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一寸相思地 - xp1024.com
《回廊一寸相思地》


第一章:一点残红欲尽时

午夜,萧瑟的冷风刮在宫墙之上,仿佛像是要穿过宫墙,将宫墙内人卷走一样。

宫女们提着宫灯,穿过寂静的夹道,宫灯散发着无限的幽暗,领头太监不禁缩了缩脖子,脚上的步伐不禁加快,生怕被这冷风卷走一般。

高墙之上,站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着一身华丽的喜服,她放眼整个皇宫,虽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但眼神中的恨意却显而易见。

来生,她一定再投生这无情帝王家。

闭上双眼,决绝从高墙之上跳下,提灯宫女看到有人从高墙之上跳下,不禁大声惊呼,手中的宫灯也纷纷滑落在地上。

几个宫女纷纷围在一起,相互搀扶着。

“是承恩宫那位?是傅贵人!”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话。

只见提灯宫女一阵腿发软,瘫坐在地上,而领头的太监也面色惨白,好似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事情。

天元十五年,五个国家本身为一个天下,却被硬生生的分裂成两个天下,其中北燕作为五国翘楚自然独掌一个天下。

东呈国与南昭国表面上团结在一起,实则心怀诡事,互不相信,而剩余两个国家长信国以及西泰国,自然也不甘落人之后,从中挑唆,串通一气。

一场罕见的政治和亲,也由此展开,为世人所传颂。

“我不去西泰和亲!”

傅晚贤猛地睁开双眼,头微微怔疼,只觉得嗓子生疼,就像水呛到嗓子里去一样,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力气,竟喊出这句话。

她捂着额头不由得轻声哼了几声,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细细打量着,身下是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很是不凡。

身上盖着的是一条浅蓝色锦被,侧过身,一房古代女子的闺房就映在她的眼前。

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清新的梳妆台上,满屋子的都是那么的清新舒适,就好像是进入了千金小姐的闺房一样,那么的优雅舒适。

她下意识拽了拽锦被,这...这个环境为何这么熟悉?

猛地起身,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不禁惊呼一声,好在没有摔到实处。

她不是已经从高墙之上跳了下来吗?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系列的问题涌上心头,她这究竟是怎么了?

“公主您可醒了....”

“....”

公主?傅晚贤有些哑然,难道她傅晚贤重新又活了一次?还是之前所发生的事情,都是梦?

傅晚贤看着跪在一旁已经哭成泪人的婢女,心一揪,试探问道:“云....云娆?”

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手,生怕自己认错了人,直到婢女抬起头,她的眼泪从眼眶流下来,是云娆,是她傅晚贤的云娆。

直到多年以后,傅晚贤每每想起这个场景,心酸涌上心头。

“按公主之所愿,明日辰时方可与西泰国和亲使者一同启程。”

一同启程?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如果当初她说要去的是北燕,那她的结局会不会就不那么惨了?不至于从皇后被贬为贵人?受尽冷嘲热讽?也不会从宫墙之上一跃而下?

不!她傅晚贤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

第二章:梧桐叶上三更雨

她不顾礼仪,一路小跑到长信宫,她去求她的父皇,不让她和亲于西泰国,曾经在西泰的种种,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父皇我不要去和亲!”傅晚贤推开门,只见皇帝正翻阅着奏折,旁边还跪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走进了几步,才认出是那位后来失足落水而死的庆妃。

“扑通。”傅晚贤直接跪了下来,而旁边的庆妃往这边瞧了一眼,随后又把头低的很低。

皇帝缓慢放下奏折,抬眼看跪着的傅晚贤,还没等她说什么,案桌上的奏折已然摔在她的身上。

皇帝紧皱着眉头,刚想开口,却看到傅晚贤一直在发抖,不由得轻轻叹气。

再心狠的皇帝,也终究都是一位父亲,半天才缓缓起身,拿起旁边的毯子,走近傅晚贤,替她披上:“和亲之事已无法再改变,明日你就同西泰使者一同启程吧。”

“......”

还是要启程?难道还要让她去过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吗?明面是皇后,实则呢?与普通的侍女又有什么区别呢?

傅晚贤拽了拽父皇的衣服,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既然那么多公主去和亲,为什么非得要她傅晚贤去西泰国呢?

“父皇,晚贤可以去和亲,但不是去西泰。”

她明明知道有很多人对西泰国皇后的位置虎视眈眈,可她就是不想要,与其去做皇后,倒不如去做一国妃子,倒来的自由自在,更何况这是她最后的让步了。

“我傅晚贤,要去北燕和亲。”

傅晚贤最后的这句话,彻底把庆妃心里的欲望勾起来,既然她傅晚贤做不了皇后,那皇后之位总应该能轮的到自己女儿手上吧?

皇帝背对着她,他虽然不知道晚贤为何临时改变了主意,可这期限已到,根本无力回天啊:“你虽是我的女儿,但你也是长信国的公主,作为一国公主,岂能临阵逃脱!”

他挥了挥袖子,示意让她退下,傅晚贤攥着衣服,一直在思考怎么办,庆妃突然轻咳一声,这才让她隐约想起当初去和亲的公主里面,也有庆妃的女儿。

“父皇,依晚贤所见,西泰国您迟早是要吃掉的,所以皇后谁当都可以,与其让毛毛躁躁的晚贤做,倒不如轻芝姐姐为人贤良,心思缜密,定能帮父皇早日达成大计。”

像庆妃这么聪明的女人,怎么可能不懂傅晚贤的意思,可是傅晚贤怎会那么好心,把白白的皇后之位,拱手让给别人?

皇帝也觉得这个方法不错,确实比起晚贤来说,轻芝是最适合皇后之人:“可是这北燕和亲使者已经准备启程回去了,你难道还要追上去不成?”

正当他以为晚贤放弃的时候,她却突然站起身,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傅晚贤对一件事情那么的坚定不移。

“只要能够去北燕,晚贤做什么都可以”

长信帝一时哑然,甩了甩袖子:“罢了罢了,且先让元福把北燕使者留下来,你去梳洗随后与北燕使者一同启程吧。”

“谢皇上隆恩。”皇帝话还没说完,庆妃直愣愣的磕头,这皇后之位可远比那妃位强千万倍。

“为何应允父皇让我和晚贤换?”

当傅轻芝得知把她换回西泰时,她恨不得冲到长信宫,去问为何要换?可她又没有傅晚贤那种勇气,可是她能如何?嫁给谁不都还是长信帝一句话的事吗?

第三章:叶叶声声是别离

“你以为母妃愿意让你去和亲吗?我是妃可我不想让我的女儿,一辈子当妃,我能明白那种不受宠的感觉,不想让我的女儿也跟我一样。”

庆妃像是想起什么伤心事,倚靠在窗前一直叹息,她被定妃压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她女儿轻芝是皇后,那她也就不会再被定妃压着,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庆妃转过身,轻轻握住傅轻芝的手,不由得摇头:“轻芝,就算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得为母妃考虑不是?”

傅轻芝也知道自己的婚事永远都不可能做主,只是她恨为什么傅晚贤就可以随随便便换,可她求了多少次,都无济于事。

她看向母妃那哭红了的双眼,生在帝王家总是有很多生不由己。

“好,日后轻芝不能陪伴于母妃身边,愿母妃在长信事事如意,平平安安。”

傅轻芝跪下向庆妃行了最后一个礼,她并不知道再次与母妃相见,已是阴阳相隔。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信国公主傅晚贤,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贵妃,赐号温,居雍华宫,钦此。

傅晚贤跪下接过公公手里的圣旨:“谢主隆恩。”

距离傅晚贤从长信到北燕来,已过了三日,除了册封仪式上见过北燕帝一次,除此之外再也未曾见过他。

北燕帝不来她傅晚贤倒也乐的自在,倒是他后宫里这些花花草草来的倒是不少,一位接着一位进来,一件接着一件礼物的进来。

“长信国的女子当真与我北燕女子不同啊。”

傅晚贤欲端起茶杯饮茶,只听一副及好听女声,让她露出久违的笑容,抬眼却看到着一身极尽奢华的两位宫妃,其中一位宫妃上前嗤笑道,“怎么?长信国公主就这么不知礼数?”

“这是淑妃卫氏以及惠妃秦氏。”身后奴婢小心提醒,随后福身,“奴婢给淑妃娘娘惠妃娘娘请安。”

傅晚贤微微颔首,朱唇微启,“怎么,北燕皇帝的后妃竟如此不懂规矩?”

她傅晚贤再怎么不受皇帝待见,也是一国贵妃,岂能让她们随意指手画脚。

“臣妾请贵妃安...”惠妃秦朝欢微微福身,却被卫淑宁一声咳嗽吓了回去。

淑妃卫氏见其不由得轻笑,她本以为弃后从妃来和亲的公主,是有多大的本事呢,如今看来也不足为惧,倒是弃后从妃这一事弄的全天下人尽皆知,对北燕百姓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卫淑宁摆弄着手腕上的玉镯,抬眼望向傅晚贤,并没有要向眼前这位贵妃请安的样子:“臣妾今日来只是告知贵妃娘娘,希望娘娘不要给皇贵妃以及皇后徒增烦恼即可。”

一句话摆明了傅晚贤的出现,无非给北燕后宫带来无尽的烦恼,她起初还以为北燕国的后宫能够和平一些,如今看来她只不过是从西泰那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罢了。

送走卫淑宁以及秦朝欢后,傅晚贤一个踉跄瘫坐在床榻上,她怎么能忘记傅轻芝曾经在北燕受的罪?凭什么她一个妃位来告知她不要给皇贵妃增添烦恼,看来这位卫氏背后有个靠山啊,不然怎么可能在这里趾高气昂的?

第四章:几回花下坐吹箫

傅晚贤轻叹,转眼看向身后的侍女:“碧落,你跟我说说这北燕后宫的情形吧,我虽位居贵妃,但也不想被人当棋子一样利用....”傅晚贤轻皱眉头,上辈子在西泰吃过的苦,她这辈子可不能白白让人利用了去。

碧落跟云娆都是她从长信带来的侍女,或许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国家,也只有她们两个可以依附了。

“北燕后宫不同咱们长信,她们皇帝只可以拥有十几二十几名妃子,最多不可超过三十人,而且必须是通过钦天监查看星命,方可入主后宫。”

傅晚贤顺手拨开柑橘,钦天监?确实跟长信不太一样,碧落咬了咬下唇继续讲:“北燕皇后体弱多病,除了向太后请安一般不外出,皇贵妃一位,紧接着是您,妃位的仅有六位,后面都是一些叫不上名的妾。”

碧落边说边轻手给傅晚贤揉肩,语气不禁也变得高昂起来,傅晚贤轻皱眉头半天才开口:“那你可打听到北燕皇帝是什么脾性吗?”

碧落有些不明白,这事情让她怎么好打听啊,更何况这后宫里的每个人,见她是贵妃带来的侍女,都是闭口不谈,她也不好再询问下去了。

“想必做到皇帝必都是勤政爱民,宽以待民....”

宽以待民?

傅晚贤听到碧落这个词不由得嗤笑出来,她微翘小指,用两根细长的柔夷握住玉杯,又用宽大的袖袍即将触碰到杯口的红唇,她所了解的北燕帝怎么可能是宽以待人的呢?

她让碧落去打听,不全是为了解自己心里的疑惑,更是为了明哲保身。

俗话说的好,要想克制敌人,且先知晓敌人一切。

傅晚贤揉了揉额头不由得叹气,刚想说什么,被外面嘈杂的声音打断:“外面怎么了?”

碧落一笑,继续给傅晚贤捶肩:“皇上体恤娘娘,特地让陈公公从内务府挑些奴才过来伺候,云娆正在外面打点呢,奴婢这就出去看看。”

北燕皇帝派过来的婢女?确定不是为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吗?她依稀得上辈子西泰皇帝在北燕皇帝手底下可是吃了不少败仗,看来这个皇帝真如外界所传深谋远虑啊。

她挥了挥手让碧落停下,“既是皇上的旨意,那便安排下吧,我近身的事还是由你和云娆侍候。”

紧接连着几日皇帝都未曾出现在雍华宫,就连洒扫的宫人都议论纷纷,纷纷要另谋出路。

“娘娘你倒是管管她们啊,放着自己手头上的活也不干,光在这嚼舌根子,皇上也真是,咱们都来了这么些日子,好歹过来瞧瞧娘娘您啊。”碧落刚一进门就听到云娆在为贵妃谋不平。

虽说她和云娆同是娘娘的陪嫁丫鬟,但娘娘始终对云娆态度比对她好些。

“嘴长在他们身上让他们说就是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脾性...”傅晚贤话说到一半,见云娆脸色不悦,不禁摇摇头,“这话在雍华宫说说就算了,倘若让有心的人听了去,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事情。”她剥了个橘子,顺手递给云娆。

碧落笑了笑,走近傅晚贤:“娘娘今晚是中秋合宫家宴,方才皇上身边的奴才唐释传话过来,让您一同参加。”

傅晚贤只是笑笑没说话,继续剥手里的橘子,云娆听了碧落的话,脸色立马没了刚刚的委屈:“娘娘好不容易盼来个合宫家宴,一会我和碧落跟您梳妆,一定让您艳压群芳,让她们看看咱们长信的公主是何等的尊贵。”

傅晚贤把手里最后一个橘子瓣递给碧落,朱唇微启:“向我替皇上谢恩,就说我身子不适,恐怕不能参加合宫家宴了。”

碧落和云娆两个人愣住,她家主子是怎么了?莫不是被那卫氏给吓倒了?碧落到还好,毕竟自家主子这么想自是有她的想法,可是云娆却不同,一门心思想让自家主子荣宠后宫。

“这对咱们雍华宫来说,是莫大的好处,不仅仅能看到皇上,没准...没准皇上还....”云娆说到这里有些羞红了脸。

傅晚贤看向云娆摇摇头,自是青涩少女才会这样想,可是她已经是重生过一次的人了,岂会不知她能想到艳压群芳,旁人就想不到越俎代庖吗?不去还好,倘若真去了,那就真的掉进泥潭里了。

所以这合宫家宴是万万去不得。

第五章:银汉红墙如望遥

酉时刚过,傅晚贤倚靠在榻前,隐约听到御雄殿内传出的器乐声,本就心烦的她,听到阵阵器乐声,心头更加烦躁,手一直微微颤抖着。

碧落见此把皇上赏的点心端了上来:“皇上听闻娘娘在来的路上染了风寒,特地让御膳房做了些点心。”

碧落仔细的夹给傅晚贤,云娆把点心往前端了端,示意让自家娘娘尝尝这寓意好的点心:“娘娘这都是皇上亲赏的,如意糕事事称心如意,娘娘您快尝尝这个。”

傅晚贤看向云娆,她的脸上还似从前那般天真烂漫,可是这如意糕真能让人事事称心如意吗?

“娘娘您再不喜欢这碗合欢汤您可得喝了。”

本想去拿如意糕的傅晚贤,听到这句话有些愣住,碧落见娘娘面色凝重,不由得为云娆捏了把汗,云娆仗着娘娘宠爱怎能什么话都说呢。

“好了,如意糕也好,合欢汤也罢,我不需要这些噱头。”话音刚落,傅晚贤夹起一道最普通的菜肴。

傅晚贤摇了摇头,起身走向殿外,她现在没有心情去吃什么点心,抬头望向月亮,离开长信也有些日子了,不知道母妃在长信过得是否还如意,那庆妃又无来招惹。

看着天上的星辰不禁出了神,是了,今个是中秋节,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可是她却身在异国。

“娘娘您也真是,放着西泰国的皇后不做,偏偏来北燕做个不受宠的贵妃。”云娆在一旁愤愤道,碧落从殿内拿来披风,披在傅晚贤身上,“娘娘外面风大,今个估计皇上是不会来了,北燕历来重要的日子皇上都会去风鸾宫。”

风鸾宫?里面住着的是那位皇上宁愿不和亲,也不愿废后的女子?

“碧落你不说风鸾宫还好,说起就来气,倘若不是因为里面那位,恐怕今个坐在皇上身边的就是娘娘了....”

“云娆!”傅晚贤紧皱着眉头,呵斥,“你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这话说过一次也就罢了,倘若再让我听到第二次我绝不轻饶!”

傅晚贤的训斥让云娆有些手无足措,毕竟在长信的时候主子们都是最宠爱她的,这是她第一次见主子发这么大的火。

傅晚贤没有理会云娆,而是转身走进殿内,她本以为云娆可以安分守己点,没成想她这脾性还是没改,任性妄为。

碧落刚想说什么,微微叹息摇摇头随着傅晚贤一同进殿内。

傅晚贤遣散了其他的宫女,只剩下云娆和碧落以及六竹,云娆和碧落都是陪嫁过来的,自是她最亲信的人,至于六竹,她曾经是服侍过太妃的人,自然也是值得信赖的。

“云娆日后你一定要谨言慎行,这北燕不同于在长信,你的言行举止代表的都是雍华宫,你们若是出错了,丢的可是雍华宫的脸,外面的那些人就等着咱们出丑呢。”

云娆自然是明白傅晚贤的意思,直接跪下给她行了个大礼,“娘娘云娆知道错了,以后一定谨言慎行,绝对不会丢雍华宫的脸。”

傅晚贤轻轻颔首,朱唇微启:“当了皇后也未必就是天下第一得意事。”

她上辈子就是一头栽在皇后位子上,才会被人陷害致死,自己的端庄持重,大度贤惠,全皇帝在一夜抹去,皇后之位看似风光无限,可是背后又有谁人知道皇后有多少苦楚呢?

“娘娘您...”就连曾经在太妃身边服侍的六竹,也被傅晚贤这话所疑惑,她在这后宫十数载,从未有一位妃嫔这样说过甚至这样想过。

“那贵妃不妨讲给朕听听,为什么做皇后未必就是第一得意事?”

傅晚贤的思绪被低沉的声音拉了回来,她心一揪,皇上怎地这个时候会来?她起身缓缓走向殿外,抬头看向皇上,与他对上目光。

只见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着一件鹅黄色镶金边的袍子,即使静静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给人一种高贵的感觉。

第六章:与君初相识

皇帝沈恙无直接走进殿内,走了几步见其贵妃未曾上前,轻咳嗽了一声,示意让傅晚贤上前侍奉,她紧握着双手,尽量让自己不紧张,虽说上一世在西泰见过北燕帝,可从未像刚刚那样真切感受到。

“按规矩皇上今个不是理应去皇后娘娘那里吗?怎的来了臣妾这里了?”傅晚贤刚说完这句话,她都想抽自己几个耳刮子了,许是做皇后做久了,现如今做了妃子连基本的请安都不会了,转而看向云娆,“云娆给皇上上茶。”

还没等她回话沈恙无摆了摆手,示意让众人退下。

他就这样看着她,眼神还是同方才来的那样冷厉,半天才开口,“贵妃不如跟朕讲讲,做皇后为什么未必就不是得意事呢?”

一开始他准备迎娶的是傅轻芝位列贵妃,不知怎么最后使臣却带回来一位,民间都认为是痴憨的公主。

如今一见,非但没有像传闻讲的那样痴憨,反而让他在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昔日皇后的影子。

沈恙无的话让傅晚贤无地自容,合着方才她同碧落说的话,皇上都听到了?

“臣妾不敢妄言。”傅晚贤一副很恭敬的样子。

沈恙无右手手指在桌案上有节奏的敲打着,微微睁眼,眼神里满是笑意:“不敢妄言?朕方才看你谈论的很是愉悦啊,怎么这会又不敢妄了?”

面对沈恙无的威逼,傅晚贤只好硬着头皮把方才的话重申一遍,她咬了咬朱唇,缓缓道:“皇后之位看似是风光无限的,可是并没有人知道她们的苦楚,做了皇后须得时刻谨守自己的本分。”

话说到这她抬眼正好对上沈恙无的目光,“皇后做对了事情,旁人也只是觉得皇后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是理所应当然的,反之做错了事,一个个都会来指责皇后的过错,所以做皇后难,做个好皇后更难,做皇后,必先舍己。”

她上辈子做皇后谨言慎行,宽以待人,可最后不还是栽在那些宠妃手里了?

沈恙无没有说话,沉默着。

“臣妾未曾见过皇后娘娘,但仔细想来能坐上皇后之位的女子,必定是德才兼备之人,不然怎么能让皇上哪怕不和亲,也绝不废后呢。”

沈恙无起身衣袖一挥:“去风鸾宫。”

“臣妾恭送皇上。”

傅晚贤等沈恙无出了雍华宫,她心里的这块石头才落了地,终于把这尊大佛请了出去。

转身刚坐在榻上,云娆纷纷走了进来:“娘娘您怎么又让皇上走了啊,好不容易才来一趟。”面对自家主子这样,云娆也是着急,毕竟各个宫里的宫女都在议论纷纷,做什么事情都是让人家摆一道。

傅晚贤把玩着手上的玉镯,眼睛微闭,轻叹道:“若是皇上今夜留在这里,那才让后宫众人耻笑我们雍华宫。”

云娆不解,六竹上前递给傅晚贤热茶:“娘娘做的对,按例皇上今夜就是该去往风鸾宫,倘若在娘娘这歇下,各宫还不知道怎么诋毁娘娘。”

傅晚贤抬眼看向六竹,冲她微微点头,自是服侍过太妃的人,果然比云娆更明白她的意思,

“时候不早了娘娘该歇着了,明个一早还得给皇后娘娘请安。”

傅晚贤轻嗯一声,云娆扶着她转身去了内殿,今夜恐怕又是个不眠之夜。

“皇上可是去见过那温贵妃了?”

沈恙无刚端起茶水,耳畔就传来皇后的声音,她的声音是那么的柔和与清脆,动听之极,不禁向她细望了几眼:“如初是如何知道的?”下一秒抬眼望向身边奴才唐释。

年如初示意唐释退下,坐在皇上身边轻笑一声:“皇上身上的荼芜香臣妾可是从您一进门就闻到了,这香恐只有长信国和亲公主才有吧。”

面对年如初的话,沈恙无不怒反而觉得他这位皇后很是细心,当初母后替他择选皇后,幸好选的是这位德才兼备的年如初。

半天年如初又开口:“那皇上可觉得温贵妃可行?”

年如初的顾虑沈恙无是明白的,毕竟一个外族女子和亲到这么远的地方,而且还是舍弃皇后之位,怎么可能不让人加以留心呢。

沈恙无抬眼看向年如初,眼里满是爱意,轻轻握住皇后的手,轻声道:“如初啊,这么多年了,朕后宫虽有佳丽三千,但朕只有你,朕这一生也只想有你一人。”

面对皇上如此的深情,年如初也羞红了脸,倚靠在皇上身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臣妾会用臣妾这一生来拥护您。”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的太监一遍遍喊着这句话,天上的月亮也被黑夜笼罩着,叫人看着心发慌。

“皇上皇后娘娘长禧宫阮贵人要生了!”

沈恙无与年如初正准备就寝,隐约听到外面守夜的太监尖细的声音,沈恙无猛地睁开眼:“方才太监可说是长禧宫阮贵人?”

这才缓缓起身,准备更衣,年如初连忙给皇上更衣,赶往长禧宫。

作为贵妃的傅晚贤,自然也要往长禧宫走一趟,可当她到那里,阮贵人已经生下了孩子。

“恭喜皇上阮贵人生的是位小公主。”

当接生婆说阮贵人生的是个公主时,傅晚贤隐约感觉到众人都松了口气,是啊,阮贵人生的是个公主还好,倘若生的是个皇子,那可就真不妙了。

傅晚贤看皇帝似乎有了公主心情也是一样高兴的,毕竟这是阮贵人第一个孩子。

“贵人阮氏柔嘉淑顺端庄淑睿,着即晋为嫔,赐号凌。”

沈恙无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皇后,示意她安排好后面的事情,一脚踏进长禧宫寝殿。

“皇上皇后娘娘不好了!”

年如初皱了皱眉头,不禁小声呵斥道:“你这奴才怎这不知轻重,没看到皇上疲累了,还来叨扰皇上。”

太监一路小跑到皇后面前,跪下掩面哭泣:“皇后娘娘,延禧宫,延禧宫秦贵人殁了。”

秦贵人殁了?

这无疑成了众人纷纷谈论的话题,秦氏身子可还算好,怎么就好端端的殁了。

“这大喜的日子可真晦气。”

也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说了这一句,傅晚贤微微撇头,看到的不仅仅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更多的还是对秦氏的不满与嘲讽。

“好了外面风大,你们且都先回去吧,长禧宫有本宫守着呢。”

皇后听到秦氏殁了,也是震惊,好端端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臣妾告退。”话尽,众人纷纷离散而去,就好像秦氏跟她们不交好一样,连询问都未曾询问过。

傅晚贤由碧落搀扶着,走到皇后面前,微微福身:“皇后娘娘,夜色浓重,如若有需要臣妾帮忙的,臣妾自愿效劳。”

这是傅晚贤第一次见皇后年如初,上辈子在西泰国的时候,就曾听闻北燕皇后人品贵重,贤良淑德,今个一见,果然如此。

虽没有方才那位妃子倾国倾城的容貌,但可以说的上端庄贤惠了,北燕皇帝选皇后的眼光可还算是极好的。

第七章:犹如故人归

年如初上前轻握住傅晚贤的手,她以为在长信和亲来的公主,脾性都是骄纵,今日一见果然是配的上皇帝赐的号。

“本宫也想让妹妹分担本宫一些事情,可惜妹妹远道而来,些许事情都还没有整理好,本宫也就不叨扰妹妹了。”

既然年如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再强人所难想要帮人家,人家也未必会感激涕零,不然又会被人扣上不怀好意的罪名了,微微福身,“那臣妾告退,夜里凉了,皇后娘娘还是多备些衣裳的好。”

年如初点了点头,目送走傅晚贤,转身进了寝殿,看着皇上坐在榻前为凌贵人擦拭额头,身子不禁猛地一颤。

她年如初是皇后,是皇帝的妻子,怎么能吃这些妃嫔的醋呢?可是她再怎么不愿,再怎么不想同其他女人侍候一个男人,但都得咽下肚子里,因为她是皇后啊,什么都得做到最好的皇后啊。

“皇后娘娘,夜里凉皇上恐今个不会过去了,您且回风鸾宫歇息吧。”皇后的宫女卿仁为她披上披风,皇后淡淡一笑,转身出了寝殿。

方才来报信的小太监还跪在地上,年如初走到他面前,脸色凝重:“你方才说秦氏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一路走到延禧宫外,只见延禧宫贵人裴氏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哭什么,让人瞧见了成何体统,秦氏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只是轻训斥了一下裴贵人,见她哭的也是可怜,毕竟同在一个宫里,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叫谁谁不惊慌。

皇后移驾到秦贵人殿内,伺候秦氏的宫女看到皇后,哭着就进来了:“皇后娘娘我们小主死的冤枉啊。”

在这个宫里年如初听腻了冤枉,可最后真正冤枉的又有多少呢?她摆了摆手示意让她起身慢慢说:“本宫方才在宴席还看到秦贵人,这会子怎么会突然殁了?”

宫女又跪了下来:“回皇后娘娘的话,小主承皇上皇后娘娘隆恩,身子不适便早早离席准备回宫。”话说到一半宫女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可是路走到一半,小主突然说皇后娘娘赏给小主的花穗钗忘在了宴席里,派奴婢去取,可是谁承想,奴婢再见到小主的时候,小主人已经倒在城墙下了,李太医说是从城墙上摔落致死的。”

听到宫女的话,年如初也不愿相信,秦氏脾性一向活泼怎么就寻了短见?一时之间她也束手无策。

如今出了这种事情,皇上那里是瞒不住的,只是皇上沉浸在公主的欢乐之中,她不忍心让皇帝知道这样的事情。

皇后微微摆手,示意让卿仁凑过来,小声道:“卿仁,你去查一下在秦氏离席之后,又有谁离了席,又有谁经过了秦氏出事的地点,速去查。”

她总觉得秦氏之死并不是想像那么简单,毕竟她所认识的秦馥桂根本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裴贵人裴缘秋一直看着卿仁,想从中听出点门路来。

“皇后娘娘,我同秦姐姐在延禧宫住了些许日子,莫不是姐姐因为皇上不常来看姐姐,所以秦姐姐才会从城墙之上一跃而下吗?”后来又小声嘀咕道,“秦姐姐名唤馥桂,如今也不富贵了。”

裴缘秋仗着自己父亲是朝中大臣,一直在后宫横行霸道,但无奈裴家也有些许权利,皇帝也无可奈何,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年如初起身看向站在门外的裴缘秋,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一看到裴缘秋,心里就反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裴缘秋父亲曾经在皇上面前,极力反对她弟弟和她们年家的婚事。

“若是让本宫再听到裴贵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本宫一定重重惩处。”

就这样年如初乘着轿撵回了风鸾宫,裴缘秋怎么也没想到皇后平时端庄温和,到她这里反倒训斥上了,既然皇后平白无故训斥她,那么她自然要去找皇上说理。

天还没亮,傅晚贤就起床梳洗打扮,云娆也忙着打哈欠:“娘娘您怎么起来了啊,这才刚过寅时,还没到您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啊。”

傅晚贤愣在原地,是啊,她都忘了,她现在都已经不是皇后了,早起又给谁看呢?

她放下梳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当年做皇后的时候,百人拥簇,跌落谷底时,无一人上前搀扶,人心啊,有时候真的就是这样。

“罢了,替本宫梳妆吧,雍华宫离风鸾宫较远,我们需得早些去。”

“真不知皇上当初怎么就择了雍华宫给娘娘做住处,这儿离皇上的沁夜宫可是偏远的很啊。”云娆又开始一顿埋怨,傅晚贤轻皱眉头:“云娆,今日向皇后请安你不必去了,让碧落同我去即可。”

云娆还想说什么被身边的六竹硬生生拽了下去,这丫头越来越不知好歹了。

傅晚贤微微轻叹,如今做了妃嫔也是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但总好过皇后,毕竟妃子是几人一起拽你到谷底,而皇后,则是后宫众人,有时候皇帝横插一脚也不足为奇。

第八章:谁念西风独自凉

傅晚贤刚到风鸾宫门口,见风鸾宫很是豪华,由此想起当年自己入主西中宫的时候,却是另寻它处,与这风鸾宫瑶瑶不及。

不由轻叹,女人这辈子终究还是要嫁一位自己心仪,对方也心仪自己的男子,可如今她再也回不去了。

见其皇后贴身宫女云尔缓慢走出,冲她福身:“奴婢给温贵妃娘娘请安,皇后娘娘还未起身,还望贵妃娘娘稍等片刻。”

傅晚贤看了一眼身后的碧落,莞尔一笑:“也罢,那本宫先行去花园给皇后娘娘采摘些新鲜清露,据说清露泡茶是极好的。”

云尔微微点头,目送傅晚贤远去。

皇后年如初起身,云尔为皇后梳洗,凑近皇后:“娘娘,方才雍华宫那位来了,见娘娘您还未起身,便去花园采摘清露了,说是要给娘娘泡茶喝。”

年如初抿了抿唇,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民间都说长信国的公主一个个多才多艺,嘴巴伶俐的很,唯独定妃的女儿傅晚贤最为憨痴。

可是傅晚贤做的这些,加上夜里她那些话,让她怎么觉得此女子并非憨痴,轻皱眉头,“好了暂且先不管她了,先替本宫梳洗打扮吧。”

“皇后娘娘,虽说这长信来的和亲公主不知咱们这的礼仪,但也不能这样不知礼数吧。”

皇后刚端起茶杯就听到淑妃卫氏愤愤不平,年如初知道淑妃的意思,并没有多说什么。

众人见其皇后只是淡笑,并未训斥她们,淑妃卫淑宁知道皇后其实也不满长信公主的所作所为,摆正了身子,有些嘲笑:“都说长信是礼仪之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真是开了眼界了,都什么时辰了还未给皇后娘娘请安。”

“淑妃姐姐话虽这么说,但温贵妃毕竟是刚到北燕,许是天气寒冷,亦或者是有事耽搁了,才误了给皇后娘娘请安。”

说话的人声音微微小,只见她坐在最后的位置上,若是不言语,恐无人在意她的存在。

“璟嫔的礼仪也真是得当啊,本宫和诸位妹妹还未发言,你一个嫔位怎么就抢着出风头了?”

璟嫔被发言的人吓的不敢出声,她知道,在这个后宫里除了皇后娘娘不能惹以外,就数皇贵妃李淑慎,以及淑妃卫淑宁不能惹了。

“.....”

“皇后娘娘。”

傅晚贤刚到风鸾宫殿前就听到殿内哄吵,走近一听才知道她们议论的是自己,许是因为自己未给皇后请安,便又闹成这样。

众人纷纷看向走上前的傅晚贤,只见她手端玉瓶,缓缓走来。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清露已经采集好了。”傅晚贤把玉瓶小心交给皇后宫女云尔。

皇后抬眼望向傅晚贤,冲她摆摆手,示意让她坐下。

“皇后娘娘还未起身,温贵妃便来等候了,见娘娘还要梳洗用餐,便先去御花园里采些清露给娘娘泡茶喝。”云尔见傅晚贤坐下,也道出她为何请安来迟。

年如初微微点头,眼里满是笑意,她对这位长信来的公主很是满意。

卫淑宁听到云尔的话,不由得轻笑:“温贵妃侍奉皇后娘娘可所谓是尽心尽力啊,只是不知道曾经高高在上的公主,都是别人向自己请安,如今自己也给别人请安看,不知道贵妃娘娘是何等滋味?”

第九章:舍南舍北皆春水

卫淑宁话里都针对傅晚贤,可是她又不能恼,虽然她位列贵妃,可终究是后来者,万不能因一时之气,而断了自己往后的生路。

傅晚贤微微颔首:“侍奉皇后娘娘本身就是咱们这些做嫔妃的本分啊。”

年如初见此不由得心烦,冲她们摆了摆手:“今日是温贵妃头一次来风鸾宫请安,你们就莫要打趣她了。”

皇后发话无一人再谈论傅晚贤,年如初脸色微微凝重,半响才言语:“想必诸位妹妹都知道延禧宫秦贵人的事情了吧。”

年如初端起茶杯,仔细观察她们的神情。

“回皇后娘娘的话,秦贵人是臣妾宫里的人,是臣妾照顾不周,还望娘娘责罚。”

先起身的是同秦贵人在一住所的德妃林静姝,她确实从未想过秦妹妹竟然会这般寻死。

年如初沉默,只顾自己品茶,这事情也不能全怪德妃,毕竟秦贵人一向性子孤傲。

“秦氏从高墙之上一跃而下,不知诸位妹妹有何见解?”年如初直接没有理会德妃的话,只是示意让她坐下。

淑妃卫淑宁见皇后把话传到这边来,于是摆正了身子看向傅晚贤:“咱们都是宫里陪着皇上几载春秋都过来了,如今温贵妃初来,不知道温贵妃有何见解啊?”

傅晚贤一直摆弄手腕上的玉镯,一时未曾听清淑妃的话,碧落悄悄在傅晚贤背后敲了几下,她这才回过神来。

傅晚贤看向对面的人,想起她前几天还来雍华宫嘲讽过,如今又这般按耐不住了?想必北燕后宫的女人都是很悠闲的啊:“正如淑妃妹妹所言,本宫确实是初来北燕,正因为是初来乍到,臣妾更是不能擅自妄言。”

“你...”卫淑宁直接被傅晚贤堵的哑口无言,

“温贵妃可真是伶牙俐齿啊。”皇贵妃李淑慎突然轻笑了起来,都说长信公主傅晚贤是最为憨痴的,如今看来,非但不憨痴,还聪明的很呢。

傅晚贤看向卫淑宁,不明白她话里是何意:“臣妾谢皇贵妃娘娘夸奖。”

她不应这件事情倒还能过的去,如今还回了李淑慎这话,当众让她下不了台,皇后也不管,任由她们胡闹,她可是进宫这么多年,还未曾看到过有人直接谢恩的,不知道是真憨痴,还是假憨痴。

“那既然温贵妃这么伶牙俐齿,为何弃后从妃呢?想必西泰国的皇后理应是你这样伶牙俐齿之人的吧?怎会让你那聪慧的姐姐钻了空子?”

李淑慎这话,摆明了已经把长信国调查了一遍,如今后宫妃嫔的手,都可以伸到前朝甚至别国了?看来她定得给父皇写家书一封了。

无论她说什么李淑慎都不会相信,既然不相信那就不用再费心去编排什么话了,随后胡诌一个便罢了。

“臣妾弃后从妃确实是有些原因,不知道诸位姐妹想不想听臣妾在这唠叨....”

傅晚贤神情忧伤,打量了周围人一眼,只有李淑慎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其余人都是很想知道傅晚贤为什么会弃后从妃。

“温贵妃就别拿我们这些姐妹寻开心了,姐妹们虽然表面淡然,其实内心巴不得贵妃说呢。”贤妃柳妄欢轻笑,拿起旁边的小点心,权当是听个故事罢了。

傅晚贤微微坐正了身子,一副要滔滔不绝的样子:“臣妾在和亲前几日晚上做了个梦.....”

第十章:入夜重门静

傅晚贤知道自己说的这个谎言,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被揭穿,但她还是无从选择,只能凭着一股劲活下去。

“梦里梦到有很多匪寇追赶臣妾,说要拿臣妾讨赏钱,臣妾被他们逼到悬崖边,臣妾没法子,只能跃下去。”说着还拿帕子轻轻抹泪,“臣妾以为臣妾已经死了,谁知道出现了个老者,说什么臣妾命里有一劫,渡过去还好,渡不过去便有性命之忧。”

“所以这与你弃后从妃又有什么关联呢?”李淑慎觉得傅晚贤这个故事编的极差。

傅晚贤没有理会李淑慎的话,而是双手微微握紧:“那老者说,臣妾不久会嫁人,但是臣妾若是嫁的极远,这劫自然也就渡了过去,倘若嫁的近....”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

“嫁的那又近怎样?”卫淑宁被傅晚贤这个谎言听了进去,下意识的说出了傅晚贤最想听的话,只见李淑慎轻咳,她也轻抿唇缩了回去。

“那老者说臣妾倘若嫁的近,活不过五载,而且臣妾的国家会灾事不断,臣妾不敢拿臣妾的性命与长信做赌注。”

话已至此傅晚贤觉得自己没有再添油加醋的必要了,转而一想自己还未说最重要的话:“臣妾不敢欺瞒皇后娘娘与皇贵妃,那老者还说...”

傅晚贤紧皱着眉头,表现出自己极其不想说的话,这反而让众人都来了兴趣。

皇后放下茶杯,抬眼与傅晚贤对上目光,朱唇微启:“那老者可还说了些什么?”

“臣妾来日要是位居后位,命不过三载。”

傅晚贤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她对后位根本没有想法,就算是有想法,命也不允许她这般胡来,傅晚贤这话倒是把皇后心里的大石头给放下了。

她原以为傅晚贤弃后从妃,为的就是把她拉下水,当初要不是皇帝沈恙无极力拦着太后,不让太后废除她皇后之位,不然今日坐在这的可不是她年如初了,而是长信国高高在上的和亲公主。

“娘娘...”碧落咬着唇,有些不忍心,如今娘娘把这话说了出来,那也就是说,她没有了争后位的权利了。

李淑慎没想到傅晚贤竟然会说这样的话,这不是断了自己的后路吗?转而一想就算是傅晚贤诓骗她们,那日后真要争夺后位,可就得好好把傅晚贤今日说的话拿出来了。

“好了,今日叫你们来不是为了温贵妃的事,是为了秦贵人之事,德妃你位居延禧宫主位,可曾察觉秦贵人有何不对吗?”

年如初示意众人不要再猜想了,还是把秦贵人这事过了去才算好。

“娘娘,那日宴席众位姐妹都在,唯独温贵妃娘娘称病未出席宴席。”卫淑宁还是把这个脏东西扔给了傅晚贤,傅晚贤哑然失笑,她不曾出席宴席,怎么也算她的过错了?

碧落微微福身:“回淑妃娘娘的话,贵妃娘娘那日身子受了风寒,所以才未曾出席宴席,也因为身子受了寒,一步都未踏出雍华宫半步。”

碧落不忍心自家主子被人诬陷,再者说她家主子也确实是未曾踏出过雍华宫半步。

“你是温贵妃的贴身宫女,你说的话不作数。”

傅晚贤对眼前的淑妃佩服的是五体投地,连这种话都能说出来,也看出来在后宫是兴风作浪惯了的人。

“好了!本宫叫你们来是商议秦贵人之事,你们倒好,淑妃你吵什么?”年如初拍案,惹的众人下跪齐说请皇后娘娘恕罪。

她摆摆手,她现在最厌烦淑妃声音,叽叽喳喳说个没玩,真不知道皇帝当初怎么就招了她入宫:“罢了你们都退下吧,温贵妃留下。”

卫淑宁见皇后只留下了傅晚贤一人,便想上前询问,却被李淑慎暗示不要轻举妄动,就算是皇后与傅晚贤同仇敌忾那又如何,如今她李淑慎盛宠不断,谁还能从中截了她的盛宠不成?

众人退下,傅晚贤静等年如初开口,年如初轻按额头,半天才开口:“温贵妃可知本宫为何只留下你一人?”

傅晚贤摇摇头,莫不是皇后娘娘也因为她谎称风寒,欲加害秦贵人?

傅晚贤直接跪在皇后面前,不卑不亢道:“臣妾未曾做过那些伤天害理之事,从前没有,今后更不会。”

年如初只是看着她,并没想到傅晚贤竟是错会了她的意,由宫女云尔搀扶走到傅晚贤面前,随后把她扶起:“贵妃做没做本宫心里跟明镜似的,你初来北燕,人生地不熟,又怎么可能加害一位你未曾见过面的秦贵人呢?”

难得皇后识大体,不然她傅晚贤真的被扣上这样的罪名,恐怕长信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年如初边说还轻拍着傅晚贤手:“所以本宫希望妹妹能帮本宫一个小小的忙。”

“臣妾定义不容辞。”

年如初见傅晚贤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由得嗤笑出来,她觉得傅晚贤这个样子是当真可爱:“瞧你这样子,也着实可爱,本宫断不能要你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只是本宫最近在处理秦贵人,又加以照料凌嫔,实在是分身乏术。”

随后轻叹一口气,冲云尔摆摆手,宫女们端出一些点心:“出了这么多事情,皇上那边本宫也是无暇顾及,这是本宫让御膳房做的点心,劳烦妹妹走一趟沁夜宫,让皇上好歹吃点。”

傅晚贤看了一眼宫女们手上端的点心:“皇后娘娘为何自己不去送?亦或者让您身边的宫女送去也未尝不可。”

年如初摇摇头,她知道傅晚贤还是从一开始会错了她的好意:“对妹妹无益的事情本宫不会做。”

话已至此傅晚贤再不答应也未免不识趣了,于是拜别年如初转往沁夜宫,尽管自己心里直打鼓,摸不透年如初究竟是何意,但她终究还是得去执行皇后吩咐的差事。

年如初望着傅晚贤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有多么欢喜了,她原以为长信来的公主一定是嚣张跋扈的,如今看来也确实是配得上皇帝赐的号了。

云尔走上前,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这样帮温贵妃:“娘娘这是您亲自做的点心啊,为何给她人做嫁衣?”

年如初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脸色凝重,什么叫为她人做嫁衣?那也得看傅晚贤能不能穿上这嫁衣了。

她转身拍了拍云尔的肩膀,轻笑道:“如今皇贵妃李氏圣宠不断,也是该有个新人分一分她的盛宠了。”

皇后这话,才让云尔幡然醒悟。

第十一章:锦瑟无端五十弦

沁夜宫殿内傅晚贤看着正在批阅奏折的沈恙无,见沈恙无批阅奏折认真的样子,傅晚贤心里竟像是吃了蜜一样甜,她就这样静等着沈恙无批阅完。

傅晚贤从风鸾宫出来是刚到辰时,如今都已过了三个时辰,站的腿都僵硬了,见沈恙无还在批阅奏折,不由得烦躁起来,想当初西泰皇帝也没有像沈恙无这样没日没夜的批阅奏折啊。

想到这里,不由得感叹,为什么西泰国表面皇帝掌权,实则太后掌权,而北燕则是皇帝主掌大权,这恐怕就是最大的差距吧,一位勤奋一位懒惰。

沈恙无把最后的奏折都阅完,端起案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眼睛一直盯着站在殿下的傅晚贤:“是傅氏啊,你来是有何事?”

傅晚贤轻皱眉头,往前走了几步:“难道皇上见到后宫嫔妃们,都以姓氏相称?”她的腿站了几个时辰,腿酸的很。

傅晚贤很不满意沈恙无对自己这个称呼,在西泰的时候就算她将位为贵人时,也未曾受到这样的屈辱。

“你若是不喜,那朕便贵妃相称如何?”

罢了罢了,她本身就没有计较称呼的事,她示意宫女端上点心:“皇后娘娘因事不能前来,所以让臣妾代劳呈给皇上。”

沈恙无看着宫女端上来的点心,手指在案桌上敲打出节奏,半响才开口:“这点心莫不是被爱妃下了毒吧?”

下毒?傅晚贤愣住,这话从何说起。

“臣妾若是下了毒,臣妾也出不了这沁夜宫,再者臣妾也无意图去毒害皇上。”

傅晚贤并未跪下,而是与沈恙无对上目光。

随后沈恙无夹起一块点心,这味道确实是出自皇后:“朕只是随口一说,爱妃方才那样可是心虚了?”

傅晚贤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

“朕听说你弃后从妃是因为做了个梦?”沈恙无眼里满是戏虐,他从皇后那里听到傅晚贤弃后从妃是因为一个梦,他听到以后都觉得傅晚贤是胡诌,这梦怎可当成真实?

她没想到这事情这么快就传到沈恙无耳边了,微微低头:“回皇上的话,臣妾确实是因为一个梦才选择和亲北燕,并无其他的目的。”

沈恙无也不管那些事了,冲她摆摆手示意让傅晚贤退下,而傅晚贤则装作不懂的样子,凑近皇上:“如若皇上没有别的事情那臣妾就先退下了,皇后娘娘让臣妾带的糕点臣妾也已带过,也能向皇后娘娘交代了。”

沈恙无沉默着,又开始翻看着书籍,傅晚贤退下,转身出了沁夜宫。

“温贵妃留步。”

太监唐释突然叫住她,傅晚贤冲他微微点头:“不知唐公公有何吩咐?”

唐释虽卑躬屈膝着,但眼一直看向傅晚贤:“温贵妃娘娘在皇上这讨不到好处,不妨另寻他处,要知道咱们这位皇上对太后那可是孝顺的很啊。”

傅晚贤看了一眼正殿上的沈恙无,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让沈恙无厌烦了,再逗留在这里也只会让她更加厌烦,如今看来只能另寻他处了。

“谢唐公公指点。”

第十二章:一弦一柱思华年

随后让碧落打赏了点银子给唐释,却被他直接拒绝:“等温贵妃好日子到了,还望娘娘到时候在皇上面前替奴才多多美言几句就成!”

在这宫里很多太监都是会为了自己的前程,而去依附各宫嫔妃的,而唐释傅晚贤了解过她,忠心耿耿只为皇上,只是不知道为何他竟会这般帮自己?

想到这里不由得摇摇头,都是深宫可怜人罢了,估计她傅晚贤也着实让一太监可怜了。

“娘娘咱们在皇上那吃了闭门羹,如今可怎么办好?”碧落搀扶着傅晚贤,皇上的态度也实在不像是传闻中那样宽以待民,明明就是强词夺理。

晚贤颔首,手在碧落的手上敲打着,这得让她仔细想想,唐释说皇帝是位孝顺的儿子,那既然这样她就讨一讨太后的欢心吧。

“如今也只有太后或许还能推我们一把了。”不管结局如何她都得去试一试。

“璟嫔,你再趁皇上留宿成华宫时抢走皇上,那就不是今日两个耳刮子的事了!”

傅晚贤刚走进云悦亭,就听到亭内吵吵嚷嚷,再走进一看好似是两位妃嫔在为盛宠而争吵,虽然这事情在西泰的时候是司空见惯的,可如今在北燕也被她给瞧见了。

“碧落我们过去看看。”

碧落微微点头,她感觉自家主子跟从前不像了,从前的主子,是大大咧咧,嫉恶如仇的,每每碰上这种事情,不管谁的过错都先训斥一番再说,如今倒是养成了先观礼的习惯。

“嫔妾给温贵妃请安。”

傅晚贤看向其中一位妃子,只见她衣着朴素,恐是个温玉的主吧,再看另一位妃子,看相貌同她年纪也差不许多,只是穿戴却显得俗气了些。

傅晚贤直径走进亭内,坐下:“本宫初来北燕,还不知妹妹们是皇上跟前哪两位红人啊?”

她话音刚落,穿着俗气的妃子,直接坐在傅晚贤旁边,一副豪爽的样子:“嫔妾是夏嫔,姓殷唤雁回,嫔妾也是南昭国和亲的公主。”随后撇了撇嘴,“只是没有娘娘这么好的福气,嫔妾才位列嫔位。”

听殷雁回话里的意思,很是不满皇上的旨意,也难怪皇上为何才择嫔位,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倒是她身边另一位女子,让傅晚贤移不开目光。

虽然她着一身素衣,但是由内而外散发的是女子的温静。

“不知这位是?”

“嫔妾是璟嫔宋氏,给娘娘请安。”璟嫔又向傅晚贤行了个礼,而殷雁回却满脸不屑,“狐媚子一个。”

璟嫔宋之若从太后那边过来,刚进云悦亭就被夏嫔的贴身宫女拦了下来,还没来得及仔细问清楚,却被夏嫔直接打了两个耳刮子,也不知哪里招惹了她。

“本宫见你们二人有所争吵,所谓何事?”傅晚贤示意宋之若坐下,宋之若冲她微微点头,随后坐在夏嫔身边。

“贵妃娘娘,嫔妾可冤枉啊!”

夏嫔直接握住傅晚贤的手,她被夏嫔突如其来的举动愣住。

第十三章:飒飒东风细雨来

而一旁的宋之若也被惊吓住,她宋之若都没有喊冤枉,她殷雁回倒是会是个恶人先告状了。

“凭什么璟嫔人缘儿比我这和亲的公主还好?还望贵妃娘娘替嫔妾做主。”说着殷雁回松开了傅晚贤的手,随后跪在地上着实磕了个响头,傅晚贤看了一眼碧落,碧落眼里也竟是疑惑。

还未等殷雁回开口,话却被宋之若抢了过去:“回贵妃娘娘的话,嫔妾与夏嫔是同一宫,近日因些许事情闹得有些不愉快,夏嫔也属无心,对谁都喊冤枉,还望贵妃娘娘责罚。”

傅晚贤知道宋之若是在帮殷雁回搏面子,可谁知道殷雁回竟也一点不顾念宋之若的心意。

“快些把夏嫔扶回宫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堂堂南昭国后妃的公主,竟是这般不懂礼数吗?”傅晚贤冲夏嫔的宫女挥挥手,想着赶紧把这不识礼数的主儿送回去。

让她傅晚贤替她做主?这让她怎么做主?随后让宫女停下:“等夏嫔神志清醒些,让她有什么冤屈同皇后娘娘讲,在这儿本宫可做不了主。”

“是....”

宋之若冲傅晚贤福了福身,眼里满是感激:“那既然这样嫔妾也一同回去吧,虽夏嫔与嫔妾不对付,但总归是一个宫里出来的。”

“也罢。”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碧落你同璟嫔把夏嫔送回去。”

“是...”碧落走向夏嫔,往前看了一眼殷雁回,这才确定方才夏嫔确实是神志不清才说出那些话。

宋之若拜别傅晚贤,同夏嫔一起回了成华宫。

“温贵妃别来无恙啊。”不知从什么时候傅晚贤身后传来一阵娇媚的声音,傅晚贤转头。

是皇贵妃李淑慎。

她起身恭敬向李淑慎请安:“臣妾请皇贵妃安。”

李淑慎没有理会她,而是直径坐下,半响朱唇微启,眼里满是笑意,从表面上看倒是个温和的人,很配她的名字。

“本宫还想着贵妃可不习北燕这寒冷呢,没想到贵妃倒是穿的很是厚实。”边说还边仔细打量傅晚贤的穿着,傅晚贤虽为贵妃,但在西泰时勤俭惯了,鲜艳的颜色她穿不惯,最喜这些素净料子做的衣裳。

李淑慎虽表面上夸赞傅晚贤,但心里却觉得温贵妃穿这一身着实俗气,与她大红衣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难怪皇上不喜去傅晚贤那,看来她日后还得多穿些鲜艳点的衣裳,这样才能更牢牢抓住皇上的心,盛宠才能不断。

“多谢皇贵妃挂念,臣妾在北燕一切安好。”李淑慎问什么,她就答什么,生怕有什么话又答的不对,在这宫里答错也不行,答对更不行。

李淑慎先是看着傅晚贤,随后叹气:“你说秦氏怎么就没有贵妃妹妹这般好福气呢?如今富贵全被人给挡了。”说着李淑慎竟要拿帕子去擦拭眼泪。

傅晚贤虽在北燕待过几载,那时候后妃还没人像李淑慎这样的,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

“据说秦氏是因为皇上许久未召寝,神志才会不清,约莫是万念俱灰了吧。”李淑慎说着还让自己的宫女玲儿附和她,“但就算是万念俱灰,也不能就轻易舍了这条命吧。”

“既是万念俱灰,那活着又有何意?”

