

姜芷歌兴奋不已,四处扫着人群,企图从中找出一两个姿色尚且不错的上前去勾搭一下。

却听得擎天面色有些僵硬地说道:“你随意。不过在这之前,你得把那玉佩给我。”

姜芷歌见他开口闭口都是玉佩,扫兴得很,不屑地扫了他一眼,索性逗着他说道:“那得看我什么时候心情好了。”

“你就不怕我扒了你的亵衣自己取吗?”

擎天脸红归脸红,气势之上却是不能输上半分的!

他唬着脸一步逼近了姜芷歌,做出一副要逼良为娼的模样。

却没有想到,姜芷歌借此机会,忽然地装出一副千娇百媚的模样,十分妖娆地往他身上一靠,朝他不断地抛着媚眼地说道:“想不到,堂堂魔尊,竟有如此嗜好?”

一旁经过的魔界的小妖怪们一见是个男人不断地往堂堂魔尊身上贴去,皆纷纷窃窃私语了起来,甚至有人在其中十分娇媚又愤恨地喊道:“魔尊~~~你当年拒绝我,为何今日又看上了个男子~~~你好坏!!!”

擎天差点一口仙气没吊起来,整个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脸色铁青地一把拽过了姜芷歌,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算你厉害。一会儿找你算账!!!”

“哎呦,我说你不能轻点嘛?多大点的事儿真是的。”

姜芷歌一把拍开了他的手,白了他一眼,一脸无所畏惧地朝前走去。

“托你的福,整个魔界很快便会知道我堂堂一个魔尊,竟然好男色了!”

擎天恨不得将她的心挖出来看看,这个女人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又不是我让你把我变成男儿身的。这个时候怪我,我可不背这个锅。”

姜芷歌一路瞧着新鲜的事物,一边怼着擎天,丝毫不给他面子。

“早知道,就不该救了你。活该让你被诅咒死。”

擎天在她身后愤愤地念叨着,眼里全是哀怨。

“咦,这是什么?好漂亮!”

姜芷歌一下子被路旁的一朵妖艳无比,通红带金色花蕊的花吸引住了目光,好奇地伸手便要去采摘!

却于这一瞬间,她的身子却被擎天猛地朝后一拉,整个人一个天旋地转,身子不稳,一个踉跄便跌倒在了他的怀中!

刹那间,四目相对,擎天望向她的眼中,多了几分连他自己多未曾发现的情愫。

那一瞬间,有流星划过了黑色的夜幕之上,带上了炫丽的极光,坠落在忘川深处,也弥留在了她晶亮的眼眸之中!

“你,你干什么啊?!”

姜芷歌被他这么一拉一抱整个人有些不自然,一把将他推开,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吼道!

“真是好心没好报。那叫噬魂花。虽生得妖艳无比,却吸人精血!你要是碰了,就等着死吧!拉了你,还被骂……你去碰吧去碰吧!”

擎天亦没好气地对着她吼道,丝毫没有一个魔尊应该有的风度。

不知为何,这个女人总是能点燃他的心情,每时每刻都让他爆炸不已。

“你说的,是真的?”

姜芷歌浑身一个激灵,有些害怕地立马离那噬魂花远远的,讪笑着看了擎天一眼,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啊……误解你了。”

“反正我在你眼里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算了。”

擎天白了她一眼,咕囔着一句,便径直朝前走去。

“喂,喂!你去哪儿啊?!这儿我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吃了怎么办?”

姜芷歌这才开始有些慌了,急忙跟上了擎天的脚步,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

“放心。就你这性子。这里的小妖怪吃了你,还觉得脏了自己的嘴。”

擎天没好气地说道。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欠啊……”

第14章你!不可理喻!

姜芷歌跟在擎天的身后,批判着他的毒舌,一直碎碎念不饶人地小声嘀咕着。

终于,擎天忍不住了。

他憋着一口气,一个猛地转身!

便将姜芷歌猛然按在了一棵千年的古树之上,震得树叶沙沙作响!

“你,你要干嘛?”

姜芷歌被他这般一反暗,心中不由得有些慌,这才后悔方才一路的肆无忌惮。

她咽了咽口水,戒备地往下滑了滑身子,试图要摆脱擎天的控制范围。

却被擎天往下的又是猛地一按,给“咚——”的一声按了回去!

只见擎天恶狠狠地盯着姜芷歌,咬牙切齿地说着:“忘了跟你说了。我的脾气不太好。可能有时候也会饥不择食,把你给吃了。”

姜芷歌眼中虽然一副惊恐无比受到了一万点伤害的模样,手指却不安分地勾向了擎天的腰际处。

他的腰际处,挂在一枚和她亵衣里一模一样的玉佩。

如果她没猜错,那便是另外一半的玉佩。

“你要是把我给吃了,不好吃的话,你再给我吐出来,好不好?”

姜芷歌胡乱地说着一些话分散着擎天的注意力,却惹来了擎天的一阵轻笑声。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腰际间的异样,倒是又眯着眼睛逼近了她一步,缓缓在她耳旁带着些许笑意说道:“原来,你也知道害怕啊?”

“怕!当然怕了!”

姜芷歌的指尖终于碰到了那玉佩,再反着轻轻一拉,玉佩便落入了她的手心之中!

她迅速地将手握拳,玉佩便藏得毫无痕迹!

擎天见自己恐吓的目的亦答道了,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她,轻蔑地扫了她一眼,一路径直朝前走去,不忘说道:“我劝你,最好老老实实地交出玉佩,我也好早日送你出魔界。”

“咦,等等!我的玉佩呢?”

擎天心中一慌,伸手便去摸玉佩,却摸了个空!

“该死!那个女人!”

他瞬间反应了过来!

早该知道那女人不会这么安分!

待他转身去寻姜芷歌的身影的时候,却见她手拎着那半块玉佩朝着他耀武扬威地一晃,便迅速隐没在了人群之中!

“死女人!你给我回来!!!!”

擎天愤怒不已,慌乱地拨开人群,开始在人群之中疯狂地寻找着姜芷歌!

而,他却在她身上事先便施了障眼法,这般再要在茫茫人群之中找她,便有些难了!

“该死!!!”

擎天寻了半天,终于朝着一个相反的方向去了。

却见一旁隐藏在人群之中的姜芷歌见他离开了,迅速便换了个完全相反的方向朝着忘川的渡口狂奔而去!

“一定要回去!一定要回去!!!呆在这儿绝对会被那变态狐狸给吃了!!!”

姜芷歌一路狂奔着,将手中的玉佩塞回了亵衣之中,不断地朝后看着擎天有没有寻来,却一不小心“砰——”的一声撞在了一位老人的身上!

那老者被她一撞,整个人颤颤巍巍地便要朝着身后倒去,幸亏及时被姜芷歌拉了回来,才得以幸免被撞倒在地!

只见那老者背着一幅卦旗,眼睛似乎看不见了,摸索着往前走着。

姜芷歌见他可怜,心中不忍,加上自己还撞了他,便掏出了一枚铜钱,轻轻放在了他的卦碗之中,说道:“老人家实在不好意思,冲撞了您!这点小钱拿着去买个馒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老者感激不已地频频点头哈腰,却于姜芷歌转身之际,卦旗不知为何撞向了姜芷歌的脑袋之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姜芷歌觉得头脑一阵眩晕,天地之间一片黑暗,自己便不自觉地倒了下去!

而那位算卦的老者却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似乎也没有察觉到这一变故一般,依旧摸索着朝着前方走去了。

只剩下姜芷歌躺在了原地,以极其怪异的姿势,很快便吸引了一大堆小妖怪的目光!

正当有一个小妖怪忍不住想要上前舔一口她之时,却听得一声低喝——

“找死!本尊的人,你也敢动!”

说罢,擎天便一个甩袖,那个可怜的小妖怪龇牙咧嘴地一声惨叫,便被甩到了十米之外!

擎天皱了皱眉头望了一眼倒在地上一声不吭丝毫没有了动静的姜芷歌,眼中掠过了一丝疑虑,最终还是几步上前,缓缓将她拦腰抱起!

他低头看了一眼昏迷过去了的姜芷歌,又扫了一眼她鼓鼓的亵衣之中似乎两枚玉佩还在,这才放了些许的心,暗骂了一句“真是个麻烦精”,便阔步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了。

他的身后,一群小妖窜前窜后地跟了一路,皆窃窃私语着什么,大致是——这好好的魔尊怎么走了一趟人界,便爱上了男人?真是可惜了之类。

而姜芷歌在他的臂弯之中被一阵颠簸,亦醒了过来。

她惺忪捂着头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被擎天抱着,先是一惊!接着再伸手去摸玉佩,见还在,她才长吁了一口气,恶狠狠地瞪着擎天说道:“放我下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

擎天皱眉,看了一眼她,明显地嫌弃她聒噪。

“你要是不放我下来,我就咬你了!”

姜芷歌作势便抓着他的胳膊要去咬他!

却听得擎天皱眉无奈地一声低吼说道:“你就不能安分点!?自己中了咒术不知道吗?!真是枉费我输真气替你解开!!!”

“咒术?怎么可能……”

姜芷歌一听这其中的原因,才终于安分了下来,有些心虚地看了一脸铁青的擎天一眼,弱弱地问道:“这咒术,很厉害吗?”

“你说呢!耗费了我将近一年的功力!”

擎天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又说道:“你以为我想抱你啊?!不想浪费了我那一年的功力罢了!也不知道自己有多沉!!!”

“我哪里有很沉!!!明明就是你没力气!!!”

姜芷歌脸一红,对着他便是一阵后!

“你信不信,你再吵下去,我便会直接摔死你,让你看看我有多少力气!?”

擎天一边大步朝前走去,一边恐吓着她。

“你摔死我算什么英雄好汉!”

姜芷歌却不惧他,反倒冲着他吼去!

“你!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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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董妃

“砰——”的一声,擎天真的将姜芷歌摔了下去。

不过,不是摔在平地之上,而是在他的床榻之上。

“交出玉佩。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擎天一手摊开在了姜芷歌的面前,十分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冷冷说道。

说罢,他的中指挑衅般地勾了勾,示意着姜芷歌最好不要反抗。

谁料姜芷歌却不吃他这一套,白了他一眼,捂住了胸口亵衣之处,亦挑衅地说道:“想要啊?可我不想给你呢……怎么办啊?”

“我看,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大概以为我这个魔尊是混着吃素的。”

擎天见她这般不给他面子,心中亦来了气,咬牙启齿地便凶神恶煞地朝着姜芷歌扑了过去!

姜芷歌见他竟然来真的,心中亦有几分害怕,连忙往旁边一闪,躲在床的角落边上,咽了咽口水,紧张地说道:“你,你别过来啊!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过来一步,我就把这玉佩给捏碎了!让你也得不到!”

“你敢!”

擎天见姜芷歌只是吓唬着他,眼中掠过了一丝戏虐,根本不理会她的言语,径直朝着她便扑了过去!

这次,姜芷歌在角落,根本无路可走,只好被他“扑通——”一声压在了身下!

瞬时间,姜芷歌只觉得自己身子一重,整个人便被压在了他结实的胸膛之下,不能动弹。

而他滚热带湿意的呼吸浓厚地扑面而来,令姜芷歌莫名地一阵尴尬。

擎天亦没有意料到是这样一番情景,眼中亦掠过了一丝慌乱,却仍拉不下脸面来,脸色通红地逼近了她一寸,硬着头皮地唬着脸说道:“快交出来,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说罢,他的脸又红了几分,瞪着眼睛,死死地按着姜芷歌。

“擎天——”

正在两人尴尬不已之际,却听得殿门外一声温柔的女子的声音柔柔地响起,接着一道美丽可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殿门之前。

只见那女子周身以流苏裙遮身,显得温婉而飘逸。长发松松而系,两鬓以流苏蝶舞珠花别上,美丽之余又多了几分灵动之意。柳眉微微一蹙,便是眷烟升起。桃花般一般的红唇微微撅起,十分羞涩而诱人。

她一见擎天以这般姿势将姜芷歌压在了床榻之上,眼中明显的先是一阵惊讶,接着便是有一丝不悦掠过。

姜芷歌一见有人前来,“砰——”的一下坐起,以额头撞向了擎天的额头之处!

瞬的一下,只听得擎天闷哼一声,整个人便被撞得往后一倒,震得四周的青纱帐一阵荡漾而开的晃动!

而姜芷歌则趁着这个缝隙间,迅速抽身而出,几下便爬下了床,掀开了青纱帐就要朝外跑去。

“姜芷歌!你还敢逃?!”

擎天亦转身掀开了帘帏便抓住了姜芷歌的臂弯,不让她再多走一步。

“放手!不然我咬你了。”

姜芷歌作势便要朝着擎天咬去,满脸的凶神恶煞。

她却没有撞见刚进门的那位姑娘的脸色十分不好看,眼中阴霾丛生。

但那姑娘还是十分得体大方地笑了笑说道:“擎天,看来,这位姑娘和你的关系亲密的很?”

“谁跟他亲密了!”

“谁跟她亲密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接着又不自然地对视了一眼,互相“哼——”了一下,又同时别过了脸去。

引得那姑娘的脸色,更加地僵硬了。

“对了,董妃,你怎么来了?”

魔尊见董妃前来,眼中有一丝不耐烦,却仍然疑惑地问道。

按照常理来讲,这董妃虽平日里粘人了些,但也不至于自己刚回到大殿,便知晓了消息赶了过来为他接风洗尘吧?

再者,她也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

若不是当年自己的母妃执意要纳她为妃,说是替父王冲喜,怕是依着他擎天的性子,到现在还未曾纳妃吧。

所以,他连洞房都没入,便将这董妃一直晾到了现在。

“奥,是这样的。我听闻宫中的婢女说夫君回来了,便前来看看,顺便炖了一碗银耳燕窝汤,给擎天你补补。”

这董妃故意将“夫君”两个字咬得有些重,一边还有意无意地瞧着一旁姜芷歌的眼色,唇边始终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原来你都已经大婚了啊!”

姜芷歌自然没有那么没眼力劲儿,一眼便瞧出了这董妃的心思,故意笑着揶揄着擎天,弓着身子背着手,便是笑得很贼的模样。

“你懂什么。”

擎天被她这般一反问,忽然觉得有些烦躁了起来,恼怒地瞥了董妃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先回去吧。本尊现在没有心情吃什么银耳燕窝汤。你自己喝了吧。”

“可是!”

董妃急了,忙上前一步,蹙起了一双眷烟眉,娇柔无比地想要去拉擎天的手。

却被擎天十分巧妙地给躲开了。

董妃眼中闪过了一丝失落,轻声低头说了一句:“可是,那是炖了好久的呢……”

“本尊说了不想喝。难道你听不懂吗?”

擎天平日里就不待见这董妃,见她今日又如此纠缠不清,更恼怒了,直接拉下脸没好气地说道。

“好。臣妾告退。”

董妃的眼中掠过了失望无数,转身行了个礼便从姜芷歌的身边擦身而过,眼中却多了几分尖锐愤恨之色。

她手中的巾帕,被她死死地绕上了好几圈,绕得紧得又紧。

下唇,也被她咬得一阵惨白之色。

“喂,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女人的吗?真是没有风度。”

姜芷歌望着董妃远去的身影,有些不满地对着擎天白了个眼说道。

“你懂什么。她不是我擎天的女人。”

擎天亦白了姜芷歌一眼,心中甚是烦躁,没好气地说道。

“人家都喊你夫君了!你要不要这么不负责任啊!”

姜芷歌咕囔着说道。

“我只是奉命娶她。并没有说,我要对她尽到夫君的责任,明白了?”

擎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眼前这个女人解释这么多,没好气地说完了却又觉得心中舒坦了不少。

似乎,是放下了一种忐忑?

姜芷歌见他凶得很,不由得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小声咕囔着:“关我什么事……叫的那么大声……”

“蠢女人。”

第16章荷花池

擎天幽怨而无奈地扫了她一眼,扔下一句,便坐到了一旁,自顾自地饮了一口茶,冷冷地又说道“喂,你什么时候把玉佩给我?”

姜芷歌见他对玉佩如此执着,不由得心中一软,犹豫了片刻,幽幽地问道“你要这玉佩有何用?”

“自然……是用处。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又不关你的事。”

擎天的眼中掠过了一丝忧郁,转瞬而逝,又唬着一张脸,瞪了姜芷歌一眼。

姜芷歌见他不说实话也就算了,还瞪她,顿时也不爽了,故意一昂头,亦十分不爽地说道“你想要玉佩啊?那看我心情咯。”

“……你在挑战我的下限吗?”

擎天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无奈地说道。

“不好意思。本姑娘对你的下限,没有一丁点儿的兴趣。”

姜芷歌傲慢地瞥了他一眼,便双手负于身后,大摇大摆地朝殿外走去。

“你去哪儿?”

擎天眼中顿生了戒备,冷声问道。

“去出恭。怎么,擎天你也要一起啊?”

姜芷歌坏坏一笑,转过了身,笑得一脸灿烂地问道。

“本王才没有那个兴趣。”

擎天莫名地一阵脸红,心虚地摆了摆手,示意她快去快回。

等姜芷歌走了一会儿,他心中有一阵不安了起来,踌躇了片刻,兀自道了一句“算了,还是去跟着吧。万一带着玉佩跑了,我去哪儿找她。”,便亦跟了上去。

姜芷歌七绕八拐地不知何时来到了一处荷花池边,见这池中的莲花生的甚是惊艳,一朵竟然有淡粉和玫红两种颜色,竟和人世间的有所不同,不禁生了迷,站在那边多看了一会儿。

就在这多看一会儿的功夫时,她却听到身后多了一个娇柔的声音,缓缓说道“想不到这位姑娘竟然也对这里的荷花感兴趣?”

“呃?”

姜芷歌转过了身,立于了池边之上,这时才看清了来者竟是董妃。

董妃的神情与方才在大殿之内的温婉柔弱有些个不多,似乎带上了几分狠辣和凌厉之色,一步一步地逼近着姜芷歌走来。

姜芷歌见她这般神情,不由得心中戒备了几分,她高声吼了一句“见过董妃!”

这一声,恰好落在了不远处正没头寻她的擎天的耳朵里。

“这死丫头怎么跟董妃遇上了。”

擎天一阵咕囔,极其不情愿地朝着声音的方向来了。

而董妃眼中却多了一分讥笑之意,更加凌厉地一步一步地朝着她逼近而来,冷笑一声,低身问道“我看你也没有什么姿色,倒底有什么狐媚手段,将擎天迷得围着你转呢?”

“围着我转?董妃你是不是想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不过是想……”

还没等姜芷歌说出玉佩两个字之时,她便见眼前的董妃突然地伸出了手掌,将她重重地朝着身后的荷花池一推!

“去死吧。”

姜芷歌只见董妃的口型讥笑着说出这句话,身子一个不稳,“啊——”的一声便朝后倒去!

她眼见已经没了救,急速地将手袖向前一探,索性裹住了董妃的腰际,亦猛地将她往水下一拉!

董妃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招,一时间没的防备,整个人以惊呼一声,便朝着池水之中跌落而去!

“就算我死,也不能便宜了你啊董妃。”

姜芷歌毫不示弱地说着。

可惜还没说完,水中便“扑通——”溅起了巨大的水花,她和董妃双双跌入了池水之中!

池水冰冷无比,却倒是不深,恰好是能踮脚探出脑袋的深度!

姜芷歌拼尽了全力地想要往上探去,却忽然觉得脚下忽然地被一个藤类的植物给缠住了脚,再一用力,便已经被缠得死死的!

“该死!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姜芷歌被拽得猛的往下一沉,却见一旁的董妃努力地探出水面呼吸着,却讥笑着说道“这是荷花藤,是吃人的东西。”

姜芷歌这才发现附近的一朵荷花果然颤颤巍巍地抖动着身子,迅速地在朝她靠拢!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

姜芷歌恼怒不已,亦不敢再挣扎,却不断地被那一根花藤拖得往下沉去……

终于,她的鼻尖和口开始被池水淹没,眼前也一暗,便被拖得沉下了水中……

一阵窒息的感觉淹没了她的意识……

这是要死了吗……

正当她的意识开始渐渐消失之时,她觉得腰际间多了一双宽大的手,接着那根藤便被砍开,而一双炙热的双唇猛烈地贴上了她的唇间,将气缓缓渡入了她的口中!

她无力挣扎,却于睁开眼那一瞬间,见到了脸红得跟天边彩霞一般的擎天正为她渡气!

她的眼中掠过了惊诧无数!

——难道,他不应该是趁机拿出玉佩吗?

就在她惊诧无比之时,擎天一手拉过了她,带着她朝着池边游去!

姜芷歌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连连咳了好几声,此回头朝着身后一动不敢动的董妃望去,犹豫了片刻,终于问道“为何不救她?”

“我没有那么好心,要去救那么多的人。”

擎天冷冷望了她一眼,说道。

“那为何要救我?”

姜芷歌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擎天,有些不解地问道。

“因为……不想看着你死在我眼前。”

擎天目光之中晃过了一丝犹豫,缓缓开口说道。

因为。我好像在那一刻慌了。不舍得让你死。

——其实,这是他原本想说的话。

“哦。那算我欠你一命,回头有空了,还给你。”

姜芷歌自然是没听出这其中的深意,只是自认倒霉地低头拧着衣服上的水说道。

“蠢女人。”

擎天无奈地扫了她一眼,冷冷问道“你好好的,怎么和她一起掉进了这池中?”

“若是我说,那女人因为吃我的醋,把我推了下去。我不甘心,想拉个垫背的,你信吗?”

姜芷歌百般无奈地一抬眼,生无可恋地望着擎天说道。

却见擎天的眼间抹过了一丝无奈的笑意,深吸了一口气,不禁说道“那你还真是赚了。”

“可不是嘛。托您的福,诺,这会儿她还站在那不敢动呢。”

姜芷歌扫了一眼在池中都快哭了却仍然楚楚可怜一动不敢动的董妃,无奈地说道。

“嗯。那就再罚她多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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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火凤凰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7章火凤凰待到下人将董妃救出之际,她的浑身上下已经僵硬无比,麻木道没了知觉,两腿哆嗦不已。

即使如此,她却仍然颤抖着双唇,狠厉地瞪着姜芷歌远去的方向,带着几分泪委屈又可笑地吼道——

“她姜芷歌到底是什么人!竟如此得擎天宠爱!早晚有一天,我董妃要废了她!!!”

身旁的下人婢女们纷纷不敢多言,只得哆嗦着站在一旁,等她吼完了,才将她扶回寝宫之中去。

刚回到寝宫之中,门被轻微合上之际,便见一朵金制璇花飞旋而出,紧紧逼近了董妃的咽喉之处!

接着,便是叶笙笳的一道身影迅速隐出,站在了董妃的面前,凌厉地问道:“说,姜芷歌在哪儿?”

原来,叶笙笳终于打破了结界,进来之后才一路循着蛛丝马迹来到了此处,却听得董妃一路谩骂着姜芷歌,心知她一定是见过了姜芷歌,所以等众人散去之后,他便生擒了董妃,打算问个明白。

却见董妃猛地一见眼前多了个风流倜傥的男子,先是眼中一喜,接着却见金制璇花逼近了自己,才恍惚过来这男子是来要命的,瞬间便腿软了,有些语无伦次地哆嗦着说道:“她,她这会儿,应该在大殿。”

“大殿在哪儿?”

叶笙笳微微一笑,笑得倾国又倾城。

“大……大殿在东面……”

董妃哆哆嗦嗦地说着。

却还没等她说完,却听得自己后脖颈处一阵闷响,竟被叶笙笳敲晕了过去!

只见她身子一软,便顺着门滑落了一地,水草还缠绕在她的头顶之上,场面甚是滑稽。

而叶笙笳则从后窗侧翻而出,以完美的弧度落地,一路径直朝着大殿处而去了。

而此时,大殿之内,隔着一道屏风,正是姜芷歌在洗浴更衣。

只见屏风细微处,有烟雾袅袅而上,水声银铃而响,殿门紧闭,仅仅留了晴天一个人坐在窗边,背对着屏风,一边品着茶,一边说道:“姜芷歌,你最好给我安分些,不要想趁着洗澡的功夫溜掉。”

“你以为我傻啊?光着身子就走啊?再说了,就算光着身子走,也未必瞒得过你啊!得不偿失。”

姜芷歌见有一道屏风挡着,便将自己沉到了水底,好好洗去一身的污秽。

她在水中,手中始终捏着两枚玉佩。

出于好奇,她尝试着轻轻将两枚玉佩合在一起,却见瞬间,有一道轻微而刺眼的光芒从手中窜出,吓得她连忙浮出了水面,急忙将两枚玉佩分开,匆匆忙忙地便钻了出来,打算穿上衣服。

恰于此时,这道光亮引得擎天一阵警觉!

他下意识地朝后一转身,正欲开口说话,却被一道衣袖从窗而入,遮住了他的目光!

再接着,他便看到一道清逸绝伦的身影从屋梁之上掠过,将屏风之上的衣物摘下,朝屏风后一扔,整个人脸色沉凝得吓人地说道:“穿上。”

“叶笙笳!”

姜芷歌听得出是叶笙笳的声音,瞬间便莫名开心了起来,大声喊到。

“把衣服穿起来。还有,以后不许在别的男人面前洗浴。”

叶笙笳整个人挡住了姜芷歌的身影,冷冷地望着眼前玩味不已的擎天说道。

“不是隔着屏障嘛……”

姜芷歌有些委屈地咕囔着,但还是很快穿好了衣服。

“隔着山都不可以。”

叶笙笳朝后白了一眼,无奈地命令道。

“呦,看来,那层结界不够深厚啊……本尊还是低估了叶公子的抗揍能力呢……”

擎天莞尔一笑,笑得十分危险,隔着不算安全的距离,警告着叶笙笳。

“叶某倒是觉得,魔尊的脸皮,是比这结界深厚不少。”

叶笙笳戒备地盯着擎天,而姜芷歌穿戴整齐后,从屏风后一窜,便窜到了叶笙笳的身后,偷偷在他的耳边说道:“叶笙笳,你不知道哦,那个人,欺负我。”

说罢,姜芷歌便贼贼一笑。

却不料叶笙笳无奈地朝后望了望,低声地说道:“你不欺负他就不错了……”

“叶笙笳!你到底哪一边的啊?”

姜芷歌急了,立马吼道!

“既然来都来了,那么便一起留在我这魔界几天,也好显得我魔尊好客。”

擎天的眼间凌厉地闪过了一丝危险的杀意,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接着便大袖一挥,整个殿内顿掀起了一阵罡风!

叶笙笳带着姜芷歌灵巧地往后一躲闭,便躲过了这道罡风!

而此时,罡风却入了水中,搅得起了漩涡,接着便如注一般劈头盖脸地朝着叶笙笳头顶冲来!

“出——”

叶笙笳却不避也不让,而是一手祭出了金制璇花!

只见金制璇花瞬间绽放而开,在叶笙笳上空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替他挡住了这道水柱!

而与此同时,凤蝶清啸一声从金制璇花之中飞舞而出,径直低飞而过了姜芷歌的身下,将她载起!

同时叶笙笳亦一跃而上,清喝一声:“凤蝶!走!”

只听得凤蝶一声欢愉的啼叫之声,便一跃而上,将大殿的屋顶之上撞破了一个大大的窟窿,接着一道火红色便冲天而上,一路朝着忘川而去!

魔界从来没有出现过凤凰这等神仙之物,众妖见之,纷纷感到惊奇不已,对着凤凰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却又于此时,见到他们的魔尊竟然紧随其后,疯狂地追着凤凰,皆感动不已,感慨道——

“到底是我们的魔尊啊……竟然连凤凰都不放过……”

而事实上是,擎天追的精疲力竭,凤凰却飞得忽快忽慢,有意调戏着擎天。

“死鸟!早晚有一天,要炖了你喝鸟汤!”

擎天实在追不动了,眼看着到了忘川海面之上,只得一咬牙,踏上了小木船之上,冷冷说道:“老人家,给我追那只鸟!”

“魔尊指的,可是那只火凤凰?”

老人家摸着胡须,有些为难地说道。

“什么火凤凰!就是个该死的鸟儿!快追!!!”

擎天恨不得自己摆渡,火冒三丈地吼道。

“是是是。老夫尽力!”

老人家暗暗在船桨之中运了几分里,轻声和蔼地道了一句:“魔尊,可要坐稳了。”



第18章忘川星空,凰过留痕。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8章忘川星空,凰过留痕。老人家的话音刚落下,只见船桨轻轻划过了忘川之水,水面刚泛起一道涟漪,便有巨浪由远及近而来,铺天盖地地便冲着天空之中的火凤凰拍打而去!

“凤蝶!快走!”

姜芷歌惊呼而起!

只听得凤蝶骄傲的一声啼鸣,便见它一个翱翔垂直而上,便飞上了更高的天际!

它更快地拍打着翅膀,飞快地朝前飞去!

而此时,那道巨浪竟“哗——”的一声冲着那小舟拍打而去!

“他,不会有事吧?”

姜芷歌有些担心地皱眉,朝身下的海面望去。

“放心。”

身后的叶笙笳紧紧环住了它,轻声说道。

只见巨浪呈一道弧线而来,而小舟在老人家的摆渡之下逆浪而上,瞬间便冲入了浪花的尖端,如同一片落叶,凌空而立!

“哇——”

姜芷歌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情景,不由得惊叹道。

而叶笙笳的目光却微微一皱,看向了身下那摆渡的老者,轻叹道一声:“没想到,一个炼气者,竟然甘于在忘川做个摆渡人。”

“炼气者?叶笙笳,那是什么?”

姜芷歌疑惑地问道。

“这天上人间,大概分为人间、仙界、魔界,而这炼气者,便是凡人修炼成仙的前一步,是十分厉害的存在。”

叶笙笳凝望着那摆渡者,眉头紧锁。

却于此时,老人家又一道桨在浪尖之上划过,瞬间,从不远处竟涌起了更高的一股巨浪!

“凤蝶小心!”

这一下,是叶笙笳惊呼而出!

那道浪,竟叠上了先前的巨浪,波涛汹涌遮天蔽日一般地朝着凤蝶盖来!

而凤蝶始料未及,只能奋力再朝上翱翔而去!

却不料,在浪花抵达的末尾,它的凤凰的尾巴被扫得猛烈的一阵撞击!

只听得凤蝶一声凄厉地啼鸣声,它的身子猛的一阵晃动!

颠簸得姜芷歌差点跌入忘川之中!

却见凤蝶浴血一般奋力一拍翅膀,毫无畏惧之色地迎浪而上!

它清啸一声,以胜利者的姿态一下子重抖擞了身姿,一跃而上了万里的星空苍穹之中!

而载着擎天的那片舟舸,亦在此刻随着巨浪顺而从万里高空跌落而下,摇摇晃晃地飘荡在了忘川之上!

身后,是千丈高的巨浪,瞬间“哗——”的一声,凭空坠落而下!

溅起浪花无数,星光璀璨如织!

“老夫,尽力了。”

老人家双手合十,有些愧疚地说道。

“不怪你,老人家。”

擎天显然也是第一次经历忘川的此番景象,心有余悸地定了定心神又说道:“他们定是出了这魔界,老人家只要将我送出魔界即可。辛苦了。”

“好。魔尊请站好。”

老人家目光慈祥而安定,右手在船尾缓缓运力,整个舟舸便似一道利剑一般,径直朝着结界之处飞快而出!

而忘川的天边,凤蝶一身火红色映衬在璀璨的星空之上,又倒映在莹绿色的忘川海面之上,整个画面,比先前姜芷歌在舟舸之上看到的景象,还要美上了几分!

于漫天星光,山水之色之间,姜芷歌缓缓回头,望了叶笙笳一眼,略带疑惑地说道:“为何,这种感觉这么熟悉?”

“芷歌你指的是飞翔的感觉,还是我在你身边的感觉?”

叶笙笳微微一笑,轻轻环过了她的腰际间,轻声问道。

“很奇怪……都有……”

姜芷歌脸一红,低头,轻声咕囔着说道。

“因为,凤蝶本就是你的。而我,也是你的。”

叶笙笳轻笑着说道,缓缓将下颚贴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风,呼啸着穿过她的耳畔,带着叶笙笳的淡淡沉香之味,十分轻而易举地便钻入了她的鼻尖,令她一阵微醺。

“你,都是这般骗女孩子的吗?”

姜芷歌脸更红了。

这个叶笙笳,第一见面便在湖边轻薄了她。这一次,又这般出生入死地救她,还对她说着这般的情话,若是换了哪个女子,怕都是无法招架住吧?

“你错了。在我眼里,你是唯一一个女子。也是我叶笙笳今生,唯一的娘子。只是可惜……你已经狠心地忘了我。”

叶笙笳说这句话之时,却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他轻轻在姜芷歌耳旁一吻,以不打扰却留恋的感觉,令姜芷歌没有回避。

“你……说的是真的吗?”

姜芷歌犹豫了片刻,回过头,脸通红地问着他。

“真的不能再真了。就差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了。”

叶笙笳无奈一笑,索性耷拉在她的肩膀上,卖起了嗲来。

“喂,你干嘛?”

姜芷歌见他赖在她肩膀上,索性闭眼休息了起来,心中一慌,小声地喊着。

“累了。撞了三十次结界,跑错了八次方向,又打了一架,经历了忘川之水,想靠一靠……”

叶笙笳微微一笑,有些疲惫地环住了她,闭着眼,轻声说道。

姜芷歌听闻此言,不由得心中一惊。

她虽然不知这些意味着什么,但却知晓必定是不易的。

她的眼眸之中划过了一道流星般的悸动,轻声转过了头,有些紧张地试探性地问道——

“是……为了救我吗?”

她的话很轻,很快被风卷去了踪迹,以至于她以为叶笙笳一定没能听见。

却于她踌躇之时,叶笙笳却微微一笑,缓缓睁开了比月亮还要皓洁的眼眸,凝望着她的侧颜,笃定地说道:“不。不是为了救你。而是,害怕再次,失去你。”

“叶笙笳……”

姜芷歌惊诧地回头,恰好撞上了他微笑的星辰一般的眼眸,瞬间,被他深邃温暖的目光吸引。

仿佛在那一刻,天地之间,一片苍茫,唯有他,刹那间如烟花而放,照亮了整个苍茫!

整个湛黑色的夜幕之上,星云缓缓而织,成了一道炫丽的锦带,连接着星河和月光,一片火红色从其中呼啸穿越而过,如同一道火,燃烧在整个莹绿色忘川的上空!

沉吟成了一道美丽的亘古诗歌。

清风撩拨起姜芷歌两鬓的乌发,打成了一个清亮的花卷,被她浅浅湿湿地半咬在了唇齿之间,她的眸眼间,一片海水般的潮涌星光。

只听得她缓缓低头,轻声说道——

“叶笙笳,你的眼,好美。”



第19章崖底黑影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19章崖底黑影天地苍茫,微风不燥之间,只听得“咔擦——”一声,结界被凤凰的喙轻啄而开,瞬间便裂开了一道缝隙!

再啄一下,缝隙便变成了一道口子,恰好能够让凤蝶带着姜芷歌和叶笙笳轻穿而出!

只见天地之间骤然一亮!

姜芷歌眼前的景色瞬间便换了个色。

只见万物葱茏向阳,一派青色之景。

凤蝶清啸一声,俯身而下,直冲着万里的大地俯冲而去,引得姜芷歌兴奋不已,紧紧抓住了叶笙笳尖叫不已!

而叶笙笳在一旁,只是宠溺地笑着,并将她搂得深紧。

凤蝶终于抓住了地面,稳稳当当地将两人放下之后,又化作了一道流光钻入了金制璇花之中!

刚落地,姜芷歌便见到不远处,成古夫人带着朴天、朴实、朴木忽然一跪,便跪在了姜芷歌和叶笙笳的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成古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姜芷歌眉头一皱,急忙上前一步,欲将她扶起。

却见成古夫人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姜芷歌怎么去拉便是不起来,只是低声抽泣,欲言又止。

“芷歌,想必成古夫人是有事相求,还是让她先说所求何事不迟。”

一旁的叶笙笳看出了些许端倪,轻轻拉过了姜芷歌,摇着头,示意着她不要过于强求。

姜芷歌见此状,只能低下了身,轻声问道:“成古夫人所求何事?”

成古夫人听闻此言,终于眼泪汪汪地抬起了头,抹了几把眼泪才终于哽咽着开了口说道:“求求姑娘大发慈悲,救救我家成古!只要姑娘肯答应,让我做什么都成!”

“求求姑娘救救师父!”

一旁的弟子们亦垂首,跟着成古夫人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夫人且慢慢说,成古道长到底怎么了?”

姜芷歌有些着急地问道。

“姑娘有所不知。成古负责守护那半块玉佩,如今玉佩失去,青玉峰上下不愿意放过成古!那清虚道长更是将成古关押在了崖底,说一日寻不回玉佩,便一日,不放出成古!”

“还望姑娘看在我们夫妻情深的份上,救救成古,救救我们吧!”

成古夫人连连叩首,眼中的泪已经如泉涌,连连如雨下。

“朴天知晓此事令姑娘甚是为难,不过能不能看在朴天曾经救过姑娘的份上,将玉佩归还青玉峰,救救我师父?”

一旁的朴天青涩之意还未曾脱去,亦替成古道长请命道。

“你们快快请起!这玉佩本就不是属于我的东西。若是能换来成古道长,我自然是愿意的。”

姜芷歌说罢便搀扶着成古夫人站起,又缓缓说道:“还请夫人带路,我随你们走一趟青玉峰。”

“多谢姜姑娘!”

成古夫人敛衽一礼,重重谢道!

*******************************

青玉峰的崖底,不见日光,暗无天日,唯有一方泉眼源源不断地将水源供给至此。

而成古道长坐于一旁的石块之上,望着那唯一的一方泉眼,手中拎着一壶酒,有些微醉地喃喃说道:“师兄啊师兄,你穷极一生的问题找到答案了吗?可惜的是……我还是当年那个没有本事的师弟……如今就连你留给我的最后一块玉佩都没有守护好……”

“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呢?”

说罢,成古道长仰天便是一阵灌酒!

酒顺着他的嘴角顺流进了他的脖颈之中,丝毫没有察觉。

倒是酒入愁肠,带着几分辣,提醒着他,他还活着。

此时,却听得牢门之处的铁锁“咔擦——”一声响,锁芯被打开的声响!

再接着,便是“当——”的一声,锁落在了地面的声响!

“谁!?”

成古道长回头猛然望去!

酒意,亦醒了大半!

然而,他只是捕捉到了一道黑影迅速从牢门之前隐去的身影!

成古道长觉得那道黑影莫名的熟悉,立刻追了上去!

牢门早已被打开,而他一路所经之处,却见尸体不断!

原来,这人为了放他出来,竟杀光了所有关卡之人!

成古道长的心,不由得一惊,皱紧了眉头!

——这些,可都是他的同门中人啊!

可是转念一想,他所谓的掌门师兄清虚道长,为了所谓的一块玉佩,竟将他这么多年的功劳抹杀了个一干二净,便索性也沉冷下了心,一心只想追到那道身影!

奇怪的是,那道身影似乎只是想引他出来。

因为当他重新回到了青玉峰山腰之时,却见那道黑影一晃而过,不见了身影!

成古道长的眼前,瞬而一片失落!

他哽咽着轻轻往前踏了一步,轻声颤抖着声音说道:“师兄……是你吗?”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响声!

却于此时,他听得了青玉峰峰尖之上,有古钟连连急促撞了三下的响声传来!

响彻在山谷之中!

——这是有人闯峰的信号。

成古道长犹豫了片刻,想要撤离,却仍然心中对青玉峰还存有一丝眷恋,暗自道了一句:“罢了。”,便急促地登峰而上,一直到了山崖之后!

他紧紧地贴在悬崖的边上,躲开了众人的视线,朝着青玉观前的玉石阶望去!

这一望,他便望见了他日思夜想的那个身影,毅然决然地带着他的弟子们,一步一步地踏上了青玉峰!

她的眼神如此坚定,视死如归。

“茹儿……”

成古道长眼中掠过了无数的惊慌之意!

他当然明白,此时她来必然是为了他!但她不知道的是,他早已出了那崖底!而她此时来,唯有死字!

正当他慌乱不已,想要只身而出挡去所有灾难之时,却听得空中一声娇喝——

“清虚老头!你不是要玉佩吗?!我姜芷歌来了!你不必为难成古道长!”

随着这声娇喝而出,竟是姜芷歌和叶笙笳立于了丰碑之上,临风而立,高声喝道!

而于此时,众弟子手持武器鱼贯而出,迅速列阵!

于弟子们让出的这条道中,缓缓走出了清虚道长,捋着胡须,目光淡然地扫过了一眼成古夫人,又落在了姜芷歌的身上,缓缓施礼,道貌岸然地说道——

“施主能够迷途知返,善莫大焉!善莫大焉!”



第20章成古道长

“清虚道长此言差矣。我姜芷歌从未迷途,何来知返一说?”

姜芷歌一笑,清亮地又说道:“我不过是觉得清虚道长为了一块玉佩,抹杀成古道长的所有功劳,将他关押在崖底,实在有违名门宗派的作风。故而才前来不得已将玉佩归还,为成全一对恩爱夫妻的做法而已。”

“清虚道长,莫要搞错了。”

姜芷歌的眼眸一沉冷,冷笑着说道。

清虚道长见姜芷歌在众弟子面前如此放肆,一点情面都未曾给他留,眼中掠过了阴霾之意,却又看在她交出玉佩的面子上,忍了又忍,才强颜笑道:“姜姑娘既有归还玉佩之意,那不妨上前一步说话。”

“我又不傻。万一我交出了玉佩,你又不妨成古道长,我岂不是人财两空?”

姜芷歌莞尔一笑,亦不肯下丰碑一步。

“姜姑娘是多虑了。来人。去请成古道长。”

清虚道长冷冷地扫了姜芷歌一眼,转身朝后命令道。

“是。掌门师父。”

一旁的一名弟子刚要转身去崖底,却见门中一位弟子慌慌张张满手是血地来报——

“掌门师父不好了!崖底被劫了!而且,而且!门中负责看管的弟子都死了!成古道长亦不见了踪影!”

“什么!?”

清虚道长惊呆不已!

他眼中顿时愤怒而起,以拂尘便指向了姜芷歌,冷厉地说道:“姜芷歌!你这妖女!莫不是你使出了调虎离山之计!先劫持了崖底天牢,再来此番纠缠!”

“呵!老头儿。我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吗?若是人已经被我救走了,我还有必要在这儿跟你说归还玉佩一事?是我脑子坏掉了,还是你老糊涂了?”

姜芷歌眉头一皱,亦没有想到会发生此事,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破口便骂道!

“少废话!妖女!看招!”

清虚道长说话之间,便要出招去打姜芷歌!

“我说。这名门正派,还真是出手别具一格啊。”

叶笙笳眉目之间一紧,手中的金制璇花微微祭出,只是悬停在手!

但,吃过金制璇花亏的清虚道长见到他再次祭出此物,眼中还是露出了半点畏惧之色,亦不敢太过于逼近!

正在这尴尬之时,却听到成古道长缓缓从崖壁之后走出,冷冷地望了清虚道长一眼,缓缓说道:“掌门师兄,成古在此。”

“成古!我问你,你为何要杀门中弟子!?”

清虚道长见之,眼中掠过了一丝恼怒之色,忙急身而下,劈头盖脸地问道!

“我没有。那数十名门中弟子,并非成古所杀。”

成古道长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到了成古夫人旁边,笃定地说道。

而成古夫人望向他的眼中是悲喜交加,万分情绪涌上了心头,一时间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茹儿。让你受苦了。”

成古道长万分温柔地抚过成古夫人的面庞,轻声说道。

“你为什么要出来!为什么要出来……躲起来啊!躲起来啊!!!”

成古夫人拼命地捶打着成古道长的胸膛,眼泪簌簌而落,近乎绝望地说道!

“茹儿。我是个男人,亦是个修道之人。有些事,不是躲,就能解决问题的。”

成古道长微微一笑,宠溺而留恋地抚摸着成古夫人的面颊,轻声说道。

姜芷歌见之,不由得心中一阵触动。

但,清虚道长却不信成古道长的话。

只见他一记凌厉的拂尘扫过,便朝着成古夫人打去,口中疾言厉色地说道:“成古,你自己扪心自问,你此话,可有几人信!?”

成古道长见状,立马徒手便抓握住了拂尘,用力一拉!

只见原本白色如雪的拂尘之上瞬间渗出了粘稠的成古道长的鲜红的血液!

一股血腥之味,很快便在空气之中蔓延而开!

而拂尘的下方,滴滴落下的,都是一片刺目的红色!

拂尘,被成古道长凭一双赤手空拳握在了半空之中,遏制得清虚道长竟不能再往前半分!

只见成古道长的面容之色露出了一抹厌恶之色,临风而立,缓缓说道:“掌门师兄,数十年前,你以同样的方法,逼走了我师兄。如今,又用这样的方法来侵犯我夫人。当年的夺掌门之位,今日的仇,不如成古今日一并奉还给你!”

说罢,成古道长更加用力地握住了拂尘,只见鲜血更加迅速地流下!

然而成古道长却丝毫不顾,只是紧皱着眉,脚下向前迈了一步,大吼一声——“去!”

只听得这声吼惊天动地,久久在青玉峰的峰尖回荡不已!

而随着他的这般用力一推,那道拂尘带上了鲜血飞溅而过万里的高空,将清虚道人震得朝后飞去,“咚——”一声撞击在了石面之上,“噗——”的一声面色痛苦地喷出鲜血三丈有余!

“你……竟然……还记得……”

清虚道长捂住了胸口,挣扎着站了起来,眼中已经完全是痛恨之意!

“为什么要忘记?这掌门之位,本就不是你的。是我那师兄的。这半块玉佩,也不是这青玉峰的,也是我那师兄的。我只不过是代师兄看管玉佩,何时需要受制于你青玉峰了?!”

成古道长高声喝道,上前一步,逼近了清虚道长!

“放肆!你是青玉峰的弟子。难道不应该听我这个掌门师兄的吗?!”

清虚道长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这成古道长竟然功力丝毫未减弱,甚至有当年那个人的风采,眼中不由得掠过了一丝心虚!

“呵?青玉峰的弟子?掌门师兄,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你有将我成古当成是青玉峰的弟子吗?!你只不过是想我替你守住玉佩,想我替你罩住着青玉峰的门楣而已!”

成古道长冷冷上前一步,凌空一跃,将厚重的一掌,重重地朝着清虚道长的胸前捶去!

只见清虚道长奋力一挡,却仍然被击打得倒退了数十米,在石面之上划过了深深的白痕,却无弟子敢上前搀扶一下!

“清虚,这一掌,是你欠我师兄的。我,替他还你!”

成古道长目光凌厉,临风而立,衣袂猎猎而起!

第21章青玉峰灭

“成古,你反了么?!”

清虚道长半跪在青石阶之上,嘴角旁全是鲜血顺颊而下!

他的目光寒冷而绝望,死死地盯着站在他面前的成古道长,低吼着问道!

“你错了。这不叫反,叫——拿回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

成古道长脚下微动,几步上前,便以凌厉无比的姿态,一掌拍在了清虚道长的天灵盖之上!

只见清虚道长整个人一阵剧烈地颤抖,面色苍白如纸狰狞不已,“啊——”地发出一声绝望的吼声,接着整个人便溘然缓缓倒了下去!

死不瞑目地倒在了青石阶之上!鲜血迸射而出!

与此同时,成古道长的手,才从清虚道长的头颅之上缓缓撤开,冷漠地望了一眼害怕不已的青玉峰的弟子们,冷冷而漠然地道了一句——

“你们若是想继续在此修行悟道也可以,或者来日习得武功精髓前来找我替你们掌门师父报仇也可以。若是没有其他什么事,成古便先告辞了。自此以后,青玉峰,再无成古二字。”

成古道长的大手一挥,凌厉地将丰碑之上“成古”二字的名字给抹去了!