李淑慎一唱一和,傅晚贤竟脱口而出这句话,惹得李淑慎脸色竟然得意起来,她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而且还是在狠角的面前暴露了自己。

“温贵妃这话从何说起,虽你是长信来的和亲公主,怎可拿我们北燕后妃的命当成儿戏?要本宫说,这事定有蹊跷,必定有高人在背后操控。”

高人?李淑慎说高人时,傅晚贤都忍不住要笑了,她言语里是觉得她傅晚贤害了秦馥桂不成?

“这事有没有高人臣妾不知,臣妾只知安分守己伺候好皇上即可,再者说秦氏之死,皇后娘娘自有定夺。”

傅晚贤本身就带着自己的私心来的,怎可在这种小事上深陷其中呢?

起身向李淑慎恭敬福身:“天色渐晚臣妾先行告退。”

李淑慎笑了笑,摆弄着秀发上的簪子:“得了,本宫知晓雍华宫离这偏远,也辛苦温贵妃跑这一趟了,日后有这样的事情,还是不劳烦贵妃了,省的贵妃回去再出个什么好歹,那...”李淑慎话说到一半,便轻拍自己的唇,“呸呸呸瞧本宫说什么呢,贵妃吉人自有天相。”

傅晚贤懒得同李淑慎再说话,拜别了李淑慎独自一人回了雍华宫,也怪她向皇后请安时只有碧落在其跟着,如今碧落去送夏嫔,自己倒一个人回了雍华宫。

“娘娘您可算回来了!”傅晚贤刚走到雍华宫门口,就见六竹跑了出来。

“慌什么?又出什么事了?”傅晚贤心又揪了起来,莫不是她哪里又做的不对惹谁不高兴了?

六竹试图让自己镇静下来:“娘娘云娆见娘娘和碧落还未回来,自己便去找您了,结果刚出了玉屏桥一条狗竟发了疯的扑向了云娆,云娆也是情急之下把狗摔出好远,最后才知道那狗是淑妃养的狗,说什么让云娆偿命,如今云娆正在长禧宫受罚呢!”

受罚?傅晚贤听到云娆受罚这四个字腿立马软了下来,她傅晚贤已经欠云娆太多了,这辈子不能再让她出任何的意外。

傅晚贤努力让自己镇静下,那狗怎好端端的扑向她啊,她素日最喜这些狗啊猫的,怎会....

六竹搀扶着傅晚贤去往长禧宫,一路上她都在埋怨着自己,怎么没把云娆给看护好啊,她这急性子定是与淑妃起了冲突,不然卫淑宁怎会责罚她?

“云娆,如今本宫的狗儿已命丧你手,本宫倒是要看看待会你家主子来了,究竟怎么给本宫一个交代,给本宫打,给本宫狠狠的打!”

淑妃倚靠在榻上,手里还摸着一只温顺的白猫,淑妃最是喜这些猫啊狗的,说什么它们可比那些奴才会看家,可比奴才忠心的很啊。

这一次她好不容易逮到傅晚贤短处,可得好好收拾收拾她,皇后娘娘倒是心善,还让她给皇上送点心,这明摆着为她人做嫁衣啊。

第十四章:伤心桥下春波绿

太监手上的鞭子每抽打在云娆身上,卫淑宁都会觉得痛快不已,既然她打不了傅晚贤,那么打一打她贴身的奴才未尝不可啊。

“淑妃姐姐您高抬贵手别打了....这么弱不经风的女子别再给打坏了。”惠妃秦朝欢用手帕遮住自己的眼,试图不去看这些场面。

卫淑宁哪里管得了那些啊,直接冲秦朝欢挥挥手:“惠妃妹妹心地善良自是看不惯这些场面,但本宫是淑妃,定要严惩这些凶恶之人!”卫淑宁眼比天高,就算今个皇后在这儿,她也是这一套说法,难不成让她的狗儿就这么白白死掉?她卫淑宁可咽不下这口气。

卫淑宁身边的宫女佩玉眼巴巴的递给她橘子,她站在卫淑宁身旁看着云娆受罚,虽同为伺候人的奴婢,可是她觉得她佩玉的命可比云娆的值钱。

至少她也曾经服侍过皇贵妃的人,只因一念之差铸成大错被皇贵妃贬去冷宫做了宫女,还好她聪明傍上了卫淑宁这个大贵人。

她在宫里这么长时间了,看惯了人情冷暖,这一次她倒要看看云娆的主子究竟会不会来救她。

“娘娘您跑慢些,前面就是长禧宫了,您是贵妃卫氏只是淑妃,您切勿与她计较。”六竹在后面叮嘱着傅晚贤,跟这个主子相处久了,就觉得她表面上对任何人都不关心,但唯独对云娆是特别的关照。

要说同为陪嫁丫头,碧落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这样的困惑让六竹一直解不开。

“六竹你先不必跟我进去了,你回雍华宫准备好热水,然后去太医院把太医请来,云娆此番一定受了大苦。”傅晚贤停下,看东边就是皇后的风鸾宫了,这事再怎么也是小事,还是不必上报皇后了。

六竹微微点头,看娘娘的样子,是有信心把云娆姑娘救回来了。

傅晚贤抬头看着长禧门三个字,整理好自己的衣裳,让自己镇静下来,紧接着迈脚踏进长禧门。

“淑妃姐姐,金雀不过是一条狗罢了,云娆姑娘已经受罪了,您莫要再怪罪她了,若是温贵妃找上门来,那可如何是好啊。”秦朝欢一直不忍心奴才们被淑妃责罚,一心便已温贵妃来提醒卫淑宁,可谁知卫淑宁竟直接驳了她的好意。

“惠妃!她傅晚贤的奴婢的命就是命,难道我的金雀就不是命吗?”卫淑宁一想到自己心爱的狗金雀被云娆狠摔在地上,她就来气。

秦朝欢一时哑然,她没有想到卫淑宁竟对自己的金雀这么重视:“淑妃姐姐,皇上对您如此宠爱,想必一定会赏您更多的狗啊猫儿的,姐姐就别跟那些奴才们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秦朝欢昨一言又一语的,任卫淑宁再铁打的心也软了下来。

“可是本宫再也遇不到像金雀这样温顺的狗儿了.....”

卫淑宁摸着身上的猫,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

“淑妃可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淑妃立马就想到是雍华宫那位来了,可她并没有要请安的样子。

“臣妾请温贵妃安。”秦朝欢看到傅晚贤立马往前迎接,她看了一眼站在身边唯唯诺诺的宫妃,便想起自己初来北燕的时候,便是她与淑妃来警告她的,好像是什么...惠妃?

傅晚贤看着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云娆,她那一刻真的想去扶她,可是她不能那么做,卫淑宁见傅晚贤向她走来,这才缓缓起身:“什么风把温贵妃给吹来了,我们长禧宫可容不下贵妃娘娘这尊菩萨。”

傅晚贤越听越觉得刺耳,沈恙无身边的女人怎么都一个货色,除了勾引皇上以外,还有这怼怼高位,那踩踩低位,这真真一副好戏啊。

“什么风淑妃不知吗?”她看向跪在地上的云娆,轻笑,“淑妃因一条狗责打本宫宫女,如今打也打过了,本宫该带她回宫了吧!”

说着傅晚贤便上前搀扶云娆,可却被宫女佩玉挡在前面:“温贵妃娘娘您恐怕不知道吧,您的宫女云娆,把淑妃娘娘的爱宠金雀狠摔在地上,如今金雀已命丧云娆之手,这事该怎么算?”

佩玉昂起头直视傅晚贤,傅晚贤摆正身子,冲佩玉冷笑了一声,佩玉刚要开口,却被傅晚贤一个耳光给打懵了。

淑妃见自己的宫女被傅晚贤打,心里也不痛快来了:“温贵妃!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刚开口还是趾高气昂的,后一想自己与她位分差的有些远。

傅晚贤拿起手帕轻轻擦拭刚刚打过佩玉的手:“本宫打了淑妃宫女一个耳光淑妃就气不过了?由此而来,那本宫宫女云娆被你们打的不成样子,可曾想过本宫的感受?”

见淑妃气还不消,她也不能来硬的,毕竟这事追根究底还是云娆的错,她委身软一软,希望能皆大欢喜。

“如若淑妃气还未消,那本宫立刻写家书一封,把长信最好的狗儿送给淑妃。”

淑妃一听傅晚贤送长信的狗来,多少有些软了,她把怀里的猫儿轻递给旁边的宫女。

秦朝欢看淑妃面色缓和了些,便凑近她小声道:“淑妃姐姐,都说只要从长信国出来的狗儿,那一定是最为忠心护主的,姐姐前些日子不还说再想养些狗儿鸟儿的吗,妹妹看温贵妃这主意极好,咱们是没了个金雀,可得到的可比原有的多得多啊。”

秦朝欢在卫淑宁耳边吹嘘着,卫淑宁不答应也得答应了:“好,那本宫就静等温贵妃的礼物。”

随后冲太监挥挥手,示意让他们退下,而自己转身背对着傅晚贤:“天气寒冷,本宫就不送温贵妃了。”

这样的话哪里像是一个妃位对贵妃所说的话?但是没办法,如今淑妃受宠,后宫众人巴结还巴结不上呢,她又怎么可能害怕温贵妃呢?只不过是一个被皇上嫌弃的贵妃罢了,有什么可能耐的?

“云娆...你受苦了,我来接你回去了。”傅晚贤不知道该碰云娆哪里,只是觉得她哪里都有伤,碰她哪里都会痛。

云娆本以为自己可能就这样丢了自己的性命,可是没想到最宠她的贵妃娘娘来接她回去了,她还以为是自己做梦。

“娘娘....云娆...云娆什么都没说。”

说完这句话云娆昏过去,傅晚贤紧握着云娆的手:“云娆,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你承受上辈子的苦了。”

第十五章:曾是惊鸿照影来

“六竹!六竹!”傅晚贤扶着躺在太监背上的云娆,“云娆你再坚持一下,咱们马上就到了。”

六竹闻声跑了出来,看到太监正背着云娆,走近一看云娆已被鞭子打的遍体鳞伤,虽然在宫里这么多年,看惯了后妃责打奴才的情形,可这一次真真切切看到了云娆身上的伤:“这是怎么了?淑妃怎么下得去这样的狠手啊。”

六竹的话惹得傅晚贤更心疼云娆了:“六竹,太医请来了没?”

六竹也扶着在背上的云娆,神色慌张:“娘娘江太医已经在殿内候着了。”

太监将云娆放到架子床上,江太医也尽力救治云娆,傅晚贤站在一旁静等着,卫淑宁这个女人她绝对不会放过的!

约莫一会江太医才缓缓起身,冲傅晚贤行了个礼:“贵妃娘娘,云娆姑娘只是受了外伤,并无其他大碍,臣开些药每日给云娆姑娘涂抹上即可。”

傅晚贤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的云娆:“江太医今个谢谢你了,六竹你跟江太医去拿药。”

六竹微微点头,摆出一个请的手势:“江太医请。”

“臣告退。”

江太医走后,傅晚贤支开殿内的人,拿着帕子轻轻给云娆擦拭,上一辈子在西泰也是这样,云娆为了她被后妃每日悄悄责打,也不同她讲,可怜她那云娆,迫于无奈投井自尽。

一想到云娆当时被打捞上来的样子,傅晚贤就心痛不已,好好的一姑娘,打捞上来全不成了样子。

“姐姐....”

傅晚贤沉浸其中,被云娆一声姐姐唤了回来,她轻轻扶着云娆:“云娆姐姐在,姐姐一直都在,云娆痛不痛?”

傅晚贤眼里满是自责与心疼,云娆看着傅晚贤,露出让傅晚贤更加心疼的笑容:“疼...可是见到姐姐云娆便不疼了。”

傅晚贤轻轻摸着云娆的秀发,冲她摇摇头:“傻姑娘,疼就喊出来,是姐姐没护好你,姐姐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云娆一直小声抽泣着,看着傅晚贤摇头:“姐姐,云娆没事的,您别怪淑妃娘娘了,是云娆的错,云娆性子不该那么急躁,不应该。”

云娆越这样说,傅晚贤心里就越自责:“好了云娆,六竹同江太医去拿药了,疼的话你先睡一会,睡一会就不疼了。”

她给云娆放在桌案前一杯热茶,等她什么渴了可以随时喝到热茶,看着云娆熟睡的样子,傅晚贤这才退出殿内。

“娘娘您可算是平安回来了。”傅晚贤刚出了殿内,远远就看到碧落小跑向她来。

傅晚贤看着碧落神色慌张,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夏嫔可安全送回宫了?”

碧落见傅晚贤平安,她心里的大石头也就落了下来,冲她福身:“回娘娘的话,夏嫔与璟嫔已安然送回了成华宫,娘娘尽管放心即可,还有....云娆她...”

“云娆被淑妃罚了鞭刑,现如今正趴在床上睡着了,你也莫要吵醒她了。”

鞭刑?她在回雍华宫的路上,就听到各宫奴才议论云娆被淑妃责罚了,云娆身子那么瘦弱怎么能扛得住鞭刑?

“可是因何被责罚?”

碧落双手紧握在一起,她这送夏嫔一功夫怎的就惹上那淑妃了?

第十六章:芙蓉堂外有晴雪

提起这事傅晚贤就一阵叹气,且先不说云娆受了委屈,现如今要写封家书都要经过皇帝的同意,她这贵妃当的也属实委屈。

“碧落一会你同本宫去皇后娘娘那去一趟吧,本宫如果不把今日之事同皇后说,这心里还是不踏实,若是卫淑宁最后来个反咬,那就得不偿失了。”

说着傅晚贤正欲要往内殿走,却听到身后传来唐释的声音,唐释是皇上的太监,这会子应该陪皇上在沁夜宫才对,怎么来了她这儿?

“唐公公不在御前侍奉着,怎么上本宫这来了?可是皇上有何吩咐?”傅晚贤对唐释一直是毕恭毕敬的,唐释从进门脸上就带着笑意。

“唐公公今个是遇到什么喜事了?看公公您笑的合不拢嘴啊。”碧落在一旁打趣着,唐释倒也不恼,只是觉得一个小丫头罢了,随后冲傅晚贤行了个礼,“恭喜温贵妃,皇上今晚翻了您的牌子,您请沐浴更衣,稍后凤鸾春恩车会来接您。”

侍...侍寝?

傅晚贤被唐释这话腿差点软了下来,还好碧落立马扶住她,她看着唐释一脸不敢相信,方才皇帝还对她一副嫌弃的样子,怎么又一转让她去侍寝了?

唐释见傅晚贤脸色不对,小心翼翼问道:“温贵妃可是有何不妥?”

傅晚贤摆正身子冲唐释摇摇头:“本宫并无不妥,那侍寝的事情还多劳烦唐公公了。”

唐释在宫里也是有些年头了,在后宫也算是看尽了那些尔虞我诈,虽说这位和亲的公主品阶高,在皇上那也是多多少少没有些存在感,但是他总觉得这位温贵妃总会有一天会让皇上刮目相看的。

“那得嘞,贵妃娘娘奴才告退了。”唐释卑躬屈膝着,随后带着小太监从雍华宫耀武扬威走出去。

碧落把傅晚贤搀扶到内殿,端上茶:“娘娘您...”

傅晚贤端起茶冲碧落摇摇头,她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那么快,她都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无事,只是觉得事情来的太快。”

碧落知道傅晚贤在担心什么事,随后转到她身后为她捶打肩膀,声音很是温柔:“娘娘这侍寝是早晚都来的,更何况您不早一点侍寝,长信那边您怎么交代啊?”

提起长信她就头疼,本以为自己与傅轻芝互换了和亲国家,她就可以逃过一切,可是她怎么也算不到父皇竟然把那样重大的任务交给她。

“娘娘,如今后悔也没有用了,咱们只能往前走,硬着头皮往前走。”

碧落的话让傅晚贤忍了下来,她转头看向碧落,眼里尽是不忍,她不忍去伤害一个又一个与计划无关的事情。

碧落其实知道傅晚贤弃后从妃背后肯定会有秘密,她从小就与公主一起长大,所以公主一个眼神做奴婢的立马就知道,知道傅晚贤来北燕就是凶多吉少,但她还是坚持跟着她,想凭借自己微弱的力量去帮助她。

如今傅晚贤最不想做的事情还是来了,可是她却不能为她做任何事。

傅晚贤缓缓起身,走向殿外,看着天上飞过去鸟,眼里尽是笑意,朱唇微启,“碧落伺候本宫沐浴吧...”

凤鸾春恩车停在沁夜宫前,傅晚贤被太监抬进沁夜宫,她躺在床上静等沈恙无,良久她隐约听到脚步声,紧闭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沈恙无缓身落座,他以为傅晚贤已经熟睡了,结果依稀能听到她呼吸急促,随后直接推了傅晚贤一把。

傅晚贤怎么也没有想到沈恙无竟然会推了她一把,睁开眼看向他,声音有些颤抖:“皇...皇上...”

沈恙无看着傅晚贤,一双含情目,两弯新月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贵妃可是等急了?”

语罢,把傅晚贤搂入怀中。

她在皇上怀里有些喘不过气来,有些羞红了脸:“臣妾并无....”

沈恙无轻笑,手指不由自主抚过其的眼,眉,鼻,唇。

傅晚贤羞涩的微闭上双眼,脸若霞飞,有些紧张的抓着床沿。

她只是觉得自己呼吸越来越急促,紧紧拥住沈恙无,享受这一刻的温存。

激情缠绵,难舍难分,傅晚贤不知过了今晚,又会是怎样,心中不由轻叹。

芙蓉帐掩住一室旖旎。

翌日傅晚贤也早早醒来,见其宫女为她打来水洗漱:“贵妃娘娘您醒了?”

傅晚贤想要起身,却觉得浑身酸痛,不由得紧皱着眉头:“皇上呢?”

宫女冲傅晚贤行礼:“回娘娘的话,皇上一早就去上朝了,皇上还说您昨夜身子有些累,就免了您今日向皇后请安,娘娘您先再睡一会。”

宫女说这话脸上带着笑意,可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得意,毕竟她初来北燕就那么多视她为眼中钉的,如今又侍寝了,恐怕又免不了被她们嫉妒。

“不必了,为本宫梳妆吧,向皇后请安可是本宫应尽的义务。”傅晚贤伸了个懒腰就去梳洗。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如今是侍了寝的人了,不能同以前那样疯癫,身后的宫女仔细为她梳妆打扮。

刚踏出沁夜宫,抬眼望向天空,被太阳的光芒照耀着,希望今天也是欢喜的一天,她坐上轿撵,只觉得困倦,微闭双目,一副疲倦的样子。

“啊...”

傅晚贤被尖细的女声吵醒,本身她身子就不大舒服,如今被这横冲直撞的宫女给吓了一跳,瞬间觉得困倦全无,只觉得烦躁。

“哎你是哪个宫里的,看没看到温贵妃轿撵来了,不知道闪开吗?惊了娘娘你可有命保得住?”傅晚贤身旁的小太监还没等她发话,冲出去指着小宫女一通责骂。

傅晚贤生平最讨厌这种为虎作伥的太监,但是仔细想想他们也没有做错什么,毕竟主子们有个闪失,皇上第一个不还是拿他们这些奴才开刀吗。

“好了,教训几句就成了,她也不是故意为之的,只是我看她着实有些面熟。”

傅晚贤摇摇头,示意让宫女离开,并未在意任何。

“温贵妃奴婢是故意为之的,还请娘娘救救我家小主。”

救她家主子?她傅晚贤何时成了这后宫里的救世主了,轻声道:“你家主子是哪个宫里的?”

说罢,那宫女跪在地上狠狠磕了个响头,哭红了眼睛看向傅晚贤:“奴婢是成华宫璟嫔的贴身宫女念芹,还望温贵妃救救我家小主。”

成华宫璟嫔?哦她记起来了,就是那位同夏嫔争吵的后妃啊。

“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第十七章:晚年惟好静

宫女念芹见温贵妃无搭救之意,便又磕了几个响头。

“回温贵妃的话,我家小主被夏嫔诬陷偷了夏嫔的耳坠子,如今小主正跪在成华宫。”说完便抬头看了看天,虽不到正午但日头也是足的很。

傅晚贤见此示意念芹起身,轻皱眉头:“劳烦公公前去风鸾宫通报皇后娘娘一声。”

“奴婢去过皇后娘娘那里了...只是皇后娘娘还未起身。”

傅晚贤轻瞥了一眼站起来的念芹,说什么第一时间来找他求救,是因为皇后娘娘未起身,不敢招惹皇贵妃才来找的她吧?

算了她还是好人做到底吧,傅晚贤由太监们一路抬往成华宫。

“夏嫔娘娘请您高抬贵手啊,我家娘娘身子本就弱,经不起您这么折腾啊。”

宋之若的宫女一直跪在地上向夏嫔磕头,夏嫔前些日子身子不舒服,小主让她前去探望夏嫔,可她进去夏嫔的宫女翠莲以及夏嫔都笑脸相迎,可是这准备向皇后娘娘请安,她们又诬赖她偷了夏嫔的耳坠子。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偷过甚至连看到都没看到过那个坠子,又怎么可能是她偷的呢?

“给本嫔好好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奴才,翠莲给本嫔掌嘴!”

话音刚落,翠莲撸起袖子上前去掌嘴,宋之若瘫坐在地上,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宫女无辜受罚,她连自己的宫女都保不了,她怎么可能再妄想保别人?

她原以为在宫里一心向佛,不争不抢,就能安安稳稳度过一生,可是如今她连自己都保不了。

“温贵妃驾到!”

傅晚贤浩浩荡荡进了成华宫,夏嫔慌忙起身走到傅晚贤面前:“嫔妾请温贵妃安,不知温贵妃驾到所谓何事?”

随后看到傅晚贤身后的宫女,那是璟嫔的宫女念芹。

傅晚贤下轿,看着跪在地上的宋之若,又看到宫女被夏嫔的侍女当场掌嘴,半响道:“本宫听闻夏嫔丢了一副耳坠,在宫里耍起威风来,所以本宫是特地前来瞧瞧那耳坠子究竟什么模样,竟然让夏嫔这样。”

殷雁回慌忙摇摇头,眼神一直看向宋之若:“温贵妃娘娘嫔妾未曾耍威风。”

“那耳坠子可是稀罕物?”傅晚贤抬眼微微瞥了一眼夏嫔殷雁回。

“并无稀罕物....只是....”

“既不是稀罕物那就作罢。”

殷雁回还未说完就被傅晚贤打断,她并没有听明白其意思:“不知温贵妃的意思?”

傅晚贤微微叹气,随后走到宋之若面前,缓缓把她扶起:“夏嫔为南昭国林妃的公主,又是北燕的夏嫔,区区一个耳坠子,还不是什么稀罕物,夏嫔丢了就丢了,有何可计较的。”

“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本宫说的夏嫔还没听明白吗?”

殷雁回只是想说不是丢了,是被璟嫔的宫女偷了,可这事情毕竟是她自己虚构出来的,说出这些话心里难免会有些羞愧。

“得了此事到这就此作罢。”转而看向念芹,“把你家主子扶回去。”

宋之若被念芹扶起,冲傅晚贤福身,表示感激,如果不是温贵妃的话,她宋之若可能真的要被冤枉死。

第十八章:万事不关心

傅晚贤再见到宋之若已是三日后了,她也连着侍寝三日,后宫众人恨不得把雍华宫的门槛给踏破。

“娘娘您都连着侍寝三日了,云娆是真心为娘娘您高兴。”云娆身子刚好就赶紧来伺候傅晚贤了,而傅晚贤也因为侍寝这个事闷闷不乐。

“娘娘,成华宫璟嫔来了,说现在正在殿外呢。”

傅晚贤正愁摆脱不了云娆这个小丫头了,赶紧把她支到一旁:“请璟嫔进来就好。”

云娆被傅晚贤支到偏殿,宋之若也缓缓进来,刚踏进正殿,宋之若直接跪下,这一跪让傅晚贤措手不及:“璟嫔你这是做什么?”

宋之若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嫔妾谢温贵妃那日施以援助,如若不是娘娘您施以援手,恐怕嫔妾今日都难以好生生跪在这儿了。”

傅晚贤只是觉得宋之若说的有些严重了,冲她笑了笑让她站起来坐下:“就算没有本宫,皇后也会出来主持公道的,更何况你宫女也不是那种偷盗之人。”

宋之若听温贵妃相信自己,也相信自己的宫女念莹,心里更加酸楚:“谢温贵妃相信嫔妾,嫔妾的宫女念莹确实未曾做过那种事情。”

傅晚贤仔细打量着宋之若,之前她还没仔细瞧过她,听璟嫔温声细语足以见得她是一位多么温柔的人,只可惜同她一样被困在这个后宫里,怎么也挣脱不掉。

“璟嫔入宫多久了?”

傅晚贤端起茶杯,就像问自己的妹妹一样,她虽不了解宋之若,只是觉得她不像个坏人,从前她受了后妃多少算计。

可是一到北燕这,第一个觉得亲切的便是璟嫔了,她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相信宋之若不会成为她心里想的那种无恶不作的坏人。

“嫔妾入宫已经两年时间了。”

“两年?两年那还不算短了,可为何两年了妹妹还是嫔位?”

傅晚贤这话可着实戳痛宋之若的心里,旁边的念芹不由站出来:“回温贵妃的话,我们家小主一来便是嫔位很受皇上宠爱,可自打那夏嫔来了以后,皇上每回来小主这里都会被她们已各种法子让皇上过去。”

说起这里念芹就来气,同为嫔位为何她们夏嫔这样仗势欺人?

傅晚贤听着念芹的话,合着这皇上还能走这出?这在西泰可是不被允许的啊,是谁侍寝就是谁侍寝,在这怎么就乱了规矩。

“你性子也未免太温柔了些吧。”当傅晚贤第一次见宋之若的时候,就觉得她特别的温柔,她们长信的女子已温柔著称,这可能也是她觉得宋之若亲切最大的原因吧。

宋之若未说话,只是沉默着。

“日后要是觉得烦闷,可以常来雍华宫走走。”

傅晚贤这句话无疑是拿宋之若当朋友了,而宋之若有些惊讶,其实她也是为了唠叨唠叨几句,希望傅晚贤能在皇上枕边敲打敲打,让她搬离成华宫仅此而已。

她起身冲傅晚贤行了个大礼:“嫔妾谢温贵妃,只是贵妃不嫌嫔妾叨扰就可。”

傅晚贤摇摇头,她还是喜欢人多一点的,热闹,总比一个人孤零零站在窗外发呆的要好。

她轻按额头,一副疲倦的样子。

“那温贵妃无其他的事情嫔妾就先行告退了。”宋之若福身拜别傅晚贤离开雍华宫。

碧落同六竹在殿外听的是一清二楚,宋之若前脚刚走,碧落后脚就进了正殿:“娘娘您这是要把璟嫔收为己用吗?”

收为己用?她还没想到那一层,只是单纯见她人不算坏,能多结交一个朋友也算是好的,总比树立一个敌人要强。

“唐释说皇上今个会来雍华宫用午膳,娘娘可梳洗打扮一番?”

傅晚贤缓缓落座,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那给本宫梳个平常的头发即可,毕竟只是吃个午膳而已。”

宋之若由念芹搀扶出了雍华宫:“小主您为何不求救温贵妃啊?如今夏嫔是越来越仗势欺人了,她是别国公主,您还是大臣之女呢。”

念芹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宋之若只是一笑:“求了又能怎么样,别到时候自己没度过去,反而把人家温贵妃牵扯进来,那就不好了。”

“小主您总是顾及别人,也不顾您自己,皇上都多久没来看您了啊,您倒也全然不着急。”皇上自从年初从她殿里走了以后,有小半年未曾见到皇上了,有时候她是真的很羡慕夏嫔,可以随时见到皇上。

宋之若抬头望了望天,轻叹道:“罢了,咱们回去吧。”

宋之若顾虑很多,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连累别人,只是觉得在后宫里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皇帝沈恙无刚走到雍华门前,隐约看到一位身着朴素的后妃转角离开。

“唐释,那是谁?”

唐释自然是看清了那后妃是谁,笑眯眯看着皇上:“回皇上的话,那是成华宫璟嫔。”

“璟嫔...”沈恙无嘴里念叨着进了雍华门,往傅晚贤宫内走去。

“皇上驾到!”

傅晚贤听到皇上此刻已经到宫门口了,连忙起身前去迎接。

“臣妾给皇上请安。”

傅晚贤还未向沈恙无行李,就被他扶起:“贵妃不必如此。”转而与傅晚贤缓缓落座。

傅晚贤屏退其婢女,她为沈恙无夹菜:“皇上尝尝这道菜,这是淮成厨子做的酸辣吃食,臣妾小时候吃过一次,难以忘怀。”

沈恙无看了一眼傅晚贤,她正满眼笑意讨论着淮成的厨子,后宫里的妃子还真没一个能有她这么精吃的,皇上在她面前,她竟然还能吃的这么自在,说的这么滔滔不绝。

“既然贵妃喜淮成的厨子,那贵妃可每天来沁夜宫吃,想吃的时候随时可以来,也不必再唤他们前来雍华宫做了。”

傅晚贤楞了一下,沈恙无她的意思是可以随时进出沁夜宫?

“臣妾谢皇上,可是这样会惹后宫嫔妃不平的,所以臣妾还是在自个宫里吃便是了。”傅晚贤放下碗筷,冲沈恙无摇头。

突然沈恙无握住傅晚贤的肩,语气是从来没有的温柔:“可是朕想随时看到你。”

沈恙无的这番话让傅晚贤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她想过皇帝会对她改观,对她温柔一些,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沈恙无会这么快对她温柔了。

还是沈恙无此刻有什么目的?她望着那双满含爱意的双眼,越来越搞不懂皇家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的。

虽然她可以随时出入沁夜宫,但心里总归还是不踏实。

“日后再议日后再议。”

傅晚贤冲皇上摆摆手,沈恙无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夹了菜放到傅晚贤碗里,半响才开口:“朕方才来的时候看到成华宫璟嫔刚从你这出去?”

第十九章:山光忽西落

傅晚贤倒是一点也不惊讶沈恙无会看到,只顾夹菜:“是啊,璟嫔说她闲来无事便来臣妾这坐坐。”

沈恙无放下碗筷:“你与璟嫔以后少来往些。”

傅晚贤不明白他这话是何意,难不成这宋之若当真是做过什么对不起皇上的事情了?

“臣妾瞧璟嫔温柔大方,与我们长信的女子相同,所以臣妾见到璟嫔觉得甚是亲切。”

傅晚贤看着沈恙无,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什么,可是沈恙无隐藏的太深了,她完全不明白像宋之若这样温柔的女子,恐怕世间少有,怎会让皇帝这般厌弃?

见沈恙无沉默,傅晚贤往他那边凑了凑:“皇上,如今璟嫔与夏嫔的事情后宫里闹得沸沸扬扬,按理来说这些话不该臣妾说,可是臣妾就觉得璟嫔与臣妾投脾气。”

傅晚贤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沈恙无,见他没有发怒这才接着往下说:“南昭国公主的面子咱们可以顾及着,可是皇上您也别忘了璟嫔也是大臣之女啊,功劳可不比那些别国,如今自己的女儿在后宫里受了委屈,皇上不疼,又有谁来疼爱呢?”

傅晚贤一席话意思是让沈恙无量力而行,切勿已一己之私而误了大事,南昭国可以有很多个公主和亲,可是大臣的女儿若是受了欺负,恐怕也不会像别国一样再为皇帝鞠躬尽瘁吧。

“唐释。”沈恙无面色凝重,唐释听到殿内皇上叫他,立马进去:“奴才在。”

“璟嫔宋氏,知书识礼,端庄淑睿,克尽敬慎,深得朕心,特晋升为璟妃,赐居重华宫。”

这道旨意一下,就连唐释也愣住了,这璟嫔小半年未曾侍寝,怎就封妃了,不过还好这璟嫔也总算是苦尽甘来了,随后行礼:“奴才遵旨。”

傅晚贤看像沈恙无,只是淡淡说了一声臣妾替璟嫔谢过皇上,沈恙无并未在意傅晚贤的话,而是夹了她一直爱吃的菜。

随着圣旨一同来的,还有无数的赏赐,宋之若接下圣旨,温谦平和道:“劳烦公公跑一趟了。”使了个眼色,让宫女念芹悄悄递给唐释一锭银子。

唐释也喜笑颜开,毕竟这璟嫔熬成妃也是不容易啊,他接过银子说了几句喜气话:“璟妃娘娘聪慧貌美,日后定恩宠绵延。”

见四周没人,唐释往前凑了凑:“璟妃娘娘别嫌奴才多话,其实您封妃温贵妃多多少少在里面帮衬着。”

温贵妃帮她封妃?宋之若很明显有些惊讶:“谢唐公公,本宫记下了。”

才送走了唐释,六宫上下便约着一块来重华宫贺喜,有眼色的自然是挑了最珍贵的物件送来,贺喜是真,巴结也是真,重华宫的门槛都快要被她们给踏破了。

宋之若好生应付了这一群女人,早已累的一身大汗,皇后娘娘近些日子身子不大好,一直养在风鸾宫里,甚少走动,连平日里晨昏定省都省下了,后宫诸多事物交给了皇贵妃与温贵妃。

听闻璟嫔封妃,特地让贴身宫女云尔送来送子观音,希望璟妃能够为皇室开枝散叶,宋之若从风鸾宫拜谢完皇后出来,正遇上夏嫔殷雁回急匆匆从皇贵妃宫里出来。

第二十章:说尽平生意

宋之若也不想理会殷雁回,直径从她身旁走过,可谁知殷雁回却一把抓住宋之若的胳膊。

“哟,这太阳怎打西边出来了?璟嫔见了本嫔还敢往前走?”

殷雁回活生生一副泼皮无赖,宋之若也不想同她多费唇舌,旁边念芹冲夏嫔福了福身,不卑不亢道:“怕是夏嫔娘娘还不知道吧,皇上已晋升我家主子为璟妃了,如今是该由您向璟妃娘娘请安才是。”

“璟妃...”她怎么不知道宋之若封妃了?她看向身边的宫女翠莲,“她什么时候封妃的?为何皇贵妃娘娘未曾说过?”而翠莲也摇摇头。

宋之若看殷雁回的反应,确定了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封妃。

“夏嫔娘娘如今您知道我家主子已为璟妃,您还不来行礼请安?”

念芹步步紧逼殷雁回,她从前最看不惯夏嫔对自己主子那样,如今主子封妃,终于可以不用再看夏嫔的脸色了。

殷雁回轻笑,转身看着宋之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半年未曾侍寝了,皇上又怎么可能会记得你呢。”

这话把念芹惹火了,想要去跟殷雁回理论:“要不是因为.....”

“念芹!”

宋之若下意识抓住念芹的手腕,念芹也会意主子的意思,差点把温贵妃给供出来,还好主子及时拉住她,不然真真把温贵妃拖下水了。

“不管皇上是否记得本宫,可本宫是璟妃,这是板上钉钉的了,夏嫔休得口出狂言。”宋之若可不管夏嫔是何身份,如今她位列妃位,本已不想生事,可她仍不依不挠。

翠莲轻拽了一下殷雁回,小声道:“小主来日方长,咱们就先暂且给璟妃娘娘认个错吧。”

殷雁回见此只能委下身段,对宋之若行了个礼:“嫔妾知错,还望璟妃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嫔妾计较。”

宋之若本来就没想与殷雁回计较,只是她一味的得理不饶人,让她想宽恕都没得法子,半响缓缓开口:“行了,这次就算了,夏嫔以后须得谨言慎行才可。”

随后由念芹搀扶着回宫了,殷雁回看着宋之若远去的背影,跺了跺脚,嘴里直嘟囔:“这个狐媚子,也不知怎的就让皇上封妃了!”

殷雁回贴身宫女翠莲附耳:“小主,奴婢听闻璟妃最近与温贵妃走的极近,莫不是温贵妃从中.....”翠莲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温贵妃?原来是她从中作梗,断了她殷雁回封妃的前程,她怎么以为自己会是嫔位第一个封妃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本嫔倒是看看温贵妃到底有何能耐,能够把默默无闻的宋之若扶摇直上。”殷雁回看着远方,双手紧握成拳头。

“皇后娘娘,果然不出您的所料璟妃与夏嫔又发生冲突了。”

皇后的贴身宫女云尔在一旁看殷雁回与宋之若,随后连忙向皇后报告。

又发生口角....

年如初一听到璟妃与夏嫔就一阵头疼,这宫里嫔位最不安分的就是夏嫔了,宋之若倒是安分守己,殷雁回打从一入宫年如初就十分不喜。

“得了,云尔你帮衬着点璟妃,看看她宫里还缺什么短什么的,让她尽管提就是。”年如初跪在佛堂缓缓睁眼。

“皇上此刻在哪呢?还是在温贵妃那吗?”

年如初闭上眼,嘴角露出笑容。

云尔抿了抿唇,看向年如初:“皇上今晚还是翻得温贵妃的牌子,皇上还准许温贵妃随时进出沁夜宫。”

云尔后半句几乎是很小声说出来的,见年如初沉默随后跪下:“主子您别生气,皇上只是觉得温贵妃一时新鲜罢了。”云尔也生怕主子动怒,

而年如初先是一愣,随后淡淡一笑,她是北燕的皇后,能有什么资格去生气,自从她当了皇后,就没有任何资格去动怒,皇上无论做什么,她只能笑着。

因为她是皇后,皇后须得贤良淑德,端庄持重.....

“罢了,云尔你先退下吧。”年如初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这些,只要后妃把皇上伺候好,让皇上开心就可。

而皇贵妃的永和宫闹成一片。

“皇上怎么又翻了傅晚贤那个贱人的牌子!”

这句话说完几个花瓶被扔在地上,永和宫里的宫女们都跪成一片:“皇贵妃娘娘您息怒啊。”

李淑慎贴身宫女碧儿往前凑了凑:“娘娘您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李淑慎缓缓起身,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都怪本宫肚子不争气,凌贵人都有孩子了,本宫却还没有。”

她想到这里就是悔恨,如果当初她不轻易相信德妃,她李淑慎的孩子就不会掉,她也就不会喝了这么多年汤药,还未曾有孩子。

“碧儿你说要是本宫同皇上有个孩子,皇上是不是就不会对本宫这般冷漠了?”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孩子也都没了,皇上保她皇贵妃也已属勉强,她还能怎么办?

“娘娘您别这样说,皇上还是很宠您的,不然怎么会提携大人呢?”碧儿安慰着李淑慎,皇上确实已经有几日未曾来永和宫了,主子每每在夜里独自望着宫门口,希望皇上能够来。

李淑慎摇摇头,瘫坐在榻上,此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处境,碧儿见自家主子懊恼,纷纷让其他宫女退下。

殿内只剩下她与皇贵妃,她得使出浑身解数来帮主子解忧。

“娘娘,如今温贵妃已然成为后宫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碧儿站在李淑慎旁边,希望自己能够为李淑慎解决烦恼,四处望了望见无人,缓缓道,“淑妃一向爱出风头,而且她不是最看不惯温贵妃的吗?那我们为何不把这个好机会让给淑妃呢?”

碧儿言下之意是想让淑妃做替罪羊,可是淑妃也不傻啊,她就这么容易出这个头?随后碧儿在李淑慎耳旁呢喃了几句,惹得李淑慎一阵拍手叫好。

“本宫还未想到你竟然还有如此心眼,也不枉费本宫赐你的名字,这事也就交给你去办吧。”李淑慎看到碧儿就想到前几年她把宫里所有宫女的名字全改了的时候,也亏得那时候留下碧儿了。

而李淑慎提起她名字这件事,心里不免悔恨,如果当初不是李淑慎从中阻扰,她程晏如早已飞上枝头做了妃子,怎么可能在这里做一个小小的宫女。

第二十一章:一场空

碧儿遵照李淑慎的意思前去淑妃的寝宫,而淑妃对碧儿的到来倒是尤为吃惊。

“皇贵妃娘娘派奴婢前来,是来助娘娘一臂之力的。”碧儿对卫淑宁行了个大礼。

“本宫洗耳恭听,你且先说便是。”卫淑宁坐在主位上,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这皇贵妃同她有何事情,都是经过宫女灵儿才行事,怎么这回派了个这么不起眼的宫女来,也不知李淑慎是怎么想的。

卫淑宁听着碧儿的计划,也觉得甚好:“可是皇上今夜不是召傅晚贤侍寝吗?这如何是好?”

面对卫淑宁的困难,碧儿自定解决:“淑妃娘娘您请放心,皇贵妃娘娘让您办这事,自然是都妥善安排好了的,您放心便是,您让您的宫女佩玉把温贵妃引出即可,剩下的您就瞧奴婢的吧。”

面对碧儿的计划,卫淑宁简直挑不出任何理,一开始还犹豫,如今看来这事情怎么也得办了,傅晚贤那个狐媚子也得让她尝尝教训!

“你放心,到时候本宫会让佩玉前去的,你就把后面的事情安排好就行。”卫淑宁这个人做什么事情都不过脑子,总觉得别人对她都是善意的,都让她出风头。

而此时的雍华宫一片祥和,傅晚贤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沈恙无,不由感觉有些不真实,她原以为除了西泰的皇帝,她再无第二个男人。

可是看着如今的沈恙无,她觉得自己竟然是幸福的,想陪在他身边每一刻。

“还没看够吗?”沈恙无突然睁眼,翻身与傅晚贤面对面。

傅晚贤自是羞愧,把被子盖过头顶:“皇上又打趣臣妾。”

沈恙无笑了几声,把被子从傅晚贤的头顶缓缓拿下来,看着她的双眼,有些看呆了,傅晚贤下意识捂住双眼:“皇上您别看了。”傅晚贤脸唰红。

沈恙无轻叹了口气,把傅晚贤的手拿下来:“朕方才看你,觉得你长的甚像西泰一位贵人。”

沈恙无这话一说出口,傅晚贤愣住,西泰国的贵人?沈恙无这话什么意思?

“哦?皇上这话什么意思?臣妾像位贵人?”傅晚贤摆弄着自己的秀发,假装很镇静的样子。

“名字朕不记得了,只记得宫女叫她傅贵人。”

沈恙无这话一说出口,傅晚贤立马惊住,只听到沈恙无继续谈论着傅贵人:“朕受邀西泰皇帝去往西泰,那个时候朕初到西泰,宫里谁也不认识,幸好那位妃子将朕带到承启殿。”

沈恙无只顾着说自己的事情,全然不看傅晚贤的脸色,傅晚贤对当初北燕进宫完全没有记忆了,只是依稀记得她当初确实是为一位男子指引了路。

她看着沈恙无,难道当年她遇到的那个男人就是沈恙无?因为为他指路,她才被闵妃诬陷说与侍卫有染?

转了这么一大圈,合着她又回到原地了?

沈恙无轻轻推了她一下,紧皱着眉头:“朕跟你说的你都听见没有?”

傅晚贤只能应声,随后紧紧抓住沈恙无的胳膊:“那后来呢?那位贵人怎么样了?”

说到这里,沈恙无眼神明显变了,满脸的可惜冲她摇摇头:“死了,从高墙之上一跃而下,年纪轻轻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果然,果然她是存在的,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明明在那个国家已经死去,为何沈恙无却不记得她就是当年指路的那个傅贵人。

她觉得头疼欲裂,不知道哪一个地方出了差错,如果她是傅晚贤,那么沈恙无口中的傅贵人又是谁?

如果他不是傅晚贤,那么她究竟是谁?她觉得整个天都塌了下来。

第二十二章:但曾相见便相知

傅晚贤捂住额头,只觉得头疼欲裂,沈恙无见其脸色苍白,轻轻握住傅晚贤的胳膊。

“你这是怎么了?”

面对沈恙无温柔的问候,她连忙摇摇头,缓缓坐起身来:“臣妾无事,只是觉得有些惋惜,毕竟那么年轻的女人,就这样离开了。”

沈恙无点了点头,随后也缓缓坐起来,仔细瞧着傅晚贤,他还从未像今天这样仔细瞧过傅晚贤:“好了,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

傅晚贤轻嗯了一声,随后想下床去点灯,沈恙无一把抱住她:“下去做什么?”

她笑了笑,挣脱掉沈恙无的怀抱:“皇上过会子得去上早朝,臣妾可不能误了皇上早朝的时辰。”

沈恙无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只觉得在傅晚贤这里省心点,其余的妃子不就是要求再次侍寝,就是要求让他赏赐,当真是让人觉得反感。

“无事,朕之前让唐释先行去拿朝服了,过些时辰朕在这穿了朝服直接去朝堂,也不耽误上朝的。”说完沈恙无还轻轻勾了一下傅晚贤的鼻尖。

一开始他以为长信来的和亲公主正如民间说的那样憨痴,可是后来才觉得她非但不憨痴,还极为聪慧。

虽然短短进宫数十日的时间,但他心里也觉得傅晚贤做贵妃也确实是理所应当的,甚至沈恙无现在都觉得幸好傅晚贤当初没有去西泰做皇后。

就这样傅晚贤在沈恙无怀里约莫睡了小半个时辰,当沈恙无要起身上朝的时候,云娆却急匆匆的窍门:“皇上贵妃娘娘,奴婢有事禀报。”

傅晚贤被这敲门的声音吵醒,立马起身:“云娆发生什么事了?”

云娆撇了撇嘴,脸上十分不情愿:“回娘娘的话,淑妃娘娘身边的宫女佩玉前来,说皇上有口谕。”

云娆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皇上此刻正在自家主子这边,哪里来的口谕,但又怕真的是口谕,她不让佩玉进,反而让淑妃她们抓了把柄。

口谕?沈恙无皱了皱眉头,他怎么不知道还有口谕传给淑妃?

“皇上你的口谕?”傅晚贤一副吃惊的样子,沈恙无连忙摇摇头,表示自己都不清楚口谕怎么会让淑妃的人来传。

“本宫还未梳妆,让佩玉在门外说就可。”

其实傅晚贤心里直打鼓,不知道卫淑宁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而佩玉也连忙上前,她方才接到皇贵妃宫女碧儿的消息,说皇上已经去上朝了,如今这正是为娘娘小惩傅晚贤的时候。

“奴婢佩玉请温贵妃安,奴婢奉皇上口谕,请您移驾长禧宫。”

佩玉脸上尽是得意,在里头的傅晚贤看着沈恙无脸色,立马就明白了是什么事情,合着这卫淑宁是整她啊,可是卫淑宁明知道皇上还在雍华宫,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可确定是皇上所传的口谕,而不是淑妃传的?”傅晚贤倚在一旁,如今这阿猫阿狗都学会陷害别人了。

“回温贵妃的话,确实是皇上所传的口谕,还望温贵妃前去....”

“放肆!”

佩玉原本正得意洋洋准备回去复命,谁承想一位熟悉的声音彻底打碎她的得意。

她双手扶在墙上,她是听错了吧,皇上怎么会在雍华宫?可是碧儿明明说了皇上已经上早朝去了啊,怎么...

佩玉越想越感觉哪里不对劲,过了半响,温贵妃才开门,佩玉抬头看到眼前的人不禁瘫坐在地上:“皇...皇上....”

“淑妃宫女佩玉假传朕的口谕,拉出去杖毙,而淑妃管不好手下的奴才,罚俸半年,在长禧宫闭门思过一月!”

沈恙无的旨意一下,旁边的太监纷纷把佩玉拉了出去。

“皇上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这事不管淑妃娘娘的事啊。”

佩玉一直喊着卫淑宁冤枉,傅晚贤抬了下手,示意太监暂且把佩玉放下,佩玉听到傅晚贤让人放下,感觉自己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

爬着走到傅晚贤面前,一直向她磕头:“温贵妃娘娘求求您救救奴婢,奴婢真的冤枉啊。”佩玉可以为主子去死,但不能为主子这样不明不白的死。

“那你跟朕说说你怎么就冤枉了?”沈恙无轻笑,好似这事事不关己。

佩玉咽了咽口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半响才开口说:“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这件事情与淑妃娘娘没有半点关系。”

“不思悔改。”沈恙无听佩玉这话,是不想交代究竟是谁指使的,挥挥手让太监把她带走。

“温贵妃娘娘救救奴婢,这事情真的跟淑妃娘娘无关。”佩玉原以为自己可以逃过这一劫,可是没想到还是被将了一军,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皇贵妃派人做的。

表面上是让淑妃娘娘占了上风,可是失败了却拿淑妃娘娘做挡箭牌,这皇贵妃可真是下的一手好棋啊。

“奴婢招认,奴婢全招,其实这事情本不是我家娘娘的想法,是...是碧儿的想法。”佩玉不敢说皇贵妃的名讳,只能说把皇贵妃身边的宫女碧儿牵扯进来了。

“把碧儿叫过来。”沈恙无面色凝重,这事情竟然还牵扯出皇贵妃了。

夜晚风吹了进来,沈恙无不禁打了个冷颤,她进殿内为沈恙无拿了披风,转而为他披上:“皇上,夜里风凉,小心身子,咱们先挪去正殿,好好审问碧儿。”

沈恙无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旁边的太监:“把皇后还有皇贵妃淑妃通通叫过来,朕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还能有这样的通天本事?”

“奴才遵旨。”太监一路小跑着往各个宫里去,傅晚贤本想就这样放过淑妃,但沈恙无可不管这些,谁叫淑妃假传的旨意是皇上的呢?

就算她傅晚贤想帮,那也帮不了啊。

“皇上咱们先往正殿去吧,这风冷。”傅晚贤握住沈恙无的胳膊,沈恙无笑了笑声称自己无事。

傅晚贤与沈恙无坐在正殿好一会才把碧儿传来,傅晚贤看着跪在地上的碧儿觉得李淑慎宫里的宫女怎么长的一个个妖艳?都快把李淑慎自己都给比下去了。

“奴婢碧儿参加皇上温贵妃娘娘。”

碧儿说完抬头望着皇上,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她等这一刻等了很多年了。

第二十三章:相见何如不见时

而沈恙无看着碧儿,觉得她十分的眼熟,像是在哪里遇到过一样:“你叫碧儿?”说完又仔细端详跪在地上的碧儿,“朕觉得你十分的眼熟,朕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碧儿一听皇上说这话,身子立马摆正,眼里尽是藏不住的愉悦:“皇上还记得奴婢?”

“皇后娘娘驾到!”

沈恙无还未曾说话,年如初就已经到了雍华宫,她听来报的小李子说,淑妃假传皇上旨意,皇上此刻正在雍华宫大发雷霆,这淑妃也真是的,明明知道皇上近几日都宿在雍华宫,还往枪口上撞。

“臣妾参见皇上,请皇上安。”年如初行过礼后看到跪在地上的宫女,一想便知道这就是皇贵妃宫里的人吧。

“皇上....”碧儿轻声叫着皇上,而沈恙无却起身扶年如初坐下,傅晚贤隐约听到宫女碧儿叫皇上,不由得联想他们两位究竟是什么关系。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傅晚贤起身向年如初行礼,年如初连忙摆摆手:“贵妃妹妹咱们都是侍候皇上的妃子,不用行此礼节,更何况今晚让淑妃扰了皇上的兴致,这事是我这个做皇后的责任。”

傅晚贤觉得年如初倒是很好接触,毕竟她与她只是见过几次面,更深的交集也没有。

“皇后娘娘严重了,若是今日事情不处理好,恐怕日后宫里人人都有可能效仿,这才是最为严重的。”

年如初在来的路上也听小李子说了些,傅晚贤所言正是她作为皇后最为担心的一点,今夜处理好了那是皆大欢喜,那若是处理不好,不免日后有人效仿。

“皇后娘娘,奴婢冤枉啊,奴婢真真没做过那些坏事啊。”碧儿紧接着在地上磕头,年如初也是不忍,看向沈恙无,“皇上,臣妾也觉得这个宫女没那么大的本事,是不是有其他人在背后操纵呢?”

年如初暗指是不是这位宫女的主子指使的?可是沈恙无也不傻,不能仅凭宫女的一面之词就断定皇贵妃李淑慎有错。

“你且说说你怎么就冤枉了?”傅晚贤看着碧儿,她倒要看看碧儿怎么撇清今天的这个事情,就算她今天撇清了,那么皇贵妃那边也饶不了她吧。

紧接着碧儿又开始磕头,傅晚贤都觉得她这辈子是不是除了磕头就无其他了?

“奴婢原不叫碧儿,碧儿是皇贵妃娘娘赐的名字,奴婢承蒙皇贵妃娘娘恩典进娘娘宫里伺候,奴婢自问做事任劳任怨,平时话都不敢说几句,可就是前年中秋佳节的时候,皇上来娘娘宫里,奴婢在御前侍奉着。”

话说到这里沈恙无一直在回想当年的事情,而傅晚贤则是看向皇后,皇后一副羞愧的样子,她知道这宫女接下来又会说什么,无非就是觉得皇上看上她了,自己心气高了,让人都嫉妒了。

但在她脑海里中秋佳节那一天皇帝是去了李淑慎宫里,可是也并未发生什么事情啊。

“您问奴婢名叫什么,奴婢说奴婢唤晏如,可自打那起,奴婢就开始受皇贵妃娘娘训斥,责骂,甚至把宫里上下姐妹的名字全都改成了像碧儿,灵儿,真儿之类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恙无有些记起来了,当晚她确实是去了淑慎宫里,只是瞧着御前侍奉的宫女长相清秀,有些像皇贵妃而已,单纯问了问名字,并没有想那么多。

“说重点,是不是皇贵妃指使你,让你假传的口谕?”

沈恙无审问着碧儿,而傅晚贤则像是个旁观者一在旁看戏。

“皇上,这事就交给臣妾吧,臣妾一定会让碧儿开口的。”

年如初起身,她怕碧儿说的太多,牵扯皇贵妃也太多,这些年李淑慎在宫中横行霸道,做了不少坏事,她可不能让皇上知道这些事情。

第二十四章:秋来风雨怜人

沈恙无刚想开口否决,但仔细一想事情就是那么个小事,让皇后解决就解决吧。

“好,那就劳烦皇后了,朕先去上早朝。”沈恙无大手一挥扬长而去。

殿内只剩下年如初和傅晚贤以及跪在地上的碧儿佩玉,过了一会皇贵妃李淑慎以及淑妃卫淑宁,先行到达雍华宫。

紧接着其他的妃子也纷纷赶往雍华宫看这场好戏。

众人行过礼后缓缓坐下,妃嫔们都窃窃私语,小声嘟囔着今夜皇上怎么就大发雷霆了。

“听说淑妃派了宫女假传了皇上口谕呢。”淳嫔程惠然与凌嫔阮桑榆在底下窃窃私语,就连站在淑妃这边的裴贵人裴缘秋此时也不敢出声。

“各位姐妹先不要议论淑妃娘娘了,先看看皇后娘娘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吧。”良妃秦朝欢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程惠然摇摇头。

程惠然知道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候议论淑妃,只得羞愧低下了头:“嫔妾知错。”

话刚说完,皇后年如初与傅晚贤走了进来,她们两个人在隔壁已经把碧儿审了一会子了,碧儿也承认是皇贵妃李淑慎指使的。

“都到齐了啊。”年如初看着众人站成一排,脸色更加凝重,今天她怎么也得敲打敲打这群女人,不然她年如初怎么管理后宫啊。

“给皇后娘娘皇贵妃温贵妃娘娘请安。”

年如初摆摆手示意她们坐下,李淑慎全程板着脸,她怎么也没想到碧儿竟然会背叛她,竟然会在最后一关把她给出卖了!

“经本宫同温贵妃仔细斟酌,淑妃宫女佩玉拉出去杖毙,淑妃管教奴才不慎罚俸半年,闭门思过一月,皇贵妃宫女碧儿,心肠狠毒,私自撺掇皇贵妃,拉出去杖责一百,立刻赶出北燕,永生不得踏进北燕半步!”

年如初的旨意一下,佩玉直接被拉出去,卫淑宁是想救也没办法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佩玉被太监带出去,而李淑慎脸上并无怒色,反而有一丝喜色,这一百杖打下来恐怕碧儿也早就没了命吧。

无论碧儿在皇后娘娘这怎么样,她李淑慎都不可能放过碧儿,谁叫碧儿背叛的是她李淑慎呢?

“皇后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紧接着碧儿开始哭天喊地,她不想死,好不容易活到现在她怎么可以就这样被人害死?

年如初也不管,挥挥手示意太监把她带下去,这样的宫女留下也是祸害。

“温贵妃娘娘求求您救救奴婢吧,奴婢出了这雍华宫,皇贵妃娘娘也断不会轻易让奴婢活着到冷宫的啊。”

碧儿的话让在场的妃嫔为之惊愕,究竟什么样的奴婢能把这种话说出来?这话一说出口,就算是活了下来那也是备受折磨。

“碧儿姑娘,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毕竟这种事情皇贵妃娘娘断不会做的,如果不是你从中挑拨,皇贵妃娘娘又怎么可能去做呢?”淑妃早已忘了自己也是这事件中的一员。

傅晚贤笑了笑,她与碧儿素不相识,为何要冒着得罪皇贵妃的风险去救一个素不相识,而且还陷害过自己的奴婢呢?

“俗话说的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傅晚贤看着跪在地上的碧儿,此时的她早已没了方才那样猖狂样,她听着温贵妃这话,以为她是要为自己求情,能够救自己一命了。

谁知道傅晚贤接下来的话让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虽然是个奴婢,但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为什么她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妃子,可以这样理直气壮操控别人的命?

“但饶了人恐怕日后后宫人人都效仿了。”

“温贵妃娘娘您...”碧儿瘫坐在地上,她彻底绝望,本以为自己进宫,能凭借着自己年轻貌美得到皇上的宠爱,可是进宫这么多年了,她只见到皇上一次,可正是那一次,也付出了代价。

“还不赶紧把这贱婢拉出去,免得在这污了皇后娘娘的眼。”李淑慎玩弄着手上的玉戒指,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这样的结果她早就猜想到了,年如初是绝对不可能让她李淑慎就这样倒下的。

“皇后娘娘圣明,为咱们后宫除了这样的大祸害。”卫淑宁阴阳怪气让年如初有些受不了,李淑慎要不是仗着自己父亲在朝中身居大官,她年如初也不会就这样放过她。

年如初起身,看向众人:“这事就这么了结了,日后若是让本宫在知道有这样奴婢,本宫绝不轻饶,还有...”转而看向李淑慎,眼里尽是厌弃,“皇上宠幸哪位妃子是皇上的事情,若有人在这种事情做文章,本宫也绝不轻饶,也希望那些人日后能够收敛些。”

年如初的话摆明着是针对年如初与卫淑宁的,傅晚贤自知这事情与李淑慎脱不了干系,若不是李淑慎答应,一个小小的奴婢又怎么可能敢做出这种事情呢。

“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旨意。”众人行礼,一个个退出雍华宫。

傅晚贤看着后妃一个一个离开雍华宫,心里的大石头也总算落地了,虽然这件事情没有让李淑慎以及卫淑宁得到惩罚,那总比让她们两个至始至终都逍遥的好,只是可怜了那两个宫女,明明是奉主子的意思去办事,最后主子安然无事,她们自己倒是丢了命。

“臣妾谢皇后娘娘今日为臣妾做主。”傅晚贤行了个礼以表感谢,而年如初脸上仍然带着笑容,半响只听到年如初那无力的声音,“在这后宫里,与其让别人救助,还不如自己安分守己,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看那两个宫女的下场可真是可怜。”

年如初这话无非就是感叹真正造事的没罚,反而罚了那些做奴才的。

“宫里不都这样吗?主子犯了错做奴才的第一个受罚,这不是百年不变的规矩吗?”

傅晚贤都觉得好笑,后宫主子们犯了错,恐怕第一个遭殃的就是那些无辜的奴才奴婢们,可是她们有什么错?无非就是在宫外吃不上饭,没法子才到宫里为奴为婢的吗?

在这世道,谁又不可怜呢?

第二十五章:独芦中声最凄黯

年如初只是笑笑没有说话,随后离开雍华宫,傅晚贤目送年如初离开,她坐在榻上,回忆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没有任何人来问过她的感受,只觉得自己是委屈的,可是她的自尊心受到极强的打击,谁能够懂呢?她没想到她侍寝多日,就有人用这种小计俩引她上当。

她到现在都不清楚,李淑慎究竟是想做什么,她把自己带到长禧宫然后又能怎么样呢?傅晚贤越想越想不通,她不知道北燕后宫里的妃子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娘娘您别想那么多了,这是皇上让唐释端来的银耳莲子羹,还有您喜吃的杏仁酥栗子糕,您多多少少吃些。”

云娆端来一盘又一盘吃食放到桌子上,傅晚贤一点都没有食欲想吃东西:“把它们都撤下去吧,本宫没食欲,不想吃这些东西。”

傅晚贤只是想不通李淑慎为什么要针对她,她与李淑慎本身没见过几次面,也根本威胁不了她皇贵妃的身份。

“娘娘,想不通就不要再想了,不仅费精神还烦心,皇上让人送来的您好歹食点。”碧落从外面端着洗漱的水进来。

傅晚贤轻嗯了一声,起身去洗漱。

李淑慎出了雍华宫连忙赶往处罚碧儿的地方去,这个碧儿绝对不能留着。

“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夜已凉皇贵妃娘娘怎么来这了?”

太监小李子见皇贵妃前来,立马往前奉承,而身后的碧儿依旧被杖责着。

李淑慎冷不丁瞥了一眼小李子身后的碧儿:“还差多少?”

小李子见皇贵妃问的是碧儿,不禁卑躬屈膝,脸上笑眯眯的:“回皇贵妃娘娘的话,距八十杖责还早着呢,不知皇贵妃娘娘深夜前来,是否有要事询问?”

小李子说完,李淑慎贴身宫女灵儿往小李子手里塞了一锭银子:“碧儿再做错什么,也终究是永和宫出来的人,做奴才的不仁,做主子的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奴才这样受苦吧,还望李公公通融通融,让我家主子同碧儿说几句话,就几句就好。”

小李子笑眯眯接过灵儿的银子,挥挥手示意杖责的太监停下,随后退到一旁,李淑慎走向碧儿,此时碧儿浑身是伤,她知道就算是皇贵妃不会杀了她,她也会被打死的。

“主子救救奴婢吧...”

她轻声叫着昔日的主子,可是李淑慎却浑然不应:“你还有脸叫本宫主子?这可是你为本宫做的好事啊,到最后还反咬本宫一口。”

李淑慎蹲下,扼住碧儿的下巴,看着她满脸是血就觉得解气。

碧儿自然知道自己存在对李淑慎有威胁,可是她不能认命,她不能就这样被人悄无声息的了结了,她抬头对上李淑慎的目光:“主子,这一切都是淑妃娘娘身边的佩玉教唆的,奴婢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卫淑宁身边的佩玉教唆的?她碧儿真当她李淑慎是傻子吗?

“佩玉早已被杖毙,所以你大可以把事情推到佩玉身上,因为佩玉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啊。”

李淑慎真觉得自己身边怎么养了这样居心叵测的人,她还是第一回遇到这样的奴婢,事情都真相大白了,还在这大言不惭说什么无辜,是受人教唆。

第二十六章:情缘如花自开落

碧儿已经铁定了心背叛李淑慎了,只要她在李淑慎身边一天,她就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盛宠,李淑慎会把她折磨致死的,所以她绝对不能认输。

“淑妃身边养的畜生都比你忠心,算是本宫看错你了。”随后看向杖责的太监,“皇后娘娘吩咐了,碧儿屡教不改,实则可恨,即可杖毙。”

李淑慎这话让碧儿愣在原地,随后大笑了几声,杖毙?她沈晏如的结局怎么能是杖毙呢?

“皇贵妃娘娘,究竟是皇后娘娘想致奴婢于死地,还是您想致奴婢于死地?”

碧儿恶狠狠瞪着李淑慎,小李子从一旁劝和:“大胆,小小奴婢岂能与皇贵妃娘娘这般说话?”随后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李淑慎往一旁说话:“皇贵妃娘娘,就是个奴婢您跟她置什么气啊,奴才一定打点妥当,皇贵妃娘娘放心就是,更何况不用您说杖毙,这奴才也活不了多久了。”

李淑慎看着小李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李淑慎转身看向已经快要不行了的碧儿,点了头,正如小李子说的那样,就算不杖毙,这奴婢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事就劳烦李公公多费心了。”李淑慎紧接着又塞了一锭银子给了李公公,随后卑躬屈膝目送皇贵妃离开。

他看着碧儿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虽然碧儿是可怜,但是他可不能跟银子过不去啊,只是没想到这奴婢竟然还能值两锭银子,也算不全来宫里一趟了。

他冲旁边的太监摆摆手:“还不赶紧伺候着碧儿姑娘,还等什么呢?”

杖责的太监们刚举起棍子,卫淑宁宫女夺过太监手里的棍子。

卫淑宁早早就到了这,本以为想过来询问点事情,没成想皇贵妃竟然也来了这,放才看她们两个谈论的好像并不理想。

“给淑妃娘娘请安。”小李子一往常态,还是笑眯眯奉承着卫淑宁,“不知淑妃娘娘前来是有何事?”

小李子感觉自己今夜赚的银子够请兄弟们喝顿酒的了,卫淑宁冲宫女摆摆手,宫女云渺从兜里掏出两锭银子:“劳烦李公公通融一下,我们家主子有事情要询问碧儿姑娘。”

小李子当真是见银子眼开,他是真没想到这个碧儿可真是值钱啊,随后让太监退到两侧,卫淑宁就这样直视碧儿:“碧儿你可知错?”

碧儿摇摇头:“淑妃娘娘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

“救你?”卫淑宁听着碧儿的话,觉得特别可笑,“你这个背信弃主的奴才,你让本宫怎么救你?”

碧儿看着卫淑宁,觉得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完全看卫淑宁了:“淑妃娘娘奴婢这么做,都是对您好啊,如果不是奴婢这样,您又怎么知道佩玉不忠心,皇贵妃娘娘也一直拿您当棋子?”

卫淑宁冷静下来,听着碧儿的话,确实皇贵妃娘娘一直拿自己当棋子,可是她李淑慎位居高位,她卫淑宁只能依靠着李淑慎:“你什么意思?”

碧儿咳嗽了几声,看着卫淑宁:“淑妃娘娘父亲在朝中身居一品大官,而自己的哥哥则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论家世有谁能比的上淑妃娘娘您呢?”

卫淑宁听到这不免有些骄傲,对于卫氏家族她表示无限的骄傲与自豪。

“这样让所有人羡慕的家世为什么要做皇贵妃手下的棋子?任由人家随意摆弄。”

碧儿的话确实是戳中卫淑宁的内心深处,她在这后宫这么多年了,唯一一个相知的就是皇贵妃娘娘,她知道李淑慎一直以来都是利用她,可是她是把李淑慎当姐妹,所以才会对她马首是瞻。

“若是淑妃娘娘不嫌弃,奴婢沈晏如愿为娘娘效命,为淑妃娘娘马首是瞻。”碧儿一副赴汤蹈火的阵势,她无非就是想堂堂正正用沈晏如这个名字,她没想要害任何人。

卫淑宁抿了抿唇,微闭双眼不由得想笑,马首是瞻?当初她也是同皇贵妃娘娘这么说的,如今也要像这个奴婢一样背信弃主了吗?

“好,本宫就信你一次,若是让本宫知晓你再背信弃主,那么新帐旧账一起算!”卫淑宁是打算给沈晏如一个机会,“一会本宫就把你送到皇上跟前,无论成与败,本宫只给你这一个机会。”

宫女云渺搀扶起沈晏如,沈晏如刚想磕头谢恩,卫淑宁直接打断她的话:“你若成功记住本宫的好处,若是失败,莫要牵扯上本宫,你可答应?”

现如今她就算是不答应也不可能了,只有这一个机会了,她没有别的办法,抬头对上卫淑宁的目光:“奴婢答应,只要淑妃娘娘肯摘掉奴婢碧儿的名字,奴婢一定为淑妃娘娘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卫淑宁冲她摇摇头,她根本不信沈晏如会真心为她赴汤蹈火:“摘掉你那奴婢命的不是我,你这话应该对皇上去说。”

沈晏如低头,会意卫淑宁话里的意思,她等这一天等了也很久了,她在皇贵妃那里待了那么长时间,就是为了见到皇上,能够受到恩宠,可却没想到被皇贵妃一棒子打死。

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不去抓住呢:“谢淑妃娘娘恩典,奴婢一定不会辜负淑妃娘娘的好意。”

卫淑宁没有说话,而是让宫女云渺以及太监搀扶她回了长禧宫,为她梳妆打扮。

“淑妃娘娘您这...您让奴才可怎么向皇贵妃以及皇后娘娘交代啊。”小李子赶上卫淑宁,死活不让她带走碧儿。

若是这奴婢真跟淑妃娘娘走了,那他李公公在这宫里指定没有好日子过了啊。

“该怎么回皇后与皇贵妃那是你们做奴才的事情,这事情要是扯到本宫这来,本宫第一个可不饶你。”卫淑宁大摇大摆离开,小李子就这样看着卫淑宁离开。

瘫坐在地上,怀里还揣着那几锭银子,他这回事真的让这银子给害死了,早知道就不收皇贵妃那银子了,真是让人窝心,旁边的太监也都纷纷看向李公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李公公今晚拿了这几锭银子,定是冲他们嘚瑟好几天了。

第二十七章:缘来缘去莫悲伤

可这些太监光表面看到李公公拿了银子,殊不知这拿了银子也是罪啊,还不如一开始直接把碧儿杖毙,这样他也不会把这群娘娘们给得罪了。

沈晏如梳洗装扮以后,被卫淑宁送去了沁夜宫,她坐在轿撵上好不威风,当初进宫来就是为了得到皇帝的恩宠,虽然过程曲折,但结果总是好的。

“皇后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宫女云尔听到唐释的消息,急急忙忙给皇后娘娘报信,此时皇后正准备要吃早膳,却不成想被云尔这声音吓到。

“慌什么,本宫不是在这了吗?”年如初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拿起筷子就要去夹碟里的菜。

“淑妃娘娘....淑妃娘娘把夜里那个叫碧儿的宫女带去皇上那了。”

云尔也不敢相信,这淑妃娘娘是哪里出了问题,皇后娘娘都说了杖责驱逐出宫,怎么还能把她带到皇上跟前呢?

年如初愣在原地,筷子也瞬间掉在地上,卫淑宁竟然把那个叫碧儿的宫女送进皇上跟前:“皇上那里怎么说?”

年如初双手紧握,示意自己千万不要生气,李淑慎都不生气她先气什么。

“皇上默认了淑妃娘娘这个做法,皇后娘娘我们要不要敲打敲打皇贵妃?”

云尔也是十分不理解卫淑宁怎么这般糊涂,就这样让那女子进了皇帝的沁夜宫。

“无妨,本宫到要看看皇贵妃那边是怎么解决的。”年如初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反正这宫女就算进了后宫也威胁不到她年如初的地位。

而傅晚贤那边则是热闹起来了,璟妃一听这事,立马赶往雍华宫与傅晚贤商议,而傅晚贤也默许了宋之若是她这边的人了。

“温贵妃娘娘您说这事淑妃到底是意欲何为啊?”宋之若本身听到这件事情就很生气,倒是来雍华宫看到温贵妃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傅晚贤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半响朱唇微启:“这淑妃娘娘恐生怕皇上责罚,于是忙着向皇上献美人呢。”

宋之若点了点头,这事情淑妃怎么做的出来,转而看向傅晚贤:“这再怎么献美人,也得经过皇后娘娘同意吧,这皇后娘娘恐怕还不知道此事吧。”

“皇后娘娘若是知道恐怕就不会让淑妃献美人这种糊涂事出现了。”傅晚贤一直觉得淑妃只是一味听从李淑慎话而已,没想到这家伙非但蠢还真的很没有脑子,光想着自己得利,从不记后果。

只是可惜了那个叫沈晏如的宫女,成为了李淑慎与卫淑宁之间争名夺利的牺牲品。

“那咱们该怎么办啊?是不是得去皇后娘娘那禀报啊。”宋之若在嫔位待久了,就算是位列妃位,性子也是胆小。

总觉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遵循这样的说法就能长久在北燕活下去,可有些时候,你就算不想做哪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别人也会对你做,也会逼着你去做这些事情。

“先不急,皇后娘娘此刻定是知道了这事,恐怕现在全宫上下,都等着皇贵妃发话了。”

第二十八章:安得与君相决绝

傅晚贤知道淑妃卫淑宁这劫难算是脱不出去了,就算是沈恙无把那碧儿纳入后宫,那也对她没有什么威胁,反而让卫淑宁陷入不仁不义当中。

这卫淑宁再怎么傻,再怎么蠢,也可能把这美人献给皇上吧。

“也不知道这卫淑宁究竟是被什么迷了心智,从前皇上去她宫里的时候,都连自己的宫女都不上前侍奉,这会子怎么就把皇贵妃的宫女送了跟前去。”

宋之若好一顿数落卫淑宁,她同卫淑宁进宫一前一后,知道她脾性,没想到竟然这样胆大妄为,连皇后娘娘的旨意都敢去违抗,这让皇后娘娘日后在宫里可如何立威啊。

她也是担心皇后的处境,毕竟皇后坐到中公的位置上确实不易。

“如今就算是卫淑宁把碧儿送到皇上跟前,皇上也应了这事,恐怕皇后与皇贵妃那儿也走不通了。”傅晚贤放下茶杯,如今这事情无论成与败,卫淑宁在后宫的日子恐怕也不和那么安逸了。

“贵妃娘娘。”六竹从殿外匆忙跑进来,宋之若双手紧握,看来六竹是带了消息了,“可是沁夜宫那边传来消息了?”

六竹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慌张,傅晚贤看着六竹的样子,就知道无非是皇上把碧儿纳入后宫为答应了吧,她看着六竹面带笑容:“皇上赐了那宫女什么位分?”

“回娘娘的话,皇上封了那宫女为贵人,如今是沈贵人了。”

贵人?六竹这话一说出来,宋之若立马起身:“这北燕还从未有过宫女直接封为贵人的事啊,这皇上到底是怎么了?”

别说宋之若不信这事,她傅晚贤也不信啊,她也是真没想到,沈恙无竟然也是这样见异思迁的男人。

“皇上位高权重,有什么不敢做出来的事情?”傅晚贤哑然失笑,果然帝王都是无情的,西泰皇帝算一个,如今北燕皇帝也算一个。

宋之若听了傅晚贤这话点点头,是啊皇帝都是位高权重,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做的,明明知道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不可能再想起她,可是她为什么还是觉得难受?

“走吧,咱们也会会这个沈贵人。”傅晚贤起身,看向宋之若。

而皇后年如初一听到消息就急忙赶到沁夜宫,宫女封为贵人这是北燕从来没有的事情,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皇后娘娘,皇上请您进去,您也劝着点皇上。”唐释冲年如初点点头。

年如初刚踏进殿门,就看到沈恙无正搂着那名宫女,沈恙无看到年如初来了,示意沈晏如退下,可是沈晏如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想离开。

“你先下去,朕待会再传你。”

沈晏如听这话才恋恋不舍离开,中途也并未停下给年如初请安,惹的年如初哪里都觉得不痛快。

“皇上,咱们北燕岂有宫女初封贵人的事情啊,还望皇上三思。”

年如初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的,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自从卫淑宁把沈晏如带到皇上跟前,皇上就这般宠爱沈晏如,当真是不把她年如初当皇后了吗?

“如初啊,有些时候事情并不是像你看到的那样,就像朕宠沈贵人,并不是那么宠爱她。”

沈恙无缓缓起身,走向年如初面前。

年如初摇摇头,觉得此时的皇帝根本不像是一个皇帝,反而像是一个昏庸无能的皇帝,只知道贪图享乐:“皇上这话臣妾不解,不管事情怎么样,您还是宠爱沈晏如。”

“皇后!朕宠爱谁是朕的事情,你做好你的皇后就好!”

沈恙无不想让年如初掺和到这种事情里来,可是年如初却还是一股脑的往前挤。

年如初有些不相信沈恙无会说这样的话,沈恙无见有些惊着她,便往前走了几步,可是他往前走,年如初却往后倒退,她真的一刻都不想与沈恙无再交谈了。

“臣妾觉得身体不适,先行告退,还望皇上思虑再三。”她没给沈恙无说话的时间,直接转身离开,整个人气急败坏出了沁夜宫殿门,正好迎面与傅晚贤相见。

而还不等傅晚贤向年如初请安,年如初已经上了轿撵气冲冲离开了,宋之若也有些担心:“看来皇后娘娘在皇上那碰壁了。”

傅晚贤看着年如初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她当初在西泰的时候,就听闻北燕皇帝与皇后年氏相敬如宾,她属实也没想到年如初竟然在沈恙无那碰壁了,还只不过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女。

傅晚贤与宋之若刚踏进沁夜宫门就听到殿内欢声笑语,实属羞耳,宋之若撇过头不想听这些声音:“姐姐我就不进去了,毕竟我进去皇上也不会听我谏言的。”

傅晚贤轻轻握住宋之若的手,轻叹一口气:“我也正有此意,如今连皇后都在皇上那碰壁了,我是和亲公主,皇上多多少少还忌讳着长信,所以你在殿外稍微等一会。”

两人面面相对,傅晚贤转身进了殿门,唐释看到温贵妃麻溜上前:“给温贵妃娘娘请安,此时皇上正恼火呢,贵妃娘娘说话还是得忌讳着点。”

“劳烦唐公公向皇上通报一声。”

唐释应了一声,转身去了殿内,半响才出来:“贵妃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傅晚贤微微点头,唐释推开门,她刚踏进殿就看到沈恙无正与沈晏如寻欢作乐,这让她不禁联想到西泰皇帝也曾当着她的面这样过。

“皇上可真是好雅兴啊。”

傅晚贤看向正坐在皇上身边的沈晏如,指着她:“你,给本宫滚到一边去。”

话虽然是不好听的,但是沈恙无却觉得在傅晚贤嘴里说出来,那可真是不容易啊,这些日子他见过傅晚贤欢喜与伤心,但还从未见过她恼火的样子,如今看到这觉得甚是可爱。

可是沈晏如却纹丝不动,依旧在皇上旁边,她认出眼前这位穿着朴素的妃子,就是皇贵妃要陷害的对象傅晚贤。

她仔细打量着傅晚贤,觉得她虽然没有卫淑宁那样倾国倾城的容貌,但是人一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

第二十九章:免教生死作相思

沈恙无看着站在下面的傅晚贤:“贵妃也是来凑热闹的吗?”说着沈恙无饮下一杯酒。

傅晚贤莞尔一笑,往前走了几步,随后看着站在皇上身边的宫女:“臣妾若是不来,岂能看到皇上在这好不潇洒,臣妾若是不来,偌大的沁夜宫没人恭贺沈贵人,让沈贵人置于何地呢?”

一副无所谓样子看着沈晏如:“想必这位就是碧儿吧。”

只听到沈恙无轻声道:“如今是沈贵人了。”

“贵人那又如何呢?”傅晚贤一步步走向沈晏如,而沈晏如一直紧握着皇上的胳膊,“皇上您看温贵妃娘娘,她怎么…怎么这样...”

“放肆!这是你跟本宫说话的态度吗?”年如初忍的了沈晏如的话,可她傅晚贤忍不了。

沈恙无听着傅晚贤的话,差点嗤笑出来,随后一本正经看傅晚贤与沈晏如叫嚣。

“贵妃娘娘,奴婢一直敬重您,可奴婢还是皇上亲封的贵人,您怎么能这样误会奴婢呢?”

误会?她的出现让后宫人都觉得误会了吗?

“贵人?那本宫还是皇上亲封的贵妃!”傅晚贤冷眼看着沈晏如,随后摆正身子,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皇上可知这贵人与贵妃两个字虽然只差一字,但这位分那是差远了啊。”

沈晏如紧皱眉头,尽管她再怎么不愿意去听傅晚贤这话,但终究她是个贵人,人家是高高在上的贵妃。

她向傅晚贤微微福身:“奴婢知错,只是皇上亲封了奴婢为贵人,奴婢自得感恩戴德,不仅仅对皇上感恩戴德,对皇后娘娘皇贵妃以及您感恩戴德。”

傅晚贤冷眼瞧了一眼沈晏如,感恩戴德?她傅晚贤怎么没看出来沈晏如感恩戴德了?”

“是么?恐怕沈贵人感恩戴德怕是感恩错了吧,在这个后宫里,你最应该感恩戴德的是皇贵妃,不是吗?”傅晚贤看着沈晏如,她见过背信弃主的奴婢,她还从来没见过像沈晏如这样背信弃主的奴才。

“好了,贵妃如果没有别的事回你的雍华宫吧。”沈恙无冲傅晚贤摆摆手,示意让她退下。

可是傅晚贤没有把自己的任务完成,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离开呢?

“皇上您还是没听进臣妾的话,不管是皇后娘娘也好,臣妾也罢,都只是希望后宫平和,仅此而已。”

“奴婢是看温贵妃娘娘与皇后娘娘都怕奴婢夺了皇上的宠爱罢了。”沈晏如缓缓坐下,眼里丝毫没有傅晚贤的存在。

沈恙无也不管沈晏如对傅晚贤这样,他只是觉得傅晚贤性子一直孤傲,好不容易因为个奴婢恼火,他可不能错过傅晚贤的一切,

傅晚贤眼里满是怒火,这沈恙无当真是不管不顾了?任由她一个贵妃被一个贵人这样训斥吗?

她走进沈晏如,缓缓昂起头与沈晏如四目相对,沈晏如刚想说什么,就被傅晚贤打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要你谨言慎行,记住,你再怎么得宠,终究都是个奴婢。”

沈晏如捂住脸,她不敢相信傅晚贤竟然打她,而且还是在皇上面前。

第三十章:结尽同心缔尽缘

沈晏如被傅晚贤打的一巴掌,左脸立马红了一块,脸上满是委屈,随后看向沈恙无:“皇上您看贵妃娘娘怎么能这样说奴婢呢。”

沈恙无瞥了一眼可怜兮兮的沈晏如:“贵妃说什么你就听着,再者说贵妃说的也全不无道理。”

沈恙无这话一说口,沈晏如觉得自己更憋屈了,明明是她受了委屈,是傅晚贤训斥她,为什么皇上还这样偏袒着傅晚贤。

“所以啊沈贵人,不管你再怎么受到皇上的宠爱,可你终究还是个奴婢。”

傅晚贤步步紧逼沈晏如,傅晚贤每进一步,她沈晏如也下意识往后倒退几步,她只不过是想受到皇上恩宠而已,为什么后宫所有人都针对她?她沈晏如只是想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想再过以前那种穷苦日子了,这有什么错?

傅晚贤见沈恙无也不言语,知道自己在他这也碰壁了,好啊,既然沈恙无不搭理她,那么她傅晚贤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省的让人看笑话。

“如果皇上没别的事情,臣妾就先告退了,皇上您自个儿在这逍遥快活吧。”紧接着傅晚贤冲沈恙无行了个礼,刚转身准备离开,却被沈恙无直接扼住手腕,“贵妃惹了朕难道想走?”

傅晚贤挣脱他的手,与他对上目光:“我原以为北燕皇帝是一位明君,今天可算是看到了,哪里算明君,只顾自己潇洒,全然不顾后妃们是何想法。”

沈晏如走上前,昂首挺胸,一副位居高位的姿态:“贵妃娘娘您可别忘了,您只是长信和亲来的妃子,而我则是皇上喜悦的女子。”

沈恙无喜悦的女子?傅晚贤越听越觉得沈晏如真是一点脸面都不想要了,摆正身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既然沈贵人都这般说了,那臣妾再说什么想必皇上也听不进去了,如此臣妾就先行告退,免得在这儿打扰了皇上与沈贵人的好雅兴。”

傅晚贤对沈恙无始终都是笑脸相迎,她对眼前的这位皇上没有什么感情,或许更多的则是利用,毕竟沈晏如进宫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北燕皇上在沈晏如身上花心思,那么她母国长信也定能一举拿下北燕,这对她岂不是更有利?

可为什么她一看到沈晏如那副嘴脸,恨不得上前撕了她,才解心头之恨。

傅晚贤还是毅然决然离开沁夜宫,她不管沈晏如在皇上面前说自己怎么不是,她只做到问心无愧,更何况现在慌张的不是她傅晚贤,而是皇贵妃她们。

要知道皇上封沈晏如为贵人,这何等的荣耀,就算是新入宫的秀女,也万不敢有这样的恩宠。

“姐姐,里头怎么样了?”宋之若见傅晚贤出来,连忙上前询问,看她的脸色与皇后娘娘一样,就知道肯定在皇上那里也碰壁了。

傅晚贤停下步子,转身看向灯火通明的沁夜宫,一副疲倦的样子:“这几日皇上恐怖会到后宫来了,只因沁夜宫又有了新的美人。”

随后转身离开,宋之若看着傅晚贤离去的背影,心不禁揪了起来,莫不是连温贵妃都劝说不动皇上吗?皇后娘娘也被皇上气了出来,如今温贵妃也是如此,恐怕那皇贵妃都不敢迈沁夜宫的殿门吧。

这卫淑宁真是把她们给坑坏了,她自己倒是得了赏,反倒是把她们这些不相干的人都牵扯进来了。

“咱们也走吧,看来是没人能劝的了皇上了,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侍寝受到恩宠,如今看这样,也罢了。”宋之若不禁轻叹,觉得封了妃,自己的日子能过的安稳一些,不会像从前那般担惊受怕,可这沈晏如真进了后宫,她真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办了。

“娘娘您也莫要担忧了,皇上总会想起您的,再者说您还年轻,要是有个孩子咱们地位也算是更稳当一些了。”念芹搀扶着宋之若往重华宫走去。

孩子?她宋之若倒是想要个孩子,可是自她进宫以后皇上很少召她侍寝,就那一次侍寝,自己都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让皇上耿耿于怀到如今。

宋之若哑然失笑,孩子,恐怕她宋之若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了吧。

“罢了罢了,先回宫吧,孩子什么的就这样随缘吧。”宋之若已经对孩子不抱任何希望了,再者说她也不想自己因为孩子受到宠爱。

念芹抿了抿唇,没有多说话,主子好不容易因为温贵妃娘娘的提携才封为妃,如今沈晏如一出来就是贵人,按照沈晏如这晋封法,恐怕不久也便是妃位了,主子这以后的日子可如何是好啊。

辰时众妃前去风鸾宫向皇后请安,都希望能够借着今日向皇后请安,让给皇后娘娘给后宫妃嫔们做主,这个沈晏如是留不得。

云尔出了风鸾宫门就看到妃嫔们早早就在宫门口等着呢,于是上前行礼:“奴婢云尔给各位娘娘请安,皇后娘娘身感不适,就免了诸位娘娘今日请安,等皇后娘娘身子好转,各位娘娘再行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娘娘身感不适?一瞬间在妃嫔中议论起来。

“听说昨晚皇后娘娘与温贵妃娘娘都去了沁夜宫,好像都被皇上给赶了出来。”夏嫔殷雁回与身旁的淳嫔程惠然交谈着。

程惠然四周看了一圈都未曾见到皇贵妃与温贵妃来向皇后请安:“这皇贵妃与温贵妃都未向皇后来请安,看来这沈晏如当真是不好对付的主儿,不然皇后娘娘怎好端端身感不适呢?”

殷雁回颔首,觉得程惠然这话说的在理:“只要这事情不殃及咱们这些嫔位的就成,就怕那沈晏如是狐媚子,让皇上只顾着她不顾咱们。”

殷雁回话还没说完,德妃林静姝冷眼瞧了她们一眼:“皇上做的任何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们都是皇上的妃子,不想着怎么好好侍候皇上,反倒在这里议论起皇上了。”

“德妃娘娘恕罪,嫔妾们再也不敢了。”

殷雁回与程惠然纷纷跪下,都说德妃娘娘生性善良,是个随和的主儿,可是她们两个也没说什么话啊。

第三十一章:此生虽短意缠绵

宋之若出了风鸾宫就看到殷雁回与程惠然两个人跪在地上,再转眼一看她们跪着的方向,此刻正站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宫妃。

是德妃林静姝。

宋之若同众人上前,向林静姝福身:“请德妃姐姐安。”随后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德妃姐姐这是怎么了?夏嫔与淳嫔怎的跪在地上了?”

林静姝瞥了一眼宋之若,她近日来都在佛堂,很少出来,本想着今日给皇后娘娘请安,竟听到这样的事情,随后摆正身子看向宋之若:“璟妃,皇上当真把那沈氏拉进后宫封贵人了?”

她本不相信皇上竟然会随便拉一个宫女进后宫,就算是给位分,哪里就封为贵人的啊,这实在是有违背老祖宗的规矩啊。

宋之若哪里敢说什么话,只能应声:“回德妃姐姐的话,皇上是封了沈氏为贵人,如今与皇上夜夜笙歌。”

林静姝轻皱眉头,示意殷雁回与程惠然起身:“皇后与皇贵妃全然不管不顾吗?还有哪位长信和亲的公主,不是封为贵妃了吗?后宫出这样的事情,她就没个表示吗?”

宋之若见林静姝对傅晚贤有所误会,连忙向她解释:“德妃姐姐,夜里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都去了沁夜宫,可是都被皇上赶了出来,那沈氏现在还陪在皇上身边呢,弄的皇上今个的早朝都没上。”

宋之若虽然无心说出皇上未上朝,可是林静姝可记在心里了,眼神里尽是怒火:“这皇上当的好不潇洒,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都不去上早朝了。”

“可不是呢,皇上当真是被她迷了心智,都怪这淑妃献什么美人啊,要不是因为淑妃娘娘,恐怕后宫也不会这么乱,皇后娘娘也不会身子不适。”

贤妃柳妄欢本身就看不惯淑妃的做派,恨不得在德妃面前好好数落一番卫淑宁。

林静姝本身是继皇后的不二人选,只因家道败落无缘皇后之位,还好皇帝顾念旧情,封她妃位之首,也算是安慰。

近几年林静姝身子一直不适,故而一直待在佛堂念经,好不容易今天出来透透气,本想给皇后娘娘请安,刚出了延禧宫就听到皇上与那沈氏的事情,

“淑妃?她怎么会牵扯到里面去了?”

林静姝对眼前宫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曾听闻,就连长信和亲公主来,都还是听宫女们说的,殷雁回见林静姝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就决定在这一刻彻底抹黑卫淑宁。

“德妃娘娘啊您可不知道啊,这沈氏是皇贵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可是这沈氏却让淑妃的宫女假传皇上的旨意,让温贵妃娘娘去长禧宫,可是皇上从未下过这样的口谕。”

殷雁回说的很是带劲,要不是看着林静姝冷脸,她宋之若也差点笑出声来。

“夏嫔说重点。”林静姝还是皱着眉头,她怎么越听这事越觉得绕呢?这事情乱七八糟的让人摸不到头脑。

“德妃姐姐,夏嫔妹妹性子直,还是容臣妾给您仔细讲讲吧。”宋之若冲殷雁回摇摇头,便已最简短的话说明白了这其中发生的事情。

第三十二章:与卿再世相逢日

宋之若很细心把事情从头到尾都叙述了一遍,林静姝冷着脸,众人一刻也不敢言语,半响林静姝才缓缓开口:“这事情太后那边可知道?”

宋之若摇摇头,事情事发突然,根本没人去向太后那边禀报:“这事情恐怕太后娘娘那边还不知道,毕竟这事情一出,咱们都往皇后娘娘这来了。”

林静姝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可以退下了:“好了你们都退下吧,这事本宫会仔细同太后讲的。”

“可是....”贤妃柳妄欢在一旁小声嘀咕着,林静姝看向低头的柳妄欢,“贤妃可是觉得哪里不妥啊?”

林静姝这话让柳妄欢头低的更低:“臣妾臣妾只是觉得太后娘娘整日待在佛堂,这样去打扰太后未免有些....”

柳妄欢话说到一半便不敢往下说了,虽然她们两个人都位列妃位,但毕竟德妃林静姝是后宫妃位之首,脾性也不是那么的温和。

林静姝就这样看着柳妄欢,随后一步步走向她面前:“怎么?好人你们都去做了,如今这坏人一个个都不想做了?”

柳妄欢低头不吭声,宋之若也只能一笑而过:“德妃姐姐,贤妃性子直您又不是不清楚,您就别跟她一般见识啦。”说着宋之若轻轻拍林静姝的胳膊。

“行了,你们也不用在这里替贤妃说好话了,还好今个是遇上本宫了,若是皇贵妃那性子指不定把你给怎么着了呢。”

林静姝不是有意去责怪柳妄欢,只是在这偌大的后宫里,要人人都向她这样管不住嘴,那这整个北燕成什么样子了。

她看向众人冲她们摆摆手示意都退下,她也得去太后那边禀报这件事情,毕竟皇上可不能一直被那沈氏缠下去。

林静姝与其他人分道扬镳,转身就去了太后的寝宫,刚进永寿宫宫门,就看到伺候太后的葵姑匆忙出来:“姑姑这是怎么了?”

葵姑停下脚步,向林静姝点头示意:“太后刚刚听闻皇上今日未上朝,这不让奴婢去看看怎么回事,德妃娘娘怎么今个过来了?”

林静姝笑了笑,原来太后娘娘还真不知道沁夜宫出的事情啊:“本宫今个来也是为了皇上未上早朝的事而来的,不知道太后娘娘可见?”

葵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德妃娘娘来太后自然欢喜。”

林静姝迈进永寿宫殿门,就看到太后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她缓缓上前,生怕惊扰了太后,轻声道:“臣妾给太后请安。”

太后缓缓睁眼,看到来的人是德妃,脸上不知高兴多少:“是静姝啊,快坐。”随后看向葵姑,“葵姑给德妃上茶。”

“太后娘娘臣妾今个来就是向您禀报皇上不上早朝,书与那沈氏有关的事情。”

林静姝看着太后的脸色从喜转怒,随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与太后道来,太后听着她的话,直接拍案起身:“这个皇帝,也太糊涂,岂能由一个宫女随意摆弄。”

林静姝也随之附和:“是啊,皇上就算是宠爱,也不能给了贵人的位分啊,而且还不去上早朝。”林静姝是断不能让这种事情牵扯到皇家的声誉。

葵姑在外界听到的和德妃说的差不许多,真是没想到皇上怎么可以这样糊涂。

“皇后呢?皇后没去劝说皇上吗?”太后脸色变得林静姝都有些害怕,林静姝微微低头,“皇后娘娘去了,夜里就去劝皇上了,不仅皇后娘娘去了,就连温贵妃也一同去了,可是都被皇上训斥赶了出来。”

皇后与温贵妃被皇上赶出来了?太后是越听越生气,这宫女倒是新鲜,竟然能让皇帝把皇后与贵妃都赶了出来。

“如今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已经养在风鸾宫了,温贵妃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只知道夜里回雍华宫时染了风寒,其余臣妾就不得知了。”随后林静姝直接跪下,“求太后娘娘主持公道吧,这沈氏不可留啊,留了当真成了祸害啊。”

太后紧皱着眉头,看向葵姑:“葵姑,你去把那宫女给哀家绑到永寿宫来,若是皇帝有什么事情让他亲自来找哀家。”

葵姑听从太后的吩咐,赶往沁夜宫,林静姝拿出手帕假装擦拭眼泪:“臣妾等谢太后娘娘。”

太后轻叹,示意林静姝起身,当初若不是林静姝家境败落,怎么可能委屈坐了德妃呢?要知道当初林静姝可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可如今....

“比起那只一心对皇上好的皇后,哀家还是喜欢你,当年若不是林氏败落,你也不会委屈只做个德妃。”

太后一说起眼里尽是悲伤,是啊,如今皇帝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后还仍旧偏袒着。

“皇后年氏心里只有皇上,所以无论皇上做什么事情她都依着,实则软弱,贵妃傅氏是长信的和亲公主,又遭遇了弃后从妃,难免会让人议论,至于皇贵妃嘛,终究是有名无实,子嗣也没有,不成什么气候。”

随后太后又看向林静姝,她一直觉得林静姝是皇后的最佳人选:“反倒是静姝你啊,膝下有一位公主,人有贤良淑德,后宫表率,若日后后宫有个什么事,你得早早的向哀家禀报啊。”

林静姝跪下,以表示对太后的尊敬:“臣妾定不负太后娘娘的期望,臣妾一定帮皇后娘娘打理好后宫。”

林静姝的话太后很满意,点了点头:“行了哀家有些乏了,你也先下去吧,沈氏那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太后的话是想让沈氏从此消失?林静姝不敢加以揣测,只能退下。

出了永寿宫身边的宫女如烟就如松了口气似的:“娘娘每次咱们来永寿宫,奴婢都觉得被什么东西给勒住脖子,喘不过气来,一出这永寿宫便立马好了。”

如烟的感觉林静姝不是没有感觉到,她侍奉太后这么长时间了,到现在都摸不清楚太后究竟是何意思,一开始觉得她慈祥是个好人,可是待久了自己也摸不透了。

“如今皇后身子不适,温贵妃又是长信来的人,对后宫诸多事宜都不清楚,至于皇贵妃嘛,就像太后说的那样,有名无实,娘娘咱们往后日子是比以前好过多了。”如烟小声在林静姝身边说着。

第三十三章:玉树临风一少年

是啊,连老天爷都可怜她,让她扶摇直上了,如今有了太后这根绳子,还怕爬不到更高的位置上去吗?

“这件事情无论如何绝对不能便宜了那沈氏,”林静姝由如烟搀扶着,她这些年一直在延禧宫里养精蓄锐,就为了能够有一天成为皇上的妻子,了却了林氏一族最大的愿望。

如今凭空出现了一个沈晏如,还是区区皇贵妃的宫女,李淑慎要是知道她自己宫里的宫女封了贵人,那不得闹翻天了啊。

“永和宫那边什么情况?皇贵妃可又大闹了吗?”林静姝走在夹道上,整个人面带笑容,如烟悄悄凑近林静姝,“奴婢见您与太后谈话,奴婢就去一旁问了其他的宫女,说是永和宫表面上很是平静,皇贵妃娘娘也并无大闹。”

李淑慎竟然没有闹,这也算她林静姝出宫听到的第一个笑话:“若是李淑慎不大闹永和宫,她李淑慎说什么本宫就做什么,她什么脾性本宫会不知道?恐怕此时永和宫早已乱成一团了吧。”

林静姝笑,如烟也跟着笑,她没有皇贵妃娘娘身边宫女灵儿那般会奉承,但若是自家主子高兴,她也便跟着高兴:“乱了好,乱了才能彰显德妃娘娘的温婉贤淑。”

而永和宫此时确实是如林静姝想像那般乱,当李淑慎听到这个消息时恨不得撕了沈晏如那张脸,让她再明目张胆去勾引皇上。

“这个狐媚子,本宫还不如当初做了她,否则就不会生出这许多事端来了。”李淑慎坐在榻上,一刻也不安分,嘴里也依旧骂着那沈晏如。

灵儿把皇贵妃娘娘摔得花瓶一个个捡起来:“娘娘您也别生气了,再者说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咱们也不知道这沈晏如竟然是这等人啊。”

说着把摔碎的花瓶让太监扔了出去,这事情出在谁身上谁不恼啊,更何况皇上还封了她为贵人,“娘娘这要怪就怪那淑妃娘娘,她怎么就能把沈晏如这样送给皇上呢。”

她李淑慎也想知道卫淑宁是怎么想的,她真是瞎了眼把卫淑宁扶到妃位上,若不是有她在后面帮衬着,她卫淑宁能这样一直蒙受恩宠吗?

非但不感恩戴德,竟然还使出这样卑劣的手段。

“皇后那边怎么说?本宫今个没去请安。”李淑慎扶额,她因为这事闹的饭也吃不下,一天时间竟然弄成这副样子,早知道她就不听沈晏如的话,去陷害傅晚贤了。

“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就免了各宫娘娘的请安,据沁夜宫当夜的宫女说,皇后娘娘与温贵妃去沁夜宫了,估摸是为了沈晏如的事情,可不知怎么,没过多久纷纷都出来了,两位娘娘脸上都带着怒气。”灵儿为李淑慎剥好橘子,递给她。

李淑慎冲她摆摆手,她现在哪还有心思去吃橘子啊,这事情都乱成一团了。

“那本宫还真小瞧了这个沈晏如啊,竟然能把咱们皇后娘娘与温贵妃气成那样,永和宫可真是养出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了。”李淑慎直接把案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

第三十四章:不观生灭与无常

永和宫太监小贵子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卑躬屈膝道:“回主子的话,沁夜宫那边传来消息了。”

李淑慎听到沁夜宫有消息,脸上竟然露出悲怒之色,难不成这沈晏如在皇上面前说了她一些不好的话?随后示意小贵子赶紧说:“皇上那边是出了什么事?”

“回主子的话,永寿宫葵姑姑姑派人去了沁夜宫,把沈贵人五花大绑绑到了永寿宫。”

太后竟然也知道这件事情了?这是李淑慎万万没有想到的,按照皇后年如初的脾性,根本不会让太后知晓这种污秽之事,随后抬头看着小贵子:“太后娘娘怎么知晓这件事情的?”

“据永寿宫当差的宫女,说是德妃娘娘今个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听到这些事情,所以去永寿宫同太后说了这些。”

李淑慎听到德妃这个称号脸色更加凝重,示意小贵子与其他奴才退下,只留灵儿一人服侍即可。

“主子,这德妃怎么从延禧宫出来了?皇上不是让她在延禧宫思过三个月吗?”灵儿也属实想不通,这三个月期限也未到,德妃岂能擅自出来。

林静姝又是林静姝,当初若不是她从中作梗,她李淑慎的孩子也不会就这样掉了,如今她林静姝又来坏她好事,这件事情让太后知晓,那定是自己也保不齐会受牵连。

“不管怎么样,林静姝不得不提防着。”李淑慎缓缓坐下,只觉得头疼难受,如果没有林静姝的话,估计她的孩子也快与她见面了,她真的好羡慕凌嫔阮桑榆,可以平平安安生下一个可爱的小公主。

“主子,如今德妃虽然出来了,但是她也蹦跶不了多长时日了,毕竟她们家族败落,皇上怎能器重,还是咱们李氏得皇上器重。”

虽说林静姝家道败落可她还是有底牌的啊:“虽家道败落,但终归还是有太后这张保命符在,本宫也动不了她。”见灵儿未曾说话,不由得轻叹,“咱们皇上妃子少,子嗣也少,除了皇后娘娘的大皇子与三皇子已薨,就只剩下衡妃的二皇子还在,可这二皇子被衡妃保护的极为严密,所以本宫也动不了他。”

李淑慎越想越觉得委屈,自己位高权重,可她谁也动不了,德妃林静姝有太后保着,温贵妃由母国长信保着,就她自己,孤立无援,谁也救不了。

更何况沈晏如这件事情太严重了,如果太后与皇后娘娘既往不咎,那么她多少还能活着,若是....她就真的没办法了,到最后保不齐落了个狐媚惑主的罪名。

毕竟沈晏如是她永和宫的人,卫淑宁也一直与她交好,所以卫淑宁把沈晏如送到皇上跟前,就如同是她李淑慎把人送到皇上跟前。

她不敢往下想了,这罪名她实在是担待不起啊。

“人人都知道本宫嚣张跋扈,在这后宫里做尽坏事,所以她们那群女人又怎么可能会替本宫求情呢?”随后看向灵儿,“本宫谁都指望不上了,父亲也根本指望不上,从前与本宫交好,奉承本宫的人,如今一个个跟躲瘟疫似的躲着本宫。”

想想她都觉得可笑,曾经在北燕谁人不知皇贵妃李淑慎嚣张跋扈,可皇上就是宠爱,直到她第一个孩子没了,皇上也就不怎么宠爱于她。

小贵子站在门外,轻声道:“主子,永寿宫葵姑姑姑来传话,说太后娘娘让您过去一趟。”

李淑慎双手握在一起,是了,沈晏如肯定把她那些事情都抖落出去了吧,也罢,反正她也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了,皇上皇上不喜欢,皇后娘娘对她也是冷淡,更别说那些奉承她的人了,巴不得她李淑慎早点死。

“走吧,去永寿宫。”灵儿搀扶着李淑慎出了永和宫,她看着自己的主子一脸平静,她不知道主子进了永寿宫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她只希望太后能够饶主子一命,即可。

李淑慎刚迈进永寿宫殿门,就看到太后坐在正坐上,旁边站着德妃林静姝还有淑妃卫淑宁,跪着的是沈晏如,她不用想就知道又是因为沈晏如这事。

李淑慎福身:“臣妾请太后安。”

身旁的卫淑宁与林静姝也向李淑慎行礼:“臣妾请皇贵妃安。”

李淑慎微微颔首,而是对太后笑脸相迎:“不知太后娘娘召臣妾前来是有什么事?”

太后面色凝重,见李淑慎向自己行礼,不禁拍案起身:“皇贵妃哀家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你真是让哀家太失望了。”

大逆不道?李淑慎被太后这一席话弄得有些懵,什么叫她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

“臣妾不知太后娘娘此话何意,而且臣妾并没有做过大逆不道之事。”

李淑慎看向一旁站着的卫淑宁,心里也多多少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林静姝摇摇头,随后扶李淑慎起身:“淑妃与宫女沈氏都招了,淑慎你也就认了吧。”

卫淑宁招了?

“本宫看德妃是怕公报私仇吧,淑妃招供什么了?”李淑慎手都是颤抖的,为什么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冲着她来?

“淑妃与宫女沈氏都说受你指使去陷害温贵妃的,这事情你还不承认吗?”太后都有些急了,她本不相信李淑慎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可偏偏还是落在她的身上。

李淑慎听着太后的话,果然啊,卫淑宁与沈晏如最终要陷害的人是她啊,亏她还一直把卫淑宁当成妹妹一般,结果卫淑宁是这样回报她的。

“臣妾自知百口莫辩,但臣妾并无做过这种事情,太后娘娘不能只听淑妃与沈晏如的一面之词,臣妾有什么理由去做这种事情?”随后指向卫淑宁,“倒是卫淑宁你啊,若是因为这件事情本宫倒台了,你不就更加得逞了吗?”