接着,他缓缓走下了青石阶,揽过了成古夫人的手,轻声道了一句:“夫人,这么多年,辛苦了。”

成古夫人摇了摇头,满眼都是支持,缓缓说道:“就算今后你被不明事理的世人所唾弃,我依然还是站在你身旁。”

而一旁的朴天、朴木、朴实们见此状,皆纷纷跪下,齐声说道:“师父!弟子愿意跟随师父,随师父去天涯海角!”

成古道长见此一幕,眼中掠过了柔和无数,轻声说道:“想不到,为师平日里对你们如此严厉,到头来,你们还是念着我这个不成器的师父。罢了,一起走吧。总不至于,这天大地大之间,还没有个容身之地。”

几人见成古道长应允了下来,亦万分高兴,慌忙站起。

姜芷歌和叶笙笳亦于此刻,从丰碑之上缓缓落下,落在了成古道长的身后不远处。

而成古夫人和成古道长临走之前,深深对着姜芷歌一礼,缓缓说道:“多谢姜姑娘和叶公子出手相救,大恩来日再报!那半块玉佩,本是我师兄之物。现如今他已不知去处。既然此物于姜姑娘有缘,不妨便赠予姜姑娘。”

“若有缘分,日后,再见了。”

“保重!”

“多谢,保重!”

姜芷歌和叶笙笳深深一礼,说道。

在姜芷歌和叶笙笳的注视之中,几人的身影缓缓下了山,越走越远,直到在山脚处,变成了一个点,再也不见了归路。

而青玉峰群龙无首,门下弟子散的散走的走,很快整个青玉峰便空了下来。

曾经的名门正派,于一日之间,分崩离析,土崩瓦解。

在回去的路上,姜芷歌亦有些唏嘘地问道:“这青玉峰这么大的门宗,说散就散,你说,这天下名门正派,到底有多少,是真的能经历风雨,扛得住惊涛骇浪的?”

“总归,是会有的。”

叶笙笳微微一笑,带着她缓缓下山,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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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山的半路之中,姜芷歌却觉得一直有个人跟着自己,却每每想要回头之时,却总是捕捉不到那个身影的存在。

因为被这个身影跟得有些发毛,她推了推叶笙笳,轻声问道:“你觉不觉得,我们身后,跟着一道身影?”

却不料叶笙笳微微一笑,缓缓答道:“你觉得,我会察觉不到吗?”

“那你还不赶快抓住这个人?”

姜芷歌心中一急,差点吼出来。

却见叶笙笳对着她一笑,故意靠近她问道:“怎么,害怕了?”

“也没有拉……只是觉得有些毛毛的感觉……”

姜芷歌咕囔着说道。

“放心,这个人的功力看样子在我之上,只怕是想要对你我下手,便早就下手了。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且就让他跟着吧。一会儿有了机会,再甩掉他也不迟。”

叶笙笳笃定地对着姜芷歌说道,安慰着她不必担心。

“哇,是谁啊……竟然功力还在你之上?”

姜芷歌砸了咂舌,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

叶笙笳有些好笑地望了望身后那道若有似无的身影,暗自摇了摇头,轻叹一句说道:“想不到,有朝一日,这五荒之主也要如此偷偷摸摸地跟于人身后。”

“叶笙笳,你在说什么?”

叶笙笳的话被一阵风掠过,吹散在了山谷之中,以至于姜芷歌并未听明白,只能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芷歌啊,我问你啊,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得还挺好看的啊?”

叶笙笳故意说得很大声,然后一把搂过姜芷歌,轻呢地问道。

姜芷歌颇为嫌弃又好笑地扫了他一眼,嗤之以鼻地说道:“你是不是一直都这么自恋啊?”

“快说嘛~是不是长得很好看啊?”

叶笙笳将头耷拉在了她的肩膀之上,撒着娇说道。

“是是是。行了吧?快把你这重重的头给挪开!”

姜芷歌没好气地迎合着他的话,然后奋力去挪开他耷拉在她肩膀上的脑袋。

“我就知道,芷歌你最喜欢我了!”

叶笙笳灿烂一笑,有意无意地朝后一望。

只见身后跟着的那道身影,明显失望地怔了一怔,然后又迅速地隐藏了起来。

叶笙笳回过头来,面容之上,已经挂满了得意的笑容。

荒芜,你还是不敢见她。

正好,我万分地想拥有她。

“叶笙笳,你的头真的很重耶……”

姜芷歌一路小跑,想要甩掉叶笙笳,却无奈地发现他总是能保持着这个姿势跟上来,反倒是她跑得一阵累!

“姜芷歌,借我靠一会儿嘛……真的很累啊……”

某人无耻地享受着姜芷歌肩膀之上的温度,咧着嘴笑着说道。

“走开啊!你不知道这山路很难走吗?”

姜芷歌万般无奈,几乎要吼道!

“不知道。真的难走吗?”

某人无耻地天真无邪地问道。

“真的啊。”

姜芷歌无奈一翻白眼一摊手。

“那……我抱你走吧。”

某人拦腰将姜芷歌一扛,便径直健步如飞,朝山下走去,惊得姜芷歌连连惊叫不已!

惊飞了山林间的鸟儿无数。

他们的身后,亦有树叶,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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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小东西

快要到山脚的时候,却见魔尊擎天的身影挂在了必经的一棵树上,一只腿正晃悠晃悠悠闲无比地等着两人的到来。

一见到叶笙笳抱着姜芷歌前来了,他便邪邪一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咬着一根狗尾巴草说道:“呦,等了这么久,可算是等来了。”

“你来做什么?”

姜芷歌一见是擎天,立马戒备地摸了摸手袖之中的一对玉佩,眼神戒备有些忐忑地问道。

“能来做什么,当然是拿回玉佩了。怎么,在你手袖之中啊?”

擎天一眼便瞧见了姜芷歌暗中捏了捏手袖之中的硬物,坏笑着将一手朝着叶笙笳反打过去,一手朝着姜芷歌的手袖之中探去!

叶笙笳想要带着姜芷歌一并躲闪,却见擎天从两人中间穿过,轻而易举地将毫无防备的姜芷歌拉了过去!

只见他一手扼制住了姜芷歌的咽喉,一手捏着她的手袖,带着些许坏笑之意,缓缓说道:“姜芷歌,你若是不交出这玉佩,怕是要丧命于此了。”

姜芷歌见他似乎是玩真的,又见自己受制于人,心中一急,指尖微微一动,便将两枚玉佩重叠到了一起!

只见经过她这般一重叠,手袖之中竟然瞬间大放白光,将整个幽暗的林中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你做了什么!”

擎天被这道白光耀眼得睁不开了眼,却见此时叶笙笳快速地借着白光的耀眼一把推开了擎天,将姜芷歌护在了身后,却亦被这道白光晃得有些难受!

擎天见到手的玉佩就这么没了,哪里肯善罢甘休,正想要再去胁迫姜芷歌之时,却见那道耀眼的白光骤然而收,尽数收回了姜芷歌的手袖之中!

却听得姜芷歌若有所思的一声“咦——”,便伸手从手袖之中掏出了一只白白胖胖浑身毛茸茸的仓鼠!

这只仓鼠浑身毛色雪白雪白,肚皮朝上翻腾一上一下地翻滚着,四只小短腿扑腾扑腾地上下挣扎着,似乎要挣脱姜芷歌的控制。

仔细望去,它的双眼小的可怜,却滴溜溜地直转悠,一副十分可怜的模样瞧着姜芷歌,不时地发出“吱吱吱吱——”的喊叫声。

唯一与一般仓鼠不同的是,这仓鼠的身上竟然背着一壶极其精巧的酒袋,看上去只像个装饰一般贴在它圆滚滚的肚皮之上。

姜芷歌伸手要去碰那个酒袋,它却忽然地耳朵一竖,四只脚猛地捂住了酒袋,一脸戒备凶狠的模样朝着姜芷歌一瞪,“吱吱吱——”地开始叫了个不停!

“噗嗤——”

姜芷歌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摸着它毛茸茸的毛,说道:“它从哪里来的?怎么这般可爱?”

一旁的擎天显然也被这个萌物给萌到了。

他正要上前看个究竟之时,却猛然地注意到——姜芷歌的袖口空了!!!

“姜芷歌!你把玉佩藏到哪里去了?!”

反应过来的擎天瞬间变了脸色,一步上前,脸色沉凝地问道!

“啊?真的!玉佩不见了!!!”

姜芷歌一阵惊呼,手捧这那只小仓鼠,陷入了一阵恐慌之中!

“别急,再找找。”

叶笙笳拦在了擎天面前,防止着他冲动之下乱来,一边耐心地说道。

姜芷歌找了好半天,却仍然没有找到,正着急之际,却见到这小仓鼠捧着个酒袋便“咕咚咕咚——”倒着喝起了酒来!

说来也奇怪,这酒杯它这番一倒,本是很小的一个酒壶,却像是怎么也倒不完一般,直到它喝得两腮通红,整个鼠生摇摇晃晃之际,也没见断过一滴酒!

“该不会……那玉佩,被这小东西给偷了吧?”

姜芷歌狐疑地盯着这小仓鼠,不禁冒出了这个想法,迟疑地说道。

却见这小仓鼠竟似听得懂她讲话一般,鼓着肚皮打了个嗝,便咧着牙一笑,接着便“吱吱吱——”地憨厚着频频点头!

“那你这死老鼠!说!把玉佩藏到哪里去了!?”

擎天一见它好像是答应了,上前一步,便要捏死它的样子,恶狠狠地说道。

“你要是捏死了它,便问不出玉佩的下落了!”

姜芷歌瞪了擎天一眼,母爱泛滥地将小仓鼠抱在了手心,十分有耐心温柔地抚摸着它的毛,轻声细语地说道:“小可爱啊,你知不知道,那对玉佩去哪儿了啊?”

却见已经喝醉了酒的小仓鼠又咧着牙一笑,拼命地晃了几下脑袋后,便头一歪,似乎一副要睡的模样。

姜芷歌怕它喝多了一下子睡死了过去,便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又佯装一副生气的模样,拍了拍它的肚皮吼道:“说!你把玉佩藏到哪里去了?”

却见那仓鼠被姜芷歌这般一拍,似乎受到了惊吓,肚皮忙一收缩,竟然尿了一道线出来……

只见一道水线顺着姜芷歌的手缝之间,顺流而下……

姜芷歌一脸黑线……

“噗——”

一旁的叶笙笳忍不住笑出了声,一脸哀怜地望着姜芷歌。

而一旁的擎天显然也傻了眼——这莫不是一只只会吃喝拉撒睡而且会偷东西的玩意儿??!!

姜芷歌忍了又忍,扼腕了好几回,决定,笑眯眯地捏死这只只会卖萌的生物!

却见此时,这只小仓鼠蜷缩住了身子,小眼神滴溜溜地望了她一眼,一副十分可怜的模样,嘴里不知道在咀嚼着什么,忽然又“噗——”地一声放了一个极其响亮的屁……

熏了姜芷歌一脸的味儿……

“哈哈哈哈——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小东西,竟如此好玩!!!”

一旁的叶笙笳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却被早已一脸黑线的姜芷歌强行将这仓鼠给塞到了他的手中,不快地吼道:“喜欢啊?拿去!送你!再见!!!”

“喂!别走啊!不是说,还要问那玉佩的下落的吗?”

叶笙笳见姜芷歌生气了,知晓她只是一时的,一手拉过了她,忍着笑说道。

却于姜芷歌转身这一瞬间,她却无意之中发现,这仓鼠竟从口中吐出了一根极为细小的签来!

只听得那仓鼠“呸”了一下,那根签,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它厚实的圆滚滚肚皮之上!

接着它便十分舒心地打了个长长的嗝,眼睛滴溜溜地欢快无比地看着姜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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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发黑的银币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3章发黑的银币姜芷歌见它的口中竟吐出了一根签出来,心中疑惑不已,带着几分好奇,握住了它的肚皮,将签捏了起来,带着几分嫌弃望了过去。

这一望,竟望见了这签上竟还有几个写意的字!

只见这淡墨龙飞凤舞地在微微泛白的竹签之上写着两个字——“魔界”。

姜芷歌正要弄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的时候,却见这小东西猛地拽过她手中的竹签,胡乱往嘴里一塞,接着“咔擦咔擦——”几下,竟将这竹签嚼碎了吞了下去。

完事儿了,它还不忘打了个嗝,咧着嘴朝着姜芷歌一笑,笑得十分灿烂又猥琐。

“你这小东西,怎么什么都吃!也不怕吃坏了肚子吗???”

姜芷歌哭笑不得,只得揉捏着它的肚皮,替它消化消化。

一旁的擎天看到那两个字,却若有所思地低头思索了起来,喃喃自语道:“难道,这玉佩,又回到了魔界?”

说罢,他的眼前忽然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直接一挥衣袖,接着便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结界!

还没有等姜芷歌反应过来之际,擎天便一把抢过了那只小仓鼠,顺手将姜芷歌一拉,便将她拉入了那道结界之中!

而叶笙笳则被关在了结界之外,再去寻那道结界之时,却发现早已消失不见了踪影!

“该死!又去哪儿了?!”

叶笙笳一声怒吼,朝着无形的空气一拳砸去!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空气和沙沙作响的树叶声而已。

他的身后,却有一道身影,疾速而过。

********************************************************

待姜芷歌醒悟过来之时,却只见眼前又是一片极光之色!

而这番场景,显然是只有魔界才有的!

然而再仔细看了一番,她却眉头一皱。

这里不是忘川。

因为,这里都是一座座的坟墓,并没有莹绿色的海浪,唯有星空仍然是那般的璀璨,将一切照在了这阴森的座座坟头之上!

姜芷歌再一细看,眼前的一座墓碑之上赫然刻着几个鲜红的大字——“第十四代魔尊擎苍之墓”。

而擎天望着这座墓碑的神情,显得落寞又神伤。

他手中的那只仓鼠在他手中被他拎得“吱吱吱——”地叫个不停,四只脚乱窜踢着,两只眼睛不断地翻上翻下,似乎奋力抵抗着擎天,抗议着对他的这种近乎虐待的做法!!!

“你对它这样做什么啊?没见它都喘不过气来了吗?!”

姜芷歌没好气地一手抢过了这小仓鼠,捧在了手心,朝着擎天一瞪眼。

更为搞笑的是,这小东西竟跟有灵性一般,亦朝着擎天狠狠地一瞪眼,对着他张牙舞爪地一阵威吓乱舞,龇着牙显示着自己有多威猛!

却被擎天眼一瞪手一抬给吓得“呲溜——”一声,这小东西竟躲进了姜芷歌的怀中,双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姜芷歌,“吱吱吱——”地叫着,寻求着她的庇护!

“你干嘛带我来这儿?你想做什么?”

姜芷歌戒备十分地抱着小仓鼠往后一躲,便退让了几步,有些害怕地偷瞄着擎天。

“放心。在我父王的墓前,我还不至于对你做什么。”

擎天淡淡地扫了姜芷歌一眼,冷漠地说道。

“你父王的墓?”

姜芷歌这才又认真地看了一眼墓碑,这才悻悻地收回了目光,咽了咽口水,又有些不信地问道:“你这会儿,为什么要来你父王的墓前?”

“来找玉佩。”

擎天扫了她手中的小仓鼠一眼,冷冷地说道。

“你开什么玩笑!这里哪里有什么玉佩?!就算有,这玉佩也不能在你父王的墓中啊?!”

姜芷歌觉得他一定是疯了,冲着他便一顿吼。

却见他一声不吭,冷冷地逼近了姜芷歌一步,沉冷下了眼眸问道:“你怎么知道,这玉佩不在我父王的玉佩之中?”

“你,你,就算这玉佩在你父王的墓中,你也总不可能挖坟找玉佩吧?再说了,这坟墓,根本就没有被动过!怎么可能在墓中?!”

姜芷歌怎么也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说道。

“如果……这玉佩是被这小东西藏到其中的呢?而,又如果,它根本就不是一只普通的小仓鼠呢?!”

擎天一把便抢过了姜芷歌怀中护着的小仓鼠,冷下了眼眸朝着她低沉着声音说道。

“把它还给我!”

姜芷歌一见擎天夺走了小仓鼠,生怕他对它不利,急着要上前一步,却不料反倒被这仓鼠的利爪抓伤,顿时一滴鲜血滴落在了这坟墓的墓碑之上!

顿时,墓碑之上竟然缓缓生起了一道烟,再接着,擎天手中的那只原本慌乱无比的仓鼠却忽然地安静了下来!

却听得它“吱吱吱——”几声,坟中竟然真的响起了一声奇异的晃动的声响!

再接着,一道白光从坟墓之中一闪而过,霎时间,将整片暗色的墓地照得透亮无比!

再接着,便只听得“咔擦——”一声,一块硬物从土中翻腾而出的声响,白光于此时,竟然随着这道声响,骤然而收拢!

而小仓鼠亦在此时慌乱无比地开始找身上的酒壶,“咕咚咕咚——”地又不知道倒了多少的酒灌进了自己的肚皮里,才压住了它的慌乱,心满意足地被擎天就这么吊着抓着,竟然沉沉地头一歪,睡去了。

“玉佩!”

擎天欣喜万分,伸手便去土中掏那块硬物!

却于拿到手时,他的脸色,骤然地一变!

变得暗沉,阴冷,而恐怖。

“难道……不是玉佩?”

姜芷歌见他这般脸色,有些好奇地往前凑了过去,轻声问道。

“不是……”

擎天的语气变得十分怪异,带着几丝阴冷,在这阴森的墓地之中,显得仿佛是从地底传来一般。

他的手心缓缓摊开,只见在他宽大的手心之上,晦涩地躺着一枚银币。

而这枚银币,应该是墓中主人含在口中之物,镇魂防腐之物。

但,令人意外的是——这枚银币,早已变得黝黑无比,若不是边缘残留的一丝光亮,几乎让人难以辨别出,这是银子做成的。

姜芷歌的眼中,也不由得晃过了一丝疑惑,缓缓抬头,问道:“你父王,是被毒死的?”



第24章天卦

谁料,擎天的目光之中却于此时掠过了阴霾无数,冷冷盯着这枚发黑的银币说道:“不是。我父王以前是病死的。但是,现在好像是。”

姜芷歌默然。

大概,真相往往都是残酷的。

然而,时隔这么多年,要怎么去找这个下毒之人呢?

“你打算怎么办?”

姜芷歌抬头,有些怜悯地望着擎天,轻声问道。

“能怎么办。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擎天冷冷说道,声音几乎要沉冷到地底下去。

“但是,这么多年了……你怎么知道,当年害死你父王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姜芷歌能理解他的心情,但是却觉得,这件事实施起来,不靠谱。

非常不靠谱。

且不说当年的贴身之人大概也散的散走的走死的死,且单单是要顺藤摸瓜查起来,怕也是要耗上不少人力物力。

“不麻烦。”

却不料,擎天只是冷冷一笑,望了一眼手中已经醉得不醒鼠生的小仓鼠,淡淡说道:“有它,便够了。”

“开什么玩笑!它一个小仓鼠,还能知晓天地之事不成?”

姜芷歌立刻反驳道,翻了一把白眼,不以为然。

“你大概不知,这三界之中,有一种生物,叫做——天卦?”

擎天将小仓鼠随意一塞,便塞到了自己的胸口怀中,轻蔑地看了一眼什么都不懂姜芷歌,不屑地问道。

“天卦?那是什么?”

姜芷歌不解地问道。

——这听上去神叨叨的东西,和这小仓鼠,又有个毛线联系?

“天卦天卦,顾名思义,便是,只有老天爷只知道的卦。向来,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还讲究缘分。能够急人所求,破人所惑。这样说,你可明白?”

擎天在墓碑之前拜了三拜,亦不耐烦地解释道。

“可是!这和这仓鼠有什么关系?”

姜芷歌看着那小仓鼠在这个恶魔的怀里,总觉得不安全的很,几次三番想要取出来,却又无法下手。王牌法师

“关系?大了。”

擎天一见她伸手过来,“啪——”的一声清脆地给她打了回去,接着莞尔一笑,瞪了她一眼,幽幽地转过了身,带着她便一边朝前走去,一边接着说道——

“传说这天卦,从未有人见过。每每现身于世间,不是大福,就是大祸。而,上一次,现于仙界,被一位道人所得。据说,当时这位道人本是成仙之姿,却不知为何忽然放弃了修仙,并且遁入了魔道。”

“而有人曾经见过这位道人,据说,他经常怀中,便躲着一只缩头缩脑只会喝酒睡觉的小仓鼠。”

“你觉得,这小仓鼠,会不会就是当年那位道长怀中的小仓鼠呢?”

擎天莞尔一笑,回头轻松无比地看了姜芷歌一眼,得意地说道。

姜芷歌仔细回想去方才这只小仓鼠一口吐出了一支卦签之来的现象,不由得心中也联想到了这天卦之上,却仍然难以相信地说道——

“就算是那一只小仓鼠,也不能解你的疑惑啊……”

“你错了。它能算出坟墓之中有蹊跷,带我来我父王面前,便说明,它定能算出这下毒之人,究竟是何人。”

擎天目光一寒,缓缓继续说道:“不要忘了,这世间,任何之事,都逃不过天卦。”

姜芷歌吐了吐舌头跟在他身后,咕囔着说道:“谁知道这小仓鼠,到底是不是安了好心……你就这般相信这小东西……”

擎天听闻她此言,觉得万分好笑地转过了头,盯着她有些好奇地问道:“方才,那个誓死也要保护这小东西的那个人,怕不是你吧?”

“不是啊!我总觉得,这小东西为什么不选择其他人,不选择其他一个时间点,偏偏就遇上了你和我呢?这说不过去啊……”

姜芷歌总觉得听他说完,心里毛毛的,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只能泄气地咕囔着跟在他身后说道。

“你懂什么。这就叫缘分。你一个妇道之人,懂什么。”

擎天傲慢地瞥了她一眼,径直朝前走去。

“好好好。我不懂。但愿你以后不要再给我添麻烦。”

姜芷歌白了他一眼,不爽地又问道:“你为何一直要那一对玉佩?我看那玉佩,也没什么稀奇的啊……”

“若我说,那玉佩能号令三界,你信吗?”

擎天一边朝前晃悠悠地走着,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天价恩宠:高冷boss独家爱

“怕是傻子才信吧!就那一对破玩意儿,还能号令天下?又不是什么劳什子的兵符……”

姜芷歌在他身后一边踢着石子,一边不屑地说道。

“其实,我也不太信。不过……我父王临死之前,什么也没留下,只塞给了我那半块玉佩,让我去找另外半块……我想,应该是大有用处的。”

擎天提起他父王之时,语气明显低落了下去。

“对不起啊……原来,那半块玉佩对你而言,那么重要……我还顺手给拿走了……”

姜芷歌听闻他此言,面有内疚之意,有些踌躇地跟在他身后跟他道着歉。

“你不止是顺手给拿走了。而且。是一并将一对玉佩,给齐齐弄丢了。”

擎天转身,白了姜芷歌一眼,又想哭又想笑地说道。

星光之下,月光皎洁,照得他眼中的无奈,一览无遗。

“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斤斤计较?!”

姜芷歌咕囔着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

“你要是有重要的东西丢了,你不急啊?!”

擎天忍不住想吐槽她,白了她一眼说道。

却见,她忽然陷入了沉默,不再往前走一步。

“怎么不走了?”

擎天见她的神情有些落寞,不免心中一软,退后了几步,凑了过去,半开着玩笑问道。

却见她缓缓抬头,眼中落满了星光,却落寞似星河,轻声说道:“我也有重要的东西,弄丢了……并且,不一定能找得回来了。”

“真的?是什么?”

擎天见她这般,眼中不由得一紧,试探地问道。

却见姜芷歌缓缓又将头低了下去,眼中一暗,轻声说道:“或许说出来你不信。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却知道,那是对我而言一定很重要的东西。”

“或者,是一段过去。”

“或者,是一件物品。”

“又或者,根本,就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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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毒物

姜芷歌随着擎天一直来到了魔界大殿之处,只见不知道怎么接到消息的董妃早就在大殿面前候着了。

她一见擎天回来了便欢喜得不得了,一个箭步上前便要去拉擎天的手腕,却被擎天习惯的一个甩手给忽略了。

等她看到擎天还带了姜芷歌回来之后,脸色明显地又一沉,不悦地问道:“怎么又是你?”

“先说好。不是我自己情愿要来的。我是被他拽过来的。有什么事,不要冲着我来。找他。”

姜芷歌经过上次荷花池一事,对这董妃心有余悸,一见她这般模样,便急忙撇开关系。

却不料,她这番解释,落在了董妃的眼里,却是赤裸裸的炫耀。

董妃下意识地狠狠咬了一下下唇,冷冷地扫了姜芷歌一眼,十分傲慢地背过了身去说道:“就算你总是跟着魔尊又如何?你又没有一个名分。”

“不好意思。他给的名分,我要不起。”

姜芷歌懒得跟这董妃一般见识,撂下一句话便潇洒地往前走去。

却不料,恼羞成怒的董妃在姜芷歌经过她的一瞬间狠狠地扯住了她的衣服,将她往后一拽,冷冷说道:“按照尊卑之礼,理应我先走,然后才轮得到你。”

“你!”

姜芷歌正想吼董妃两句,却见一个光溜溜圆滚滚的东西一下子顺着董妃的裙底爬了上来,随着她的一声惊悚无比的尖叫声,这小仓鼠竟然一路钻到了她的胸前,在她的肩膀处撒了一泡鼠尿又放了一声鼠屁,这才心满意足地“呲溜——”一声滑下了她的肩膀,欢愉无比地回到了姜芷歌的手心。

还不忘将屁股对着董妃,来回扭动着肥硕的腚,耀武扬威地眯着它那本来就细小的双眼。

“啊呀!这是什么个玩意儿!”

董妃连忙捏着手中的巾帕在肩膀上拼命地擦来擦去,一边还不断地厌恶地跺着脚!

“别擦了。擦不掉的。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姜芷歌好心好意地提醒道。

但是,董妃却未必领情。

“好你个姜芷歌!竟然差使这玩意儿来害我!看我不把它头拧下来喂猫!”

董妃羞愤不已,上前便要去扯姜芷歌的头发,将她手心里的小仓鼠给夺走!

“你敢。”

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擎天终于说话了。

他上前一步,便是以极其冷漠的表情扫了董妃一眼,继而又上前一步逼近了她,冷冷说道:“你若是敢动这小仓鼠一分一毫,小心我先将你给剁了。”

说罢,擎天便一把抢过姜芷歌手中的小仓鼠,将它捏得“吱吱吱吱——”乱叫不已,一边吼着一旁的姜芷歌:“不走站在这儿等着被炖吗?”

“说话就不能中听一点嘛……”

姜芷歌虽然亦不满意擎天的这番态度,却不得不承认心里还是痛快的,最起码气得董妃将手中的绢帕都拧绳了麻花。

姜芷歌几步上前,便跟在了擎天的身后,一路朝着大殿内走去。

却不知为何,原本十分安分的小仓鼠在擎天的怀中却忽然烦躁不安了起来!

只见它不断地在擎天怀里翻来滚去,“吱吱吱——”地叫个不停,然后终于,肚皮一仰朝上,嘴里不断地嚼来嚼去,“呸——”的一下便又吐出了一根签!

擎天赶忙拿起签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毒物”。

“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擎天问完,却见那机灵无比的小仓鼠小爪子一勾,便将签勾了回去,囫囵吞枣一般地又嚼了下去,然后肚皮一翻,心满意足地倒头开始大睡了起来。

剩下一脸疑惑的擎天恨不得将它掐醒,教它人话,让它一下子把话说个明白。

在一旁看着擎天瞪着这只仓鼠将它滚来滚去的样子,姜芷歌着实觉得有几分好笑。

“兴许,它的意思是,你太恶毒了,就跟个毒物一样的。”

姜芷歌故意模仿着小仓鼠的表情,气势汹汹带着一丝可爱的怨气冲着擎天笑着说道。

“姜芷歌。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天卦从来都是有道理的好嘛?哪里像你说的这般肤浅……”

擎天面无表情地看着姜芷歌,幽幽地说道。

他的眼里,写满了大写的两个字——“鄙视”。

姜芷歌悻悻地收回了脸色,僵硬地一笑,小声地说道:“你又猜不透,凭什么说我说的不对……”

“若这天卦都这般好猜,那也不叫天机了。”

擎天无奈地扫了姜芷歌一眼,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一脚便踏进了大殿之内。

“也许,它就是觉得一件事很恶毒,所以就心有所想,生出了毒物二字呢……”

姜芷歌咕囔着说道,头低着往前走,却不料身前的擎天却忽然停顿了下来,以至于她“砰——”的一下便撞在了他的后背之上,令她忍不住捂住了脑袋,低吼了一句:“疼!”

而正在想着事情的擎天被她这么一撞,却似一下子被撞通了一般,猛地一个转身,略有激动地盯着姜芷歌,说道:“你倒是提醒了我。这天卦确实应环境而生,方才这小东西吐出天卦必然与方才的坏境有关。”

“但是,方才只有董妃在场啊!”

姜芷歌朝天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道。

“也许……这毒物二字,指的,并不是真正的物,而是……一个人?”

擎天眉眼间微微一皱,思索了片刻,轻声低沉着声音说道。

“你该不会是觉得董妃便是当年那个下毒之人吧?”

姜芷歌见擎天这般说,心中一惊,压低了声音惊诧地问道。

虽说她并不是十分喜欢这个董妃,但是单单凭这一方天卦就定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并不是她姜芷歌喜闻乐见之事。

“我并未这么说。”

擎天沉默了许久,缓缓抬头,深深地凝望了那只仓鼠一眼,低声说道:“但是,仔细想想,当年给父王端药的是她。而父王弥留之际,母妃又让我娶她。奇怪的是,大婚后一年,父王的身体却好了一阵子。”

“这些如今想起来,串在一起,的确,让人觉得疑点重重。”

擎天皱了皱眉头,眼中已然有了怀疑之意。

第27章噬魂老者

再转身之时,老者已是满目疮痍之色,轻声叹了一句:“银币上的毒,是噬魂花之毒。噬魂花之毒本能令人即刻致死,却由于被金火淬炼过,故而变成了慢毒之药。”

“每天少一点兑于茶水之中,久之,便能令人致死。”

老者说道此处之时,眼中的波澜四起,带着内疚,沧桑遍野。

“所以,照老先生此言,我父王,乃真的是被人暗中毒死的?”

擎天目光一紧,将手中带着毒物的银币攥得深紧,青筋毕露!

“是的。而且,下毒之人,现在便站在你的眼前。若魔尊此时想要报仇雪恨,老夫绝对不会还手。”

老者缓缓抬头,眼神中有了些许释然之色,淡淡说道。

仿佛是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尽数说出之后,自己也将得到救赎的释然之感。

而擎天听到此处,心一惊,手中的银币“当——”的一声啷当落了地,抖动了好几下,才安然躺在了他的脚下。

他未曾想到,自己的杀父仇人,竟然就这么站在他的面前,还是他熟稔之人。

擎天的眼眸几乎是瞬间收缩成了一条锋利的线,带着些许寒光,逼近了老者一步,以扇柄抵住了他的咽喉处,冷冷问道:“为何?”

“因为,当时受人蛊惑,一时间想要求得这天下第一奇毒,为了所为的名声大噪,故而误入了歧途。错杀你父王,实非我所愿。”

老者无奈怅然地一笑,回想起当年的往事,一纸写不下的荒唐。

忘川的海水反射着褶褶的星光,倒映在了他的面庞之上,到底,在此处仙非仙魔非魔地过了这么久,还是逃不过心灵的责罚。

到头来,谁还不是一场空。

“蛊惑你那人,是谁?和我父王又有何恩怨?”

擎天手中的扇柄因愤怒而迅速往前逼近了一步,抵得老者的咽喉处顿时红了一片!

然而,老者却纹丝未动,缓缓闭上了眼,轻声叹道:“那人,便是你的母亲。”

“不可能!你胡说!!!”

擎天一手紧紧掐住了老者的脖子,狠狠将他提起,老者几乎喘不过气来,却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

“擎天!放下他!不然他死了,你就真的没办法知道真相了!”

姜芷歌着急地上前一步,死活将擎天的手给掰了下来!

经他这般一放手,老者便摔落在了地面之上,满眼都是心疼之意地说道:“孩子,你就没有想过,是谁能将这药日日给你父王服下,而不被你父王发现?若非是贴身信任之人,怎又可能做到呢?”

“我母妃那么爱我父王,她还想着让我娶妻给父王冲喜,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你一定是在骗我!”

擎天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怒吼道。

忘川海面之上的浪很大,刮起了风阵阵,乌云密布之处,衬得他的面色狰狞而绝望。

“你真的以为,她是在给你父王冲喜吗?不是的孩子。她根本不爱你父王。而那个为你父王冲喜的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她和心爱之人所生的孩子!但,那人生性放荡不羁,那一次也不过是酒后乱性。所以,他之后便远走了。”

“而你的母后,得知他走了之后,悲痛欲绝,便想着千方百计偷偷摸摸地生下了那个孩子,并且,让你娶了她。而她又怕这一切的事情暴露,便到我这儿求取毒药,想不着痕迹地毒死你父王。你父王死后,她亦内疚不已,终日郁郁寡欢,不久也便离世了。”

老者缓缓将这些陈年旧事一一讲给了擎天听,眼中的伤心和悲痛一点都少于擎天一点,终于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错就错在,当年我鬼迷心窍答应了她的请求,否则,也不至于落得一身狼狈。”

“那个令我母亲怀孕的人,到底是谁?”

擎天听罢这一系列的解释,心中知晓老者所言不虚假,咬牙切齿地问道!

“他原本是仙界的一位道长,因行为放浪不羁,又天赋异禀,遭到仙界有心之人的妒忌,后被贬入人界。他不甘心这般屈辱,便投靠了魔界。后又不知去向。他亦是我的好友,我也寻了他很久,在这忘川摆渡,亦是有想要寻回他的想法在。”

“他的名字,叫做——天道。”

老者缓缓说道,语气里都是对于故人的怀念之情,并未觉得有这样的朋友,令他蒙羞之色。

“他在哪里。我去杀了他。”

擎天冷冷地盯着老者,从牙缝里硬是挤出了这句话。

“我若知道他在哪里,出于朋友道义,也不该告诉你,对不对孩子?既然这罪责由我引起,那便老者一人担着便行。不必再牵连无必要之人了。”

老者缓缓起身,深深一礼,佝偻的身影在擎天面前显得卑微又伟大。

他缓缓抬头,眼中,都是对于擎天的内疚。

“这以前的事,也不是因老伯伯您一个人而起。说来,擎天的母妃也有责任,老伯伯您何苦又要将这一切的罪责拦下!”

姜芷歌听不下去了,在一旁是非分明地说道。

“不。姑娘,你错了。这人,或仙,或魔,一旦做错了一件事,便再也无法回头了。不要说自责一辈子,杀了一个无辜之人,就算你以命赎罪,都换不来一个对字啊……”

老者老泪纵横,沧桑的泪顺着他满是皱纹的面颊而下,滚落在地,溅落了尘埃,轻声又叹道:“可惜,我那朋友,并未懂得此道理。他的眼中心中,始终只有逆天而行几个字……”

“我擎天今日不杀你,并非你罪不至死。而是看在你在忘川摆渡这么多年的份上,苦劳甚高,又有悔过之心。但牢狱之灾不可免,即刻押入大牢,终身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牢!”

擎天眉目一紧,冷冷下令道。

“是。多谢魔尊,法外开恩,仁慈天下!”

老者的面容之上却泛出了一丝苦笑,轻叹一声,也不等擎天命人来捉拿他,便自己朝着魔界的天牢走去。

他的身影,落寞了一路,衣袂徐徐而起,吹散了整个忘川的海风。

“为何不索性放他自由……”

姜芷歌皱眉,目光怜悯地望着远去的老者,轻声问道。

“若不关押他。如何引出那救他之人?”

第28章他是谁?

擎天不屑地白了姜芷歌一眼,一副“你的脑子怕是喂了狗”的表情便朝前大步走去了。

“等等,你什么意思?你难道想引出那个曾经令你母妃怀孕的那个人?你难道想将这一切的罪责都算在他身上吗?”

姜芷歌拐了会儿弯才意识到了擎天的意图,上前一步,拉着他问道。

“若这噬魂老者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固然我母妃有罪,那令她怀孕之人,亦是有罪。若他说的不是真的,那么关他一辈子,也是便宜他了。”

擎天一边不满地说道,一边目送着老者自己进了天牢,天牢大门关了起来,他才在天牢面前不知道施了什么结界后,才略带满意之色地离开了。

“你这样胡乱施个法术,有用吗?”

姜芷歌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这结界,不靠谱的很。

“当然有用了。我魔尊之名,岂是浪得虚名!”

擎天白了她一眼,接着便朝着大殿走去,眼中都是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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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大殿,擎天便一声令下,高喝道一声:“将董妃押过来!”

手下人虽知晓擎天不喜欢这董妃多年,却从未见过他以这般语气来说要将董妃押解过来,皆面面相觑,以为自己听错了。

“听不明白吗?还要我重复一遍是吗?”

擎天低喝一声,手下的人皆纷纷快速散去,不一会儿,便听到董妃在门外一边挣扎着一边嚣张地大喊着:“干什么!你们放开我!你们这是以下犯上!”

“跪下!”

擎天一想到她的身世就万分不爽快,见她还这般胡搅蛮缠的,则一声低喝,便吓得董妃跪在了大殿门前!

“魔……魔尊,臣妾是做错了什么吗?要这般对待臣妾……”

董妃当然不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见擎天这般动怒,以为又是为了姜芷歌,噘着嘴不高兴地咕囔着说道。

“董妃骄横跋扈,今日起革去董妃头衔,贬为庶民!又因其有害人之心,故而挂于城墙之上三天,以示警告!”

擎天一声令下,听得董妃都懵了!

“殿下!!!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是不是姜芷歌这个小贱人又在你的面前瞎说八道了什么?!臣妾没有做啊!没有做啊!!!”

董妃一下子被吓慌了,连忙跪着挪着步伐要去求擎天,却被擎天一脚踢开,背过了身去,不再搭理她!

而一旁的姜芷歌只能默默地背着这口锅,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说道:“擎天,魔尊殿下,能不能麻烦以后您想要引出什么人之时,先说一下此事与我姜芷歌无关啊?!你这样,我很难做人啊……”

“不能。”

擎天面无表情地回望了她一眼,冷冷说道。

“你!!!伤害这么可爱善良的孩子不会遭报应吗??!!!”

姜芷歌跟个泼妇一般地在擎天身后愤愤地低吼着!

不忘挥舞着她毫无威胁力的拳头!

“可爱和善良。这两个词儿,是仙女用的。不是你这种,邋遢女人。”

擎天凑近了她一眼,严肃而认真地说道。

“那你怎么不找个小仙女替你背锅啊?!”

姜芷歌不服气地喊道。

“因为。背锅这种事,就得邋遢女人来做。”

擎天轻拂袖而开,背对着她便走开了。

“你什么逻辑……不要以为我姜芷歌好欺负!!!”

剩下某人在原地,气绝欲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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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城墙之上,孤零零地挂着董妃的已经耷拉的身影。

月色有些迷蒙,模模糊糊地照在了魔界的城墙之上,加上夜间腾升而起的雾气,令人看不清周围的环境。

而无辜的姜芷歌被擎天以“你反正呆在这里也是睡,不如去瞧点有意思地的事情”为借口,给拖拽到了城墙墙角之下,虎视眈眈地埋伏着盯着那已经经不起折腾的董妃望去。

周围的一圈方圆十米之外,都是擎天安排的手下,就等着董妃的亲生父亲来上钩。

若他在魔界,又还对着这董妃有一丝眷顾之情,想必会靠近前来一探。若他不在魔界,那也好趁此机会废了董妃这摆设,以后倒也省了一番心思。

“我说,你这方法管用吗?我总觉得,能天纵奇才的人,必定不是你这般傻笨的办法。这一眼,就被明眼人看出了其中的玄机啊……”

姜芷歌十分怀疑地看着城墙之上的董妃,有些不忍心地说道。

“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擎天白了她一眼,幽幽地问道。

“没有。还是魔尊大人,您高明不已!”

姜芷歌怕他再拿她背锅,立马闭嘴,拍了个马屁后就安安分分地呆在了原处,做出了一个封口的动作。

“这还差不多。”

擎天满意地得意一笑,撇过了头。

就在他一个恍惚之间,却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从一旁的林中轻飞而出,手中一把尖刀从他手中如同一道流光飞出!

那道飞刀的流光飞快地笔直冲着董妃上方的绳索而去,准确无误地“撕拉——”一声!

轻而易举地便割开了悬挂着董妃的绳索!

“放箭放箭!”

姜芷歌急忙喊道!

而此时却见擎天纵身飞起,朝着那道人影飞快地便以手中的折扇飞旋锁喉而去!

却见那道人影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招,以身子飞旋而过,不仅穿过了密集的箭雨,更是一手将擎天的折扇打飞!

最后一个脚尖点过城墙,抱着正在坠落的董妃,他便整个人又轻飞而起,以极其低的姿态,一把扫过了草丛间姜芷歌藏身之处!

姜芷歌见势不妙,立马往身后的草丛中一滚!

令他扑了个空!

等他再想去抓姜芷歌之际,却瞥到身后的擎天已经追来,而箭雨也更加密集了!

他似乎顾忌着什么,皱了皱眉头,从姜芷歌上空轻掠而过,瞬间,便消失不见了踪影,在茫茫迷蒙的月色中化作了一个点!

而姜芷歌却呆呆地半倒在了草丛之中,目光呆滞,脑海之中却掠过了一个身影!

令她惊诧不已!

“没事吧?”

等擎天拉她站起之时,却听得姜芷歌几乎慌乱地说道:“这个人,我见过!”

“什么……?”

擎天紧紧地拽住了她,眉目沉冷地问道:“在哪儿见过?!他是谁?”

第29章血衣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29章血衣姜芷歌沉冷下了眸色,有些难以置信地缓缓说道:“是——成古道长……”

“什么?你确定你没看错?”

擎天面容一寒,亦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确定。不会看错的。”

姜芷歌抬头,坚定地说道。

“他为何要救董妃?这说不通。他亦不可能是董妃的生父。”

擎天皱眉,思索了片刻,说道。

“我也觉得十分奇怪,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我肯定没有看错。”

正在两人觉得不可思议之际,却见擎天的手下慌慌张张地从天牢的方向赶来,一见到擎天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畏畏缩缩地浑身是血地说道:“魔……魔尊!大事不好了!天牢,天牢被劫了!”

“什么?!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那个刚关进去的老人家呢?”

擎天一听,脸色立马变成了绛紫色,恼怒地一把拎过属下的衣襟,快速地问道!

“不……不知道,忽然便来了一个修为甚高的道长,见人就杀,唯独就是就走了那名老人……”

属下抖抖索索地总算是将话说完了,满脸害怕地低头颤抖不已!

“饭桶!!!”

擎天一脚踢开了这名属下,恼怒不已,转身便狐疑地看向了一旁无辜的姜芷歌,朝她迈进了一步,阴沉着脸怀疑地说道:“是不是你向成古道长通风报信了?为何此人还知道噬魂老者的事情?你是不是透露了些什么?”

姜芷歌怎么想都没有想到擎天会怀疑自己,不由得一声无奈的冷笑,笑着说道:“既然魔尊殿下您怀疑我,倒不如,将我关起来,说不定,成古道长也会来救我?到时候,你再将他一举拿下?”

姜芷歌的眼神寒冷似冰,漠然地望了擎天一眼,刺得擎天的心脏有些微疼。

“姜芷歌,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是一时急了,乱了分寸,才会怀疑到你。事实上我也知道,这事儿不可能跟你有关系。”

擎天慌乱地想要辩解,却觉得怎么都解释不清楚,着急得不得了。

姜芷歌却寒心了。

她冷冷地看了魔尊一眼,笑了笑说道:“若魔尊真的拿我当自己人,自然不会有所怀疑。错就错在,姜芷歌并不是你魔尊的自己人。”

“你难道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才能相信我所说的吗?”

擎天憋了又憋,才将自己对她动了心的话给憋了回去,忍了又忍,狠狠地捏住了自己的双拳!

“不必挖出来给我看。我们本来就是萍水相逢。若非这次青玉峰的事情,并无什么交集。魔尊还是好自为之,离我远点。”

姜芷歌说罢,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擎天在她身后,深埋下了头,将双手捏得紧紧,青筋毕露!

城墙旁的风吹过了他的发间,一片萧瑟索然之色。

姜芷歌刚走没几步,便望到了在路的尽头,有一人一身白衣却浑身是血地坚定地朝着她走来,身后,似乎还提着一人!

他见到了姜芷歌,脚步加快了不少,却抵不住已经受伤了的身体,每快走几步,便要停下歇一歇。

“荒芜?”

姜芷歌仔细看才看出来那人是荒芜无疑!

她的心中,不知为何,猛然地一痛!

姜芷歌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好几十步,一把扶住了荒芜,着急地问道:“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般模样?”

荒芜却疲惫地一笑,伸出了已经不再白皙全是鲜血的手,将身后被敲晕过去的噬魂老者放在了姜芷歌的面前,缓缓一笑,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个人,我给你带回来了……想必,是很重要的人……”

说罢,荒芜便整个人一软,像一阵风一般地倒了下去!

“荒芜!你醒醒!!!你醒醒啊!!!你怎么这么傻……为了一个可能对我重要的人,竟然把自己伤成了这样……”

姜芷歌扶着已经气息十分微弱的荒芜,眼神慌乱不已,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救他,只得不停地颤抖着手替他擦拭着血渍!

“还是先扶回大殿之中吧。他受的是内伤,要用灵丹妙药好好调理一下。你这样,也无济于事。”

擎天走到了她的身后,看了一眼荒芜,内疚地说道。

他亦看到了荒芜拼死抢回来的噬魂老者,不由得眉头一紧,看向了姜芷歌,微微叹了口气。

——看来,真的是错怪了她。

“你走开!谁要你的可怜了!?”

姜芷歌紧紧地抱着荒芜,防备又记恨地盯着擎天,愤怒地说道!

若不是他,若不是她自己,这个叫荒芜的人,一定不会这般!这是她欠荒芜的。

“不管你现在怎么看我,救他,是首要的。你明白吗?”

擎天被她一推,有些无奈地说道。

“你当真能救他?”

姜芷歌怀疑地扫了擎天一眼,不相信地问道。

“当真。魔界虽说没有什么神医,但是补内力的灵丹妙药还是有的。”

擎天上前一步,亲自背起了荒芜,又给了属下一个眼色,示意他背起噬魂老者,在姜芷歌的将信将疑之下,阔步朝着大殿走去。

“你最好言而有信,能救活他。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姜芷歌挥着拳头,戒备地看着他,以命令的语气说道。

“知道了……真不知道要是受伤的是我,你会不会这般相护……”

擎天无奈地摇摇头,不抱任何希望地低声说道。

“你在叽里咕噜地说什么啊?不要给我耍什么心眼!”

姜芷歌恶狠狠地瞪着擎天,毫不客气地说道。

擎天心中有气,被她这般一激怒,猛地转过了身,幽幽地盯着姜芷歌,不服气地说道:“你看起来这么不信任我,那么要么这个男人你来背?药你来找?”

“我背就我背!我也没让你插手啊!”

姜芷歌虽然有些怂,却气势上半分没有输给擎天,倔强地一昂头说道。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不跟你这傻不拉几的人一般见识……”

擎天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大殿走去,一路之上都不断地念着——

“我欠她的。欠她的。欠她的……”

“你又在说什么!?”