李淑慎的声音让太后觉得很是不舒服,就算不是她做的,那也是授了她李淑慎的意思,不然卫淑宁是断不敢做出这种事情的。

再者说皇贵妃在后宫横行霸道,为人嚣张跋扈这是宫里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她李淑慎会做出这种事情是极有可能的,相反是卫淑宁一直在委曲求全。

第三十五章:但逐轮回向死亡

李淑慎与卫淑宁对持,她怎么也没想到卫淑宁竟然会真的背叛她,而且还觉得自己一点都没有做错。

“皇贵妃娘娘,您怎么能这样想臣妾呢?臣妾都要冤死了。”说着卫淑宁假装擦拭眼泪,李淑慎看着卫淑宁那样,就觉得自己当初多么的可笑,竟然一次次扶持一个白眼狼。

还有跪在地上的沈晏如,当初皇上询问她名字的时候,她李淑慎就应该把这个狐媚子给做了,省的她今天惹出这么多的事端来。

“淑慎,尽管你性子再怎么跋扈,那也不能让这个宫女伺候皇上啊,皇上今个还未上早朝,惹的太后娘娘身子都不适了。”林静姝与卫淑宁两个人一唱一和,好像是真的要把李淑慎置于死地一样。

李淑慎自知百口莫辩,之是觉得太后一向聪明,怎么这会子就全倒戈卫淑宁那边了?

“太后娘娘臣妾真的没有做过这种事情,还请太后娘娘明察啊。”李淑慎一直跪在地上磕头,希望太后能够给自己一个说法。

可太后就算知道事情不是李淑慎安排的,那也跟她脱不了干系:“传哀家旨意,皇贵妃李氏陷害妃嫔,即日起在永和宫思过一个月,期限未到不得擅自出门,并每日由太监执杖责之刑二十板。”

李淑慎就算是磕的头破血流,太后也不会姑息,只听到太后接下来的旨意:“宫女沈氏,狐媚惑主,杖责八十,降为答应。”

降为答应?凭什么她沈晏如降为答应,而她李淑慎却被杖责,还思过一月?

“太后娘娘,臣妾冤枉啊。”李淑慎跪在地上,她哪里知道太后竟然是这样处决方法,总以为沈晏如会比她还惨,结果还是她错了。

“拉皇贵妃下去,回她的永和宫执杖责之刑。”随后看向葵姑,眼里也是不忍心,“葵姑你也跟着一起去吧,把李太医也一并叫上。”

卫淑宁看向太后,果然太后还是有些心疼李淑慎,随后向太后福身:“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臣妾先行告退了。”

卫淑宁正要准备走,却被太后直接叫住:“宫女沈氏也是要杖责的,淑妃就在一旁看着吧。”

让她看着沈晏如执行杖责?沈晏如也没有向太后一开始想的那般大闹,反而很是平静:“沈氏你能告诉哀家为何你听到旨意还这样平静?”

沈晏如抬头对上太后的目光:“奴婢自知犯错,所以无论太后娘娘对奴婢有什么样的处罚,奴婢都甘愿承受着。”

太后点点头,示意她下去,卫淑宁也跟着一起去。

沈晏如刚迈出永寿宫殿门差点被绊倒,卫淑宁立马扶着她:“这八十下你能抗的住吗?”

虽然卫淑宁与沈晏如只是见过这么一面,但总感觉她身上那股韧劲让她特别佩服,她永远都忘不了沈晏如在那一刻跟她说的话。

“这些都是为了将来所铺垫的,我愿意承受这一切。”

其实卫淑宁有些后悔与她合作,毕竟她也不想害人,只是不想再受到皇贵妃的摆布而已,没想让更多人牵连进来。

第三十六章:朝来无情丛林去

卫淑宁看着疼的不敢吭声的沈晏如,竟然都有些可怜她,毕竟她的伤还没好,如今又被太后娘娘杖责,这恐怕是再强硬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沈晏如你这又是何苦呢?非但没有把皇贵妃拉下去,反而你自己却受了杖责,实属可怜啊,”卫淑宁在一旁不忍去看她。

沈晏如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只是不想再过这样的苦日子,她就是要做后宫娘娘,就是要高人一等,就算是赔上自己的命,那也在所不惜,至少她自己是努力过了。

“淑妃娘娘奴婢谢您的好意,这路是奴婢自己选的,奴婢就得受着。”沈晏如双手紧握成一个圈状,用牙齿狠狠咬住袖口,不让自己叫出来。

就这样卫淑宁亲自看着沈晏如被杖责,也亲眼看到她被太监抬到一所偏殿去。

“淑妃娘娘漪澜阁地处偏僻,沈答应在此养伤是为好去处,太后娘娘说了,以后沈答应就居住在漪澜阁了。”

太监弯着腰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卫淑宁见漪澜阁虽地处偏僻,却与其他宫妃住处较远,日后也不会说有什么麻烦找上门来。

“好,你们且先退下吧,本宫与沈答应还有些话要说。”卫淑宁示意太监退下,那太监也知趣一并退下。

随后卫淑宁从宫女云渺手上接过药膏,轻轻涂抹在沈晏如红肿处:“你说你啊,为了前程何必呢?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沈晏如没有理会卫淑宁的话,而一顾摇头不说话。

“其实本宫见到你第一面就觉得你身上那股韧劲特别像本宫,为了自己想要的可以付出一切,可是....”卫淑宁长叹一声,“可惜天不遂人意,本宫没你这么好的运气,本宫每次想做什么,每一次都会已失败告终。”

说着卫淑宁都觉得自己那个时候特别可笑,一开始以为自己能够与心爱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然后白首不相离,结果呢?还不是为了整个卫氏不得已才入宫了?

沈晏如抬眼看向卫淑宁,眼里尽是嘲讽:“我是真没想到高高在上的淑妃娘娘竟然也有那么多的苦恼。”说着不禁冷哼一声,“可是你终究还是做了淑妃啊,不像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宫女,一个任人践踏的奴婢。”

卫淑宁摇摇头,妃子能怎么样?做奴婢又能怎么样呢?无非都是每个人选择的路不同而已,卫淑宁只是笑了笑:“如果无事本宫就先行一步了,毕竟皇贵妃那本宫也得去探望一番。”

虽说她卫淑宁出卖了李淑慎,但总归是姐妹一场,她也无心去陷害任何人的,沈晏如只是微微点头,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卫淑宁由云渺搀扶着,其实她在去永和宫的路上,也仔细想这沈晏如究竟是什么来路,她只不过是把她送到皇上跟前,根本就没想过她会得到皇上的宠爱,而且还位居贵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还好这个女人一开始没有在她长禧宫里,否则极有可能今天受到陷害的就是她卫淑宁了,她是越想越后怕。

“主子,如今皇贵妃那边咱们肯定是待不下去了,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云渺也觉得局势对主子不利,毕竟太后娘娘只是让皇贵妃思过一个月,并无其他的惩戒,若是一个月以后,皇贵妃出来了,那么恐怕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他们长禧宫了吧。

卫淑宁听了云渺的话,觉得甚是有道理,看来她得再寻个别的靠山,或者说让自己成为靠山,如今沈晏如虽然被太后降为答应,但总也是皇上的妃子,既然太后不喜沈晏如,那么让皇上喜爱就好了啊。

“这事在皇贵妃面前可莫要说着,若是让有心的人听到那可就麻烦了。”

卫淑宁坐着轿撵没一会功夫就到了永和宫,只见永和宫里很是平静,踏进殿门,只看到屋子外面占满了宫女和太监,合着这是哪个宫里的娘娘也来探望皇贵妃了。

腿刚迈进门槛,就看到温贵妃傅晚贤还有璟妃宋之若坐在那与李淑慎喝茶聊天,合着这二位主子也是来看戏的啊。

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行礼:“请皇贵妃和贵妃安。”随后又向璟妃微微点头示意,“真是没想到璟妃妹妹也在皇贵妃姐姐这啊。”

宋之若冲卫淑宁点点头,听说太后下了旨意,皇贵妃思过一个月,并每日由太监实已杖责,可那宫女沈氏是罪魁祸首,却只是单单降了位分,罚了杖责,对皇贵妃也实属不公平。

“臣妾知道皇贵妃娘娘这出了些事情,便与温贵妃一同来探望皇贵妃,也实属没想到淑妃姐姐竟然也还来永和宫。”

宋之若眼神里满是淡然,本身卫淑宁就瞧不上她这种人,如今还跟她称姐妹,真是可笑。

卫淑宁没有理会宋之若,而是直接跪在李淑慎面前,这着实把李淑慎惊了一下,她卫淑宁什么意思?是瞧见贵妃与璟妃都在她这里,便做戏给她们两位看吗?

“皇贵妃姐姐是臣妾做的不对,臣妾不该把您供出来,可是臣妾也是没法子啊,毕竟这罪太大了,臣妾受不起啊。”卫淑宁一惯的作风就是装可怜。

只见她拿出手帕假装擦拭眼泪,这让李淑慎觉得无比的恶心,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做到卫淑宁这样程度,她真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你卫淑宁受不起?”李淑慎缓缓起身,不禁觉得好笑,“难道你觉得本宫就能受得起吗?卫淑宁你真的太让本宫失望了!”

这件事如果没有卫淑宁与沈晏如的背叛,她或许就认了,毕竟这事情也是她允许的,她,本还想着偏袒着卫淑宁,结果....真没想到她李淑慎被人给骗了,自己还想着跟皇上太后澄清。

“臣妾自知百口莫辩,可是臣妾真的没有要陷害您的想法啊,臣妾只不过是想....是不想再受任何人的摆布,仅此而已。”卫淑宁知道李淑慎已经这件事恨透了她,她也没办法,毕竟在这后宫里你不去害别人,别人就会害你,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第三十七章:不似昨夜风情郎

卫淑宁看着李淑慎,满脸苦笑,她何曾不清楚眼前的这位皇贵妃对她有多么好,可是这终究还是后宫,根本不可能有姐妹之情的。

不然她怎么每次都会在宫女那听到皇贵妃说自己蠢,说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也想高高在上坐个皇贵妃啊,可是没办法,她有那样显赫的家世,可是父亲却不扶持她。

只能让她自己一步一步往下爬,她害怕极了。

李淑慎都明白卫淑宁的意思,可是她就是不喜欢别人背叛她,而且还是被自己最为相信的人。

“皇贵妃娘娘,臣妾觉得如今再纠结这些事情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淑妃终究有她自己的想法。”傅晚贤缓缓起身,把跪在地上的宋之若扶起。

虽然她不懂李淑慎与卫淑宁之间的感情,但总好过一开始就对你有敌意的好,其实她这次过来也是觉得李淑慎甚是可怜,被两个身边的人背叛了。

“所以皇贵妃娘,从今而后我卫淑宁,与您永和宫再无瓜葛,如今沈晏如已经是答应了,皇上与太后也十分宠爱她,所以烦请皇贵妃不要再在宫中嚣张跋扈下去了,不然随时都有人来替代您。”

说完卫淑宁在地上狠狠磕了头,如今她卫淑宁再也不会跟在李淑慎身边做个傀儡了。

李淑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禁沉思,她与卫淑宁进宫日子差不多,脾性也都是合得来,如今就因为一个沈晏如而分道扬镳,她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

“如今后宫凭空多出一个沈答应,这叫咱们这些妃子以后可怎么过啊。”宋之若嘟嘟囔囔故意让李淑慎听到。

李淑慎反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不过区区一个答应而已,怎么她还能飞上天不成?”随后看向傅晚贤,有些懊恼,“这件事终究是本宫做的不对,不该拉你下水。”

傅晚贤倒觉得没什么,这种事情经历多了倒也是淡然,她还是比较喜欢一个人静静待着,若不是皇后让她来永和宫探望,她也不想掺和李淑慎与卫淑宁这些事情。

现在好了皇贵妃的左膀右臂都没了,皇上也对她更加冷淡了,她倒也是想看看李淑慎还有什么后招。

李淑慎现在是身上也有伤,心里也有伤,恐怕这一个月是真的得养在永和宫里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外面那些人看她永和宫的笑话。

“本宫有些乏了,如果温贵妃与璟妃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退下了。”李淑慎轻揉着额头,脸上露出疲倦之意。

傅晚贤与宋之若也缓缓起身,告别李淑慎。

李淑慎目送傅晚贤与宋之若离开,随后赶紧招呼灵儿:“灵儿,快点把本宫扶到床上,这温贵妃和璟妃当真是话唠子,是当真没看到本宫疼的要死吗?”

李淑慎由灵儿搀扶到床上,而后灵儿轻轻为主子涂抹药膏,眼睛在眼眶里不停地在打转:“主子,您受苦了,是奴婢没有伺候好主子,让主子您受这么大罪。”

说着灵儿还擦拭着眼泪,李淑慎脾气一下子上来了:“本宫都没哭你哭什么啊,再者说这也是本宫自找的,怨不得旁人。”随后看向灵儿,不免有些心疼,“你瞧瞧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哭的眼睛都肿了,以后出去还怎么见人啊。”

第三十八章:柳絮随风各西东

傅晚贤与宋之若从永和宫出来,一起去前方亭子小歇,宋之若看着傅晚贤方才替卫淑宁说好话,这不禁让她摸不到头脑,想不清楚傅晚贤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傅晚贤感觉宋之若正瞧她,会心一笑:“之若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就是了。”

随后转头观赏旁边景色,这北燕的景色比起长信的可真是差远了,她都有些想念当初在长信的日子了,做个公主,无忧无虑的多好。

“姐姐我只是觉得你对那卫淑宁未免也太心软了吧,怎么方才在永和宫还替她说话?”宋之若摇摇头表示不太明白傅晚贤的意思。

她傅晚贤能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是不想把自己也牵扯进去而已。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不想被人当枪使而已。”

傅晚贤这话让宋之若更理解不了了:“姐姐你就莫要再打哑谜了。”

“本身我在这宫里就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也就只有你肯跟我亲近些,所以我无论做什么都会被旁人说闲话的,那倒不如做个老好人算了,双方都互不得罪。”

其实她也没有别的想法,就是单纯想安安稳稳在这宫里过下去,“所以啊我帮淑妃说好话,也是为了我以后,若是淑妃日后得宠了,翻旧账恐怕又得怪罪我当初没替她说好话了。”

这人的心的是最难猜测的,你不知道她是否会在多年还怪罪着今日之事。

傅晚贤微微叹息,“我瞧皇贵妃飞扬跋扈,其实就是被父母宠坏了的,其实也没有什么坏心眼,要是真坏的人,又怎么可能让沈晏如那种美貌的奴婢,留在她永和宫里呢?”

宋之若也陷入沉思,李淑慎从一进宫就飞扬跋扈,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若是真如傅晚贤那样说,她这也算是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那依姐姐您来看,这后宫里又有谁是心怀叵测之人呢?”宋之若就像个孩子一样问个不停,这下可把傅晚贤给难住了,随后冲她笑了笑,“心怀叵测之人我倒不清楚,反正我知道之若你是没那种坏心眼的。”

两人面面相对,宋之若对上傅晚贤的目光,会心一笑,她倒想有坏心眼,这样就不会被任何人欺负了。

傅晚贤见宋之若有些愣神,轻声咳嗽:“时辰不早了,咱们早些回去吧。”

宋之若这才回过神来,随后点点头与傅晚贤一同回宫。

傅晚贤刚迈进雍华宫殿门,就看到皇上身边的太监唐释在外站着,她加快了步子上前,云娆随及走到傅晚贤旁边:“娘娘皇上来了,在这已经等了好久了。”

她点点头示意云娆退下,唐释走向前,脸上却没有之前那副笑容,反而多了一份凝重:“皇上在皇后娘娘那吃了闭门羹,稍后娘娘您伺候注意点,莫要再殃及到娘娘您。”

唐释细心的提醒,这些傅晚贤都看在眼里,本身她一开始就觉得唐释像是个小人,后来也慢慢觉得不能以貌取人,更何况已唐释在皇上身边的重量,有什么好巴结她一个和亲的人呢。

“多谢公公提醒,本宫记下了。”

傅晚贤转身进了殿内,只见皇上正坐在紫檀木椅子上,她走上前福身倒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还没到等傅晚贤说完,沈恙无已经让她起身了,他看着低头的傅晚贤,只瞧见她身穿浅蓝色宫装,袖间还绣着一朵红梅,双眸似水,却也带着淡淡的冰冷。

“内务府是不给雍华宫送衣裳的吗?”沈恙无紧皱着眉头,随后看向傅晚贤。

“臣妾不明白皇上此话何意,是臣妾这衣裳不好看吗?”傅晚贤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啊。

沈恙无突然站起来,右手放到桌案上,“你是贵妃,岂能穿的这样素净?若是让不懂事的奴才,还以为是朕苛待了你。”

原来沈恙无是这个意思,她原还以为是自己的衣裳哪里不妥当了呢,随后冲他微微一笑:“臣妾觉得甚好啊,原我也不喜那些华丽的衣裳,这样挺好的啊。”

见沈恙无又重新坐了回去,心里的大石头也总算是落地了,随后她端来茶水放到桌子上:“这是西湖龙井,皇上尝尝臣妾泡的可还好?”

沈恙无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嗯,泡的到还像是那么个回事。”随后放下茶杯,陷入沉思。

傅晚贤瞧沈恙无愣神,便坐在他身旁,轻声道:“皇上可是有心事?”

傅晚贤突然坐在他身边,着实把他惊了一下,随后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其他的事情,其实不用沈恙无说,她就能想到了,估计是在皇后那又碰壁了。

“皇上,您忧心莫不是因为皇后娘娘?”

沈恙无抬头看向她:“你怎么知道。”随后轻笑一声,“又是唐释跟你说的吧,这个奴才真是....”

她轻拍了拍沈恙无的肩膀:“不用唐释说,臣妾在皇上您脸上就能看到了,不过您也真是的,皇后娘娘身子本身就弱,您又当着那沈晏如的面,对皇后说那么重的话,恐怕夜里回去路上皇后娘娘都觉得心寒吧。”

看到年如初当时出来的样子,就知道皇上一定是说了什么很严重的话,不然年如初又怎么会那副样子,白天又免了请安,说是染了风寒。

沈恙无一直听着傅晚贤的话,其实他一开始没想说那么重的话,眼睛微闭:“朕只是不想让如初太过于操劳,只是封一个贵人而已,也没有必要弄得后宫众人都来劝说吧。”

沈恙无只是觉得封一个贵人这没有什么稀罕事,傅晚贤听他这话,看来是觉得自己这件事情做的还很正确啊。

“皇上,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哪有宫女封为贵人这一说的啊,再者说就算您想封为贵人,那一步步来,哪像您这样急功心切啊。”

都说皇帝四处留情,今天她是听了沈恙无这番话,才真真切切觉得皇家人的感情是最不可靠的了。

“朕封她位分,你以为就只是单独为了男人那点追求吗?”沈恙无就知道傅晚贤会这么想,不由得摇头,他本以为傅晚贤多多少少能懂一些,看来他也是来错了地方。

正准备起身离开。

第三十九章:人是人非已不同

傅晚贤见沈恙无起身这是要走的意思,随后拉住他的胳膊,娇嗔道:“皇上这可是在恼臣妾?”

沈恙无看着傅晚贤,挣脱掉她的手:“朕并没有在恼你。”

“其实臣妾明白皇上的心思,皇上让沈氏做贵人,无非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淑妃推荐的人,所以想借此巩固淑妃在宫里的位置,也好让卫氏的人效忠北燕,效忠皇上。”傅晚贤撇了撇嘴,作为皇帝无非就是为了自己的江山。

沈恙无挑了挑眉头,饶有兴趣的看着傅晚贤:“那你说的另一个原因呢?”

傅晚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长叹一口气:“皇上其实是想让皇贵妃承认自己指使了沈晏如,而不是被沈晏如出卖吧。”傅晚贤看着他。

“这话从何说起?”

其实傅晚贤也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可是没办法,自从出了这件事情,他也没慰问过李淑慎,也没说相信他,反而与太后一起惩罚李淑慎,果然帝王心不可信。

“皇上忌惮皇贵妃的家族,虽然李氏对她们这个女儿满不在乎,那也无法消除你对皇贵妃以及李氏家族的忌惮。”

傅晚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说了这些,也不知道自己说这些话的后果是什么,但她只是不想再让一个深宫可怜人这样平白遭受诬陷。

沈恙无瞧着傅晚贤,他还真是小瞧了这丫头的心思,没想到还真被她猜的差不多,摆正身子,一副严肃的样子,随即冷哼一声:“你知不知道说这样的话,就不怕朕定你的罪吗?”

她摇摇头,“您会定臣妾的罪?若真定臣妾的罪,您就定吧,反正无论臣妾再怎么辩解,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不辩解呢。”傅晚贤撇过头不看他,沈恙无也是被她这样逗得笑出声音来。

是啊如果他是真想要傅晚贤的命,早在刚刚就已经让太监把她给拖出去了,相反她倒是觉得傅晚贤是个可以舒心的人。

“行了,那朕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沈恙无大手一挥准备要走,傅晚贤哪里能让他就这样离开啊,她是万万不敢忘记临来之时父皇的嘱托。

“皇上,臣妾看也有些晚了,皇上不如在臣妾这吃过晚膳再走吧。”傅晚贤直视沈恙无的眼睛,沈恙无也鬼使神差应声,“好...”

傅晚贤如愿把皇上给留下,如今就得看她能不能得到点小道消息。

云娆和碧落把菜一一端上桌,沈恙无看着桌上的菜肴,不禁抬头看向低头夹菜的傅晚贤:“爱妃果然还是最爱吃淮成菜啊。”

傅晚贤笑着,把菜夹到皇上碗里,可是在一旁夹菜的唐释楞了一下:“贵妃娘娘,皇上还没动筷呢,您怎么就着急吃上了。”

这菜刚到傅晚贤嘴里,被唐释这么一说,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嘴里送了。

“算了算了依她都依她。”沈恙无也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沈恙无看着她吃菜的样子不禁摇摇头,哪里像是个公主啊。

“皇上您尝尝这个菜,酸甜可口。”说着傅晚贤依旧往沈恙无碗里夹菜。

沈恙无撇了撇嘴,随后放下筷子:“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啊。”摇摇头又道,“更何况你这个样子哪里像是个贵妃的样啊,真跟外面的百姓没差别。”

沈恙无这话让傅晚贤心慌了一下,她刚刚的样子真的很失态吗?

“像外面的百姓怎么了?更何况我从小就是被外面百姓养大的。”她随便扯了个慌,这回开始规规矩矩的夹菜了。

“这样才对嘛,若是让旁人看到,还以为朕的贵妃是个假冒的呢。”

傅晚贤抿了抿唇,见沈恙无没有怀疑的样子,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还好没有被他察觉到。

第四十章:花明月暗笼轻雾

沈恙无看着她,示意唐释把刚夹过的菜撤走:“你这又闷不吭声想什么呢?”

傅晚贤笑了笑,随及摇摇头,她能想什么,无非就是在想下一次怎么再圆谎罢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皇上您这种想法是不可能出现的。”傅晚贤暗指沈恙无方才说她假冒的话。

傅晚贤筷子刚到盘子边上,唐释就已经端起盘子准备拿走,唐释看向沈恙无有些不知所措:“皇上,您看这....”

沈恙无冲唐释摆摆手,示意让他把盘子放下,傅晚贤看到沈恙无这一举动,笑了笑,连忙夹起自己一直吃的菜。

吃过晚膳后沈恙无正翻看着史书,傅晚贤端来甜汤:“皇上尝尝这甜汤如何?”

沈恙无轻嗯一声,随后放下手中的史书,接过傅晚贤手里的甜汤:“你也快坐吧,别忙前忙后的了。”

说着傅晚贤坐到沈恙无旁边,看着他一口一口把甜汤喝下去,随后云娆向傅晚贤递过擦拭的帕子:“娘娘。”

傅晚贤接过帕子,等着沈恙无喝完甜汤递给他。

唐释突然进来,微微弯腰“皇上,沈答应派奴婢前来,说想让皇上往漪澜阁走一趟。”唐释就这样一直低着头不敢吭声。

傅晚贤也知趣的拿起案桌上的史书看了起来,沈恙无有些坐立不安:“她不是在太后那受了罚吗?让她先养身子,等身子好些朕再召她。”

唐释也迅速出去了,傅晚贤瞥了一眼唐释的背影,嘴角不由得向上扬起:“皇上不是最宠爱沈答应的吗?怎么如今沈答应邀请皇上过去了,皇上怎的不去了?”

傅晚贤故意装出一副很大度的样子,只见沈恙无轻握住她的手:“朕对她的想法你是最为清楚的,所以今晚朕可是要留宿在你这里了。”

沈恙无佯装去抱她,谁知傅晚贤起身躲到一旁,让他扑了个空:“怎么,爱妃这是不想让朕留宿在你这里了?”

傅晚贤撇过头不去看他,她到要看看沈恙无是不是真的会走:“您是皇上,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臣妾哪里敢说什么啊。”

傅晚贤佯装生气不去看他,反倒是沈恙无起身,从后面抱住她,这举动让殿内的奴才们纷纷退下,碧落与云娆相视而笑。

“朕都没有治你的罪,你反倒怪罪朕来了。”起初傅晚贤有些挣脱,但还是被他紧紧扣住。

“臣妾并无怪罪皇上的意思,是那沈晏如想让皇上您过去,若是臣妾硬留皇上在雍华宫,岂不是对沈答应不恭敬吗。”

沈恙无轻笑了一声,又紧紧搂住傅晚贤的腰:“你知道的朕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可惜....”

沈恙无没有再往下说,傅晚贤轻皱眉头:“皇上可惜什么?”

傅晚贤转身,面对着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她原来西泰的时候就听闻北燕皇帝素来心狠,可是如今看来并没有觉得哪里心狠,估计是她在深宫待久了,一点小手段就会认为是心狠。

她看着沈恙无双眸,心里也不自觉的愉悦起来,这是对西泰皇帝从来没有过的,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正爱上了眼前这位皇帝,她傅晚贤的敌人。

被赶出雍华宫门外的宫女蓁儿也一直理直气壮与云娆对持,云娆一见她这样就来气,撸起袖子就准备要上手打她。

“云娆!”碧落从殿内从来就听到云娆与人争吵,走近才知道眼前这个眼比天高的奴婢,就是漪澜阁沈答应的贴身奴婢。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在此放肆。”说着碧落让太监把蓁儿赶出去。

蓁儿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怎么也得把皇上劝到漪澜阁去,唐释在一旁也是极力劝说:“我看你就先回吧,皇上今个是宿在温贵妃这了,皇上说了,先让沈答应好好养身子,养好了再侍候皇上也不迟。”

随后看了一眼碧落:“这里就麻烦你们两个解决了,莫要叨扰了皇上与贵妃即可,我还得在外面守着。”

碧落微微点头,目送唐释离开,随后看向身边的太监,示意她们把蓁儿扔出去:“你当雍华宫是什么地方,随意撒泼?”

蓁儿被赶出宫门外,瘫坐在地上,脸上除了愤怒再无其他:“你们知道我家小主是谁吗?我家小主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皇上可是为了她都得罪皇贵妃了。”

云娆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蓁儿,不禁向地上呸了一口:“我呸,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啊,你家小主是什么位分,还敢在这里嘚吧嘚。”云娆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碧落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她小声道:“你小点声,别吵着皇上与娘娘,再者说咱们犯得着跟她置气吗?打发她回去交差就是了。”

云娆撇过头摆了摆手:“算了算了,算她走运,倘若下次再落在我手上,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蓁儿缓慢起身,就算她们主子是贵妃那又如何,无非就是长信派来和亲的废妃而已,坐皇后又不能做,一辈子只能做个贵妃。

不像她家主子,深受皇上恩宠,恐怕来日做个皇后也未必不可能。

蓁儿终究还是被云娆赶走了,她看这种奴婢就来气,当真是觉得她们雍华宫没有人吗?随后指着碧落一顿痛骂:“我说碧落你这脾性怎么如今变得这么温柔了?以前在长信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啊。”

云娆倚靠在墙上,看着高高挂起的月亮,碧落笑了笑也同她一起赏月:“以前在长信那是有娘娘保护着,咱们可以任性妄为,可如今在他国,咱们总该收敛些,娘娘本身日子就难过,咱们若是再生事,那是真寒了娘娘的心了。”

云娆不太懂碧落的意思,她总以为性子烈点,脾性大点就一定能帮助娘娘,如今听了碧落这话,是她保护娘娘的法子错了?

“可是我也是想让娘娘好啊,不想让别人欺负到娘娘头上来,仅此而已啊。”云娆有些哭腔,觉得自己特别的委屈。

碧落轻叹,知道这傻丫头一定是没听到她方才话里的意思:“没事,就遵循云娆内心就可。”

第四十一章:一轮秋影转金波

午夜萧瑟的冷风直吹风鸾宫,年如初蜷缩在榻上,宫女云尔为其点灯。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吗?”云尔点燃灯,腿微微屈膝着,这是娘娘近日入夜以来,第一次还未歇息。

年如初倚靠着有气无力道:“皇上今夜是否留宿在雍华宫了?”

云尔轻嗯了一声,年如初听到她应声,就觉得自己等这么久都是白等了:“本宫就知道,本宫就知道皇上终究会留宿在雍华宫那。”

“皇后娘娘...”云尔咬着唇,不敢吭声。

年如初微微闭眼,她就知道雍华宫那位,怎么可能会放过如此的好机会?她还以为傅氏跟其他的女人不一样,结果还是一直趁虚而入,抢了皇上。

“云尔啊,本宫真累,这个皇后做的真的好累。”年如初双手掩面,云尔听着像是有些哭腔,“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啊?奴婢要不要叫皇上过来?”

云尔这要起身,年如初赶紧抓住她的手腕,一直冲她摇头:“方才本宫梦到靖尚与靖知,他们两个质问本宫为何当初没有照顾好他们,害得他们两个,害得他们两个....”

年如初看着自己的双手,双手颤抖的厉害,她是梦到自己的两个儿子,梦到自己的儿子来质问她当初为什么没有好好保护好他们,让他们两个成了后宫夺宠的牺牲品。

她这几年也是每日诵经祈福,就是为了能够让两个儿子早登极乐,可惜,诵经再多,儿子也再也回不来了,皇上也不似从前对她那般温柔了。

如今来了个傅晚贤,让她心慌得很,如果方才云尔说皇上留宿在漪澜阁,她也就不会这么慌张,毕竟一个宫女而已,何以畏惧。

“皇后娘娘是怕温贵妃有日取代您?”云尔为年如初端来一杯热茶。

她接过云尔手里的热茶,是啊,她怎么能不怕呢,一来就是位列贵妃,这让她怎么不能担心有朝一日,傅晚贤会取代她年如初,成为北燕新的皇后呢。

“皇后娘娘您大可放心。”云尔递给年如初帕子,“温贵妃是何许人啊?是长信和亲的公主,皇上岂会让一个外族女子成为皇后呢?所以娘娘您大可放心。”

见年如初沉默,随后又言:“除去温贵妃,那就剩下皇贵妃李淑慎了,皇上一直忌惮李家,再者说皇贵妃在后宫作威作福惯了,皇上岂能让这样的女子做贤良淑德的皇后呢?”

云尔的话很是有道理,如今皇贵妃李氏与贵妃傅氏都可以去除不算:“那还有淑妃德妃其他妃子呢?皇上佳丽那么多,会不会下一秒又会冒出一个沈晏如想代替本宫?”

年如初本身就不想做皇后,只是当时没办法,先帝的旨意让她没有办法去反抗,这么多年来,她都尽量做的端庄持重,让后宫众妃嫔可以和睦相处。

云尔突然握住年如初的手:“皇后娘娘,云尔会一直在娘娘您身边的,不管遇到什么事,云尔都会替娘娘您挡着,因为云尔这条命是皇后娘娘您救的。”

所以只要是对皇后娘娘有利的事情,她都可以不惜付出一切去做,娘娘不敢做的事情,好,她替娘娘摆平那些妃嫔们。

第四十二章:微笑知君欲诱谁

年如初听着云尔这话不由得嗤笑出声来,她一直把云尔当成自己的一个妹妹来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你这丫头可真是的,本宫可不要你报答,本宫知道自己身子越来越差,所以本宫更不希望你为了我而做什么,你好好活着,是对本宫最大的报答了。”

这一夜,年如初与云尔谈了很久,直到云尔坐在地上趴在榻前睡过去,年如初把毯子轻盖在云尔的身上,这么多年每当她有忧愁的时候,云尔总是会尽自己的能力逗她开心。

看着云尔的模样,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云尔如今也不小了,看来她是得给她寻思一个好人家了,总不能亏待了云尔吧。

年如初本身身子又已经不适,如今又与云尔谈天说地一夜未睡,夜里的冷风吹的厉害,年如初还趁着云尔熟睡,在宫门外站了好久,身子又变得差了。

“如初,朕这才两天没见你,你身子怎么这么虚弱了?”沈恙无听唐释来报,说皇后病情加重,如今在床上起不来身了。

于是一大早下了早朝就直奔风鸾宫,站在侧的还有林静姝以及傅晚贤等其他嫔妃。

“皇上,据云尔说皇后娘娘昨夜是在冷风站了许久,才导致病情加重的。”德妃林静姝站在一旁有些担忧。

“那些奴才都是干什么吃的?皇后娘娘站在冷风时,她们都干什么呢?”沈恙无一上来就劈头盖脸把值夜的奴才训斥了一顿。

傅晚贤撇了撇嘴,随后看向唐释,示意他把那些当夜值守的奴才打发出去:“皇上,太医说皇后娘娘需要静养,您莫要吵醒皇后娘娘了。”傅晚贤微微低头。

年如初脸色苍白,她在宫门口站了许久,其实就是想看看皇上昨夜会不会来风鸾宫,她轻握住沈恙无的手:“皇上,昨个是初九,皇上可还记得是什么日子吗?”

年如初抬眼看向沈恙无,他听了年如初这话,一直低着头不吭声,傅晚贤在一旁也很是纳闷,不知道皇后娘娘说的初九是何日子。

旁边的宋之若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冲她摇摇头。

“朕知道,朕没忘。”沈恙无抬头,紧紧握住年如初的手,他怎么会忘记自己的儿子在初九就....他一直摇头,“朕一直都记着呢,朕....”

沈恙无没有继续说下去,而年如初挣脱掉他的手,在三年前的昨天,她与皇帝微服私访,可正因为私访,年如初肚子里的第二个孩子,就这样掉了,太医都说了是个儿子,这是她继失去第一个孩子以后,又痛失了第二个孩子。

“皇上,臣妾乏了想休息一会了,您回去吧。”年如初说完撇过头不再去看他,昨个是他孩子离世的日子,可是作为父皇的沈恙无,却与贵妃傅氏寻欢作乐,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沈恙无竟然会成了这个样子。

“皇上,臣妾看娘娘也是累了,您先回宫吧,这里有宫女们一大堆人伺候着呢,您就放心吧。”宋之若走上前轻声道,生怕打扰了年如初。

沈恙无叹了口气:“如初,你好生养着身子,等你休息好了,朕再来看你。”

年如初沉默着,沈恙无挥挥手与唐释一起离开,此时年如初虽然背对着众人,但傅晚贤知道,年如初一定是伤透了心了,初九应该是她与皇上最为重要的日子,可是皇上却在她的雍华宫里。

“你们也都退下吧。”年如初声音有些沙哑,众人纷纷福身退下。

出了风鸾宫宫门,傅晚贤就看着宋之若冷着脸出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宋之若冷着脸:“之若你怎么了?看你神情好像有点不对啊。”

宋之若叹了口气,随后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风鸾宫一眼:“晚贤姐姐,你知道方才皇后娘娘说的初九是何意吗?”

傅晚贤摇摇头:“虽然我不清楚是何意,但一定是让皇后娘娘刻骨铭心的日子吧。”

两人继续前行,没有再停下的意思,宋之若拿起帕子,把右手搭在左手手腕上,一脸无奈:“三年前的今日,皇后娘娘在宫外痛失了自己第二个孩子,你说能不让人刻骨铭心吗?”

宋之若这话傅晚贤才明白,皇后娘娘是在怪皇上昨夜留宿在雍华宫,而没有去风鸾宫看望皇后,也没有对皇子进行表示。

不管怎么样,这事终究是沈恙无没有上心罢了,她明白那种失去孩子的滋味,也明白那种被孩子抛弃的感觉:“不管怎么样,皇后娘娘作为母亲来说,已经是一位很伟大的母亲了。”

昂起头看着宫人一个个跪下向她们请安,再看着她们一个个离开夹道:“失去孩子的感受真的很难受,所以皇后娘娘这一点,本宫是打从心底里佩服,如果是本宫的话,估计本宫十年八载都缓不过劲来了。”

两个人正欲要转弯离开,却差点撞上迎面跑来的宫女。

还好宋之若反应快,把傅晚贤拉到自己后边,不然小宫女可就真撞上傅晚贤了:“你这奴才没长眼啊,没看到本宫和贵妃在这吗?”

宫女还没等宋之若说话,自己就跪了下去:“璟妃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是有意的。”

傅晚贤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你是哪个宫的,叫什么名字?”

宫女这才抬起头,眼睛立马变得不屑:“奴婢是漪澜阁的,是沈答应的贴身宫女蓁儿。”

蓁儿....傅晚贤觉得这个名字很是耳熟,转念一想,这个宫女不就是夜里让皇上去沈晏如那的宫女吗?

“你是昨夜沈答应派来请皇上过去的那个宫女吧?”傅晚贤走近,“而且还是大闹雍华宫的那个奴婢吧?”

蓁儿愣在原地,她也没想到傅晚贤竟然会知道她昨夜大闹雍华宫,温贵妃都知道了,难道皇上也知道了?

“那皇上....”

“你觉得本宫都听到了,皇上会听不到吗?”傅晚贤扬起笑容。

蓁儿倒是也不怕,直接注视着傅晚贤:“那皇上也没有降罪于奴婢啊,反而还给我们家小主赏赐了好些东西。”

蓁儿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这让宋之若觉得很是窝火:“你这奴婢,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讲话,就算你家主子来了,也只能卑躬屈膝跟贵妃娘娘讲话。”

第四十三章:两行玉齿露参差

宋之若说着就想上前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婢,可是傅晚贤却一把拉住她:“你说你家小主得宠?最受皇上宠爱是吗?”

宋之若咬牙切齿的,这个宫女实在是太不懂礼仪了,倘若要不是晚贤姐姐方才拉住她,她早就一巴掌让那个蓁儿知道她宋之若的厉害了,哪里能由得她胡闹!

“是的,奴婢是谁沈答应最受皇上恩宠。”那个叫蓁儿的宫女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宋之若撇过头,她是真不懂晚贤姐姐究竟是怎么想的,她们两个人一个是贵妃,一个是璟妃,怎么还能怕她一个小小的宫女不成?

突然傅晚贤双腿微微屈膝,下一秒顺势勾起宫女蓁儿的下巴,轻笑道:“你既然说你家主子受皇上恩宠,你用什么来证明呢....”她看着蓁儿,眼神突然变得狠厉。

虽说蓁儿在宫里待了也有几年,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可是她从来没有看到一个主子发怒竟然是带着笑容发怒的,嘴里一直磕巴说不清话:“奴婢,奴婢用奴婢的命保证...”

蓁儿说出这句话时已经后悔了,她干嘛为了争一时之气跟温贵妃在这里较真,可当她说自己想后悔的时候,傅晚贤已经不再给她机会了。

“既然这样,那就让皇上封沈答应为贵妃吧,这样不就更彰显沈答应荣宠一身吗?”傅晚贤缓缓起身,把弄着手上的戒指,随后又言,“若是这份恩宠未到,那你也得为此付出你的保证,也就是你的命。”

“这....”傅晚贤这话一说出口,蓁儿就傻眼了,她没说皇上能封主子为贵妃啊,随后连忙磕头,“温贵妃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胡说了,求娘娘您饶奴婢一命吧。”

傅晚贤站在一旁不言语,蓁儿见此又爬到宋之若面前,拽着她的裙摆,向她磕头:“求璟妃娘娘向温贵妃娘娘求求情,奴婢不想死啊,奴婢真的不是故意要与贵妃娘娘较真的。”

说着那蓁儿又开始狂磕头,宋之若倒是也不管,只是觉得晚贤姐姐这么做是对的,若是不好好惩戒她们这些奴婢,以后都会像沈晏如那般爬上龙床,岂不是翻了窝了?

“这是你自己说出来的保证,本宫可帮不了你。”

如今连宋之若都不帮自己了,蓁儿也不知道该去求谁,这时候她依稀看到从夹道走来的妃嫔,往近里一看,是淑妃卫淑宁。

她感觉自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也不管贵妃与璟妃,起身就往卫淑宁那边跑:“淑妃娘娘救救奴婢吧,淑妃娘娘。”

卫淑宁坐着撵轿迎面而来,宋之若就这样看着蓁儿往卫淑宁那里跑去:“晚贤姐姐,如今淑妃来了,可如何是好?”

傅晚贤示意宋之若冷静下来,随后看着卫淑宁与蓁儿一同过来:“无妨,这事本身咱们就没错,更何况淑妃不会因为这个小小的宫女而跟咱们闹不愉快,这对她其实没什么好处。”

“给温贵妃请安。”卫淑宁下轿向傅晚贤行礼,宋之若也只是微微点头。

“淑妃来的可真是凑巧,这宫女可是在这宣扬沈答应蒙受恩宠,能做贵妃呢。”宋之若说完不由得轻笑一番,她也是想看看,平常这个油嘴滑舌的卫淑宁,今个会怎么逃脱。

第四十四章:似此星辰非昨夜

能做贵妃?卫淑宁撇头恶狠狠看了一眼宫女蓁儿,这个宫女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专门给她找事。

“璟妃说笑了,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岂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呢?一定是璟妃妹妹与温贵妃娘娘听岔了。”卫淑宁掩面笑道。

卫淑宁能这么笑,可是她宋之若可笑不出来,刚想说什么被傅晚贤抢了过去:“主子都能做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更何况奴婢就说不出来了吗?”

卫淑宁被傅晚贤堵的哑口无言,合着今天这事情是过不去了?

“温贵妃娘娘,这事情传扬出去恐怕对娘娘您的名声也不好吧。”卫淑宁开始实行威逼利诱了,无论这事情傅晚贤想怎么了结都可以,只要不闹到皇上面前怎么都成。

“这事情传出去恐怕是对淑妃您不好吧?温贵妃娘娘又没有做什么,所以该担忧的应该是淑妃您才是。”宋之若微微颔首,她都有种感觉自己像是在惩奸除恶,谁让卫淑宁与皇贵妃在宫里作威作福了,如今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

卫淑宁本不想与宋之若有牵扯,这这宋之若还一个劲的在温贵妃面前诋毁她。

“那按照温贵妃娘娘的意思,您说该怎么办?只要不把事情闹大就成。”卫淑宁见傅晚贤沉,默,随后笑道,“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这宫女虽然是漪澜阁的人,但也终归是我长禧宫的人。”

果然,卫淑宁还是为了这个宫女而不惜抵抗她,看来这个叫蓁儿的宫女知道不少实情啊,傅晚贤抬头看向卫淑宁:“淑妃觉得本宫想怎么办?”

卫淑宁摇摇头:“妹妹不知道贵妃姐姐是何意。”

站在一旁的宋之若突然轻笑了起来,随后缓慢走到蓁儿面前:“方才温贵妃也说了,若是沈答应做不上贵妃,可就得拿她的保证来换了。”

蓁儿一直看着卫淑宁,眼神里尽是求生欲望:“淑妃娘娘....”

卫淑宁瞥了她一眼,小声道:“给本宫滚...都是你惹的好事。”随后又笑眯眯看向傅晚贤,“贵妃娘娘就卖妹妹这个面子吧,就算是妹妹欠贵妃娘娘这个人情了。”

其实傅晚贤本就没想与卫淑宁作对,她只不过就想看看沈晏如在卫淑宁心中究竟是什么地位,朱唇微启,笑道,“既然淑妃都这样说了,那就按淑妃的意思吧。”

卫淑宁微微点头,她还是因为沈晏如欠了傅晚贤这个人情,恐怕这个人情她不得不对傅晚贤收敛了。

卫淑宁目送傅晚贤与宋之若离开,她站在夹道中心,心里莫名烦躁起来。

“淑妃娘娘...”蓁儿往卫淑宁身边凑,眼神里满是委屈,“淑妃娘娘您看温贵....”

贵妃二字蓁儿还未说出口,便被卫淑宁一脚踹到地上,她立马爬起来跪下磕头:“淑妃娘娘饶命,淑妃娘娘饶命。”

卫淑宁看到这个奴婢就是来气,不由得又在蓁儿身上踹了几脚:“你这贱婢,真当你主子是贵妃娘娘了?还敢跟温贵妃当众叫板?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怎的?”

蓁儿一直跪在地上哭,她也是为了自己的主子高兴,并没有说主子能做贵妃啊,“还望淑妃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下次注意。”

“你还敢有下一次!”说着卫淑宁欲要抬脚去踹蓁儿,但从身边经过的宫女一个又一个,她只好作罢,“你等着,你看本宫到了漪澜阁怎么收拾你这贱婢。”

蓁儿慌了,她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只不过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漪澜阁的主子是最受皇上宠爱的,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她做错了什么了啊。

而漪澜阁的沈晏如则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此刻坐在榻上翻看着书籍,好不美哉,只依稀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沈晏如!”

临近了她才听到是淑妃卫淑宁的声音,慌忙放下书起身去迎接:“嫔妾请淑妃娘娘安。”她看到卫淑宁火急火燎赶过来,身后还跟着自己的奴婢蓁儿。

“淑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她虽一边问候卫淑宁,但目光一直往蓁儿那边看,只见蓁儿浑身颤抖着,也不敢抬头看她。

“沈答应还敢问?你看看你宫里奴婢做的好事吧。”卫淑宁指着站在一旁的蓁儿,这时候蓁儿很自觉跪下,小声哭泣,“奴婢知错,还望淑妃娘娘饶命啊。”

这可把沈晏如给弄懵了,她随后扶起蓁儿:“蓁儿你说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啊?你怎么还哭了?”

对待奴婢沈晏如一直都是很心疼,毕竟她也是从最卑微的宫女走上来的,轻声道:“没有关系的,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情,只要你肯说出来,我一定会原谅你的。”

卫淑宁冷哼一声,觉得沈晏如此举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们漪澜阁这个奴婢可真是忠心护主啊,她都要把你名声败光了你竟然还心疼她。”卫淑宁真不知道是该说沈晏如傻,还是太过于狡猾,过于会笼络人心了。

名声败光?她看向卫淑宁,卫淑宁一想起这事心里就窝火:“你奴婢跟温贵妃撞上了,还跟人家大言不惭说你沈晏如在整个后宫最受皇上恩宠了,皇上还说要封你为贵妃。”

这话一说出口,整个殿内的宫女都唏嘘不已,得宠那是肯定的,但不至于做贵妃吧。

沈晏如有些尴尬,摆摆手示意让其他的宫女退下,也让蓁儿退下。

随后走向卫淑宁面前:“淑妃娘娘这事确实是蓁儿不对,这事晏如向您请罪,还望淑妃娘娘饶了蓁儿一命,毕竟她在咱们的计划中,是无辜的一员。”

卫淑宁摇摇头:“本宫倒是想饶了她,至少她更能对咱们忠心,可如今时局不同了,是温贵妃要她的命,本宫也是无能为力啊。”叹气,起身准备要离开,“这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如今本宫在温贵妃那算是丢尽了颜面,本宫可不想再丢一次人。”

说罢拂袖离去,沈晏如看着卫淑宁的身影,不知道该怎么抉择,蓁儿是她第一个宫女,做事比任何人都努力,只是把所有事情想的都太简单,所以才会口无遮拦。

第四十五章:为谁风露立中宵

沈晏如迈出殿门,远远的就看到蓁儿正挑水,随后冲一旁的宫女道:“你跟蓁儿说一声,让她把手里的活干完以后,过来一下。”

随后进了殿内坐在椅子上,微闭上双眼静等着蓁儿进来,她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卫淑宁不肯帮自己,她又不能去求温贵妃....

“嘎吱。”许是漪澜阁很久无人居住,就连推门的声音,让沈晏如立马睁开双眼:“蓁儿,你来了。”

蓁儿被沈晏如这声音吓了一跳,随后把刚沏好的茶放到桌子上,沈晏如缓缓起身:“蓁儿别忙了,坐吧。”

沈晏如这话让蓁儿受宠若惊,连忙摇摇头:“小主,奴婢哪里敢坐下呢,这不合规矩。”

沈晏如笑了笑,把她按在椅子上:“这又没有旁人,无事。”

随后走到铜镜下,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口脂,随后走近蓁儿:“蓁儿虽然你我主仆只是几天,但是我打心底里把你当成妹妹来看。”

蓁儿起身:“小主对奴婢恩重如山,是奴婢受苦的时候,小主您拉奴婢一把,把奴婢拉上来的,今日之事确实是奴婢做的不对,奴婢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沈晏如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随后拿出口脂:“这口脂是我珍藏多年的,我很谢谢你这几天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所以我把这口脂送给你。”

蓁儿看着那口脂盒就满心欢喜,她在宫里这么多年,看到各宫娘娘都用着,她自己也眼馋的很,只是可惜她是奴婢,不能涂抹。

蓁儿跪下给沈晏如行了个大礼:“奴婢谢小主恩典,日后奴婢一定会对小主更加忠心耿耿。”

“来,我给你涂上,一会你就大大方方从漪澜阁出去,看看日后谁还敢小瞧你。”说完,沈晏如把口脂轻轻涂抹在蓁儿的唇上。

“小主,您手怎么在抖啊?”蓁儿抬眼看着沈晏如,只见她眼眶里泛着泪水,“小主您今个是怎么了啊?”

“别动。”

蓁儿这一出声,口脂涂在她唇外面,沈晏如把最后一点涂抹完满怀笑意:“蓁儿,你今天就打扫偏殿吧,这不用你来伺候了。”

蓁儿也是很纳闷,这偏殿都积灰多长时间了,而且平常也不用去偏殿住,莫非是皇上的意思?

“小主,您让奴婢把偏殿打扫出来,是不是皇上想让您挪去偏殿啊?”蓁儿面带笑容,沈晏如一刻也看不下去,随后摆摆手:“好了,好好打扫偏殿,咱们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她把口脂放到蓁儿的手心里,蓁儿接过口脂,眼含笑意与沈晏如拜别。

沈晏如看着蓁儿拿着洒扫的扫把往偏殿走去,一路上漪澜阁的宫女都夸她口脂特别好看,沈晏如感觉鼻尖泛酸,眼泪也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沈答应,这样的奴婢您不用为期伤心,倘若这种奴婢您不除掉,您自身也难保。”

说话的人是卫淑宁派来的一个宫女,沈晏如看着她:“如今淑妃娘娘可满意了?”

那宫女微微点头,在这宫里谁都不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只能一股脑的往前冲,连后路都不能给自己留。

第四十六章:缠绵思尽抽残茧

第二天蓁儿被洒扫宫女发现时,人已经僵硬了,而脸上却是面目狰狞。

“把她扔到后山乱葬岗吧。”沈晏如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决定了一个最卑微宫女的命运。

“小主,蓁儿好歹也是伺候过您的奴婢,就这样把她扔到乱葬岗,会不会....”宫女云燕也觉得蓁儿属实可怜,再者说她看蓁儿嘴唇有些紫红色,像极了中毒的样子。

沈晏如缓缓走近宫女云燕:“会不会什么?”

云燕慌乱跪下:“奴婢只是觉得蓁儿走的可怜,一想起乱葬岗那种地方,就属实发怵。”

沈晏如眉头紧皱,眼睛突然变得狠厉:“是你做主子还是我做主子?”随后冲着旁边太监:“快入夜的时候把蓁儿悄悄的扔到后山乱葬岗里,不得声张!”

云燕见此只得遵命,刚想出殿内,却被沈晏如叫住:“你给蓁儿家里送些银子,蓁儿实在是命苦,但是咱们漪澜阁也不能委屈了她的家人,云燕,这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

云燕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小主,奴婢觉得蓁儿死的蹊跷。”

云燕还是把自己心里的疑惑说出来了,沈晏如很明显被云燕这话惊住了,她摆正身子看向她:“云燕,这话何意?”

她看着云燕,莫非云燕知道什么内情不成?可是这件事情只有她与淑妃的宫女知晓,云燕怎么会知道的呢?

沈晏如冷静下来,缓缓起身,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云燕你可是知道些什么事情?”

云燕哪里知道什么内情啊,也只不过是看到蓁儿面色狰狞,嘴唇颜色还不同正常人一样,她也只是瞎猜罢了。

“奴婢哪里知道什么内情啊,只是奴婢看蓁儿面色狰狞,而后嘴唇颜色又不与常人颜色相同,所以奴婢才大胆猜测蓁儿之事是有蹊跷,还望小主还蓁儿一个公道,不能让此人再危害其他人了。”

云燕说的是振振有词,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害死蓁儿的凶手其实就是沈晏如,当然沈晏如晏如不可能让她知道的。

“这事本小主自有定论,你就不用操心了,下去办你的事情吧。”沈晏如挥挥手,云燕正福身退下,又被沈晏如叫了回去:“蓁儿不在了,以后你就接她的位,贴身伺候我吧。”

“奴婢谢小主恩典,奴婢一定赴汤蹈火,来报答小主您对奴婢的信任。”说着云燕跪下又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头才肯离去。

沈晏如倒是自在了,把自己最大的心病除了,她也不允许任何人成为她前程路上的绊脚石。

“姐姐你说这卫淑宁会把那宫女怎么样啊?”宋之若如今是天天跟在傅晚贤身后,只是觉得傅晚贤不同于其他人,每天都想着怎么去争夺权力,争夺宠爱,与傅晚贤这样的人做朋友,她至少觉得自己不会变成像李淑慎那样的人。

傅晚贤摇摇头,她也不清楚,但终归那宫女还是凶多吉少了,毕竟卫淑宁在她这已经欠了一个人情了,她恐怕也不想在欠回去了吧。

“不管怎么样,卫淑宁与那沈晏如咱们都得提防着点,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的性命,在这宫里,保不准哪一天命都没了。”宋之若是看尽了后宫争宠的凶残。

“这后宫本身就是个大熔炉,不是今天她变好,就是明天她变坏,人哪有一成不变的呢。”傅晚贤端起茶杯,轻笑道。

是啊自古这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像这后宫里的人谁不可怜,可是可怜有什么用呢?

没过一会碧落悄悄上前,见宋之若在此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无事,之若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傅晚贤看了一眼云娆,只见碧落脸上却露出惊恐。

“奴婢在漪澜阁那边打听到,方才太监把蓁儿的尸首扔到乱葬岗去了,奴婢瞧太监走了,就去尸首旁看了看,结果那蓁儿面色狰狞,嘴唇颜色也不像常人,活脱脱像是被人毒死的。”

碧落再怎么沉稳,也还是被这场景给吓了个半死,傅晚贤与宋之若对上目光,只是觉得后背发凉。

“这沈晏如倒也是狠心,硬生生把自己的奴婢给弄成那个样子。”随后又叹气道,“依我看来那沈氏也未必敢就这样轻易杀人,这后面恐怕少不了长禧宫那位主子从中挑拨了。”

傅晚贤也觉得按沈晏如来说,她何尝不原谅她,反而更彰显她贤良淑德,宽以待人的好处呢?看来这个卫淑宁当真是把她当敌人了,不然又怎么可能从中挑拨呢。

“不管怎么样,漪澜阁的事情暂告一段落,皇后娘娘身子刚好,我这准备一会去风鸾宫瞧瞧皇后娘娘去,毕竟那件事情也确实有我的责任。”

傅晚贤轻叹,她只是感觉在这北燕后宫里比在西泰还要艰难,一步走错步步错。

“那姐姐我就不跟您一同过去了,如今皇后娘娘身子刚好转,也不适合那么多人探望。”宋之若放下茶杯,眉眼处尽显忧愁。

“如此甚好,夜要深了,那你也早些回宫吧。”

宋之若缓缓起身,向傅晚贤拜别。

“碧落,收拾一下咱们去趟凤鸾宫。”傅晚贤起身换上一身更加素净的衣裳。

此时年如初正在吃晚膳,宫女云尔进殿内:“皇后娘娘,温贵妃来了,此时正在殿外等候。”

傅晚贤?年如初正纳闷她怎么会来,摆摆手示意让傅晚贤进来。

傅晚贤刚进殿内就看到年如初在用晚膳,不由低头福身:“请皇后娘娘安,臣妾是不是打扰皇后娘娘进膳了?”

年如初笑了笑示意让傅晚贤坐下:“如果贵妃妹妹不介意的话,可以同本宫一同入膳。”

年如初这话傅晚贤觉得三生有幸,可是哪里能跟皇后娘娘一同入膳的呢:“皇后娘娘这不合规矩,更何况臣妾听闻皇后娘娘身子好转,所以前来探望一番,不知娘娘在入膳。”

要是她知道年如初在用晚膳,她怎么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来的,只见年如初起身,把她轻轻按在椅子上:“没关系,本宫一个人也是入,何不贵妃妹妹一起。”

还未等傅晚贤说什么,年如初就已让人摆了一副碗筷,一道道菜也随即端上桌。

“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望娘娘莫要笑话臣妾吃相难看便是。”傅晚贤说着掩嘴笑了起来。

第四十七章:宛转心伤剥后蕉

傅晚贤看着宫女把一个个菜端上桌,果然凤鸾宫的膳食就是要比她雍华宫好的不是一点半点了,紧接着她看到宫女们陆续端上几道淮成菜。

“皇后娘娘也喜爱吃淮成菜?”傅晚贤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也喜欢吃这淮成菜,本以为她喜欢吃那种甜食与那种清淡的食物。

年如初先拿起筷子夹了一点放入小碗里:“嗯,不仅本宫喜爱吃这淮成菜,皇上也极其喜爱呢。”

傅晚贤倒是知道沈恙无喜爱吃淮成菜,只是没想到年如初竟然也喜欢,一时之间愣了神。

“温贵妃在想什么?”年如初示意云尔把其中一道菜撤下去,“这淮成菜酸辣可口,当真是让人喜爱呢。”

“没什么,臣妾知道皇上喜爱吃淮成菜,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也喜爱,总以为皇后娘娘喜那种清淡食物...”

傅晚贤这话让年如初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放下手里的筷子:“你当真以为皇上就一直喜欢吃淮成菜吗?”随后身子往前倾斜,小声道,“其实皇上喜欢吃淮成菜,还是本宫带的呢,以前他从不食这些,每日与本宫进膳,自然也就喜爱了。”

傅晚贤放下筷子,看着年如初脸上的笑容,不由觉得自己对沈恙无一点都不了解:“皇上与皇后娘娘当真是羡煞旁人啊,让臣妾都不自觉羡慕起来了。”

虽然傅晚贤对年如初没什么好感,但她是真心羡慕她与皇上的感情,毕竟皇上曾经因她年如初而差点与长信和亲不成,如今看来,沈恙无选皇后的眼光确实很不错。

“是啊,还记得当初请求与长信和亲的时候,长信皇帝说要让她的公主和亲到北燕可以,但一定得是皇后,可是皇上没有答应,要你做了贵妃。”年如初说的很平淡,好似这事情与她无关一样。

这事情傅晚贤也有所耳闻,倘若让她做北燕皇后,她反倒不会来这里和亲了,于是轻叹道:“要想做北燕皇后必先贤良淑德,端庄持重,然而就算是都有,但还是都比不上年皇后。”

傅晚贤说到不由得嗤笑出来:“这里这是和亲使者亲自对长信帝说的话,所以北燕有这样的皇帝,是百姓们的福气,是后宫妃嫔们的福气。”说着说着傅晚贤竟然也觉得沈恙无在她心里又高大几分。

年如初看着傅晚贤这样,脸色也没有方才的笑容了。

“是啊,皇上他是一位好的君主,同样也是一位好的丈夫。”年如初说到这里嘴角便不由自主上扬起来。

“温贵妃你快些吃,别愣着了,快尝尝凤鸾宫厨子做的饭菜味道如何?”年如初说着还想给温贵妃夹菜,可是刚夹起,又觉得有些不妥,便又放到自己碗里。

傅晚贤没想到第一次与年如初共进膳食,竟是这般悠闲自得,她本还以为年如初会打心底里就不喜欢她呢,如今好了,她悬在心里的这块大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

她看着年如初的笑容,自己都觉得被感染了,原来沈恙无这样喜爱年如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第四十八章:三五年时三五月

傅晚贤放下手里的筷子,瞧年如初都入了神,就连年如初在她眼前摆手她都未看到。

“贵妃今天想什么事情想这么入神?”年如初放下碗筷,示意云尔把菜都撤下去,“如果贵妃不嫌弃,可以常来凤鸾宫走动。”

云尔递给年如初帕子,也随后递给傅晚贤帕子,傅晚贤回过神来,从云尔手中接过帕子,随后擦了擦嘴:“只要皇后娘娘莫要嫌弃臣妾叨扰才是。”

年如初轻笑,像是面对所有人都是一副大度的样子:“怎么会呢,平日里凤鸾宫除了皇上来以及妃嫔们请安,其他时辰都是冷冷清清的,本宫还想让这凤鸾宫热闹起来呢。”

“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傅晚贤低头轻笑。

“这样就对了嘛,虽说咱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但都侍候一位男人,所以我们是一家人才是。”年如初笑了笑,示意云尔把礼物拿上来,“本宫不知道贵妃妹妹今日前来,所以给妹妹准备了一点薄礼,还望贵妃妹妹莫要嫌弃才是。”

傅晚贤看着云尔拿出一个小锦盒,随后打开,锦盒内装着一对白玉耳坠,她甚是喜欢,随后跪下谢礼:“谢皇后娘娘恩典,臣妾受宠若惊。”

年如初示意云尔扶傅晚贤起身:“都是自家姐妹,何须客气啊,这白玉耳坠是皇上赏给本宫的,本宫觉得这耳坠子戴在妹妹身上,比戴在本宫身上好看的很,这耳坠子也适合妹妹温柔的性子。”

虽然她不知道年如初送她东西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但至少不应该是要害她吧,更何况她也说过了,是皇上赏赐的东西。

年如初刚想说什么,却被外面的太监打断。

“皇上驾到!”

沈恙无来了?傅晚贤慌忙起身,她没想到在皇后这里竟然还能碰上沈恙无。

沈恙无面带笑容,大步走进殿内,见傅晚贤在凤鸾宫也有些吃惊。

“臣妾给皇上请安。”两人纷纷福身请安。

沈恙无走向年如初,缓慢把她扶起:“如初不必如此。”随后看向傅晚贤,“贵妃也起来吧。”

年如初挽过沈恙无的胳膊,让他坐下:“皇上今个是怎么了?是有什么喜事要跟臣妾们说吗?”

傅晚贤看着沈恙无与年如初恩爱的样子,心里不禁揪了起来,一直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们二人恩爱万分。

“前些日子不是跟兰客国起了点冲突,这不他们皇帝写了求和书,还要把其一位公主和亲到北燕来,你说朕能不高兴吗。”沈恙无脸上是按耐不住的欢喜。

年如初听到这话,有些诧异,又要和亲了吗?

“怎么?如初是有何不妥吗?”沈恙无紧紧握住年如初的手,她看着沈恙无摇摇头,不管有多少人和亲,她年如初依旧是北燕的皇后,沈恙无唯一的妻子。

“俗话说的好,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如今皇上可是欢喜了,却殊不知咱们后宫众多妃子们的苦楚。”傅晚贤装作叹气。

沈恙无盯着傅晚贤默不作声,年如初看沈恙无的脸色突变,随后拉着他的胳膊,轻笑道:“皇上您别介意,贵妃妹妹就是这样心直口快的。”

随后向傅晚贤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可是傅晚贤早就对这些所谓的情情爱爱愤懑不已了,缓缓福身,柔声道:“两国交好不一定非得要和亲,两国也可以进行贸易,这不仅仅是给足了兰客国面子,同时也加大我们北燕在他们国家的供给啊。”

沈恙无愣了愣,他是没想到傅晚贤还有这心思,他倒是想过两国进行贸易,但是两国联姻也不能落下:“得了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傅晚贤瞥了一眼沈恙无,她都这样明摆着帮他了,他竟然还在想着那兰客国的公主!

“臣妾告退。”傅晚贤福身离去,反正她在这也是碍事,倒不如回雍华宫,省的在这看到他们两位恩爱,自己心里堵得慌。

见傅晚贤离去,年如初摇摇头:“皇上您知道贵妃她不是那个意思,她也是希望咱们北燕能够更加强大罢了。”

沈恙无回过头看向年如初,傅晚贤的意思他何尝不明白呢?只是如今时局不明,无论如何都得要兰客国的公主前来才是:“朕已经派五弟前去接了,想必明日一早便会到了。”

年如初只是轻声答应,没有再言语其他,沈恙无轻轻拍了拍年如初的手,轻声道:“朕知道你不愿意让其他公主前来和亲,但朕是皇帝,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沈恙无也觉得对年如初有些不公平,前脚刚进来一个长信公主,如今又要有公主前来和亲,想必这事情搁在哪位皇后身上,多多少少都会委屈。

“臣妾不敢,只要皇上觉得一切都好,臣妾也甚是欣慰。”年如初虽然心里已经委屈的不行,但她是北燕的皇后,作为皇后,这些事情就必须得习以为常。

沈恙无缓缓起身,双手背到后面就要离开凤鸾宫。

“皇上...”年如初叫住他,“您这是要去哪儿?”

年如初此刻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本身就觉得委屈,皇上还不安慰她一下,反而就要走。

沈恙无没有转身,只听到他轻笑道:“朕去看看贵妃,方才朕瞧她那样,心里指不定委屈成什么样了。”

沈恙无没给年如初留话的余地,转而直接离开凤鸾宫,年如初看着沈恙无离去的背影,不禁瘫坐在椅子上。

为什么?为什么皇上觉得傅晚贤委屈去哄她,而作为妻子的她不去安慰?这难道真的就是皇后与宠妃的待遇吗?

“云尔!”年如初拍案,双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

云尔赶紧跑进来,见皇后娘娘瘫坐在椅子上,两行眼泪竟也流了出来:“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云尔说完,年如初就已经把桌上的点心扔到地上:“从今天起,淮成的菜不许出现在本宫的膳桌上,若是出现,本宫定不轻饶!”

云尔慌忙叫其他宫女来收拾一下,怎么好端端的把淮成菜给撤了,那不是皇上最喜爱吃的菜吗?

第四十九章:可怜杯酒不曾消

“娘娘淮成菜不是一向都是皇上爱吃的吗?娘娘怎么突然想着撤掉呢?”云尔也表示不明白,毕竟皇上很喜欢吃淮成菜,倒是皇后娘娘为了讨好皇上,才慢慢习惯吃这淮成菜,如今怎么就...

“本宫让你撤下去,你就得按照本宫的旨意去做!”年如初也是气过了头,“既然皇上那么喜爱吃淮成菜,那就让他去雍华宫去吃!”年如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就稀里糊涂说了一大堆不该说的话。

说着年如初突然咳嗽起来,云尔立马放下手里被皇后娘娘摔碎的盘子,起身扶住年如初:“皇后娘娘您没事吧?秀燕快去传李太医来。”

云尔冲着殿外的宫女喊道,年如初躺在云尔怀里,一直摇头:“云尔,别,别叫李太医来,若是让皇上知晓,定又忧心了。”年如初死死抓住云尔的衣袖,“云尔你扶本宫到榻上歇息一会,歇息一会就好了,没必要折腾皇上回来,再者说,本宫也不想让她看到本宫这副样子。”

云尔只好扶年如初回榻上休息,她家这个主子啊,真是为了皇上是什么都愿意去做,什么都敢去做。

皇后娘娘本身身子就弱一些,就自从因为沈晏如那件事情以后,皇后娘娘身子是大不如从前了,本想着今天多做一些膳食,温贵妃来了,皇后娘娘也多少吃了一些下去。

可正因为温贵妃,皇上在凤鸾宫还没待多长时辰,就又跑去雍华宫那边去了,真是叫她一个做奴婢的看的都生气。

“皇后娘娘依奴婢看,娘娘得好好惩治惩治温贵妃了,在皇上面前说那样的话,像是什么样子啊。”云尔在殿外也听到一些话,要她是主子,也定不能给温贵妃好果子吃。

年如初摇摇头,要是人人都像云尔那种想法,谁都可以做皇后了,但这皇后也就跟废铁没什么两样了:“你啊你啊,不管怎么样,人家温贵妃终究都是用脑子去思考了,不像本宫,就算是不愿意,也不知道该怎么拉皇上回头。”

她示意云尔给她端一杯茶水来,在傅晚贤面前吃了那么多淮成菜,当真是辣着她了,她不习惯吃淮成菜,可为了皇上她一遍一遍的去吃,还是抵不过人家自小就喜爱吃的。

而傅晚贤则是气冲冲的回了雍华宫,本身她就没在凤鸾宫那里落到好处,如今她好心为皇上解惑,结果倒好,白白被皇上给数落了一顿。

六竹在殿内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温贵妃,本想着出雍华宫去找找,刚迈出宫门口迎面而来的是傅晚贤。

“贵妃娘娘您可终于回来了,奴婢还以为娘娘您在皇后娘娘那出什么事了呢。”六竹紧接着扶傅晚贤往殿内走。

傅晚贤摇摇头:“主要是因为皇后娘娘让本宫在那用膳,所以耽搁了些时辰。”六竹为傅晚贤摘下披风。

“皇后娘娘也这个时辰才用晚膳吗?”六竹把方才沏好的茶水递给傅晚贤,“娘娘走了那么长的路,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第五十章:深知身在情长在

傅晚贤笑了笑,没有理会六竹的话,皇后娘娘这个时辰用晚膳,无非就是在等沈恙无罢了,随后把皇后娘娘赏赐的白玉耳坠从怀里拿出来,放置桌前。

“娘娘这真是个稀罕玩意,白玉当真是剔透的很啊。”六竹把锦盒打开,见其里面装着一副白玉耳坠。

傅晚贤缓缓坐下,闭上双眼半天才开口讲话:“那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六竹收起来吧,别把这宝贝东西摔碎了。”

云娆听到这话,也立马上前,看着锦盒内的白玉耳坠笑道:“娘娘这样稀罕物您怎么能不带出去呢,带出去没准更招皇上欢喜呢。”云娆轻轻摸了摸白玉坠子。

“这毕竟是皇后娘娘赏赐的物件,还是别轻易现眼了,否则又让后宫那帮妃子们不知道在背后怎么说娘娘呢。”随后碧落从云娆手里拿过锦盒,“还是奴婢把这稀罕物收起来吧,免得旁人又对其有别的心思。”

碧落这话又惹得云娆不高兴,她就这样看着碧落把锦盒拿走,随后出了殿内:“娘娘您看碧落,她怎么这样数落奴婢啊,本身我也没做错什么啊,只是想着能让那些后妃看看娘娘您最得皇后娘娘喜欢而已啊。”

云娆初始目的还是很好的,只是博得皇后娘娘喜欢,让众人觉得她在皇后年如初那里有位置,不一定非得要已这样的形式去表现。

“这事情碧落做的对,现眼的事情咱们雍华宫可不去做。”傅晚贤冲云娆摆摆手,示意她退下,这下云娆更觉得委屈,没想到自己伺候多年的主子竟然也不理解她。

还没等傅晚贤说什么,云娆直接跑了出去,六竹看着云娆跑出去的样子,心里也是直担心:“娘娘,本身云娆就没有恶意,您这样做会不会太....”

傅晚贤缓缓起身,她又何尝不清楚云娆的脾性呢,只是这一次云娆想的确实是太简单了,她根本不清楚年如初送这副耳坠子究竟是何意。

又不清楚年如初对她是敌人还是朋友,总之事情很混乱,根本没有像云娆想的那么简单,随后看向六竹,一副无奈的样子:“六竹还得麻烦你把云娆带回来,这丫头在后宫人生地不熟的,别再顶撞上哪宫里的娘娘,这就得不偿失了。”

六竹微微点头,随后转身离开殿内,傅晚贤见殿内没了伺候的宫女,不由得悄悄伸了个懒腰,真是坐的浑身酸疼,在皇后娘娘那里坐了好久,如今又回到雍华宫坐着。

傅晚贤起身,扶着腰一直来回走动,只依稀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不由得打了个哈欠:“碧落,你把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放好了,你去宫门外看看六竹把云娆带回来了没?”

她说完见身后的人没有动静,不由轻叹道:“罢了罢了,云娆这丫头可真是不让人省心啊,你跟六竹一起去找找云娆,别让她再顶撞上哪宫的娘娘,本身咱们就讨不讨喜。”

“谁说朕的贵妃不讨喜?”

傅晚贤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愣了愣,转身看到的确实是沈恙无,她不太相信皇上会跟过来,还以为沈恙无怎么也得在凤鸾宫那里留宿,今夜就不会过来了呢。

“臣妾请皇上安,皇上怎么过来了?”见皇上脸上挂着笑容,不由嗤笑了几声,“皇上来怎么也不派唐释过来通报一声,害得臣妾....”

傅晚贤没说话,沈恙无冲傅晚贤笑了笑,随后走近她:“贵妃说什么不讨喜?朕的贵妃不讨人喜欢吗?”

她没想到沈恙无竟然听到这话了,随后慌忙冲沈恙无摆摆手:“不是,臣妾不是那个意思,臣妾是觉得臣妾每日在雍华宫里待着,所以出去怕不讨人喜欢,但不是皇上您想的那个样子。”

傅晚贤觉得自己越解释越麻烦,直接背对皇上,一副崩溃的样子,她还不如一开始不说那些话,弄的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了。

沈恙无都明白她的意思,随后从后面抱住她:“晚贤朕明白你的意思,明个兰客国使者与公主就来了,朕有很多无可奈何,晚贤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朕说的吗?”

沈恙无这话让她的心揪了起来,她一开始以为自己只是单纯,生皇上又与其他国家和亲,如今她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对沈恙无上了心。

不然又怎么听到他说这些话,鼻尖微微泛酸,朱唇微启,轻声道:“臣妾自知臣妾作为皇上的妃子,就必须听从皇上您的吩咐,臣妾也不敢妄言。”

随后傅晚贤极力想去挣脱沈恙无的双手,却被他一直紧紧抱着:“你知道朕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臣妾不开心,臣妾甚至都不想让那兰客国的公主来和亲。”傅晚贤咬了下唇,直接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摇摇头笑道,“可是臣妾又能怎么样呢?臣妾是贵妃,是皇上的妃子,做皇上的妃子是不允许不欢喜的。”

她的这一番话正是年如初最想说的,可是年如初贵为皇后,这些话她是想说都没得说。

傅晚贤转过身与沈恙无面对面,她的目光对上沈恙无的目光:“皇上只知道后宫妃嫔们为皇上吃醋,争宠,可是皇上不知道的是有些妃子,甘愿一辈子在皇上您的身后,只要皇上欢喜,她们便欢喜。”她看着沈恙无的双眸,“例如皇后娘娘。”

沈恙无没想到傅晚贤竟然会说这个例如是皇后,方才他还以为傅晚贤说的是自己:“晚贤你说的这些朕都清楚,朕确实也是委屈了皇后,可朕是皇帝,有很多无可奈何。”

她知道作为皇帝是最无可奈何的,所以她知道兰客国有公主和亲,她已经很平静了,若宫里的淑妃亦或者其他妃子知道的话,恐怕早就乱了。

“朕方才听皇后赏赐给你礼物了?”沈恙无立马转移了别的话题,傅晚贤知道沈恙无不想提那个话题,只好作罢。

“是啊,皇后娘娘对臣妾很是照顾,所以臣妾也会尽自己的力量去拥护皇后娘娘。”

傅晚贤知道沈恙无想让她说的也许会有这些话。

第五十一章:怅望江头江水声

沈恙无抿了抿唇,笑道:“朕有你这样的贵妃朕甚是欣慰。”说着便又与傅晚贤拥抱。

傅晚贤脸贴在沈恙无的宽厚的胸膛上,虽然她会面对明天兰客国和亲的公主,但她相信,那位公主一定会与她们后宫妃子和睦相处的。

翌日,皇帝坐在宝座上,皇后年如初陪伴皇帝在侧,入了席贤妃柳妄欢便与傅晚贤一直交谈:“贵妃娘娘,臣妾可听闻这兰客国公主可是美貌的很啊。”

傅晚贤微微颔首,谁家的公主不美貌呢?

唐释在沈恙无旁边轻声道:“皇上,营王带着兰客国白幽公主在殿外候着呢。”

沈恙无轻嗯了一声,顺势拿起桌上的吃食。

“臣给皇上皇后请安。”营王沈斯年跪下,“回皇上,臣奉命护送兰客国公主入宫,如今公主已在殿外候着。”

沈恙无点点头:“五弟一路辛苦,带她进来吧。”随后挥挥手示意营王带公主进来。

众人纷纷看向那位和亲的公主,半刻,一位着蓝色昙花雨丝锦裙的女子缓缓走来,淡淡的蓝色丝质中衣,用深蓝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了一朵朵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平添了几分清冷的气质,外披白色透影纱衣。

傅晚贤看到这样美的美人,不由得挑了挑眉头,随后瞥了一眼坐在宝座上的沈恙无,只见沈恙无面带喜色,像很是喜欢和亲公主一样。

傅晚贤低下头只顾喝自己面前的酒,宋之若见此轻声咳嗽了一声:“姐姐,你没事吧?”

听到宋之若在叫自己,轻声应答:“无事,只是本宫喝不习惯这北燕的酒而已。”

随后与宋之若共同饮下酒。

“给皇上皇后请安。”随后和亲公主跪下向皇上行礼。

营王沈斯年看着皇帝的眼神,不由得会心一笑:“回皇上,兰客国白幽公主,愿为皇上与皇后娘娘献舞,公主一舞,表兰客国与北燕友好和睦之情。”

白幽缓缓起身,跳起了她平常最熟练的舞蹈,众人看的甚是欢喜。

“淑妃娘娘您看,这兰客国的公主长相不仅美若天仙,连舞都让人看入迷了呢。”夏嫔殷雁回倒是很喜欢白幽公主的这一舞,当真让人看的入了迷。

卫淑宁瞥了一眼旁边的殷雁回,不由得冷哼一声:“想当初温贵妃娘娘来北燕和亲,可没这样盛大的场面啊。”

说着卫淑宁把目光看向温贵妃,傅晚贤依稀能听到卫淑宁在说的话,不由得摇头。

舞毕,沈恙无看入了神,年如初却无心看公主献舞,而是一直看着皇上,沈恙无觉得兰客国公主这一舞甚得他心。

“兰客国公主美若天仙,公主这一舞甚得朕心,即封为妃,赐号珍。”

沈恙无看向白幽公主,众人也没想到皇上会封妃,好歹兰客国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国家,没必要给他们这么大的面子吧。

“臣妾谢皇上恩典。”白幽跪下向皇帝行了个大礼。

年如初昂头看着台下的白幽公主,脸上也没有了方才那样的喜气。

自从白幽公主进宫以后,皇上是三天两头去福阳宫,这惹了众多妃嫔愤懑不已。

第五十二章:凄凉别后两应同

“这珍妃当真是恃宠而骄了,难道还真以为她现在还在兰客国吗?”

傅晚贤刚迈进凤鸾宫门口,就听到淑妃卫淑宁与各宫妃嫔攀谈,她扫了一眼众人,并没有看到皇贵妃李淑慎,听说因为沈晏如又重新封了贵人,让她大病了一场。

傅晚贤轻声咳嗽,众人转过身向傅晚贤请安:“请温贵妃安。”

她示意众人起来:“各位姐妹不必拘束。”随后看向皇后娘娘宫女云尔从殿内走出来:“给各位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今个身子不爽,免了今日的请安。”

看向一早就到的珍妃白幽:“还望各位娘娘早些回宫。”

皇后娘娘身子又不适了?众人纷纷交谈起来。

“好了,既然皇后娘娘身子不适,那咱们回宫吧。”傅晚贤冲云尔微微点头,随后云娆搀扶她离开凤鸾宫。

刚迈出凤鸾宫门,珍妃白幽便上前来:“臣妾请贵妃安。”

傅晚贤瞥了一眼身旁的珍妃,距珍妃入宫也过了些许日子,只是见她比之前消瘦多了:“几日不见,珍妃妹妹消瘦许多了啊,珍妃妹妹在这宫里待得可还算舒心?”

身边宋之若也一直打量着这位和亲的公主白幽,她与晚贤姐姐刚来北燕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那时候的晚贤姐姐不善于与别人攀谈。

就连被人诬陷说害了当时的秦氏,她也笑笑不怎么辩解,可如今这位公主,虽然生的貌美,但脾性却像那烈火一般,让人感觉到热情与温暖。

“如果有什么缺的少的,即刻吩咐宫女前去添置。”宋之若冲白幽微微点头。

白幽倒是乐的喜不胜收:“臣妾谢过温贵妃与璟妃姐姐,白幽在这宫里什么人都不认识,日后可能常去姐姐宫中小坐一会吗?”

白幽的脾性让人甚是喜欢,宋之若连忙点头答应,在这宫里还没人像珍妃这样的脾性,难过皇上会喜欢她。

“如今臣妾来和亲,想必兰客国与北燕也能重归于好,让黎民百姓免于战乱了。”白幽站在傅晚贤后面一点,不敢逾越半分。

她还没进宫就听说过温贵妃傅氏,也是长信和亲的公主,说是脾性温良,如今看来还是觉得有一丝丝清冷的感觉。

她知道皇上一开始不喜温贵妃,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皇上竟然频频去她雍华宫里,这也是她白幽要学习的,为了兰客国为了自己,她也得要把温贵妃的本领学到家。

“还不是因为珍妃吗,若是没有珍妃,兰客国与北燕,恐怕早已处于战火中了。”傅晚贤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白幽,随后缓缓握起她的双手。

当傅晚贤轻握起她手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珍妃妹妹当居首功。”

随后宋之若也连忙凑近,三个人甚是友好。

白幽的福阳宫距离凤鸾宫不远,傅晚贤与宋之若纷纷目送白幽回宫,当白幽渐渐在她们眼中没了身影,傅晚贤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

“晚贤姐姐我怎么感觉这个白幽有些问题呢?”宋之若抿了抿唇,在傅晚贤耳边小声道。

这话让傅晚贤停下脚步:“你也这么觉得?”

宋之若慌忙看了看四周,赶紧把傅晚贤拉回自己重华宫里,宋之若示意念芹端上热茶,随后屏退其他宫人。

“姐姐也看出那珍妃不对劲之处了?”宋之若小声与傅晚贤交谈。

傅晚贤点了点,端起热茶:“方才我握住那珍妃的手,只是感觉她双手都有茧,像是习武之人才有的,一个娇弱的公主,怎么会双手有茧子呢?”

这还不是最为不解的事情,据说兰客国公主生性胆小,见不得生人,可方才那珍妃见了她们两个,比见了亲姐妹还亲昵,当真是让人费解。

傅晚贤这话倒是也引起宋之若的注意了,她紧皱着眉头,仔细回想方才与珍妃白幽的场景,半天才开口:“姐姐,你有没有感觉到珍妃的手势很冰凉的?”

对了,经过宋之若这么一说,她确实是想起珍妃的手是极其冰凉的,可是兰客国并不处于极其寒冷的地域啊,又怎么可能手是冰凉的呢?

“对了,我也感觉到了,这兰客国并不处于寒冷地域,只有长期处于寒冷的地方,手才会变得冰凉。”

傅晚贤咬了下唇,一副思考的样子,难不成这个从兰客国而来的公主,当真是有问题的?

“那姐姐咱们要不要把这事情告诉皇后娘娘,亦或者告诉皇上啊?若真如咱们想的那样,这个和亲公主有问题,那他们目的究竟是什么啊。”

宋之若一遇上这种事情就开始着急起来,若真是如温贵妃说的那样,那珍妃是个习武之人,那么她进宫一定是另有别的目的啊。

皇上与珍妃每日都在一起,她断不能让皇上受到任何的伤害。

傅晚贤见宋之若这着急的样子,立马拉住她:“之若你先别着急说,这事情咱们无凭无据的,这事情就算到皇上皇后娘娘那边,咱们也是没理的,毕竟咱们没凭没据的,人家怎么信咱们啊。”

傅晚贤觉得自己像是惹了一个麻烦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了:“这事情咱们得从长计议,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得对这个珍妃提防着点。”

宋之若也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她只想好好保护皇上仅此而已,不想让任何人伤害皇上。

“那我就听姐姐你的,这事情咱们就先搁下,若是那珍妃倘若对皇上有什么不举,我也不会饶过她的。”宋之若说的让傅晚贤觉得无可奈何,她还不至于对沈恙无那位皇帝爱慕到这种程度。

“行了,这事情就你和我知晓就行了,别让旁人知道了,若是让旁人知道,又不知道掀起什么腥风血雨了。”傅晚贤缓缓起身,只是觉得头疼欲裂。

本想着自己在北燕做了贵妃,能不会像在西泰那个时候一样整日担惊受怕的,可如今看了,做了贵妃也是一样担惊受怕,但是做贵妃至少比在西泰做皇后受人尊敬一些。

第五十三章: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

傅晚贤见宋之若未曾言语,也就不能再说什么了,随后起身由云娆搀扶着:“既然这样,本宫就先走了,这事情暂且搁置别同外人讲就是了。”

宋之若也缓缓起身,既然她已经认定傅晚贤就是她的姐姐,那么傅晚贤说什么她就会去做什么:“那姐姐珍妃那边咱们也得提防着点,毕竟咱们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

傅晚贤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福阳宫那边总该盯一下,免得珍妃真若是有异心,她们也能提前有应对之策。

“既然这样,本宫就不打扰妹妹了。”随后看向云娆,与云娆一同离开重华宫。

“姐姐慢走。”宋之若目送傅晚贤离开重华宫,旁边的宫女念芹走上前来:“娘娘,您走了一路歇息一会吧。”

念芹搀扶着宋之若往榻上走去,她是感觉最近是有心而力不足啊,走了没几步路浑身就难受的很。

宋之若躺在榻上,觉得身子比方才好多了,一想起珍妃白幽方才对她们两位亲切的举动,她都有些后怕,真是没想到美貌的背后,或许还隐藏着其他更为可怕的事情。

出了重华宫傅晚贤就与云娆交代着:“云娆,一会你去福阳宫给珍妃送些吃食过去,以后你多多留心福阳宫的事,别让人家和亲公主,觉得咱们北燕怠慢了人家。”

云娆虽然不明白自家主子用意何为,但总归是对主子自己是有好处的:“是,奴婢一会就把皇上赏赐给娘娘您的吃食,与绸缎给珍妃娘娘送过去。”

傅晚贤欣慰的点了点头,如今珍妃入宫,后宫如又增加一名争宠的敌人,且不说这和亲公主究竟有什么秘密,但恐怕她也不仅仅是为了黎民百姓而来的吧。

傅晚贤不再去想这些操心的事,上辈子就是操心太多,才会被人陷害,以至于最后绝望而死,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傅轻芝在西泰做皇后可做的舒心。

转眼间傅晚贤来到北燕和亲也有半年之余了,着半年里皇后年氏时不时头疼病就犯,皇贵妃李氏也渐渐收敛起来,近些日子与她傅晚贤走的颇近了些。

至于当年闹得后宫不安宁的沈晏如,做了贵人以后更加风光了,但身后总会有些宫女说她飞上枝头,却忘了曾经对她有恩的皇贵妃了。

至于她傅晚贤,如今在宫里没事与宋之若,还有贤妃柳妄欢下下棋,听听曲,当真是悠闲自得。

当然这些闲情雅致都源于她有六个月的身孕了。

起初她还觉得自己侍寝这么多次,都不曾有孕,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如今好了,有了这个孩子,长信更有一丝筹码了。

“温贵妃怎么都尽是做一些小公主的衣服啊。”柳妄欢摆弄着手里傅晚贤做的衣裳。

傅晚贤瞧她这样,不由得嗤笑了出来,在这后宫里,生个孩子就如同进入悬崖边上,若是一个不留心,孩子恐怕就会被有心人给害了。

她上辈子经历过的,这辈子可害怕极了。

“李太医也瞧过了,说本宫怀的是个公主,再者说,女儿不好吗?女儿多贴心啊。”傅晚贤依旧缝制着给孩子的衣裳。

不管孩子是男是女,她都要保护到底。

第五十四章:相见争如不见

宋之若在一旁笑着柳妄欢,觉得她甚是有趣极了,一开始李太医诊断出晚贤姐姐有了身孕以后,各宫里的娘娘们纷纷往雍华宫道贺,有的妃子是每日一来,就连那晋封的沈贵人沈晏如,也巴不得天天往雍华宫里钻。

可自从李太医说晚贤姐姐怀的是个小公主以后,那宫里娘娘们便也不再上门前来了,倒是贤妃柳妄欢,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记得柳妄欢说,不管孩子落地是男孩还是女孩,终究是一条生命,她这个做妹妹的自然是要每日前来探望。

如今她又说了这话,宋之若便觉得有趣极了:“看贤妃妹妹的样子,巴不得晚贤姐姐生的是个男孩?”

柳妄欢低头轻笑:“贵妃姐姐无论生男生女,那自然都是有皇上宠爱着,只是臣妾见凌贵人的小公主有趣的很,所以在想小皇子是不是更有趣一些。”

柳妄欢这一番话,惹得傅晚贤嗤笑起来,这个柳妄欢,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她,经过这些日子相处,倒也觉得她是一个难得的老好人,在宫里默默无闻惯了。

“娘娘,您该喝安胎药了。”碧落端上药,傅晚贤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宋之若从碧落手里接过帕子,随即递给傅晚贤,她看到傅晚贤在喝安胎药的时候,先前眉头紧皱,随后舒缓起来:“晚贤姐姐,可是这药苦?”

傅晚贤拿帕子擦了擦嘴,随后笑了笑:“这药倒是还不是特别苦,之若你为何说这药苦呢?”

随后把药碗递给碧落,宋之若摆正身子微微叹气:“可不是我喝过,而是我看那凌贵人从前生小公主的时候喝过,她说这药极苦,难以下咽,但是为了孩子也是没办法的。”

傅晚贤轻嗯了一声:“都是为了孩子好,做母妃的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况且她在西泰生病那段时间,也是天天喝药,那时候的药跟现在完全比不了,那时候的药是真的难以下咽,所以方才她在喝第一口时,觉得是有些苦,但后来喝下去又觉得比不上西泰的药苦。

“如今贵妃姐姐有了身孕,皇上更加宠爱贵妃姐姐了,想必这次不管生皇子还是公主,都免不了被皇上赏赐呢,没准哪天贵妃姐姐就与皇贵妃娘娘平起平坐了。”柳妄欢说话总是不经过脑子。

宋之若冷瞥了她一眼,柳妄欢立马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刚想说什么,就被傅晚贤抢过话:“什么坐上高位不高位的,本宫也只是想在这宫里安安稳稳过着就好,做好一个和亲公主应该做的事情,让长信与北燕和睦相处,让皇上不再忧心,这便是本宫一生要做的事情。”

柳妄欢缓缓起身:“是臣妾唐突了,臣妾不该说这样的话,扰了娘娘的兴致。”

宋之若摇摇头,这柳妄欢虽没有什么坏心眼,但人总归是性子直:“好了咱们在晚贤姐姐这待得时辰也够久的了,让姐姐好生歇息吧。”

宋之若起身,向傅晚贤福身,与柳妄欢一前一后出了雍华宫。

柳妄欢见宋之若走的极快,便小步跟上前去:“璟妃姐姐。”

宋之若听到身后的柳妄欢叫自己,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由她跟上前来:“贤妃妹妹是怎么了?永福宫可不跟重华宫一个方向啊。”

宋之若哑然失笑,她知道方才自己不该说那样的话,她也是无心之过啊:“璟妃姐姐,方才是妹妹说话不当,贵妃娘娘是否会怪责妹妹啊?”

柳妄欢一脸无辜的样子,生怕自己因为这件事情得罪了贵妃娘娘,她好不容易才与贵妃娘娘,还有璟妃姐姐交好,可不能因为这一件很细小的事情,就把自己的前程交代在这里啊。

宋之若摇摇头,停下脚步看向柳妄欢:“晚贤姐姐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更何况她要真是那种小心眼的人,恐怕都不会让你自己就这样出了雍华宫吧。”

宋之若上下打量了一下柳妄欢,随后念芹扶着宋之若昂首走在夹道中,柳妄欢看着宋之若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由轻叹,其实她也没想怎么样啊。

“娘娘,依奴婢来看,贤妃娘娘说的也并不无道理,咱们都跟温贵妃到这个份上了,她怎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娘娘您踢下船吧。”柳妄欢贴身宫女冬月搀扶着她,随后又言,“不管怎么样,如今温贵妃盛宠,咱们要想保护自己,就得找一个像温贵妃这样的大树庇护着才是。”

冬月搀扶着柳妄欢往永福宫走去,是啊,无论怎么样,她都得该为自己打算了,不想再被人这样欺负下去了。

“冬月,你说这贵妃娘娘当真不会与本宫计较吗?”其实柳妄欢心里还是没着落,毕竟她对温贵妃并不了解,而璟妃宋之若与她也不是那么的亲近。

“娘娘,您别管温贵妃娘娘心里是怎么想您的,只要您礼数周全,想必温贵妃娘娘也不会对您怎么样的,保不齐还会在皇上面前,说尽您的好处呢。”

冬月也是为了柳妄欢好,毕竟只有柳妄欢前程似锦,那么冬月也必定前程似锦。

柳妄欢并不知道自己与宫女冬月所说的一切,都被后面的人听到了。

沈晏如由云燕搀扶从一旁走出来,她看着柳妄欢与宫女冬月的背影,轻笑出声来:“看来咱们贤妃娘娘是惹温贵妃娘娘不高兴了啊,正想方设法讨贵妃娘娘开心啊。”

云燕微微低头:“小主您的意思是?”

云燕不明白自家小主这是何意,沈晏如瞥了一眼云燕,眉头高挑:“既然贤妃娘娘这么害怕失去温贵妃这座靠山,那我们就帮帮她。”

云燕看自家小主的眼神,就明白了她是有别的主意了:“小主冰雪聪明,一定会为贤妃娘娘解决她如今的困惑的。”

解决困惑?她沈晏如才不是那种好心人,替人解决困惑的,她沈晏如进宫就是为了制造困惑的,是给皇上皇后娘娘制造困惑的。

她倒要看看这个温贵妃究竟有什么样的能耐,会让皇上一如既往的对她好。

第五十五章:有情何似无情

如今她做了贵人,还得感谢当日温贵妃不计前嫌了,她看向云燕:“云燕,咱们也去雍华宫探望探望贵妃娘娘去,省的皇上又说贵妃娘娘与我不和睦了。”

云燕会心一笑,看来主子是真心想往高处爬了,还好她没跟错主子,多亏了蓁儿那个婢女,若是没有蓁儿的话,恐怕她也不会得小主这么信任。

“那小主咱们快些去吧,奴婢看这时辰也不早了,皇上这会子下了早朝,已经往贵妃娘娘宫里赶了吧。”云燕搀扶着沈晏如,就像是她身边一条只会汪汪叫,而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狗一样。

正如云燕所说,沈晏如前脚迈进了雍华宫门口,皇上沈恙无后脚就跟上来了。

云燕在沈晏如身旁轻声道:“小主,奴婢方才看见皇上了。”

说着沈晏如便放慢了脚步,等皇上进门,她已经有好几日没见到皇上了,如今能够在雍华宫看到皇上,想必也是不错的。

“沈贵人你怎么在这儿?”沈恙无进门就看到沈晏如往殿内走,沈晏如停下转身,脸上还带着一丝惊讶:“晏如给皇上请安。”

沈恙无示意她起身,脸上带有一丝不悦:“朕在问你,你怎么来雍华宫了?”

沈恙无的话惹的沈晏如有些愣住,什么叫她怎么来这里了,她作为后妃,贵妃娘娘如今怀有身孕,她难道不能来探望吗?

“晏如只是觉得贵妃娘娘可能有些闷,所以晏如前来同贵妃娘娘聊聊天罢了。”沈晏如双手微微颤抖着,看皇上的脸色,许是在朝堂上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还未等皇上言语,她自己往前靠近皇上一步,随后含情脉脉看着他:“皇上今个是怎么了啊?可是因为朝堂上遇到棘手的事情了?所以才会已这种语气同晏如讲话?”

这一句话不说到还好,说了惹的沈恙无更是不悦:“后宫不得干政你自己不知晓吗?”

吓得沈晏如直接跪下:“皇上饶命,嫔妾不是有心的,嫔妾也是在担忧您啊。”

傅晚贤在殿内就听到外面有嘈杂的声音,传来云娆:“云娆你出去看看是谁在外面吵闹?”

傅晚贤躺在榻上,脸上一副疲倦的感觉,云娆应声出去。

“你...”

云娆刚到了殿外,正想大口训斥是谁在此吵闹,便看到跪在地上的沈晏如,还有一脸怒气的皇上:“奴婢给皇上请安,这是怎么了?”

皇上与沈晏如纷纷到来,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方才她还想着,若是有人在此喧闹,吵了主子歇息,她云娆定不会饶过她。

可是....这毕竟是皇上与沈贵人在此喧闹。

沈恙无瞥了一眼行礼的云娆,示意她起来,声音变得比方才温和些:“贵妃呢?”

“娘娘正躺在榻上歇息着呢,皇...”云娆话还没说话,沈恙无挥挥手进了殿内,云娆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晏如,心里是乐开了花,想必这沈贵人又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也不管沈晏如,冲她福了福身,转身走进殿内。

沈晏如咬着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早知道她就不同皇上说这些话了。

第五十六章:相思树底说相思

沈晏如真是悔不当初,她怎么就忘了后宫的妃嫔不得干政这回事呢?

“小主,那咱们还进去吗?”云燕扶起沈晏如,脸上也是板着一张脸,本以为小主好不容易才见到皇上,皇上指不定得疼爱一番,如今看来,小主又不知道哪一句话惹的皇上不悦了。

沈晏如由云燕扶着进了殿内,见皇上坐在榻前,正温柔与温贵妃聊天,走上前向沈恙无与傅晚贤行了个礼:“嫔妾给皇上温贵妃请安。”

傅晚贤想要坐起来,沈恙无很细心的扶她坐起:“慢点起来。”随后看向跪着行礼的沈晏如:“不是叫你没事别来打扰贵妃休息吗?”

沈恙无同沈晏如讲话的语气,就不如与傅晚贤讲话那般温柔了,沈晏如低着头不敢吭声,良久,听到温柔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皇上,沈贵人兴许是怕臣妾一个人在雍华宫里待着烦闷吧,您就别这种态度对人家了。”

傅晚贤这话惹的沈晏如是百般不快,凭什么她跟皇上之间,还轮的到她傅晚贤说话?随后低声笑道:“温贵妃娘娘想必您是多虑了,嫔妾自知做母妃不易,所以特地前来像温贵妃娘娘讨教一二,若他日嫔妾也有幸怀上子嗣,嫔妾倒怕那个时候自乱了阵脚。”

说着沈晏如脸变得羞红,傅晚贤摆弄着手上的戒指,眼睛还冷不丁瞥向沈恙无,沈恙无倒也有些尴尬,随后冲沈晏如摆摆手:“这事也得等你遇喜了再说。”

沈恙无一点面子都不给沈晏如留,他这些日子宠爱沈晏如还不够吗?本以为她能安安稳稳在她贵人位上待着,谁承想让他知道沈晏如与前朝大臣有来往,这是他断不能允许的。

若不是看在卫淑宁的份上,他早就把沈晏如废了,贬为庶人了。

傅晚贤抿了抿唇,轻轻握住沈恙无的手:“皇上您别这样说,毕竟沈贵人也是好心来请教的。”随后看向沈晏如,脸上仍带着笑容:“做母亲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本宫教不了你什么,因为每个母亲对待孩子都是不一样的法子,所以本宫是有心无力啊。”

沈晏如微微点头,在沈恙无面前如同一只温顺的兔子一般:“可是皇上都好久没来嫔妾的漪澜阁了,嫔妾也是有心而力不足啊。”

沈晏如这话分明是说给傅晚贤听的,暗指自己所承受的都是由傅晚贤夺去了。

沈恙无也不搭理沈晏如,云娆端来参汤,沈恙无从云娆手中接过,然后细心一口一口喂给傅晚贤喝下:“小心烫,慢点喝。”

“皇上!”

沈晏如见皇上与傅晚贤亲昵,不由得醋意大发,这一喊不要紧,喊了傅晚贤差点把参汤喷了出来。

“你大呼小叫做什么?没看到温贵妃在这进参汤了吗?”沈恙无现在是越来越反感沈晏如了,就连平常去她漪澜阁,都问东问西的,当真让人头疼。

“皇上,您别这么数落沈贵人啊,臣妾自己喝酒行。”傅晚贤从沈恙无手里端过参汤,不是她老好人,只是实在不想在这个最为关键的时候,让别人恼,万一惹恼了,对其孩子下手,伤心难过的不还是她傅晚贤自己吗?

沈晏如脸色变得凝重,她不想让傅晚贤替她辩解,随后紧紧握住云燕的手,像是狠下心一样,抬头与沈恙无对上目光:“皇上,嫔妾遇喜了。”

沈晏如这话一说出口,差点没让傅晚贤惊到,沈恙无倒是冷静的很:“多长时日了?”

沈晏如见皇上对她的语气从方才的不耐烦,变成了现在些许温柔,不禁喜笑颜开:“嫔妾昨个让林太医瞧过了,说是有一月之余了。”

一月之余....云燕在一旁愣住,怎么她不知晓小主遇喜的事?难不成小主到现在还未曾信任过她吗?

“那你便在你漪澜阁好生待着,别没事出来走动了。”沈恙无大手一挥,可是沈晏如要的结果不是这样的啊,她要的是皇上对她的呵护,对她的疼爱啊,并不是这样冷冰冰的话啊。

傅晚贤听到沈晏如说这话,确实是有些惊住了,把手里的参汤递给云娆,随后看向皇上:“”皇上,既然沈贵人也遇喜了,那烦请皇上移驾漪澜阁,想必沈贵人还有好多话要同皇上讲的吧。

此刻傅晚贤是板着脸,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既然她沈晏如在她面前这么显摆,那么她何尝不成全沈晏如的想法?

不过沈晏如在她宫里说出这件事情,恐怕自己也觉得没面子吧,毕竟皇上都不去漪澜阁,她又往哪里亲自同皇上讲呢。

沈恙无并不想去漪澜阁:“沈贵人那有林太医照料着,你这也快要临盆,朕得顾着你啊。”

沈恙无眼神里充满着温柔,好似完全忘记了傅晚贤是个外族之女,只觉得她同自己脾性相仿,与后宫其他妃子脾性不同,不会天天一个样子,看惯了,也看腻了。

“皇上。”沈晏如缓缓走到沈恙无身边,随后摇了摇他的胳膊,“是啊,皇上您就看在温贵妃的面子上,就移驾漪澜阁吧,嫔妾有好多好多话,要同皇上您讲呢。”

沈晏如这个样子,实在是不成体统,云娆在一旁看着都有些觉得矫情,沈恙无实属无奈,叹气:“那便摆驾漪澜阁吧。”

“谢皇上。”听到沈恙无摆驾漪澜阁的话,可是让她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随后冲傅晚贤福身,同沈恙无一起离开。

“朕改日再来看你。”随后又给傅晚贤给了一条毯子,看向一旁端着参汤的云娆,“照顾好你家主子,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去找唐释要。”

“皇上咱们走了。”沈晏如挽着皇上的胳膊,却被他挣脱掉,沈恙无与沈晏如一前一后出了雍华宫。

“娘娘您看这沈晏如什么人呢,真是看着都觉得矫情。”云娆自沈晏如离开,便开始愤愤不平。

而傅晚贤则把沈恙无方才给她盖得毯子,扔到地上:“云娆,这条毯子本宫盖的不舒服,拿走吧。”

云娆心里也是对沈晏如十分憎恨,哪有她这样大摇大摆来炫耀自己遇喜的啊,真是让人觉得可恶。

第五十七章:思郎恨郎郎不知

云娆捡起被傅晚贤扔在地上的毯子,不由得自言自语:“这皇上也真是的,娘娘这都即将临盆了,皇上还有心情去顾及沈晏如,这皇上也不曾召她侍寝,也不知这孩子是不是真有。”

傅晚贤只觉得云娆在耳边吵的心烦,扶额摇摇头:“云娆你何时才能改掉这毛躁的脾性,况且沈贵人不也说了吗,林太医说已经一月有余了,咱们还在这操心作甚。”

云娆看自家主子这样,不知道该说什么,按照以前娘娘的脾性,看到这样的场景,肯定是先训斥一通解了气再说,如今娘娘温顺的像只小猫一样,皇上说什么她便听什么,哪里像长信的公主啊。

“好了云娆本宫累了你下去吧,有什么事让六竹进来伺候就行了。”傅晚贤缓缓躺下,想睡一个安稳觉,毕竟现在睡足了,对孩子身体也好。

沈恙无打出了雍华宫外,沈晏如就一直跟在身后说个不停,惹的他很是烦躁,沈晏如就这样在身后看着沈恙无的背影,也觉得十分幸福:“皇上,您说嫔妾这回孩子会是个小公主还是小皇子啊。”

沈恙无摇摇头,并不想理会她,沈晏如却还是沉浸在自己遇喜的欢愉当中:“嫔妾倒是很希望是个小皇子呢。”

这句话沈恙无突然停下脚步,随后传来确实冰冷的声音:“为何希望是皇子?”

沈晏如双手合十,一副虔诚的样子:“嫔妾希望小皇子降生,能够生的像皇上这般英武,这般洒脱,等他长大了,嫔妾就让他熟读所有的书,这样还可以辅佐他的父皇处理政务。”

连身旁的云燕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现在孩子还没出生,就想那么多事情,难怪皇帝这些日子都不曾来漪澜阁了。

沈恙无见她这样,本想着小惩一下,转念一想如今她也有了身孕,再这样惩戒也说不过去:“孩子还未出生,你怎知就是皇子,若是公主呢?”

沈恙无继续往前走,沈晏如一直在身后跟着紧紧的,她仔细想了一下皇上这个问题,若是个公主那该怎么办。

“若是个公主,嫔妾一定教她读书写字,成为皇上最骄傲的公主。”

沈恙无觉得她这些话根本不像是一个妃子该说的话,瞥了一眼身旁的唐释道:“同样的问题,你知道温贵妃怎么回答的吗?”