某人跟个夜叉一般地吼道。

“说你蠢!”

第30章天道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0章天道擎天背着荒芜径直便将他安排在了侧殿,将噬魂老者亦放在了侧殿一旁的太师椅之上,随后便命人取来了珍贵的补内力的药材,命专人在一旁熬制好给荒芜服下去。

姜芷歌则在一旁照顾着荒芜,寸步不离。

可是一直到了天明时分,荒芜依旧没有醒过来的征兆。

倒是一旁被点了穴道的噬魂老者缓缓醒了过来,闻到这满屋子的药味,又扫了一眼床榻之上的荒芜,皱了皱眉说道:“丫头,这是何人?怎么了?竟需要用到如此大补之药?”

姜芷歌见他醒了,大喜过望,忙说道:“这人名叫荒芜,我见到他的时候便受了很重的内伤!老先生既然用毒天下无敌,想必这治病也是个中高手!还望老先生不计前嫌,施以援手!”

说罢,姜芷歌便要给噬魂老者跪下,却被老者拦住了。

“姑娘,此人乃是亡阳欲脱之兆,受不了此大补之药,当配点泻寒固表之药佐之啊……”

噬魂老者上前观望了一下荒芜的面色,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地说道。

“快去拿点泻寒固表的药来!”

擎天见老者这般说,立刻下令说道。

手下的人不一会儿便将药拿来煎好了,递给姜芷歌,令荒芜服下。

果然,不出一个时辰,荒芜便缓缓醒了过来,微微睁开了眼,看到了姜芷歌在他面前细心地照料着他,苍白的脸上掠过了一丝惊喜,说道:“芷歌……”

“好好躺着,别说话。”

姜芷歌心中不忍,将他按了回去,温和地说道。

“不知昨夜是何人将老先生劫走?”

擎天心中一直有着这个疑问,待噬魂老者醒过来之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谁知,老者却迟疑了片刻,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说道:“那人我也只是眼熟,却到底是谁,老夫实不相瞒,却不知晓是谁。”

“我知道,他是谁。”

正在擎天失望之际,却见荒芜挣扎着坐了起来,轻咳了几下,面色苍白地缓缓说道:“我与他正面交手,认出了他便是成古道长。不会有错的。”

“又是他?!”

擎天不由得对这个成古道长怀疑不已!

而正当擎天疑惑不已之时,却见得噬魂老者的眼中明显地一亮,目光微微一皱,缓缓说道:“你们说的成古道长,是青玉峰的成古吗?”

“正是!老先生亦识得此人?”

姜芷歌见噬魂老者这般一说,便答道。

“算不得认得。但,却是故人。以前他的师父,便是——天道。”

噬魂老者想起陈年往事,不由得轻声一叹气,缓缓追忆说道:“那时候,天道和我研究着天地之间道为何物之时,他还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孩子。成天跟着天道的背后,缠着天道给他讲道经。如今一晃,竟也是这般岁数了……难怪老夫觉得眼熟啊……”

姜芷歌和擎天面面相觑,终于开口说道:“原来,这成古道长竟是天道的徒弟。这么一说来,他必定知晓董妃便是天道的女儿,才不顾一切地前来救人。却不料遇上了荒芜,没能够将老先生一道就走。”

“向来应该是如此。可是,他这般做,难道只是为了报答同门之情?”

擎天依旧未能理出其中的思绪来,皱眉沉思着说道。

“老夫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噬魂老者犹豫了片刻,低声说道。

“老先生请讲。”

姜芷歌恭敬地说道。

“我之前在忘川摆渡多年,曾觉得有一道身影十分似老夫的好友天道。每每摆渡之时,他都会留下银两多些,却从不与老夫言语一句。老夫也寻了他多年,想试探过揭开他的面具,却始终不曾有机会。但是,他的身影却总让老夫觉得熟悉……”

“老夫在想,这成古会不会也是为了寻到他师兄,故而才以这样的方法,逼得他师兄现身,以报答当年的恩情。”

噬魂老者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

“那他现在人就在魔界吗?”

擎天目光一寒,冷冷问道。

“老夫不知。按照来往返的次数来讲,此时应该在魔界之内。但,由于当年,他犯下了种种大错,树敌太多,怕是仙魔两界都容不下他。再回来,怕也是想了一桩心事罢了。”

噬魂老者微微一叹息,又将目光望向了擎天,缓声说道:“若魔尊一定要为你父王之死报个仇,那就找老夫吧。这么多年了,老夫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别无牵挂。还请魔尊不要再为难天道了。”

“老先生,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儿你最多算一个不知情的帮凶,而真正那始作俑者,却逍遥法外。这如何让人甘心!”

擎天并不领情,而是愤愤说道。

“魔尊有所不知。其实这天道,亦是个可怜之人。他本天资聪颖,能够登上仙界翘首之位。却被同门挤压,性情大变。至此才遁入魔界。而在魔界,他又心善一心向道,故而亦得罪了不少人。仇家的报复使得他开始怀疑自己所追寻的道法,是不是虚无缥缈之境,因而,他才一步一步越来越错……”

噬魂老者微微一声叹息,怀念着故人,惋惜不已地说道。

“无论是什么原因。错就是错了。没有借口。只能说他根基不够深固。道法不够坚定。”

擎天听闻此言,虽心中有所触动,却仍然愤恨地说道。

而姜芷歌却微微皱了皱眉说道:“我倒不这么认为。”

“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是与非。道法,亦是人写出来的。而这至高之境,又有几人抵达巅峰过?你父王被毒死一事,虽然和他大有关系,却亦不是绝对他错了。若要将这些罪名全安在天道一人身上,未免,有失偏颇。”

擎天的目光一紧,看向了姜芷歌,不满地说道:“难不成,这仇就不报了,任由我父王枉死吗?!”

“报。但是,你母妃已经自责死去。老先生说可以以命抵命。而唯有天道仍然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不妨等找到他,也许,很多事情,都会有个善始善终。”

姜芷歌缓缓说道,却见偏殿的门外,一道黑影,在此刻,一闪而过!

“谁?!”

第31章卜卦之人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1章卜卦之人等擎天追出去之时,却已然发觉那道人影已然一闪而过走远,只剩下了空荡荡的院落而已。

“会是谁?”

姜芷歌眉目紧皱,心中掠过了一丝不安。

“会不会是天道……”

噬魂老者眼中划过了一丝欣喜,喃喃说道。

这时候,擎天怀中的那只天卦仓鼠却“吱吱吱——”地骚动不安了起来,迅速从擎天的怀中钻出,“哧溜——”一下便顺着他的大腿滑了下来,径直朝着一处角落溜走了!

“小东西!给我回来!!!”

擎天立马去寻小仓鼠,却无奈这小东西跑得甚快,一下子便钻进了后房的院落之中,不见了身影!

却见一道人影缓缓从树木从中走出,手中捏着那只小仓鼠,慢步朝着擎天走来。

只见那人浑身穿得破破烂烂,只是一面卦旗背在身后,面颊之上带着寒铁制成的面具,令人看不清表情。

而那只小仓鼠在他的手心里倒是乖得很,还不忘舔了舔那人的手心,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那人。

“你是何人?”

擎天见宫中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卜卦之人,眉头微微一皱,不免多了几分防备,冷冷问道。

“魔尊殿下,这是您的仓鼠,还请您收好。”

那人只是隔着面具微微一笑,弯腰一礼,将手中的那只仓鼠归还给了擎天。

擎天迟疑了会儿,伸手去接那只小仓鼠,却听得它“吱吱吱——”直叫唤,似乎十分不愿意离开那个卜卦之人一般。

“我说你这个小东西,你可是天卦,没事儿乱跑什么?啊?炖了你吃了。”

擎天捏了几下小仓鼠,重新将它塞回了怀里,再抬头之时,哪里还有什么卜卦之人,分明是空荡荡的后院而已!

“糟糕!”

擎天忽然想起来偏殿之中只有一个没有修为的姜芷歌和一个受伤了未曾恢复的荒芜,便急匆匆地回去!

刚一到偏殿内,擎天便发现噬魂老者早已不知去向,而姜芷歌和荒芜皆不知被何人施了定身咒,不能动弹不能言语。

“姜芷歌?!”

擎天眉头一皱,急忙将姜芷歌和荒芜身上的定身咒解开!

“这是怎么一回事?!”

擎天见自己刚离开这一会会儿的功夫,便成了现在的局面,皱着眉头问道。

“是噬魂老者给我们下了定身咒!但是奇怪的是,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人影急着追上去,又不想让我们知道,才下了这定身咒!”

姜芷歌急忙说道。

“难道是那个卜卦之人?”

擎天皱着眉头,前后一思索,迟疑地问道。

“什么卜卦之人?”

姜芷歌不明所以地问道。

却见擎天微微一皱眉,拎出了怀中的天卦仓鼠,将它放到了地面之上,轻声说道:“去,找方才那卜卦之人。”

却不料,这天卦仓鼠十分不给面子,倒地就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了起来,一点都没有将擎天的话放在眼里。

“所以,你这是在……?”

姜芷歌忍住了笑意,贼兮兮地问着擎天。

“溜仓鼠玩。不行啊?”

擎天觉得自己的面子都被这只仓鼠给丢光了,恶狠狠地瞪了姜芷歌一眼,百般无奈地说道。

“行啊!溜仓鼠,挺新鲜啊。”

姜芷歌一笑,揶揄着擎天,又问道:“你这噬魂老者和董妃都没了人影,你这大仇,该如何报啊?”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烦!”

擎天心中一虚,咕囔着说道。

“那倒未必。我看这仓鼠并不是睡着了,而是被人下了咒令,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而已。魔尊你不妨试着解解看。”

一旁虽然虚弱却强撑着坐了起来的荒芜轻咳了几声,缓缓说道。

“咒令?”

魔尊仔细地瞧了一眼这小仓鼠,果然身上隐隐有咒符之光若隐若现。

擎天轻念法诀,轻轻一点,这小东西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便睁着小小的眼睛无辜地看向了四周,见已经没了卜卦之人的身影,似乎有些失望,眼中水汪汪的。

“我问你,你是不是认识那卜卦之人?”

擎天蹲下了身子,以凶神恶煞的神态盯着这小东西,恶狠狠地问道。

谁知,这小仓鼠竟也听得懂人语,竟然频频点头!

擎天目光之中一寒!

“看来,这卜卦之人,是有心将小仓鼠放在你身边的。只是,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姜芷歌算是知道了这中间的联系,拖着腮思考着这中间的联系,却怎么也想不出个头绪来。

“我看,八成不安好心。”

擎天不喜欢被人捉弄的感觉,有些厌恶和排斥地说道。

“我看倒是未必。若是没有这小东西,虽说你的玉佩不会凭空消失,但你也不会知道你父王的死因。我觉得,这个人,一定是想要告诉你点什么。却又不方便亲口跟你说。”

姜芷歌沉思着缓缓说道,有条不紊地分析着给擎天听。

但擎天却听不下去,捏起那小仓鼠便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小东西在他的手中“吱吱吱——”害怕地直叫,对着姜芷歌放出求救的可怜兮兮的模样!

“喂,你要带这小东西去哪儿啊?”

姜芷歌心中不忍,怕他一气之下真的把这小东西给怎么了,便追了上去问道。

“能干什么。都知道这玩意儿是个累赘。管他什么天卦不天卦,直接下油锅炸了算了。”

擎天大步朝前走着,连回头都没有看一眼姜芷歌,便甩过这么一句话。

“你疯了啊!若是没这个小东西,你怎么去找那卜卦之人!还谈什么报仇!?”

姜芷歌一着急,上前一步便抢过了擎天手中的小仓鼠,将它护在了手心里,白了擎天一眼。

“你当真以为我要将它下油锅啊?蠢女人。”

擎天一把又将小仓鼠从姜芷歌的手中抢了回来,有些好笑地白了姜芷歌一眼,慢悠悠地说道:“我还指望它给我找到玉佩呢。它都好一会儿没吃东西了,带它去吃点东西不行啊?蠢女人。”

“你……此话当真?”

姜芷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要不你跟上来呗。正好缺个看着它吃的人。”

擎天晃了晃拎在手中的小仓鼠,懒洋洋地边走边远。

“无耻。”

姜芷歌看着那小仓鼠近乎绝望又可怜巴巴的眼神,肥硕的身姿在风中一摇一晃,不禁笑着骂道。

第32章符咒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32章符咒待擎天走远之后,姜芷歌便回到了偏殿之内,却见刚一抬头,便有两位仙使站在了偏殿门前,见她走来,缓缓行礼。

“请问阁下是否是姜芷歌姜姑娘?”

其中一位年纪稍长一些的仙使缓声问道。

“是啊。两位仙使找我有何事?”

姜芷歌戒备地看了两人一眼,不由得心生狐疑。

仙界和魔界互不相犯,这两位仙使如今竟不惜破了规矩,并且等擎天走去后来,想必不是什么好事儿。

果然,其中一位仙使缓声说道:“听闻青玉峰被灭一事与姑娘有关是吗?”

姜芷歌刚想怼回去,却见偏殿门口出现了荒芜疲惫虚弱的身影,他微微欠身一礼缓缓说道:“两位仙子怕是弄错了。青玉峰被灭一事,着实与这位姜姑娘无关。乃是在下所为。”

“你是……?”

仙使皱了皱眉头,问道。

“在下,五荒之主荒芜。”

荒芜轻微地咳嗽着缓缓施了一礼,甚是恭敬地说道。

“不!不是他!事情不是他干的!而且青玉峰被灭完全是那清虚道长咎由自取!我们何错之有!?”

姜芷歌几步上前,冷厉地挡在了荒芜的面前,毫不客气地对着两位仙使喝道!

“芷歌,不要逞强。”

荒芜心知现在的她还不足以对付这两个仙使,自己又受重伤,唯一的办法只有顺着,便有些着急地说道。

“怕什么!这世间,走到哪里,不都得讲一个理字!!!他们没道理,还找上门来,岂不是荒唐!?”

姜芷歌毫不客气地说道,已有恼怒之色!

“你!休得血口喷人!我们乃是奉命办事!有什么道理,到太虚长老面前说去!”

说罢,其中一位年轻的仙使便亦恼怒了,手持一把仙剑便要朝着姜芷歌刺来!

正当这番时候,荒芜反手将她一拉,拼命地以血肉之躯护着姜芷歌!

姜芷歌惊诧万分,正回头望去之时,却见一道黑影从二人之间穿缝隙而过,仅仅是指尖微微一挑而过,便将那仙使的仙剑折断,又轻轻一拍令其连退好几步才停了下来!

“你们仙界做事,一向这么霸道吗?太虚长老应该没少叫你们礼仪仁义吧?”

那道黑影停在了姜芷歌和荒芜的面前,冷冷负手而立!

“你是谁?!胆敢拦我仙界公事?!”

另外一名仙使也恼怒了,却又不敢上前,只能隔着安全的距离吼着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回去告诉你们太虚长老,就说清虚当年手刃了一个狂徒,夺了他的掌门之位,多年之后有后辈看不惯,清虚又技不如人,死得也还算体面。”

那道黑影冷冷一笑,嗤之以鼻地说道。

两位仙使听得他此番一讲,虽不知他在讲何事,却心中自己根本不是此人对手,唯有走为上计。

两人对视一眼,忍了忍心中的恶气,便消失在了偏殿之内!

“姜芷歌谢过大侠救命之恩!”

姜芷歌连忙低身一礼,叩首感激说道。

却见那人缓缓转过了身,竟是那卜卦之人!

他的目光清冷地扫了姜芷歌一眼,负手而立,缓缓说道:“我不是在救你。你也不必感激。只愿以后不恨我,便是好事。”

“姜芷歌与大侠您萍水相逢,您便出此援手,怎会恨您呢?”

姜芷歌始终低着头,向前迈了一步,靠近了卜卦之人,低垂的目光之中却露出了一丝狡黠之色。

只见她的手心里藏着一张符咒,乃是之前擎天拿给她防身之物。

“姑娘,客气了。”

卜卦之人未曾想到姜芷歌此时正算计着他,转过了身便想离去之时,却被姜芷歌飞身一跃,将符咒狠狠地贴在了他的后背之上!

“你以为我没认出来我来魔界第一天你就是那个将我弄晕倒的人吗?!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应该感谢你!?谁知道你安了什么心!?”

姜芷歌见得手,一下子吼出了心中所想!

而卜卦之人的身影只是在片刻之间愣了一下,怔怔地站在了原地,不一会儿,便一脸沉冷地转过了身,将后背的符咒缓缓摘了下来,唇边露出了一丝冷笑,饶有趣味地看了姜芷歌一眼,说道:“你竟然会觉得,我自己做出来的咒符会封印到我自己?”

“什么……?!这是您自己做的啊?!那个……那个……我方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不要介意啊……呵呵呵……”

姜芷歌一见这符咒竟然对着卜卦之人无效,心中一惊,立刻就怂了,连忙闪躲着便撒腿就跑!

却见卜卦之人只是将一成灵力注入到了方才的符咒之中,便朝着姜芷歌飞了过去!

只听得“哗——”的一声,那道符咒便贴在了姜芷歌的后背之上!

“芷歌!”

荒芜顾不得许多,强撑着几步上前就要去扶姜芷歌,却见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开始做僵尸状在院落里面不停地跳来跳去!

而那卜卦之人似乎十分满意这样的效果,笑了笑转身便漠然地离去了。

剩下一直在院子里做僵尸跳的姜芷歌愤怒地朝天大吼着——

“你这变态卜卦人!你这么欺负一个善良的女孩子是要下地狱的!!!你再不把我解开,我就变成僵尸去咬你了啊!!!!”

“你慢慢喊吧!反正我已经身在地狱了。顺便好心提醒一下,那位五荒之主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免得伤到了你,我可不负责任。”

卜卦之人心情甚好地摆了摆手,一边喝着酒,便一摇一晃地走掉了。

完完全全地忽视了姜芷歌的威胁。

正当荒芜欲强行施法力将符咒取下之时,却见已经喂好小仓鼠食物的擎天目瞪口呆地站在了院落的入口处,看着奇奇怪怪的姜芷歌,又好气又好笑地问道:“姜芷歌!你这是在跳僵尸舞吗?难看死了!快停下来!”

“你以为我不想停啊!你没看见我身上被人贴了符咒吗?”

姜芷歌怒吼道,欲哭无泪。

“符咒?”

好奇的擎天靠近了姜芷歌一看,果然,曾经赠给她的符咒竟然被贴在了她的后背之上,并且还起了作用!

他的眼中掠过了激动和更加浓郁的沉冷,低声问道:“驱使这符咒之人,是谁?”

第33章救错了人

“是一个卜卦的老先生啊……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激动?”

姜芷歌不解地看着脸色已然大变的擎天,不禁问道。

“这符咒,是我母妃给我的。说是我父王给我做的。只有我父王才能驱使。怎的,他一个卜卦之人,竟然也会?”

擎天疑惑丛生,面容之上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又问道:“他人呢?”

“我都在这儿跳了好一阵子了,他肯定走了啊。”

姜芷歌心中有怨气地说道。

“奇怪了,这卜卦之人,到底,是何人……”

擎天自言自语道,又警觉地嗅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皱了皱眉头说道:“这边怎么有一股强烈的仙家之气?”

“唉,别提了。你走后没多久,便来了两位仙使,死活非得将青玉峰被灭一事赖在我头上,说要带我去见什么太虚长老。正当我们纠缠不休之时,那卜卦之人便出手相救了。”

姜芷歌如实据答着说道。

“那为何你又被贴上了这符咒?”

“还不是因为之前我刚来魔界半路晕倒便是拜他所赐!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此仇怎可不报?”

姜芷歌耿耿于怀,咕囔着说道。

“你是说……他便是那个对你施咒之人?”

擎天更加疑惑了。

“是啊!不会认错的。”

姜芷歌说道。

“你所见之人,应该跟我所见卜卦之人乃是同一人。噬魂老者又不像是想要逃跑之人,却点住了你们的穴道。这小仓鼠似乎也认得这人。这一串事情连起来,着实有些蹊跷……”

擎天陷入了沉思之中,缓了缓又问道:“这仙界怕是还会再来找你的麻烦,这两天你不要乱走,这是一枚信号烟花。出了什么事,放出就好。”

“我是不是要感谢你?”

姜芷歌接了过去,在手中掂量了一笑,笑着说道。

“谢我就免了。毕竟,若不是我,你也不会牵扯到这一系列的事情中来。”

擎天轻声说道,余光扫了姜芷歌一眼。

目光之中有些微微的歉疚之意。

“算你还有些良心!谢啦!”

姜芷歌低头便把此物塞在了怀中,一溜烟跑到了荒芜旁,将他扶进了屋内,还不忘唠叨着说道:“你都这样了,就不要逞能了。一会儿好不了,我该内疚了。”

“没事。好不了,你在身边,也是好的。”

“少贫嘴。”

“好。不贫嘴。”

荒芜一笑,宠溺无比地看着姜芷歌,笑得云烟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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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忘川不远处的一处荒郊野岭,噬魂老者远远地站在了一条必经之路上,堵住了卜卦之人的去路。

卜卦之人一见是噬魂老者在前方,立马扭头就想走。

却被噬魂老者喊住了脚步。

“怎么,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来叙叙旧的资格,都没有了吗?天道?”

噬魂老者怅然地开口,目光凝望着卜卦之人的身影,都是不忍和沧桑。

那道身影似乎被定住了一般,久久没有动一步。

时光,在两人的缝隙之间飞逝。

良久,才听得卜卦之人说道:“天下早已没有了天道这个人。这个人,早就死了。阁下认错了。”

说罢,他抬脚便要往前走,却被噬魂老者低喝一声给顿住了。

“天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我都已风烛残年,好好的,不好吗?既然清虚已死,那么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噬魂老者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过去?如何过去?如何,又过得去?”

卜卦之人的面容之上露出了绝望和沧桑无数,低头自嘲一笑,轻声说道:“有劳旧友挂念了。不过,我一向想做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拦。还望旧友不要掺和其中了。魔界,并不是适合你。回去吧。”

说罢,天道便阔步往回走去,始终没有回头,一直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变成了一道亮色的光点。

“唉……天道啊天道,你这,又是何苦。”

噬魂老者并未再追上去,只是低头摇着头,满目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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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忘川旁的一座破庙之中,是成古道长将董妃身上的绳索解开,然后说道:“走吧。离开魔界。去哪里都好。”

董妃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仍然在瑟瑟发抖,良久才稳下了心绪,咕囔着说道:“谢谢道长相救。不知该如何感谢道长?”

“我救你,自然不是因为要你感谢。你快走吧。晚了,魔尊的人追到了这里,怕是走不了了。”

成古道长催促着董妃说道。

“那多谢道长了。”

董妃犹豫着行了个礼,刚想踏出破庙之门时,却被卜卦之人的人影堵在了门口。

吓得她连忙缩了回来,惊叫一声。

“你不必远走他处。你回去告诉魔尊,就说,你和天道并未半分血缘关系。你乃是擎苍和前魔后之女。他自然会放过你。”

天道冷冷地说道,丝毫没有半分留恋不舍之色。

“哦哦哦,好。我一定照您说的去做!”

吓坏了的董妃哪里敢反驳,径直穿过天道的身旁,一溜烟地便跑远了,连头都不敢回一个。

破庙内,沉默了许久。

空气,却被燃起。

终于,成古道长颤抖着双唇,缓缓迈向了前一步,说道:“师兄,是你吗?是你吗?!”

天道的目光微动,良久,才终于卸下了面具,露出了成古道长熟悉的一张脸,轻声叹道:“想不到,这世上,还有真心待我之人。一日之内,有两位。我天道死而无憾了。”

“师兄!果然是你!你真的没死!!!真的没死……”

成古道长又哭又笑,一把抱住了天道,搂得深紧,就怕一个松手,他的师兄便不翼而飞了。

天道轻拍着成古道长的后背,像以前安慰年幼的他一般,轻声说道:“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哭。”

“好。成古不哭。”

成古连忙抹去了眼泪,破涕为笑,傻乎乎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不再年轻的师兄,笑得一脸灿烂。

“我就知道,师兄一定会来见我的!”

成古骄傲地说道。

“是啊……再不来见你。怕是你还要做出更多的傻事出来……”

天道嗔怪着看了他一眼,将手背在了身后,笑着说道:“你救错人了,那董妃不是我和云儿的孩子。魔尊,才是。”

第34章树咚

“什么?难道……?”

成古道长面容之上掠过惊喜无数!

“是的。前魔后虽然仰慕于我,但我们之间却未曾有出格之事。董妃,才是她和擎苍的孩子。但,为了稳固魔界,女者不得为尊,她只有偷偷地将我和云儿的孩子捧上了王位。又怕这一切被擎苍知晓了,故而才暗中毒死了他。”

“说来,是我欠她的。”

天道回忆起往事,眼眸之间多有不忍之色。

“那师兄此后有何打算?”

成古道长听罢这些,问道。

“成古,你现今不比当年,已有家事。还是不要插手我的事。以免招来祸端。”

天道皱了皱眉说道。

“师兄这是说的哪里话。当年若没有师兄,便没有我成古现在!”

成古道长凛然说道,眼中没有丝毫惧怕之色。

“成古,你这又是何苦。”

天道微微叹息,深知自己已经不能阻拦他跟随的心意。

“为师兄,师弟可以肝脑涂地。”

成古道长毅然决然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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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妃慌慌张张地回去了之后,立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擎天,哭哭啼啼了半天才算讲了个清楚。

谁料擎天却并不相信她所说的,还认为她妖言惑众,阴沉着脸便要将她驱逐出去之时,却听得树上挂着叶笙笳的身影,带着几分捉弄之意地说道:“我说,你怎么就不相信她所说的呢?我能作证,她说的分毫不差。”

可怜的董妃一见有人帮自己说话,还是见过的人,一下子像捞到了一根救命草,连连说道:“是是是!我董妃发誓,真的一点都没有骗您!”

“你怎么又来了?”

擎天皱眉看着树上半躺着的叶笙笳,戒备地问道。

“我女人在你这儿,你觉得我应该不来吗?”

叶笙笳灿烂一笑,笑得没心没肺的,一跃从树梢之上跃下,落在了擎天面前,凑近了他,幽幽地又说道一句:“奉劝你还是不要去调查天道的事情,毕竟,对你没好处。”

“不好意思。我擎天长这么大,还没听过什么人的意见。”

擎天白了叶笙笳一眼,说道。

“我也只是好心提醒一下。听不听,由你咯。”

叶笙笳未曾说自己其实昨晚就经过了那座小庙,将事情的经过早就听了个一清二楚,只是嫣然一笑,便朝着偏殿走去。

“你去偏殿做什么?”

擎天眉头一锁,沉冷地问道。

“自然是接我的小芷歌去。怎么,你好像有点不满啊?”

叶笙笳回头一笑,目光之中带着几分霸道之色。

“你接那女人,关我什么事。不过,好像有个叫荒芜的,倒是也在偏殿。”

擎天有意是说给叶笙笳听,眉眼之间带着几分得胜者的笑意。

却不料,叶笙笳却是微微一笑,笑得十分悠然,说道:“谢谢魔尊提醒。还希望魔尊下次不要为了玉佩或者小仓鼠这些无趣的东西,随随便便带走别人的妻子,很不礼貌哦!”

“你!”

擎天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愤愤地看着他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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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之内,乃是姜芷歌正托着荒芜在喂着汤药,一边细心地给他吹着汤药一边说道:“有些烫,慢点喝。”

叶笙笳一进门,便见到了此番情景,眼眸深深一紧,指关节扣得一声“咯吱——”作响。

“叶笙笳?”

姜芷歌听到声音循声望去之际,看到了叶笙笳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身影,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听闻荒芜公子受了伤,前来特地给他喂药的拉。”

叶笙笳瞬间恢复了一副灿烂无比的笑容,几步上前,便抢过了姜芷歌手中的药碗,亦皮笑肉不笑地象征性地吹了几下说道:“来,趁热,喝了才有效。”

荒芜见他给自己喂药别扭的很,一把接过了药碗,无奈地说道:“我自己可以来。不必劳烦叶公子。”

“那敢情甚好。”

叶笙笳顺手便把药碗塞进了荒芜的手里,朝着他幽幽一笑,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接着,叶笙笳便一把拉过姜芷歌的手,不顾她的挣扎,一下子将她拖到了院子的一棵大树之下。

“干什么啊?叶笙笳!”

姜芷歌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不满地说道。

“以前让你抄的《女经》你当真是忘了一干二净了!你不知道荒芜那小子对你有非分之想吗?!”

叶笙笳醋意大起,气鼓鼓地便冲着姜芷歌发起了火来。

“我看你才对我有非分之想吧?每次都一副不安好心的模样……”

姜芷歌咕囔着,眼神闪躲着看着叶笙笳说道。

“我就是对你一直有非分之想啊!怎么了?!还不允许我对自己的女人有非分之想了啊?!我就是不喜欢别人对你有非分之想怎么了?!”

叶笙笳也一下子来气了,故意吼得很高,跟个无赖一般地跟着姜芷歌撒着泼。

姜芷歌怕招来更多的人,心中一急,急忙上前一步,用手捂住了他的唇,将他抵在了树干之上,恶狠狠地说道:“你若再吵,我便将你丢进忘川去喂鱼!听见没?!”

叶笙笳眼中这才浮现了一丝笑意,故意砸吧了几下嘴,惹得姜芷歌的手心一痒,急忙松开手!

“叶笙笳!你耍流氓!”

姜芷歌脸色通红,将手心背到身后擦了又擦,却仍然有那股麻麻的感觉,令她心慌乱不已!

“怎么,先耍流氓的人可是你!还不允许我反耍回去了啊……”

叶笙笳笑嘻嘻贱贱地说道,还不忘给姜芷歌抛了个媚眼。

“我哪里有先耍流氓!”

姜芷歌气急,吼着他。

“怎么没有!方才将我往树上一按,又贴上来的人,可不是你嘛……”

叶笙笳一副自己吃了亏的表情,笑嘻嘻地看着姜芷歌,贼贼地说道。

“你怎么这么无耻下流卑鄙!!!”

姜芷歌愤恨,只能一拳朝着叶笙笳挥舞了过去!

却不料,叶笙笳整个人从她侧身轻晃而过,将手贴在了她的腰际之上,软软地将她一抱,便将她反压在了树干之上,震得树叶簌簌欢快而落!

穿过细暖的光线,只见他笑得温柔又坏坏的,唇瓣轻启在她耳旁说道:“我无耻下流卑鄙对你也不是第一天了。”

第35章揭露

姜芷歌不知怎会有人能够做到如此厚颜无耻,还能不够不让人反感。

“这位叶公子,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莫不是就想来捉弄一下我吧?”

姜芷歌朝天翻了翻白眼,无奈地看了一眼叶笙笳说道。

“来呢。有两件事。一件事呢,是带你回天金之城。还有一件事,便是带你去趟仙界,将这清虚道长之死说过清楚,免得仙界那群顽固不化的老头老找你的麻烦。”

叶笙笳这才恢复了一些正经,微微一笑说道。

“你知道仙界使者已经找过我了?”

姜芷歌惊诧地问道。

“好好的一个青玉峰被灭了,自然是要找出个原因出来的。而这仙界一向做事只看表面,寻到你这儿来,太正常不过了。”

叶笙笳一笑,缓缓说道。

“此事想必成古道长也会受到牵连,要不要一起解释清楚了为好?”

姜芷歌问道。

“不用。成古道人自然有高人罩着,你就不用费那心思了。”

叶笙笳莞尔一笑,笑得十分神秘。

“高人?是谁?”

姜芷歌好奇地问道。

“还记得成古道人一直念叨的师兄吗?”

叶笙笳笑了笑问道。

“难道他师兄回来了?”

姜芷歌欣喜地问道。

“是。而且,他的那个师兄,便是天道。”

叶笙笳的目光一寒,带着几分阴冷之色地答道。

“天道?是不是,一个算卦之人?”

姜芷歌这几日也想了许多,狐疑地猜测着。

“是。”

叶笙笳目光更加深沉地扫了姜芷歌一眼,忽然勾住了姜芷歌的肩膀,架着她便往前走去,又说道:“反正呢,你只要照着我说的去做就行了。保你无虞。”

“你说的?”

姜芷歌不信地朝着他看了一眼,咕囔着说道。

“为夫说的话,从来不曾食言过。不像你。”

叶笙笳微微一笑,笑得有几分落寞。

“我对你食言过吗?”

姜芷歌不解地问道。

“没吧。最后的最后,你一定不会食言的。”

光线落在叶笙笳和姜芷歌的身上,斑驳出暖暖的色彩。

令人神往。

窗边,是荒芜隔着窗纸望着他们,欣慰而又苦涩地一笑。

时光溜走的那些,我们是不是还可以,一一地捡回来?

*************************************************

当姜芷歌和叶笙笳还未曾走多远之时,便听到了大殿前传来了擎天高声呵斥的声音——

“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老头儿,有本事跑到我魔界来问我要人,没本事自己去调查调查清楚青玉峰一事到底是谁不对吗?到这儿找人,找错地方了吧?”

姜芷歌和叶笙笳相视一眼,从旁边望去,只见三位仙风道骨的白发苍苍老头站在大殿门口,被擎天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终究还是中间那位长老开口说道:“太虚长老也只是听闻此事大概的经过,并未细细调查,所以冒昧之下打扰了魔尊,还请魔尊见谅。我等一定回去将魔尊所将禀告给太虚长老,斟酌几分再来商议此事。”

“走吧走吧。懒得跟你这群不明是非的老头计较。”

说罢,擎天便不耐烦地挥着手,催使着几位长老离开。

三位长老见擎天不配合,唯有回去禀告,便也互相望了一眼,无奈地道了声“告辞。”后便走远了。

叶笙笳却见有一道黑影跟着三位长老身后一窜,便不见了身影!

他眼中一急,来不及多做考虑,便带着姜芷歌跟着飞踏而去!

姜芷歌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刚要开口相问之时,却见天道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手指三根银针,暗中对着这三位长老便是凌厉一射!

“不好!”

叶笙笳来不及多做思考,立马祭出手中的金制璇花,以更快的速度挡在了三根银针面前!

只听得三声极其轻微的细响,三根银针撞击在了金制璇花之上应声而落!

“谁?”

这才反应过来的天道猛地朝后一看,却看见了叶笙笳和姜芷歌的身影紧随其后,不由得眉头一皱!

叶笙笳见那三位长老毫无意识地便走远了,这才冷哼一声说道:“天道,你当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无人知晓吗?”

“你说什么?”

天道的眉头一皱,落在了一处山崖处。

叶笙笳亦点地而过,眉目之间微微一锁,说道:“你唆使芍药放毒物害她而死,又将芷歌卷入这一切的纷争之中,到底所为何事?”

“该不会是想报你当年之仇,想要掀起仙魔两界的纷争吧?”

天道先是目光一阵沉冷,然后忽然仰天哈哈一笑,笑得十分放肆地说道:“果然,我还是小看了叶公子。”

“这些年,寻芷歌的一路,我可没有闲着。”

叶笙笳将姜芷歌护在身后,冷冷说道。

“芍药那是咎由自取。她已经起了贪念,自然没有办法有好下场。”

天道毫无怜悯之心地说道。

“那芷歌呢?她又做错了什么?你要将她牵扯到这一切之中?便是利用她的善良吗?”

叶笙笳厌恶地扫了天道一眼,凌厉地问道。

“叶公子你错了。我不是在害她,而是在帮她。若有朝一日,她能君临天下,自然感激我为她所做的这一切。”

天道临风而立,目光之中绽放出了异样的光亮,缓缓说道。

“天道,我虽然不明白你做说什么。但是什么君临天下,根本与我姜芷歌无关。我也不想要一番纷争换来的天下。你,怕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姜芷歌亦和天道的观念不同,冷冷上前一步说道。

却听得天道哈哈一笑,笑声如同魔鬼一般,沧桑不已地说道:“这天地之间,本就不却纷争,又何来公道?又谈何算错了哪一步?”

“天道。今天若不是我拦下了你这三支银针,怕是仙界早就找上了魔界的麻烦,而擎天也必定逃不过一场劫难。你就忍心,让你的儿子,断送在这一场战争上吗?”

叶笙笳语出惊人,冷冷如同尖刀一般刺入了天道的心脏!

令他的心,不由得一颤!

“你是怎么知道,擎天,是我的孩子?!”

天道沉冷下了目光,手袖之间已有罡风起,目光凶神恶煞地盯着叶笙笳,如同一只洪水猛兽地问道!

他的手袖之中,已经是无数的银针,蓄势待发!

第37章仙界

董妃带着成古道长进了大殿,暗用真气将墙壁上的一方暗盒催动弹出!

暗盒之中窜流而过一股金色的刺眼光芒!

刺眼的光芒过后,出现在成古道长面前的正是一方虎形的兵符!

“此事,不可以告知他人知晓。你可明白?”

成古道长目光一紧,盯着董妃,语气严厉地说道。

“是是是!道长,小女绝对不透露半分!但,这兵符可以号令魔界的将士,道长是仙界中人,要它,岂不是犯了规矩?”

董妃胆战心惊,眼神闪烁着,犹豫说道。

“仙界中人?呵。老夫这贱命一条,早就归属不起仙界这尊大庙了。”

成古道人苦笑一阵,毅然决然地拿起兵符,缓缓望着远方说道:“老夫,现在只想守护该守护之人,其他的一切,与老夫,都无关了。”

沉甸甸的黑色兵符在成古道长的手中被握着,比千钧重的寒铁,还要沉重。

**************************************************

仙界之上,有天水自天际而来,一泻万里,奔腾到仙界之海不复回。

仙草仙花次第妖娆而开,夭夭灼灼,仙气缭绕,衬得这仙界万物生机勃勃。

一路之上,都是满目的仙气缭绕,迷迷漫漫遮蔽着姜芷歌的眼,令她的心情,更加焦急。

荒芜本就身受重伤,哪里还经得住酷刑的折腾?且不说仙界的寒铁深牢,就单单是身处潮湿阴暗之处,怕也只会是令他的伤更加重几分!

这些仙界的老头儿,号称仁德天下,却做出这般行径,枉顾这仁德一说。

一到仙界仙山的大门处,姜芷歌便看到了有两位年纪稍轻的仙使守在了入口处,见叶笙笳和姜芷歌还有噬魂老者前来,便手执拂尘向前一步挡在了三人面前,戒备地高声问道:“来者何人?”

“你们的太虚长老不是要见我吗?既然我送上门来了,麻烦两位禀报一下。”

姜芷歌毫无诚意地行了个礼,带着几分不屑地说道。

“太虚长老?”

两位使者一听姜芷歌搬出了太虚长老的名号,不由得迟疑了片刻,两人对视了一下,其中一人说道:“烦请贵客在此稍作等候,我等前去禀报一番。”

“好。有劳仙使了。”

姜芷歌见这两位仙使倒不至于顽固不化,便点点头站在了门口等着回音,也不着急着闯进去,以免徒增是非。

果然不出一会儿,仙使便回来恭敬一礼,客客气气地说道:“让仙子久等了,太虚长老吩咐过了,说让仙子进去。”

“还算有点人性。”

姜芷歌咕囔了一句,便笑着说道:“烦请两位仙使带路了。”

“仙子客气了。这边请。”

仙使带着姜芷歌、叶笙笳和噬魂老者一路朝着仙界的最高处走去。

一路之上,奇花异草,琴声袅袅不断,好一派祥和之景。

倒是不同于青玉峰的仙气,是沉淀之下的安宁与安静。

姜芷歌顾不得欣赏一路的仙境,只是大步地向前赶路,她万分担心如果去晚了一步,荒芜会不会伤更重上了几分。

所以,她一进仙殿之内,便不顾其他地冲着里面一声喊道——

“太虚长老!你不是要我姜芷歌的命给青玉峰上上下下一个说法吗?来找我啊!抓一个重伤之人,算什么本事!?”

她这一声吼,却听得大殿之上传来一声极为熟悉的轻笑声,慢悠悠地说道:“看来,你还真是在意这位荒芜公子呢……怎么,来得这么晚,是打算等他死了给他收尸啊?”

姜芷歌循声狐疑地望去,竟望到了擎天正坐在上座,悠闲地喝着茶,唇边抹过了一丝得意的笑意,见她踏进来,揶揄着她。

“你这魔尊,怎么说起话来,那么毒?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

姜芷歌白了他一眼,一把拉过叶笙笳的手,径直便穿过了大殿,朝着殿前走去。

却在此时,噬魂老者的眼中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闪到了一旁的殿门旁,未曾进去拜谒。

毕竟,认真算起来,自己也算不上一个仙,最多是一个有罪的炼气者罢了。

“听魔尊说,姜姑娘乃是个嘴间带刀心却是极软的人儿。这般见来,果真有几分像。”

一旁上座的太虚长老见姜芷歌就这般横冲直闯地上了大殿,也不恼,倒是乐呵呵地捋着胡子说道。

“您是……太虚长老?”

姜芷歌见这太虚长老竟和自己想象的有几分出入,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

“正是。”

太虚长老哈哈一笑,慈祥地点点头说道。

“你把荒芜弄到哪里去了?他可是受着重伤,受不了你仙界的酷刑。有什么,冲着我姜芷歌来就好!”

姜芷歌心中还有几分气,又担心着荒芜,咕囔着说道。

“放心。你那位荒芜公子,好着呢。这会儿,大概正在莲花温池中吸纳仙气,疗伤呢……”

擎天见她开口闭口就是荒芜公子,忍不住白了她一眼,略有醋意地说道。

“哦?真是这样吗?”

姜芷歌怀疑地问道。

“叶公子和姜姑娘请先行落座。”

太虚长老缓缓一抬手,示意两人坐下。

待两人坐下之后,太虚长老才捋了捋胡须,缓声说道:“青玉峰一事,魔尊已经和贫道讲清了来龙去脉。再加上又问过了几名青玉峰的弟子,可以肯定的是此事与姜姑娘无关。”

“那你们带荒芜走干什么?”

姜芷歌心中委屈,不满地说道。

“贫道听回来的仙使说荒芜公子深受重伤,想来,仙界的温池会对他的伤更好些,便自作主张地将他请来了。另外,便是还有一事想求姜姑娘,所以才不得不先斩后奏了。”

太虚长老微微一笑,眉目慈祥地望向了姜芷歌一眼,缓缓说道。

姜芷歌这才明白过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的结算是解了,便作揖说道:“太虚长老如此客气,倒是显得姜芷歌小气了。既然长老有事相求,荒芜得您庇护,不妨直说。”

太虚长老见姜芷歌并非不明是非之人,便缓缓点头,缓声问道:“姜姑娘,可是之前得过一对龙凤玉佩?一共两块,可以合二为一?”

“是啊!长老为何问起此物?”

姜芷歌不解地问道。

第38章恩怨

“因为,此物,乃是我仙界的至宝——兵符。”

太虚长老面色变得凝重,缓缓叹息一声,镇重地说道。

顿时,整个大殿的空气,便凝固了。

周围的气氛静得超乎寻常,每个人都屏息面面相觑,面露不可思议!

——敢情,这仙界丢失了兵符近乎百年有余?!

擎天难以置信地一笑,说道:“敢情,我竟是把仙界的兵符带在了身上这么多年?”

“不错。这兵符,当初乃是由青玉峰的天道劫走,却不知为何一块留在了青玉峰,只有成古道长能够气息吻合,这才留给了他守护一半的兵符。而另一半,我们找遍了整个仙界,却一无所获。直至前几日,才得知,这另一半的兵符,竟是在魔界……世事弄人啊……”

太虚长老微微一声叹息,摇着头缓缓说道。

他的眼中,是一片沧桑之色,面容之上微微露出一丝懊悔,低头负手而立。

“天道?你说的,可是那个被青玉峰驱逐出师门的天道?”

姜芷歌忍不住惊讶地问道。

“是啊……正是他。想当年,他意气风发,又是修仙极好的苗子,却因锋芒过露遭到同门的排挤,故而才被青玉峰赶出师门。他一气之下,说总有一天要回来,让这个仙界好好睁眼睛看看,到底事实如何。于是,在当年,我仙界的兵符便被人盗走。”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才成为了仙界缉拿的目标。其实并非是怪罪于他,而是这兵符非同小可,切不可以落于他人之手。”

“前段时日,姜姑娘以血唤醒了龙凤玉佩,这才令兵库中的乾坤镜产生了反应,贫道才得以知晓这兵符的下落。”

“所以,贫道希望姜姑娘能为仙界安危考虑,交出兵符。贫道,将不甚感激。”

说罢,太虚长老深深一礼,朝着姜芷歌诚恳地说道。

“搞了半天,原来这是仙界的兵符……可是,实不相瞒太虚长老,这龙凤玉佩伴随着一只小仓鼠的到来,忽然化作了一道白光不见了。芷歌,亦不知其下落。”

姜芷歌尴尬一笑,挠着头解释道。

“不必为难一个小丫头了。你要找的东西,我知道在哪里。你要找的人,也在这儿。”

殿门口,缓缓淡出了一道身影。

竟是天道!

只见他面色凝重,缓缓抬起沧桑的面容,将凌厉的目光落在了太虚长老的身上,又缓缓温和地落在了擎天的身上,难得一见的微笑。

“天道?”

随着太虚长老的一声低呼,四周的仙界将士皆忽然一动,齐刷刷地将仙器对准了刚踏进大殿的天道!

天道眉目之间瞬间露出一道冷厉之色!

他低头扫了这些仙界将士,目光之中都是不屑之色。

只听得太虚长老低喝一声:“都给我退下!”

四周兵器瞬而齐齐收起!

“天道,别来无恙。”

太虚长老看着已经不再年少的天道,亦有唏嘘地缓缓叹道:“当年,是青玉峰辜负了你。贫道,亦懊悔不已。还望能够得到你的原谅。”

“太虚,这声道歉,来得太迟了……我的好兄弟擎苍因此变故而死了。我的师弟成古因此而活活在青玉峰忍辱负重了多年!就连我的妻子云儿,也在颠沛流离中不幸离世……我倒要问问你!这些,你如何还给我?!”

天道猩红着双眼,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蘸满着鲜血的话!

“天道……你应该明白,天道轮回,世事沧桑这个道理。当年害你之人,死在了青玉峰之上。而青玉峰也因此事,毁了多年的基业。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何况,你现在还有个儿子。他如今就在你面前,想必,你今日前来,也是为了他吧……”

太虚道长一声叹息,将目光落在了擎天的身上,缓缓点头说道。

“什么……?他,竟是我的父亲?!”

擎天一下子从座上惊起,满眼不可思议地望着天道,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复杂情绪。

良久,天道低头,没有说话,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终于,他忽然仰天怅然大笑道——

“我以为,我精心策划以凰血取出兵符,再以凰女的特殊来引出擎苍当年之死,再牵扯出噬魂这个老朋友,便能顺利地代替擎苍由我的儿子掌握魔界,然后一举攻打下仙界!为当年之恨,当年无辜枉去之人报仇!!!”

“却没有想到啊……世事轮回,这一切,竟和我想象的,大不相同……原来,仙界竟从未怪罪于我,真是可笑啊可笑……”

“到头来,不仅害了无辜之人,更使得我的孩儿,连我都不认得……”

一滴长泪,从他的眼角轻轻滑落,洗过了这么多年的霜雪,令人不忍。

“天道,你太执着了……所以才会有所得失。所为真正的大道,乃是一个空字啊……”

太虚长老望着这样的他,长叹一声,不忍地说道:“既已经醒悟,便交出兵符吧……青玉峰,还等着你去重振当年雄风……”

“呵。青玉峰……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天道长叹一声,微微睁开眼,留恋地看了一眼擎天,轻声说道:“孩子,能叫一声我吗?”

“父……亲?”

擎天亦像失了魂魄一般,他从来没有想到,一切的一切,会跟他想象的,这般不同。

“天道!你是不是让成古领着魔界的兵马陈阵忘川了?!”

太虚长老听得他此言,连忙掐指一算,脸色大变!

“未曾。师弟不过担忧我父子安危,犯下此错而已。太虚长老请放心,我亲自去趟忘川,便好。”

天道留恋地看了一眼擎天,转身便飞身出了大殿!

却见殿门口,噬魂老者的身影,亦随之跟在了其后,朝着忘川的方向径直而去了!

“魔尊快跟上!他这是要以命止战啊!”

太虚长老眼中瞬间慌张不已,手执拂尘便跟了上去!

剩下姜芷歌有点懵地站在了原地,不可思议地问道:“为何,天道是要去寻死吗?”

“芷歌你有所不知,魔界的士兵,并非真正的人,而是死士。死士不嗜仙血,不罢休。”

叶笙笳眉目紧锁,轻声说道。

“什么……”

整个大殿,是死一般的死寂。8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39章天道大义

忘川边,大浪滔天,翻天覆地铺卷而来,死士压边境。

兵符动,天下泣。

风云卷动处,是天道站在峰尖浪口上,以一把利剑在手,朝着死士们纵身而去!

“既然这一切的罪责因我而起,那当一切醒悟过来之时,便让我以身去赎罪吧……”

他闭眼,在临近成古道长的百米之处,横剑往脖子上一抹,血溅四方!

“不要——”

成古道长双眼顿现出了惊恐之色,双手颤抖不已,拼了命地想要去阻拦天道!

却已,为时已晚。

天界边缘,亦传来擎天的一声绝望地惊喊声:“父亲——”

然而,一切,已经归结于尘土。

只见天道这纵身一跃下,鲜血淋向了大片的死士!

他的身体亦渐渐飘零化作了点点星光,落在了忘川海面之上,令人唏嘘不已!

而那只小仓鼠亦吱吱唧唧地在擎天的怀里挣扎着,躁动不安,似要跟着主人一道远去!

若不是被噬魂老者强行压了回去,只怕这小仓鼠和擎天早已随之而去。

绝望不已的成古道长眼睁睁地看着以往的师兄就这么生祭魂飞魄散了,强忍着眼中的泪,大吼一声,强行将魔界兵符扣紧!

只见一道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所有的魔界死士都化作了这道黑色光芒钻入了兵符之内!

瞬间,两岸,一片太平。

而在天道化作的点点星光消散处,缓缓浮现了一对龙凤玉佩!

“是兵符!”

太虚长老眼眸一紧,长袖化作清风往忘川的上方疾风一招!

瞬间,那一对龙凤玉佩便被太虚长老收于袖口之中!

“逝者安息。”

太虚长老行了个道家礼法,微微屈身,以示最高礼仪。

“都是你这个太虚长老!要不是你们仙界!我父亲能死吗?!”

擎天虽然才知晓真相没多久,却毕竟血浓于水,上前一步就要找太虚长老算账!

“魔尊请息怒,此事,怨不得太虚长老。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这一切,也是天道自己选的。实在,怪不得他人。”

噬魂老者上前一步,缓声拉回了擎天,轻声说道:“我也是天道的好友,他能为仙界和魔界的大义而死,想必也是参悟到了真正的道法。魔尊还是节哀。”

“想必,你父亲也是为了不让你这个魔尊为难,才出此下策。你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一旁的姜芷歌见他双眼通红,像一头洪水猛兽一般,上前一步,宽慰着他。

“生死本就由我不由他。既然是他选择的,还是尊重逝者吧。”

叶笙笳亦默默说道。

“魔尊莫要气恼,方才贫道在收回玉佩之时,已经探过天道的魂魄,怕是此时已经在轮回之路上了。他,并未魂飞魄散。”

太虚长老微微一笑,低头颔首说道。

“并未魂飞魄散?”

擎天不可思议地看着太虚长老,眼中的愤然之意,才稍许减弱了一些。

“是的。他为大义而死,想必是上苍垂怜。魔尊,亦可安心了。”

太虚长老缓缓又说道:“既然青玉峰毁了,这成古道长又是青玉峰出身之人,不如罚他将功补过,将青玉峰再起。成古,你认为如何?”

成古跪在忘川边上,早已泣不成声,见太虚长老如此问起,溘然一礼,老泪纵横着说道:“师兄都能放下的仇恨,成古,自当放下。成古愿意,以毕生之力,光大青玉峰!”

“好。噬魂老者,你有何打算?”

太虚长老微微侧头问着噬魂老者。

“若是魔尊不嫌弃,噬魂愿意终身辅佐魔尊,以慰老友在天之灵。”

噬魂老者缓缓说道,再抬眼之时,眼中已有泪光点点,诚恳之意,溢于言表!

“老先生言重了!这是擎天的福气,求之不得!”

擎天赶忙扶起噬魂老者,亦诚恳地说道。

“那便好。希望仙界和魔界能就此重归就好,永世太平。”

太虚长老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这时候,叶笙笳却开口了。

“喂,我说太虚长老,你把那龙凤玉佩藏于你袖口之中,倒是想个办法替我将丫头的记忆解封了啊!”

叶笙笳见几人将之后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唯独漏了他最关心的事,忍不住双手交叉向前,一昂头,有些不满地说道。

“哈哈哈——叶公子莫急。你这心爱之人的记忆,并非存放在这龙凤玉佩之中,而是另有他处。”

太虚长老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笑着捋着胡须说道。

“另有他处?难不成长翅膀飞了啊?这是你们仙家之物,我自是粗鄙之人一个,不懂你们这些禁锢之术。可是,若是胆敢骗我叶某,那便是将你这仙界捅破了,也得寻出的。”

叶笙笳没好气地白了太虚长老一眼,“哼——”的一声便将头转了过去,十分刁钻地说道。

“哈哈哈——叶公子说笑了,太虚从不打诳语。叶公子不妨在仙界多住上几日,便就明白了。”

太虚道长依旧笑眯眯地望着叶笙笳,耐心地说道。

“还要在这儿住上几天啊?切。我叶笙笳可是日理万机,忙的很。没空在你这个整日吃素的地方晃悠。早点告诉我好了啊,我也好早点带着娘子回去成亲不是?”

叶笙笳猥琐地朝着姜芷歌一笑,以指尖抹过唇,想要从太虚长老的口中探出一二来。

却不料,姜芷歌却四下打量了一方,点着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倒是觉得,这地方挺不错的。鸟语花香的。行吧,那就在这里住下了。”

“嘿!我说你这丫头,你这样会打扰到这些清修之人的!”

叶笙笳见势不妙,立刻想要拦住这种想法的姜芷歌,眼中一慌,故意这般说道。

“会吗?我看会打扰的人是你吧?”

姜芷歌朝着他望了一眼,好笑地说道。

“我说。丫头。你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便不厚道了。”

叶笙笳不痛快地扫了姜芷歌一眼,转而换了一副灿烂无比的笑容,舔着脸对着太虚长老悄声说道:“要我留下也行。我要跟她住一间屋子。”

“不行!”

姜芷歌耳朵尖,立马反抗!

“为什么?”

叶某十分委屈,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

“因为你太猥琐!”8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40章劫缘

姜芷歌跟叶笙笳做了个鬼脸便毫不负责任地走开了,剩下叶笙笳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她远去的身影,立马追了上去,一边追还不忘喊着:“姜芷歌,你给我等着!是不是太惯着你了,把你宠坏了啊?!”

“你几时宠着我了?”

姜芷歌笑着飞快地走远了,也不管自己走得哪条路,故意逗着叶笙笳玩。

“好啊!丫头你等着!”

很快,路的尽头便传来了两人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的声音。

一旁的魔尊擎天不由得面色暗了暗,眼中有不舍之意,亦有几分醋意,带着留恋,看向了姜芷歌消失的方向。

“魔尊,应当放下了。毕竟,不可得之人,与不可得之物,还是不要强求。”

太虚长老微微施礼,轻声提醒着擎天。

“太虚道长,这是在说,她并非我的良人?”

擎天心有不甘地问道,眼中是期望与绝望交织在了一处。

“大概,不用太虚说明,任魔尊的聪慧过人,也能看得出,她的良人,到底是谁。”

太虚长老微微一声叹息,惋惜地说道。

“有劳太虚长老提醒了。本尊,还是回魔界了。希望此事,不会让她知晓。”

擎天微微一礼,恳请着说道。

“魔尊请放心。”

太虚长老亦还之一礼,微笑着说道。

擎天深深地看了一眼姜芷歌消失的方向,无奈一笑,轻声道到:“我难得动一次情。竟是个开花不结果的树。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救你。”

擎天说罢,便拂袖而过,化作了一道黑影,与噬魂老者一道消失在了仙界的尽头。

别了,姜芷歌。以后,不要再见。

一路风尘,一路,是霜雪。

他的身后,次第现出了九尾狐的绝美白色尾巴,在忘川的上空,划过了一道明亮的风景!

极光照在他的白狐之上,将他的身姿,折射得极美,极美。

大概,能让我愿意这般现出真身的,唯有你了。

殊不知,是我自己布下的局,却,伤了我自已。

幸好,你安康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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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仙界边际打闹的姜芷歌忽然停下了脚步,望着忘川上方的九条狐狸尾巴,忽然觉得有些伤感,喃喃自语道:“都不打声招呼,便走了吗?”

“怎么,你舍不得啊?”

一旁的叶笙笳略有醋意不爽地看着姜芷歌。

“是啊!怎么,你吃醋了啊?”

姜芷歌蛮横地冲着他做了个鬼脸,却不料,被叶笙笳一双温暖的大手覆上了眼眸。

正当她不解之时,却听得叶笙笳在她耳畔轻柔地说道:“不许看其他的男人。一眼,也不可以。”

“你……真的吃醋了?”

姜芷歌的唇边露出了一丝不经意的笑意,吐着舌头问着叶笙笳。

“开什么玩笑,我找了你那么多年,被你又骗了那么多年的感情,哪里还允许你再看别的男人一眼?!”

叶笙笳咕囔着吼着,脸一红,心虚地撇到了一旁出。

“呦~啧啧啧……这是看到厚脸皮的叶笙笳脸红了吗?”

姜芷歌使坏地偷笑着往他面前一钻,探出了个脑袋,古怪机灵地看着他。

“我警告你啊,你要是再靠近我,我可就,可就……”

叶笙笳望着姜芷歌睁得大大一脸不知所云的样子,心中有气,将她一把狠狠地搂在了怀里,深深地便吻了下去!

她的唇,一如当年那般,香甜可人。

而他,如痴如醉,早已,不想醒来。

仙界的雾色在两人身边缓缓如云朵一般轻柔地织成了一片锦,有不知名的仙花在一旁含羞地“啪!”的一声脆响,次第而放。

漫漫陀陀的妖娆粉色夭夭灼灼蔓延了一路,将二人围绕在了中央,却是,人比花俏,深情不减。

姜芷歌好半天才缓过了神来,意识到自己就这么地又被这登徒小子给亲了,刚想怒骂加捶打之际,却听得叶笙笳在她耳旁克制着自己情绪温柔带涟漪地说道——

“我可就,不客气了。”

一瞬间,似有雷电被击中的感觉,曾经的画面再次浮现在了姜芷歌的脑海之中,让她不由得眼眸微微一亮!

似乎,在某一个花开似锦的地方,也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对她这般倾心相待,又是如出一辙的,如此熟悉的感觉。

正当她想要努力看清那道令她魂牵梦萦的身影之时,却忽然地脑袋一空,似被人掐断了所有的场景一般,两眼一暗,竟毫无知觉地倒在了叶笙笳的怀中!

“丫头?!姜芷歌!?”

叶笙笳慌乱不已,急忙着要给姜芷歌输送真气!

可是,无论他输送了多少真气,却仍然无济于事!

姜芷歌始终未曾有醒来的趋势。

正当他想要放弃去找太虚长老之时,却见迷雾之处,缓缓走来了一个女子的幻影!

只见这女子已经约摸中年,却仍然风韵犹存,生得十分动人美丽。

只是,她的眉间,始终带着一抹眷烟忧愁之色,怎么,也抹不平。

她缓缓飘来,空灵似魂魄归来一般的声音在叶笙笳耳旁响起——

“你们怎么可以在我的花丛中做如此之事!这,便是对她的惩罚。若是想要解开她的意识,便去劳烦那位高高在上的太虚长老吧!”

说罢,女子的面容之上露出了一抹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一挥袖,转身便消散在了云雾之中!

“太虚长老?”

叶笙笳并不明白这女子在讲什么,但,他也只能一咬牙,照做不误地将姜芷歌横抱去了大殿之上。

谁知,他刚一到门前,便被门前传话的仙使给拦下了。

“这位贵客,太虚长老正在闭关,暂不见客。”

仙使十分抱歉地说道。

“救人要紧,还是他闭关要紧?!”

叶笙笳才管不得那么多,冲着殿内,便是一声不满的吼声!

“这位客人,你怎么这般不讲道理?”

小仙使急了,连忙撵着叶笙笳走,却听得大殿的门被一阵罡风打开,殿内传来了一声太虚长老的轻叹声——

“既来之,则安之。让他进来吧……”

“切!听见没有!让我进去!哼~”

叶笙笳趾高气扬地瞪了仙使一眼,连声招呼都没有打,便径直带着姜芷歌进去了。

一见太虚长老他便无奈地长叹一声:“太虚长老,我好像把她给吻昏过去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41章瑾儿仙姑和摄魂铃

太虚长老不由得被叶笙笳逗乐了,哈哈捋着胡须一笑之后,笑着说道:“只怕叶公子是误会了,姜姑娘这是被摄去了灵识。”

“摄去了灵识?我们遇见过一位仙姑,是她告诉我们找太虚长老您有用。不知长老可否通融一二?”

叶笙笳恳切地请求着说道,低头便是深深一礼。

太虚长老眉头微微一皱,右手轻轻地放在腿上敲击了几下,一声长叹后,才缓缓说道:“叶公子有所不知,你见到的这位仙姑,乃是老夫的师妹。”

“师妹?难道已经……?”

叶笙笳一锁眉,想到方才看到的飘忽似魂魄的身影,有些不忍地问道。

“叶公子猜得没错……师妹确实已经在多年之前,一头撞在了仙界与忘川的边缘的一块石头之上……”

太虚长老回想起曾经的往事,不由得一声长叹,眉眼间凝起了霜雾。

“到底是什么想不开,要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

叶笙笳不解,不经意间问道。

“是老夫,亏欠了她啊……”

太虚长老无奈地摇了摇头,溘然之间,已有一滴泪,悄然滑落。

“叶某莽撞,还请太虚长老莫怪。”

叶笙笳见无意间提及了太虚长老的伤心事,不由得心中内疚,急忙道歉。

“不关叶公子的事。是老夫,年少时,不懂事。”

太虚长老抹过了泪,微微一笑,又说道:“姜姑娘的灵识,老夫可以帮忙找回来。不过,能不能烦请叶公子帮忙护法一下?”

“没问题。”

叶笙笳刚答应完,却听得站在门边的小仙使急了,立刻一步上前,焦急无比地便跪了下来,说道:“长老,您不能再耗费您的真元了!先前为了替荒芜公子疗伤,你便已经耗费了一部分,现在应该是闭关的时候!”

“仙宁,不得无礼。为师的身体为师自己清楚。无需多过操心。”

太虚长老脸色一摆,训斥着仙宁,不悦地说道。

“是。”

仙宁无奈,只得道了一声,不甘心地瞥了叶笙笳一眼,不满地哼了一下便拂袖而去了。

剩下才明白过来这中间缘由的叶笙笳有些不忍和内疚地望着太虚长老,尴尬地说道:“叶某没有想到太虚长老先前便已经动用过真元了……若是勉强,叶某自当另寻他法。”

“不勉强。叶公子多虑了。开始吧。”

太虚长老缓缓踱步下来,打坐在姜芷歌面前,缓缓将真元汇聚于指尖,朝着姜芷歌的眉心前,凌厉一指!

瞬间,太虚长老纯白如注的真元便汇入到了姜芷歌的眉心,令她的身体,为之一振!

叶笙笳则戒备地在一旁护法,却忽然听到殿内传来了方才那位仙姑凄厉又绝望的笑声!

只听得那声笑声尖锐无比,刺破着人的耳膜,扰乱着人的心绪,在屋梁之上绕梁不已!

“哈哈哈哈——师哥,你可还记得我?你可还记得年幼时的瑾儿?你还有瑾儿给你亲手织成的锦囊吗?”

瑾儿仙姑话语间带着恨意和忧愁,却见不到她魂魄的影子,唯有声音在整个大殿内久久回荡!

亦惹得太虚长老的眉头,深深一缩!

那股纯白色的真元气流也在此时变得忽强忽弱,令人担忧不已。

“瑾儿仙姑!原来这就是你让我来找太虚长老的目的!你是想害死他吗?!”

叶笙笳手执金制璇花在手,戒备地环顾着四周,准备随时给予对方一击。

“哈哈哈——你这俊俏小公子懂什么?男人都是薄情郎,哪里值得去被珍惜!一切不过都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一场空啊一场空!”

随着她最后的这一声叹息,太虚长老的眉色一皱,那一股真元之气很快便淡了下去,甚至他的嘴角开始缓缓渗出了鲜红的血!

“太虚长老!顶住!”

叶笙笳心中一急,便以金制璇花在手,急念一声——“追魂!”

就在金制璇花出手的这一刻,太虚长老却忽然分神,以轻微的一掌击向了金制璇花!

只听得金制璇花被逼得收回去的嗡鸣声响,接着便又见到那道微弱的真元之气猛然一收!

待真元之气收回了太虚长老体内之后,便只见他唇旁渗出了更为鲜红的鲜血,整个人眼神疲惫,轻念道一声:“报应啊……”,接着便双眼吃力地一闭,朝着身后的地面重重倒了下去!

“太虚长老?太虚长老!?可恶!!!”

叶笙笳一咬牙,只得将太虚长老扶起,立马渡真气给他!

却见此时殿门被仙宁打开,他手中拿着一串摄魂铃便轻轻摇晃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双目紧闭!

随着他口中的念词越来越快,那串摄魂铃也晃得越来越剧烈!

只听得一声“当——”的脆响,一缕淡黑色的游离状烟雾便钻进了摄魂铃之内!

而此时,仙宁的双眼猛地一睁开,口中念词停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摄魂铃持于了手中!

“小仙使,你不救你的师父,在那儿招什么魂?”

叶笙笳不满地朝着仙宁说道。

“你才是在白费力气呢!这太虚师父乃是被这冤魂的煞气所打扰了清修,当然要先安抚魂灵。至于其他的,乃是锦上添花而已。你倒是多输点灵力给师父啊!”

仙宁古怪精灵地朝着叶笙笳白了一眼,将摄魂铃藏在了身上,调皮地说道。

“你怎么不来输?”

叶笙笳不服气,忍不住吼道!

“我嘛,灵力低微,自然比不得你叶公子。”

仙宁眼珠子滴溜一转,便这般说道。

“我看你方才用摄魂铃的时候,灵力不低啊!”

叶笙笳一眼拆穿他的鬼话,瞪着他说道。

“这不是灵力用完了嘛……该歇歇了。”

说罢,仙宁就真的原地坐下靠着殿门旁开始打起了瞌睡。

“喂!你怎么说睡就睡了!?你师父怎么办?!我的丫头怎么办?!”

叶笙笳冲着仙宁便着急地吼道!

这仙界,他也是头一回来啊!

“不要急……师父过半个时辰自然会醒。至于你那心尖儿上的媳妇儿,也快醒了……不要打扰我,让我睡会儿……好困……”

仙宁头一歪,迷迷糊糊地说道。

“喂?喂!喂……”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42章牵扯

叶笙笳无奈地撤回了掌力,过去喊仙宁,却见他胸前的摄魂铃发出阵阵淡蓝色的幽光,似乎还在蚕食着他的灵力的感觉!

“竟然以灵力养着这摄魂铃!不怕死吗?”

叶笙笳摇了摇头,撇了撇嘴,只能相信仙宁的话,坐在姜芷歌和太虚长老旁等着两人的醒来。

一切果然如仙宁所言,姜芷歌不一会儿便醒过来了。

她捂着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却发现除了叶笙笳一个睁着眼睛的,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推了正在打瞌睡的叶笙笳一把,问道:“喂,叶笙笳,你是把这仙界给杀了一遍吗?”

叶笙笳好笑地盯着她望了一眼,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笑着说道:“你这小脑袋里,都在想着什么呢?”

“那这太虚长老为何口吐鲜血,倒在了一旁?还有这小仙使,看上去也像是睡着了一般……”

姜芷歌紧了紧衣襟,缩了缩脑袋,有些害怕地讪笑着看着叶笙笳。

“此事说来话长。”

叶笙笳皱了皱眉,将事情的经过给姜芷歌讲了一遍。

听完这些的姜芷歌若有所思地说道:“难怪我方才在一片迷雾之中时,忽然觉得像是太虚长老在唤我,接着便是那仙姑一直在哭泣的声音,然后忽然身子一轻,整个人便像是被抽离了开一般……”

“那个仙姑,现在应该在摄魂铃里了。也可怜那仙宁小仙使,竟然以自身灵力养着着摄魂铃,也不知能撑多久。”

叶笙笳唏嘘地摇头说道。

“难道,这摄魂铃竟然要靠灵力去养它?”

姜芷歌从未听说过世间竟有此等之物,还是出现在清静之地的仙界!

“是啊。看那样子,可不是就是以灵力在养它嘛……”

叶笙笳又仔细地瞧了一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才转过头来。

却再看姜芷歌之时,却见她已经身至了仙宁的身旁,伸出了手,缓缓从他的怀中取出了摄魂铃!

“芷歌!别碰!放下!你没有灵力!它会伤到你的!!!”

叶笙笳来不及多做思考,惊恐地一步上前,便要替姜芷歌夺下此物!

却刚逼近姜芷歌之时,他诧异地发现,这摄魂铃,竟然并不蚕食姜芷歌的灵力!

“奇怪,它刚才还在仙宁怀里发光的,怎么这会儿,到我手里,便暗了呢?”

姜芷歌皱眉,不解地问道。

“也许……它嫌弃你的灵力太差,不好吸?”

叶笙笳憋了半天,只能想出这么一个理由出来。

理所当然地,被姜芷歌瞪了一眼。

“你怎么不说,它是被我的灵力给镇压住了呢?根本不敢动弹呢?”

姜芷歌不服输,头一昂,怼着叶笙笳。

“厚颜无耻。”

叶笙笳无奈一笑,只能宠溺着看了她一眼。

“奇怪,为什么我觉得,它与我之间,似乎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呢?”

姜芷歌拎着这摄魂铃,轻轻一摇晃!

谁曾想到,这摄魂铃竟然在她手中发挥出了方才在仙宁手中更大的威力,剧烈地颤抖不已,更是当当当地想个不停,震得人耳膜疼痛!

仙宁被惊醒了。

他强撑着身体的不适,几步上前,一把拽过了姜芷歌手中的摄魂铃,以十分奇怪的目光盯着姜芷歌,不解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就是我啊!不对,我只知道我是姜芷歌,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姜芷歌被他这么一问,倒是被问得回答得有些语无伦次,胡言乱语地说道。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竟是个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傻子。”

仙宁朝她翻了个白眼,警告着她说道:“这位傻子,你可记住了。这摄魂铃不比一般物件,不是你随意可以拿的。到时候别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明白吗?”

“嘿,我说你这小仙使,说话可真不怎么招人喜欢。你家师父没教过你什么是礼仪吗?”

姜芷歌双手叉腰,指着仙宁便欲跟他争个高下出来。

“我家师父,当然教过。但,那不是对傻子而言的。我一片好心,你倒是不领情。”

仙宁不屑地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要走到殿门外去。

却于此时,他怀中的摄魂铃忽然蓝光大作,似要疯狂地吞噬他的灵力一般!

“不好!”

姜芷歌没来得及多想,一把拽过仙宁,便将他怀中的摄魂铃取在了手心!

奇怪的是,那道蓝光,却在姜芷歌接触之时,瞬间消散不见!

而惊魂未定的仙宁见到此场景,惊诧无比地颤抖着双唇说道——

“你怎么能够驾驭此等邪物?!说!你到底是谁?!”

“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能控制此物啊……至于你第二个问题,我不是回答过你了吗?”

姜芷歌被他这般一下,跟捡了瘟疫一样的,又胡乱地将摄魂铃塞回了仙宁的手中,咕囔着说道。

“此物,乃是至邪至阴之物,必须以灵力养之,才能够摄人心魄。你是如何做到,不用灵力,便也可以将其作用发挥出来的?”

仙宁眉目紧皱,步步相逼,并没有要打算放过姜芷歌的意思。

“哎哎哎,我说,你们仙界真的是够了啊……我看在太虚长老的面子上,才一直没有跟你这个小仙使计较。不就一个破铃铛吗?至于这么往人身上泼脏水嘛……”

姜芷歌也被说得有些恼怒了,大袖一挥,亦十分不服气地双手叉腰跟泼妇骂街一般地朝着仙宁吼道。

“破铃铛?呵。这天下多少人想得之物,到你这儿竟成了破铃铛?好大的口气。”

仙宁不依不饶,想从姜芷歌身上寻出一些跟邪物有关的蛛丝马迹,却失望地一无所获。

“看什么看啊……看我美啊?”

姜芷歌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一步一步地朝后退去,躲在了叶笙笳的身后。

却在此时,太虚长老从地面上连连咳了好几声,终于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苍老地一声清喝,说道——

“仙宁,不得对贵客无礼。赔罪。”

“师父!”

仙宁不服气地一跺脚,嘟着嘴说道:“是她先抢了我的摄魂铃!”

“我说,能不扭曲事实吗?我那是救了你一命。”

姜芷歌躲在叶笙笳身后,对着仙宁做了个鬼脸,无奈得说道。8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43章无人踪界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43章无人踪界“明明就是你动了摄魂铃!竟然还要狡辩!”

仙宁见姜芷歌挑衅着她,上前就要找姜芷歌打架,亏得姜芷歌及时往身后一躲,这才躲过一劫。

“仙宁,不得无礼。为师,是怎么教你的?”

太虚长老勉强轻喝道,撑着虚弱的身子,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又轻咳了几声。

“是。师父。”

仙宁委屈地耷拉了下了脑袋,退后了一旁,站在了太虚长老的身旁。

“太虚长老觉得身体可还好?您看起来似乎不是很舒服……”

姜芷歌担心地看着太虚长老,恭敬一礼,轻声说道。

“无碍,无碍。只不过是耗了一些真元而已。待老夫闭关调整些时日,便会好。有劳姜姑娘担心了。”

太虚长老慈祥微微一笑,轻拍着腿,微微叹息一声,十分和蔼地说道。

“太虚长老,叶某方才无礼探过您的真元,发现已经有些涣散了……当真能闭关调整些时日便能好吗?”

叶笙笳面露内疚之色,不安地问道。

“叶公子不必担心。这人呐,固然有一死。这仙,自然也是。若是真的老夫的气数尽了,那么,老夫也会欣然领命。”

太虚长老淡然地微微一笑,轻笑着说道。

“师父,仙宁知道在那无人踪界处,有一味草叫归真草,能够归拢仙人真元!徒儿想……”

仙宁眼中一亮,激动地说道!

还未等他说完,却被太虚长老半途打断了。

“仙宁。你应该明白,这无人踪界,是个什么地方。以后莫要再提了。”

太虚长老一脸严厉,目光扫过了仙宁,不悦地说道。

“是。师父。”

仙宁有些憋屈地低头应道。

“好了,下去吧。为师,也该闭关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你务必要守好摄魂铃。”

太虚长老微微扫了仙宁一眼,不放心地说道。

“是。师父。”

仙宁低头应道,便与姜芷歌、叶笙笳一道出了大殿的门,将门合上。

出了大殿,姜芷歌忍不住轻声问道:“这无人踪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何太虚长老要避谈之?”

“无人踪界,原先乃是邪王白及术管辖的领域。与世隔绝,却奇珍异草无数,是个于三界之外之处。原本白及术在的时候不允许三界踏入此地一步,可如今他被封印了,大概奇珍异草也被掠夺得所剩无几了吧。”

“又因为传说白及术乃是在无人踪界修炼邪术,导致自己被三界上神封印,故而一直到现在,都未曾能够醒过来。而无人踪界从那以后也被视为了三界的禁地,前去采药的人也只是偷偷摸摸前去,一旦被发现便是被上神处死。”

“所以太虚长老会避而不谈。”

叶笙笳一边走着,一边跟姜芷歌漫不经心地讲着这陈年旧事。

谁知,仙宁听完之后,却脸色阴沉着,轻声咕囔了一句——

“世人都说是这白及术修炼邪术,到底是哪只眼睛看见了。”

“欸,我说你这小仙使,我也就随便解释一下,怎么又惹到你了?”

耳尖的叶笙笳心有不甘,拉过了仙宁的手臂想要问个清楚,却不料被他一瞪,悻悻地松开了手,而仙宁亦“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待他走去之后,姜芷歌看着吃了瘪的叶笙笳觉得好笑不已,揶揄着他说道:“想不到,你堂堂一个叶公子,竟也在一个小仙使的手下吃了瘪啊?真是难得一见……”

“是吗?我还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手下吃过瘪呢……而且是第一天见面就吃了瘪。你说,这事儿,稀奇不稀奇?”

叶笙笳眯着好看的丹凤眼靠近了姜芷歌,以危险的语气逗着她说道。

“难不成,你说的这女子便是我?”

姜芷歌记忆失去了,故而他这般一提及,倒是有几分不解。

“怎么可能是你!若是你……哪里还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叶笙笳贱贱一笑,以修长的指尖轻轻点过姜芷歌的下颚,呵气如兰般说道。

末了,他还不忘对姜芷歌飘了个媚眼,才咬着下唇放过了她。

“恶心巴拉的。”

姜芷歌一巴掌打散了他搭在她下颚上的手,白了他一眼,无奈地摇着头一脸漠然一本正经地走开了。

仿佛在用表情说着——这是个傻子,不要招惹他。有毒。

“喂!姜芷歌!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的小叶叶!?你难道忘了我们的誓言了吗?!”

叶笙笳不甘心地紧追其后,嘟着嘴幽怨着小眼神愤愤不平地喊道!

“忘了!早忘了!”

姜芷歌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还不忘朝身后的叶笙笳挥了挥手!

“你要是敢忘了,我就把你打晕了去拜堂去!”

叶笙笳几步上前,张开双臂,无耻地拦在了姜芷歌的面前,贱兮兮又委屈巴巴地说道。

仙山之上的风,夹带着白色的浓雾,缭绕在他的眼眸间,将他眼中的星辰般闪亮的东西缓缓涂抹,令姜芷歌一时间,看得有些迷茫。

似乎……这般的眼神,是那般的似曾相识?

她歪着脑袋,小步上前,疑惑地伸出手去,想要去触摸那样的眼眸。

却于此时,在叶笙笳的身后,亦是烟雾缭绕处,出现了荒芜的身影,似从画中走来一般,温和地笑着,微微一舒展眉,便是一句轻柔的——

“芷歌。”

姜芷歌刚探向叶笙笳眸眼间的手立马换了姿势,“啪!”的一声极为干脆地将眼前的障碍物给推向了一旁,欢天喜地地朝着荒芜奔了过去,开心不已地奔到荒芜的面前,笑得十分灿烂地说道——

“荒芜?你好像好得差不多了?”

“哼,用了仙家的温泉,想不好,都难吧……”

身后的“障碍物”一脸不高兴的模样,轻哼了一声,心有不甘地白了荒芜一眼,冷声说道。

“叶笙笳,又没问你话!”

姜芷歌一回头,瞪着叶笙笳吼道!

“无碍。托芷歌的福,已经完全好了。”

荒芜温柔的笑意弥漫在了眼眸间,轻轻替姜芷歌拂去了肩上的一片落叶,轻声慢语地说道。

“切。不完全好,也对不起这太虚长老的一番苦心啊。”

叶笙笳嗤之以鼻一笑,将双手交叠于胸前,十分不爽地说道。

“叶!笙!笳!”

第44章小两口子吵架

姜芷歌深吸一口气,转过了身,咬牙切齿地对着叶笙笳恶狠狠地威胁一笑。

谁知,并不知死活为何物的叶笙笳却舔着脸贴上去贱贱一笑,无辜地说道:“怎么,想起来了,这儿还有一个人啊?”

“叶笙笳,你不说话又没人拿你当哑巴!”

姜芷歌再深吸一口气,将双眼瞪得比铜钱还大,强撑着微笑说道。

“可不是嘛。这刚来了一个男人,就把我这夫君给忘了个一干二净。啧啧,让为夫想想,这回,这《女经》是要抄多少遍呢?”

叶笙笳以手扶腮,做出一副正在思忖的模样,频频摇头说道。

“什么《女经》?!叶笙笳,我看你欠揍还差不多!”

姜芷歌一气之下,拿起一旁的小木棍就要朝着叶笙笳打来!

“看我不打死你这嘴碎的登徒子!”

“欸,欸,欸!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操家伙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叶笙笳一见姜芷歌拿起小木棍玩真的了,连忙假装害怕,蜷缩着身子,左一躲,右一防,还不忘叫嚷嚷着!

“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女子!也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凭什么不能打你了?”

姜芷歌咬牙切齿笑得亦十分阴险,左一棒头,右一棒头地便朝着叶笙笳打了过去!

叶笙笳故意逗着姜芷歌玩,这姜芷歌追了好几圈,也没落个好处,很快便撑着棒子站在了原地开始气喘吁吁生无可恋地看着叶笙笳,咕囔着一句——

“这小子八成属猴子的吧?怎么一下都打不着?”

“呵。我说,你打不着吧?累不累啊?要不要歇会儿再打啊?”

叶笙笳笑得千娇百媚又十分猥琐,挑着眉撑着腰笑嘻嘻地看着狼狈不已的姜芷歌,挑衅地说道。

“你!”

姜芷歌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却见身后的荒芜轻声对她说道:“芷歌累了不妨坐下歇一歇。”

“欸?”

姜芷歌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便已经被荒芜横抱而起,轻轻放在了一旁的花丛之中,然后他才缓步生莲地上前,站在了叶笙笳的面前,微微一笑,冷冷说道——

“既然叶公子想玩,不如,荒芜陪叶公子过几招?”

叶笙笳一见荒芜出来搅和,脸色立马便黑了下来,以手抹过了鼻尖,不耐烦地笑了笑,冷声说道:“荒芜公子好兴致,可惜,叶某我,不想玩了。”

说罢,叶笙笳看了一眼兴致勃勃坐在花丛之中看着两人的姜芷歌,微微一声叹息转过了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了。

在他转身那一瞬,他唇间微微轻启,叹声道了一句——

“原来,那些,你真的,舍得忘了……”

姜芷歌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有淡黄色的落叶自天际飘旋而下,落在了他的肩上,掩盖着他数不尽的落寞哀伤,忽然的,她的心,竟莫名地被拉扯得有些生疼!

“叶笙笳!”

“啊——噗——”

随着姜芷歌这一声清吼,几人却听见不远处的大殿内传来了太虚长老极为凄厉的一声低吼,接着便是鲜血喷涌而出的声响!

来不及多做思考的三人急忙冲向了大殿的方向,一脚踢开了大殿的门!

——却见,太虚长老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急促地喘息!

而他的口角处,渗出的是微微发暗的血渍!

“太虚长老!你怎么了?太虚长老?!!!”

姜芷歌托起了太虚长老的身子,急切地试图唤醒他!

却听道叶笙笳在一旁皱着眉探着太虚长老的气息说道:“是真元涣散。”

“那是什么?会死吗?!”

姜芷歌着急地问道。

“真元涣散,若是不能聚拢,纵使是太虚长老的修为,怕也是难以回转。但,方才他的气息,并没有这般混乱,怎会才这么短的时间内,竟有了筋脉逆行的现象?”

叶笙笳皱着眉,不解地说道。

“现在怎么办?”

荒芜承过太虚长老的恩,下意识地便要给他输送真气,却被叶笙笳拦住了。

“不宜轻举妄动。若是不好,反而催促了他的筋脉逆行。”

叶笙笳摇了摇头,说道。

“你们这些凡人,懂个什么?!放开我师尊!”

正当几人一筹莫展之时,却见仙宁提着摄魂铃出现在了大殿门口,一脸凝重地看了叶笙笳一眼,又说道:“看你还算个明白人。记住我下面说的话。”

“我一会儿会以摄魂铃暂时锁住师父的真元,你们只有四个时辰的时间,去无人踪界取回归真草,否则,师父的真元便会彻底消散。听明白了吗?”

他目光凌厉地扫向了几人,严肃地说道。

“那你呢?继续以自己的灵力养着这摄魂铃?你不怕自己灵力尽失吗?要知道,摄取仙人的真元,摄魂铃的噬灵之力会变得更加霸道。”

叶笙笳皱眉,有些担忧地说道。

“少废话。照我说的做就是了。我愿意,你管不着。”

仙宁瞥了一眼叶笙笳,眼中露出了不悦之色,便开始摇晃起了摄魂铃!

经他口中念念有词,摄魂铃先是轻轻摇晃出蓝光,接着便是当当当地快速摇响了起来,再接着,一道蓝光如梭般径直穿破了铃铛而来,罩在了太虚长老的身上!

蓦地,一阵巨大的白光耀眼过了整座大殿,与这道蓝光撞击在了一处!

只听得见“当——”的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着白玉汉石的声响,两道光芒骤然同时收进了摄魂铃之内,而铃铛,应声哗然,落地!

啷当作响!

随之,仙宁面色苍白,口角渗出了粘稠的鲜血,双眼露出了痛苦之色,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缓缓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仙宁!!!”

姜芷歌见这片刻之间,仙宁也倒了下去,一时间不知所措,赶忙上前想要去扶住他!

却听得仙宁撑着一口气,挣扎着说道——

“去……无人踪界……找……归真草……在……蒹葭洞府……”

说罢,仙宁便死死抓住了摄魂铃,昏了过去!

“仙宁?仙宁!”

姜芷歌使劲地摇晃着仙宁的身子,而他,却无任何动静。

“不必白费力气了。他已经体力透支了。”

荒芜在一旁,轻声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咯~欸,我说荒芜,这事儿应该你打头阵,毕竟,承太虚长老温池恩情的人,可是你。”

叶笙笳谄媚一笑,推搡着荒芜。

“嗯。我去就我去。”

第45章蒹葭洞府

月风清淡,闲云慢遮。

无人踪界处,狂草丛生,蔓蔓野野漫过了山涧石阶小路,令人找不到方向。

硕大的蜘蛛网一张一张地挂在树梢之间,透着月光的清冷,愈发显得此处的荒凉和阴森。

行了十几里的山路,不闻鸟鸣之声,不见走兽之影。

偶尔风拂过齐膝的杂草之上,带着山间的凉意,钻到了后脖颈处,令姜芷歌不由得一个寒颤。

“这里,便是无人踪界吗?还真的是名副其实啊……别说人了,就是一只蚂蚁,我也没见着啊……”

姜芷歌手持着一串摄魂铃,摄魂铃微微摇晃发出着淡蓝色的光芒,好歹还照明了前进的路。

“你拿这摄魂铃,仙宁那小子一会儿醒了,八成要将你活剥吞了。”

叶笙笳见她非要带走这摄魂铃,说是怕仙宁吃不住这灵力的损耗,不由得摇了摇头,并不赞成她这做法。

且不说此处多年未曾有人进入,单单是这摄魂铃本就出自无人踪界这一说,便徒增了多少危险性。

只怕这药草没找到,倒是惹出了一堆的麻烦。

“仙宁那么小一孩子,哪里有那么多的灵力给这玩意儿吸走?我反正拎着也没什么感觉,权当是举手之劳了。”

姜芷歌却没有这般的觉悟,边走便咕囔着说道。

“带就带了吧,一会儿小心点便是。”

叶笙笳见拗不过姜芷歌,便将双手交叠枕在了脑后,嘴里叼着个狗尾巴草半开玩笑地对着在前面开路的荒芜说道:“我说,荒芜公子,你这都找了半个时辰的路了,怎么还没有找到蒹葭洞府啊?”

“要不你来找?”

荒芜冷冷的话从前头传来,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似要将人冰冻住。

“我才不要找路呢。这种费脑子的活,还是适合你这种风流倜傥的人来做才是。”

叶笙笳漫不经心地说道,唇边有一抹坏笑之意生。

“叶笙笳,你怎么老欺负荒芜?”

姜芷歌见叶笙笳跟在身后什么事情都不做,只会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不由得为荒芜打抱不平。

“怎么,我欺负你的小情郎,你不开心了啊?”

叶笙笳舔着脸坏笑着往姜芷歌面前一贴,瞬间放大的邪魅笑容便映在了姜芷歌的眼中。

姜芷歌先是一怔,被这般灿烂又带着小坏的笑容给弄得有些心慌,接着便是搪塞地一把推开了叶笙笳,咕囔着闪躲着眼神说道:“你正经点又不会死。”

“唉……老那么正经,人生,该多无趣啊……”

叶笙笳顺手拿过唇齿间的狗尾巴草,便轻轻一扫,有意地扫过了姜芷歌的唇瓣,接着便坏笑着转过了身,装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你!”

姜芷歌只觉得自己的唇瓣上微湿带痒,被一阵电流撩过,剩下来的满满都是酥酥麻麻的感觉!

她的脸,刷的一下便红了!

心有不甘的她,暗暗铆足了气,屈膝,弯肘,对准着叶笙笳的膝盖弯处便是狠狠凌厉地一击!

只听得叶笙笳一声极为夸张的“啊——”的一声,他便假装扑倒在了地面之上,还不断哀嚎着:“哎呦喂,断了啊——腿断了啊——”

姜芷歌才懒得搭理他,拍了拍手,得意地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还不忘轻哼了一声:“腿断了,那便用爬的吧?”

“姜芷歌!你一点都不可爱了!”

叶笙笳索性一把拽住了姜芷歌,用力一拽,将她也拉着朝着地上跌落下来!

“喂!叶笙笳!”

姜芷歌只觉得自己身子一轻,整个人便朝着大地倒去!

却最终,跌落在了叶笙笳的宽广温暖的臂弯间。

她抬眸,望见了叶笙笳星辰一般的眸眼,月光如瀑倾泻万里,耀得他竟比那明月还要皓洁上几分。

清风拂过他的鬓发,微微撩拨而起,又缓缓落下,再被轻而吹起。

一如她的呼吸,跌宕起伏,不宁静。

而跌落在一旁的摄魂铃,却在此时微弱地发出了淡蓝色的光芒,轻微地开始颤抖,发出低泣一般的嗡鸣声!

她还没来得及站起,却只觉得身下的土地迅速地落空!

“小心!”

叶笙笳死命将她拽到了一边!

却只见姜芷歌方才在的地方竟化作了排排向下延伸的石阶,一直延伸到了深深的底部!

而摄魂铃则在底部,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

“发生什么事了?!”

闻讯赶来的荒芜一眼便看到了这一幕,眼眸不由得一紧!

“摄魂铃!”

姜芷歌一想起太虚长老和瑾儿仙姑的魂魄还被锁在其中,心中着急不已,顾不得叶笙笳的阻拦,便小步顺着台阶朝着摄魂铃走去!

“姜芷歌!你这个蠢女人!小心那是陷阱!”

叶笙笳顾不得其他,只能一咬牙,纵身一跃,亦跃向了石洞之中!

荒芜亦以轻盈的姿态,紧随其后,深深一跃!

“摄魂铃在那!”

姜芷歌欣喜万分地走下台阶,刚要拾起摄魂铃,却见一阵冷风吹拂过,将摄魂铃吹远了。

“咦?”

她觉得有些奇怪,上前几步,想要抓住摄魂铃之时,却借着微弱的幽蓝色光芒,看到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被尘埃遮掩着。

出于好奇,她以手快速地拂去了字上的尘埃,歪着脑袋轻声念着——

“蒹葭洞府?”

“什么?!”

“什么!?”

叶笙笳和荒芜同时惊诧地说道!

随着姜芷歌轻念出了“蒹葭洞府”四个字后,却见原本暗色的字迹之上忽然有金色的光芒迅速流动而开,最后聚拢到一处,照得整个暗室内金光大作!

正于此时,却听得一旁的墙壁的门,“轰隆隆——”地响起,妖风四起卷起灰尘一直朝着石门内灌去!

那摄魂铃亦不例外,被风带着,摇摇晃晃地便被吹进了石门内!

“摄魂铃!”

姜芷歌一把推开叶笙笳和荒芜,伸出手就朝着那摄魂铃的方向奔去,双眼之中,始终倒映着摄魂铃的影子!

却在她快要企及之时,被一双洁白如玉的手,捷足先登了。

接着,她便听到一个极其不耐烦又阴柔无比的声音在她的脑袋上方响起——

“吵死了……睡个觉,都没法好好睡……”

第46章邪王白及术

当姜芷歌猛然抬头去望向声音的主人时,一瞬间,便被那人的容貌给惊艳了。

只见那人一身黑色缎锦冰丝细滑绸缎在身,一路径直从锁骨处径直开口到了第三粒黑曜石纽扣之处,隐隐可见八段腹肌强壮而有力地显露。

引得姜芷歌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一朵硕大而妖艳的淡紫色罂粟花细细勾勒深深而绣,以金色浅浅勾边跃于了他衣襟领口之上,衬得他唇边的一抹不满之意竟是透着阴柔之意。

他肌肤皓白似玉,双眸明亮似深海,鹰一样的鼻梁衬得他双眸之间的意味,是那般地令人难以捉摸。

而他微微一皱眉,手袖轻轻一挥,拂过姜芷歌的面庞,竟于阳刚之中透着一股阴柔之美!

淡淡散人香随之而来,迷乱着姜芷歌神经。

真的是……尤物啊……

“喂,你口水掉下来了。”

叶笙笳在一旁推了一把她,才令她清醒了过来,胡乱往唇边一擦,果然,亮晶晶。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打扰本王休息?”

尤物显然还是耿耿于怀没睡好这件事,将摄魂铃往怀里一收,便带着几分阴柔不爽地说道。

“欸!那个美人儿……摄魂铃……”

姜芷歌刚想急切地伸手去拿摄魂铃,却被他眼微微一眯起望着她,给悻悻地望了回去。

叶笙笳将姜芷歌护于身后,并不惧怕这位尤物,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他,唇边露出了一丝邪邪的笑意,玩世不恭地说道:“我说,你便是邪王白及术吧?”

“放肆。竟敢直呼本王名讳。”

邪王白及术一皱眉,冷冷轻喝道。

“别急啊,说起来,你还应该谢谢我们。若不是我们,你还被寒冰上神封印在此处做着春秋大梦呢。”

叶笙笳啧啧摇头叹息了两声,莞尔一笑,毫不顾忌邪王白及术的脸面便说道。

“放肆!”

白及术动怒,他的身后已是邪风阵阵!

眼见他便要一掌攻打来,却见姜芷歌缩头缩脑地探了出来,十分认真地说道:“白美人哥哥,叶笙笳这个家伙虽然不靠谱的很,但是,好像你的封印,真的是我们解的耶……你要不要看看?”

荒芜在一旁将姜芷歌拉了回来,保护欲十分强地冷冰冰地说道:“小心。”

却见白及术此时却犹豫了一下,暗自探了一下自己的真元,不由得心一惊,更加勃然大怒了!

“寒冰……你竟然真的将我封印了这么多年……此仇不报,我白及术誓不为人!”

说罢这句话,他的眼中已然已经通红如火一般的颜色,熊熊燃烧而不止!

“那个,白美人哥哥,你和寒冰上神的恩怨能不能先放一放?能不能给个归真草给我?”

姜芷歌可怜巴巴地在叶笙笳身后嘟着嘴眨巴着眼睛,就这么望着白及术不放。

“咳咳。我说姜芷歌,你能不能带点节操。你这是打算色诱吗?”