她摇头声称不知晓。

“生皇子便教他习武,为的是有一天能够上战场为国奋战,这是一个男人应做的事情,也是北燕皇子该做的事情。”

唐释会意皇上的话,微微向身旁的沈贵人道出这些,随后又言,“如果是为公主,也要她习武,倘若大敌当前,作为女人也同样作为北燕的公主,可以为国奋战。”

沈晏如停下脚步,温贵妃的意思不是同她的一样吗?怎么皇上竟这样欢喜?难不成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皇上宠爱她只是单纯因为卫淑宁卫氏?

可是当年陷害皇贵妃的事情,也是卫淑宁自己先答应的,怎么如今倒是怕她争宠,夺了她的风光了?

第五十八章:终日两相思

沈恙无见她见沉思,不由冷哼一声,转而往沁夜宫走去,沈晏如有些惊愕道:“皇上,嫔妾的漪澜阁不是在那个方向啊,您这是....”

这个方向分明是去往沁夜宫的路啊,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皇上,您不是要跟嫔妾一起去漪澜阁的吗?怎么又变...”

沈晏如还没说完话,沈恙无转过身看向她,眼神尽是凌厉:“朕要去哪里沈贵人还得需要像沈贵人告知吗?”

沈恙无声音又变成了方才那样,她低着头摇头道:“没有,嫔妾不是那个意思,可是嫔妾如今有了皇上的孩子,皇上您.....”

沈恙无紧皱着眉头,轻声笑道:“既然爱妃有身孕,那便在漪澜阁好生待着吧,别再出来晃悠了。”

沈恙无说出这样的话,连一旁的唐释都有些想笑,他还真没见到过这样对皇上死皮赖脸之人,本身淑妃在太后那里,就说尽了沈晏如不好之处,太后自然是要与皇上谈论的。

沈恙无只是觉得沈晏如枯燥的很,每日去了不就是问东问西,太后也曾找过他好几次,说这个沈氏是个祸害,若不是当日皇贵妃淑慎的事,恐怕太后早就把沈晏如拿下了,又怎么可能会留她到现在呢?

更没想到的是,沈晏如竟然还遇喜了,这才是让他最意想不到的事情了。

“可是皇上....”

沈恙无没有理会她,而是唐释却挡在他身前:“沈贵人还是回宫吧,皇上还有别的事物要处理,改日再去看望贵人。”

“可是...”沈晏如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云燕扯了一下衣袖,“小主,咱们先回去吧。”

沈晏如只好微微点头,随后像沈恙无福身:“那嫔妾先行告退了。”

沈恙无轻声应答,随后回了沁夜宫,沈晏如目送着沈恙无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禁惆怅万千:“云燕,你说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惹的皇上不悦了?”

云燕扶着沈晏如,往漪澜阁那边走:“小主咱们先别说什么惹皇上不悦的话了,现如今最要紧的是让您肚子里的孩子平安落地,如今温贵妃已经知晓您遇喜之事了,那么很快后宫众人也都会把目光转向咱们漪澜阁了。”

沈晏如看着云燕,不得不说云燕确实是比蓁儿那个贱婢聪明多了,就是不知道云燕是否不会像蓁儿一样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若是温贵妃生下的孩子是个公主,那么咱们也是有的盼头了,若是个皇子....”

云燕抿了抿唇,替沈晏如分析着局势,沈晏如突然停下脚步,嘴角带着笑意,朱唇微启,“温贵妃此胎绝对是公主。”

沈晏如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就是感觉温贵妃头一个孩子一定是个公主,不管是公主也好,皇子也罢,总归她沈晏如也是有身孕的人了,比起后宫那些没孩子的人,她胜算可大了去了。

“云燕,皇上不是说让咱们好生待在漪澜阁吗,那咱们这段日子也别出去显眼了,别惹别人不痛快了。”沈晏如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倒是要看看傅晚贤这个孩子究竟能不能生的下来。

云燕皱着眉头,莫不是自家主子要搞什么乱子吧:“小主,您可别乱来啊,那可是温贵妃啊,若是温贵妃有个什么好歹,得罪的不止是北燕啊,还有整个长信呐。”

云燕不敢相信沈晏如区区一个宫女出身,竟然还要想着去加害别人,而这加害的人还是贵妃娘娘,若是她做了贵人,是断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沈晏如见云燕这样,不禁嗤笑出来:“云燕你想到哪里去了啊,我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呢?更何况温贵妃娘娘还是我的恩人,若不是她,我还做不上贵人这个位置了。”

云燕是听的惊心动魄啊,她还不容易才在漪澜阁安安稳稳过着日子,可别让这爱招事主子,弄出别的事情来:“小主,外面风大,咱们先回漪澜阁再说吧。”

沈晏如轻声应答,与云燕回了漪澜阁,而躲在一旁的云娆也就到个一二。

“皇上当真回沁夜宫了?”

傅晚贤听到云娆回来禀报,还以为她在匡自己呢,云娆在一旁甚是激动:“是啊是啊娘娘,皇上果真连搭理都没搭理沈晏如,只是纯粹说了几句话,皇上好像很生气的样子,然后就同唐释回了沁夜宫。”

“是了娘娘,方才奴婢从皇后娘娘那边过来,正好遇到皇上,看样子确实是往沁夜宫那边走。”六竹看着云娆,随后又言,“只不过,云娆为何要去跟踪皇上还有那沈贵人啊?”

跟踪?云娆一听六竹这话便来了气:“那不叫跟踪,叫查探,更何况皇上与那沈贵人还未曾出过雍华宫的地界,所以这算哪门子的跟踪啊。”

云娆无奈摇摇头,“不过奴婢是真的很好奇,皇上怎么中途又折回沁夜宫了?难不成真像唐释说的那样,是有要事要处理?”

云娆用手托着下巴,一副思考的样子,“哎不对吧,都这个时辰了,哪里还有什么政务要处理的啊。”

“行了,你们出去吧,本宫乏了要休息了。”傅晚贤拽了拽旁边的被褥,不管事实是怎么样的,他沈恙无终究还是答应人家沈晏如去她宫里,如今又反悔,当真是没个正行。

“是。”云娆同六竹纷纷退下,殿内只剩下傅晚贤一人,云娆拿着扫把就开始扫院子:“皇上也真是的,都半路折回来了,也不知道再回来看看娘娘。”

六竹见云娆这样,不禁摇摇头:“云娆那边还有些落叶,把它都扫出来吧。”

云娆看着六竹指的地方,麻溜过去扫完:“六竹姐姐,您能帮我扫一下吗?我突然感觉肚子有些不大舒服。”

六竹看着云娆捂着肚子,不禁摆摆手:“去吧去吧,赶紧回来啊。”

看着云娆小跑难受的样子,不禁笑出声音来,碧落从一旁走出来:“六竹姐姐在笑什么?”

碧落轻轻挥去衣袖上的尘土:“可算是把那些主子送的礼物收拾出来了,真真是浑身乏力啊。”

碧落轻轻锤着腰,蹲了好久终于把库房里那些皇上皇后娘娘,以及各宫娘娘赏赐的礼物都清点出来了。

第五十九章:为君憔悴尽

六竹把扫把放置一旁,挥了挥衣袖上的尘土,便与碧落攀谈起来。

“可有什么不对劲之处吗?”六竹语气淡漠,时不时瞥向洒扫的宫女。

碧落摇头道:“并没有什么不妥之事,这次娘娘遇喜,送来的贺礼大多数都是珠宝,古玩,还有丝绸等等,倒是沈贵人送的那尊送子观音,倒在这些礼物里面出挑了。”

“沈贵人?”六竹喃喃自语,随后看向碧落,“可是漪澜阁那位?”

碧落点点头,其实她也没想到沈晏如贺礼竟然是送子观音:“按照北燕的规矩,贵人之位根本不可能接触送子观音这些贵重的物件啊。”

六竹低头思考:“不管怎么样,这些物件你且先清点好了,等娘娘睡醒以后同她禀报,至于送子观音,恐怕也是沈贵人为了攀附才送的吧。”

碧落点了点头,示意她去忙其他的事情:“殿内有一些上好的绸缎与补品,你拿去送到福阳宫给珍妃娘娘,娘娘这里由我伺候着就行了。”

送绸缎给珍妃娘娘?

“娘娘怎么突然想着给福阳宫送绸缎了?”碧落说着往殿内走,六竹把绸缎一点点放到太监手上:“毕竟这珍妃娘娘是兰客国和亲过来的,娘娘作为贵妃,理应前去慰问。”

碧落会意六竹的意思,随后冲她微微点头,带着太监一同去往福阳宫。

碧落刚到福阳宫不远处,就看到沈晏如从福阳宫出来:“她怎么来福阳宫了?”

走到福阳宫门前,宫女文鸳正准备进去,见到碧落前来冲她微怔,碧落看着远去的沈晏如笑道:“温贵妃娘娘听闻珍妃娘娘身子不适,特地让奴婢前来慰问。”

文鸳听到是傅晚贤的名讳,不由得尊敬起来:“我家主子方才刚起身,姐姐请进。”

碧落示意身后的太监一同进去,进了殿内就瞧见白幽坐在榻上正翻看着古书,微微福身道:“奴婢给珍妃娘娘请安,奴婢是雍华宫的宫女碧落,贵妃娘娘听闻珍妃娘娘身子不适,特地让奴婢送来上好的绸缎与补品。”

白幽示意文鸳收下:“替本宫谢过贵妃娘娘,劳烦温贵妃娘娘记挂着,本宫一切安好。”白幽没想到漪澜阁的沈贵人前脚刚走,这雍华宫的温贵妃的宫女也来了,真是巧了。

“那如果珍妃娘娘未有其他的事情,奴婢且先退下了,如若珍妃娘娘有什么缺的尽管同雍华宫讲便是了。”

碧落此番前来不是单纯为了送这些礼物,而是想看看珍妃究竟对她说的这些话,有什么反应。

“替本宫谢过贵妃娘娘了,本宫乏了就不送了。”随后示意站在一旁的文鸳,“文鸳送碧落姑娘。”

碧落颔首,文鸳看了一眼坐在榻上的珍妃,随即送碧落出去。

“娘娘,您说这漪澜阁与雍华宫是何意啊?一个送夜明珠来慰问您的,一个又送绸缎送补品的。”

宫女红叶摸着桌案上的绸缎,不禁喜笑颜开:“娘娘,这绸缎摸着真舒服,果然雍华宫的东西就是好啊。”红叶也不禁羡慕起来了。

文鸳在殿外听到红叶这话,不禁敲打了她一下:“红叶想什么呢,别忘了咱们同主子进宫是为了什么,别搞得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第六十章:相恨不如潮有信

红叶听到文鸳这样数落自己,便赶紧放下手里的绸缎,委屈的看向自家主子。

“娘娘您觉得这雍华宫的温贵妃,与那漪澜阁的沈贵人,她们二人纷纷来给娘娘送礼品,娘娘觉得此举是为何意?”

白幽把手里的书放下,冷笑了一声,她还未言语,就被红叶抢了过去:“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呗。”

红叶还一脸无辜的样子,文鸳简直就想把她锤在地上:“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得提防着点,尤其是那个雍华宫的,依奴婢看,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红叶听到雍华宫三个字,不由得想辩解:“主子,依奴婢感觉,那漪澜阁的人才叫人看着不舒服,尤其是沈贵人身旁的宫女,叫什么....云燕,反正我不喜欢她。”

红叶说这话倒是让文鸳想起了方才那宫女送夜明珠状况了,分明是不舍,但还要坚持去送与旁人。

文鸳抿了抿唇,轻声咳嗽了一声,随后轻声道:“主子,王爷那边来信了。”

听到文鸳说到王爷二字,白幽恨不得立马起身:“王爷?王爷可带什么话进来了?”

文鸳转身看了看四周,见没有闲杂人等,便又回到白幽面前:“王爷说,皇上老不来福阳宫也不是个办法,所以他近期他会想方设法让皇上微服私访,让皇上信任主子您。”

听到文鸳这话,白幽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总归不会让王爷觉得太难堪了,抬头看向文鸳:“王爷可还带其他话了吗?”

此时此刻她最想知道王爷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她入宫不完全是为了她的族人,更为了王爷一生的抱负。

“娘娘,如今各个宫里的妃嫔们都想笼络咱们,您说咱们该站哪一个队伍啊?是漪澜阁沈贵人?还是雍华宫的温贵妃啊?”

文鸳冷着张脸,方才送雍华宫宫女出去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就是不知道娘娘是怎么想的。

其实白幽她也在想这个问题,很明显皇帝很是宠爱雍华宫的温贵妃,但漪澜阁沈贵人也不次,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沈贵人终究是宫女出身,没有温贵妃出身那样好。

她心里也是直打鼓,若是站错了队伍,那便怎么也改不回来了,随后看向红叶与文鸳,想听一听她们两个的想法:“红叶,平日里你最机灵,若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红叶仔细想了一会才开口道:“若是做靠山后宫众人除了皇后,那就是皇贵妃与温贵妃了,皇贵妃咱们肯定是不能依靠的,要奴婢说的话,都套近乎,都互不得罪,这样旁人也不会再说三道四的啊。”

文鸳觉得这个法子可行,拍了拍红叶的肩膀:“红叶还是你鬼点子多。”

可是白幽却觉得红叶的法子一点都不可行:“红叶的法子短期内还可以使用,恐怕长期肯定支撑不住的,所以到最后还是得选择一个靠山。”

“这左选右选都是不成,那还不如谁都不选择,就靠自己了。”红叶气鼓鼓的稀里糊涂说着胡话。

文鸳听见赶紧捂住她的嘴:“小祖宗啊,咱们是商量大事,莫要把你小孩子脾气使出来啊。”

白幽觉得红叶说的这个法子也算是说的过去,反正比方才她说的强多了,既然王爷说尽力让皇上微服私访,那么其中是一定有门路的。

“红叶,这几日皇上去谁宫里比较多一些啊。”白幽抬头看向红叶。

“皇上平日最喜去雍华宫那里,再者就是皇后娘娘,以及重华宫璟妃娘娘,淳嫔程氏。”红叶努力回想皇上这几日留宿宫里的名字。

璟妃和淳嫔....白幽对她们两个倒是了解过一点,璟妃宋之若这个人跟温贵妃走的很近,估计也是一个难缠的主儿,至于淳嫔程惠然嘛,性子倒是胆小,入宫多年,可还是个嫔位。

若是这一次真的可以微服私访,温贵妃是铁定去不了的了,皇后娘娘如今抱恙在身,估计也不会去,皇贵妃因为沈晏如的事情被太后责罚。

如今看来得宠的也只有淳嫔,还有她白幽以及璟妃了。

“文鸳,你给王爷那边传个话,就说务必让王爷尽早安排私访之事,本宫如今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如今她只能靠着私访来支撑自己了,不然皇帝不信任她,她怎么帮王爷谋得前程啊。

文鸳看着主子,难道主子真的要走这一步了吗?朱唇微启,还未曾开口,被身旁的红叶扯了扯衣袖,看向她:“娘娘,这事情宜早不宜晚,想必王爷也孰轻孰重,那奴婢就去告知传话的小太监了。”

红叶正欲要往殿外走去,却被白幽叫住,微微张唇,却又觉得说出来没什么劲:“算了....你去吧,莫要让旁人看出端倪来。”

红叶应声,随后往殿外走去,白幽看向红叶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由得轻叹,其实,她想说的是,私访那天莫要伤了皇上才是。

文鸳看向白幽,面色凝重,半天才开口:“娘娘莫非是心软了不成?”

白幽摇头:“怎会心软,狗皇帝屠我迟家数十口人命,甚至连襁褓中的婴儿他都不放过,我怎会心软。”

白幽紧紧抓住被褥,双眼微闭,一提起这件事情,她恨不得那个狗皇帝去死,又怎么会心软?

这么多年了,每每午夜梦回,她都能梦到父亲与母亲来她榻前问罪,质问她为何进宫,为何做了狗皇帝的女人,可是这一切她没的选择。

“如此最好。”文鸳趾高气昂的看向白幽,随后又言,“你我只不过都是王爷的奴婢,这事情若是让外人知晓,你我死不足惜,但绝对不能破坏王爷的计划。”

文鸳说的振振有词,白幽只好撇过头不去理会她,文鸳看着白幽,不由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过了,她与主子都是王爷的棋子,都是可怜人,在这深宫里,主子也只能依附她了。

“娘娘...”文鸳走向白幽,微微蹲下,轻轻握住她的手,“再忍忍,奴婢相信咱们的好日子不远了。”

“文鸳....”白幽眼神尽是悲伤,好日子?她连家都没有,往哪里来的好日子。

第六十一章:相思使觉海非深

碧落从福阳宫出了就没再回雍华宫,而是在宫门外待了有些时候,见珍妃宫女红叶匆忙从宫内出来,她便跟上前去。

红叶七拐八拐竟拐到杂役房旁,见到她与一个清秀的小太监窃窃私语,碧落在远处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见红叶把一袋东西递给了小太监,小太监还掂了掂,碧落猜想估计是银子吧。

她没有继续再听下去,而是离开了这个地方,毕竟杂役房人多眼杂的,若是让旁人看到,又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你当真看到珍妃宫女与那小太监见面的场景了?”

碧落一回来就同六竹讲了,六竹在宫里很多年了,曾经又是伺候过太妃的人,想必见过的世面的。

六竹低头沉思,不知道珍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怎么会与一个小太监有牵扯,而且还是在杂役房偷偷摸摸的见面。

转而看向碧落,轻声道:“这事情先暂且别告知娘娘,毕竟又没有什么凭据,所以暂时别轻举妄动。”

碧落应声,如今娘娘还有几个月要生产,她们那里还管那么多别人的事情,先把娘娘这边照看好了便是了。

“是,咱们主要职责是伺候娘娘,如今娘娘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产,从衣食住行都得谨慎着点。”碧落在长信的时候,看惯了那些后妃毒害皇嗣的事情,所以她万不能让娘娘走上这样的路。

“娘娘呢?还在休息吗?”

碧落往殿内瞥了几眼,六竹笑了笑,“方才孩子在娘娘肚子里闹腾的很,也才睡下,如今娘娘也是好不容易才睡一个安稳觉了,咱们就先别去打扰了。”

六竹的话碧落也是同意,只是她不知道珍妃娘娘那边的事情,究竟要不要跟主子说。

她看向正在收拾花草的六竹,摇摇头,算了,本身这事情也是她不该去听的,姑且先听六竹的话,暂时不去追究。

“碧落,你可算回来了,方才我听六竹姐姐说你去福阳宫了?可一切都好?”云娆见六竹去往别处,便也来碧落这凑个热闹。

碧落摇摇头道:“无一切都好,你快些打扫吧,一会娘娘醒了可有你忙的了。”

云娆点点头,继续去做自己分内的事情。

“如今温贵妃那也快生产了,如初你这个皇后可得仔细着点,莫要再生出原先那些事端了。”年如初大病初愈就来太后这里请安,太后也不忍心训斥。

“是,如初一定拼尽全力,让温贵妃平安诞下孩子的。”年如初依旧行着礼,太后见其摇头示意她起身。

云尔搀扶着年如初坐下,主子从前身子就比较弱,近期又因为出了沈贵人那事之后,身子便大不如从前了,从前跟太后娘娘喝茶聊天,娘娘精气神都是足足的,如今看起来病怏怏的,让人看了着实心疼。

“你这身子让太医瞧过了没?哀家看你从进门到现在就一直是病怏怏的,这哪里成啊。”太后也觉得年如初身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之前见她身子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成这副样子了。

“回母后的话,太医都瞧过了,说是静养几个月便好了。”说着年如初还咳嗽起来,她也知道自己身子是越来越差,丝毫都不清楚怎么就差成这个样子了。

第六十二章:人到情多情转薄

太后看皇后这般,也属实心疼,她知道皇后因为沈晏如的事情是操碎了心,还有当初皇帝在沁夜宫也是训斥皇后,才会让皇后身子一直不好吧。

“如初你是皇后,应该拿起做皇后的样子,莫要让那些秽乱宫闱之人在宫里兴风作浪,如今贵妃还有数月生产,你须得谨慎些,莫要让哀家再提醒了。”

葵姑之前来禀报,说漪澜阁的沈贵人私底下对皇后十分不敬重,不就是一个爬上龙床的贱婢吗,有什么好猖狂的。

“行了,哀家有些乏了,云尔你快些扶皇后回宫歇息吧。”太后摆了摆手示意年如初退下。

出了永寿宫年如初只觉得头晕眼花,还好云尔及时扶住她:“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啊?”

年如初示意云尔不要喊出来,小声道:“本宫无事,快些回风鸾宫。”年如初可不想在太后的地界里晕倒或者怎样。

年如初回宫的时候,正巧碰上迎面走来的淳嫔程氏,程惠然规规矩矩向皇后请安,可是年如初一行人却直径从她面前走过。

“小主,奴婢看皇后娘娘脸色不大对劲啊。”淳嫔程惠然宫女怜心脸上显出担忧。

程惠然看着皇后乘坐肩舆渐行渐远,不由与怜儿一同往华阳宫走去,人人都知道皇后娘娘因为皇上初召幸漪澜阁沈贵人时,皇后娘娘便百般阻扰,惹的皇上不悦,皇后娘娘这才身子突然不好起来。

如今看来,果然像传闻中那样,皇后娘娘因为沈贵人事情病情加重,想到这里程惠然不由得笑了一声,怜儿凑近轻皱眉头:“小主可是在笑什么?”

程惠然摇摇头笑道:“无事,只是感觉如今皇后娘娘同以前不一样了。”

自家主子这话惹的怜儿不明白,皇后娘娘仍然是当初的皇后娘娘啊,也并不什么不对劲之处啊:“小主您这话,奴婢可不明白了啊,皇后娘娘一直不都是这样的吗?”

程惠然笑了笑,她在皇后娘娘身边待过一段日子,从前皇后娘娘对皇上那是百般顺从的,如今说不理会皇上就不理会了,也当真让人觉得可疑。

“如今温贵妃娘娘即将生产,恐怕这后宫的妃子肯定又有什么坏心思了。”

自从主子前去探望过温贵妃,她倒是觉得雍华宫里的人没有那么多坏心眼,至少比皇贵妃淑妃她们要好的多。

“她们哪里敢动温贵妃啊,若是温贵妃出了什么事情,你当长信国是摆设吗?难道不会替她们的公主出头吗?”

如今后宫里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想怕是做手脚也做不了了吧,皇上盼这个孩子盼了多久啊,从温贵妃衣食住行,都谨慎着呢,旁人怎么可能做手脚呢?

也就是那些被人当棋子利用的,才会往皇上的刀下走。

“小主,外面风凉,咱们快些回宫吧,保不齐皇上今个还是翻您的牌子呢。”

皇上这几日一直往华阳宫走,想必是她们家小主的好日子也到了吧,总不辜负小主每日等着皇上召幸了。

果然夜里皇上移驾华阳宫,程惠然倒是有些受宠若惊,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能让皇上挂念着:“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今个怎么不让唐公公来通报一声,好让嫔妾准备准备啊。”

沈恙无走进殿内,缓缓坐下,怜儿立马给皇上上茶,半天沈恙无才缓缓开口:“怎么,淳嫔这里不欢迎朕吗?”

沈恙无这话可折煞她了,她哪里敢不欢迎皇上啊,随后把茶水恭恭敬敬送到沈恙无面前:“皇上,嫔妾只是说笑而已,嫔妾可没那个意思。”

沈恙无从程惠然手里接过茶,嘴角上扬:“朕知道,淳嫔的名字已经有了答案。”

终风且霾,惠然肯来。

程惠然听到沈恙无这样夸自己,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皇上莫要打趣嫔妾了,若说名字,嫔妾可是比不上皇贵妃的好听又有含义。”

程惠然这话倒是让沈恙无想起了皇贵妃李淑慎,淑慎的名字不得不让他对她寄予厚望,可是皇贵妃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他的底线。

“终温且惠,淑慎其身,皇贵妃娘娘确实是担当的起的。”程惠然缓缓坐在沈恙无旁,她倒是想看看皇上究竟喜爱皇贵妃到什么程度,随后轻叹道,“只是可惜皇贵妃娘娘怎么教出那样的宫女,惹的皇后娘娘不悦。”

程惠然说完这句话,立马就后悔了,她怎么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也全说了出来啊,她真是该死。

程惠然一度陷入自责当中,沈恙无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转过头,把玩着手里的扳指,瞧了程惠然半天,她自己倒是低头害羞起来了:“皇上怎这样看嫔妾?可是嫔妾脸上有东西?”

沈恙无沉默着,随后起身,准备走向殿外,这下程惠然惊到了,她又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皇上,您这是作甚?是嫔妾说错什么话了吗?”

程惠然下意识去抓皇帝的衣袖,却被沈恙无的眼睛吓了回去,唐释在一旁也愣了一下,这淳嫔娘娘可说这些话作甚啊。

“唐释,摆驾永和宫。”

沈恙无在殿外的话,让程惠然瘫坐在地上,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好端端的去了皇贵妃那里?

“小主,皇上好不容易再来咱们华阳宫一趟,您提那皇贵妃做什么啊,她本身就有罪,您如今倒是成全了人家啊。”

怜儿在一旁恨不得当时抓住小主,不让她替皇贵妃说好话了。

“本嫔做错了什么?本嫔只不过说了皇贵妃几句不好的话,皇上怎么就去了永和宫了啊?”程惠然看向怜儿,心里一直在训斥自己,怎么这般无用,本身皇上来她华阳宫已经是她费了好大的力气,如今却被她弄成这个样子...

怜儿扶着程惠然,刚把她扶起,程惠然却打了自己一个耳刮子。

“小主,您这万万使不得啊。”怜儿赶紧握住小主的手,心里也是难受极了,恐怕这皇贵妃复宠是指日可待了啊,只是真没想到,皇贵妃复宠竟然是小主惹下的,如今又不知道那些后妃该怎么议论小主了。

第六十三章:而今真个不多情

程惠然一向最不喜李淑慎了,她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就在皇上面前说了她许多不好的话。

她紧握住颤颤巍巍的双手,她不知道皇上往后还会不会召幸她,怜儿抿了抿唇道:“小主,您别伤心了,您别不高兴了,这事情也不是您想发生的。”

程惠然闭着双眼,不再去看怜儿,她估计自己后半生肯定不会再有像前些天那般荣宠了。

而永和宫李淑慎那里并不知道程惠然竟然把皇上推给了自己,她在殿外浇花,只听到唐释的声音:“皇上驾到!”

皇上?李淑慎愣了愣,手里的花浇也瞬间落在地上:“灵儿,是皇上来了吗?”

灵儿赶紧把花浇拿起来,然后猛地点头应声:“是皇上,娘娘皇上终于来咱们永和宫了,终于来看娘娘您了。”

李淑慎摆弄了一下秀发,随后拂了拂衣袖,看向灵儿:“灵儿,本宫可还美?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吧?”

对于皇上的驾临,李淑慎当真是又惊又喜,在殿外等候着皇上,见其缓缓进来,福身柔声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沈恙无这回却把她扶起:“外面风大,快些进屋,别在外面站着了。”

李淑慎就由皇上扶进殿内,从沈恙无一进入她的视线,她的目光便再也没有离开过沈恙无:“皇上怎么...过来了?”

李淑慎一直觉得沈恙无还是在记着沈贵人那事,不然的话,她被太后娘娘责罚,皇上怎么会一点也不来看她呢?

如今来她永和宫,这也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灵儿沏来一壶茶,给皇上倒上:“皇上您尝尝,这是碧螺春。”随着李淑慎从灵儿手里端来茶水,想要递给沈恙无。

可是沈恙无接过茶又放到案桌上了:“朕方才在淳嫔那已经喝过了,淑慎你别站着了,过来坐吧。”

李淑慎与灵儿互看来了一眼,皇上是从福阳宫那边过来?按理来说皇上也已经留在淳嫔那里,怎么又会到她这来了?

她摇摇头不去想这些,毕竟皇上去谁宫里自有皇上的想法:“皇上....”

李淑慎刚开口,却被沈恙无打断:“淑慎,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别提了,过去了就过去了,是朕对你太过于严苛了,让你受委屈了。”

李淑慎听到皇上这样的话,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从眼眶里涌出来:“皇上....臣妾并没有觉得委屈,臣妾只恨自己不争气,没有讨得皇上您的欢心。”

说着李淑慎的眼泪流了下来,沈恙无也自然而然搂住她:“以后不会了,从前是朕对你太过于严苛了。”

说着沈恙无便替她擦拭眼角上的泪水,而唐释与灵儿也识趣退了下去。

在殿外灵儿往唐释那边凑了凑,随后微微福身轻声道:“唐公公,奴婢想问您一件事。”

说着把唐释拉到一边,时不时的还往殿内看,生怕声音大些惊扰了皇上与娘娘,唐释看灵儿的样子就知道她想问什么。

“灵儿姑娘可是想问皇上为何突然来永和宫?”

灵儿猛地点头,没错她就是想问这个问题,明明皇上一开始对娘娘被责罚这一事,一点也不偏护,把娘娘足足晾在一旁好些日子,如今怎么就与娘娘情深似海了呢?

第六十四章:身无彩凤双飞翼

唐释看着这个并不聪明的灵儿,也不知道皇贵妃怎么就给她取了这样的名字。

“灵儿姑娘,刚入宫的时候教习姑姑都教了什么啊?”唐释瞥了一眼发愣的灵儿。

她轻皱着眉头,并不知道唐公公此话是为何意:“教习姑姑说了,进宫要记得四个字谨言慎行,不该说的话就不说,不该听的就不听,不该问的就不.....”

不问这二字还未说出口,灵儿立马会意唐释的意思,随后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是奴婢唐突了,唐公公莫要笑话奴婢。”

唐释摇摇头笑道:“无妨,若是淳嫔像你这般知晓,便也不会落了这样的结果。”

“唐公公您说谁落了结果?”灵儿耳朵立马听到唐释说的话,唐释听到灵儿这话不由得跺了跺脚:“你这丫头,方才你还说了不该问的别问,如今倒是比谁都问的勤快了。”

“嘿嘿。”灵儿知道自己不聪明,有时候做错了事情,就爱装傻给皇贵妃娘娘看,娘娘其实心软的很,所以她做错了什么事情,只要装装傻,娘娘便也让她逃脱了。

“奴婢知道自己不聪明憨痴的很,还好有皇贵妃娘娘罩着奴婢,若不是皇贵妃娘娘,奴婢恐怕早就被其他宫女欺负死了,所以奴婢这命都是皇贵妃娘娘的,娘娘要拿奴婢自会双手奉上。”

灵儿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感慨起来,以前皇上都是很宠爱娘娘的,她根本没有闲暇时间去想其他的事,如今娘娘失宠,才让她知道恩宠对于一个皇宫里的女人是多么的重要,对于她这样的宫女是多么的重要。

“好了好了,你看看你这成什么样子,皇上这不来看望皇贵妃了吗,你在这哭什么。”说着唐释把手里的帕子递给灵儿。

灵儿接过帕子,觉得帕子上甚是清香,笑了笑:“唐公公怎么会有姑娘的帕子啊,莫不是....”

唐释摇摇头,直接把帕子夺过来:“这是咱家进宫前姐姐留下的,哪里像你想的那般。”说着唐释把帕子揣在怀里,一副很宝贵的样子。

自从皇帝继位,他便入宫做了太监,临进宫前也是姐姐秀了一条帕子留给她,不由得叹气:“也不知道阿姐如今过得怎么样了。”

灵儿看向唐释这般愁容,还是第一次见,双手背后一副愉悦的面容:“那唐公公为何不去看看你的阿姐啊。”

提起探望二字,唐释更加无地自容。

“宫里事情已经叫咱家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功夫出宫去看望阿姐,更何况阿姐离这里远的很,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阿姐。”

看到唐释这样,她心里也惆怅万分:“唐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功夫去看望你的阿姐呢?”

唐释挥挥手,表示不想再提起这些伤心事了:“得了不提这些事情了。”随后看向灵儿,“皇上每到这个时辰都会想吃一些东西,你吩咐小厨房去做一些皇上爱吃的菜。”

灵儿点点头,娘娘也是最近食不下咽,如今皇上来了,总应该多食一些了。

她微微福身,向唐释表示感激:“多谢唐公公指点,那奴婢现在就去吩咐着。”

唐释看着灵儿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由低头沉思,他在这宫里多少年了啊,看尽了宫里娘娘为皇上恩宠争得你死我活的,就连身边的宫女们也开始变得利欲熏心了。

见到灵儿这般为皇贵妃娘娘好,他就好像看到自己那待在家中的阿姐了。

“灵儿!”殿内传来温柔的声音,唐释立马回过神,推开门进入殿内,只看到沈恙无正倚在一旁看着古书,而李淑慎则站在一旁,看到唐释进来,往他身后看了看:“灵儿呢?”

唐释微微躬下身子:“灵儿姑娘觉得皇上和皇贵妃娘娘或许会有些饿了,所以去小厨房做些吃食去了。”

李淑慎欣慰的点了点头,没想到灵儿这丫头竟然还有这样鬼机灵的时候,随后看向唐释:“这丫头真是把皇上您的心思都给猜出来了。”

李淑慎在一旁笑着,沈恙无摆摆手示意唐释退下,沈恙无看李淑慎笑,自己也轻笑了几声:“淑慎觉得甚是好笑吗?”

她点点头,随后又感觉哪里不对劲,连忙摇摇头:“没有,臣妾可没那个意思的。”

沈恙无冲她挥挥手,示意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李淑慎倒是很听话坐在他旁边,只听到沈恙无呼吸声传进她的耳畔,柔声道:“朕登基也有些年数了,今个营王提出体察民情的想法,想让朕私访一番,朕觉得五弟这个法子可行。”

李淑慎脸上自然洋溢着笑容:“营王的提议皇上可以考虑考虑,臣妾听闻有好些个地方,百姓都没有饭吃,臣妾倒是想看看这究竟是不是真的,皇上也可以借着这个引子去查探一番。”

李淑慎倒是觉得营王这个提议不错,不仅让皇上看到百姓真实的生活,也能沿途看看风景,不失为风雅。

“那依照淑慎的意思,是觉得营王这个提议不错咯?”沈恙无看着她,李淑慎点了点头:“那皇上的意思是?”

沈恙无轻笑,随后勾了勾李淑慎的鼻尖:“淑慎所想亦是朕所想的。”

沈恙无这话算是戳中李淑慎的心酸处,皇上已经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坐下来同她好好讲话过了?

“那皇上此番私访可都要带哪些人去呢?”

李淑慎其实心里倒是希望自己也能够去的,毕竟,她自从入了宫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宫外的景色。

“那依照淑慎来说,要带哪些人去呢?”

李淑慎起身思考着,半响转过身面对着沈恙无,柔声道:“这营王肯定是要去的,再者就是要带几名侍卫好贴身保护皇上。”李淑慎摆弄着手上的玉镯,“必要时还得把李太医给带上,要是有个风寒什么的,李太医也能照顾着点。”

沈恙无看着李淑慎,摇摇头,端起桌案上的茶杯自顾自轻抿了一口:“爱妃还是没说到点子上,朕这回私访,除了你说的以外,朕还想带三名后妃一同私访。”

第六十五章:心有灵犀一点通

李淑慎看向沈恙无,果然皇上私访是想要带后妃去,她抿了抿唇,半响才言语:“那皇上想带哪位妹妹去私访啊?”

李淑慎边说边摆弄着桌案上的茶杯,心思早就飘到九霄云外之中。

“那依淑慎所说,朕应该带哪位后妃去啊。”沈恙无摆弄着李淑慎的秀发,她低着头,总不能说她自己想去吧。

沈恙无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嗤笑出声,李淑慎见皇上笑了,知道自己又有哪里说错话了,随后抿抿唇哑然失笑:“臣妾知道皇上一向喜欢温贵妃,如今温贵妃去不了,也就是璟妃之若妹妹了,贤妃其实也可以的,还有...还有珍妃妹妹也可。”

李淑慎低头迟迟不肯抬起,只听到皇上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旁。

“唐释,传朕旨意,此次私访,由璟妃宋氏,沈贵人沈氏,还有珍妃白氏一同随行。”

沈恙无就这样在李淑慎面前把三位后妃的名字说出来,李淑慎知道此次随行的人肯定没有她,可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奴才遵旨,奴才这就通知各位主子去。”唐释微微躬下身子,刚准备转身离开,却又被沈恙无叫回来。

“朕改主意了,此次随行多加一人。”

嗯?多加一人?唐释刚开始没懂,随后看着皇贵妃娘娘一副怏怏的模样,不由得会意:“皇上可还加哪位娘娘?”

沈恙无微微瞥向一旁的李淑慎:“皇贵妃李氏。”随后轻轻握住她的手。

李淑慎有些惊到,她嫁给皇上做妃子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感觉惊喜:“皇上您这是...”

沈恙无冲她摇摇头:“唐释你吩咐下去吧,三天后启程。”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有转折,以为加的那个人会是贤妃柳氏,怎么也没想到,皇上竟然让她陪伴在侧。

“朕知晓你琴艺了得,朕可不想此番前去瀛湖却听不到你的琴艺。”

沈恙无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瀛湖....李淑慎看向沈恙无,瀛湖可是她的家乡,皇上怎么此番前去了瀛湖?

“皇上,您怎么想起去瀛湖了?那不是臣妾的家乡吗?”

沈恙无看向她,“朕知道你入宫就再也没有回瀛湖看过了,再者说瀛湖风景也好,朕早想去看一看你曾经待过的地方。”

李淑慎怎么也没想到,皇上竟然突然对她这么好,让她自己都有些慌了神,难不成是父亲在朝中做了什么好事,所以皇上才会想着去瀛湖?

“朕走了,朕还有政务要忙,淑慎好好歇息。”

沈恙无没有给李淑慎留话的机会,转身出了永和宫,李淑慎哪里知道皇上心里怎么想的,只是觉得她终于复宠了,终于不会再被别人冷眼相看了。

“娘娘...”

灵儿得知主子也随皇上一同私访,是打心底里为主子高兴。

“灵儿,皇上终于原谅本宫了,本宫终于不用每日待在这冰冷的永和宫了,而且皇上此次要去的地方是本宫的家乡瀛湖,本宫打心底里高兴。”

李淑慎只觉得浑身都精神起来,若是父亲知道皇上驾临瀛湖,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第六十六章:临别殷勤重寄词

灵儿也是打心底里为主子高兴,毕竟主子责罚就是数月,还好日日有太医照料着,主子身上的伤也慢慢好了起来,不然这次出行皇上不会让娘娘前去的。

“娘娘,如今皇上让您一起随行,奴婢肯定去不了,所以娘娘你要好好保护自己,莫要让其他人欺负了您。”

灵儿擦了擦眼泪,从前皇贵妃娘娘是后宫里恩宠最多的女人,如今有了皇上的一点宠爱,作为她的宫女却心疼的不得了。

“这次本宫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表现,一定不能再被其他人比下去了。”

李淑慎知道随行的人还有当初是宫女的沈晏如,没想到摇身一变,如今倒是成了沈贵人了,李淑慎双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她李淑慎还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宫女她还制服不了了啊。

灵儿看主子这样,指不定又在计划着什么了,她摇摇头道:“娘娘,若是想让皇上天天来您这里,您须得贤良淑德起来,别像之前那样飞扬跋扈了,那成什么样子。”

飞扬跋扈?她还是第一次听灵儿这样称呼自己了,谁也不想飞扬跋扈,谁都想像皇后那样温婉端庄,可是如若不表面看的厉害点,恐怕后宫那些妃子早就把她生吞活剥了。

“本宫还是第一次听你这样称呼我本宫,倒是有些不大自在。”

灵儿笑了笑,往殿外走去,李淑慎挑了挑眉头,坐在榻上,翻看着古书,随后想起什么事情,便向外面喊:“灵儿,本宫饿了,快拿些点心来!”

沈恙无出了永和宫,唐释一脸担忧:“皇上,您真的要让皇贵妃娘娘去吗?”

沈恙无眼神突然变得凌厉,随后笑了笑:“不让她去那让谁去呢?瀛湖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唐释微微点头:“都已准备就绪了,现如今就等着李炳怀出现了。”

“李炳怀那老家伙恨不得让自己的女儿做皇后,可惜啊,皇贵妃李氏飞扬跋扈,是如何都做不了皇后的。”

沈恙无微闭双眼,想起方才李淑慎的样子,不由觉得可笑,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往沁夜宫走去,唐释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是觉得皇贵妃娘娘生在李家真是苦了。

明明可以是做皇后的人,可惜因为是李家人,没办法一辈子都做不了皇后,只能委屈做个皇贵妃罢了。

此时,有人欢喜有人愁。

“什么?皇上果真去了永和宫看皇贵妃了?还让她跟随皇上一起私访?”

程惠然听到这个消息表示难以接受,明明皇上刚开始还来她华阳宫的,难不成一开始皇上是想让她陪伴在侧?

她肠子都悔青了,她怎么能说皇贵妃的坏话呢,下意识抽了自己耳刮子,她真是没用,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其他人。

“小主您能也别恼了,指不定皇贵妃娘娘说了什么话,皇上才会让她一起出宫,再者说不是还有璟妃珍妃沈贵人同侧吗?”

怜心不提漪澜阁那位倒是还好,如今提了,让程惠然更恼了:“连一个小小的贵人都能跟着皇上出去走走,为何本嫔不可?”

程惠然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明明是皇上先来的她这里啊,她怎么就把皇上给推出去了呢?

怜心知道说错话了,立马向程惠然认错:“小主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说那些话,以后奴婢不会再惹小主您生气了。”

说着想要去扶程惠然,却被她推了出去:“本嫔没怪你,只是在怪自己,怪我自己没本事,自己没本事还把皇上推给别人,让别人钻了空子,本嫔想想都觉得好笑。”

怜儿看到小主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小主,其实您不必恼,您想想皇上怎么突然对皇贵妃娘娘好了起来,又让其随着出行。”

怜儿这话引起程惠然的注意,“怜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皇上要皇贵妃一同出行,是有别的目的?”

怜儿点点头,随后望了望身旁,见四周没人继续说:“奴婢可打听到皇上要去的地方可是瀛湖啊,那可是皇贵妃娘娘的家乡啊,北燕这么大,皇上好端端的怎么想着去瀛湖了啊。”

这话说的倒也是有理,可这跟她不去有什么关系啊,“既然这样的话那本嫔就更应该去看看啊,本嫔倒是想看看皇贵妃究竟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怜儿抿了抿唇,没继续往下说,她虽然只是一个宫女,但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皇上怎么会突然与皇贵妃和好了呢,又怎么会去皇贵妃的家乡瀛湖出巡呢?

程惠然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想理会这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等皇上出巡回来不就都清楚了吗?

“碧落,姐姐还歇着吗?”宋之若听到唐释前来传皇上口谕,让自己一同出巡,她便马不停蹄往雍华宫赶来。

碧落见是璟妃娘娘,赶紧让她进入殿内:“我家主子才醒,不知璟妃娘娘是有何事情?”

宋之若也没理会碧落,直接进了殿内,只见傅晚贤躺在榻上,一副疲倦的模样。

“晚贤姐姐。”宋之若轻声道,随即坐在榻前。

傅晚贤见识宋之若,想要起身,宋之若连忙扶着她坐起来。

“之若你怎么今日有时候过来了?”傅晚贤把毯子往上盖了盖。

宋之若一脸着急的模样,随后叹气:“永和宫那位复宠了。”

李淑慎复宠了?傅晚贤紧皱着眉头,李淑慎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又复宠了?她看向宋之若柔声道:“是皇贵妃使了什么法子,才让皇上重新召幸她的吗?”

宋之若摇摇头,若是这样那还好了,至少知道李淑慎争宠的心不死。

“那是...”

“皇上今个是去了福阳宫淳嫔那里,也不知那淳嫔说了什么话,在福阳宫没待多久皇上就直接去了永和宫,不仅解了她的思过,还说要让给皇贵妃一同陪皇上出巡呢。”

陪沈恙无一同出巡?她为何不知道这事?而且沈恙无在她这里也未曾提起什么出巡啊。

“皇上未曾向本宫提及要出巡一事啊,怎么皇上此番出行,难不成只带皇贵妃前去?”傅晚贤攥着毯子,虽然她知道皇贵妃也不是那么坏,若是心机真的很深的话,也不会让卫淑宁与沈晏如二人钻了空子。

“此番出行带着的后妃只有四位,珍妃白氏,还有漪澜阁那位沈贵人,再者就是我与皇贵妃了。”宋之若也没想到,皇上来雍华宫一趟竟然没有把出巡的事情告诉姐姐。

“如今那福阳宫的淳嫔听到皇贵妃也一同去,在宫里闹起来了,也是个可怜的人啊,受到皇上恩宠这几日,本想着能够出行,结果被皇贵妃给抢先了。”宋之若只是觉得程惠然可怜,并没有想其他的事情。

“此次出行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哪里?”傅晚贤从前在西泰的时候,并没有同西泰皇帝出巡过,皇帝也只是带着受宠的妃嫔前去,北燕帝向来不喜出巡,怎么这回却想着出巡呢?

“第一个地方是瀛湖,此次出行提议的是营王,莫非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宋之若就是感觉皇上突然出巡,这事情就不对劲,皇上平常根本不喜这些事情,如今突然出巡,第一站还说瀛湖,这不得不让她警醒点。

瀛湖,听到宋之若说到这两个字傅晚贤不免有些沉思,她感觉这事情没那么简单,营王怎么好端端的药皇上私访呢?皇上又怎么好端端的同意了呢。

傅晚贤只觉得猜的头疼,看向宋之若:“之若,此番前去无事最好,若是有什么事,你当真要护好自己,还有护好皇上,本宫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轻轻握住宋之若的手,宋之若见其这么关心自己,脸上愁容消散:“晚贤姐姐,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我一定会护好自己,护好皇上的,姐姐你尽管放心便是。”

傅晚贤轻轻拍着宋之若的手背:“有你在我就放心了,至少你是出行中最稳重的人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皇上。”

宋之若一直在点头,就算是没有姐姐的叮嘱,她也一定护好自己,护好皇上的。

出巡当时,皇帝在永寿宫向太后请过安后,便准备坐马车前去瀛湖。

“唐释,皇上此番出行,你定当护好皇上。”年如初站在宫门口,恢复往日的温柔。

沈恙无握住年如初的手,柔声道:“朕只是去个几日便回来了,如初莫要担心了。”

年如初怎么会不担心啊,好在皇上此番带的人都是稳重之人,只是她也没想到沈贵人也会跟着去,“此番前去,你们作为后妃,一定要照顾好皇上,若是皇上出了什么差错,本宫绝不轻饶你们。”

“是..”

随后她看向皇上:“温贵妃如今有孕不便出来相送,皇上可还有什么话要臣妾带给贵妃的吗?”

沈恙无看了一眼雍华宫的方向,随后笑着摇摇头:“朕不在这些日子,宫里就劳烦如初打理了。”

年如初明白他的话,点点头:“皇上尽管放心便是。”

随后皇上与其他妃嫔上了马车,年如初望着马车渐行渐远的车影,不由微微轻叹。

第六十七章:词中有誓两心知

如今皇上一走,不知道几初才会回来,如今除了温贵妃有孕以外,没人能够在这个时候伸出手拉她一把了,只觉得身子沉重,还好云尔在一旁扶住。

“皇后娘娘为何叹气?”

身后的妃子缓缓站在年如初旁边,年如初转头看向,眼神尽是笑意:“衡妃妹妹一向身子不适,怎么还来皇上呢?”

年如初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衡妃元如惠,父亲是朝中大臣,她第一次接触衡妃的时候,本以为她与那皇贵妃李氏都是一样的脾性。

可是日子待久了,她与皇贵妃简直是不一样的,她看着元如惠,想当年衡妃初进宫,也是蒙受皇恩很长日子,可自从生下了二皇子以后,这恩宠便不同以往了。

“既然知道是皇上,岂有不来的道理?”

年如初看着元如惠脸上的笑容,仿佛她从进宫以来,脸上只有笑容,从未看到有其他的脸色。

“本宫许久未看见靖容了,衡妃有空带他来凤鸾宫走走,本宫甚是想念。”年如初一看到靖容,便不由自主想起她那两位可怜的孩儿,早早就被老天爷夺了命。

元如惠向年如初微微福身,柔声道:“是,臣妾定会带靖容去看望皇后娘娘的。”

“好了,既然皇上的马车已经走远,各位妹妹也都回去吧,外面风凉。”年如初转过身看向其他嫔妃。

其他妃嫔向年如初福身离开,而年如初却待在原地愣愣看着沈恙无离去的影子,半响才缓过神来。

“皇后娘娘,外面风大,奴婢搀扶您回去吧。”云尔搀扶着年如初往风鸾宫走去。

四位后妃与皇上同乘一辆马车,一开始相处都很和睦,可是渐渐出了北燕城,沈晏如便开始四处看看:“皇上您看这风景可真好啊。”

沈晏如这话可惹的李淑慎浑身都不痛快,皇上怎么就想着带沈晏如一起出巡呢?她简直是匪夷所思啊。

沈晏如看李淑慎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不由轻咳一声:“皇贵妃娘娘许是舟车劳顿了吧,嫔妾见您脸色不太好啊。”

“方才老爷不还说了吗,咱们是私访,可不能把宫里那套说辞带到民间来。”白幽摆弄了一下衣裳,见沈恙无点头赞许,心里是愉悦极了,看来王爷提议的这次私访,果真是有效果啊。

“不过白幽妹妹说的也在理,沈妹妹以后须得注意一些,毕竟咱们是有正事,而不是一顾的游山玩水。”宋之若苦口婆心,希望沈晏如不要把这次私访当成一件游山玩水的事情。

只是皇上让众人称呼他为老爷,感觉哪里也怪怪的,有这样威武年轻的老爷吗?

沈晏如见其他三位都针对自己,也便低下了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沈恙无,而沈恙无微闭双眼,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这群女人真是,在宫里就争斗的你死我活,如今出了宫还这样的不安分。

一路上宋之若与白幽攀谈着,而沈晏如怎么插话,她们两个都不予理会,而李淑慎则是看着车外面的风景,一点也不与她们攀谈。

马车行驶到一半突然停下,宋之若连忙下车去看:“唐释怎么了?前面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宋之若看着天,没想到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了,天都渐渐深了下来,唐释微微躬着:“回二夫人的话,前面就到了青石镇了,镇上或许会有客栈,咱们先安顿下来。”

二夫人?宋之若微微皱眉,她什么时候成了二夫人了?

转念一想,唐释是应该按照在宫里的位分来排的吧,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让人察觉出异样:“好,那咱们到前面就安顿下来吧。”

随后又上了马车,见沈恙无微微睁眼,冲他微微点头,李淑慎看着她:“外面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白幽听到李淑慎这话,微微攥紧衣裳,只听到宋之若的话,心里这颗石头算是落了地。

“无事,唐释说咱们已经到了青石镇了,先找家客栈安顿下了,明日再启程。”

宋之若弄了弄秀发,外面的风着实有些大啊。

“青石镇,一听这名字就有种古老的亲切感。”白幽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是她能够感受到这里的风土人情,只听到外面喧闹,她掀开帷裳看向外面:“之若姐姐你看这里有好多人啊。”

沈晏如听白幽这么一说,自己倒是也好奇起来了,掀开自己这边的帷裳:“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多人啊。”

李淑慎一直看着外面,她都有多久没看到这样的场景了,轻声道:“是市集,百姓们在固定的地方举行的贸易活动,我都许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了。”

说着李淑慎便想要下车,宋之若连忙拦住她:“淑慎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去啊,一会子到了客栈,妹妹陪你逛市集不就好了?”

她把李淑慎安抚到,扶她坐下柔声道:“淑慎姐姐,咱们都到了这里也不差这一会了,况且老爷也不会不同意姐姐你去的。”随后宋之若与李淑慎纷纷看向闭目养神的沈恙无。

沈恙无从一上了马车就开始闭目养神,到现在才缓缓睁眼,“既然想去那便去吧,之若看好她们便是,晚膳之前必须回到客栈。”

“皇...老爷您不去吗?”白幽差点说错了话,轻轻敲了下自己的额头,沈晏如见皇上不去看市集,那么她去又有什么用?

“老爷,既然三位姐姐这么想去,那您便让她们去吧,一会就由晏如服侍您吧。”

沈晏如这话让众人微微皱眉,合着这沈晏如是想趁她们三个人都不在,好在皇上面前争宠?

“无妨,我与营王还有些事要商量,你们去你们的便是,不用管我。”

沈恙无抬眼看向车里的妃嫔,白幽听沈恙无这话,是营王也不去市集了吗?

沈晏如心里很不是滋味,本想着趁皇贵妃她们都不在,她能在皇上面前受点恩宠,如今看来全都不行了,可是她并不喜欢去看什么市集啊,与其去逛市集,还不如侍候老爷来的舒心呢。

她可不想刚当上贵人就被人针对死。

沈恙无下了马车就往客栈处歇息,而唐释也付好银子护送沈恙无回房,而李淑慎她们则是下了马车就往市集那边去,好不容易陪皇上出宫一回,这回得好好玩个够。

沈恙无刚进房里,就听到有人在敲门,抬头看向外面:“进来。”

再一看是沈晏如端着水盆进来了,柔声道:“老爷,您坐车累了一天了,擦擦脸晏如服侍您歇息吧。”

说着沈晏如便递过擦脸的布巾,沈恙无抬眼看了她一眼,随后接过来,半响才缓缓开口:“你不是遇喜了吗?”

沈恙无这话,让她愣了一下:“是啊,晏如是遇喜了,老爷怎么提起这事来了?”她颤颤巍巍接过沈恙无手里的面巾,随后放入水中拧干。

“遇喜为何还要随着出行?”沈恙无拿起书籍翻看起来。

“老爷有旨意,晏如岂有不遵从之理。”沈晏如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早知道皇上询问着事情,她就应该跟璟妃她们一起去市集的。

沈恙无眯着眼轻笑道:“你可知道,若是在此次出行中,你让龙胎受损,你可担待的起?”

沈恙无突然的质问,让她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跪下:“嫔妾没想那么多,嫔妾....嫔妾只是。”

沈恙无沉默着,她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于是磕头认罪:“嫔妾知罪,还望皇上饶命,嫔妾不是有意的。”

“知罪?”他缓缓起身,顺势勾起沈晏如的下巴:“你可知道这知罪二字含的什么罪?”

沈晏如抿了唇,微微皱眉:“嫔妾知道不该为了随这次出行,而不管龙胎的安危,可是嫔妾当真是太想和皇上一起私访啊。”

沈恙无看着跪着的沈晏如,觉得她真是可笑极了。

“看来沈贵人还是不明白朕的意思。”随后看向她,“宫里的太医可以谎称,那么民间的大夫可谎称不了。”

沈恙无强忍着怒气,沈晏如哪里是怀有龙胎,分明是为了争宠故意而为之!她沈晏如当他这个皇帝是个傻子,可以随意欺瞒的吗?

沈晏如也没想到皇上会说这样的话,她扯着皇上的衣袖,一直苦苦哀求着:“皇上,嫔妾当真不知皇上所说何意,嫔妾....”

沈晏如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甩到一旁去,随后冲着门外喊道:“唐释!”

唐释也发现不对劲,推门进来,见沈贵人跪在地上:“皇上您有何吩咐?”

“给朕找几个大夫来,这事你亲自去办。”

唐释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他也纳闷皇上怎么突然急召大夫进宫了?

沈晏如瘫坐在地上,她知道自己这劫是逃不过了,如若当初没有去雍华宫,她哪里犯得着扯谎同皇上讲她身怀有孕了?

着一切都是傅晚贤做下的,如果不是傅晚贤,她又怎么会故意扯谎。

“皇上...”她爬向沈恙无,却不成想被他一脚踹了回去:“朕没有你这样的贵人!”

沈晏如看着皇上的脸色,她知道自己这劫是过不了了,她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第六十八章:豪家沽酒长安陌

半响,唐释带着几个大夫推门进来。

“各位大夫请。”唐释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随后向沈恙无点点头,“老爷,镇上的大夫全在着里了,不知道老爷有何吩咐?”

随后连忙扶起坐在地上的沈晏如,沈恙无指了指她道:“劳烦各位大夫瞧瞧我家这位奴婢是否有身孕了。”

奴婢?沈晏如十分不理解沈恙无这话的意思,难道在他的眼里,自己真是一个任人践踏的奴婢?

其中一个大夫看到沈晏如穿的雍容华贵,哪里像一个奴婢?到活脱脱与外面那些贵夫人差不许多了。

他恭恭敬敬向沈晏如点头:“姑娘莫要紧张。”随后缓缓坐下,而沈晏如迟迟不肯让大夫把脉,结果还是唐释强把她的手放到大夫面前。

大夫皱了皱眉头,随后把手帕取下,微微躬着腰:“这位姑娘并无有身孕。”

果然大夫说完,沈晏如就想求饶,可沈恙无挥挥手示意让下一位大夫把脉。

连着三位大夫都声称沈晏如并无身孕。

“唐释,你去送一送各位大夫,劳烦大夫们跑这一趟了。”

沈恙无看着唐释,唐释把大夫们一个一个送下楼。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啊,我还以为那姑娘得了什么急症,要咱们全都来呢。”其中一位大夫开始愤愤不平,要知道是这样,他早就不来了,医馆里还有那么多病人,哪里顾得了他们这些人啊。

“就是啊,白白让咱们跑了一趟。”

说着唐释送各位大夫到了客栈门口,他掏出银子一个个送到大夫手上:“劳烦各位大夫跑一趟了,这点银子算是给各位大夫的跑路钱。”

唐释拿出两锭银子,各个大夫面面相对,随后接下了唐释手里的银子:“岂有劳烦,治病医人本身就是我们这些大夫职责所在。”

见大夫拿了银子转身就走,唐释也只是一笑而过,这民间的大夫与那宫里的太医其实都没什么两样,如今这世道,谁不想多赚点银子呢?没必要跟银子过不去啊。

也不知道沈晏如究竟是惹了皇上哪里了,让皇上如此动怒。

“你还敢说没有欺瞒朕?这民间大夫可都说了,你并没有身孕,你还诓朕!”

沈恙无又一脚把沈晏如踹到一旁去,沈晏如跪着爬到他面前,一直在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嫔妾不是故意的,嫔妾只是羡慕温贵妃娘娘有孩子,嫔妾没有故意诓骗皇上您呐。”

沈恙无甩开她,拂袖坐下,他当真要被沈晏如气死了,若不是他那日碰上瞧病的太医,他还不知晓沈晏如没有遇喜,他还想怎么这会子沈晏如同意与他一同出行了,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啊。

亏得他还晋封她为贵人,她沈晏如就这样报答自己的?

“再羡慕别人,也整出这些莫须有的事情来诓骗朕。”

沈晏如见自己明显是激怒了皇上,一直低着头不敢吭声,半响她听到皇上叫她起身:“若是没有今日之事,你打算何时告诉朕你并无身孕?”

沈恙无看着她,她紧紧攥着自己的裙摆,半响才开口:“回皇上的话,嫔妾不是有意而为之,嫔妾想着日后皇上还会召幸嫔妾,定能....”

沈晏如的话还没说完,就惹的他一阵轻笑:“你觉得朕会再召幸遇喜的妃嫔吗?还是说,你还有别的什么法子不成?”

她慌忙摇头说没有,这样的罪名她可承担不起啊:“皇上嫔妾再怎么诓骗您,也万万不敢有其他什么想法啊,皇上您明鉴啊。”

沈晏如说完一句话便磕一个头。

“罢了,等回宫你看朕怎么收拾你。”沈晏如无疑是把皇上给惹怒了,不知道此次回宫她还能不能活着,想起当日就后悔万千。

沈晏如缓缓起身,向沈恙无行了个礼:“如若皇上无事,嫔妾告退。”沈晏如低头转身开门离去。

沈晏如离去正好迎面撞上唐释,唐释微微示意,随后开门进入房间:“老爷,那些大夫已经送走了,刚刚....”

唐释是指沈晏如,沈恙无轻叹道:“沈晏如谎称自己已经有身孕,可是她串通太医诓骗朕,根本没有遇喜。”

手指轻轻按着额头,他已经很厌倦处理这种事情了。

“唐释,瀛湖那边都部署好了吗?”他依旧按着自己的额头,唐释见此,走向沈恙无,随后给他轻轻按着额头,“回老爷的话,那边都部署好了,有周王在,老爷尽管放心便是,咱们这次一定能把李炳怀拿下的。”

如今六弟那里都部署好了,就等着李老头上套了:“咱们也需得加快步伐,前去瀛湖了,不然皇贵妃错过了这场好戏,那就真的可惜了。”

沈恙无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他倒是要看看,他的皇贵妃淑慎看到自己的父亲被伏诛,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他倒是很想看看那种场面,唐释看着皇上的脸色突变,微微叹气:“老爷您这是何必呢?您惩罚李炳怀皇贵妃娘娘又不知情,您这是何必呢。”

何必?当初她李淑慎害的他第一个皇子没了,有多少人考虑过他的感受,李炳怀贪赃枉法,让他这个皇帝该如何自处?

若不是因为李炳怀的女儿是皇贵妃,他才不管这些,直接送至斩首,就因为李淑慎他才暂且留着李炳怀的狗命,本以为他能够收敛一些。

哪承想他竟然更加变本加厉,就连其儿子也跟着徇私!他作为皇帝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出现,而且还是他妃子的至亲。

“其实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讲。”唐释知道皇上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这一次怎么也得让李炳怀伏诛,但他总感觉皇贵妃再怎么可恶,也不应该让她看到自己父亲这样的下场的。

“既然知道不当讲那就别说。”沈恙无知道唐释是想替李淑慎求情,可是这样狠毒的女人哪里能够饶恕,本身她在后宫就已经是飞扬跋扈,若是李家的势力再庞大,恐怕她李淑慎的手都要伸到前朝去了。

唐释被沈恙无这话给堵的哑口无言,也就不敢再言语半分了,沈恙无轻叹道:“好了,没什么事你先下去吧。”

唐释见此像沈恙无行了礼推门离开,而市集上的李淑慎看到有商贩卖绸缎与吃食时,不禁乐开了花,指了指那一颗颗山楂圆滚滚的,外面包裹着一层亮晶晶的糖衣:“我要吃这个。”

说完拿了冰糖葫芦便要走人。

“哎哎这位姑娘,您还没给银子呢。”商贩便想要上前去拉李淑慎,随后宋之若见此,往商贩手里塞了一点碎银子,“不好意思,我来付钱。”

说着便也买了几串糖葫芦,顺势给白幽一串,她摇摇头:“我不喜吃酸的。”

宋之若微微皱眉:“你没吃怎么知道是酸的?”说完把一串糖葫芦塞到她的手里。

而白幽也只能接下,随后三人来到市集北边,这边都是卖一些古玩字画的,李淑慎倒是对这些字画不怎么感兴趣。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哎姑娘别走,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字画。”商贩见面前的三位女子衣着华贵,便大声吆喝着。

白幽瞧着面前这字画出了神:“这字画....”

商贩见白幽看着这傲雪红梅的画,连忙把花轻轻拿起:“姑娘好眼力,这画可是当今营王所画的,上面还有营王的提字。”

李淑慎听到商贩说此画乃是营王所作,又见白幽久久不肯离去,便与宋之若过来看个究竟:“这画怕是赝品吧。”

自己卖的画被说成是赝品,小商贩立马急了眼:“哎这位姑娘,话不能这么说,你要是不买别在这里打扰我做生意,快走快走。”边说商贩边驱赶着。

李淑慎的脾气哪里能够让人诓了?

“明明就是赝品,再者说若真的是营王画的,岂会流落在这里任人叫卖?”李淑慎是怎么也不相信堂堂王爷的画竟然会流落到民间,叫人贩卖。

“好了姐姐,咱们不买便是了,别打扰人家做生意了嘛。”宋之若扯了扯李淑慎的衣袖,却被她瞪了回去。

白幽缓缓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商贩,轻声道:“这画我买了,不知道这银子够不够?”

小商贩看着白幽给的银子,猛地直点头:“够了够了,姑娘您真是慧眼识珠,这画在你手里比在我手里可有用多了。”商贩看着手里的银子,脸上更是带着笑容,这些银子够他生活上个好些日子的了。

“白幽妹妹你当真要买这画?”宋之若有些不太相信,李淑慎甩了甩衣袖,轻笑道,“让她卖呗,谁让人家是老爷心尖尖上的人呢。”李淑慎说完扬长而去。

白幽紧握住手里的画,她只是觉得这画上的傲雪红梅甚是好看罢了。

宋之若与李淑慎走在前面,大街上买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连成一片。

她与李淑慎还有白幽进入一家酒肆准备吃些东西,看着酒肆里的小二端着酒菜飞快的穿梭着,还时不时传来猜拳声,谈笑声,以及杯盏碰撞声。

“几位姑娘要吃些什么?”小二把汗巾随手搭在肩膀上,脸上洋溢着笑容,仿佛再劳累,他们脸上也仍然带着笑容。

第六十九章:此情可待成追忆

宋之若看了看四周,小二也开始忙活她们这一桌。

“我也还不是很饿。”随后看向李淑慎,“姐姐要吃些什么?”

李淑慎轻咳了一声,轻轻拍了拍桌子:“把你们这客人最常点的菜都呈上来。”

李淑慎这话还没说完,便被宋之若拦了回去,笑眯眯看着小二:“就先上一些你们酒肆的小菜,然后来三碗面食就好了,快些上,如果再要自会叫你的。”

“好嘞,那我就看着给您安排啦。”小二说话的功夫就已经到后厨去了,白幽看着喧闹的酒肆,心里不禁毛躁起来,“之若姐姐,咱们吃些还是快走吧,我看这酒肆哪里有妇孺来吃饭的啊。”

宋之若环顾四周,确实都是一些彪悍的男人在此喝酒吃肉,只见那些男人纷纷往她们这一桌看来,时不时还吹着口哨,实在让人觉得无奈,“既是如此,那咱们吃过便早些回客栈吧。”

良久小二把菜一个个端上来,白幽一看到菜上来,连忙拿起筷子想要夹菜,谁知道李淑慎却咳嗽了几声,白幽知道她的意思,立马把筷子放下。

李淑慎看到白幽放下筷子,她才缓缓拿起筷子夹菜,白幽看着一桌菜就觉得特别有食欲:“好久没有吃到过这里的饭菜了。”

宋之若瞥了一眼白幽,夹了一口菜放入碗里,轻笑道:“白幽妹妹从未踏过北燕,怎么还会说很久没有吃过这里的饭菜呢?”

白幽愣了愣,随后冲宋之若笑了笑:“没有,前几年我来北燕尝过饭馆里的饭菜,后来就再也没有尝过了,我也是听红叶说的。”白幽双手攥成一个拳头。

宋之若没说话,继续吃碗里的菜。

没过一会隔壁桌上的一个男人走了过来,白幽下意识往宋之若那边靠着:“之若姐姐...”

那个男人突然坐在李淑慎旁边,李淑慎夹菜的筷子突然停住,随后冷眼看向那个男人:“你想做什么?”

男人听到李淑慎这话愣了一下,随后眼神恶狠狠的瞪着李淑慎:“你说什么?”

他咬牙切齿的样子,让李淑慎有些毛骨悚然,也往宋之若那边去,只看到那个彪悍笑了笑,着不笑还好,一笑让李淑慎更觉得瘆得慌。

“请问这位大哥有什么事情吗?”宋之若强装镇定,紧紧握住桌上的筷子,如果那个大汉对她们有什么无理之处,她一定第一个出头戳瞎他的双眼。

“我家公子觉得各位姑娘甚是亲切,所以姑娘们这桌菜算是我家公子请各位姑娘吃的。”

只听到那男子说明来意,李淑慎不禁看了看宋之若与白幽,她转头看向旁边那一桌坐着一位身穿墨绿色的男人。

李淑慎缓缓起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以表谢意,随后又坐下继续吃菜,用胳膊肘轻轻戳了一下旁边的宋之若,“这男人什么路子?”

宋之若微微瞥眼看向邻桌,与邻桌的男子对上目光:“我也不清楚,既然人家说请咱们吃饭,那么咱们也别客气了啊。”

“说的也是,不吃白不吃。”李淑慎与宋之若对上目光,两个人心思想到一起去了。

“小二!”李淑慎拍桌,随后小二快速跑过来:“哎小的在,您有什么吩咐?”

“把你们这的招牌菜全都上来,还有多来几个硬菜,反正也不是咱们花钱。”最后一句是李淑慎悄悄在背后说的。

小二看了一眼邻桌的客人,连忙点头:“好嘞好嘞,小的马上给您上菜,您稍等。”

这回小二上菜的速度可比方才上菜速度快多了:“三个姑娘您的饭菜已经上齐,请慢用。”

小二正准备要走,被宋之若又叫了回来:“小二,我问一下,旁边那桌的客人是什么人啊?”她微微瞥眼看向方才的那桌客人。

小二看了一眼旁边桌上的男子,随后笑眯眯的看着宋之若:“姑娘怕不是我们这青石镇的人吧。”

“小二您怎么知道我们姐妹几个不是青石镇的人啊?”白幽顺势夹了菜往自己碗里放。

白幽这话惹的小二笑了半天:“若是我们青石镇的人,又岂会不识得大名鼎鼎的明公子啊。”

明公子?这她们还是从未听说过的。

见她们三位的样子,小二脸上笑意更浓:“这明公子啊是我们青石镇出了名的大善人大才子,他的义父可是北燕骁勇善战的陆安博陆将军。”

陆安博?李淑慎皱了皱眉头,她倒是听皇上提起过几次,说这个陆安博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仍然抵挡不住他为北燕做下的贡献,只是她也从未听到皇上提起陆安博有义子啊。

小二说完便又跑到后厨去端菜,宋之若手指在桌子上敲打着,半响轻声跟李淑慎交谈:“你说皇上私访这事情,会不会已经有人传出去了?”

李淑慎摇摇头:“这事情应该不会传出去的吧,毕竟皇后娘娘那边也都说了,皇上这次出行只有咱们这些人知晓,大臣们无一知晓的。”

怕就怕这个叫明公子的来意绝非那么简单,只见那明公子缓缓起身往她们这走来。

“之若姐姐我的丝帕可能落在卖字画的那里了,我去寻一寻,姐姐们吃完直接回客栈就好了。”白幽还没等宋之若说话,便已经起身离去。

明公子缓缓走上前来,向她们两个行了个礼:“在下明故阳,不知二位姑娘在本店吃的如何。”随后又言,“敢问两位姑娘芳名?”

李淑慎根本不拿眼前的明故阳当回事,冷不丁的瞥了人家一眼,宋之若见此笑笑,起身:“多谢明公子好意,我与姐姐途经此地,不与久留,所以请教芳名这种事情还是不必了。”

明故阳脸上稍微有些尴尬,随后一笑而过:“无事无事,二位姑娘想吃什么便点什么,今日遇到二位姑娘算是有缘,这顿饭明某请了。”

宋之若与李淑慎微微向他颔首,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人,白白请不认识的女子吃饭。

而白幽拿着画卷往饭馆外走去,迎面碰上营王沈斯年,她望了望四周见没有其他的人,便上前:“王爷也出来凑凑这集市的热闹吗?”

沈斯年与白幽并肩走在喧闹的大街上:“这里没有王爷,只有随从沈年。”

白幽淡淡一笑,握住手里的画卷,刚想说什么就被营王拉住:“这里不宜说话,我们去别的地方。”

白幽任由沈斯年把她拉到一个小胡同里,一路小跑让她着实有些受不了。

“才跑这么点路就受不了了?”沈斯年倚靠在墙上,一副慵懒的样子。

“王爷....”

“我说过这里没有王爷,只有沈年。”

沈斯年再一次重复着方才的话。

白幽咽了咽口水,半天才缓过劲来:“那沈大哥您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沈斯年看着白幽,这一路上他都在想该用什么方式让他的计划先开始,可是他又比较顾虑到迟容吟的安危:“暂时还没动作,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容吟....”

白幽没想到王爷竟然会唤她为容吟,可是她已经不是迟容吟了,已经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大小姐了,而是一个顶替别人和亲的冒牌者。

“王爷有多久没这样唤过我为容吟了?”

沈斯年低下头,是啊,多久没有唤她为容吟了?

可能是在他收留她的那一刻,就已经宣判迟容吟葬身火海了。

而如今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子,是兰客国的和亲公主,同样也是他沈斯年计划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容吟,等我的计划成功以后,我一定会还你还有还迟家一个清白的,在此之前需要委屈你一下了。”沈斯年的眼神里满是真挚,她迟容吟根本不相信他的这些保证。

“其实我也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迟家没有做过背叛北燕皇帝的事情,更没有做过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对我们迟家做出这样的事情!”

迟容吟蹲下双手抱住头,一副很是难受的样子,沈斯年微微叹气,随后蹲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事情终究都会水落石出的,你也别太伤心了。”

她伤心?她怎么能不伤心呢?她迟家数十口人被北燕皇帝灭口,可是伤心又能怎么样呢?伤心又能代表什么呢?

随后迟容吟擦拭眼泪,她要做的就是帮助王爷达成他的计划,而不是在这里哭哭啼啼伤心个没完没了。

“您说何时动手,我先有个准备。”

迟容吟又恢复到了从前那般坚强,沈斯年想拍拍她的肩膀,可是手停在半空没有下去,他伸出手轻叹:“皇帝身边随从也比较多,再者今天是市集我也怕伤及无辜,所以定在明日动身的时候出手,如果那日并无动手的话,那也得再等等了。”

如今皇帝私访这事情虽然朝中大臣没有知道的,但他还是得防患于未然,他绝不容忍自己的计划出一丁点的差错。

“好了,我出来已经很久了,若是再不回去恐怕皇上会疑心的,你保护好自己。”沈斯年微微点头,随后准备转身离开。

“王爷....”

沈斯年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迟容吟,“还有什么事吗?”

只见迟容吟缓缓走来,把手里的字画递给他:“这是我在书画摊上寻来的,是王爷前些年丢的那副傲雪红梅。”

迟容吟把画双手奉上。

“难得你还记着。”他缓缓接过迟容吟手里的字画,随后转身离开。

“关乎你的事我全都记着.....”

只可惜沈斯年并没有听到迟容吟的这句话。

第七十章:只是当时已惘然

等白幽回过神来沈斯年已经走远了,她走出胡同,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她一下子觉得自己特别的孤单,在宫里待久了,她都快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白幽还是迟容吟了。

但,没有办法,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再怎么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白幽姐姐...”

白幽刚出了胡同口准备回客栈,就听到身后温柔的女声,她转过身,是沈贵人。

“晏如妹妹怎么在这里啊?”白幽看着她,不知道沈晏如听没听到方才她与王爷的对话,若是听到那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沈晏如笑笑,提起手里买的胭脂水粉:“想买点胭脂水粉了,所以就出来逛逛,没想到竟然在这遇到姐姐了。”

沈晏如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白幽,而且她刚刚分明看到营王沈斯年也从这里走出来了啊,难不成他们两个是有什么别的事情?

白幽一直不敢去看沈晏如的眼睛,生怕被她看出端倪来:“那晏如妹妹你还买其他的东西吗?不买的话咱们一起回客栈吧。”

白幽这刚要回客栈,就被沈晏如拉住:“白幽姐姐,你说你初来北燕的时候,我也没什么好的东西送你,正好赶上今天,咱们去前面挑一些玉器吧,算是妹妹的一点小心意了。”

白幽被沈晏如这举动吓到了,她可是听宫女说漪澜阁的沈贵人,是最不会为人送东西,因为她本身就是宫女出身,所以对任何的东西都特别宝贵,从不与人过多亲近。

可是如今看她这样,也不知何意,只能先跟她前去玉器店,先探探她什么意思,别最后把这主儿给得罪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其实晏如妹妹不用你这么破费了,家里都有玉镯之类的,我也不缺什么,咱们还是先快些回客栈吧,免得老爷又着急找。”

说着白幽就要拉沈晏如走,这一来一走让沈晏如有些恼了:“白幽姐姐!”

她见白幽脸色有些不对劲,连忙换了另一种语气与她交谈:“白幽姐姐,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兰客国那边是什么习惯,但是在我们北燕,你总得给人家一点面子不是?”

“这...”

话已经说到这里了,白幽再推脱也显得自己矫情了,随即点头答应:“好,但是千万别买那种贵重的物品,我不喜戴哪些。”

沈晏如点了点头,一路沿途问着周边的百姓,才找到一家玉器店,两个人进了店,沈晏如直奔玉珠那边去,冲白幽招手:“白幽姐姐你来看这个翡翠玉珠怎么样?”

白幽听到她叫自己,也缓慢走上前去,映入眼前的是一串深阳绿的玉珠,成色倒是看着不错,不过相反她还是比较喜欢玉镯。

看了一圈,在玉镯面前停留下来,映在眼前的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镯,半天才缓缓开口:“掌柜的我要这个了,劳烦您给包起来。”

掌柜的还没介绍这个玉镯就被眼前的这位女子给买走了,脸上洋溢着笑容,他做买卖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爽快的客人。

过了一会沈晏如也把自己喜欢的玉珠拿了过来,没想到在民间还能买到自己称心如意的物件,也不枉花费这么多银子了:“姐姐你的有中意的没有啊。”

白幽接过掌柜的手里的玉镯,轻轻握在手里:“已经付完银子了,咱们现在能回去了吧。”

白幽在前面走着,只听到身后的沈晏如传来阵阵不悦:“不是说好了我给白幽姐姐买玉镯的吗,怎么倒让姐姐自个掏了银子,妹妹真是该死。”

面对沈晏如在背后的絮叨,让白幽简直是忍无可忍的了,要不是怕沈晏如听到她与王爷的谈话,她才不会一直理会她了。

“晏如妹妹,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玉器属实贵重,还是我自己付钱的好。”白幽不想在这种时候欠别人人情,尤其是像沈晏如这样的女人,不知道是敌人还是朋友。

白幽这话让沈晏如更无地自容了,随后跟上她的步伐,轻轻拉住白幽的手:“白幽妹妹,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咱们都是侍奉老爷的人,所以您可别这么见外啊。”

白幽推了推她,与她保持一段距离:“可是这玉器属实贵重,还是没有必要了吧。”

“白幽姐姐可是瞧不起妹妹?觉得妹妹连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吗?”

沈晏如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凝重,白幽怕她再一步高兴,万一真说出她与王爷的事情,那可就真的糟糕了,随后她脸上洋溢着笑容,也自然拉住沈晏如的手:“没有说瞧不起妹妹,只是这玉器属实贵重,不想让晏如妹妹破费而已。”

沈晏如也不想再与白幽争执了,“罢了罢了,既然姐姐这般,那妹妹也不强求了。”

随后与白幽一同赶往客栈,刚到客栈门口就看到营王与唐释站在那里,沈晏如看了一眼白幽,随后上前:“老爷呢?他不出来逛逛?”

唐释微微躬着腰:“老爷乏了要在屋里歇息一会,我就在外面站着,没想到竟然碰上了沈公子,于是我们就在外面等候各位夫人呢。”

沈公子?堂堂营王竟然在民间成了沈公子,倒是有趣的很啊。

沈晏如刚想打趣唐释,却看到沈斯年手里握着的画卷,随后微微瞥了一眼旁边的白幽,缓慢走到沈斯年面前:“不知道沈公子手里这画卷可否让我看一看啊?我特别喜欢画卷。”

沈斯年愣了愣,随后递给她画卷,可是他没有看到白幽在一旁连忙摇头,沈晏如打开画卷,映入眼前的是一幅傲雪红梅的画,“原来沈公子也喜欢这傲雪红梅啊。”

“哦?难不成你也喜欢这傲雪红梅?”沈斯年看着沈晏如,冲她露出久违的笑容。

白幽在一旁觉得十分尴尬,随即想上楼回房间休息:“唐管家,既然沈公子与晏如妹妹在这谈论字画,咱们对字画也不懂行,咱们不如先各回房间吧。”

唐释笑了笑,明白白幽的意思,随后道:“但老爷吩咐我要在此等候其他夫人,恐怕不能上楼歇息了。”

白幽见人家唐释不肯一起上楼,随后冷哼一声,“那你们就在此等着吧,她们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说完白幽立马就上楼回房间了,沈斯年看着白幽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禁陷入沉思,随后把沈晏如手里的画卷拿了回来:“若是喜欢这傲雪红梅,那我改日可以送你一幅。”

“真的吗?”沈晏如知道沈斯年画傲雪红梅是最为出神入化的,如今能够得到营王沈斯年的真迹,那可真的是荣幸之至了,“那晏如在此谢过沈公子了,此番回到家里以后,还望沈公子能够兑现。”

沈斯年向沈晏如微微点头,以表敬意。

“夫人这外面风大,你快些回房间吧,别着了凉。”唐释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沈晏如笑笑转而往客栈里面走去。

客栈门口只剩下唐释与沈斯年两个人,沈斯年望着远处熙熙攘攘的百姓:“我方才与老爷谈论了接下来的路程,接下来咱们要去瀛湖的话,途中还会走三个小镇,才能到达。”

唐释明白沈斯年这话:“其实这事情也不必把李氏牵扯进来,毕竟这事情也只有她父亲一人做下的。”

唐释指的是李淑慎,沈斯年笑笑,唐释说的话他又怎么能不清楚呢,可是沈恙无哪里能饶的了李淑慎啊,且不说李淑慎的父亲李炳怀贪赃枉法,就连她女儿本人也在后宫横行霸道,怎么可能不让皇帝忌惮呢?

“咱们老爷自有老爷的想法,所以咱们只能执行,不能反抗。”沈斯年背过手,斜眼看向唐释,他没想到唐释还是倾向于李淑慎的,看来这个唐释日后保不齐能够对他的计划有所帮助了。

只听到唐释叹气的声音,沈斯年抿了抿唇,“唐总管怎为何要叹气啊,这都是人的命,凭咱们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的。”

命?他唐释虽然不想认命,但在宫里不得不认命啊,“在宫里那么多年了,我也早已认命了,是死是活都由老天爷决定了。”

唐释沉默着,沈斯年虽然有很多话想去反驳,但见他这样也便没有再说下去。

“唐总管,你们怎么在客栈外面啊?”

没过多久李淑慎与宋之若便风尘仆仆赶了回来,见她们二位手里提着东西,唐释立马上前去拿:“夫人们看来是满载而归了啊。”

宋之若脸上带着笑意,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唐释:“必须是满载而归啊,而且民间的东西比咱们家里的东西还多还有趣的很呢。”

“是啊是啊,这次出来我可算是见到了这样的场景,终于不用在宫女的口中听到了。”李淑慎也连忙附和着,她自从进了宫就再也没有出过宫,如今皇上此举,可算是圆了她多年的愿望了。

“哎?白幽妹妹呢?还没有回来吗?”宋之若开始环顾四周,白幽明明是比她早出来的啊,不会还没到客栈吧。

说着一行人往客栈走去,沈斯年提着东西:“已经都到了,只是逛的有些累了,便都回房间歇息去了。”

唐释与沈斯年把她们买的胭脂水粉放到各自的房间里,随后退出来。

“既然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去看看晚上吃些什么。”

第七十一章:一寸相思千万绪

白幽听着隔壁有些喧闹,开门看看是怎么回事,刚开门就看到隔壁沈晏如与沈斯年在攀谈着,看到他们两个人聊的很带劲,白幽轻声咳嗽了几声。

“白幽姐姐,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沈晏如掩嘴笑着,惹的白幽很是不悦,随后看了一眼沈斯年,“我听到外面比较吵,所以出来看看,没想到是晏如妹妹你在此喧闹啊。”

“我....”

喧闹?她哪里有喧闹了?分明就是白幽胡言乱语,笑了笑道:“晏如可不是在喧闹啊,方才看沈公子提着东西,便上前来询问需不需要帮忙罢了,白幽妹妹怎么这股子语气啊?”

沈晏如这话惹的旁边的沈斯年一记白眼,随后看向白幽,示意她语气温柔一点,“好了都是姐妹为何要闹的不愉快啊,更何况我看白幽性子也是直,你也就别跟她计较了。”

沈斯年本不想搭理这事情,可是又怕白幽那个倔脾气上来,更不给人家沈晏如好脸色了。

白幽见沈斯年都这样说了,也不能不听王爷的话啊,于是冲她微笑:“是姐姐唐突了,姐姐不应该这样说话。”

沈晏如本也不是那个意思,见白幽如此,倒是她尴尬了,觉得是她这个做妹妹的不为姐姐好好考虑考虑:“白幽姐姐,您别这样,我其实不是这个意思的,您别误会哈。”

误会?就算是误会她能说什么?白幽转头看向一旁的沈斯年,王爷难道当真不知晓她对他的心意吗?

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沈晏如攀谈的那么愉悦,若是让皇上看到,这成何体统啊。

沈斯年看向白幽,眼神里尽是笑意:“好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老爷那边我还得过去一趟。”

白幽与沈晏如目送着沈斯年离去,两人相视而笑,像是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果然天下的女人的心是捉摸不透的,但后宫女人的心是更让让人琢磨不透的。

“如若白幽姐姐没有其他的事情,那妹妹就先去老爷那里了,老爷要晏如伺候着,所以晏如先告退了。”沈晏如说完,趾高气昂的从白幽面前走过。

沈晏如的话让白幽觉得十分的难受,搞得是她白幽阻挡了她沈晏如去伺候老爷的。

白幽看着沈晏如扭扭捏捏往老爷房间走去,她心里就觉得特别的不痛快,她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妃子,更何况沈晏如还不是出自名门,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罢了。

“沈晏如说这点话白幽妹妹就生气了?”

正准备回房间的白幽,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传到她耳旁,抬头与来人对上目光。

是李淑慎。

白幽不知道李淑慎此话何意,只是刚入宫的时候,听闻漪澜阁沈贵人,是皇贵妃李淑慎的贴身宫女,怎么如今宫女摇身一变成了主子呢?

“原来是淑慎姐姐。”白幽微微向李淑慎福身,李淑慎却示意她不需要行礼,“如今我们都在宫外,无需多礼,只是晏如妹妹不仅仅这个脾气是见长了,连撒谎都也见长了啊。”

白幽不明白她此话何意:“淑慎姐姐不妨明说,妹妹是个直性子,听不得拐弯抹角的话。”

李淑慎掩嘴笑了笑,随后就往白幽房间走去:“既然是姐妹说说体己话,岂能在外面谈论呢?”

白幽会意,往后退了一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淑慎姐姐请进。”

李淑慎在前白幽在后,随即关门,李淑慎缓缓坐下,而白幽则给她殷勤奉茶:“淑慎姐姐这里不如您在宫里面,所以您就先将就喝点茶吧。”

白幽递给李淑慎方才她刚泡好的茶,李淑慎笑笑顺势接过茶杯,轻抿一口,放到桌子上:“虽说这茶不及宫里的,倒是也不难喝。”

“方才姐姐说的是何意?难不成晏如妹妹在姐姐您宫里就这样的脾性吗?”白幽觉得沈晏如再怎么不识趣,也断不能爬上龙床啊,而且还是在皇贵妃娘娘不知情的状况下。

“哎,这说来也话长了,若不是当初我心软收了她,也不会闹成如今的局面。”李淑慎眼里满是伤感,她防了谁都没有防备她沈晏如啊,亏得她之前在永和宫待她那么好,如同自己的妹妹一般。

如今想来自己当初真的是愚蠢至极啊,怎么就想着跟傅晚贤去抗衡呢,或许是那个时候她太在意皇上对她的看法了吧,太在意自己的存在感了,不想让皇上眼里有任何一个人。

如今好了,傅晚贤非但没有除掉,反而给了沈晏如上位的机会,她现在的心真的是后悔死了。

白幽轻叹,她入宫后也听到过关于沈晏如的事情,没想到事情真实情况竟然是这样的:“其实我很想知道在淑慎姐姐眼里,老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话引得李淑慎愣神,白幽连忙冲她摆摆手:“淑慎姐姐您别误会,其实我在入宫之前就听到过您与老爷的故事,都说您是除了皇后娘娘以外,最受人敬重的后妃了。”

白幽也不自觉的恭维着李淑慎,李淑慎哪里知道白幽是什么想法,一时之间愣神,随后白幽走动的脚步声,把她从回忆里拉回来。

“老爷啊...”李淑慎一提到老爷眼里满是笑意,而白幽看着李淑慎,或许她李淑慎是真心爱慕皇帝的吧,只听到她又言。

“你别看他表面对人特别冷漠,其实在王府的时候他还不这样,还是温柔谦谦公子,或许是做了皇帝,不得不把自己从前的样子伪装起来吧。”

李淑慎低下头,仔细回忆着皇帝这几年对自己的变化:“其实我不想皇上封我高位,我其实只是单纯想好好的跟皇上在一起,虽然这个愿望可能一辈子都实现不了了吧。”

白幽轻皱眉头:“你是皇贵妃,怎么会实现不了了呢?”

“其实我知道老爷此行.....”李淑慎话说到一半,便摇摇头不再往下说了,“罢了,都知道结局了,就不在意什么过程了。”

李淑慎的话让白幽有些不懂,难不成皇帝此次出行是因为有别的事情?

“好了,跟你说说话我心里也舒坦多了,灵儿不在身边,我还真不知道该找谁去聊天了。”李淑慎缓缓起身,正准备推门离开,突然转过身,缓缓走向白幽。

“淑慎姐姐...”

“白幽,如果我们都不是皇帝的妃子,我想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吧。”说着李淑慎轻轻拍了拍白幽的肩膀,半响,朱唇微启,“真的很羡慕你,什么秘密都没有,不用徒增那么多的烦恼。”

李淑慎会心一笑,转身离开,白幽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突然觉得李淑慎有些可怜。

“姐姐你又会怎么知晓我的苦楚呢?”

两行泪从眼眶涌出来,白幽转身,双手捂住脸,没人知晓她的苦楚,没有人。

从房间走出来的李淑慎,闭上双眼倚靠在墙上,这么多年她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话都隐晦的说出来了,她知道皇帝现在根本就不宠爱她,无非就是为了李氏,不然怎么会对她时而冷淡时而热情呢?

其实她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想说出来罢了,从前皇上为了李氏而册立她李淑慎为皇贵妃,今后,恐怕会再一次因为李氏,而废掉她皇贵妃了吧。

她什么都明白,皇上这次出行要她跟随着,而且去的地方还是她的家乡,这怎么不让她产生怀疑?可是就算是怀疑,她又能说什么?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无论她有多少的委屈,都不能同别人讲。

而沈晏如从房间出来,远远就看到李淑慎在白幽房间前面,见四周没有人,便悄然上前:“淑慎姐姐。”

沈晏如这一句淑慎姐姐可算是把她给吓了一跳,她摆正身子看向沈晏如,见她穿着华贵,不像之前做永和宫宫女的时候,穿的素净了。

“别介,你这一句姐姐我可受不来。”李淑慎冷哼一声,随后就要离开。

李淑慎刚转过身就被沈晏如叫住了:“淑慎姐姐不想知道老爷此次出行是为何事吗?”

沈晏如这话像是知道一些内情,李淑慎转过身看向她:“无非就是看看风土人情罢了,难道还会有什么别的目的吗?”

目的?堂堂北燕皇帝能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皇上的目的无非就是看尽世间百态,难道晏如妹妹知道其他的内情?”李淑慎沈晏如那边走去,眼神没有了方才对待白幽那样的温柔。

沈晏如昂起头,咽了咽口水,示意自己不要被李淑慎这样的眼神给吓到:“内情倒是算不上,只是知道一丢丢而已。”

李淑慎现在特别讨厌沈晏如这张嘴脸,一想起沈晏如曾经伺候她,她就浑身难受。

“那好,不如晏如妹妹同我说说呗。”李淑慎也是狠下了心,她倒是要看看沈晏如究竟知道什么内情。

还没等李淑慎说完,沈晏如便往前凑了凑,随后轻声道:“其实皇上这次出行瀛湖,为的就是惩治那些贪官污吏。”随后抬眼与李淑慎对上目光,半响才开口,“据妹妹所知,李大人正在此名单当中呢。”

李淑慎瞬间懵掉,什么叫父亲也在此名单当中?难道皇上真的要惩治李家了吗?难道真的不管李家为北燕做的所有的贡献吗?

第七十二章:残云归太华

沈晏如见李淑慎脸上并没有露出过多惊讶之处,还在想自己李淑慎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正准备开口,手腕直接被李淑慎狠狠扼住。

“你这些事情从哪听来的?”

李淑慎的眼神变得狠厉,跟方才简直是判若两人,沈晏如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淑慎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晏如妹妹说错什么话了吗?”

晏如妹妹?她李淑慎哪里有什么妹妹,沈晏如说出这句话也不嫌丢人。

“我再问一遍,这些话你沈晏如,是打哪里听来的,给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说完把沈晏如狠狠甩到一边。

沈晏如握住自己的手腕,脸上布满委屈与无辜,李淑慎看到她这副样子,浑身就难受:“行了沈晏如,你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你什么脾性我会不知道吗?”

沈晏如抿了抿唇,“其实我想说这些的意思,就是让淑慎姐姐做好一个准备,毕竟...”

沈晏如没有继续再说下去,李淑慎低下头:“毕竟什么?”

她现在已经接受的了任何人的打击了,所以她不怕沈晏如再下绊子。

“毕竟我也在永和宫伺候过您一段日子,就算我不已这样的方式成为老爷的人,那我也会已别的方式去接近老爷的。”

面对沈晏如的话,李淑慎一个字都不信,尽管她知道自己已经大难临头,跑都跑不掉了。

“那你为何不以别的方式去接近老爷,为何要踩着我上位?”李淑慎怎么都不相信沈晏如竟然会变成这样,从前只是觉得她挺乖巧的啊,并无什么强大的野心啊,如今怎么成了这样....

沈晏如低下了头,并没有解释李淑慎心里的这个问题,而是转移话题:“淑慎姐姐,你要知道我是有苦衷有难处的,我也不想踩着您爬上老爷的床,可是没有办法,我只能这样去做,尽管你会觉得我这种做法是大逆不道的。”

李淑慎不想再听沈晏如在这里胡说八道了,转身背对着她:“沈晏如,我告诉你,你今天说的所有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还未等沈晏如说什么,李淑慎趾高气扬的离开,就算沈晏如说的全都是对的,那么她也不能输给一个宫女。

她李淑慎输给谁,也绝对不能输给沈晏如那个宫女。

沈晏如看着李淑慎离开的身影,眉头不禁微微上挑,没想到李淑慎还真的不信,看来她这个假消息算是没有传递成功了。

不过从方才李淑慎的神态看来,她对自己说的这个事情毫不吃惊,难道她真的知道皇上根本没有此意吗?

她现在是越来越不明白李淑慎究竟在想些什么,跺了跺脚也随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房间里一直偷听的白幽这才开门,看着沈晏如离开的身影,不禁挑了挑眉头,又回了房间。

难道这沈晏如说的是真的?皇上真的打算惩治李淑慎以及李氏家族?可这李氏家族毕竟跟随皇帝征战沙场多年,如今要打击她还真的是不太相信的。

这事情会不会王爷也知晓?白幽紧皱着眉头,她想跟王爷好好谈谈这个事情,别到时候弄的沈晏如说的都是真的。

她咬了咬唇,拿着一些果品准备去王爷那边,如若有人问起,她也好解释啊。

开门转而去向营王沈斯年房间去,还好这沈斯年住在不远处,房间也不是那么引人注目。

“扣扣扣。”

白幽敲打着房间门,沈斯年很自然问了一句谁啊。

“我,迟容吟。”白幽小声道,生怕别人听到是她敲门。

沈斯年很明显有些惊讶,随后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确实是迟容吟,他把白幽拽进房间,随后望了望四周,见没有人心里也踏实多了。

“你怎么来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私自来找我,要是让旁人看到该怎么说咱们。”

沈斯年面对迟容吟的举动,十分的不理解。

迟容吟把带来的果品放到桌子上:“放心,若是有人问出我定不会供你出来的。”

“这不是供不供出的问题,咱们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若出事,皇上定不会再相信于我,更何况你这样做简直是太胡闹了。”

说着就想把迟容吟往房间外面赶,她突然抓住沈斯年的手,柔声道:“我只是想在王爷您这里,感受一下做迟容吟的感觉了。”

她自从进宫都是已白幽的身份生活着,见到王爷沈斯年,她才觉得在王爷这里,才能感受到一丝丝迟容吟的存在,她不多求的,只求待在王爷身边一小会,哪怕一小会就可以了。

“你现在不是迟家的小姐了,你是兰客国的和亲公主,是皇上的珍妃,你怎么能这样说?”沈斯年甩开白幽的手,她没想到自己的出现,竟然让她变得这样。

白幽冷冷的看着她,半响才开口说话:“王爷,您这一辈子都是为了您自己,您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们这些人对你的忠心啊。”

沈斯年撇过头不去看她,淡淡道,“若是对本王忠心,如今你也不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这样的话了。”随后转身与她面对面,“容吟,我知道你内心的苦楚,如今皇上十分信任我,我再安排人进来,让你取得皇帝的信任,我相信,我们的计划一定能早早的实现。”

早早的实现?她怎么感觉王爷的大计迟早会毁在他自己的手上呢?

当然,这句话她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突然,迟容吟握住沈斯年的手,眼神里满是温柔,是对皇上从来都没有过的温柔:“王爷,我知道您的抱负,我也很努力在帮助您,可是有些时候让我不得不反思,我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你迟家啊。”沈斯年几乎是要喊出来,但又怕隔墙有耳,声音压低了下去,“你难道不想报仇了吗?你迟家数十口人就这样白白葬送了?”

沈斯年万万没想到迟容吟竟然会这样想,他绝对不能让让自己的棋子掌控着自己,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见迟容吟脸色苍白,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受苦了,可是我们还是得按照计划往前进行不是?”

沈晏如低头不吭声,随后点点头,又觉得王爷说的很对,“王爷,是容吟眼界太小了,以后断不会再说出这样的话了,还请王爷您恕罪。”

迟容吟这话让王爷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还好迟容吟没有弃暗投明,否则他所做的一切,都全都前功尽弃了。

“好了,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来,你先快些回去吧。”沈斯年轻轻揉了揉迟容吟的秀发,脸上洋溢着笑容。

迟容吟当然明白沈斯年的意思,可是她是真的很想跟沈斯年好好聊一聊。

“王爷,这次皇上出行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

说来也奇怪,皇上平时根本不喜微服出巡这种事情,可是这一次营王提出来了,而皇上却偏偏赞同营王的法子,目的地还是皇贵妃李淑慎的家乡,这真的不得不让人费解。

“你问这个做什么?”沈斯年明显一愣,随后紧皱着眉头,好似不想让迟容吟知道这背后究竟是为了什么,可沈斯年越遮遮掩掩,她就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皇上平时很宠爱李淑慎的,就算是来她的家乡也算说的过去,但是在这一路皇上根本都不怎么去理会李淑慎,这真的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她摇摇头轻声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一些好奇罢了。”

“收起你的好奇心,别给我出什么岔子!”沈斯年的语气让迟容吟微微点头,是她错了,她不该来问沈斯年这些事情。

见迟容吟沉默,随后轻叹一声:“本王要娶妻了。”

娶妻?迟容吟愣住,王爷怎么突然想起要娶妻来了?

“您不是说要....”

“今非昔比了。”沈斯年突然打断迟容吟的话,“如今我若是要达成大计,必须得依靠着靠山,必须得让那些大臣臣服于本王。”

迟容吟双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半天才开口:“那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能够成为营王妃?”

她抬眼与沈斯年对上目光,当初营王与她都说好了,等着计划成功,他便娶她为妻子,可是如今....为何要告诉她这件事情?

“是骠骑大将军的妹妹陈云疏。”沈斯年抿了抿唇柔声道。

陈云疏?迟容吟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女子的名字。

残云归太华,疏雨过中条,好一个陈云疏啊。

没想到自己一腔热血,换回来的竟然是沈斯年这样的举动,她记得这位骠骑大将军的妹妹,可是一位眼睛看不见的女子啊,营王怎么可以去娶一位这样的女子?

“陈云疏可是....那位自小眼睛就看不到的女子?”迟容吟很努力的去回想当初在王府里面,沈斯年一个一个帮她认识那些大臣,以及大臣的家眷。

没想到她竟然会已这样的情况认识那位陈云疏。

“云疏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是她能助我成就大事。”

“难道我迟容吟助不了你沈斯年吗?”这几乎迟容吟几乎嘶喊出来,可又怕被旁人听到,不敢大声,“难道在你营王的眼里,我们就只是一枚棋子吗?你说过你要娶我的啊。”

迟容吟闭上双眼,她再也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说的话了。

“对不起,我,食言了....”

第七十三章:疏雨过中条

迟容吟没想到沈斯年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竟然为了权力而不惜去娶一位瞎子,没想到一个瞎子竟然也能成为营王妃,那么她迟容吟为了营王所做的这一切,又该去怎么算?

“食言?”迟容吟转身看向沈斯年,随后耸了耸肩膀,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应该说你从来都没有想要娶我吧。”

沈斯年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还不如方才不同她讲这些了,可若是等到大婚以后,迟容吟还是要知道的啊,到那个时候恐怕会怨恨于他吧。

她见沈斯年沉默,长呼一口气:“既然营王这么在乎权力,那么好啊,做为奴婢的容吟,自然要帮营王打好这一仗了。”

“你想做什么?”沈斯年突然扼住她的手腕,眼神变得阴狠,这个女人究竟想做什么,“你休想破坏本王的计划,若是你破坏了本王的计划,那么本王也绝对不会让北秋,一个人好好活着的。”

北秋?迟北秋?

迟容吟看着沈斯年:“北秋?北秋还活着?是不是?”

迟容吟眼神突然变得狠厉,迟北秋是她的妹妹啊,这么多年寻求未果,原来是在沈斯年那里,还好,还好北秋没有落在坏人手里。

沈斯年握住她的肩膀,随后冲她摇摇头:“北秋我也是近些日子才找到的,找到的时候她已经不成人样了。”

不成人样?是什么意思?

“王爷我求求您了,您告诉我北秋到底是怎么了?她这几年过的如何?为何您说不成样子?”

迟容吟有好多话想问他,可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在哪里开口。

沈斯年松开她的肩膀,背对着迟容吟:“皇上曾经派各路杀手前来灭口,你妹妹无力只能混入乞丐堆里,有一次我上街,就是看那小乞丐的模样有些像北秋,便把她带入府中,后来才知道她是被皇帝的人手一路追杀。”

说到这里沈斯年低下了头,半响才开口讲话:“是本王没有护好迟北秋。”

听到沈斯年这些话,迟容吟双手捂住脸,她的妹妹怎么就不成人样了?

“那北秋呢?她如今在哪里?”

迟容吟紧皱着眉头,她在赌,在赌沈斯年会不会把迟北秋带到青石镇来。

“如今她就在这家客栈,随时等待本王的命令。”

沈斯年这话无疑是给她迟容吟带来一丝丝的希望,她终于可以再一次见到自己的妹妹了,当初皇帝那狗贼把她迟家数十口人都杀个精光,唯独落下了她与十四岁的妹妹。

她当初混在尸体旁边才躲过这一劫,而自己的妹妹却不知所踪,本以为妹妹迟北秋死在那些人的手上,可是她却在家门外面不远处,发现了妹妹的丝帕。

可是她再也找不到妹妹,不知道妹妹究竟去了哪里。

“你放心,等这事情过了以后,本王自定会让你们姐妹见面的。”

沈斯年此刻的眼神,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坚定。

“你的意思是说北秋也参与了这次的行动?”这句话她几乎不敢相信是在一个姐姐嘴里说出来的,只见沈斯年微微点了点头,“这也是北秋自愿的,她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废物,想让自己变成一个有用的人,如今....”

沈斯年还没说完,就被迟容吟捶打了几下:“你知不知道她多大,您竟然让她掺和进来,这事情我肯定能帮您办成,您为何还要拉北秋下水呢?”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年仅十六岁的妹妹,竟然也会为了营王办事?

“本王说了,本王未曾强迫迟北秋做任何的事情,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沈斯年再一次重复方才的话,可是这一次迟容吟不会再相信了。

“她才多大,她怎么知道是非善恶?她怎么会知道为父母报仇?王爷,我求求您,放过北秋吧,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迟容吟真的就差给沈斯年跪下了,她没想过北秋一个小孩子,就会有报仇的想法,一定是营王从中撺掇的,她不相信自己一向善良的妹妹,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是自愿的!”

突然房间门被人推开,只见一位身着淡蓝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雪白的点点红梅,用一条白色的织锦腰带将那纤纤楚腰束住,微风吹过,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一头青丝散散的披在双肩上,略施粉黛,朱唇不点及红。

迟容吟看着来人,眼神有些迷离,这是她的妹妹迟北秋吗?

她往前走近迟北秋,脸上带着喜色,随后轻轻拉起她的手:“北秋?”

她本以为迟北秋会跟她好好寒暄,可是不成想却被她直接甩了过去,紧接着还往营王那边凑:“王爷...”

迟容吟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竟然会这么依附营王:“北秋,你怎么...”迟容吟捂住嘴不敢吭声。

迟北秋看了一眼营王,随后向迟容吟笑了笑:“姐姐?我迟北秋可没想到会冒出一个姐姐来,当初要不是你贪玩,惹了别的大臣的儿子,咱们迟家也不会被人参一本,迟家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迟容吟没想到妹妹心里竟然是这样想自己的,不光迟容吟惊讶,就连沈斯年都惊讶的不得了,来的时候还跟她说好了,不许埋怨迟容吟,怎么这会子就又变卦了?

“姐姐?你知道这两年来,我过得是什么日子吗?我跟乞丐抢饭吃,我过得连畜生都不如,可是你却在王府,却在宫里享尽荣华富贵,凭什么要我遭受这些?”