叶笙笳看不下去了,一把强行将她塞到了身后,对着白及术灿烂一笑,羞涩地说道:“这样呢,你若是给我摄魂铃和归真草,我便不打你。否则……也怪不了我不怜香惜玉了。”

叶笙笳一副十分可惜的表情啧啧地遗憾十足地说道。

荒芜在一旁冰着的脸十分镇重地跟着点了点头。

姜芷歌望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的表情,又看了白及术面如死灰的表情,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果然,白及术微微眯起了双眼,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叶笙笳一眼,一笑,然后冷下了眼眸,阴沉地说道:“很可惜,我向来,不会怜香惜玉。”

说罢,他手袖之中竟然飞出了一把可软可硬的带丝线的软剑,径直便朝着叶笙笳身后的姜芷歌飞去!

“……关我什么事……”

姜芷歌抱住了头,眼一闭,等死。

却见叶笙笳一手环住了她的腰际,带着她飞起,另一手手中的金制璇花飞掷而出,将那把剑硬生生地挡了回去!

却见得邪王眼中一惊,将剑又弯曲折回了一个方向,将剑端对准了叶笙笳!

却听得叶笙笳轻声说道一声——“收。”

金制璇花径直从他的剑边擦出了火花,一时间火花四溅刺耳的兵器撞击在一处的声响响在姜芷歌的耳旁!

而金制璇花打败软剑之后清啸一声回到了叶笙笳的手中,安静地悬停,随时待命!

“去!”

却听得荒芜于此时以山河扇径直祭上前,一把抵在了白及术的咽喉处,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冰冷着声音说道:“你输了。交出摄魂铃和归真草。”

白及术微微眯眼扫了荒芜和叶笙笳两人一眼,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似思索了片刻,无奈地叹息一声:“唉,看来,今日不适宜解封印啊……”

“你们不是要摄魂铃和归真草吗?行啊,给你们就是了。”

说罢,白及术便从袖中拿出了摄魂铃和归真草扔给了一旁被叶笙笳护得紧紧的姜芷歌。

姜芷歌一手接过一物,眼中略有不忍之色,低头恭敬一礼轻声说道:“姜芷歌谢过白美人哥哥,今日多有得罪之处,若是救活了太虚长老,定当前来登门赔罪。”

“赔什么罪?要赔你一个赔,我可不奉陪。”

一旁的叶笙笳咕囔着说道,白了姜芷歌一眼,自负不已。

却在下一秒,他的头便被姜芷歌按住了,重重往下一压!

只见姜芷歌笑眯眯地说道:“这位是叶笙笳,他也给白美人哥哥道歉了!”

荒芜在一旁十分知趣地躲避到了一旁,以免殃及池鱼。

“噗——”

白及术忍不住一笑,扫了一眼姜芷歌和叶笙笳,轻声叹了一句:“有意思。”

接着便是叶笙笳的一声惊天吼——

“姜芷歌!你!太!过!分!了!!!!”

抬起头来,便是叶笙笳委屈巴巴的小眼神欲哭无泪地望着一脸笑眯眯的姜芷歌,像个被抢了食物的小奶狗……

“怎么,拿了东西还不走,等我请你们走啊?”

邪王白及术自顾自地斟酒,扫了一眼几人,下着逐客令。

“多谢白美人哥哥,我们这就走。”

姜芷歌瞪了叶笙笳一眼,将他一脚踢了出去。

他们走了没多远,洞内的光线,忽的一明亮,照在了白及术的面容之上,只听得他邪邪一笑,抿了口酒,摇晃着酒杯说道——

“不客气。反正,还会见面的。”

酒杯中,他的笑意,如同罂粟一般危险。

第47章散魂一世,只因你。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47章散魂一世,只因你。姜芷歌等一行人带着归真草和摄魂铃,丝毫不敢耽搁,一路来到了仙界大殿处。

刚到大殿,却已然发现,仙宁不知去处。

大殿之中,唯有太虚长老倒在血泊之中,而门中仙使平日里有不得轻易靠近大殿的禁令,故而也未曾有人知晓仙宁到底去了哪儿。

“奇怪了,仙宁人呢?”

叶笙笳四下寻了一遍,见并没有仙宁的踪迹,皱眉说道。

“大概是找人来救太虚长老了吧。”

荒芜亦觉得有些奇怪。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救太虚长老要紧。”

姜芷歌说罢,便拿出了归真草,让叶笙笳以真气化之,缓缓催入太虚长老的体内。

接着,她便轻轻晃动着摄魂铃,试图将太虚长老唤醒。

谁知,当摄魂铃轻轻开始摇晃之际,却见淡淡幽蓝色的光芒闪过,却有一缕幽魂从摄魂铃当中钻出,化作了瑾儿仙姑的模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正当众人诧异之时,却听得瑾儿仙姑满目着急地说道:“将摄魂铃左摇晃三下,再向右摇晃三下,然后再朝前摇晃一下!”

“瑾儿仙姑……?”

姜芷歌欲言又止,只得与叶笙笳对视了一下,手中的摄魂铃迟迟不敢摇动。

“怕什么。我都为了他死了,难不成,化成了鬼,还害他不成?”

瑾儿仙姑魂魄的影子开始微微有些转淡,又着急万分地说道:“快啊!”

“哦哦哦!”

姜芷歌在瑾儿仙姑的催促之下,不敢多做耽搁,只得照做。

只见她摇晃完毕,一道煞白的光线从摄魂铃中飞快流溢而出,落在了一旁昏迷不醒的太虚长老的身上!

而与此同时,瑾儿仙姑的影子,却越来越淡,直到最后,她的面颊之上,一滴泪,溘然落下!

她微微怅然一笑,任由泪水落下,轻轻昂头,缓缓说道:“太虚,遇上你,大概便是我的劫难……以前是,现在,还是。”

说罢,她的魂魄便化作了淡淡星辰一般的光点,散在了空气之中,落下了无数的花香。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瑾儿仙姑的魂魄呢?!”

姜芷歌隐隐觉得不安,料到了这其中定是出现了什么变故,才导致了瑾儿仙姑的消失!

“她,好像拿魂魄救了太虚长老一命。”

叶笙笳虽也不知这其中的变故,却大约估摸到了。

正当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之时,却听得太虚长老一声惊呼——“瑾儿!”

他的双眼睁得很大,眼中全是不舍的痛苦之色,两行老泪纵横而下,顺延至了他的嘴角旁,苦涩无比!

“太虚长老,你醒啦?”

姜芷歌高兴地扶着太虚长老坐了起来,却不敢提及瑾儿仙姑魂魄一事。

倒是太虚长老先开了口。

他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我本以为我已经六根清净,一心向道。却不知,这红尘之事,自有纷扰。而我,自打将瑾儿留在仙界那一刻起,我便没有跳出这红尘。唉……”

“太虚长老,芷歌愚钝,并不知晓方才发生了什么……如若酿成大错,还望长老莫怪。”

姜芷歌心虚不已,只得低头,面色忐忑地说道。

“不是你的错,孩子……这邪王白及术在摄魂铃里下了结界,非死不得妄出。所以,瑾儿,这是又代替我死了一回。唉……”

太虚长老唏嘘不已,老泪纵横中,又轻声叹道:“我总以为她在仙界为非作歹,是想要破坏仙界的安宁,对我的报复。殊不知,她到最后,还是在护着我啊……是我辜负了她……”

太虚长老一闭眼,红尘滚滚,泪落千行。

“你辜负她的,还不止这一件事。太虚长老。”

仙宁从大殿门前缓步而立,面色沉凝地望着太虚长老,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还记得鹊桥花下,那一夜的花船之上,你对她说过的话了吗?!”

“仙宁你终究还是知道了啊……”

太虚长老虚弱地久久凝视着仙宁,眼中都是慈父一般的宠爱,亦掺杂了众多的无奈。

“你!竟然一直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将我放在你身边?!”

仙宁原本仇恨的眼中瞬间变成了惊诧,继而痛苦布满了他的眼眸!

“你是我的孩子。我怎会不知。只要稍稍注意一下,便能肯定。为父从不收弟子,为何只收了你一个?你是从无人踪界捡来的,以邪王白及术的个性,会允许你的存在吗?孩子……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师父的名义在照顾你,我也知足了……”

太虚长老一声轻叹,缓缓闭眼,唇角旁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竟然真的,早就知道了……不!不!!!绝对不可能!你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怎么会对我万般照顾!”

仙宁面色痛苦不已,整个人临近崩溃的状态,颤抖着身子摇着头便要往外走去!

却被姜芷歌一把给拦了下来。

姜芷歌死死地盯着他,一脸凝重地揪着他的衣襟,冷冷说道:“给你父亲道歉。你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利用你母亲的魂魄引诱我们去无人踪界,然后又让邪王白及术对摄魂铃做了手脚!你害死你母亲的魂魄,伤及你亲生父亲,难道连道歉的勇气都没有吗?!”

“不!!那个没有感情的怪物,根本不是我的父亲!他不是!!!”

仙宁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亦泪如雨下,却始终不敢承认事实,欺骗着自己!

“若不是!你为何要找他寻仇!置太虚长老于死地!”

姜芷歌亦愤怒了,扬手便是一记凌厉的巴掌抽在了仙宁的面颊之上,冷声道到:“敢做不敢当!你父亲便是这般教你的吗?!”

“姜姑娘……”

“你闭嘴!你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有什么资格打我!”

还没等太虚长老说完,仙宁便怒目而向,带着泪双眼通红地吼道!

“对。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谁。但是。我至少明辨是非。不像你。”

姜芷歌眼中微微一痛,朝后退了几步,冷冷说完,便转过了身去,轻声说道:“你步步为营,害死的,是你的母亲和父亲,还有你自己。明白吗?”

仙宁的眼眸,蓦然地一抬!

第48章再入无人踪界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48章再入无人踪界或许是姜芷歌的话触动了他。

仙宁目光之中瞬而多了一丝后悔之色,却只是远远地望着太虚长老,踉跄着朝后倒了几步,缓缓摇着头一滴泪滑落而下,喃喃自语道——

“来不及了……他已经回来了。”

说罢,仙宁便化作了一缕绝望的光华,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仙宁!”

太虚长老用力一喊,接着便连连咳嗽不已,想要勉强着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却一步便又到了回去!

“仙宁说的他,是指的邪王白及术?”

叶笙笳思索了片刻,不解地问着太虚长老。

“是……唉,这孩子。估计已经和邪王白及术达成了什么交易,而白及术的封印被解开,他就必须要回去了。”

太虚长老无奈地摇头,眼中的后悔和悲伤之意怎样都不能被遮盖。

他说罢,便强撑着身子想要跪在三人面前,却被叶笙笳拦住了。

“太虚长老,你这是做什么?使不得,使不得!”

叶笙笳急忙说道。

太虚长老长叹一声,愁云密布地说道:“老夫现在动弹不得,不能前去寻仙宁,能不能烦请三位前去无人踪界一趟?放心,若是寒冰上神问起此事,老夫一定替三位拦下来!老夫,有礼了!”

说罢,太虚长老又要跪下一礼,被姜芷歌赶忙扶了起来!

“长老客气了!我们现在就去!您好生歇着,慢慢修复真元。我们一定将仙宁给你带回来。”

姜芷歌不忍心,这般说道。

“多谢姜姑娘!多谢荒芜公子!多谢叶公子!”

太虚长老深深一礼,已是垂垂老矣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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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别太虚长老之后,三人御物而飞,很快便疾驰到了无人踪界之处!

却见此番前来,与上一次,乃是完全不同的情景。

只见有飞瀑从万尺高山之上倾泻而下,一泻千里,直入一旁的江河之中,往流不复回。

飞瀑溅出的水雾之气被阳光耀眼而过,出虹凌驾万里,祥云万丈!

从山尖到山脚之间,草木葳蕤,树木葱茏,有良禽飞掠于其中,鸟鸣啁啾,花开漫漫山野!

“怎么会完完全全变了个样子……”

姜芷歌忍不住惊叹道!

这哪里是无人踪界,根本就是人间天堂!

“因为,邪王白及术的封印被解了。无人踪界的封印,便也随之而解了。”

叶笙笳皱眉,凝神说道。

“大家还是小心点。无人踪界乃是禁地,必然是有其道理的。”

荒芜亦意识到了这林中必定机关重重,这般说道。

“是谁在此处大声喧哗,打扰本王清修?”

白及术慵懒的声音在草木深处响起。

姜芷歌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在两棵树木之间空悬着一根金丝,而金丝之上晃悠悠地躺卧着白及术,手执一壶酒,懒懒地扫了他们一眼,缓缓邪魅一笑。

“白及术,交出仙宁。”

荒芜上前一步,以山河扇指着白及术,冷冷说道。

“哦?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来我无人踪界的不是来求花草树木,而是求一个活生生的人?有意思,有意思!”

白及术不屑地扫了荒芜一眼,一笑,自顾自地开始饮酒起来。

荒芜见他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眼中一冰冷,手中的山河扇便开始嗡鸣作响。

偏偏姜芷歌这时候将他用力往后一拉,然后讪笑着往前几步,舔着脸十分谄媚地说道:“白美人哥哥可能有所不知……这仙宁呢,乃是这太虚长老的儿子……万一这太虚长老伤好了来找你要人,可就不好了……”

白及术缓缓睁开了眼,细细瞧了姜芷歌一眼,又百般无聊地闭了上去,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本王,早就知晓他是太虚长老的儿子。但他也是我无人踪界之人。若是太虚想要要人,让他自己来便是。本王随时奉陪。”

“白美人哥哥!不是……这人家的儿子你掳来做什么?”

姜芷歌万般不解地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位美人儿,心有不甘地说道。

“万一……我有恋童癖呢?我看你就挺好的。”

白及术玩心大起,眼睛瞬的明亮地睁开,笑兮兮地掠过了姜芷歌,一咬下唇美艳又阴柔至极地说道。

“白美人哥哥,您说笑了……”

姜芷歌脸色瞬的一白,差点没接住他的话茬,只是尴尬地笑着。

“姜芷歌,你当我叶笙笳是死的啊?我说过了,在外不要招惹男人,你怎么就不听?!”

叶笙笳憋了许久,咬牙切齿地朝着姜芷歌便是一顿乱喊!

姜芷歌亦不服气,踮起脚尖便指着他的鼻子乱吼着说道:“我又不是你的谁!?凭什么都要听你叶笙笳的啊……”

“你是我娘子!是我天金之城的帝后!你忘了也改不了的现实!”

叶笙笳亦双手叉腰,气鼓鼓地对着姜芷歌轰炸。

“无聊。”

听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趣的白及术索性闭上了眼。

却于他闭眼这一瞬间,叶笙笳一把揽过姜芷歌的腰际,将她搂在怀里,另一手间的金制璇花已经朝着白及术疾速逼近而去!

却见白及术眼眸猛地睁开!

接着他大袖一挥,袖中顿出一阵罡气,竟然将金制璇花逼停在了靠他一尺之处!

金制璇花发出了嗡鸣之声!

而那股罡气却似束缚着金制璇花一般,呈现一股仙气缭绕的模样,紧紧将它裹成了一团!

白及术缓缓从金丝线上轻掠而下,落地无声,目光锐利地扫过了叶笙笳一眼,邪邪一笑,气若幽兰一般说道:“原以为,你们这几人没有一个有脑子的。看来,倒是有一个带了脑子。只可惜,力道,弱了些。”

“力道嘛……那是本公子手下留情。”

叶笙笳见金制璇花竟被他用真气给困住了,面容之上有些尴尬,却仍然逞强着说道。

“白美人哥哥,你错了。我们三个,都带了脑子。不信,你看你身后。”

姜芷歌盈盈笑着一指,指向了白及术的身后。

却见他身后不远处的树木丛林中,缓缓飘逸而来了一道飘逸绝伦的浅蓝色身影!

只见他身置于青色树木之中,以清风为伴,以花香萦绕,手执一把玉笛,点过了花丛之间,如一道韶华岁月缓缓令人惊叹踏尘而来!

“寒冰?”

第49章寒冰上神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49章寒冰上神白及术双眸紧锁,记恨的眼神聚拢,望着寒冰上神的身影,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玩阴的。竟然将寒冰这个老古板给请来了!”

“欸,您老不是也没说,不能玩阴的嘛~”

姜芷歌头一歪,奸笑着说道。

“你就不怕我剥了你的皮炖野鸡吗?!”

白及术眼中的阴鹜凸现,盯着姜芷歌,一掌便要朝着她挥来!

却听得林中寒冰上神的飘逸身影处,飘然而出一抹笛音!

这笛音初初听之柔和无比,再听之,却是刀光剑影暗藏其中,只是寥寥草草的几个音符,便已经将白及术的这一招化解为了虚无!

“寒冰老古板!你要不要脸!仗着自己仙术高明就乱封印人,现在还上门欺负人来了?”

白及术打不过,就只能扯着嗓子耍无赖地喊着,看得姜芷歌甚是好笑。

寒冰上神轻点落地,飘逸至极地擦身而过白及术的身旁,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便径直来到了姜芷歌的身旁,认认真真地盯着她的双眼,指尖夹了一只机关鸟问着她:“这是你的?”

“是啊!喂,你小心点……我就这么一只,摸索了半天才摸索出了个门道。你可别把我弄坏了。”

姜芷歌咕囔着,眼神闪躲着瞧着寒冰上神,讪讪地说道。

她也是第一次使唤这原本一直藏在怀里的此物,竟没有想到这第一次便成功了,故而,她便认定了——这一定是个宝贝。

既然是宝贝,当然要夺回来了。

她的手轻轻往前一伸,指尖一捏,就要去捏住那只传信的机关鸟!

却不料,被寒冰轻轻一闪,竟闪得无了影子,落入了他的袖口之中。

只听得寒冰上神皱着眉头问道:“此乃鬼畜阁之物。你身上却带着仙者的气息,你到底是何人?”

“谢谢你啊,没有把我归为鬼啊怪的。这仙者之气,我姜芷歌,可不敢当。哪有仙者像我这样的,打个架还要请您来帮忙的,您说是不是?”

姜芷歌双手抱在胸前,嘴一撇,咕囔着翻着白眼说道。

“你的容貌,像极了她……”

寒冰上神似出了魂一般,凝神端详着姜芷歌,缓缓叹息说道。

“像极了谁?”

姜芷歌看着寒冰上神那样的眼神,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奇怪,好奇地往前贴近了一步,亦回望了回去,睁大了眼问道。

“这天下,谁人不知,寒冰上神仰慕焠莲上神已久。只可惜啊……美人迟暮啊……这焠莲上神,早在百年前,便死了。”

白及术冷笑一声,不知死活地啧啧了几下,幸灾乐祸地笑着说道。

“白及术,是不是封印了你一百年,有些嫌少?”

寒冰上神冷漠地扫过了白及术一眼,冷声威胁道。

白及术立马闭嘴,乐颠乐颠地站在一旁,一脸坏笑地看着寒冰上神和姜芷歌。

“对不起,姜姑娘,我认错了人。”

寒冰上神又仔仔细细地扫过了姜芷歌一眼,有些失望地说道。

转身,他便对着白及术说道:“邪王,交出仙宁。”

“是不是不交出仙宁,你就得再次封印我啊?”

白及术极不情愿地扫了寒冰上神一眼,委屈地说道。

“那是自然。不能任由你为非作歹。”

寒冰上神扫了一眼白及术,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淡淡说道。

“不就是一个仙宁嘛……不至于,不至于。仙宁!来,跟你寒冰老叔叔回家!”

白及术朝着身后一处树木处高声一喝,便见仙宁畏畏缩缩的身影从树后缓缓走了出来。

“仙宁!”

姜芷歌见到了仙宁十分高兴地上前去就想将他带走,却不料仙宁却杵在了原地,面露难色,并不愿意跟她走。

“怎么一回事?仙宁,难道你不想见见太虚长老吗?听听他想对你说什么吗?”

姜芷歌不解地问道。

“无人踪界,弟子皆歃血,终身必须为无人踪界效力。”

仙宁支支吾吾好不容易将整句话说了个完整,还不时地偷瞄着白及术的脸色。

白及术阴柔一笑,仔细端详了仙宁一眼,眯着眼睛说道:“仙宁你倒是个例外。当年,歃血之时,我替你的血给换了。所以,你倒不必守这个规矩。”

“什么……?”

仙宁难以置信地听罢白及术此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呆若木鸡地站在了原地。

“既然如此,仙宁你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跟我们走吧。你父亲一定很担心你。”

姜芷歌见事情这么容易便解决了,不由得高兴地说道。

谁知,却听得仙宁倔强地说道:“我不走。是邪王将我抚养长大,若不是他,哪里有现在的我!我想留在无人踪界,就让那个古板一心向道的老头子去懊悔吧!”

“仙宁!听话,回去。”

白及术听罢此言,感动不已,却仍然以命令的语气,叫仙宁回去。

“可是邪王!现在您封印刚刚解开,力量还没有回复,摄魂铃也还在他们手上,若是他们再来犯怎么办?我不回去!”

仙宁倔强地一昂头,说道。

“摄魂铃?原来仙宁你担心的是这个啊?好办!”

只见姜芷歌从怀里轻而易举地便掏出了摄魂铃,交给了邪王白及术,笑着说道:“反正这玩意儿本就不是我的。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不好意思,多有打扰了。”

邪王白及术缓缓接过了摄魂铃,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一旁已经震惊不已的寒冰上神,邪邪一笑,轻叹着说道:“想不到,我睡了一百年,这摄魂铃,竟成了如此普通之物,什么人,都可以揣在怀里。”

“白及术,你莫要多增是非。”

叶笙笳亦注意到了寒冰上神的脸色哗然而变,颤抖着双唇,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姜芷歌,轻声问道:“你,到底是谁?焠莲,是你回来了吗?”

寒冰上神十分失态地一把握住了姜芷歌的隔壁,以炙热的目光看着一脸不明所以的她,出神地似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人!

他的眼中渐渐湿润,有泪水汹涌澎湃而出,又被他给忍了下去,握紧姜芷歌的手,无力地在相信和怀疑之间,徘徊。

挣扎。

第50章正,还是邪恶?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50章正,还是邪恶?终于,寒冰上神一阵哽咽,喉咙上下咽了好几回,才终于踉跄了一步上前,逼近着姜芷歌,以手中的玉笛抵住了她的心口处,低沉着声音带泪地问道:“焠莲,你真的回来了吗?”

“寒冰上神,你怕是认错人了。我叫姜芷歌。并非什么焠莲上神。”

姜芷歌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被叶笙笳护在了身前,低声抱歉地说道。

“寒冰上神想来是误会了。芷歌一直身在人界的天金之城,未曾见过什么焠莲上神。”

叶笙笳微微一笑,挡在了姜芷歌的身前,以锐利的目光扫向了寒冰上神,这般冷冷地说道。

“那为何,她与焠莲长得如出一辙!?又为何,这摄魂铃竟对她毫无反应?!”

寒冰上神自负甚少失了风度,却于此时,捡着一丝最后的绝望,几乎,溃不成军。

这么多年了。

原来,他并不是忘了。

而是,不能被提及。

面对着如此嘶吼的寒冰上神,姜芷歌的眼中于此时掠过了一丝不忍,她轻轻拉了拉叶笙笳的衣袖,示意他往一旁站一站,然后缓步抬头站在了寒冰上神的面前,轻声问道——

“上神,那位焠莲上神,可是寒冰上神的心爱之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已经不在了。也不可能再回来了。是我认错了。抱歉,姜姑娘。”

寒冰上神缓缓低头,唇角处有一抹无奈的苦涩之意,艰难地转过了身,整个人落寞不已地向前走去,一直走向了树木林深处,再也,没有回头。

也许,他要找的那个人,真的已经离他远去了。

就算再归来,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她了。

何必,强求。

姜芷歌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眉宇之间缓缓而皱,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滋味在喉咙口蔓延而开,似乎,这种感觉,竟也似曾相识。

寒冰忘了他此行所来的目的是惩罚这几人以及邪王白及术的,亦忘了自己身为一个上神,应该有的风度和宗旨。

他一路茫然而走,失望归去,只知道,自己的心,痛得厉害,他的世界,早已,溃不成军,兵荒马乱。

“喂,蠢女人,既然邪王已经答应我跟你回去了,你还不走吗?”

一旁的仙宁虽不知情爱为何物,却看得出伤感,心本善良的他试图打破着伤心的气氛,咕囔着对着姜芷歌低吼道。

“既然如此,那便谢过邪王,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姜芷歌微微低头一礼,敬过了白及术,轻声说道,接着便拉过了仙宁,轻声说道:“走吧。”

“欸,等等。我说过仙宁可以走,没有说过,你也可以走啊……”

白及术邪邪一笑,腰身微微一晃,便晃到了姜芷歌的面前,盈盈手一挡,便挡住了姜芷歌的去路。

“你这是什么意思?看着寒冰上神走了,故意为难我们吗?”

姜芷歌侧头不满地看向了白及术,皱眉问道。

“自然不是。而是……你若回去,倒不如在我这儿摘点仙果吃一吃。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那太虚老头儿,可没那么容易死。”

白及术莞尔一笑,笑得意味深长。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与邪王你无关。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便先走了。”

姜芷歌不知为何,被他这般一笑,笑得倒有些发虚了起来,掩饰着自己的不适,转身便要走。

“这年头,做好事,果然不受人待见。也行,那我便呆在这无人踪界,等着你亲自再来求我。多准备点疗伤的药草啊什么的,免得你们一会儿,我忙不过来。”

邪王白及术随手摘过了一颗仙梨,一口带着邪笑便咬了下去。

梨汁四溅。

“告辞。”

姜芷歌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却直觉觉得这邪王也没有传闻之中那么坏,似乎还有意在提醒着他们什么,不免多了几分戒心。

转身,几人便带着仙宁回了仙界。

却刚一进仙界的大殿,姜芷歌便看见太虚长老端坐在高处,似乎在独自运气调理气息,却不知为何,他周身散发的不是白色的真气,而是一缕一缕很浓的煞气!

叶笙笳和荒芜亦看到了这一幕,恰逢此时太虚长老意识到了有人靠近,双眼瞬的张开!

叶笙笳一把捂住了姜芷歌的嘴,而荒芜亦一把捂住了仙宁的嘴,两人使了个眼色,静谧无比地隐身于了暗处!

太虚长老飞身出了大殿,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并没有什么反应,便又重新进了大殿,并且将大殿的门,合上了。

四人总算长吁了一口气,一溜烟地跑到了一处僻静处,心惊肉跳地看着彼此,不敢多做言语!

“方才,不是我眼瞎看错了吧?堂堂一介仙界长老,竟然会邪术?”

姜芷歌不可思议地问道,声音都有些微微地颤抖了。

“你没看错。我们看到的,也是这般。”

荒芜扫了一眼沉默不言的仙宁,轻声说道。

“仙宁,你没事吧?”

姜芷歌原以为他看到这一幕会很难受,却不料仙宁却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语道:“难怪他的功法如此奇怪,一正一邪,竟在他的体内运用自如……他,到底是不是我父亲?为何这么多年,我一点都感觉不到血缘的关系?”

“还有,他身上的邪术,究竟是什么?他,刚才走出来之时,根本不像是身受重伤之人……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叶笙笳没有想到仙宁跟他想到一块去了,他沉默了良久,缓声说道:“会不会,一直以来,仙宁,还有我们,都被他给骗了?其实,方才的那个穷凶极恶的人,才是真正的他?而他所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也许,我们走一趟无人踪界,找一次邪王白及术,就有答案了。”

姜芷歌提议说道。

众人点头之际,却见仙宁的瞳孔瞬的放大,一道黑气朝着众人袭击而来!

“快走!”

仙宁一把推开了姜芷歌,顾不得其他,立刻默念咒语!

姜芷歌只觉天地之间一阵极目的旋转,而自己的身子猛地朝下被抽离,一道黑烟“砰——”的一下打在了仙宁的后背之上,“噗——”的一声从仙宁口中喷出鲜血无数!

再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中,几人,便失去了意识。

沉沦不醒……

第51章百年的误会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51章百年的误会等姜芷歌等人醒过来之时,便已经发觉自己来到了无人踪界处,躺在了漫无边际草丛之中,乌云遮天,风雨欲来之势。

而叶笙笳、荒芜还有仙宁亦分散落在附近,除了仙宁以外,皆有复苏的迹象。

“仙宁?仙宁!”

姜芷歌试图唤醒仙宁,拼命地摇晃着他的身子。

可惜,他却连一丝一毫要苏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别做无用功了。他中了夺魂掌,一时间,是不会醒过来了。”

叶笙笳拉开了仙宁的衣物,只见他的胸前,一块硕大的黑色掌印出现了眼前!

“难道……?”

姜芷歌欲言又止,眉头紧皱,不敢置信地问道。

“你是想说,难道这一掌竟是太虚长老打向仙宁的?”

荒芜轻而易举地便猜到了姜芷歌想要说什么。

“正是。但是,仙宁不是太虚长老的孩子吗?为何,他要这般做?”

姜芷歌着实不明白,难道之前他们所看到的那个慈爱无比仁义天下的太虚长老,竟是个十恶不赦之徒?

“虽说虎毒不食子,但若这虎,早已变成了狼呢?”

三人身后,出现了邪王白及术的身影。

只见他倚靠在树木之上,邪魅一笑,淡淡如风拂柳一般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竟然真的是太虚长老做的?可他为什么……?”

姜芷歌难以置信地望着白及术,不能明白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万一,他早就在百年前,为了追求至高无上的力量,已经丧失了自我呢?他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掩盖他的罪行呢?”

邪王白及术微微一笑,不屑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他百年之前,难道对你做了什么?”

姜芷歌望向了白及术,不解地问道。

“你以为,焠莲上神是怎么香消玉损的?你以为,寒冰上神为什么要封印我?这一切,还不是拜他太虚长老所赐?”

邪王白及术谈及之前发生的种种,却不是恨,而是嗤之以鼻的冷笑和不屑。

他缓缓将身子转了过来,对着姜芷歌微微一笑,说道:“我以为,我控制住他唯一的血脉,便能使得他有所忌惮。如今看来,他早已走火入魔,丧心病狂,无药可救。”

邪王白及术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走向了仙宁,轻轻搭上了仙宁的脉象,微微一思索,便将一粒药丸给仙宁吞了下去。

“他如此对你,你为何还要救仙宁?”

叶笙笳看着这一幕,眉头微微一皱,轻声说道。

“仙宁和他不一样。他虽然是太虚的骨肉,却心底善良,随了瑾儿仙姑。况且,他在我无人踪界呆了这么久,我早就拿他当成自己孩子来疼。断然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白及术缓缓无奈一笑,轻声说道。

“世人都说邪王凶残无比诡计多端,太虚长老仁爱天下普渡众生,如此看来,倒是本末倒置了。”

荒芜见这一幕,不禁轻声叹道。

“世人怎么说我,我才不在乎。反正我白及术也独来独往惯了,不在乎多几个罪名。却是这仙宁,却是个可怜的孩子。我若再不护着他,怕是不知他能走多远。”

白及术说这番话之时,眼中流露出的,是对仙宁的关爱,一片柔和之意,渐渐缓生。

“百年之前,太虚长老,对你,还有焠莲上神,到底做了什么?”

姜芷歌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侧头问道。

“不过就是想要掌控我无人踪界的仙草不得之后,便想方设法置我于死地,间接害死了焠莲上神而已。这乃是陈年旧事了。反正,我说出的话,也没有谁信,说了,也是白搭。”

邪王白及术微微一笑,笑得十分坦然。

“我信。”

待邪王白及术说完之后,他的身后,却缓缓淡出了寒冰上神的身影。

他面色冰冷地站在了白及术的身后,眼神凝望在受伤的仙宁身上,面容之上有一抹后悔之意,轻声说道:“我一直没有走开,一直跟在他们三人的身后。太虚的一举一动我都看清楚了……当年,是我错怪了你。”

寒冰上神说罢,面容微微一阵红一阵白,似乎,向他人道歉,他倒是还是头一回。

“寒冰,你向来心高气傲。能纡尊降贵跟我白及术道歉,这道歉嘛,我便算是收下了。不过,你不打算将这焠莲上神的仇,给报回来吗?”

白及术幽幽一笑,唇边抹过一抹坏坏之意,将话抛给了寒冰上神。

“这仇,自然是要报。只是,前几日,焠莲房中的守心石忽然有了异动。我想是不是焠莲该回来了……所以,亦不敢轻举妄动,怕稍有不慎,改了她的命数……”

寒冰上神的目光掠过了姜芷歌,眼中有温柔落过,亦有暖风拂过。

“我说,你们上神做事情都这么瞻前顾后的吗?这事儿,要是换了我叶笙笳,必定得是先报了仇,再来谈这其他的事儿的啊……”

叶笙笳撇了撇嘴,嗤之以鼻地说道。

姜芷歌亦觉得叶笙笳说的有道理,在一旁点着头说道:“按理说,这仇人不除,就算焠莲上神回来了,怕也是一段纠葛啊……”

“姜姑娘有所不知,这守心石虽有异动,却不知为何,似乎被人下过诅咒。而寒冰无能,至今,未能找到诅咒的解法……故而,不敢妄动。”

寒冰默默低头,遗憾地说道。

“诅咒?解法?好好一个上神的守心石,一定会被保护得好好的,怎么会莫名其妙地便受到了诅咒呢?”

姜芷歌虽然不知这仙界的规矩,却知道这上神必定是个挺大的神仙,应该不至于这般。

“这也是寒冰不解之处。焠莲的守心石从未离开过守心房,四周都是我亲自布下的结界。却不知为何,近几日,不但曾经忽然光线一闪沉重了几分,更是带上一缕黑烟。明显的,便是诅咒环绕在其上。”

“寒冰试过了很多办法,却依旧不能解开这道黑烟的诅咒。方才见太虚那一掌,似乎和这黑烟,有些相像。所以猜测,会不会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所以,不敢妄动。”

寒冰上神虽在解释着守心石这件事情,却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姜芷歌的眼眸。

似要将她,望穿。

第52章欢喜冤家

“原来如此……”

姜芷歌并没有注意到寒冰上神的目光,只是若有所思地低头。

却不见,一旁的醋坛子已经打翻了。

只见叶笙笳漫不经心地往姜芷歌身前一站,挡去了寒冰上神的目光,有点痞痞地抹过了一下鼻尖,缓缓抬头,邪魅一笑,瞧了他一眼,说道——

“寒冰上神真是对焠莲上神费心的很。只是,这似乎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不叨扰寒冰上神了。告辞。”

叶笙笳咧嘴一笑,夹着姜芷歌便要将她带离。

“叶笙笳你干嘛,疼!放手!”

姜芷歌被他搂得莫名其妙的,脚下一边踉跄一边埋怨着叶笙笳。

“不放。放了,你指不定就跟别人走了。”

叶笙笳头一昂,十分倔强地说道。

“你到底放不放?”

“不放!死都不放!”

“啊——”

某人一声极为惨烈的喊叫声在整个无人踪界响彻而开,凄惨无比。

“姜芷歌!你属狗的啊!”

叶笙笳看着自己雪白如玉的手臂上竟然多了两排姜芷歌的齿印,不由得面容失色,冲着姜芷歌便委屈地喊道!

“不。你错了。我是属狮子的。记住了,你下次要是再敢犯上作乱,我一定咬得你体无完肤!”

姜芷歌忍住笑,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哼——”了一声,便大步朝后走去。

“姜芷歌!你这个女人!给我回来!!!”

“啦啦啦啦——不回来啊不回来——气死你啊气死你——”

某人一路心情甚好地哼着歌回到了原地,才转身看了一眼默默无奈跟在身后的叶笙笳,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叶笙笳咕囔着看了姜芷歌一眼,心有不甘地说道。

寒冰上神没有料到两人的相处模式竟是这般,先是眉头一皱,继而也被逗乐了,轻轻摇了摇头。

——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焠莲,是那么端庄大方。和眼前这个姜芷歌,大庭相径。

他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叶公子不必多虑。我想问冒昧地多问一句,姜姑娘是否经历了什么,以至于她的记忆是不全的?”

“你怎么知道?!”

叶笙笳立刻紧锁住了眉头,不由得戒备地问道。

“很简答。方才你们打闹之时,我下意识冒昧地探过姜姑娘的意识,发现竟有一段是空白的。并且……”

寒冰上神欲言又止,扫了一眼姜芷歌,没有再说下去。

“并且,她这段空白的记忆是被人诅咒过。对吗?”

叶笙笳眉头紧锁,盯着寒冰上神,极其认真地问道。

“那看来,叶公子也猜到了寒冰心里在想着什么。”

寒冰上神微微一笑,十分有风度地对着姜芷歌行了个抱歉的礼仪,缓缓抬头,轻声却笃定地说道。

“你是想说。她的这段记忆,与守心石,有关。”

叶笙笳经过寒冰上神这般点拨,一下子便想到了,沉冷下了眸子说道。

“叶公子果然聪明绝顶。我虽然不能确定姜姑娘是否和焠莲之间有什么联系。但她记忆的那一缕黑烟与守心石上面的,还有太虚出的那一掌黑烟,如出一辙。”

“所以,几乎可以肯定。这三者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

寒冰上神冷静地分析着,解释道。

“也就是说,要恢复我的记忆,必须先解开诅咒,解开黑烟,对吗?”

姜芷歌急切地问道。

“不敢保证解开这一切后,姜姑娘的记忆便被打开了。但,这却是目前唯一能做的。”

寒冰上神望着她的眉眼,见她的眉目如此像极了焠莲上神,微微一叹息,轻声说道。

“听上去,这整件事情,倒是有趣了多。似乎,这小美人儿,倒是和这焠莲上神,有着几分渊源。要知道,这上神的守心石,可不是随随便便谁,能够感应的。”

一旁的邪王白及术双手交叠于胸前,莞尔一笑,笑得意味深长。

他将目光落在了寒冰的身上,又扫过了叶笙笳,颇为惆怅地感慨道:“我倒是担心,这小美人儿要是找回了记忆,到底是不是还心里念着她的这个叶公子呢……”

说罢,白及术极为妩媚地娇羞一笑,笑得十分猥琐,又坦荡无比。

“谁心里念着他了……”

姜芷歌咕囔着,脸上却不由得一红。

落在了一旁沉默不言的荒芜的眼里,他的眼眸,不由得,微微一暗。

到底,她还是那样的口是心非。

亦,就算忘了一切,却仍然对叶笙笳特殊。

而自己,永远是在一旁沉默的那一个。

“你没有念着我吗?你昨儿睡着的时候,还一直喊着叶哥哥叶哥哥呢……”

叶笙笳故意逗着她,拿着一旁的毛茸茸的草,便挠着她的耳后,不知死活地贱兮兮地笑得很放肆。

“叶笙笳!!!我看你是刚才那一口还没被咬够是吧!!!!”

姜芷歌深深吸了一口气,捏紧了双拳,咬牙切齿地冲着叶笙笳便吼道!

“欸!先说好,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可不要乱来哦……”

叶笙笳装出一副戒备的样子,笑嘻嘻地拿着草在她面前一摇一晃地划着圈,挑衅地说道。

“我是女子。不是君子。实在不好意思。”

姜芷歌微笑着说罢,便一把扯过了叶笙笳的手臂,对准了又狠又稳地一下子便咬了下去!!!

瞬间,林中便传来了叶笙笳杀猪一般的喊叫声——

“姜芷歌!!!你属狗的啊——啊——”

他极为凄厉的喊叫声在整个林中回荡,再回荡。

一旁的几人,除了荒芜,却憋着笑,再憋着笑,最后不忍心看了,都转过去,装成了看不见……

生无可恋的叶笙笳欲哭无泪地看着还在咬着他的姜芷歌,硬生生地挤出了几滴泪来,幽怨地说道——

“芷歌,要不咱换个手臂,咬咬?”

“噗——”

姜芷歌见他竟真的不反抗也不挣扎,反而逗着她笑,心中不由得一丝甜,嗔怪着看了他一眼,挥舞着拳头白了他一眼,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恐吓着他说道——

“记住了?!下次可没这么轻了!一次比一次重!咬得你体无完肤!”

“欢迎。要不要沐浴更衣伺候?”

第53章踏遍三界,唯独寻你。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53章踏遍三界,唯独寻你。叶笙笳贱兮兮地贴上去一笑,十分“体贴”地说道。

“无聊。”

姜芷歌的霎时间变得羞红,瞪了叶笙笳一眼。

正当此时,却听得仙宁轻声低哼了一声——“痛……”

“仙宁,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白及术扶住了仙宁细心地问道。

“有……这里……”

仙宁虚弱地睁开眼,指了指胸口那黑色掌印处,强撑着一笑说道:“想不到,我竟然遭了亲生父亲的毒手……实在是可笑至极。”

“仙宁,你切莫要这般想。实在不济,你还可以留在无人踪界。”

白及术不忍见仙宁这般,轻声说道。

不知是林中光线忽明忽暗的缘故还是其他,站在一旁的姜芷歌却觉得,好像仙宁在听到这句话之时,眼中明显地掠过了一丝冷笑的不屑之意。

她使劲地揉了揉眼睛,才将这抹错觉消散。

“仙宁若不是承蒙邪王照顾,怕是早就死在异处了。”

仙宁恭敬一礼,抬头间,充满感激地看着邪王白及术,眼中哪里还有什么不屑。

“仙宁若是不嫌弃,自此以后,这无人踪界便是你的家!”

白及术安慰着仙宁笃定地说道,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漫不经心地问道:“仙宁,那摄魂铃,可还在你身上?”

仙宁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戒备,隐晦一笑,目光茫然地说道:“那摄魂铃,仙宁确也不知道落在何处了呢。”

姜芷歌心中疑惑,她虽不知仙宁为何要撒谎,却能径直感应到这摄魂铃却是在仙宁的怀中的,不免多了几分戒备。

“哦?竟是如此?”

邪王白及术似乎并没有意料到其中的不对劲,思索了片刻有些不解。

转而,他对着仙宁微微一笑,说道:“仙宁你既然受了如此重伤,便在蒹葭洞府住下吧。毕竟这里仙草奇花多的很,也能够好好调理你身上的伤。”

“那便多谢邪王了。仙宁恭敬不如从命。”

仙宁强撑着身子,微微低下了眸眼,轻声说道。

“仙宁客气了。”

邪王微微一笑,眼神却掠过了仙宁胸口摄魂铃的藏处。

这一幕落在了姜芷歌的眼里,她的眉头不由得一紧,下意识地说道——

“仙宁,我来扶你吧!”

说罢,她便搂过了仙宁的胳膊,快速地给仙宁使了个眼色!

仙宁亦心领神会,动作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了摄魂铃塞进了姜芷歌的手中,整个动作竟没有被人发觉。

姜芷歌抑制着心里狂乱跳动的感觉,快速地接过了摄魂铃藏于了袖口之中,却在此时被白及术轻轻往外一拉。

白及术柔和一笑,微微笑道:“仙宁这孩子素来不习惯外人,还是我来比较好,以免累着了姜姑娘。”

仙宁将头低了下去,并不作言语,只是虚弱的很。

想必这摄魂铃藏于他身上,他又身受重伤,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姜芷歌料定这白及术找不到摄魂铃,自然会养着仙宁,不会拿他怎么样,便放开了手,默默站在了一旁,将手背于身后,捏摄魂铃捏得死死的。

姜芷歌眼望着白及术扶着仙宁进了蒹葭洞府,立刻转过了身,沉了沉慌乱的心绪,拉过了叶笙笳,低声说道:“仙宁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我觉得挺好的啊……”

叶笙笳见她如此紧张,又见到了她袖口中的摄魂铃,眉头一皱,低声问道:“怎么一回事?”

姜芷歌刚想将方才仙宁的反应告知几人,却见蒹葭洞府口卷起了一阵黑风,在黑风之中是邪王白及术的身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姜芷歌席卷而来!

“小心!”

荒芜眼疾手快,以山河扇抵御之!

却听得一时间,山河扇呜咽之声!

“白及术。我等你出这一招,很久了。”

一旁沉默不言的寒冰上神,忽然动了。

只见他流光溢布如同一道光芒一般从黑烟之中径直穿过,手中的玉箫化作了锋利的青色光芒,锋利地割过了白及术的咽喉!

仅仅一招,便将他锁喉至不能动弹!

“呵。寒冰,原来你早就怀疑我了。当初为何不杀了我,而要选择封印呢?”

黑烟与光芒同时散去,一青一黑的身影迎面而站,彼此眼中皆是不死不休的杀意!

“因为,我知道,你当年不仅杀了焠莲,也借摄魂铃的力量,控制了太虚长老。不杀你,不过是等你自己暴露,然后解除太虚长老的傀儡而已!你以为,你这些年在蒹葭洞府干的勾当我不知道吗?”

“你将不知情的仙宁收在身边,威胁太虚长老成为你的傀儡。又利用太虚长老造成青玉峰事件,逼得天道不得已前往魔界和人界,在天道的影响下掀起了人间和魔界还有仙界的一番腥风血雨!”

“然而,你却算错了一步。”

“那便是,天道虽然被打压处处不顺,却有一颗仁爱天下的心!魔界和仙界的大战,因此并没有挑起。而你,也逐渐,对太虚长老这个傀儡失去了信心。所以,你想要摄魂铃,进一步控制其他的傀儡!”

“我说的对吗?白及术?”

“还有,你早就知道了姜姑娘的身份。你扮成了天机道人,亲自自导自演了人间的种种。”

“自己假死。令迟暮死。令七远死。令芍药死。人间的一幕一幕,一步一步,无一不在你的算计中。为的,不就是这一天,你假借他人之力,自然而然地将姜姑娘带到我面前,带到守心石面前吗?”

“你这样做,无非是仗着你早就知道她就是焠莲上神的转世!仗着你觉得你凭借摄魂铃能彻底摧毁守心石!能让这天下,这三界为你所有!”

“你当真,觉得,我寒冰,还能再让你嚣张一次吗?”

寒冰上神的玉笛一步逼近了邪王白及术,寒冽的目光凌厉地刮过白及术的面庞,用力往前一推!

只见白及术飞快地侧过了咽喉,寒冰的这玉笛一记仅仅是打在了他的肩膀之上而已!

却见白及术瞬间以极其诡异的步伐往后退去,站在离寒冰上神不远处,哈哈仰天一笑,目光之中亦有痛楚之意,怆然说道——

“寒冰啊寒冰,你每一句都是对的。你从来都是正人君子。”

第54章霜雪上神

白及术的这一声笑极为怆然,又极为不甘,带着无奈和浓烈的失望,又是极度的希望,拼凑在一起又被打碎,落了一地不堪的齑粉。

寒冰上神从未见过这样的白及术,就像是被人抽丝剥茧了一回,又重新粘合在了一起,再次,被撕开。

“难道,我说错了吗?”

寒冰上神皱眉,有些怀疑自己地问道。

“不,寒冰,你从来都不会出错的。像你这种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会出错呢。就连霜雪上神都仰慕的对象,怕是怎么错都是对的吧?”

白及术眼中掠过了冰霜无数,冷笑一声,眼中一抹残酷的冷傲之意悄然而现!

“你好好的,提及霜雪做什么?”

寒冰上神隐隐觉得此事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当然是……”

还未等白及术将话说完,便有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

“当然是为了嫁祸于我。对吗?白及术?”

话音刚落下,便婀娜多姿地在众人面前站了一位一身用冰霜花瓣做成衣服的女子,以傲慢无比的眼神扫了白及术一眼,冷冷地反问道。

那女子手执一朵霜花,半开半苞,周身的一身白色霜花绸缎衣着十分夺人眼目,耳坠子也是冰霜的模样,鬓前珠花亦是。

就连是眼眸之间,也是带上了冰冷高傲的味道。

姜芷歌不由得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

实在是……寒气逼人……

“呦,今日倒是奇怪。就连霜雪上神也舍得赏脸来我这小小的无人踪界?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相反的倒是白及术,他倒是反而向前迈了一步,莞尔一笑,亦面带寒光地朝着霜雪上神,微微一笑。

“怎么?我来寻寒冰上神,也要向你一个小小的邪王,报告一二?”

霜雪上神面露厌恶之色,刺目地扫了白及术一眼,转而又化作了一脸温柔,轻拉着一旁寒冰上神的衣袖,柔柔地说道:“不是说只出去一会儿的吗?怎的到现在还没回来?”

姜芷歌听罢,一脸尴尬地往旁又退了一步。

——只怕这霜雪上神,只会对着寒冰上神,温柔吧?

还是少惹事儿,为妙。

谁知,她这一让步,倒是引起了霜雪上神的注意。

她转而扫了一眼姜芷歌,眼中先是一惊,接着便是疑惑和不可思议,再接着便是看上去不怎么激动的强装激动,一脸“欣喜”地看向了寒冰上神,“欢喜”地问道:“这是焠莲姐姐的转世吗?怎的生得如此之像?!”

却见白及术于此时不顾生死地以诡异的身法将姜芷歌拉到了他的身后,并轻声嘱咐着她:“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我本来就不想靠近她。”

姜芷歌咕囔一声,低下头,不知死活地说着。

却见白及术听见她此番言语,眼眸之间一笑,似有飞雪遇上了骄阳,暖暖而化一般的错觉。

“那就好。”

白及术低头靠近了姜芷歌说道。

看得叶笙笳好生一阵不爽。

却听得寒冰上神并未回答霜雪上神此番话,而是顾左右言其他,说道:“白及术罪大恶极。理应带回仙坞好好处置一番。”

“霜雪,也是这么觉得的。不如,霜雪来替寒冰山神处理这件事吧?”

霜雪娇媚一笑,深情不减地看着寒冰上神,柔柔地说道。

“好。”

寒冰上神面无表情,却目光,微微地一紧。

“不必霜雪上神亲自请我回仙坞。我白及术有手有脚,自己会走。不劳烦霜雪上神动用仙术,以免,脏了我的衣服。”

白及术一点都没有给霜雪上神面子,轻翻了个白眼,便如此说道。

“喂。她可是上神。你这么跟她说话,不怕被割舌头啊?”

姜芷歌忍不住低声说道。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每次都冒冒失失的,拎不清好坏。”

白及术潦草地胡乱摸了一下姜芷歌的头发,扔了一句给她。

而叶笙笳在不远处已经坐不住了,吹胡子又瞪眼睛的,差点就去拎姜芷歌过来了。

“白及术!你竟然敢对本上神出言不逊!”

果然,霜雪上神一听便怒了,根本顾不得在寒冰上神面前的娇弱模样,一掌便朝着白及术拍了过去!

谁知,白及术轻轻以两指从姜芷歌袖口之中掏出摄魂铃,再将姜芷歌往他身前一推,快速地将摄魂铃挂在了玉笛之上,缓缓吹动笛音!

霜雪上神一见此番景象,以为是白及术故意拿姜芷歌来当挡箭牌,心中一阵狂喜,掌风之间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而于此时,却听得白及术的笛音越奏越快,姜芷歌“啊——”的一声凄惨地被白及术拍出了一口淤血!

淤血洒在了笛音环绕的空气之中,瞬间化作了一道巨大的红色的巨浪,“轰——”的一声,将用足了劲的霜雪上神震开!

只听得“噗——”的一声,霜雪上神的口中便喷出了暗黑色的血液!

接着,她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万分艰难地爬起,看着缓缓在笛音和淡蓝色光芒之中降落的姜芷歌,难以置信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笛音骤然而收,白及术微微有些踉跄地转过了身,将玉笛和摄魂铃收回,惨白一笑,看着安然无恙的姜芷歌,又将目光落在了方才霜雪上神喷出的一口暗黑色的血液之上,莞尔一笑说道:“霜雪上神,要不要跟寒冰上神解释一下,为何你一个修仙的上神,血液,竟是暗黑色的?”

要知道,暗黑色的血液,乃是修炼邪术才能化炼而成!

“霜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寒冰锁眉,寒光掠过了霜雪上神的面庞。

“寒冰,你听我解释。这定是方才我中招之时,这邪王使了什么邪术,才导致了如此!”

霜雪镇定地辩解着,狠厉地扫了白及术一眼。

却听得白及术以玉笛敲打着手心,会心一笑,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般说一般,缓踱步走到了姜芷歌面前,目光亦寒冷刺骨地盯着她说道:“你不是一直在找凰血之身吗?方才,你也见识到了。怎样?比起当年焠莲上神给你的那一掌,是不是记忆犹新?”

第55章你看,我做到了。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55章你看,我做到了。“白及术。你若胆敢再污蔑本上神一个字。本上神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霜雪上神强撑着不适的身体,目光中带着恐惧和仇恨狠厉地扫过了白及术和姜芷歌!

“等等,这,这不关我什么事啊……”

姜芷歌一见要惹祸上身,立马讪笑着就要往叶笙笳那里跑去,却不料一把被白及术拽了回来!

“这就是你的事。你以为,我千方百计将你带到此处,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及术无奈地扫了一眼姜芷歌,带着几丝柔和说道:“你放心,你身负凰血,她不是你的对手。有我在,你不必害怕她。”

“老子的女人,要你护着做什么?”

在两人说话之间,叶笙笳早已至了姜芷歌身后,将她猛的一拉,拉在了自己的身后,扫了白及术一眼,冷冷地说道——

“我对她是不是什么凰血之身,或者是不是什么焠莲上神一点兴趣都没有。你们之间的恩怨,自己解决。恕不奉陪。”

“走吧。芷歌。”

叶笙笳轻轻拉过了姜芷歌的手,沉冷着眸眼,面带煞色地便要带着姜芷歌离开。

正当两人走了两步之时,却见白及术的眼中掠过了一丝绝望,忽然高声冲着寒冰上神吼道:“寒冰!你不是想知道当初到底是谁杀了焠莲的吗?现在,我便给你一个答案!”

说罢,还未等霜雪上神来得及反应过来,白及术便疾速地朝着她飞掷过去了摄魂铃!

只见霜雪上神的眼中闪过了警觉!

她凝神闭眼戒备,口中飞快地念着真诀!

但,摄魂铃却似索魂一般仍然朝着霜雪上神飞去,“当——”的一声闷响撞击在了霜雪上神的胸口处!

奇迹出现了。

只见一道湛蓝色的幽光被剧烈地一摇晃猛地冲击而出!霎时间,整个林中皆是光芒万丈,耀眼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眸!

而在这大片的湛蓝色光芒之中,却从摄魂铃之中飘荡而出了一缕红色的魂雾,继而又缓缓凝结而成了一块石头的模样!

“焠莲的守心石!竟然生了魂烟!”

寒冰上神惊诧不已,手执剑眉头已经紧锁!

“寒冰上神,你应该知道焠莲的守心石生出了魂烟,自动出现在此处意味着什么了吧?”

白及术面容之上一抹痛楚之色,憎恨地看着慌张不已的霜雪上神,冷厉地说道!

“霜雪,你身上的邪术,还有这守心石和摄魂铃的反应,你该如何解释?”

寒冰上神提剑一步一步地逼近了霜雪上神,眼中亦是厌恶,冷冷地说道。

剑声嗡鸣!怒意起!

“不,不!寒冰,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霜雪浑身颤抖不已,哭着想要去拉扯寒冰上神的衣袂,却被他无情地“哗——”的一声抽出了剑架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瞬间逼近她的一股剑端的寒意!

“说,当年,你到底对焠莲做了什么?!”

寒冰上神的眼底尽是厌恶,哪里还有什么怜悯之意!

“当年,当年!我不过是看你对她一往情深,她却对你置若罔闻!而我的一番情意,你却置之不理。我替你不平,替自己不平!不过是在她平日里用的韶华弓里用尽毕生之力抽去了她的弦而已!哈哈哈哈哈——”

霜雪绝望地看着面前这个心爱的男子,一边大笑一边大哭,直到泪沾满了她的霜花衣裳,也不自知。

“她竟然那么傻,哈哈哈——拿着一把没有弦的弓便上了战场!她纵然修为再高,怕也是回天乏力!哈哈哈——那一日,你不知道,我有多痛快!!!多痛快!!!”

霜雪眼角处,有一滴泪,轰然落下,溅落在了她的华裳之上,一点隔了不止一世的湿!

有多久,没有这么痛快,能这般毫无阻拦地说出自己的心意,袒露自己的罪恶,连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若爱你注定是自我堕落,那便沉沦吧。

我已无所畏惧。

“你简直丧心病狂!亏得焠莲生前对你那般好!你竟恩将仇报。”

寒冰上神眼中满满的都是愤怒,他手中的剑,感应到了他的愤怒,开始了不自觉的嗡鸣和颤抖!

正当寒冰上神想要一剑了结了霜雪上神的命之时,却听得一旁传来姜芷歌疼痛难忍的一声轻哼声!

寒冰上神转过头,却见姜芷歌抱头蹲在地上,面色苍白,似乎十分难以忍受剧痛!

只见汗珠滴滴从她的鬓发间流下,她紧闭双眼,不断地发出一声比一声疼痛难忍的低哼声!

叶笙笳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能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不断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却又束手无策!

而不远处的白及术却于守心石处不断地将自己的仙术注入到其中,直到他脸色苍白了双眼浑浊了都没有停下!

“你在干什么?!没见到芷歌很难受吗?!”

荒芜见到此番情景,怒了。

他一步上前,便要将手中的山河扇朝着白及术打去!

却于此时,寒冰上神手中的剑剑锋一转,对准了山河扇挑去!

只是微微一用力的一个轻挑,山河扇便转了个弯,不甘心地又回到了荒芜的手中!

“他这是在以自身之力,唤回焠莲。不要打扰他。”

寒冰上神略带歉意地对荒芜说道。

却于他转身再看霜雪上神之时,她早已在这个时间缝隙间早已逃开不见了踪影!

“给她逃走了。”

寒冰上神扫了一眼四周,并没有霜雪上神的四周,只能放弃。

却于此时,只听得姜芷歌终于忍不住地惊天一声吼——“啊!!!”,她周围忽然汇聚了天地之间的灵气,汇聚了一道白光,聚集到了她的体内!

将叶笙笳紧紧抱着她的身影,震得痛苦一声低哼,往后倒退了好几步,一口鲜血吐出!

接着便是白及术亦是一口黑血吐出,整个人苍白无力不已,深深地看着已经姜芷歌,咧嘴带血,虚弱地一笑!

在一片耀眼的白光之中,白及术的身子,重重地朝后倒去,轰的一声,倒在了这百草奇花之中,缓缓望着这道来之不易的白光,喃喃望天微笑着说道:“焠莲……你看,我做到了……”

第56章 归来仍是你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56章归来仍是你他的眼前,白光茫茫一片,照亮着过往的初遇,亦照亮着现在的她回魂转世。

只是一时的仓促相遇,他却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去挽回她。

纵使,是一身骂名狼狈。

纵使,是为她习邪术,为她出入三界,为她,丧尽天良。

乃至,自己的性命。

在他目光垂垂危矣处,是她仙光绽放而开的情景。

她在那道极致的仙光之中,浴火重生,凤凰涅槃,将这世间的一切美好的字眼揽却于她周身。

也让人,望尘莫及。

也好,最后的最后,还能看到她归来的身影。

够了。

他缓缓闭眼,任由身体一点一点被空气抽空,一点一点地化为魂片,消散在了这个尘世之中。

“白及术!你怎么了!?你快醒醒!”

荒芜离白及术最近,眼看着他在魂飞魄散,连忙试图去唤醒他!

却听得蒹葭洞府里传来了仙宁的阵阵哭声:“白及术!邪王!你这个大骗子!!!你说好了要照顾我一辈子的!怎的将我关在此处连你最后一面都看不见!你这个大骗子!!!”

荒芜不忍心,以袖拂开了蒹葭洞府的门,仙宁踉踉跄跄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哭着跑了出来,见到白及术魂飞魄散的模样,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跪地泪流不止!

“你说过,这场戏演完了,我父亲便会醒过来,我也会永远呆在这无人踪界!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弄没了!呜呜呜呜……”

仙宁泣不成声,哭成了个泪人。

众人这才知晓,原来这一切,都是白及术安排好的一场戏而已,而曲终人散之时,他却牺牲了自己。

“不要哭,仙宁。我现在将无人踪界交给你了。你可要替我好好管着这无人踪界。”

白及术的魂魄聚在了仙宁的面前,轻轻地伸出了手,想要去抚摸仙宁,空灵的声音,缓缓传来。

“你说谎!你这个大骗子!我才不要替你管!你自己回来管!”

仙宁哭着喊着,对着他的魂魄又拉又扯,可是却没有任何用处。

“乖,仙宁。我自从习禁术以来,便知道了这个下场。你不必难过。人生都有一死,能见到我想要的结局,我很开心。”

白及术的目光缓缓落在了姜芷歌的身上,微微一笑,魂魄于此时散做了点点星辰而去!

只见点点星辰荧光闪烁,围绕在姜芷歌的身旁绕了一圈又一圈,似怎么也不舍得离去一般,最终化作了虚无,再也无法触摸,消散不见。

与此同时,姜芷歌周围的仙光亦一一收敛进了她的体内,在她的眉心处,出现一朵鲜艳的莲花烙印!

而她的记忆亦随着这烙印的而来如同潮水般涌现而来!

从在仙坞的一草一木到最后被霜雪上神的陷害,从遇见叶笙笳的那一吻一直到最后的食言,往事历历在目,种种皆是花开无度。

她的守心石亦于此时黑烟散去,化作了一股清泉之气,从她口入心脏处。

一线日光轻挑而过树梢之间的缝隙,落于她周身。

她,缓缓睁开了眸眼。

却撞见了叶笙笳落寞的眼眸!

姜芷歌只见叶笙笳的眼眸里从星光点点的惊喜到星光陨落的黯淡,再到浓烈的落寞,继而他缓缓转过了身。

“叶笙笳,你要到哪里去?”

姜芷歌急了,一把推开了要上前和她说话的寒冰上神,拉住了叶笙笳的手臂,急切地问道。

叶笙笳却缓缓一笑,无奈地一声叹息,转过了身,凝眸看着这样光彩照人的姜芷歌,轻声说道:“未曾想到姜姑娘竟然是仙坞的焠莲上神,叶某多有唐突,还望焠莲上神,莫要怪罪。”

“叶笙笳。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不要我了吗?”

姜芷歌的眼眸亦黯淡了下来,却依旧不舍地拉着叶笙笳的衣袖。

叶笙笳转过了身去,轻轻推开了姜芷歌拉着自己的手,叹息无奈笑了笑说道:“不是不要了。而是,已经要不起了。你我地位悬殊,罢了吧。”

“叶笙笳!你不是说要和我一生一世,带我去看遍天下的吗?怎么,以前说的都不作数了是吗?”

姜芷歌拦在了叶笙笳的面前,丝毫没有要放他走的意思,质问着他。

“焠莲上神如今这般,跟寒冰上神十分般配。而叶某只是一介天金之城的城主而已。还望焠莲上神,勿要挂念。”

叶笙笳说罢便转身要决绝而去,却感觉自己身后竟被姜芷歌拦腰紧紧地抱住!

“我不打算放你走。你若要走,我便和你一起走。我不是什么劳什子焠莲上神,我只是初遇见你时只会给你添麻烦的姜芷歌而已。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姜芷歌的声音开始小声呜咽了起来,带着哽咽轻声说道。

叶笙笳的手缓缓抬起,犹豫了再三,终于紧紧地将她的手握住,缓缓转过了身,深深地望着姜芷歌,问道:“你当真愿意随我走?不嫌弃我的身份低微?”

“叶笙笳,我初初认识你时,不过也只是一介草民罢了。成为焠莲上神,不是我所愿。但,我至少可以选择我所爱的。若连我最后这一点自由都要被剥夺,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姜芷歌知道他的彷徨,抬头认真地说着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想要大声地告诉他她从来没有忘记过誓言。

“跟着我,你会委屈。”

叶笙笳欲言又止,千言万语在唇边,也就化作了这么一句沉重的话。

“不委屈。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

姜芷歌笑中带泪,拼命地摇头,紧紧地拉着叶笙笳的手不放,生怕他便这般走了。

“好。那我拼死给你最好的。护你周全。”

叶笙笳终于意识到了姜芷歌的决心是坚定的,绝非一时之间的意气用事,亦将她揽入了怀中,紧紧地抱住了她。

“叶笙笳,你怎么还是那么幼稚……”

姜芷歌终于破涕为笑,将头深深地埋在了他的怀里蹭了又蹭。

“再说我幼稚,就把你扔在这儿。”

叶笙笳轻抚着姜芷歌的发,柔声说道。

这一幕落在了一旁的寒冰上神的眼里,他的目光,渐渐变得黯淡,再黯淡。

直到最后,不见星辰。

第57章小乞丐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57章小乞丐是年,无人踪界百年易主。

邪王白及术为复活焠莲上神魂飞魄散,将仙法授予了仙宁,并由仙宁掌管无人踪界。

太虚长老因多年深受傀儡之术的影响,不得不闭关修炼心性。

自此,天地之间太平。

焠莲上神却不知去向。

传说,她与一俊美男子逍遥天下。又传说,她是四海巡游,找霜雪上神报当年之仇。

众说纷纭,一时间竟没有个确切的答案。

而仙家的四大家族却因此陷入了波澜之中。

这焠莲上神本是天地混沌间一朵金莲淬火而成,乃是上古之神。但这仙家四大家族虽均为上神的身份,却是后天修炼而成。

与这焠莲上神比起来,着实是差了一个天上和地下的。

享惯了没有人压着的百年日子,却忽然凭空又生出了个上古上神出来,闹得四大家族各自各怀鬼胎,均有不安分之举动。

而这四大家族,分别乃是上北江氏、南林凌氏、青云寒氏、离山霜氏。

寒冰上神便是这青云寒氏的长子,亦是门中翘楚。

而霜雪上神,亦是离山霜氏的天之骄女,却因焠莲上神复活一事后,名声大败,竟连自己宗门都胆怯不敢回去,不知逃于何方。

************************************************************

谁都不知,这天上地下的尊者焠莲上神出了这无人踪界后,什么也没急着去做,径直带了叶笙笳便来到了离山霜氏管辖的地段,找了一间茶楼便住了下来。

这茶楼本和这人间的茶楼也没什么两样,却因为地处四大家族仙路必经之处的枢纽,故而生意好的很。

而这掌柜的不收银两,只收灵力。

反正她姜芷歌有用不完的灵力,便就此长期住下了。

却于一日阳光明媚之时,她在茶楼间看台之上睡得正沉之时,却听得茶楼之下传来了一阵吵吵闹闹的说话声。

叶笙笳已外出给她买她爱吃的桂花糕去了,一时半会儿间估摸着还回不来。

想起叶笙笳临走之前说的话,她便只是翻了个身,便又闭上了眼,不打算去管这烦乱之事。

却听得这吵闹之声一路延着木梯而上,径直来到了看台这边,竟在她的吊床旁停了下来。

她微微一皱眉,并未起身,只是闭眼侧耳细听。

却听得其中一位女子尖利的声音冷笑着说起:“哼,小二。你们茶楼竟有如此惬意之地,怎的是瞧不起我们给灵力?”

“不是,各位仙女姐姐,实在不好意思,这个……”

店小二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其中的一个女子当头敲了一下,引得他一声痛苦地低哼!

“这吊床是我自己带来的,这方看台,我也买下来了。怎么,有人有意见?”

姜芷歌懒洋洋地睁开了眼,扫了几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将不屑地目光落在了每个人佩戴的仙剑之上。

只见仙剑之上无意例外地刻着一个“霜”字。

原来是离山霜氏。

呵,正巧要找他们,倒是送上门来了。

“放肆!好大的口气!这茶楼是你们家的吗?想买就买?!”

其中一位年纪尚轻的女子持剑上前,面色凌厉双眉倒竖朝着姜芷歌便是一剑要刺过去!

却见姜芷歌缓缓起身,大袖微微一拂过那女子的剑端,顿时一股仙气罡风便朝着几人冲了过去!

站在后面的几名女子立刻持剑倒退好几步,才算是勉强防过了姜芷歌这一招!

而最前面的那名女子则没那么幸运了。

只听得她的剑清脆的“咔擦——”一声,便碎成了两截!

而她本人,却毫发无伤。

竟有人能将驭气做到这般境界,只伤确切的一物,实在令人咂舌!

只怕门中那位曾经傲然一时的霜雪上神也未必能做到这番境界!

众人惊诧不已地看着这一幕,皆目瞪口呆,面面相觑,眼中都是惊恐之色!

姜芷歌懒洋洋地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这才扫了那位剑被折断的姑娘,微微一笑,不徐不疾地说道:“姑娘,这茶楼虽不是我家的。但也未必是你家的。都是出门在外,还是收敛点为好。”

“是。多谢仙子提点。”

那位女子虽口中答应着,眼角处却掠过了仇恨,暗暗咬下了唇瓣,硬是将心中的愤愤不平给忍了下去。

“你这摆明了便是仗着自己仙术高明,故意欺负我们罢了!这看台,怎么可能是你买下的!”

离山霜氏中有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高声吼道!

“是与不是,我好像不需要跟你们交代?”

姜芷歌扫了一眼离山霜氏的一行人,不屑地说道。

说罢,她便转过了身,朝着吊床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却见方才断了剑的女子眼眸凌厉地一抬,将残剑对准了姜芷歌的后背便一招刺了过去!

“霜陵!不得无礼!”

在一声年纪稍长的女子的惊呼声中,却有一道身影飞快地从看台一旁的树梢之上飞掠而下,手执一枚石子,径直便朝着霜陵的胸口凌空打去!

只见石子触碰到了霜陵的手腕之处,霜陵手间一抖,就连仅剩的半把残剑也哐当一声落了地!

“你是谁!?”

霜陵眼见自己的出剑被人拦下,还是当着同门弟子的面给拦下了,顿觉面子又丢了一回,咬牙切齿地望着眼前这个凭空而落下的小乞丐吼道!

“你管我是谁!爷爷平生我最看不起你们这种背后偷袭人的了!怎么,要是不服气,我们来比划一番啊?”

来者竟是一位灰头土脸的小乞丐,周身以看似破烂的衣服遮身,头发微微蓬乱,却怎么也挡不住她眼中的一抹英气!

她倔强地一昂头,双手叉腰,头一歪,将手抹过了她的鼻尖,不屑地扫过了霜陵。

“你是哪里来的脏东西!敢这么跟我们离山霜氏的人说话!不要命了吗?!”

一位女子扶过了霜陵,不服气地瞪了一眼小乞丐,毫不客气地说道!

“怎么,你们离山霜氏背后偷袭还有道理了?这离山霜氏再大,走到哪里,也该讲个理字吧?!小爷我今儿就是路见不平了,非要拔刀相助了。怎么,不服气啊?”

小乞丐笑着往前一倾身,朝着两人吐了吐舌头,毫不畏惧离山霜氏的名头!

第58章抱歉,手滑了一下。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58章抱歉,手滑了一下。姜芷歌早已转过身,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乞丐,心生了几分欢喜。

且不论其他,单单凭这份过人的胆识和为人,她便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她默不作声,静静地站在小乞丐的身后,观望着局面。

却见吃了亏的霜陵仍然不曾醒悟,不知好歹地叫嚣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胆敢在这儿称自己为爷!也不怕有去无回!”

“小爷我有去无回的事儿不用你操心。倒是你自己应该关心关心你自己,是断个腿小惩大诫好呢?还是断个胳膊?”

小乞丐以几粒石子执于手中,上下掂量着,目光微微一寒,笑着看向了霜陵。

“你放肆!”

霜陵恼羞成怒,话音刚落下便一掌朝着小乞丐打来!

她这一掌看似冲动无比,却倾尽了十成功力,径直朝着小乞丐打来!

姜芷歌见势不妙,刚要从背后助她一臂之力之时,却已经发现她早已迎掌风而上,亦以一掌正面相迎了过去!

且掌风丝毫不逊色于霜陵,甚至更甚一筹!

两人掌风撞击在一处,顿时间随着霜陵痛苦的一声低哼声,她的手臂竟无力地垂下,整个人轰的一声到地不起!

她颤抖着去触摸着另一只手,却发出了鬼哭狼嚎一般的哭喊声——

“我的手!我的手!”

“我早就说过了,你是选择废手还是废脚。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我也只好答应咯。”

小乞丐无辜地摊了摊手,耸了耸肩地说道。

“莫要欺人太甚!”

一旁的离山霜氏的弟子们皆纷纷拔出了剑,打算死磕到底之时,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极为悠扬的笛音之声!

“寒冰上神!”

在众人的惊诧目光之中,一道清逸的身影从看台飘落而下,落在了姜芷歌的面前,微微扫了离山霜氏的弟子们一眼,缓缓放下了玉笛。

“青云寒氏与离山霜氏向来交好,与上北江氏亦素来无牵扯之事。此番前来,不过是想做个顺手的和事佬,不妨看在寒冰的薄面之上,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寒冰上神慢声说道,目光却威严地扫向了离山霜氏一行人。

“寒冰上神这是要摆明了护着这女子和小乞丐吗?”

离山霜氏中年纪最为长的一位见霜陵受此重伤,难以回去交差,只好硬着头皮愤愤不平地行礼说道。

“霜陵姑娘这伤不过是简单的小伤而已。这位小乞丐看似出手狠厉,心肠却柔和,并未伤及腠理。假以时日加以调理,便能恢复如常。仙姑不必担心。”

寒冰上神微微一笑,说道。

“真的吗?”

霜陵见寒冰上神这番一说,心中的慌乱才少了几分。

“我说,这离山霜氏敢情都是学艺不精又胆小如鼠之辈吗?我若真下了狠手,怕是这背后袭人的脏东西也活不过现在!”

小乞丐见寒冰上神说开了真相,亦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毫无顾忌地说道。

“你!”

“我我我!我怎么了?”

霜陵起身上前欲打小乞丐,却被她双眼一瞪,给瞪得缩了回去。

“好了好了。不要再计较了。霜陵姑娘,这乃是上好的接骨良药,乃是从药王那求来的。你不妨拿去试一试,也许能缩短些时日恢复如常。”

寒冰上神拉过了小乞丐,挡在了两人中间,这般劝阻地说道。

“多谢寒冰上神。”

霜陵羞涩地接过了药瓶,轻声说道。

眼见离山霜氏一行人转身作罢便要走,却听得姜芷歌悠悠地传来一声——

“慢着。”

众人的脚步停了停,疑惑地转过了身。

只见姜芷歌端着笑容,缓步上前,扫了霜陵一眼,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寒冰上神有此神药,那不如另一只胳膊,本上神也给你废了?以免你以后再费心费力地背后偷袭上神?嗯?”

“焠莲,别胡闹。”

寒冰上神一见姜芷歌这般跟一个后生晚辈计较,眼眸一皱,不由得阻拦道。

而霜陵亦眼中露出了恐惧之色,一步一步地朝后退去,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说道:“你竟是焠莲上神?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你呢,运气不太好,正好逢上了本上神心情不好的时候。所以呢,小小惩罚你一下。唉,谁让你们离山霜氏本就和本上神有仇呢……”

姜芷歌微微一笑,抬手之间便是凌厉的掌风欲朝着霜陵扫去!

却见寒冰上神眼眸一紧,挡在了霜陵的面前,以玉笛御之,挡去了姜芷歌这一掌风!

“焠莲,莫要胡闹。你只是和霜雪有仇,不是霜陵,亦不是离山霜氏。”

寒冰上神眉头紧锁,并不赞成姜芷歌的做法,将霜陵护在了身后,沉冷地说道。

“寒冰,你应该知道若不是这离山霜氏有意庇护着霜雪,我也不至于到现在找不到霜雪的下落。她杀我一世,我还她门中人一只胳膊,很是公平吧?”

姜芷歌漠然地扫了寒冰上神一眼,冷冷说道。

“焠莲,你变了。你以前是那么地仁爱天下。怎的,这次魂归回来,跟变了一个人一样的……”

寒冰上神摇摇头,眼中略带无奈地说道。

“怎么?难道还不允许血债血还了?寒冰上神,您这话,未免也太冠冕堂皇了些?”

姜芷歌眼眸一亮,却见叶笙笳提着两包桂花糕出现在了木梯的拐角处,倚靠着拐角的栏杆,邪魅一笑,冷冷说道。

“叶笙笳!你莫要火上浇油!惹怒了四大家族,对焠莲来说没有什么好处!”

寒冰上神望向叶笙笳的眼中尽是厌恶,冷冷呵斥道!

“难道,她不惹恼四大家族,就会彼此相安无事了吗?寒冰上神,你想多了。”

叶笙笳径直穿过了人群走到了霜陵的面前,蹲下身子,笑着看了霜陵一眼,低声问道:“方才,是你对我的小芷歌不敬了?好像还妄图杀了她?”

“我……我没有!”

被逼问得慌张不已的霜陵急忙朝后退去,整个人如同蝼蚁一般不堪一击。

却见叶笙笳目光一寒,唇边微微一笑,手间的力道一加!

接着便是骨头断裂的咔擦一声声响,霜陵发出了极为痛苦的惨叫声!

叶笙笳却拍了拍手提着桂花糕站起,朝着她莞尔一笑,道了一句——

“抱歉,手滑了一下。”

第59章一见钟情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59章一见钟情“你这手滑,也未免滑得太是时候了?”

寒冰上神看不下去了,冷眉微锁轻挑扬上,不满地望了叶笙笳一眼。

“是啊!若滑得不是时候怎能报那背后刺妻一仇呢?”

叶笙笳莞尔一笑,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桂花糕递给了姜芷歌,嗔怪着说道:“下次遇到这种事情,夫人直接留个全尸便好了,不必手软。”

姜芷歌一笑接过桂花糕,若有所思地答道:“怕是以后得听夫君的。”

这一声“夫君”喊得寒冰上神甚为不痛快。

寒冰皱了皱眉头,忍耐了好几个回合,才终于憋着一口气说道:“焠莲,你变了。”

“寒冰,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焠莲,而是姜芷歌。”

“若是你今日护定了霜陵,执意要这般,那我亦无话可说。还请自便。”

姜芷歌目光微微上扬,亦带上了几分傲气,下着逐客令。

开什么玩笑,若不是如今修为甚高,换做以往,不早就又冤死了一回?

却见寒冰的脸色瞬间如同死灰一般!

他凝望了姜芷歌许久,喉咙哽咽上下了好几回,终于吐出了两个字:“告辞。”

说罢,寒冰便一脸失望地消失在了茶楼,唯有伤感的玉箫声自远及近传来。愈来愈浓烈的情愫,却愈来愈淡去的箫声。

离山霜氏一行人见可以依靠的靠山走了,哪里还敢多逗留。

几个人搀扶起霜陵便往外走,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一个。

唯有霜陵经过姜芷歌身旁之时,含恨带血丝的眼神狠厉地扫过了姜芷歌!

她的眼里写满了不甘心。

“哎呦,看来,这桩梁子算是结下了。”

一旁地小乞丐亦看到了霜陵的眼神,吐了吐舌头,朝着霜陵做了个巨丑的鬼脸,转而笑嘻嘻地掂量着手中剩余的小石子,边朝着姜芷歌坏坏一笑,边轻轻推了她一下问道——

“原来,你就是三界之中无人不知的焠莲上神啊?我还以为焠莲上神是个老得不能再老的姑姑呢……”

姜芷歌听罢噗嗤一笑,被她的直率给逗乐了,笑着说道:“按照年纪,你叫我一声姑姑还便宜了我呢!”

“是吗?那我以后就叫你漂亮姑姑了!”

小乞丐一听罢姜芷歌此言,欢喜极了,上前便要去抱姜芷歌,却被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拦在了面前!

只见来者是一位身穿素衣的男子,约摸年纪比小乞丐大不了击碎,周身透着一抹温和之意,双眸之中透着良好的修养,修长的右手手执一柄长剑,剑身之上刻着一个恢弘的“江”字。

原来是上北江氏的公子。

只听他嗔怪地说道:“吟儿,别胡闹。焠莲上神岂是你可以冲撞的?”

“二哥!你老是这样!无趣的很!”

江吟见没抱到姜芷歌小嘴一撅,一侧身子双手交叠于胸前,甚是不甘地咕囔着。

“你呀!就是调皮!忘了出门前怎么答应爹了的吗?”

江轩无奈带笑意地摇了摇头,转过身朝着姜芷歌微微行礼,略带歉意地说道:“在下江轩,乃是上北江氏。这位,乃是舍妹——江吟。因门中只她一人为女儿,自由便娇惯无礼了些。冲撞了上神,还望莫要见怪。”

“哪有……明明是二哥哥你到处败坏我的名声……”

江吟心虚地朝着江轩咕囔着,挠了挠脑袋冲着姜芷歌灿烂一笑。

姜芷歌心里着实欢喜江吟的性子,一边将手中的桂花糕分了一半给江吟,一边笑着说道:“早闻江氏二公子乃是风度翩翩的谦谦公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令妹更是可爱机灵,天真烂漫,让人一见欢喜。并无冲撞一说。我还得谢谢令妹方才救了我呢!”

“上神说笑了,舍妹那点伎俩怎能和上神的仙术相提并论呢……”

江轩恭敬一礼,温和地说道。

“江公子过誉了。既然有缘,不如下楼喝一杯淡茶如何?听说这家茶楼的茶叶都是上好的铭香山的明前之茶,茶水也是天山化雪而成,甚是甘甜。江公子不妨赏个脸?”

姜芷歌微微一笑,做出请的姿势,相邀江吟和江轩。

“好呀好呀!漂亮姑姑最好啦!”

“吟儿!不得无礼!”

江吟刚兴高采烈地喊出口,却被江轩给喝道。

她却朝着江轩做了个鬼脸,吐着舌头笑嘻嘻地便朝着楼下蹦蹦跶跶地走去了!

江轩面露尴尬之色,刚想跟姜芷歌道歉,却见她眉眼带笑,与叶笙笳一前一后便已经跟着江吟亦下了楼。

“小二,来壶店里最好的茶。”

姜芷歌轻轻一点,将灵力凝聚在灵珠之中给了掌柜的,笑着说道。

“好咧!您请坐!茶一会儿便给您奉上!”

小二连忙点头哈腰地去张罗了。

却听得门口响起了荒芜淡淡的声音,面带微笑,轻声道了一句:“仙子好大的手笔,怎么,不打算带上我吗?”

“荒芜?”

叶笙笳皱了皱眉,有些不乐意地撇了撇嘴。

却有人,一眼误了终身。

一旁回眸望向门口处的江吟一眼看见了正面带微笑着的荒芜,眼眸于刹那间不由得一亮!

在她的眼中,荒芜似从那不食人间烟火处缥缈而来,度化了世间所有的不安定,将所有的繁乱在那微微一笑中化作了淡淡的清冽飞雪落于他宽广的肩头,令他身后的日光黯然失色,唯有他在那光芒中央,骤然生了烟花。

“好美的哥哥……”

江吟呆呆地立在原地,深深地望着荒芜,眼中都是数不尽的星辰。

“别看了。人家已经心有所属了。”

江轩亦是第一次见江吟看到一个男人呆立至了这般田地,心中不忍,微微一侧身,挡去了她的目光,好心地提醒道。

“心有所属的,是那位漂亮姑姑吗?”

江吟回过神,一把拽住了江轩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这天上地下的,谁人不知五洲之主荒芜爱这位焠莲上神如生命?你还是就此死了这番心吧。”

江轩被她一拽,心中一愣,却也只当江吟是一时兴起,便这般说给她听。

“也没人说……这人的心和神仙的心,不能变一变啊……”

江吟的眼中掠过了一丝倔强,焉儿了一般地坐在了茶座旁,喃喃自语道:“可他望向漂亮姑姑的眼中,都是光芒啊……连笑容,都是冰雪花开的感觉……”

第60章你给我坐下!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60章你给我坐下!江轩看了一眼生无可恋的江吟,无可奈何地宠溺摇了摇头,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道:“你啊,还太小。哪里知道什么情什么爱。”

“我哪里小了!二哥你不厚道……”

江吟一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凶着江轩。

江轩无奈笑着摇摇头,却看到姜芷歌已经和叶笙笳还有荒芜径直朝着他们所在的茶座走了过来。

他连忙起身,恭敬一礼说道:“在下江吟,乃是上北江氏。这位乃是舍妹,江吟。见过荒芜公子。”

一旁的江吟一脸烦透了他这套说辞的模样,摇头晃脑地悄悄跟着一字不落地念了出来,引得荒芜不由得侧目一望。

这一望,却将江吟的心望得漏跳了半拍,持剑的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好挠了挠脑袋,脸一红,将头撇向了一旁去。

“江公子客气了。荒芜是自己人,不必拘礼。吟儿姑娘,不妨坐下喝茶?”

姜芷歌看这江吟的表情,只当她是有些拘束,也未曾多想,笑着说道。

倒是叶笙笳正好站在江吟的侧方,将她的表情尽数揽在了眼中,不由得坏坏地一笑。

——看来,荒芜又惹了一笔风流债。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个碍眼的情敌,给推出去。

“来咯~各位客官,这是本店最好的茶!客官请慢用~”

小二哥一甩肩帕,满脸堆笑地将一壶茶端了上来,轻轻放下,又满脸带笑地退了下去。

顿时间,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江公子,请用茶。”

姜芷歌亲自替江轩和江吟倒了杯茶后,笑着客气地说道。

却听得荒芜在一旁细心地说道:“小心烫到了手。”

“就是嘛,这倒茶这等活儿,自然应该为夫来做。”

叶笙笳扫了荒芜一眼,起身便接过了姜芷歌手中的茶壶,笑着说道。

“只是端个茶壶而已,不必这般大惊小怪。”

姜芷歌见当着江轩和江吟的面两人这般,有些不好意思,便与叶笙笳抢着茶壶。

“欸,这活儿不分粗细,哪里有让夫人出面待客的道理?”

叶笙笳拂过姜芷歌的手,慢悠悠地扫了一眼一旁低头喝茶默不作声的荒芜,故意将“夫人”两个字咬得很重。

却不料,这荒芜倒是沉住了气,这江吟却“啪!”的一下拍桌而起!

接着只见她一脚搁在了凳子上,弯曲成弓形,一手拍在了大腿上,向前探着身子便笑眯眯地朝着那茶壶勾了过去,相当豪迈地说道:“这等小事,自然应该我这个辈分最小的来代劳!不然,怎么说得过去,是吧?”

“吟儿此话有理。她辈分最小,理应她来。两位还是不要争了,坐下来好生喝茶吧。”

一旁的江轩虽然对江吟的这番举动觉得有些奇怪,但却在理,便帮着她说道。

姜芷歌和叶笙笳对视了一番,便同时松开了手,缓缓落座。

可是这一放手,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姜芷歌大开了眼界。

只见这性子直来直去的江吟眼睛滴溜溜地转悠了一下,扫过了荒芜,见他在埋头喝茶,杯中茶水已空,她瞧准了机会,便探手将荒芜的杯子快速地接了过来,自顾自地给他斟茶。

“江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在下可以自己斟茶。”

荒芜被抢了杯子,眼眸一紧,却仍不失风度地要去拿回杯子。

却见江吟眼睛一瞪,毫无预兆地高吼一声:“坐下!”

荒芜心一惊,眼中掠过了一丝诧异,看了看四周宾客的眼神,皆莫名其妙地看向了这边,为了避免惹出是非,只得忍气吞声地点点头坐了回去。

江吟一见他做了回去,立马将茶盏给荒芜递了过去,笑得一脸温柔羞涩地说道:“小女子仰慕荒芜公子已久,这一杯,敬我们的初次见面,还望公子笑纳。”

说罢,她便面容微微一红,带上了几分羞涩,眼眉轻扬向上,坏坏一笑。

荒芜哪里见过这阵仗,只得一头雾水地接过了茶盏,背过了身去,轻声道了一句:“谢江姑娘。”

“不客气!”

谁知,这一杯茶水刚下了肚,荒芜便见江吟的手在眼前晃了一下,手中的杯子便又被夺了去!

他正欲站起来,面带焦急之色地说道:“江姑娘……这……”

“坐下!”

江吟瞪眼又是一声河东狮吼!

荒芜望了一眼正在一旁偷笑的姜芷歌和叶笙笳,只得在满屋宾客的注视中恨恨地坐了下去,面容之上已经有了不悦之色。

“吟儿,别胡闹。”

一旁的江轩刚要拉下自己的妹妹,却被江吟眼疾手快地从背后点住了穴位,一时间竟不得动弹,只能疯狂地给江吟使着脸色!

没了江轩干扰的江吟对着荒芜灿烂一笑,将第二杯茶水倒满,向前挪了一个位置,娇滴滴地说道:“这第二本呢,乃是方才小女子救了漂亮姑姑一命。本也是没什么所求,不过就是请荒芜公子干了这一杯,不知可否?”

荒芜默不作声,脸色已有愠色。

叶笙笳却在一旁撑着额头看好戏的模样,笑得十分贼,打趣儿说道:“我说荒芜,这是茶水又不是酒,喝了又不会醉。你就喝了嘛~”

“哼。”

荒芜冷哼一声,白了叶笙笳一眼,拗不过这江吟的理由,只是将手探向了身后,伸手要去接茶盏!

却于此时,江吟将茶盏飞快地往后一闪避,荒芜无意之中竟然一把拉过了江吟的手!

江吟本也只想逗逗荒芜而已,却于此时从荒芜的手中传来的一丝电流般的温润感觉迅速蔓延了周身的血液,令她不由得一阵眼眸微微颤抖!

荒芜意识到了自己唐突了江吟之后,忙起身,皱着眉头,恭敬一礼,轻声道了一句:“在下无意,鲁莽之处,还望江姑娘见谅!”

江吟见这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男人给摸了手,脸一红,面子上过不去,化成了一腔的吼声——

“你你你,你给我坐下!”

荒芜见她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还吼得特别大声,也是自己有错在先,便忍了忍气,顺从地坐了下去。

却见江吟唇角带上了一丝娇羞的微妙笑意,大手一挥,将茶盏豪迈地推到了荒芜的面前,一拍胸脯吼道:“不就是被摸了一下嘛!江湖儿女,岂会在意这些细节!你你你,喝了,就算了结了!”

第61章南林凌氏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61章南林凌氏荒芜哪里见过这般的阵仗,只觉得额头上方有无数只乌鸦飞过……

而江吟满脸却写着——“他莫不是高兴坏了?怎么连个响声儿都没有?”

一旁的江轩觉得上北江氏的颜面这回被他这个小妹丢得几乎连渣都不剩了,索性也就闭上了眼,眼不见为净。

四周也迅速聚拢了异样的目光,也有对着江吟指指点点的捂着嘴笑的,却被江吟双眼一瞪,给瞪得缩了回去。

却于茶座的一角,缓缓站起来了一道身影,似乎努力辨认了江吟一下,才喜出望外地疾步上前跑了过来,一把便拉住了江吟的双手,欣喜万分地说道:“吟儿!竟然能在此地碰见你,当真是巧极了!”

江吟有些尴尬地将手往后缩了缩,看着来人有些面熟,却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只是迟疑着说道:“这位兄台,我们见过?”

“是我啊!吟儿,我是凌猛啊!你不记得我了啊?小时候我们一起抓蛐蛐还被我爹罚了的!”

凌猛兴奋不已地拉着江吟的手,满脑袋都写着“快点认识我快点认识我!”

而江吟却恍惚了一阵,将求救的目光望向了一旁被她点住穴道的江轩,不耐烦地替他解开了,推了江轩一把,细声细语地问道:“这个人,我认识?”

被解开了穴道地江轩十分不甘心地扫了江吟一眼,看了一眼凌猛,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失了风度地说道:“可不是。那一年你和他捉蛐蛐一头栽进了泥潭你,害得爹以为捡了个泥人回来,只剩两个眼睛乌溜溜地转着,差点没把咱爹给惊着了。”

“好了。你,你闭嘴。”

江吟一听江轩这般说,竟然还确有此事,不禁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

转头她又看见了凌猛一脸期盼的眼神,咽了咽口水,挤出了一副笑容,伸出了手不那么情愿地说道:“原来是凌公子啊……失敬失敬。”

“你终于记起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的!”

欢脱起来的凌猛一下子扑向了江吟,将她抱得死死地,还不忘重重地在她的后背拍了几下,以示情谊深厚。

差点没将江吟拍出个内伤出来。

“呵呵呵……想不到凌公子力气那么大,威猛至极啊……”

江吟尴尬无比地找着坡下,用足了力气才将凌猛推开。

“嗨,我这力道是天生的,当年要不是这力气大不知轻重,也不至于将你拍到泥潭里去了……”

凌猛挠着脑袋憨厚无比地说道。

江吟望天,生无可恋地喃喃说道:“这么多年了……你也没什么长进啊……倒是力气比以前更大了……”

“吟儿,你在说什么?”

凌猛见江吟一副痴呆状,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试图将她“回神”。

凌猛身旁还带了一位姑娘,这姑娘以轻纱遮面,仅仅露出的一双眼眸却勾人心魄,美丽动人无比。

叶笙笳正巧瞥过了这位姑娘,便随口问了一句:“凌公子乃是南林凌氏的公子?那这位是……?”

不等凌猛介绍,那位姑娘便敛衽一礼,微微屈身面带娇红之色,轻声细语温柔无比地说道:“小女乃是南林凌氏凌木清,见过各位公子,还有上神。”

姜芷歌刚要送进唇边的茶水微微一停顿,将目光看向了这位凌氏小姐,双眉微微一锁,微微一笑,笑道:“姑娘好眼力,一下子便能看穿我的身份,倒是蕙质兰心。”

凌木清的面容之上掠过了惶恐之色,又是一个屈身柔柔说道:“木清只是见方才上神给灵力给掌柜之时十分清澈浑厚,那凝结了灵力的灵珠乃是上神才有的颜色,故而推测。绝非有意冒犯上神!”

“哪里。木清姑娘心细过人,何来冒犯一说?”

姜芷歌微微扫了凌木清一眼,拈过了茶盏,放到唇边微微吹了吹,亦柔声地说道。

“芷歌,鲜少见你夸赞什么人,看来这位木清姑娘倒是出类拔萃。”

荒芜连凌木清都没有看一眼,便微微一笑,如此这般说道。

聪明如他,怎会听不出姜芷歌话语之中的不快之意?只不过是拂不开这南林凌氏的面子罢了。

叶笙笳倒没有那么绕弯了,直接扔了一粒花生米在嘴里漫不经心地嚼了起来,唇边扯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淡淡说道:“这蕙质兰心本是好事,但若聪明过了头,也未必是件好事。”

凌猛一听叶笙笳如此说凌木清,眼眸之中立马掠过了一丝愤怒,上前便要理论,说道:“我妹妹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说她!”

“哥哥,别。”

凌木清怯生生地扫了一眼叶笙笳,伸手将凌猛给死命拽了回来,对着凌猛摇了摇头说道:“哥哥,你忘了走之前父亲怎么说的?”

“记得!不得惹是生非。可是他们这般说你!”

凌猛一时间咽不下这口气,几欲上前找叶笙笳理论。

却见叶笙笳的单眉微微一挑,笑了笑说道:“我有说错吗,木清姑娘?你们既然是凌氏中人,为何不佩戴凌氏长剑?而早就认出了我们,又为何坐得远远的?”

“叶公子莫要误会。这番举动乃是临走之时家父再三嘱咐,说低调行事,切不可以惹是生非。木清以为甚是,便擅自主张隐藏了凌氏长剑。却不曾想到竟遇到了上神,一时敬仰,才出口说错了话。还望莫要误解。”

凌木清急忙解释道,却被凌猛一拉拉在了身后!

凌猛扯着嗓子便喊开来了,急躁地吼道:“上神了不起了啊?上神就可以平白无故地冤枉人了吗?!我家木清虽是庶出,却自幼懂事的很。若是有人要瞧不起她,我凌猛第一个不答应!”

姜芷歌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目光一寒,指尖沾了一滴茶水猛地便朝着凌木清打了过去!

本只是一滴茶水而已,却因沾上了强大的灵力,瞬间变成了一道致命的利器!

只见那滴茶水穿破了空气,将空气硬生生地撕裂开,带着一团火光眼看就要打在凌木清的心脏处!

却见凌木清猛地一抬眸眼,以令人难以置信的身法侧过了身子!

但她却没有料到,这滴水滴横扫过了她面容之上的面纱!

第62章大买卖

轻盈的面纱被水滴拂过,在空中拂开了一道白色的涟漪,带了个卷儿,轻飞而下落了地!

竟露出的是霜雪上神的面容,而根本不是什么凌木清!

“你是谁?我妹妹凌木清呢?你到底将她怎么样了?”

凌猛一见自己竟被骗了,而自己的妹妹却不知去向,莫名其妙地多出来了个不认识的女人,心中一恼怒,立刻几步上前便要将拳头揍向霜雪上神!

却见霜雪冷哼了一下,眉眼一挑,说道:“想不到焠莲上神竟可以凭借守心石感应人的气息,是我小觑了你!”

话音还为落下,她的剑已经在手,一剑便朝着凌猛刺去!

“卑鄙!害了人家的妹妹还好意思大开杀戒!”

江吟见势不妙,立马将凌猛朝后一拉,自己手中的石子朝着霜雪便飞弹而出,直击她的心口处!

霜雪微微一侧便避让开,冷笑一声说道:“方才在看台上,伤我霜氏之人,你也有一份!不如就此清算了!”

说罢,她手中的剑气便化作了一道冰霜,朝着江吟直击而去!

“呵。是该清算清算了。”

姜芷歌冷笑一声,飞身而起,以长袖拉开了江吟,以手中的茶盏凌空带着凌厉之气便朝着霜雪直击而去!

霜雪眼中一惊!

只见茶盏化作了一道锗色的流光,耀眼无比地划开了空气,如同数千把锐利的剑直冲着她飞来!

不是她能抵御的力量。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

却于此时,只见眼前一道红衣闪过,一道身影从窗口而入,径直扑向了她,将她护在了怀中!

而与此同时,茶盏的流光无眼,“砰——”地一声撞击在了霜华夫人的后背之上!

震得她忎是这么多年的修为亦没能抵挡住,“噗——”的一声鲜血喷洒而出,面露痛苦之色!

然而,她却极力地掩饰住了痛苦,低声对着霜雪说道:“快走!”

“娘!我跟你拼了!”

霜雪的泪瞬间便汹涌而出,面露狠厉的愤恨之色,上前便要和姜芷歌拼了,却被霜华夫人用力一拽,拼劲最后一丝力量快速地念着真诀!

只见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道结界,而霜华夫人顾不得其他,将霜雪往结界里一甩,便带着霜雪逃之夭夭了。

茶座内恢复了一片宁静,而桌椅已经一片狼藉之色。

“可恶,竟被她给逃了!我还没问出木清的下落!”

凌猛一剑又将地面戳了个窟窿,看得掌柜不由得一阵哆嗦,手抖着飞快地打着算盘算着损失。

“凌公子不必担心。谅她现在还不敢对木清姑娘不利。否则一个凌氏就够她受的了。”

姜芷歌安慰着凌猛说道。

一旁的江吟亦可怜凌猛,将桌子一拍,脚一抬,大声吼道:“凌猛,你放心!她若敢伤了你妹妹木清,我江吟也一定不会放过她!”

桌子在她的用力一拍之下,颤颤巍巍地抖动了几下,“轰——”的一声便散开了,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的茶壶碎屑。

掌柜的八字胡明显地抽搐了一下,满眼的心疼之色,颤颤巍巍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浓重地又在账目之上添上了一笔。

“啊哈,不好意思啊……用力大了些……”

江吟颇为抱歉地看了一地的碎渣,尴尬地对着掌柜一笑。

掌柜的挤出了一个比没了亲人还要难过的笑容。

就差两行老泪纵横挥洒而下了。

姜芷歌瞥了掌柜的一眼,默念真诀,将满满的灵力汇聚到了灵珠之中,隔空将灵珠抛给了她!

掌柜哭丧着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喜出望外,伸出双手捧过了灵珠,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掌柜的,不用找了。”

姜芷歌起身便朝茶馆外走去。

“上神下次再来啊!”

掌柜的见大金主走了,眼中万分失望,一直送到了门外还没死心。

直到不见了姜芷歌等人的身影,才叹息着转过了身,将那颗灵珠擦了又擦,正要放进怀中之时,却见一道人影蓦地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只见那人一身黑衣,带着寒铁面具,怎么也瞧不出个真切出来,令掌柜的不由得退后了几步,将怀中的灵珠捂了个严实,小心翼翼地问道:“客官是喝茶?”

“不喝茶。”

来人的目光始终冷冷地盯着他怀中的那颗灵珠,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寒凉之意。

“来茶馆不喝茶,不知客官是前来……?”

掌柜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胆怯地探头问道。

只见那人伸出了手,手中的灵珠竟比方才姜芷歌的灵珠大了整整一圈!

掌柜的眼睛都看直了,不自觉地伸手要去摸那颗灵珠。

却见那人手一收,灵珠落回了他的手心。

他不动声色地说道:“掌柜的,做笔交易如何?”

“好好好。好说,好说。”

掌柜一见灵珠,连忙点头答应。

“用我这颗灵珠换你手中的那颗灵珠,如何?”

来人目光一沉,冷冷说道。

“客官,你这可是赔本的买卖啊……”

掌柜摸不着头脑,可惜地摇摇头说道。

“这你不用管。你只要点头就可以。若是摇头,便杀了你。”

来人目光一寒,杀意冷冽袭身而来!

“做做做做!这么划算的买卖,怎么会不做!”

掌柜的连忙点头哈腰地从怀中掏出了方才姜芷歌给的灵珠,托在了手心,递给了来人。

来人亦不食言,很爽快地便将手中的更大的灵珠给了掌柜,并厉声说道:“记住,这灵珠的事,若你向外人透露了一个字,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明白吗?”

“小的只知道做生意。不知道什么灵珠的事情……客官放心,放心。”

掌柜的连忙点头哈腰地谄媚无比说道。

“那便好。希望你记住今天说的话。”

来人将灵珠放在了怀中,扔下这一句便走远了。

只留掌柜一人留在原地,望着那人的身影,轻声道到:“他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用个好的换个次的?想不明白。”

掌柜的摇着头,掂量着灵珠便进了茶馆,却见一道仙风道骨的人影坐在了茶馆中央,独自一人品着茶。

掌柜的眼中一喜,连忙谄媚地迎了上去,点头哈腰地给那人递茶,笑着说道:“大当家的怎么今日有空来了?”

那人缓缓放下茶盏,微微一笑,慢悠悠地说道:“听说,你方才做了个大生意?”

第63章万煞殿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63章万煞殿掌柜谄媚一笑,便从怀中掏出了那人给的灵珠,凑到大当家的身旁说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大当家的。可不,您看这灵珠中的灵力,是不是比一般的要浑厚许多?”

“他的灵力,自然不会差。”

那人的唇边抹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接过了灵珠,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便放到了怀中。

接着他便将一箱金叶子推到了掌柜的面前,缓缓说道:“刚才那位走的眉心带莲花印记的仙子应该还有灵珠在你这儿吧?一并结了。”

掌柜一见大当家的出手如此大方,笑得合不拢嘴,立刻将一箱金叶子收了下来,到里面尽数取出了姜芷歌先前给的灵珠,用箱子捧着递给了大当家的。

“那位仙子给的,都在这儿了。还请大当家的过目。”

“不必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这茶馆的生意,还劳烦掌柜的多加费心了。”

那人直接将箱子收于了怀中,拂袖便离去了。

茶馆内,唯有掌柜捧着一箱金叶子,笑得眼睛都成了一道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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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忘川的尽头,仍然是星光阑珊一片,极光肆意之处,是噬魂老者的一艘孤帆静静停泊在海面之上,随着清风徐来微微荡漾。

远远的,在路的尽头走来了一人,只见那人带着寒铁面具,怀中揣着的一颗灵珠微微发亮,令噬魂老者一眼便皱了眉。

“这是仙界的灵珠,乃是上神所有。怎会出现在这魔界的忘川之地?”

噬魂老者的目光锁在了灵珠和那人的面具之上,捋了捋胡须,轻声叹了一句:“看来,这魔界和仙界,又要不太平咯……”

“老人家烦请摆舟去趟魔界。”

寒铁面具那人将一锭金子放在了噬魂老者的手中,甚为有礼貌地说道。

噬魂老者只是朝他看了看,接着又把金子还回了寒铁面具之人的手中,摇了摇头说道:“看这位公子不是魔界中人,我在这儿摆渡从不收赏银,公子收回吧。”

寒铁面具之人眼眸微微一怔,亦未多客套,便将金子收回了袖口之中,站在了船尾,不再言语。

“公子坐稳了,这忘川风大浪大,惊着公子了可就不好了。”

噬魂老者在寒铁面具之人的怀前扫了一眼灵珠的微弱亮光,微微一笑,似什么也不知道一般不经意地问道:“公子这番来魔界,可是前去万煞殿?”

寒铁面具之人眼中掠过了一丝惊诧,唇动了动,却只是摇了摇头,答道:“并非,此番来魔界是来寻人的。并不知什么万煞殿。”

噬魂老者心领神会一笑,知道他并未说真话,却也不戳破,只是捋了捋胡须云淡风轻地说道:“这段时间去万煞殿的人可是不少,前段时间来了位公子,怀中揣着一颗灵力强大的灵珠,急匆匆地便上了岸……我还以为公子也是去那里的。看来是我老糊涂咯……”

“一颗灵力强大的灵珠?”

寒铁面具之人眼眸一紧,拉过了噬魂老者的胳膊,有些着急地问道:“可有看清他的面目?”

“他啊,也和公子一般,面纱遮面,一路之上又不怎么说话,老夫年纪大了眼又花,自然未曾看清楚……”

噬魂老者故意这般说道,摇了摇头还叹了声气。

“老人家可还记得那人是几时几日来的魔界?”

寒铁面具之人声音之中似乎已经十分着急,抓住噬魂老者的手,也不由得一紧!

“让老夫想想啊……好像也就是今日的酉时吧……”

噬魂老者抬头望天思忖了片刻,掐算着时间,然后告诉了寒铁面具之人。

“今日酉时?那也就是说一个时辰之前……糟糕。”

寒铁面具之人面色一紧,眼中露出了恐惧之色,似乎遇上了什么十分坏的事情,却又只能憋着,不能说出。

他这番表情落在了噬魂老者的眼中,老者已有几分明了。

噬魂老者微微一声叹息,轻声说道:“这灵珠本是好东西,但若有心之人操控,加以万煞殿的乱魂丝便会致使灵力本人意识混乱从而听从于他人。最近,这万煞殿殿主生意可颇为不错呢……”

寒铁面具之人眼眸一暗,有意识地手一抬捂住了胸口的那枚灵珠,转过了身去,带着些许傲气和无奈地说道:“这乱魂丝本就是邪恶之物,以其乱心更是邪术。若非不得已,谁又想碰这毁誉之事……”

“公子是明白人。自然不会做糊涂事。怕只怕这世间英雄都难在一个情字上,过不去的美人关啊……”

这一路,噬魂老者已经探出了这灵力乃是一位女子所出,甚至甚为熟悉,又见这寒铁面具之人年纪正值血气方刚之时,便动了恻隐之心,小声地提醒道。

寒铁面具之人先是眼中晃过了一丝惊讶,继而眼眸一暗,低下了头,轻声说道:“这情关,过不去也罢。总归,也不是一时两日的事情了……”

他这一声轻叹随风潜入了忘川海水之中,被幽灵吞噬了个一干二净,连一丝一毫都没有剩下。

噬魂老者摇了摇头,轻声叹道:“年轻人站稳咯,这忘川要起浪咯。”

“多谢老先生提醒。”

寒铁面具之人轻声答道,面露谦恭之色。

噬魂老者说罢,便有一浪劈头盖脸地打了过来,噬魂老者刚想默念心决,却见寒铁面具之人以心决驭船,飞速地将船越过了浪尖,稳稳当当地停下!

噬魂老者见他并非十恶不赦之人,危难之时仍想着旁人,暗暗点头,惋惜地说道:“公子心善,可惜执念太深。”

“若是人生连一点执念都没有,那活着和死了还有什么分别?罢了。这是我自己所选之路。老人家的话,在下记在心里了。受教了。”

那人微微一礼,仪态尽显谦恭之姿,却眼中的倔强和执着,一分未减。

噬魂老者将小船缓缓靠岸,给寒铁面具之人指了个方向,微微叹息说道:“那里便是万煞殿了。公子此番前去,可要慢些。那里冤魂多,会吃人心智。”

寒铁面具之人恭敬一礼,便上了岸,径直朝着万煞殿而去了。

身影决绝又坚定,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已经消失在了噬魂老者的视线范围之内。

第64章以我之命,换之以情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64章以我之命,换之以情万煞殿乃是处于忘川的一处江心小洲之上,唯有一座被忘川海水浅浅没过的吊桥可以直达其上。

而吊桥两旁皆是忘川之中的幽冥不断地涌过吊桥之上,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嗜生人的鲜血一番。

此路乃是唯一必经之路,想去万煞殿便要被幽冥侵咬一番才能求见到殿主,所有有些灵力低微之人,还没有走完这座吊桥便已经被幽冥拖下了忘川。

而此时,这座吊桥的一端,站着的正是一位带着面具的翩翩少年,望着这满是幽冥嘶吼的吊桥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地便迈开了双脚朝前踏了去。

他的前脚刚踏进吊桥,无数疯狂的幽冥便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将他没入忘川之水中的脚踝撕咬得鲜血淋漓!

然而他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接着又将另一条腿踏入了吊桥之中!

瞬间他这一迈,便招来了更多的幽冥!

只听这些幽冥呜咽着,不断撕咬着他的脚踝,疯狂地吸取着他身上的灵力!

他所走过的身后的潮水,皆是一大片的鲜红血液!

而他,却始终咬紧着牙关,一声没吭,一路从吊桥头走到了吊桥尾!

当他强撑着已经被嗜咬得血淋淋的双腿踏上小洲之时,他已经似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虚弱地微微闭了闭眼,叹了叹气,缓缓说道:“你已经无药可救了……为了得到她片刻的爱,你真的已经执念太深了……连这忘川的幽冥,你都不惧……你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

说罢,他一声叹息,闭上了眼,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旁怅然而落!

“既来万煞,何来回头之说?公子说吧,所求何事?”

万煞殿的殿门缓缓敞开,里面传来了一声好听的男子的声音,空旷而悠远地传来。

“拜见万煞殿殿主,在下乃是求一人。”

他恭敬一礼,虚弱地跪下,从怀中掏出了具有姜芷歌灵力的那枚灵珠,用尽了全身力气地说道。

“哦?竟是如此强大灵力的灵珠?”

一道人影晃过了他的面前,苍白似骨的手飞掠过了他的手间,夺去了那枚灵珠!

只见万煞殿殿主仔细在手里反复掂量了一下,又认真地嗅了嗅,脸色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笑着说道:“有趣。你要的人,竟然焠莲上神。有意思。”

“瞒不过殿主。在下并不贪心,只想得她几日的关爱,哪怕是假的,也好。”

他低头,面容之上露出了一丝痛楚之色,极度期盼又绝望地低头说道。

“你可知晓,我万煞殿的买卖,从来都是拿人的寿命来换的?而且,我也只是将她的心性暂时控制住,并不会让她真的永远爱上你。”

万煞殿殿主邪邪一笑,拉长了声音这般说道。

“在下明白。”

他低头,苍白一笑。

万煞殿殿主皱了皱眉头,扫了一眼他,又缓缓说道:“进了我这万煞殿,可就回不了头了。我看你灵力甚高,怕也不是普通身份,当真愿意为了一个女子,甘愿为天下所唾弃?我这万煞殿,名声可不怎么好。”

“若非已经想好,何苦踏这忘川,遭受这幽冥反噬之苦……”

他低头苦笑,叹息着说道。

“好。万煞殿做生意向来讲究你情我愿,我也非什么君子。既然你带了阳寿前来,我便遂了你的愿。记住,你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一过,便是你还债之时。”

万煞殿殿主负手而立,背过了身去,以余光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

“多谢殿主。”

他深深地一个磕头,将自己弯曲成了低微到尘埃里的蝼蚁……

忘川的幽冥呜咽,发出着撕咬的怪异嘶鸣声,随着忘川的浪,前赴后继地扑到了吊桥之上。

是他再度转身,踏入这幽冥之中的身影。

他的双眸之中,是了无生机却又期盼的星光,而身后,则是一大片的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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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芷歌等人寻着结界的痕迹,一直来到了离山霜氏的霜露山庄,便失去了结界的气息。

“怎么没有了结界的气息?”

凌猛皱眉,四下里又仔仔细细地探查了一遍,疑惑地问道。

“看来,这霜华夫人护女心切,不惜连累整个霜露山庄也要保霜雪周全。那么便去会会她,看看她给个什么说法。”

姜芷歌抬头看了看硕大的“霜露山庄”几个字,微微一笑说道。

“若是她闭门谢客呢?”

江吟见山庄大门紧闭,不由得问道。

“那便只有硬闯咯。”

姜芷歌莞尔一笑,半开玩笑地说道。

说罢,她便朝着山庄的大门走去,却于半途之中,寒冰上神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寒冰?你怎么来了?”

姜芷歌见被寒冰上神拦住了去路,心中顿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疑惑地望了他一眼问道。

“芷歌,霜雪的事情我来处理,你还是暂时先回去好不好?”

寒冰恳求地凝望着姜芷歌,将手中的玉箫捏得深紧,青筋毕露。

不知为何,姜芷歌觉得这是寒冰最后的请求,似乎带上了一些决绝,不得已地这般请求着她。

“你会找到霜雪,然后杀了她吗?”

姜芷歌头微微一昂,望向了寒冰,沉冷地说道。

“一定要杀了她才能平你心中的愤恨吗?”

寒冰的眼中掠过了一丝痛苦,将目光缓缓落在了姜芷歌的身上,轻声问道。

“她杀我一回,我也杀她一回,难道不公平吗?”

姜芷歌见寒冰的神色,知道他定下不了这个手,便无奈一笑,从寒冰身边擦身而过,拾阶而上,朝着山庄的大门而去。

“姜芷歌!我知道你并不是以前的焠莲了,但!这一次,可不可以听我一次?当做看在我的面子上,算我求你?”

寒冰将手握得很紧,已然可以看见手背之上的青筋。

他以近乎祈求的目光看着姜芷歌,用尊严当着众人的面这般说道。

姜芷歌刚想扣向山庄大门的手,微微顿了顿。

她转过了身,深深地看了寒冰一眼,良久才道到:“为什么要阻拦我进霜露山庄?能说个让我信服的理由,好吗?”

“若我说霜露山庄危机重重你一定不信。那这理由便算是看在我寒冰的份上,不要让我为难好吗?”

第66章快看,猛兽!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66章快看,猛兽!姜芷歌心中一暖,轻轻反握住了叶笙笳的手,微微用力,于黑暗之中点头,轻声说道:“好。”

却听得周围江吟和凌猛极为惨烈的尖叫声响彻在耳旁,甚为夺魂。

当两人的惨叫声变成了一声“哎呦——”的声音之后,姜芷歌才感觉到自己的双脚触碰到了结实的地面,心中才微微踏实了一些。

伸手望去,仍然是不见五指的黑暗。

而她脚下的地面,亦有些微微的潮湿,似乎像是什么液体粘在了地面之上,抬脚之时有些微微的粘稠感。

“大家都还好吗?”

姜芷歌以灵力凝聚于随身的灵珠之中,借着灵珠的光芒扫了一下四周。

“没事!”

只见江吟和凌猛挣扎着站了起来,虽然身上有些潮湿,却倒也没什么伤处。

“我们也没事。”

再看向江轩和荒芜之时,两人只是有些嫌弃地抬着脚,也不见有什么难受之处。

然而,叶笙笳却侧耳听到了一声动物的酣睡声,笨重而又沉闷地断断续续地传来!

“嘘!别说话!这里好像有猛兽!”

叶笙笳弓着腰借着灵珠的微弱光芒朝着鼾声的方向望去!

这一望,便望见了一头硕大的狮虎兽趴在了地上打着鼾,而这一地的粘稠之物,竟是狮虎兽的口水和鼻涕!

几人见到这猛兽,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摒住了呼吸!

姜芷歌抬头望着他们掉落下来的地方,已经完完全全地被关死了,而这里唯一的通道竟然又被这猛兽给堵住了去路!

“怎么办?好像只有杀了它这一条路可以走。”

姜芷歌锁眉,低声和众人商量着。

“我看它的身后有一道门,其他地方全是石壁,那就只有将它引开或者杀死。”

荒芜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亦赞同地说道。

“引开并不容易,这地方太过于狭窄,稍有不慎,引开猛兽之人便会丧命。不如合力绞杀,还有一线希望。”

江轩亦思索了片刻缓缓说道:“奇怪,这狮虎兽不是只会出现在魔界的万煞殿的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处?难道这霜华夫人为了自己的女儿霜雪竟与万煞殿勾结?连自己的仙家名声都不要了?”

“哈哈哈——只要能将你们全部杀死在此地,又有谁会知道霜露山庄曾经养过狮虎兽呢?”

正当几人商量着对策之时,却听到霜雪一声极为诡异的笑声在狭窄的洞内尖利地传开!

正当几人惊诧不已之时,却见狮虎兽被霜雪的这一声尖利的笑声吵醒了!

只见它摇晃着并不十分清醒的硕大脑袋,缓缓站了起来,朝着灵珠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嘶吼声!

嘶吼声震耳欲聋,令几人不约而同地捂住了耳朵!

“芷歌!将灵珠里的灵力撤去!这家伙识得灵力的光芒!”

叶笙笳见狮虎兽做出了进攻的姿势朝着这个方向便要冲来,立即低喊着说道!

“好!”

姜芷歌随即便撤掉了灵力,整个狭窄的洞内瞬间恢复了黑暗!

而那只原本打算朝着众人进攻的狮虎兽亦在此时陷入了踌躇之中,缓缓朝后踱步子,接着以鼻尖在地面上开始嗅了起来!

“糟糕!这家伙的嗅觉很灵敏!”

荒芜见狮虎兽一步一步地嗅着便朝着他们越来越近地走开,不由得眼眸一紧,低声提醒着众人。

却当他的话音刚落下之时,便见这狮虎兽一声嘶吼摇晃着脑袋朝着姜芷歌便是猛地一跃!

“小心!”

叶笙笳眼疾手快,将姜芷歌往外一推,却不小心自己的右肩被狮虎兽抓了个正着,并且被它肥硕的蹄子狠狠地摁在了地上!

“叶笙笳!”

姜芷歌见叶笙笳受伤,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再次便亮起了灵珠!

同时她抽出江吟身上的一把剑,将全身的灵力汇聚到那把利剑之中,朝着狮虎兽的身子便疾速地刺了过去!

只见宝剑带上了她纯厚的灵力,化作了无数道利剑光芒,霎时间将整个洞内耀得如同白昼一般!

而利剑从狮虎兽的身体穿过,带出了几抹粘稠的鲜血,随着狮虎兽的一声更为惨烈的吼叫声,它便抬起了双蹄,放弃了脚下的叶笙笳,朝着姜芷歌飞快地便以整个身体朝着她压了过去!

“小心!”

荒芜想要飞奔过去替姜芷歌挡下这一记,却已经来不及了!

却见姜芷歌抽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默念心决,将灵力再次地汇聚到了匕首端口,一闭眼,大吼一声:“快走!”,便义无反顾地朝着那狮虎兽的心口刺了过去!

“漂亮姑姑这是要做什么!拿她的命换我们的吗?!”

江吟见此状况不由得眼泪夺眶而出,却被江轩一把拉过,朝着那唯一的洞门便扔了过去,低吼道:“来不及了,你救不了她了!赶紧走!”

“不——!!!”

叶笙笳见那头硕大的狮虎兽就这样地扑向了孤立无援的姜芷歌,歇斯底里地绝望地怒吼道!

他的双眼通红,而他紧紧握着的拳头已经青筋毕露!

却听得此时的姜芷歌仍然高喊着:“快点走!不必管我!”

而与此同时,狮虎兽似发了狂一般地毫不畏惧她手中的匕首,整个如同泰山一般地朝她压了过来!

她甚至已经闻到了它的血腥之味。还有扑面而来的它的笨重的气息!

而她,只能以最后一搏,来为其他的人争取逃命的时间。

“哈哈哈哈——去死吧!姜芷歌!哦,不。我伟大的焠莲上神!!!”

霜雪近乎鬼魅一般的笑声在整个洞内刺耳地传开,将每个人的心脏刺穿又打碎!

空气近乎凝滞,光线耀眼无比,而狮虎兽的身影沉重又狠厉地朝着姜芷歌娇弱的身子重重地压去!

江吟被扔到了唯一的洞门口,她一咬牙以内力催使着洞门,嘶吼一声,终于费尽了全力,将洞门沉重地拉开!

瞬间,一道白光径直而入,而一阵凄厉的玉箫之声从洞门口传来,以极其诡异的曲调音律阵阵刺耳地如同刀光一般对着狮虎兽拂去!

而与此同时,伴随着箫声的凌厉而入,一道青色的身影从洞门口径直飞入,手法娴熟又凌厉地吹动着箫声,整个人直奔狮虎兽而去!

第67章冰湖剑冢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67章冰湖剑冢而此时,正欲扑向姜芷歌的狮虎兽听到这声诡异而快速的笛声忽然安静了下来,朝着姜芷歌扑过去的身子竟然亦收了回去!

只见狮虎兽的眼中一片迷茫,似乎被催眠了一般,动作渐渐迟缓,锋利的爪子在姜芷歌的面前缓缓落了地,轰的一声整个硕大的脑袋压在了地面之上,双眼渐渐合上,竟陷入了睡眠之中!

而此时,姜芷歌才看清了这吹奏玉箫之人竟然是寒冰上神!

“多谢。”

惊魂未定的姜芷歌感激地望着寒冰,轻声说道。

“快走吧。这玉箫的催眠之声最多只能令其昏睡一盏茶的时间,再不走怕是来不及了。”

寒冰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放下了玉箫轻声说道。

“好。”

几人见所幸没有酿成大祸皆面露喜色,也不敢多做耽搁,径直便朝着那唯一的一扇门而去了。

姜芷歌走在寒冰的后面,却意外的发现他的脚踝处似乎有血痕若隐若现,便好心地提醒道:“你的脚踝好像受伤了,不需要处理一下吗?”

“无碍。走吧。”

寒冰的面容微微一怔,说道。

几人穿过狭窄的门后,门便自动地合上了,被关得死死的,虽将狮虎兽关在了门外,但亦没有再折回的可能性了。

姜芷歌刚踏入这扇门之中便明显地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寒气逼人而来!

再一细看之时,却见这里竟然是一大片的冰湖!

只见冰湖之上氤氲着奶白色的寒气,不断腾升到了空气之中,又侵蚀着每个人的肌肤!

而他们便站在这冰湖的冰之上,向下望便是三尺有余的厚冰,而这厚冰之下清晰可见水流急湍,不知流向何处!

而令众人觉得奇怪的是这冰湖中央竟然赫然立着一个剑冢,剑冢之上凌乱地插满了剑,被这冰湖的寒气氤氲而过,发出丝丝的嗡鸣之声。

当众人越走越近之时,这剑冢之上的剑竟开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发出更为凌厉的震颤之声,一股强大而凌厉的剑气竟逼得众人无法靠近!

“这里怎么这么冷?这剑冢又是什么鬼!怎么连往前走一步都这么困难?”

江吟皱着眉头不断地来回搓着手臂,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问道。

“我方才求霜宇放我进来,他便不知施了什么仙术,我就到了这边。亦见这冰湖寒冷彻骨,剑冢剑气逼人,未曾敢多靠近。”

寒冰护在姜芷歌的身前,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答复着江吟。

“奇怪,若这冰湖乃是浑然天成,这冰下的水流怎会是逆流而下,像是被什么源源不断吸入又吐纳了出来一般?”

姜芷歌低头望着冰面若有所思,轻声嘀咕着。

却于此时,她不自觉之中已经离得剑冢最近,引得剑冢之上插着的剑忽然之间纷纷拔地而起,整齐划一地自组剑阵,对准了姜芷歌便齐齐刺了过去!

姜芷歌猛地一抬头,以灵力汇聚到指尖,高喝一声:“破!”

却见随得她的指尖灵力汇聚成一道强烈的白光猛烈而出,迅猛地朝着剑阵逼去,硬生生地将剑阵逼停在了半空之中,发出了类似人低声呜咽的颤鸣之声!

而剑阵也丝毫不弱,虽畏惧姜芷歌的灵力,却忽然之间从剑冢之中抽离出更多的剑气,凝聚在了剑阵之上,化作了更为凌厉的剑气,猛地一下便刺破了姜芷歌用灵力结成的结界,哗的一声将结界撕裂了一道口子!

剑阵的剑气瞬间逼人而来,使得姜芷歌不得不又加了一成灵力!

然而剑阵却似感应到了她加了灵力一般,竟又从剑冢之中抽取剑气,加固着剑阵,逼得姜芷歌不得不后退了一步!

“芷歌!这样不行!这剑阵的剑气是个无底洞!得先毁了这剑冢!!!”

叶笙笳话音刚落间,便祭出了金制璇花,将自身的修为尽数注入到了金制璇花之中,驱使着金制璇花去毁掉剑冢!

然而,许是叶笙笳修为不够的缘故,金制璇花亦只是发出了颤抖的嗡鸣之声,并未曾胆敢上前靠近剑冢一步!

眼看着姜芷歌便要坚持不下去了,荒芜毫不犹豫地将自身修为亦注入到金制璇花之中!

而江轩和江吟还有凌猛见之,亦不约而同齐齐将修为汇入金制璇花之中!

这才使得金制璇花往前微微动了几步,却又停滞在了离剑冢一丈有余之处,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剧烈地颤鸣之声,似乎并不敢轻易上前!

众人脸色一变,皆面面相觑!

金制璇花乃是上好的兵器,倘若注入了这么多人的修为仍然无法逼近剑冢,可见这霜露山庄的剑冢是有多么的骇人!

“哈!难不成今儿我们竟要一道死于这剑阵之下?”

大难临头的江吟却笑嘻嘻半开玩笑地说道,但却分毫没有保留地将灵力修为尽数再次汇入!

“江姑娘多虑了。”

只听得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寒冰上神眉头微微皱了皱,将自身的灵力凝聚到了玉笛之中,又将玉笛放到了唇边,缓缓吹动!

却不知他到底是吹了什么音律,竟然瞬间在众人面前形成了一道厚实而强大的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地将剑冢之中的剑气给逼了回去!

而他的脚步,亦随着音律的传出一步一步地朝着剑冢逼去!

从玉笛之中散发出的强大力量将众人护在了身后,以他为首,亦步亦趋地靠近了剑冢的一寸之处!

却见他微微一声叹息,按压在玉笛之上的指尖开始飞速地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玉笛传出的音律如同魔音一般刺破着众人的耳膜,亦如同刀光一般一道一道地将所有的剑一一逼退!

只见随着他的笛声愈来愈诡异刺耳,那一把把逼近姜芷歌的剑亦一一被逼退,皆纷纷重新插入了剑冢之中,震得整个冰湖开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随着他的指尖开始渐渐缓了下来,最后一个音符尖锐地带着一道刺目的剑光朝着剑冢之上凌厉地挥舞而去,只听得“轰!”的一声,剑冢竟在众人的面前不攻自破,猛然之间炸开,散做了满空气的齑粉!

寒冰脸色苍白,指尖颤抖着放下了玉笛,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眸,望向了一旁困惑又心存感激的姜芷歌,轻声道了一句:“你不该来此地。。”

第68章换你一次在乎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68章换你一次在乎“是啊……她不该来此地。那你呢?你又该来吗?寒冰?”

一面冰窟的墙面之上缓缓淡出了一个人影,霜雪径直穿墙而过,双脚踏在了冰面之上,缓缓站定。

她渐渐抬头,唇边露出了一丝无奈又凄然的笑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寒冰,几乎是低吼一般克制着自己说道:“她只是姜芷歌,并非你所认识的焠莲。你这般为她,值得吗?”

寒冰望着霜雪,沉凝下了眼色轻声说道:“那你又是何必……你明明知晓我定会赴汤蹈火,又何必玉石俱焚?”

“因为我不甘心!”

霜雪怒吼而出!

她的眼中皆是充血一般的疯狂,面目狰狞凄然一笑望向了寒冰,颤抖着身子眼泪却没有控制地落了下来!

“我以为她死了你便会爱上我!我以为我终会有一天打动你!是我太天真。明知道得不到的东西不要强求,我却像个傻子一般乞求!最终将自己弄成这般田地!”

“霜雪。不要一错再错了。回头好不好?”

寒冰眼中掠过了一丝痛楚,低着头,鬓发长垂而下,遮住了他的失落的面庞。

他紧紧握着玉笛的手青筋毕露,直到将手心捏得苍白也未曾善罢甘休。

“回头?哈哈哈哈——”

霜雪听罢他的话,眼中掠过了一丝痛,继而这一丝痛又化成了她唇边悲凉的冷笑之意,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无声地滑落而下。

她头微微一昂,笑着说道:“寒冰,你觉得一个抵达过万煞殿的人,还有回头之路吗?”

“我固然杀她一次没错。可她欺我同门,伤我母亲,毁了我霜露山庄的百年声誉,这笔账,我岂能善罢甘休?!”

“我既千辛万苦从万煞殿求来了狮虎兽,又以冰湖剑冢祭之,难道你还要叫我回头吗?”

霜雪的眼中划过了决然的狠厉之色,亦将手中的长剑握得嗡鸣作响,乌黑的长发张狂而起,眼眸之中已有阴鹜之色!

“是啊……既已去过万煞殿,又怎能回得了头呢……不过一场痴心妄想罢了……”

寒冰的眼眸亦有黯然之色,唇边划过了一丝苦笑之意,轻叹道。

姜芷歌侧头,微微皱眉看向了寒冰,轻声说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不必插手,以免为难。”

寒冰只是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却什么也没说。

“霜雪,你因妒生恨杀过我一回。我这个人呢,什么都好,就是记仇!”

说罢,姜芷歌目光之中便闪过了凌厉之色,只身拂袖负手欺身上前,抬手间便是“啪!”的一记凌厉的耳光扇在了霜雪的面颊之上!

刷的一下便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通红的五个手掌印!

却见姜芷歌站在离她一丈的地方,负手而立,衣袂猎猎,目光刺骨似冰!

“这一掌,是替白及术打的。因你他枉死,你罪无可恕。”

挨了姜芷歌一巴掌的霜雪以指尖缓缓擦过唇角旁的鲜血,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张狂笑声,毫无悔过之意地说道:“这是他咎由自取。谁让他爱上了你。你就是一个煞星!”

说罢,她仰面凄厉长笑,默念真诀,手中的长剑于此时猛烈地开始颤抖了起来,顿时冰湖之中原本已经散开的剑冢剑气竟重新聚拢到她的剑端之上!

她的剑,已经被一团黑气笼罩缠绕!

而她的瞳孔亦在此时变得黑煞,被煞气所笼罩!

猛然间,她瞬地提起带满煞气的利剑,毫无预兆地便朝着姜芷歌刺去!

“小心!”

叶笙笳顾不得生死,以血肉之躯将姜芷歌护在了身下!

只见充满煞气的剑眼看就要伤到叶笙笳,却于此时,寒冰闭目,亦以血肉之躯挡在了叶笙笳和霜雪之间,长声叹息,以玉笛横在了剑端!

只听得“咔擦——”一声玉笛断裂的脆响,接着便是“嗤——”的一声剑端刺入寒冰心骨的撕心裂肺的声响,寒冰的身子一阵颤抖的扭曲,眼眸一紧,一口鲜血吐在了霜雪的剑端之上!

“寒冰!为何!你为何宁死也要这般护着她!?为何!!!”

霜雪眼中的煞气顿时消散而去,剑亦“哐当——”一声失手掉在了冰面之上,将她眼前的冰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她伸手想要去抱住被她刺伤的寒冰,却出乎她意外的是寒冰竟将她轻轻一推,她便坠入了冰湖的窟窿之中!

而此时,已经是鲜血淋漓不止的寒冰却目光之中掠过了一记狠厉之色,默念真诀!

“哗哗哗!”

几声极为清脆的声响从天而降!

竟是硕大又尖锐的冰锥从她正上方落下,齐齐砸向了她充满恐惧和难过的双眼!

如同万箭穿心过。

却是她心爱之人亲手挖下的陷阱!

“为何……”

临死之际,她双目淋漓,只剩一口气,一直吊着她,不解而艰难地虚弱问道。

却见同样已在弥留之际的寒冰怅然苦笑,缓缓说道:“你只知道你去过万煞殿务必求她一死,却不知我亦去过万煞殿只求她生……”

“我亦不想亲手杀了你,可若你不死,便保不了她……”

“我寒冰这一生,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苍生,唯一对不起的,便只有你霜雪。”

“可惜啊……这对不起,是这一世怎么样都还不清了……”

“唯有在黄泉路之上,我陪你走一程……”

“只期盼,来生,不要再见。不要相念……”

冰窟之中的霜雪已经血红一片,却仍见她的唇角微微动,幻化成了一个“好”字,渐渐僵硬失去了知觉……

寒冰亦于此时无力地轰然倒下,跪在了冰窟面前,虚弱地低唤着:“焠莲……”

已经被眼前这一切惊呆了的姜芷歌慌忙亦跪在了寒冰面前,颤抖着双手替他捂住着伤口,不忍又内疚地说道:“我在,我在!我应该听你的!不然你也不会……”

寒冰虚弱地摇了摇头,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姜芷歌紧紧抱在了怀中,游丝一般地说道:“这是宿命啊……可笑的是,我明知……你不是焠莲了……我仍然甘愿飞蛾扑火……哪怕是毁去一生美誉……哪怕是……换你一次在乎……”

说罢,寒冰的手便重重地垂落,双眼溘然而闭!

“寒冰!”

却见冰湖之上,他以跪着的姿态,安详而幸福地,笑着。

冰面却在此时,“哗——”的一声,裂开!

第69章剑灵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69章剑灵只见巨大的冰面之上出现了阡陌纵横的裂纹,周围冰裂的咔擦咔擦的声音在空旷的冰室里传开!

湖水开始剧烈地颠簸,晃动着冰面之上的裂纹,使得几声冰裂的巨响之后原本一整块硕大的冰块瞬地便四分五裂开来!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整个湖水随着冰裂开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不断地将湖水往漩涡里面吸去!

“芷歌!小心!”

叶笙笳一把拽过了姜芷歌的手,将她从漩涡的边缘拉了回来,却听得江吟一声惊呼,她便被吸入了漩涡之中!

“吟儿!”

江轩见江吟被卷入了漩涡之中,伸出手想要拉江吟,却也在片刻之间也被卷入了漩涡之中!

湖底的漩涡在瞬间变得巨大无比,姜芷歌等人还来不及逃离便亦被吸入了这巨大的漩涡之中!

姜芷歌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一阵强大的窒息的感觉随之而来,接着忽然地这种窒息感瞬间便消失不见,而她却重重地摔落在了一个结实的地面之上!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竟发觉这里乃是一处暗室,而暗室的上方竟然便是冰湖!

与此同时,叶笙笳和荒芜还有凌猛江吟等人也被漩涡吸入又摔落在了地面,亦纷纷起身,疑惑地望着四周。

暗室的结构似一座宫殿一般,在最前方有阶梯而上,上面却不是放的椅子,而是一座坟墓。

顺着阶梯而下,在整座暗室的中间竟是一大块硕大的火坑,不断地向上升腾着火舌,翻腾着热浪,如同地狱之火!

“这里是哪里?怎么看起来这些火要将这里吞没?”

江吟有些慌乱地拉了拉一旁荒芜的袖子,沿着火坑的边缘胆怯地走着,生怕自己掉了下去。

荒芜被她扯得有些不舒服,却又拂不开面子将她的手掰下来,只能任由她拉扯着,一脸生无可恋地说道:“江姑娘,这里的火要是能将这里吞没,应该早就吞没了……”

言下之意——你能放开我的衣服了。

可是江吟却是没有这般觉悟的。

她满脸不可思议地望向了荒芜,脸上写着“我好害怕”的表情,咕囔着说道:“江氏一族一直生活在洲水一带,哪里见过这么大的火坑,连个护栏都没有……”

江轩自然了解自己的妹妹,心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这回是真的胆怯了,便拉过了她的手,轻声地道到:“不怕。哥哥在。”

却见凌猛咧嘴一笑,拍了拍胸脯,高声说道:“吟儿不必害怕,这火坑啊,看似骇人无比,却只是个摆设罢了。若非无心掉下去,定是伤害不到这里半分的。”

“凌氏久居火域一带,想必凌猛说的是对的。但这台阶之上的坟墓又是为何?难道有人被埋葬在此地?”

姜芷歌蹙了蹙眉,缓缓地逼近坟墓旁。

此时坟墓旁却忽然白光大作,接着一把剑竟从坟墓之中径直穿出,悬停在了坟墓的上方,将剑端径直对准了姜芷歌!

“小心!这剑有灵力。似乎是剑灵!”

叶笙笳见此情况眉头一皱,将姜芷歌拉回护在身后低声说道!

却于他话音刚落下之际,却听得坟墓竟然被那把剑劈开,顿时之间只见碎石乱飞,朝着众人打来!

乱石之中,姜芷歌竭力睁眼望去,却见一位妙龄女子神情呆滞地从坟墓之中缓缓站起,似傀儡一般木楞地拿过那把剑缓缓转身!

却于这一转身之间,听得凌猛极为惊喜又惊诧的一声:“木清!你怎么在这儿?!你快看看我啊!我是你哥凌猛啊!”

众人皆一惊,想不到这女子竟然就是他们找的凌木清!

但,凌木清听到凌猛喊她之际,只是稍微有点意识地转过了头,接着便是提着剑神情呆滞地一步一步地朝着凌猛而来,缓缓举起了剑!

“凌猛快闪开!她已经被剑灵控制住了!”

姜芷歌看到一股灵力在她提剑的那只手上流窜,立刻反应了过来,将凌猛重重地往后一拉!

凌猛被姜芷歌拉得摔倒在了地面,却见方才他站的地方已经被凌木清一剑劈过,撞击出火星无数!

然而她却毫不自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凌猛有些害怕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凌木清,跌倒在地失神地喃喃自语,眼中都是痛苦之色!

“别急。她只是被这把剑的剑灵给控制住了。只要打败剑灵,将剑气压回去,她自然就恢复如常了。”

姜芷歌一边宽慰着凌猛,一边抽出了江吟身上的佩剑,低喝一声:“江吟,借你的剑一用!”

说罢,她便将灵力汇聚到江吟的剑之中,顿时整个剑便成了水蓝色的半透明之色!

又随着她的一声低喝:“去!”,只见江吟的剑便化作了一道水蓝色的流光径直朝着凌木清手中的剑刺去!

与此同时,凌木清手中的剑竟然变成了火红之色,如同一道火舌一般朝着江吟的剑便刺来!

“这剑灵竟然以这地狱之火养之!难怪漂亮姑姑要抽我的剑来抵御!”

江吟见此情形不由得佩服起姜芷歌来,高声叫好!

“你的剑常年在洲水一带,势必与它相克,加之我的灵力克之,应该有效!”

姜芷歌微微一笑,在江吟的剑中又加入了几分灵力!

却见剑灵带着凌木清便朝着江吟的剑毫不犹豫地刺来,“当——”的一声将江吟的剑刺落在了地面之上!

不费吹灰之力。

“怎么可能……这剑灵竟然不遵循五行相克之理!!!”

叶笙笳见此状,亦惊诧无比,连连接过了有些踉跄的姜芷歌,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而众人亦面面相觑,看着眼前这一幕,皆不知做何解!

按照道理说,姜芷歌已经是众人之中灵力最强的了,倘若连她都不能以灵力克之,那这剑灵该是有多么凌厉!

却见姜芷歌沉默了片刻,缓缓走到凌猛身旁,抽出了他随身佩戴的剑,轻声道了一句:“既然不畏水,那就只好比比在火术之中,到底是谁更强!”

说罢,她便将灵力凝聚到剑端,双眸清亮地一睁,指尖微微一动,便驱使着剑朝着剑灵刺了过去!

第70章魂血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70章魂血当姜芷歌的那把剑径直朝着剑灵刺去之时,却见剑灵此时发出了颤鸣之声,似乎害怕着不能迎战!

而凌木清的眼神亦在剑灵微弱这一刻,忽然有一瞬间地清醒了过来!

“木清,快扔掉那把剑!”

凌猛见此情景急忙大喊了起来,欣喜不已!

却还未等他欢喜完,剑灵忽然之间白光大作,嗡鸣声起,再次控制住了凌木清!

只见凌木清目光呆滞地提着剑,一步一步神情冷漠地朝着姜芷歌等人走来,缓缓举起剑,对准着姜芷歌的第二把剑又一把劈了过去!

却见剑灵的光芒虽然微微一黯淡,却仍然以绝对地优势将凌猛的剑砍落在了地面之上,啷当作响!

“这不合乎常理!为何剑灵忽然变强了?!”

叶笙笳低吼一声,眉头紧皱!

却见一块石碑之后缓缓走出了霜华夫人,只见她双手紧紧握着霜氏才有的剑,双手鲜血淋漓!

而她握剑的姿势,竟然和凌木清如出一辙!

只见她苍凉而茫然的一声冷笑后满带仇恨地说道:“剑灵当然不可能瞬间变强,但若嗜血,尤其以魂血祭之,自然会所向披靡!”

“你们既然害死了我的雪儿,那今日,谁都别想出去!就陪我这个老太婆死在此地吧!哈哈哈哈——”

霜华夫人面目狰狞地仰天狂吼道,神情之中尽是绝望之意!

“什么……她疯了吗?竟然以自己的魂血来祭一个剑灵!?”

荒芜紧紧皱眉,眼中都是不可思议,还有浓浓的厌恶之意!

“这天下,谁人不知,活人魂血祭剑灵,永世不得超度的道理?只怕霜华夫人是铁了心要和我们同归于尽了……”

江轩护着江吟,低声说道。

“既然来了,就来送死吧!”

说罢,霜华夫人又将手中的剑在手心里划过了一道血痕,顿时鲜血淋漓,鲜红的血液瞬间便被剑灵吸入,发出了贪婪的吮吸声!

而吸了魂血之后的剑灵变得更为强大,驱使着凌木清便朝着凌猛一步一步地逼近而来!

凌猛见是凌木清,虽然知晓她已经被剑灵所控制,但仍然下不去手,只能步步相让,而凌木清却浑然不知,仍然步步相逼!

眼看凌木清手中的剑便要一剑朝着凌猛刺来之时,却见姜芷歌径直从剑下救走了凌猛!

接着她眉头一皱,将自己的指尖咬破,以凰血点滴滴入了地狱之火中!

只见凰血刚入地狱之火便瞬间将整个火舌由通红变成了淡淡的蓝色,不断地朝上翻涌着!

却听得她一声清喝声:“火起!”,接着她以灵力汇聚于指尖,便朝着地狱之火一指!

地狱之火竟迅速在她的指尖凝聚成团,接着随着她的一声低喝,她的指尖凌厉地朝着剑灵一指!

只见那团地狱之火竟然覆盖在了剑灵之上,迅速地将它侵蚀!

剑灵发出了极为惨烈的哀嚎之声,而一旁的霜华夫人早已和剑灵一体,亦不断地惊恐着扯着自己的头发,发出了惊恐而又害怕凄厉地喊叫之声!

姜芷歌眉色一凝聚,在指尖又加了几分灵力!

却见一声极为惨烈的剑灵的嘶吼声之后,一旁的霜华夫人在一团淡蓝色的火焰之中活生生地被烧成了灰烬!

而剑灵与此同时亦发出了不断的呜咽之声,最后一道白光一闪而过,覆在剑上的剑灵亦被烧得一团漆黑,散做了一道黑烟,飘散不见了踪影!

失去了剑灵控制的凌木清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她见到了这一幕,眼中掠过了害怕,颤抖着双唇,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是我做的……不可能……不可能……”

凌猛几步上前,终于牢牢地将她抱紧,轻声地安慰着她说道:“木清,你只是被剑灵控制住了。没事了,没事了。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凌木清拼命地点头,喉咙却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漂亮姑姑你怎么想得到这凰血引地狱之火能烧剑灵之策呢?”

江吟对姜芷歌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禁夸赞地问道。

“我只是在想着,霜华夫人既然用血,那么我便也用血。而剑灵明显畏惧火,干脆以火烧之。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用。”

“只可惜那霜华夫人护女心切,怕是永世不得超度了……”

姜芷歌惋惜地摇了摇头,说道。

“那是她们母女咎由自取,有什么好惋惜的!要说可惜,只是这离山霜氏一脉怕是要在今日毁于一旦了。当真是毁了百年的基业……”

江吟这般说道,余光轻轻一瞥,却瞥到霜陵的身影从石碑之后一晃而过!

“等等!那不是上次在小茶馆找茬的霜陵吗?她怎会在此处?!待我捉她来问问!”

江吟正欲追过去捉拿霜陵,却见这室中的那硕大的火坑忽然出现了异动!

只见火坑开始不断地喷出岩浆一般的流状物质,不断地向上翻腾着热浪,并且整个石室开始剧烈地颠簸了起来,而火坑之中的岩浆大有瞬间便倾倒而来的架势!

“定是那霜陵搞得鬼!”

江吟恨得牙痒痒,想要再去寻霜陵的身影之时,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怎么办?怎么办?”

凌猛心慌不已,不断地想要找出口,却发现这里哪里有什么出口!

姜芷歌亦一筹莫展,只能脑袋里飞快想着对策!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时,却见叶笙笳手袖之中的金制璇花忽然地飞出,缓缓在半空之中打开,飞出了一只金色的凤凰!

凤凰一声清亮的啼叫之声后,绕着众人飞了一圈,示意众人上来!

“凤蝶!多谢!”

姜芷歌感激地拍了拍它的脊梁,一跃便飞身而上,其余人亦纷纷紧随其后!

姜芷歌默念真诀,以灵力在凤蝶周身形成一层保护后,却见凤蝶不畏惧火势,一头便栽尽了浓厚滚烫的岩浆之中!

而他们的身后,那原先站立的地方,已经被岩浆全部覆盖,只剩下了浓烟滚滚火舌冲天!

凤蝶似知晓出口在何处,径直带着众人便在岩浆的缝隙之中穿梭,任由身后的滚烫湮没了整个石室!

终于,随着它的一记猛烈地昂头清啼而上,姜芷歌只觉得眼前一亮,接着便是新鲜的空气随之而来!

第71章欢天喜地遇七远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71章欢天喜地遇七远穿越过岩浆逆流,外面的空气乃是令人心旷神怡的大片的好!

姜芷歌朝着身后的霜露山庄望去,只见浓烟滚滚,曾经往日里的一派巍峨景象早已化作了坍圮。

再也不复昔日景象!

“看来,霜华夫人早已做好了要与我们同归于尽的打算,竟不惜以霜露山庄的百年基业做赌注……”

江轩回身望了望身后,唏嘘不已。

“霜雪虽死,霜露山庄亦毁,但寒冰却也死去了。且不说失去了一个至交好友。只怕青云寒氏的寒舍真人得知他故去的消息,定不会放过我了。”

姜芷歌轻声叹道。

“寒舍真人就寒冰这么一个儿子,不来找你讨儿子,我才觉得稀奇。”

叶笙笳故意逗着姜芷歌,一笑说道。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一定会被寒舍真人收拾得连骨头都不剩……”

姜芷歌沮丧地耷拉着脑袋,幽怨地说道。

“那倒未必,也许会给你留个全尸……”

叶笙笳悠悠一笑,顿时就招来了姜芷歌的一顿乱打!

“叶笙笳!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吗?!非得咒我死!!!”

“我已经说得很好听了啊!别打!别打!!!疼——打伤了为夫可是要你伺候下半生的……”

“……看来还没打够。索性打死算了。”

“别别别!你现在仗着灵力比为夫高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我叶笙笳绝对不会屈服的!!!”

“太聒噪了……”

某人伸出脚,一脚将叶笙笳从凤凰的背上给踹了下去。

“姜芷歌!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只听得叶笙笳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怒吼,急急御物而行,紧追在了凤凰的身后!

“漂亮姑姑,你下手会不会太狠了些?”

江吟吐了吐舌头看了一眼在后面紧追不舍的叶笙笳,讪讪地笑着说道。

“无碍。他啊,死不了。”

姜芷歌扫了一眼在身后狂追不舍的叶笙笳,淡淡一笑说道。

“当然死不了了。踢下去的时候还不忘以灵力吊着他。叶笙笳再摔死怕也是对不起自己了。”

荒芜在一旁幽幽地说道,满眼都是醋意。

“咳咳——我有吗?”

姜芷歌见被荒芜戳穿,一脸尴尬,故作镇定。

“唉……”

荒芜默默一声叹息,转过了身,索性眼不见为净。

姜芷歌扫了一眼身后紧追不舍的叶笙笳,眼中一乐,傲娇地将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看你以后还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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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街头,人群熙熙攘攘穿梭于其中,恰逢上灯节,好生热闹。

已是傍晚时分,长灯亮了一整条街道,似要与天空之中的星辰比个高低。

凤蝶将几人落于洛阳郊外之后,便钻入了金制璇花之中安稳地呼呼大睡而去了。

姜芷歌等人见亦好久未曾来这人间走一遭,便索性往洛阳街头去凑个热闹去了。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风箫声动,玉壶光,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处处张灯结彩,夜夜笙歌,繁星星罗棋布,红彩头随风摇曳,微微一吹便是荡漾出一片红色的花海。

凭栏处高望,是霓彩长虹如龙贯而放,阵阵笙歌盈满天。

花红柳绿的人群攒动不已,琳琅满目的灯笼从街头一直挂到了街尾。灯火阑珊处,总有小家碧玉大家闺秀绫罗锦缎路过花灯簇簇之处,引起惊羡的目光和娇羞无数。

“哎呀呀,好久没来这人家的长街上走一走了。竟觉得这人间胜却仙界无数。”

姜芷歌在人群之中肆意地穿梭,不时地以指尖触碰着灯,引起一旁的商贩笑脸吆喝着:“姑娘要不要买一个啊?”

姜芷歌很快就被一只莲花灯给吸引住了,站在一旁走不动了脚,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正当叶笙笳要替她付钱之时,姜芷歌的眼前却一只伸过了修长如玉的手,一位男子温润如玉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这位姑娘的莲花灯,要了。”

姜芷歌一怔,缓缓抬头朝着男子望去!

只见灯海之下,风扬起他的鬓发,他正以清亮的眸眼侧头凝望着她,唇边是怎么都藏不住的笑意!

“七远?!”

姜芷歌见这熟悉的面庞竟然是七远,喜出望外,一把便抱住了七远,欢喜得像一个孩子!

而七远被她这般用力一抱,拿在手中的莲花灯不由得微微一颤,眼中尽是怎么也收不住的温柔之意。

他将手轻轻放在了姜芷歌的后背之上似哄孩子一般轻拍了几下,笑着说道:“小芷歌去了趟仙界变得更漂亮了,就连这灵力也增长了不少。”

“切……就你嘴甜会哄人。话说你知道我去了仙界怎么不来找我?”

姜芷歌一噘嘴,嗔怪着看着七远,咕囔着问道。

七远一见一旁的叶笙笳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故意又拉过了姜芷歌的手,低头凑近了她摸了摸她的头说道:“鬼畜阁虽然消息灵通,但是知晓你的消息还只是这一两天的事儿。这不刚有消息,我便来了嘛……”

“咳咳,看来鬼畜阁阁主还是挺闲的?奇怪了,这瀛洲之事要处理,鬼畜阁的事儿要处理,怎么七远你还是这么清闲?”

一旁的叶笙笳看不下去了,将姜芷歌猛地往后一拽,咬牙切齿地瞪了她一眼,又莞尔一笑十分不友好地对着七远说道。

七远只是笑着看着这一幕,眼眸微微扫过了姜芷歌一眼,不轻不重地说道:“叶公子说笑了。这天下大事处理起来固然重要,却抵不上她的事情重要。纵然是天涯海角繁事缠身,芷歌来这人界,我都应该要来。”

说罢,七远炙热的目光落在了姜芷歌的身上,唇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宠溺微笑。

“叶笙笳,你干什么?人家大老远来看我,就被你这么说,你好歹给我点面子啊?!”

姜芷歌却一把拉过了叶笙笳,愤愤地小声嘀咕着,警告着他。

“我说你是傻吗?他看你的眼神都快把你吃了!你让我忍?”

叶笙笳亦气呼呼地瞪了回去,满脸都写着“宝宝生气了,哄不好不吃饭”的表情,别过了脸去。

“哼!懒得搭理你。”

姜芷歌又好气又好笑地扫了他一眼,回头之间却听得七远轻声在她耳边说道:“芷歌此番前来人界,需多加小心。”

这一句话说得极为轻亦极为快速,却瞬间令姜芷歌的眉头一紧!

第72章我叶笙笳就是醋了咋滴?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72章我叶笙笳就是醋了咋滴?正当姜芷歌想要问清楚之际,七远却笑着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将小莲花灯递到了她的手心,说道:“这里人多,不如找个僻静之处,我们好好叙个旧?”

“好。”

姜芷歌仰头微微一笑,点头答应道。

却于此时,从天际传来了一声飞鸟的啼鸣声,接着江轩向前伸出手,那只飞鸟便在他的手心停了下来。

飞鸟停下来之后,在他的手心轻啄了三下,然后又清啼一声便飞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

姜芷歌好生好奇地探向前问道。

江吟心直口快,直接笑兮兮地说道:“这是我爹爹豢养的飞鸟,不管我们走到哪里这飞鸟都能找打我们。这啄三下的意思,是让我们回上北江氏的意思。”

江轩见江吟已经说出,便笑了笑说道:“看来,这人界一叙,在下和吟儿是没办法参加了。就在此地告辞吧。多谢上神相救,后会有期。”

说罢,江吟和江轩就握剑抱拳一礼,与姜芷歌道了声别便走远了。

凌猛见江吟走了,亦慌不迭地道了声别,亦跟着两人走了。

而荒芜亦在此刻收到了天海之滨的飞鸽传书,书信之上只是说天海之滨海中有变其余并未多说。但,荒芜看完便亦匆匆与姜芷歌告别了一下,便马不停蹄地朝着天海之滨的方向而去了。

只剩下叶笙笳似乎清闲的很,没羞没臊地在姜芷歌身后跟着,一点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七远微微一笑扫过了叶笙笳,眼中露出一丝狡黠之色,信手便拉过了姜芷歌的手,径直朝前走去。

七远边走还边认真地说着:“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店还不错,有你爱吃的烤鸡。不如我们去看看?”

“好呀好呀!”

姜芷歌一听烤鸭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男女有别,亦拉着七远的手一摇一晃地便兴高采烈地朝前走去!

可怜的叶笙笳在其后恨恨地看着姜芷歌毫不顾及他的身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果然,一只烤鸭便能够将你骗走……”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洛阳的一处醉仙居处。

“真香啊……”

姜芷歌远远地便闻到了香味,忍不住轻叹着说道。

她的口水已经快挂了下来。

“进去吧。想吃多少都可以。”

七远将她拉到了一张桌椅旁,宠溺一笑说道。

“既然大老板请客,我可就不客气咯?”

姜芷歌笑着便坐了下来,这才发现叶笙笳双手交叠傲娇十分地站在桌椅旁,眼睛朝上看着屋梁,根本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

“喂,你不坐下来一起吃吗?”

姜芷歌见他这副表情不由得觉得好笑,招呼着他说道。

“吃!当然吃了!免费的,怎么能不吃呢?!”

叶笙笳瞪了姜芷歌一眼,朝着她乱吼一起,“啪!”的一声将手掌拍在了桌面之上,这才坐了下来。

七远心里当然知道叶笙笳为何不爽,却仍旧笑笑不点破,一边替叶笙笳倒着酒一边说道:“叶公子找芷歌找了这么久,定是辛苦极了。不如一起坐下喝一杯,去去乏意。”

叶笙笳哼了一声扫了姜芷歌一眼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了,然后放下酒杯之时满脸都写着——“没良心”三个大字。

姜芷歌只当成没有看见他这三个大字一般,忍着笑扫了他一眼,逗着他说道:“怎么,这家店的酒水都这么好喝啊?叶公子竟然一口便闷了下去?”

“是很好喝啊。好喝到我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脑抽了要翻遍了这天上地下地去找你!”

叶笙笳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开了,忍了又忍挤出了一副龇牙咧嘴的笑容气呼呼地盯着姜芷歌说道。

“你委屈个什么劲儿?我又没让你翻遍这天上地下地去找我。”

姜芷歌慢悠悠地扫了他一眼,唇角带几分偷笑之意地说道。

这家伙,从刚开始七远来就一直不对劲,看这模样,八成是醋坛子又打翻了。

正好,调戏调戏他。

“是。我不该找你,也不该在这儿打扰你们饮酒喝茶。对不起,我告辞,行了吧?”

叶笙笳白了姜芷歌一眼,一踢凳子转身便要走。

“欸,你这个男人怎么肚量这般小?几句话还没说完就要走?”

姜芷歌没想到叶笙笳竟然动怒了,真的起身便要走,忍不住亦起身,伸手去抓叶笙笳的手。

“放开!没见为夫火着吗?”

叶笙笳虽口中这般说道,眼中的小眼神却写满了“人家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哄好的字样。

无奈姜芷歌生来并不是哄人的人。

只见她朝着叶笙笳咧嘴一笑,笑眯眯地说道:“要走啊?先把帐结了。”

说罢,姜芷歌便伸手朝着叶笙笳怀中去掏金叶子,却被一气之下的叶笙笳反着一压便压在了桌面之上!

瞬时间,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三寸!

叶笙笳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双眼恶狠狠地凝视着姜芷歌,唇边却带上了些许不易察觉的笑意。

而姜芷歌有点慌乱,眼神闪躲不已,呼吸开始急促,低吼道:“放开我!叶笙笳,你这个臭流氓!”

“不放!谁让你在外面勾三搭四的?”

叶笙笳十分傲娇地当着七远的面便色眯眯地逼近了姜芷歌,想要吓吓她。

却不料,姜芷歌下一秒便将双眸眯成了一道缝,将腿一弯曲对准着叶笙笳的小腿便凌厉一脚踢了过去!

只听得见整个酒馆内顿时响起了叶笙笳杀猪一般的吼声,“啊——”的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便是他捂住小腿在一旁乱跳的场景!

“姜芷歌!你要谋杀亲夫啊?!”

“非也。谋杀不错。亲夫是假。你这叫罪有应得。懂不懂?”

姜芷歌竖起一根手指在叶笙笳的面前来回晃了晃,得意地说道。

叶笙笳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憋着一口气不争气地吼道:“姜芷歌!你这个泼妇!也就我敢娶你!”

“哼!要你管?!”

某人双手叉腰,将头高高昂起!

“我不管你,谁管你?!”

某人捂着小腿,将头昂得更高了!

“就不要你管!”

“就要管你!”

“哼!”

……

终于,一旁忍耐了许久的七远缓缓站了起来,对着叶笙笳一笑,彬彬有礼地说道:“叶公子不妨坐下,七远有事要说。”

第73章乾坤镜被盗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73章乾坤镜被盗叶笙笳见七远如此严肃,不由得心生好奇,便坐了下来,问道:“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

“不知叶公子可否听过天海之滨深海之处有一宝物,能定乾坤,不比魔界和天界的兵符差?”

七远微微一笑,目光深幽地望向了叶笙笳低声说道。

“乾坤镜。此物乃当年我亲手埋在了深海底部,自然是知道的。”

叶笙笳听起七远提及此事,不由得眉头一皱,说道。

“乾坤镜是什么?”

姜芷歌却不甚明白,问道。

“乾坤镜乃是人界的至宝,能够号令人界兵马,所向披靡。相当于人界的兵符。只可惜,被叶公子百年前便埋在了深海之处,由一匹龙马兽看管。自那以后,人界再无乾坤镜一说。”

七远扫了叶笙笳一眼,笑着说道。

“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要将它深埋于海中?”

姜芷歌不解地问道。

“当年因为争夺这乾坤镜,不知死了多少人。故而虽是至宝,却是个害人之物,不如不现世。”

叶笙笳见七远提及此事,皱眉问道:“难道你找我们,是因为这乾坤镜有何异动?”

“叶公子猜得没错。方才你也看见荒芜接到了消息便急匆匆地回天海之滨去了。而鬼畜阁亦是在一个时辰不到前收到消息,说这乾坤镜不见了。而你的龙马兽亦被催眠睡在了海底,估计这会儿还没醒来。”

七远低声说道。

“什么?!不见了?怎么可能……这世上能催眠龙马兽的就只有指头能数的过来的几人,怎么乾坤镜被盗走了呢?!”

叶笙笳脸色沉凝,低吼而出!

“这也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鬼畜阁的人连偷盗者的人影都没能够看个大概,可见此人的仙法功法定是上乘。若是这乾坤镜真被有心之人夺了去,只怕一场浩劫是在所难免。”

七远摇头深深叹息,皱眉说道。

“还有其他线索吗?”

姜芷歌急忙问道。

“我的人来报,说是见到那道人影往仙界去了。并且……是在青云寒氏消失不见了踪影。”

七远的眼眸微微一抬,落在了姜芷歌的身上,欲言又止地说道:“就说寒舍真人在两个时辰之前收到了寒冰上神惨死霜露山庄灭亡的消息。我担心,偷盗乾坤镜之人是冲着芷歌而来的,故而特意前来告知。”

“这么说来,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与寒舍真人有关?”

姜芷歌皱眉说道。

“不尽然。都说这寒舍真人虽然脾气古怪,却是个与世无争之人。只是不知这番唯一的儿子死得凄惨,会不会因此而改了心性……”

叶笙笳缓缓说道。

“不管如何,寒冰因我而死,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趟青云寒氏说明原委以致哀思。正好,一并探探这乾坤镜是不是真的在青云寒氏。”

姜芷歌提议道。

“看来,这一趟青云寒氏还是非走不可了。”

叶笙笳沉凝了片刻,缓缓说道。

“我还要提醒各个洲密切注意此事,就不陪你们走青云寒氏了。万事多加小心。”

七远起身,深深一礼说道。

“好。七远也要多加小心。”

姜芷歌叮嘱着七远。

“好。”

七远深深地望了姜芷歌一眼,淡淡一笑将一只木枝做成的蝴蝶放在了她的手心,轻声说道:“若有危难,记得放飞它。虽不一定及你的灵力有用,却是能防身的。”

“好。”

姜芷歌一笑,将木蝴蝶放在了袖口之中,小心藏好。

“就这么个破玩意儿,能防个什么身。”

叶笙笳切了一声,不屑略带醋意地说道。

七远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几步转身便消失在了洛阳街头,不见了踪影。

灯火阑珊处,他的身影来去得便如云彩,还未来得及停留便已经远去。

唯独留了一长街的灯光,晃动着姜芷歌的双眸。

清风拂过了她的发,她轻声说道:“走吧,我们也该去青云寒氏了。”

“不去。”

叶笙笳十分傲娇又委屈地将头高高昂起瞥向了一旁,用余光偷看着姜芷歌。

“你又怎么了?”

姜芷歌万分无奈,生无可恋地望向了他问道。

“你心里还有别的男人,我才不乐意为你赴汤蹈火。”

叶笙笳眼索性一闭,跟个孩子一样地耍赖着说道。

“你不去?乾坤镜不要了?那行。我自己一个人去。反正我无父无母的,死了倒也不可惜。”

姜芷歌吃定了他一定会追上来,故意高声地边走边朝前迈着步子,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果然,她的身后传来了叶笙笳的脚步声,几步上前便走在了她之前,似比她还要无奈地一声长叹后不屈服地说道:“我呀,向来有悲悯之心。见不得有人前去傻不拉几地送死。算了,陪你走一遭吧。”

姜芷歌被他逗乐了,嘴角咧开了一道弧度,眼中闪过一丝捉弄之意,几步冲上前便搂住了叶笙笳的脖子,将自己挂在了他的背上!

只觉得叶笙笳先是一愣,接着便一把接住了她,将她紧紧背在了后背之上,回头对着她佯装怒了一般地说道:“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一会儿把你扔下去了可不要怪我。”

“你敢!”

姜芷歌挥舞着拳头瞪着眼睛笑着朝他吼道。

“就敢。扔下去,喂猪。反正你也是个猪。”

叶笙笳脚下生风,御物而起,将她牢牢地背在后背之上,笑着吓着姜芷歌。

“你才是个猪。蠢得不能再蠢。”

姜芷歌偷偷羞涩一笑,咕囔着在他身后轻声地靠近了他耳畔说道。

“那可惜了。猪夫人大概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叶笙笳一笑,加快了飞行的速度,背着她一路朝着青云寒氏的方向而去了。

云雾之中,他故意做出随时要将姜芷歌甩出去的动作,引得她惊叫连连,一时间笑声和嗔怪声传遍了整片天空。

就连路过的雀儿也被两人的动静给惊得清啼一声,展翅飞得甚高。

“姜芷歌,我说你怎么这么重啊……我都背不动了。”

“那是你力气太小了好吗?!怪不得我!”

“我力能扛鼎!你要不要试试?”

“呸!我才不信!”

“啊——叶笙笳!叶笙笳!我信了!我信了!快放我下来!”

云雾之中,笑声漫过了天际,星辰点点而来。

第74章藏书阁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74章藏书阁青云寒氏。

这一路往着青云寒氏赶来之际,两人从星空万里到这边的小雨连绵,也不知飞了多久才终于看到了青云寒氏的小桥流水大户人家院落。

只见小雨潺潺从天际而来,点点滴滴打在了青石板之上,瞬间便溅开了一朵朵花。时不时的有寒氏中人撑着油纸伞从青色的屋檐之下走过,美艳了这一番江南烟雨之色。

“想不到这寒氏竟是这般的诗情画意,我还以为是一座冷冰冰的冰山。”

姜芷歌惊叹不已,拉着叶笙笳便兴奋地说道。

“你要记住,我们是来道歉和寻乾坤镜的,又不是带你来游山玩水的。兴奋个什么。”

叶笙笳鄙夷地扫了她一眼,幽幽地打消了她的兴致。

“讨厌。连看看都不行吗?”

姜芷歌咕囔着从叶笙笳的后背之上跳了下来,任由雨滴沾湿了她的鞋,也欢喜不已。

叶笙笳见寒氏大门紧闭,便几步上前,轻轻叩响着门。

“咚咚咚!”

三声沉闷的金属撞击木门的声音过后,门才终于被拉开了一条缝,探出了一个稚嫩门童的脑袋。

门童一见叶笙笳的脸庞贴了上来,不由得眉头一紧,戒备地问道:“你们是何人?敲我寒氏门有何事?”

姜芷歌一见有人应答,欣喜不已,上前一步说道:“这位小哥可否行个方便?能否通禀一下寒舍真人,就说姜芷歌和叶笙笳前来求见,望他老人家不计前嫌赏个脸面让我们进去一下?”

“等着。”

门童扫了两人一眼,傲慢地将门“砰——”的一声合上了,震得叶笙笳一脸的灰。

“这个小门童,怎么这么不友好。真没礼貌。”

叶笙笳吐了吐灰,埋汰着小门童说道。

还没等他吐槽完,就听得门被拉开了,还是那个小门童探着个脑袋,不耐烦地对着他们挥了挥手皱着眉头说道:“真人说了。谁都不见。尤其不见你们两个人。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说罢,小门童便又“砰——”的一声将门重重地合上了。

再次震了叶笙笳一脸的灰。

“欸!我说你这个小门童,怎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小心我揍你的哦~”

叶笙笳不甘心,用力地拍着木门朝着院内便吼道。

“算了,你还嫌白眼挨得不够多啊?人家心中有怨气,也是正常。”

姜芷歌又好气又好笑地一把拉开了叶笙笳,指了指屋梁,凑过去说道:“既然不让走正门,那还不让咱飞檐走壁了?”

“能行吗?这种仙家之地,一般都有结界的。飞的过去吗?”

叶笙笳狐疑地扫了姜芷歌一眼,不信地说道。

“放心,我方才探过了。这寒氏院落不知为何,竟不设结界,不信你看。”

姜芷歌从地上捡过了一粒石子便朝着院内扔了进去!

果然,石子并没有返回,而是径直地落进了院内,接着便好像砸中了一个人的脑袋。

那人高呼一声:“谁啊!乱扔石子!看老子不找出来打死他!”

“快走!”

姜芷歌猫着腰带着叶笙笳轻轻点地一飞,便飞上了屋檐之上,稳稳当当地落下,蹲下了身子环顾着这四周的建筑物。

“那边是偏院,后面是柴房,我们这边是藏书阁,如果以东为贵,那么寒舍真人的屋子应该是最东边的一个。”

姜芷歌观望着地形,细心地分析着。

“走,我们去东面。”

姜芷歌刚想拉着叶笙笳就走,却被叶笙笳一把拽住了。

只见他眼眸一紧,朝藏书阁中望了望,皱着眉头说道:“奇怪,我好像感应到了乾坤镜就在这附近。难道,真的是这寒氏中人偷盗了乾坤镜?”

“什么?你确定?”

姜芷歌眼中掠过了惊喜,低声问道。

“不能十分确定,却也有七八分了。”

叶笙笳不由分说地拉着姜芷歌便轻轻一跃,落在了藏书阁的走廊之上,接着便紧挨着墙壁的边缘朝着藏书阁里望去。

只见藏书阁里空无一人,只有满满当当的书籍放在了架子之上,连落了灰都似乎不曾有人前来打扫的样子。

叶笙笳的目光疾速地掠过了书架,只见在一个十分不起眼的角落里,一道微弱的淡蓝色的光芒若有似无地传来!

“在那里!”

叶笙笳手一指,惊呼道。

“进去瞧瞧。”

姜芷歌拿下簪子,几下便将门锁撬开了,给叶笙笳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迅速进了藏书阁内。

两人戒备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便径直朝着那道微弱的淡蓝色光芒而去!

很快,两人便接近了这道光芒。

只见叶笙笳迅速地将掩盖着的书本抽出,刚要往里面伸手之时,却听到藏书阁的门前传来了几声脚步声。

门接着便被两个书童径直推开,几丝雨意瞬间被带了进来。

姜芷歌连忙将叶笙笳一拖拖到了书架后,两人摒住了呼吸,凝视着两人的步伐。

其中一个书童抱怨着说道:“这真人也真是的,从来不叫我们打扫藏书阁,怎么这会儿要我们打扫了起来?这里的灰都能堆成一层了,怎么打扫啊……”

“嘘!你是要被真人罚了才开心吗?赶紧打扫吧。一会儿又吃不上晚饭了。”

其中一位书童便拿过了扫帚,开始打扫了起来。

“咦,奇怪,这里怎么会有鞋印?”

其中一位书童好奇地瞪着地面上的两行脚印不解地问道。

“难道这里有人来过?”

另一位小书童一眼扫去竟望到了一道蓝光一晃而过,便不见了踪影,以为自己花了眼睛,使劲地揉了几下,才胆怯地迈着步子朝着光源消失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叶笙笳已经奋力探到了那发光之物,一把揣到了怀里,拉着姜芷歌猫着腰便往着门前走去。

四人围着一道书架打着圈儿,眼看姜芷歌和叶笙笳便要到门口了,却听得一声苍老的声音严厉地在藏书阁门口响起——

“你们两个,想干什么?!”

姜芷歌以为是在说她和叶笙笳,忙手一抖碰到了书架,再一慌之中竟将整个装满书的书架朝着外侧推到而去!

瞬间只听得两声书童的捂住头的“哎呦——”的惊叫声,一排书架倒向了另一排书架,哗啦啦欢脱地洒落了一屋子的书!

第75章真真假假乾坤镜

“谁?!”

站于门口的老人怒吼一声,整个藏书阁都被震得颤了几颤。

簌簌地又落了一层灰,灰头土脸地砸在了两个小书童的身上。

“咳咳咳——真人救命!!!”

两个小书童被压了个七荤八素,在书籍底下挣扎着喊着救命。

寒舍真人将目光落在了姜芷歌和叶笙笳的身上,不快地质问道:“你们是何人?”

姜芷歌一见寒舍真人动怒了,勉强撑出了一丝笑容,以灵力汇聚于指尖,朝着散乱的书架一指。

瞬间便使得书架恢复了原样。

“真人莫动怒,我是姜芷歌,他是叶笙笳。我们此番前来,乃是给寒舍真人赔不是的……”

姜芷歌越说话音越低,直到最后埋下了头偷偷给叶笙笳使着眼色,意思让他去圆场。

叶笙笳眼见逃不过这一劫,只能对着寒舍真人抬头讪讪咧嘴一笑,呵呵呵地说道:“真人这事儿说来话长,能不能我们坐下来好好说一说?”

“哼。你们还有脸在我面前说好好谈谈?怎么谈?谈寒冰怎么因为这个女人而死了,还是你们潜入我藏书阁盗取了什么东西?!”

寒舍真人并非叶笙笳这般好骗的。

只见他脸色一怒,大手一挥,便从手袖之中飞出了两道绳子!

两道绳子又以两道白光束缚在了两人的腰间,片刻的功夫竟将两个人绑得个结结实实的!

“欸!我说你这老古板,怎么什么都还没问清楚就将我们绑起来了?你就不怕我们的人来了吓死你吗?”

叶笙笳最不喜欢被人绑着的感觉了,冲着寒舍真人便一阵吼。

“那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的人是如何吓死我的。”

寒舍真人极为冷淡地扫了两人一眼,转过了身冷冷说道。

“真人,这两个人贼人该如何处置?”

两个小书童低头问道。

“老规矩,挂到藏书阁屋檐之上三日。以儆效尤。”

寒舍真人说罢便拂袖而去。

“欸!老古板!你这是要淋雨淋死我们啊!亏得还是什么名门世家,也不过是想以卑鄙的手段来间接杀死我们!算什么英雄!”

叶笙笳愤愤地便朝着寒舍真人吼道,末了还不忘加上一个不屑的眼神。

“放心。就我青云寒氏的这点小雨还不至于淋死了两位。”

不远处传来了寒舍真人悠哉离去的声音。

“走!去藏书阁屋檐之上挂着吧!”

两个小书童记恨的很,朝着两人一吼便牵着两人身上的缚仙索朝着屋檐之上走去。

“欸,两位小哥哥,轻点儿轻点儿,我夫人细皮嫩肉的,可经不起你们这般拖拽。”

叶笙笳硬是挤出了几分笑容,哄着两位小书童。

“谁是你夫人了……”

姜芷歌白了他一眼,却见自己被两个小书童猛地阁的牌匾之上,在风中一荡又一荡。

“喂!轻点儿,轻点儿!这么粗鲁你们以后找不到娘子的……”

叶笙笳亦被两人七手八脚地挂在了屋檐之下,不断聒噪地说道。

“你们两个就在这儿挂着吧。三日之后,我再来收你们。”

其中一位小书童十分霸气地扫了一眼两人,轻蔑地一个转身,便拉着另一位小书童哼的一声走远了。

只剩下姜芷歌和叶笙笳两道身影在藏书阁的牌匾之下风雨飘摇地晃啊晃。

好在这藏书阁的屋檐比较宽敞,一时半会儿间雨也打不到两人的身上来,倒是被吊着有些难受罢了。

“我说芷歌,以你的灵力就解不开这缚仙索吗?”

叶笙笳沮丧地说道。

“好像是解不开。”

姜芷歌拼尽灵力试了试,摇了摇头。

“有了!你将灵力汇入到我胸前的乾坤镜之中。以乾坤镜反射灵力到缚仙索上,看看能不能解开!”

叶笙笳灵机一动,低声说道。

“好。我试试。”

姜芷歌将周身灵力尽数汇聚于之间朝着叶笙笳胸前的乾坤镜一指!

却见灵力是汇入了乾坤镜之中,但是却丝毫没有反射出来的动静!

“等等!”

叶笙笳狐疑地低头朝着乾坤镜望去,思索了片刻,面容之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轻声说道:“难道……这乾坤镜竟是假的?!”

“假的?!那到底是谁将假的乾坤镜放在了这里?真的又在哪里?此人为何要这般做?”

姜芷歌一连串地问道,眼眸之间已经紧锁。

她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不知道。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这乾坤镜是假的。并且我们被绑在这里,也无计可施。只能等有没有谁寻乾坤镜寻到此处,顺便救了我们。或者,就在这儿被挂上三日了……”

叶笙笳摇摇头,亦有些沮丧地说道。

“你看!大门门口正在叩门的那人是不是荒芜?!”

姜芷歌惊喜过望,踢着叶笙笳连忙问道。

叶笙笳朝着门口望去,果然是荒芜那小子的身影,并且书童不知为何,竟恭恭敬敬地便让他进来了。

“这小子,还真是跑到哪里都有他。阴魂不散。”

叶笙笳一想到一会儿荒芜有可能见到他这般狼狈的样子心里就十分不爽,低声咬着牙埋汰道。

“说什么呢你。荒芜!我在这儿!荒芜!”

姜芷歌隔着几幢房子的距离扯着嗓子便朝着荒芜喊了过去,惹得叶笙笳顿觉面子全无,只能将头撇向了一旁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一般。

荒芜似乎听到了姜芷歌的呼喊声,微微抬头朝着姜芷歌的方向正想望去,却被寒舍真人的一声:“五荒之主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给拉了回去。

荒芜犹豫了片刻,便转过了身,对着寒舍真人一笑说道:“真人莫要见怪,只因为天海之滨的乾坤镜不见了,有人看到偷盗者一路来到了此地,故而荒芜才一路寻来。还请真人看在天下安定的份上,莫要觉得荒芜唐突了才是。”

“哪里。荒芜公子一心为天下安定着想的心意值得人敬佩。只是……这乾坤镜未必一定就在此地。荒芜公子查可以,但莫要冤枉了青云寒氏。”

寒舍真人语气之中带着些许警告,不轻不重地说道。

“真人请放心,荒芜定有分寸。”

荒芜低头说道,却于此时,一声姜芷歌更为大声的“荒芜!!!”传到了他的耳中。

第76章夜色雨色

荒芜朝着声音的来源疑惑地望了过去,竟抬头见到了姜芷歌和叶笙笳被挂在了藏书阁屋檐之下,一晃一晃地晃过了他的眼。

荒芜脸色微微一变,迟疑了片刻,试探着问着寒舍真人说道:“真人,不知那两人犯了何错,要被吊在屋檐之上这般惩罚?”

“一个间接害死了我儿子,一个将我藏书阁弄得一塌糊涂砸伤了门中书童,荒芜公子你觉得罚他们吊上三日为过吗?”

寒舍真人提起叶笙笳和姜芷歌心中便有气,将手负于身后,冷冷说道。

“原来是这样……那是该罚……”

荒芜见正面求寒舍真人放了两人希望不大,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便当成没听见一般走开了。

姜芷歌见他竟没有丝毫的反应,沮丧地将头一低,整个人挂在了那儿,喃喃自语道:“扯破了嗓子喊了都没反应……唉……天要亡我啊……”

“我就说荒芜那小子不靠谱吧?你还不信。”

叶笙笳心眼儿小的很,见荒芜没什么反应,当下便埋汰着他。

“比你靠谱一些。哪像你,还不是在这儿陪我一起挂着?”

姜芷歌又好气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说道。

“那也比他坐视不理的强啊……好歹还陪着你吊着呢……”

叶笙笳十分幽怨地说道。

“不急。他定是来找乾坤镜的,说不定便能找到我们呢?”

“拉倒吧,我们这乾坤镜是假的!怎么可能找得到我们?”

“好像也是哦……”

两个人便这般你一言我一语地打发着时间,很快,夜幕缓缓降临,雨帘垂挂而下,两人也说不动了,各自打起了瞌睡。

于不远处的青瓦屋檐之上出现了一道飘逸绝伦的身影,只见他不顾雨色的迷蒙,径直掠过了屋檐之上,一路朝着藏书阁而来。

他的指尖微微一动,便以修为之力瞬的朝着两道缚仙索而去!

只见两道光触碰到了缚仙索,缚仙索便应声而落,化成了一道光刺破了雨夜的黑!

姜芷歌忽然之间惊喜,却见荒芜的身影从她身旁擦身而过,轻轻抱住了她,对她微微一笑。

似雨夜之中的星辰,耀眼而又灿烂。

“荒芜?原来你听见了?”

姜芷歌欢喜不已,急声问道。

“白天便听到了。碍于寒舍真人,不能前来施救,让你吃了苦头。”

荒芜轻声温和地说道。

却见一旁得了救的叶笙笳落在了朱廊之上,切了一声不满地扭过身,满脸都写着“老子不爽了”的字样。

“还是快些离开这里,不然一会儿被发现了,就要连累你了。”

姜芷歌说道。

“我还要在此处找乾坤镜,你们不如先走。”

荒芜犹豫了片刻,说道。

“别找了。这里出现的乾坤镜,是假的。是有人故意引我们至此的。只怕真的乾坤镜,现在还不知道在何方。”

姜芷歌急速地说着,拉着荒芜便要走。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乾坤镜是假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荒芜被姜芷歌拉扯着,心中疑惑不已,连忙问道。

“别管那么多了。先走便是了。”

姜芷歌不由分说地便拉着荒芜朝前走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名男子的一声轻笑声。

“看来,焠莲上神也非徒有虚名,竟识得这乾坤镜是假的。有意思。有意思。”

“你是谁?!做这假的乾坤镜引我们来此处究竟为了什么?!”

姜芷歌猛地一回头,却见那位男子身着一身黑,只露了个眼睛在外面,诡异地笑着盯着他们三人!

听完姜芷歌的质问,这人只是不屑一顾地冷笑一声,轻蔑地说道:“你们既然知道这乾坤镜是假的了,那我当然是来杀人灭口的了。不然,我千辛万苦地来这里做什么?”

说罢,他的指尖微微一动,便有一记凌厉的掌风朝着姜芷歌打来!

其中的灵力竟一丝一毫也不低于姜芷歌的灵力!

“怎么会!这世间比我灵力高的少之又少,几乎没有。怎么眼前这人看起来那么奇怪?!”

姜芷歌一边使出浑身的灵力抵抗着此人,一边难以置信地低吼道。

“芷歌!以灵力打他的胸口处的那一颗灵珠!”

叶笙笳站得稍远,一下子便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原来,他的灵力竟不是自身的,而是倚靠着灵珠的力量不断索取而出,当然会更为凌厉一些!

“好!”

姜芷歌眼中一喜,将指尖对准了那人的胸口处的灵珠凌厉打去!

“看来,叶公子你的话太多了。”

那人眉眼之间一阵寒意,立刻转过了身,将凌厉一击朝着叶笙笳打去!

叶笙笳正欲急忙躲避之时,却见寒舍真人的身影飞速地挡在了他面前,以拂尘接住了这一记,又朝着他的胸口的灵珠凌厉地打去!

“啪!”的一声极为清脆的灵珠碎掉的声响响彻在了雨夜之中,那人的眸色猛地一抬!

只见他的眼中掠过了一丝不甘心之色,一咬牙,不得不一撤身,转身消失在了无边的雨色之中!

姜芷歌想奋力去追,却听得寒舍真人高声道到:“姜姑娘,穷寇莫追!小心有诈!”

“真人?”

姜芷歌疑惑地看了一眼寒舍真人,不禁问道:“难道真人早就知道了这其中的缘故?”

“姜姑娘和叶公子一来,我便知晓了大概的情况。又见到了叶公子怀中那把假的乾坤镜,自然料到了几分。吊着两位不过就是想引出这人,却没有想到荒芜公子心急姜姑娘的安危,这才乱了计划。”

寒舍真人微微一笑,轻声细语地说道。

“难道真人不怪我连累了寒冰?”

姜芷歌有些内疚地低头说道。

“寒冰并非一定死于你之故。而且就算是因为你而死,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做父亲的,只有尊重他,不应该再去为难你。”

寒舍真人眼中有落寞之色,却仍然宽慰着姜芷歌说道。

“真人……您这般说,我姜芷歌要内疚一辈子了。”

姜芷歌面露内疚之色,轻声说道。

“不必内疚,若真的觉得对不起我,便将那人捉住,也算是给我一个交代,便好了。”

寒舍真人淡淡一笑,缓缓说道。

“此人到底是何方之人?”

第77章来,我们比划一下。

坏坏王爷狠狠吻正文卷第77章来,我们比划一下。“此人借灵珠化为灵力来作为自己的灵力,且灵珠的力量强大非比寻常。有这么大的量又有如此纯厚灵力的灵珠,踏遍三界只怕是只有魔界的万煞殿才有。”

寒舍真人的眼中掠过了一丝厌恶,抚了抚胡须说道。

“万煞殿?”

姜芷歌皱着眉头,轻声疑惑地说道:“可是这万煞殿为什么要偷盗乾坤镜?又为何要将假的乾坤镜放在这里?”

“万煞殿做事一向乖张返逆,若是做出这种事来倒也不稀奇。”

荒芜细细思索一番,低头说道。

“若是此事真的和万煞殿有关,那要找到乾坤镜我们便得走一趟魔界了。”

叶笙笳低头思索着说道。

“那便走一趟魔界。”

姜芷歌眸眼一抬,坚定地说道:“若是不去魔界,只怕乾坤镜流落一日,人界便多一分危险。此行,就算是陷阱也得走一趟。”

“不必先去万煞殿,可以先去找擎天。”

叶笙笳亦缓缓点头,赞同着姜芷歌的说法。

“那真人,叼扰了。我们先行一步。”

荒芜恭敬一礼拜到,低声说道。

“莫急。你们要去魔界,势必免不了要去万煞殿。但这去这万煞殿却要经过幽冥咬噬。所以,依老夫之见,万煞殿不可轻易去。”

“换而言之,既然此人已经盯上了你们,势必是有所目的的。我们不妨以静制动。各位先行在此处落脚住上一段时日,不妨看看这人到底能翻出个什么花样来。如何?”

寒舍真人徐徐说道,恳切地征求着众人的意见。

“还是真人见识广分析问题独到。也罢,我等不如现在此地住下,叨扰真人几日。”

叶笙笳略略一思索,便应道。

“算不得叨扰。老夫本就是半截身子入土之人,芷歌姑娘又是寒冰竭力想保护之人,老夫应当完成他的遗愿。”

寒舍真人提到寒冰之时眼里闪过了一抹酸楚。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大概便是如此了。

“真人……”

姜芷歌眼中亦是无限地感动,刚想说感激之言,却被寒舍真人摆摆手制止了。

“老夫年纪大了,听不得煽情之话。你们只要好好的,便是老夫的福气了。北面的厢房空着,几位不妨先行住下。”

寒舍真人微微一笑,指向了北面的厢房说道。

“有劳真人了。”

几人皆深深一礼,再抬眼之时,寒舍真人已经拖着落寞的身子走远了。

雨夜萧瑟,他的身影苍老而又孤独,却在沿途的灯火之中,越走越深远。

直至伟岸。

***************************************************

北面的厢房已经被人仔细地打扫过了,四周不染尘埃,被褥皆叠得整整齐齐。

看来是寒舍真人特意嘱咐过了。

姜芷歌随意挑了个房间,谁知道叶笙笳后脚便无耻地跟了上来,朝着一旁的太师椅上便横着一躺,还不忘伸了个懒腰。

“叶笙笳,这里是青云寒氏,不是你的天金之城。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姜芷歌脸色一沉,故意吼着叶笙笳说道。

“我就是喜欢你这里的太师椅,怎么办?”

叶笙笳无耻地朝着姜芷歌咧嘴一笑,笑得没心没肺地说道。

“那我去隔壁。”

姜芷歌无奈地扫了他一眼,心知他在耍无赖,便不依着他,转身便要走。

叶笙笳见她这么快就要走,立马一步拦在了她的面前,低着头笑嘻嘻地说道:“娘子这就不懂了。那人仗着灵珠多灵力高强,万一晚上突然袭击,岂不是要被他得逞?”

“放心。我灵力那么高,不会有什么事。你多虑了。”

姜芷歌白了他一眼,拨开他便要朝着门口走去,却见门口立着荒芜一脸尴尬故作冰冷的身影。

他见姜芷歌迟疑地看着他,便挤出了一丝老实的笑容,指了指另一把太师椅,带着些许羞涩轻声说道:“为了大家的安全,我觉得我们还是抱团住在一起比较安全。”

“什么?!”

姜芷歌没有想到一向内敛的荒芜竟然也提出了和叶笙笳如出一辙的建议,不由得头都大了,咬牙切齿地用幽深的目光扫了两人,说道:“你们是不是要将我的名声彻底败光了才善罢甘休?”

“那有什么?反正我还是要你的。”

叶笙笳无所谓地一耸肩,贱贱地说道。

“芷歌,你误会了。寒舍真人虽然派人护着我们,但方才你也看到了那人的身手。若不是灵珠被打碎,只怕我们未必是他的对手。若下次他有备而来,只怕很难对付。”

“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不想再失去你了。”

荒芜轻叹一声温柔又无奈地说道。

“嗯……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算了,便住一起吧。不过,你们两个,没有床睡。只有椅子。”

姜芷歌凶了一下叶笙笳,转而对着荒芜抱歉地说道。

“本来也没指望你将床让给我。何况,我也不想跟这个冰山睡同一张床。会被冻死。”

叶笙笳撇着嘴白了一眼荒芜,径直就在太师椅之上挂上了。

“喂!叶笙笳!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姜芷歌一巴掌拍在了叶笙笳的胸膛前。

拍得他一阵龇牙咧嘴地叫嚣着——“难道我应该对我的情敌有礼貌?!姜芷歌,到底是你脑子坏掉了还是我脑子不好使啊?!”

“你要是再吵就给我出去。”

姜芷歌被他气得不行,双手叉腰两眼带翻白眼地指着门外。

“就不!”

叶笙笳哼了一声,将头撇向了一旁,十分傲娇地说道。

“芷歌,不必当真。他不一直就是这样。没事。我也习惯了。”

荒芜宽慰着姜芷歌,径直穿过了他身旁,亦坐了下来。

“等等,荒芜,我叶笙笳到底是对你怎么了,你要说我一直都这样?!”

叶笙笳十分不满意荒芜这般的回答,一下子跳起撸着袖子就要跟荒芜较一个高下。

“没什么。大声喧哗本就是你的爱好。习惯了就好。”

荒芜眉间微微一挑,端起茶水便慢慢品着,眼中一番戏虐之色。

“荒芜!!!你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你站起来,咱俩比划比划!”

某人一下子便被激怒了,瞪着眼睛吼着荒芜!

“来。比划。输了的躺地上睡。”

“好!”

“吵死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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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宝宝们带来了阅读的不便,泡泡在这儿说声抱歉。

因网文结识各位小可爱是泡泡的福分,泡泡会好好完结,除非整本屏蔽,一定会坚持不烂尾不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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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风大,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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