面对迟北秋的质问,迟容吟觉得自己竟然无力反驳,本身就是这样啊,自己的妹妹在受苦,可是自己却在宫里享尽人世间的荣华富贵。

若当日是她受尽白眼,或许她也会像迟北秋一样怨恨姐姐吧。

“其实你姐姐过得也不如意。”沈斯年突然从中插话,

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迟北秋抢过话语权了:“王爷您不必这样,这些年我都知道姐姐也有不容易的时候,可是她的不容易在我这都是更加艰难了。”

迟容吟撇过头,她没想到迟北秋会对她记恨这么久,只见迟北秋缓缓坐下,她也连忙坐在迟北秋旁边:“北秋,姐姐知道不该把你一个人扔下,可是姐姐到处找你,都找不到啊。”

迟北秋不想再听到迟容吟的任何解释了,站起身看向沈斯年:“王爷,您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一次一定要北秋亲自取掉那皇帝的狗命。”

她的眼神中除了仇恨还是仇恨,仿佛不像是十五六岁小姑娘该有的眼神,若是迟家没有被灭门,恐怕北秋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吧。

可惜天公不作美,迟家被灭口,这是谁也不想看到的场景。

“这事情你就别参与了,更何况你一个小女子更引人注目的。”沈斯年一开始就不是很赞同迟北秋参与这个行动,若不是她一直苦苦哀求,他早就把她锁在王府,不让其出门了。

“若是这一次成功了,那更好,若是失败了,容吟你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取得皇帝的信任。”

虽然这个计划看起来并不是天衣无缝,但沈斯年并不是真的想要沈恙无的命,而是间接性的让迟容吟取得皇帝的信任罢了,这可比直接杀掉皇帝可更艰难了。

“皇上生性多疑,所以容吟你须得恰到好处的取得皇帝的信任。”

虽然沈斯年说了这么多话,迟北秋不怎么听懂,但只要是能够复仇,她不管什么法子,都会一一尝试的。

“好了容吟你出来也已经很久了,你快些回去吧,别让其他的人察觉出端倪来。”沈斯年想要轻轻拍迟容吟的肩膀,却被她躲了过去。

她抿了抿唇,把耳前的碎发挽到后面:“好我知道了。”随后看向迟北秋,冲她笑了笑,“等这一阵风头过了,我会让王爷安排我们再一次见面的,到时候你有任何的苦楚都可以向我说出来的。”

迟北秋低着头不吭声,她见迟北秋不吭声,便转身就要走,刚走没几步就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姐姐...”

迟容吟抿了抿唇,没有回头,只听到迟北秋又言。

“护好自己....”

迟容吟哽咽,猛地点点头,开门离开,出了这个门,她又要变回那个与世无争的白幽了。

刚走了没几步,迎面撞上而来的沈晏如,沈晏如见她神色慌张,又看到她从营王房间里出来:“白幽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在营王房间里出来啊”说着沈晏如还指了指沈斯年的房间。

白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沈晏如,之前就被她抓到一次与营王相见的场景,如今又被她抓到把柄了,她真的....

“嗯...我给沈公子送些果品,我之前听营王说喜欢吃一些柑橘,所以就送来了。”

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大方承认,这样就算是沈晏如告到皇上那里去,她也有理说。

“果品呢?然后白幽姐姐你为何要给营王送东西?”

沈晏如一脸怀疑的看着她,白幽双手紧攥着衣裳,半天才开口:“果品送给人家,自然是在人家房间里了啊,我送营王东西,还不是为了我那点私心嘛。”

私心?沈晏如突然摆正了身子,她很有兴趣听听一直与世无争的白幽,是如何有私心的。

第七十四章:可怜两地隔吴越

白幽还在想着怎么编一个理由,却一直被沈晏如逼问。

白幽看着她,如今不使出她自己的办法,那是不行的了,随后她突然把沈晏如拽到一边,小声道:“其实我给营王送果品,纯属是为了贿赂贿赂罢了。”

“贿赂?”沈晏如挑了挑眉头,堂堂珍妃娘娘还要贿赂别人,“白幽姐姐你可别打趣妹妹了,营王有什么好贿赂的?再者说白幽姐姐您还未曾说为何要贿赂营王呢。”

白幽见沈晏如是吃定她不撒口了啊,随后冲她笑了起来:“其实咱们这些做妃子的,无非就是想在皇上面前露个脸,让皇上记得咱们嘛。”

“这与营王又有何关系?”

沈晏如怎么也不相信,这贿赂还能贿赂到营王身上了,若是贿赂唐释那倒也不奇怪了。

“这营王毕竟与皇上是亲兄弟,所以在皇上面前,那肯定是能说上话的,所以我就在地摊上买来了一副傲雪红梅,赠与王爷,你可别跟王爷说我是在地摊上买来的啊。”说着白幽还冲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沈晏如想起今天王爷手里拿的那卷傲雪红发,若不是白幽亲口说出来,恐怕她还以为是王爷的亲笔呢?

她见白幽这样,倒也觉得她有些实在淳朴,不会像其他的后妃摆弄坏心眼。

可是堂堂的北燕王爷,怎么可能会在皇上面前说妃子的好话呢?

她看向白幽,不由得笑出声音来,这智商恐怕也只有兰客国那些小国的公主,才会去做的吧。

“那么刚刚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又是白幽姐姐贿赂王爷了?”

白幽见沈晏如相信了她说的话,心里也算是踏实了一半,见她又说到方才的事,这心里的大石头又提到嗓子眼上,“我这不见王爷收了我买的画卷嘛,所以想着王爷应该是挺好说话的,听下人说王爷喜欢吃些柑橘,所以就把房间里的柑橘送与王爷了。”

“王爷怎么说?”

沈晏如问一句,白幽答一句,完全不记得她白幽位列妃位,而她沈晏如则就是一位贵人罢了,所以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王爷肯定是不同意的啊,还把我数落了一顿,我也真是的,还以为王爷好说话,没想到也还是一样不帮人家的忙。”

说着白幽还跺了跺地,表示自己对营王诸多不满,沈晏如见此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了,只是觉得沈晏如有些搞笑。

堂堂北燕珍妃,竟然被她一个小小的贵人玩弄成这副样子,若是让兰客国的百姓看到自己的公主在北燕受到此等的对待,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

还没等白幽说什么,沈晏如便往沈斯年房间走去,突然被人抓住手腕,微微撇头,看到竟然是白幽抓住自己:“白幽姐姐为何要阻拦我去营王房间?”

白幽知道迟北秋还未离开,若是让沈晏如就这样进去,恐怕都会暴露的,抬眼与沈晏如对上目光:“若是你前去营王房间,恐怕不妥吧,毕竟我才回来,若是你再去,让旁人看到那该多么不好啊?”

沈晏如看向白幽,心里也觉得她说的也并无道理,随后冲她微微点头:“可是怎么也得同沈公子说一声要吃晚饭了啊。”

沈晏如把方才的营王换成了沈公子,也表示自己并不想参与进白幽的贿赂,毕竟她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管的了别人啊。

一行人坐在饭桌前,各自夹着菜,谁也不管谁。

“老爷,您怎么不吃啊,是觉得这客栈里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沈晏如突然打破了这种寂静,本身今日客栈住宿的并不是很多寂静的很,沈晏如这一句话更是让氛围更加寂静。

“老祖宗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你到现在还未学会吗?”沈恙无拿起筷子,就近夹了一个菜放置自己的碗中。

沈恙无这一句话差点让沈晏如被饭菜呛住,她强忍着咳嗽,微微点头示意:“老爷训斥的对。”

饭桌上一片安静,就连喝汤都未曾出声。

行过晚膳后,各自都回了房间,白幽正准备要休息,却听到有人敲门。

她开门四周观望,却不见人影,低头映入眼前的是一张字条。

“今夜行动。”

这四个字在白幽这里显如一个烫手山芋,她连忙关上门,把字条烧掉。

王爷果然是要动手了,而且还是在今夜,她本想王爷会另选择其他的时机,没想到会这样匆忙,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准备出门想要去问个究竟,按照王爷的想法,他绝对不能已这种方式告知自己的。

刚转过身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跑步声,随后推开门,就看到隔壁李淑慎站在门外出神。

“淑慎姐姐...”

白幽这一句淑慎姐姐,把李淑慎拉回了现实,她见到是白幽,眼神明显很是惊讶,随后扭动了一下身子笑道:“是白幽妹妹,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啊?”

白幽尴尬挠了挠秀发:“我是方才听到有脚步声才开门的,难道淑慎姐姐也听到了?”

李淑慎又愣住了,随后双手紧握成拳头:“是啊我也听到了,这大晚上的你说你跑来跑去的啊。”见白幽不言语随后又言,“莫非白幽妹妹是看到什么了吗?”

白幽慌忙摇摇头,要是她看到什么了,怎么会站在这里啊。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白幽正要转身回屋的时候,却被李淑慎叫住。

“白幽妹妹,夜里凉,还是别出来了。”

白幽没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随后冲她点头示意,“淑慎姐姐也是,若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同妹妹讲。”

还未等白幽说完,李淑慎便转身回了房间,今夜的李淑慎怎么瞧着这么奇怪?莫非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了?

她摇摇头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她不敢闭眼,生怕自己这一觉醒后,便什么都变了。

白幽好不容易在后半夜勉强能够合眼,可是刚闭上眼就听到楼下吵吵闹闹的。

立马起身整理好衣裳,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王爷这是要行动了吗?此刻她心里慌个不停。

“来人啊着火了,快来救火!”

客栈的小二在楼下喊着。

着火了?一瞬间客栈里的人纷纷跑出来,随后往外面跑。

大火烧在二楼,所以当白幽开门的时候,已经是浓烟滚滚了,她依稀看到李淑慎已经出来了,而后则是宋之若与沈晏如。

“老爷呢?”宋之若慌忙往沈恙无那边跑,白幽也随着宋之若往那边赶。

“你们先出客栈,老爷那边由我安排着,你们先去.....”

一时之间全都乱了套,客栈里人挤着人,根本听不到李淑慎在讲什么,每一个人都想在这个时候能够立个小功劳,让皇上能够对自己刮目相看。

可是她们终究是连自己都顾不了的,最终还是李淑慎与白幽先到达沈恙无的房间。

“老爷,快走外面着火了,咱们得快些走。”白幽说着拿丝帕在水里浸透湿,让沈恙无捂着,可是李淑慎却突然抓住他的手:“不能走,指不定外面比这里面还不安全,咱们往外面跑,跑不了多远的。”

李淑慎一心只想让皇上留在这里等待救驾,此刻唐释也不知所踪。

沈恙无捂住嘴一直看着她不吭声。

“皇上您还等什么啊,赶紧走吧,再不走咱们全都得撂在这里了,况且皇上的命重要还是咱们的命重要!”说着白幽便搀扶着沈恙无往外面跑。

李淑慎一时之间愣在那里,白幽见此恨不得想上前把她扇醒,真不知道今天她是怎么了:“淑慎姐姐你快些出来,别再愣神了。”

李淑慎被白幽的叫声给拉出现实,她看着白幽搀扶着沈恙无往客栈外面逃,李淑慎也匆忙往外面跑。

在客栈外面的宋之若与沈晏如一直在焦急的等待着,希望能够看到皇上出来,过了良久,白幽才搀扶皇上从客栈里面出来。

“皇上...”

宋之若轻声叫着,沈晏如倒是先扑了上去:“皇上您可出来了,可吓坏晏如了。”

沈恙无冷哼一声,并没有过多去理会沈晏如。

“淑慎姐姐呢?”宋之若往后望了望,随后抓住白幽的胳膊,“淑慎姐姐没同你们一起出来吗?”

宋之若这话刚说完,李淑慎从客栈里面跑了出来,脸上都是灰烬,还一个劲的在咳嗽着。

“淑慎姐姐您没事吧?害得我可是担心了。”宋之若搀扶着李淑慎,扶她到一旁歇息着。

“淑慎姐姐,我实在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让老爷一直待在客栈里面,你知不知道待在里面就是死路一条的啊。”白幽有些愤愤不平,她再怎么希望皇上死,也不能以这种去死。

李淑慎被白幽这话堵的哑口无言,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跟所有人解释,只能沉默不语。

“我...我当时害怕极了,我只是,只是想让皇上好好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李淑慎一时之间难以表述自己的意思。

李淑慎缓缓起身,正准备向沈恙无请罪只听到一声巨喊声。

“狗皇帝拿命来!”

在众人都在安抚沈恙无的时候,一位男人冲进人群里。

第七十五章:此情唯附天边月

唐释刚办完事情就听到客栈突然起火,连忙跑到客栈外,正好看到一名蒙着面的男人冲进人群里。

“保护皇上!”

唐释还没说完这一句话,刺客已经冲进人群里,拿出匕首准备刺向沈恙无。

场面极其混乱,而刺客也在所有人众目睽睽之下,行凶完逃离现场。

当众人回过神来查看皇帝有没有受伤,却看到宋之若挡在沈恙无面前,匕首深深插到宋之若的肚子上。

沈恙无扶着宋之若,他没想到宋之若会为自己挡刀,就连离自己很近的白幽也愣住了。

“臣李成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不到一会的功夫知县便风尘仆仆赶来,他没想到皇上竟然会驾临到他们青石县里来,后言道,“皇上先到臣府上去,让大夫好生诊断才是。”

“太医,快点把之若姐姐扶起来!”沈晏如边说边想要把宋之若扶起,可是却被沈恙无直接无视,抱起宋之若看向唐释,“立刻把刺客捉拿归案。”

宋之若紧紧搂住沈恙无的脖子,就算是她此刻死了,也了无遗憾了。

“还好受伤的不是皇上....”

宋之若说完这句话,便昏了过去。

“之若之若!”沈恙无用手捂住宋之若的肚子,到了李成的府上,从宫里带来的太医也匆忙为其拔刀。

沈恙无此刻待在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之若,没事的,拔完就好了。”

太医微微按住宋之若,随后屏住呼吸,把刀从肚子里拔出来,随后赶紧清洗伤口,涂抹上药...

一系列的动作,让宋之若安然无恙,还好刀插的不是很深,不至于要宋之若的性命,看来这行刺的人也不是故意要人性命。

李淑慎在房间外面,双手微微合十,希望老天爷能够保佑宋之若安然无恙,这时候太医从里面走出来,她慌忙抓住太医的胳膊:“太医之若怎么样了?”

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璟妃娘娘已经安然无恙了,稍后等璟妃娘娘醒了,皇贵妃娘娘可以进去了。”见李淑慎脸上舒缓了又言,“只是璟妃娘娘现在还需要休养一段日子,不宜奔波劳累了,如若皇贵妃娘娘没有其他的事情,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李淑慎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如何过因为宋之若的伤,众人去不了瀛湖,这会不会对自己也是一件好事?

看来要想让父亲早早离开瀛湖,只能仰仗着宋之若了,可是李淑慎却不知道,皇帝已经派周王在瀛湖埋伏下了,就等李炳怀露头,就能拿下。

宋之若醒了之后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她才缓缓睁开眼,抬眼与沈恙无对上目光:“皇上....”

沈恙无听到宋之若的声音,连忙站起来:“之若,你感觉有没有好一些?”

宋之若脸色发白,整个人都是有气无力的:“之若无事,还好受伤的不是皇上。”

沈恙无紧紧握住宋之若的手,随后撇头看向唐释:“唐释,传朕旨意,璟妃宋氏救真有功,特晋为贵妃。”

沈恙无这旨意一下,整屋子里都沸腾起来,白幽抿着唇一脸复杂的表情。

宋之若简直是受宠若惊,随后抓住他的手,冲沈恙无摇摇头:“皇上,臣妾不要您的这些赏赐,这都是之若应该做的。”

沈恙无刚想说什么,宋之若打断他的话:“若是臣妾接了皇上这恩宠,不就显得臣妾是因为贵妃的位分才救皇上的吗?”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能够救皇上是臣妾的福分,臣妾不愿接受这贵妃之位。”

面对宋之若的拒绝,沈恙无好像显得并不是很惊讶,反倒是沈晏如一个劲的白眼宋之若,语气也显得阴阳怪气,“之若姐姐皇上封你为贵妃你就应了吧,这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啊。”

面对沈晏如的嫉妒,可宋之若仍旧不答应:“皇上,臣妾没有什么特别的功劳,怎能晋封为贵妃啊,若是皇上真想赏赐臣妾,那便赏赐臣妾一些吃食便好了,臣妾倒是有些饿了。”

宋之若抿了抿唇,她就算是救了皇上,也断不能接受这贵妃的封号,尽管她很有可能与贵妃失之交臂,她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坐上贵妃的位置。

“皇上既然之若姐姐不愿意接受,那倒不如奖励其他人咯。”

沈晏如的意思是自己也想受到皇上的赏赐,可是沈恙无却冷眼看了一眼她,宋之若哑然失笑:“不知道晏如妹妹是何意呢?”

沈晏如摆正了身子,她等的就是宋之若这一句话,随后走向前:“例如淑慎姐姐与白幽姐姐都曾把皇上从客栈里面救出来,这肯定也是得要奖励的,至于晏如嘛,在客栈外面一直等候着,所以晏如不敢受赏赐。”

沈晏如这些话无疑就是让皇上都赏赐其他人,又觉得光沈晏如一个人没有赏赐,觉得就留她一个人也怕她难堪,也就一并赏赐了。

这沈晏如可真是好想法啊,没有做什么有功劳的事情,就想平白无故的拿皇上的赏赐,真是比谁都精明的啊。

“既然之若这般不接受,那回宫再行赏赐吧。”随后柔声道,“现如今你就要好好养伤,等好一些再行回宫。”

沈恙无缓缓起身,直接无视沈晏如方才说的话,沈晏如见皇上没有理会自己,在一旁站着觉得甚是尴尬与无助,她的想法多好啊,大家都有赏赐,她自己也有,何乐而不为啊,为什么白幽却不站出来也一同提议?

沈恙无直径走出房间,见李淑慎站在门外,他停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你也别担心了,让之若先好好休息休息,你也先回房间吧。”

李淑慎点了点头,目送沈恙无离开。

沈恙无刚走,李淑慎就往房间里走,见白幽和沈晏如在宋之若床边寒暄着,她心情糟糕透了。

“之若....”

李淑慎轻声叫宋之若的名字,她现在心情是复杂极了,她没有想到那个男人竟然下手那么重,还真的刺杀皇上,最后弄得是宋之若受了伤。

白幽与沈晏如很自然的退到两边,李淑慎坐在床边,柔声道:“疼吗?”

“都伤成这副样子了,能不疼吗?”

沈晏如犹如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白幽皱了皱眉头,随即扯了扯她的衣裳,“好了少说几句。”

随后带她出了房间,不由一顿训斥:“晏如你这性子得改一改了,什么话都敢去说,人家是皇贵妃娘娘,是何等的身份,岂容你在这里撒野。”

虽然沈晏如心里再怎么憋屈,可终归还是败在了规矩前,“好了好了,人家是主子,我就是奴婢一个。”说完气冲冲的回到安排的房间里去了。

而白幽站在原地正准备也回自己的房中,却看到迟北秋正在远处看着她。

白幽这才想起王爷的话,望了望四周,见没有人上前,迟北秋见姐姐迟容吟走过来,小声道:“王爷在后面,我帮你们看着。”

白幽点了点头,随后往后面夹道里走去,见王爷正在等她,步伐不禁加快:“王爷...咱们的任务失败了。”

她低下头,伴随着的却是王爷的笑声,见她转过身:“没下发任务,何来失败之说呢?”

没下发任务?

“容吟不懂王爷此话何意?不是王爷您在纸条上写的,说是今夜行动吗?”

是啊明明是有人在她门前放的纸条啊,怎么王爷会说没下发任务呢?

沈斯年看着她,半响才开口:“恐怕想刺杀的不止是咱们,还有别人。”

沈斯年这话,倒是让她豁然开朗,如果按照王爷这话,那人一定是给她同党传递的纸条,难不成是把纸条错传到她这里了?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一切都能解释的清了,若真是错传,看来客栈里他们是有同伙的,而且还是跟她们在同一个楼层。

“可是客栈的二楼都是皇上与我们这几个妃子住的啊,并没有住其他的百姓了,难不成....”

白幽不敢再想下去,生怕自己想的是真的。

“你仔细想想,在送纸条的时候,你有查看到什么异样吗?”

白幽咬着下嘴唇,一直在回想夜里发生的事情,二楼只有皇上与她们四个妃子,按照宋之若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行刺的,再者就是沈晏如,若是皇上真的有个什么意外,那么对她有什么好处。

至于皇贵妃....

“皇贵妃娘娘?”

是了,怪不得李淑慎看到她形色慌张,而且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对自己嘘寒问暖,现在想想,若是皇帝有个什么意外,她的好处可多着呢,现成就可以让自己的父亲从皇上手中逃走。

自从王爷同她讲了皇上为何要去瀛湖,而昨夜发生的事情,再加上李淑慎的言行举止,不得不让她严重怀疑。

“可是李淑慎又是怎么知晓她父亲的事?王爷你不是说宫里只有皇上信任的人才知晓吗?”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李淑慎一手策划的,她自己没捞到什么好处,反而让宋之若捞了好处,怪不得刚刚在宋之若面前,李淑慎那个样子,原来是心里愧疚着啊。

她是真没想到,李淑慎心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第七十六章:尊前拟把归期说

沈斯年看着白幽刚想说什么,又给生生咽了回去。

“两拨人都有各自的企图,现在倒好,让宋之若白白捡了便宜,你当时在做什么?不知道挡刀吗?”

沈斯年当时没在场,要是在场的话,估计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白幽了,真是白白让她辛苦了一趟,如今因为这次的事情,沈恙无一定会多加防备,再想行刺那估计就是难上加难了。

白幽听着沈斯年的话心里很是委屈,难道自己的命还比不上权力与富贵吗?

当然,这种话也只能在她心里说说罢了,她怎么可能像个傻子一样说出来呢?

“王爷,以后我会注意的,绝对不会再出类似的事情。”

白幽向他保证,可是沈斯年根本不信什么保证:“你上一次也是这样说的,保证,这种东西如今本王根本不会再相信了。”

白幽抿了抿唇,随后叹了口气:“容吟会永远追随王爷,誓死效忠王爷的。”

沈斯年沉默着,随后转过身来:“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沈贵人。”

只听到迟北秋大声向沈晏如请安,沈斯年慌忙离开,白幽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走向沈晏如:“晏如妹妹,你怎么在这里啊。”

白幽都认为这沈晏如是不是一直在跟踪自己,跟王爷见面都被她碰上好几次了,真是不知道沈晏如究竟是想做什么。

沈晏如轻皱眉头,她刚刚看到营王从这里走过去,莫非方才是白幽与沈斯年在聊天?

她下意识的指了指方才营王走的位置:“刚刚离开的不是营王吗?”

白幽先是愣了一下,这沈晏如怎么什么都能看的到啊,她摇摇头:“晏如妹妹你在说什么啊,哪里有什么营王啊,明明就只有我自己啊,你是不是看错了啊。”

说着白幽就把沈晏如往一边拉走,可沈晏如嘴里还一直小声嘟囔着:“可是我看到不止一次你跟营王在同一个地方出现啊,这事情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沈晏如一脸不屑的样子。

沈晏如这话一说出口,白幽停下脚步,随后冷眼看向沈晏如:“沈晏如,我见你比我小,称呼你为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我与营王有什么关系不成?”

沈晏如看着白幽这个样子,觉得跟平常在宫里不太一样,只听到白幽又言:“我与王爷能有什么关系?再者说你把这事情告到皇上那里,你认为你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吗?到最后不还是被皇帝小则训斥,大则让你再也回不了你的漪澜阁。”

沈晏如这脸色微微变得凝重,是了,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自己现在本身就不得皇上宠爱,如若真的告诉皇上,恐怕皇上也不会相信她,反而百般为难。

再者就是因为白幽是和亲公主的关系,皇上更不会向着自己了,看来就算是她真看到了营王与白幽有什么,那也对她根本没有好处。

“白幽姐姐,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晏如并没有看到什么营王,方才都是晏如自己胡说的,姐姐莫要往心里去啊。”

沈晏如掩嘴笑了几声,白幽却甩开她的手:“希望晏如妹妹能够记住你方才说的话。”

白幽没有再理会沈晏如,而是直径走回自己的房间,沈晏如想要再去后面探个究竟,因为后面就是条死路了,根本不会逃出去的,她刚走了几步,却被身后的迟北秋叫住。

“沈贵人,奴婢方才见皇上去您的房间了,您....”

迟北秋一说到皇上,沈晏如两眼都发光,就没有再往后面走,当她走到迟北秋面前停下,缓缓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沈贵人的?”

沈晏如边说还边整理自己的衣裳。

迟北秋微微低头,小声道:“奴婢听闻皇上最近获一宠妃,容貌倾国倾城,举止也是不同于常人,方才奴婢见贵人您言行举止不同于后宫其他妃嫔,而且容貌也是倾国倾城,走到奴婢面前,奴婢都能感受到华贵,所以....”

“算你这奴婢有眼光。”

迟北秋奉承的话让沈晏如听的甚是欢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啊,赶明个我让皇上把你赐给我做婢女可好?”

迟北秋连忙跪下,摇头不肯,她才不愿跟着这种蠢主子呢。

“能够伺候小主是奴婢的福分,可是奴婢天生就迟钝,怕伺候不了小主,还给小主惹麻烦,不过奴婢还是要谢过小主的赏识。”

说完重重在地上磕了几个头,以表示自己对她的感恩。

“罢了罢了,既然你这般不愿,那我也不为难你了,你不来真是可惜喽。”

沈晏如话刚说完便趾高气扬的从她面前离开。

可惜?她迟北秋才不觉得可惜,她可是营王的人,再怎么也比她一个不受宠的贵人强的很,再者说,一个背信弃主的主子,她才不稀罕跟着呢。

“本王没想到北秋你还会这样奉承人啊,怎么也不见你奉承本王呢?”

沈斯年见沈晏如离去,便也从后面走出来,听到营王的声音,迟北秋这才回过神来,恭敬道:“王爷,您没看到北秋奉承,那是因为北秋从来只对愚蠢之人奉承。”

沈斯年看向远处:“你说沈晏如是愚蠢之人?”

“是,北秋觉得此人不但不聪明,反而还是很愚蠢的。”

迟北秋这话引起沈斯年的好奇了,随后两人边走边聊:“那你同本王讲讲,她是为何愚不可及的呢?”

“如果她是真聪明的话,根本就不会问珍妃娘娘那些话的。”

迟北秋已经把迟容吟的名字彻底称呼为了珍妃娘娘,沈斯年听到心里也是复杂万分:“你还是不肯原谅你姐姐吗?毕竟她....”

“王爷,我们说的是沈贵人的事情,怎么又扯到珍妃娘娘身上了?再者说北秋只怨自己,不怨恨其他人。”

迟北秋说的是义正言辞,可是沈斯年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可是她毕竟是你的姐姐啊,骨肉至亲岂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迟北秋笑了笑,她没说不要自己的亲生姐姐啊,只是这么多年她心里还是有个疙瘩过不去罢了。

她抬眼看向旁边的沈斯年,如若不是王爷的话,她恐怕会冻死在北燕的大街上吧,要么局势饿死在北燕的大街上吧。

“王爷,其实有些时候人真的不得不去信命,如果不信命真的白瞎了。”

迟北秋轻叹,与沈斯年漫步走在小花园里。

迎面站在亭子里的是皇帝,迟北秋本想着转身退下,可是却被沈恙无也叫了过去。

“王爷,这....”迟北秋有些慌张,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北燕的皇帝,心里难免会紧张的很。

“无事,过去你就通过皇上说,是我的贴身婢女即可,想必他也不会为难你的。”沈斯年画音刚落,就已经到了亭子旁边了。

“臣弟给皇上请安。”沈斯年向沈恙无行了个礼。

“奴婢给皇上请安。”迟北秋微微福身,头一直低着,不敢去看沈恙无。

“五弟,这位是?”沈恙无指了指站在沈斯年旁边的迟北秋。

沈斯年抿了抿唇,笑道:“回皇上的话,这是臣府上的婢女,名唤北秋。”

“抬起头来。”

皇帝的声音让迟北秋有些心慌,随后缓缓抬起头来。

当个迟北秋抬头的那一瞬间,沈恙无仿佛看到了珍妃白幽的身影,半天才开口道:“你与珍妃白氏颇为相似,方才朕看到你的那一瞬间,还以为站在朕面前的是珍妃呢。”

沈恙无这话无疑让迟北秋更紧张起来,她与姐姐迟容吟本身长相就相似,若不是性格,恐怕真的无人分得清她们姊妹两人谁是谁。

“皇上说笑了,珍妃娘娘国色天香,岂是我们这些奴婢能够比的上的,皇上说奴婢长的颇为相似,那也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迟北秋越说越把头低下,生怕皇上再起什么疑心,见皇上未曾言语,柔声道:“如若皇上与王爷没有其他的事情,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沈恙无挥挥手,示意迟北秋退下。

等迟北秋走远以后,沈恙无与沈斯年站在亭子里赏花。

沈斯年刚想开口,却被沈恙无先行:“朕记得前些日子才应你娶那骠骑大将军的妹妹为妻,是不是再该选一为侍妾?”

侍妾?难不成皇上又觉得哪家的姑娘硬塞给他了?

沈斯年行了个礼:“臣弟觉得有陈氏一位即可了,不需要过多的人伺候着,臣弟谢过皇上好意。”

在没搞清楚沈恙无是何意思之前,他还断不能抗旨。

只见沈恙无笑了几声,言道:“朕觉得方才那位北秋确实不错,可以考虑纳为侍妾。”

沈恙无瞥眼看着沈斯年,半响才回过神来:“那臣弟多谢皇上美意。”

他微微抬头,与沈恙无对上目光,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让人觉得他偏向着迟北秋。

当白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震惊,而且还是在唐释的口中听到的,皇上怎么好端端的就把北秋赐给营王做侍妾了呢?

“唐公公您确定是迟北秋吗?”

白幽双手都是颤抖的,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嫁给了,嫁给了自己最心仪的男子,这.....

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

“我说怎么人家不愿进宫做我的婢女啊,原来是已经找好路了,嫌弃我贵人这个身份呗。”

第七十七章:未语春容先惨咽

沈晏如刚看到白幽,就好一顿数落迟北秋,本想着是把她挖到自己的漪澜阁来,结果呢?人家转身就成了营王的侍妾,这真真都谁也比不上啊。

“晏如妹妹何出此言?”白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她为营王受了多少苦,可是营王却跟自己的亲生妹妹...真是让人心寒。

沈晏如并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只是觉得迟北秋这个婢女手段厉害的很啊。

“都说营王从不近女色,没想到这一转身就要娶了骠骑大将军的妹妹,紧接着又把自己府上的婢女纳为侍妾,这真真是羡煞旁人啊。”

白幽没有言语,只听沈晏如后面的话。

“我也是真没想到营王一下子会娶两位美人,听闻大将军的妹妹陈云疏,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人也长得水灵,可惜就是个瞎子,不过那个迟北秋嘛,感觉就是一个粗使婢女,也不知道皇上怎么就把她赐给营王了。”沈晏如随意折了旁边的一根树枝哀声自叹。

白幽转身看向满脸嫌弃的沈晏如,随后走到她旁边,轻声道:“粗使婢女又能怎么样呢?背信弃主的奴婢都能做了皇上的妃子,人家一个勤勤恳恳的小婢女,做个侍妾又能如何呢?”

“你....”

沈晏如知道白幽口中说的背信弃主的奴婢就是自己,可她不也是为了她自己才这样的吗?

“白幽姐姐,我敬重所以称呼您一声姐姐,可是妹妹想说的是,自己没有看到的事情,就不要去恶意揣测。”沈晏如说完这句话立马就后悔了,她无非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按照常人来想,对方也早已驳回她的话了。

而白幽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开。

在县令李成的府邸,设了一个小小的宴会,对于李成来说,皇上以及皇贵妃娘娘能够驾临,这对他无疑来说是蓬荜生辉啊,毕竟他做这个小小的县令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未见过皇上。

若是没有今日一事,恐怕他这辈子都见不到皇帝是何等的威风了,不过还好皇上没有嫌弃他设置的家宴就好。

沈恙无在台上看着在下面跳舞的舞姬,不禁鼓掌:“不错不错。”

沈恙无的赞许,让坐在一旁的李成脸上觉得特别自豪,他也终于可以出去炫耀一番,说皇上夸赞他,而且还在他府上居住数日,恐怕那些小官们,不得麻溜的过来巴结巴结他?

“皇上嫔妾觉得李县令招来的这些舞姬跳的舞甚是好看呢。”沈晏如听到皇上说舞姬跳的舞好看,也连忙在一旁附和着。

可是沈恙无却一直跟白幽在交谈,并没有理会沈晏如,沈晏如顿时像蔫了的黄花菜一样,拿着筷子一直摆弄着,也不肯跟别人交谈。

宴席过后沈恙无传召了沈斯年前去商议去瀛湖的事情。

“五弟你谈一谈咱们昨夜发生的事情吧,以及咱们该什么时候启程去瀛湖。”

沈恙无坐在正坐上,手指敲打着木桌。

沈斯年思考了半响道:“臣弟觉得此事是有人密谋很久了的,不然怎么可能知道咱们那么详细的路程呢?臣弟觉得咱们周围的人不得不防备着啊。”

沈斯年故意把沈恙无往李淑慎这条线上引。

沈恙无抬眼看向沈斯年,他这话说的没错,能够知道路程的也就他们这些人,还能有谁这么明目张胆行刺他?

“那五弟觉得是谁能够做出这种事情呢?”沈恙无饶有兴趣的看着沈斯年,而沈斯年却一直低着头不去看沈恙无。

“臣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知晓是谁,若是真知晓的话,臣弟断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沈斯年一副温和的样子。

半响唐释推门而入,恭恭敬敬向沈恙无行了个礼:“皇上,那刺客抓到了,但是我们还未来得及审问,那人就已经服毒死了。”

服毒死了?没想到这刺客还留有这一招啊。

“看来是知道行刺不成功,回去也是死,倒不如死在外面以表忠心。”

沈斯年抿了抿唇,分析的是头头是道,可是却不知沈恙无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

“没想到朕的无敌还有这样的想法啊,当真是让朕不得不高看了。”

沈恙无笑了笑,沈斯年却感觉皇上的这个笑,让他有些毛骨悚然,难不成是沈恙无知道一些什么事情了?

“那皇上瀛湖的事情....咱们还照常启程吗?”唐释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着。

毕竟这事情是关乎皇贵妃娘娘的事情,再加上昨个皇上遇到刺客,但是他不能不把这两件事情都连接起来啊。

“照常启程,毕竟这是朕答应皇贵妃的事情,自然是要去瀛湖的。”沈恙无是铁了心要回瀛湖了,看来李淑慎的计策是失误了,非但没有打消让沈恙无回宫的心,反而更让他想要去瀛湖惩治李炳怀了。

唐释微微点头,随后推门离开。

“皇上,这事情要是让皇贵妃娘娘知道,是咱们抓了他的父亲,这会不会对您与娘娘日后感情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见沈恙无没有言语,又道,“其实我们大可不必让皇贵妃娘娘也掺和其中的。”

其实在沈斯年的眼里,李淑慎再怎么飞扬跋扈,其实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五弟为何要帮着淑慎说好话呢?”

好了,沈斯年这话可彻底把沈恙无给惹下了,他也没想到四哥竟然还能与他吃醋,这真是没有看到的啊。

“不是我帮人家说话,可却确实是事实啊,虽说皇贵妃平时是有些骄纵,有些飞扬跋扈的,可人家却也不失为一些有趣啊。”

有趣?沈恙无听着沈斯年对李淑慎的评价,他都有些觉得可笑,多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任性妄为,若是人人都能像年如初一样端庄持重,恐怕没人能够惹的他烦心了,更不会出现李炳怀这档子的事情。

可惜李淑慎就是李淑慎,再怎么样也成为不了年如初。

“所以五弟你这是在帮皇贵妃说好话?”沈恙无左手拖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沈斯年,话说他真的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说李淑慎好话了。

后宫的妃嫔每每出现在他面前,都会不自觉的说上几句李淑慎不好的话,久而久之他也听够了,自然对李淑慎也提不起什么兴趣来了。

其实不怪李淑慎飞扬跋扈,怪的话就该怪李炳怀对自己的女儿太过于宠溺了,这都是注定了的,没有办法去改变的。

“皇上,那璟妃娘娘该怎么办才好呢?”沈斯年终于把话接到宋之若这里来了,太医也说了,宋之若不宜舟车劳顿,李淑慎恐怕就想借着这个引子,不让皇上去瀛湖吧。

沈恙无半响才开口道:“那就让之若先暂时待在青石镇吧,毕竟她现在身子弱,需要静养着,还是先让她在青石镇待一段日子吧,等回宫的时候,再一起走就是了。”

沈斯年也只能应声,毕竟这事情是李淑慎自己的事情,他本就不应该从中掺和着。

“皇上....”唐释敲了敲门,随后道,“沈贵人说身子不适,想让您过去一趟。”

唐释在门外说着,沈恙无直接把手中的茶杯摔在桌子上,怒声道:“她当这里是宫里可以任性妄为,告诉她朕不去,让她好生在自己房间里待着,别没事出来丢人现眼,自己做的事情心里没数吗?”

唐释被沈恙无一顿斥责,只好回去同沈晏如讲,刚转身准备走,却被沈恙无又叫了回来:“把朕方才说的话,一字不差说给她听,语气都得要学上。”

这下可把沈斯年逗个够呛,在一旁笑出声音来:“皇上,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对自己妃子这样的时候,真是不敢去想象沈贵人听到唐释说的那番话,会不会伤心欲绝啊。”

说着沈斯年还拍了拍自己的腿,笑的合不拢嘴。

沈恙无轻咳了几声:“行了别笑了,依照五弟你这种性格,要是碰到这样的女人,真是不敢想象。”说着还边摇头。

沈恙无觉得,自己要是知道沈晏如是这样的人,恐怕当初就不会同意卫淑宁的提议,把她收入后宫了,可如今沈晏如做了什么呢?

在宫里飞扬跋扈,生怕别人不清楚她从奴婢的身份一跃而上,还有她那私底下勾结大臣,甚至....甚至欺骗他声称自己遇喜了,这样的女人他根本不可能近身,又怎么会给她恩宠呢?

“臣弟也觉得自己不喜欢这样脾性的女子,臣弟倒是很喜欢温婉贤淑的女子,不喜太过于好动的。”沈斯年抿着唇。

沈斯年这话,让他想起了骠骑大将军的妹妹陈云疏,那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也温婉贤淑的很,怪不得他五弟会娶陈云疏啊。

“大将军的妹妹是个好姑娘,你可得好好待人家,还有那侍妾,一并对待好才是。”其实沈斯年来向他赐婚的时候,他以为是哪家高贵女子,却不承想沈斯年竟然会娶一位瞎子。

他没想法那便是好的,若真是有想法的话,那是真真留不住的,连自己的妻子都要成为自己往上争爬的工具,可见这人的欲望是多么的强烈多么可怕啊。

“云疏虽然我只见过一面,但我们俩聊得甚是投机,云疏也是十分贤淑,所以臣弟请求皇上赐婚。”

这是沈斯年向他请求赐婚时说的话,没想到最后还是娶了陈云疏。

第七十八章:落花人独立

而沈晏如正满心欢喜等待皇上的到来,可是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唐释。

“唐...唐公公怎么是您来了啊?”随后还四处望了望,看看沈恙无是不是在后面呢,“皇上呢?皇上怎么没来啊?”

唐释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随后笑了笑:“皇上说了沈贵人没有皇上的传召不许出来,省的在外面丢人现眼。”

唐释把丢人现眼这四个字说的尤为重,沈晏如当场就愣在那里:“丢人现眼?我哪里丢人现眼了?”

沈晏如脸色立马变得难堪,唐释微微叹气,他就知道这主儿最不好伺候了,过来传个话还能弄成这个样子:“小主不是奴才说您,您也真是的,没事你往皇上那凑乎什么啊,您学学皇贵妃娘娘,再不济学学人家珍妃娘娘,哪有像您这样一直缠着皇上,皇上怎能不厌烦呢?”

唐释一开始也觉得沈晏如可怜,后来才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别说皇上厌烦沈贵人了,就连他唐释一个奴才,看到一个后宫妃嫔整日去往沁夜宫,要么就跟他说要皇上前去漪澜阁。

他唐释什么妃子没见过啊,还唯独没有见过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沈晏如开始喧闹起来,唐释示意旁边的奴才拦住她,转而看向沈晏如:“沈贵人奴才劝您不要再挣扎了,奴才还是劝您好生在屋里待着,好好思过才是。”

思过?她沈晏如没有做错事情,凭什么让她思过?

“我再说一遍我要见皇上,难道皇上忘了淑妃娘娘吗?再不济皇上总该给卫家一点面子吧。”

沈晏如直接把卫淑宁给搬了出来,既然皇上当初是因为忌惮卫家,那么她要是说这事情牵扯到卫家,她就不信皇上不肯见她了。

“沈贵人,您若是不说淑妃娘娘,亦或者卫家人,奴才可能还会帮您传话给皇上,可是您别忘了您只是淑妃娘娘巩固卫家的棋子,并不是卫家的人啊。”

不是卫家的人,可她是卫淑宁的人啊,若是皇上在这里不见她,那么以后回了宫里更不会见她了,毕竟她是对皇上撒过谎的,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皇上。

“唐公公,晏如求求您了,若是您不帮晏如,那就真的没有人肯帮我了,我真的是有事情要说的。”沈晏如就差给唐释跪下了,她知道唐释心慈手软,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唐释看着苦苦哀求的沈晏如,挑了挑眉头,不是他不帮,是他根本就不想帮,一个背信弃主,而且还对皇上百般牵扯的人,他唐释才不会去帮。

“沈贵人还是好自为之吧,这事情奴才没有办法去帮您,若是帮了您那才是真的害了您啊。”

随后冲旁边的人摆摆手,示意他们把沈晏如关在屋子里面。

沈晏如被奴才拉到房间里,随后关上门,沈晏如一直在拍打着门:“唐释!你要干什么!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去关贵人!”

唐释却不以为然:“贵人还是好生在里面待着吧,等要回宫的时候,奴才再行禀报皇上,看看皇上是否要带您一同回宫了。”

唐释说完这句话,就与其他的奴才离开。

沈晏如瘫坐在地上,唐释这话什么意思?等回宫的时候再行禀报皇上,看看皇上是否要带自己回宫,难道唐释的意思,是皇上根本就没有打算带她回去?

而是让她一直待在青石镇,孤独一生吗?

不行,这绝对不行,她沈晏如绝对不能就这样屈服的:“我一定会从青石镇光明正大回宫的,我还不信皇上会一直不肯见我。”

她从窗户那看到门外有两个下人一直守着,她咳嗽了几声轻声道:“那个大哥。”见守门的下人不搭理她,随后把手腕上的镯子从木门下面扔出去。

下人听到有动静,往下一看是个镯子,随后捡起来两个人聊起来了,半响才往沈晏如那边看:“这镯子是你扔的?”

沈晏如见守门的下人跟自己聊天,不由得紧张起来:“守门大哥您能帮我传个话吗?求求您了。”

守门的人面面相对,其中一个男人先开口:“这事恐怕我帮不了你,皇上那里我们哪里敢去啊。”随后看着手里的镯子,就要往门里面塞,“这真不行真不行,这镯子我们也不要了。”

“是啊是啊,镯子是小,可是咱们兄弟的命可是大事啊。”另一个守门下人也连忙附和着。

沈晏如一听都要跳起来了:“不要你们去皇上那里,我要您帮我找别的人,把她带到这里来就成了,等到晚上夜一深你们过去就成。”

两个人一听是找别的人,立马把镯子又拿了回去:“说吧,让我们给谁传话。”

沈晏如听到这话,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了地了。

白幽正准备去看望沈晏如,皇上说她受了风寒,一直卧病在床上,看来不管她怎么样,这关系都得去走一走了。

刚走了没几步,却被两个下人拦住:“珍妃娘娘,我们主子要见您。”

白幽往后退了几步,他们主子要见自己?莫非是王爷的人?可是王爷的人一般都不会这样说,难不成....是之前那些刺客的主子?

“你们主子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去?”白幽又往后退了几步,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两个下人直接搀扶到沈晏如住的地方。

由于白幽住在后院,再加上是夜晚,县令府邸在后院并没有安排那么多的人,两个人轻而易举把白幽搀扶到了沈晏如房间门口。

“你要的人我俩已经给你带到了,我们要的东西呢?”起哄一个男人意思是想要银子,沈晏如搜了搜身上的东西,都把银子扔给了他们。

既然皇上不给她开门,那么她就找人给自己开。

白幽见是沈晏如,也是比较惊讶:“晏如妹妹你怎么在这里啊?”随后看到上锁的大门,“你是被谁关在这里的啊?”

“我是被皇上关在这里的。”沈晏如想想都觉得可笑,一个妃子却被皇上关在这偏僻的小院子里面。

“皇上说你受了风寒,一直在静养,不让我们去探望,我这还想着皇上与营王还有李成在商议去瀛湖的事情,所以我就想着来看看你,没想到...”

她是真没想到皇上会把她关在这里:“你是犯了什么错吗?皇上才把你关到这里来了?”

白幽知道沈晏如平时是有些任意妄为了,可总不该把她关在这种阴冷的地方,而且还对他们说是染了风寒,需要静养,不能去探望。

“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反正我就是很无辜的,我想求你帮帮我,好不好,如今也只有你才能帮我了。”

白幽透过窗户就能看到沈晏如眼神里的无助,半响才开口说话:“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呢?去皇上那里求情是断然不可能的啊。”

白幽直接否决了沈晏如最一开始的想法,如若沈晏如真的没有做过什么事情的话,皇上又怎么会把她一个人关在这里,而且还派两个人看着她呢?

“白幽姐姐,我知道你与皇贵妃娘娘,之前在客栈里救了皇上,皇上只赏赐了璟妃娘娘,但是并没有赏赐您与皇贵妃娘娘啊,所以晏如就在想....”

沈晏如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白幽这才明白她的意思,合着沈晏如是想着自己不要赏赐,而是让皇上放她出来,这怎么可能啊,她这个事情是万万做不来的。

“晏如这事情不是我不帮你,你也知道,救皇上乃是我们这些做妃子理所应当的,就算当时我死在里面,也得把皇上给救出来,所以你这这个事情我是断不能答应的。”

说着白幽就想要离开,这种事情她怎么能去做,万一触碰了皇上的底线,再对自己有不好的待遇,怕是对王爷的计划没有任何帮助,反而还会拖其下水。

“白幽姐姐,你真不会帮我吗?”沈晏如叫住她。

白幽转身,心情十分的复杂,“没办法,这件事情我真帮不了你了,你要不就找找旁人,比如,皇贵妃娘娘。”

白幽直接把这个烂摊子转到李淑慎那边去了,沈晏如却在房间里面笑起来了,原来她白幽也怕惹祸上身啊,可她沈晏如就偏偏让她惹祸上身了。

“白幽姐姐,你我都心知肚明,皇贵妃蹦跶不了几天了,只要到了瀛湖,她哪里还有翻身的余地啊,倒是你,不仅仅是兰客国的和亲公主,而且还在这一次救了皇上,您说我不找您我该找谁呢?”

她待在李淑慎那里那么多年,她的事情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就连李淑慎父亲贪赃枉法她沈晏如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白幽就这样看着沈晏如,她真不敢想象,一个小小的贵人怎么会知晓那么多的事情,还是说,皇上去瀛湖的事情,都人人皆知了?恐怕连李淑慎都知晓了吧。

“那我也帮不了,所以很抱歉。”白幽不想再理会沈晏如,转身就要离开。

“那营王呢!”

沈晏如这话说出来,白幽愣在原地,只听到沈晏如又说。

“我本不想把营王牵扯进来的,可是你不帮我,所以对不起了,我只能把营王牵扯进来了。”

白幽看着沈晏如,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

第七十九章:天长地久有时尽

沈晏如为何说要把营王也牵扯进来?难道沈晏如知道了她与沈斯年的关系?

“晏如妹妹,你这话从何说起?这事情与营王又有什么关系呢?”

白幽此刻心里慌乱极了,双手紧紧攥在一起,但是在沈晏如面前,她不允许自己过度的紧张。

只听到沈晏如又言。

“白幽姐姐,你真当妹妹不知晓你与营王私底下见面的事情吗?”

沈晏如直接了当,白幽抿了抿唇,看来沈晏如这个女人是绝对留不得了:“晏如妹妹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是说了吗,与营王就见过那一次,而且还是贿赂他的,我同你讲过。”

“贿赂营王?是你白幽姐姐太天真,还是我太愚蠢了?姐姐认为我会轻易相信你贿赂营王吗?”沈晏如也不管白幽怎么想了,总之只要是能威胁到白幽的人和事,她都得放手一搏。

白幽抿了抿唇,向沈晏如走去:“晏如妹妹,这事情你要是告到皇上那里去,我也是这样的说法,你威胁我我也不会有任何害怕的,帮不了你就是帮不了你。”

经过沈晏如这些话,白幽觉得自己更不能轻易帮她,而且此人留着是个祸害,一定会影响王爷的计划,看来她怎么也不能再把她留下了。

“白幽姐姐我求求您了,你帮帮我这一次吧,若是能救我出去,我一定为姐姐马首是瞻,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沈晏如就差跪下给白幽磕头了。

“其实,要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可不能确定皇上会不会放你出去的。”

沈晏如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哪有不帮忙的道理,难道真的再让她把她与营王见面的话传给皇上吗?就算皇上不相信,但心里总归会有疑心的。

沈晏如听到白幽肯帮自己了,就觉得自己赌对了,营王一定是白幽的软肋,看来她日后操纵白幽也不是不可能的了,尽管她沈晏如现在才仅仅是个贵人。

没准等她出去,有个恩宠封妃也是指日可待的了。

“好好好,只要白幽姐姐您能帮我在皇上面前说说好话,皇上放不放我出来,那全凭妹妹自己的运气了,只要姐姐能帮我那便就是好的了。”

随后抬眼看向白幽,眼神里尽是欢喜:“姐姐您放心,我是断然不会把您与营王的事情说出去的。”

沈晏如话刚说完,白幽瞪了她一眼,半响才开口道:“我说过了,我与营王没有半点关系,若是我在旁人那边听到一丝关于我与营王的事情,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你沈晏如。”

沈晏如见白幽生气,自己的语气立马变了一个人似的,随后轻声道:“是是是,这些妹妹都知道,姐姐你尽管放心就是,我是绝对不会出去乱说的。”

见白幽不理会她又言:“那我等姐姐你的消息啊,真是拜托你了。”

沈晏如冲白幽摆摆手,示意她有了好消息一定要告诉她。

白幽轻声道:“那你就听消息吧。”

说完白幽昂头离开了,沈晏如看着白幽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禁低头沉思,但愿白幽能够说到做到。

“珍妃娘娘您知道您是在替谁求情吗?”

从沈晏如那里出来以后,白幽直接去了沈恙无的房间,然后替沈晏如求情。

“皇上,白幽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但是晏如妹妹终究是您的妃子,就算她做了什么错事,您也不要把她一个人关在那个后院里啊。”

沈恙无本身听到白幽替沈晏如求情就十分恼火,如今又听到她这番话,心里的怒火又压不住了。

“你不知道沈晏如做的什么事情,若是你知晓的话,你也定不会轻易饶过她的。”沈恙无背对着白幽,脸直接沉了下来。

白幽听到这句话立马跪了下来:“皇上,白幽知道自己不该过于多问,可是臣妾也是想不让皇上您烦恼啊。”

唐释在一旁微微弓腰:“珍妃娘娘,您还是回吧,这事情皇上自有定断的,您就别再掺乎了。”

唐释也是好心,毕竟他也不想珍妃娘娘因为沈晏如这件事情,而被皇上所厌弃的。

可是白幽却不管不顾,她不管皇上如何,无论如何她都得去争取一番,如若沈晏如真的把这事情传到皇上耳边,那就得不偿失了。

“皇上,珍妃娘娘也是重视姐妹的情谊,您就随了珍妃娘娘的心意吧。”唐释也在一旁附和着。

沈恙无无奈,微微叹气:“行了,唐释把沈晏如放出来吧,剩下的事情等回宫朕再同她算账。”

沈恙无摆摆手,示意白幽与唐释可以一并退下了。

白幽听到沈恙无肯放了沈晏如,心里欣喜万分,不管后面皇上如何惩治沈晏如,那也是她自己的命了,就不管她白幽的事情了。

白幽从沈恙无房间退出来,向唐释微微点头:“谢谢唐公公方才在皇上面前替沈贵人求情。”

唐释只是笑笑,半响才开口道:“奴才可不是为沈贵人求情,而是觉得珍妃娘娘您,为沈贵人求情实属让人觉得感恩。”

唐释这话让白幽低头浅笑:“唐公公您这话真是折煞白幽了,都知道唐公公您在皇上面前,可是大红人,以后还得多多仰仗唐公公您了。”

唐释笑了几声,“珍妃娘娘您这话才是折煞奴才了,奴才伺候皇上,那是奴才的福气也是本分,不像珍妃娘娘您一直深受皇上的恩宠,让其他的妃嫔都望尘莫及啊。”

面对唐释奉承的话,白幽也是一笑而过:“如若唐公公没有别的事情,那白幽就先行退下了。”

白幽刚转身,唐释直接叫住她:“珍妃娘娘,奴才就一句话想同娘娘讲。”

“哦?不知唐公公要同本宫讲什么?”白幽摆正了身子,看着唐释。

“奴才还是劝珍妃娘娘离沈贵人远一些才是。”

远离沈晏如?唐释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唐公公此话何意?为何要远离沈贵人?难不成沈贵人真的做了什么错事,皇上才会这样?”

白幽心里都是疑惑,皇上再不喜欢沈晏如,也多多少少会忌讳着淑妃娘娘,怎么会一怒之下,就把沈晏如关在后院里?这不符合常理啊。

唐释沉默了一会,半响才开口道:“珍妃娘娘就莫要再问了,反正您还是稍微远离一下沈贵人才好,免得引火烧身才是。”

白幽见唐释这样不说出实情,也便没有再仔细追问下去:“既然唐公公这样,那本宫也不再多问了,既然皇上让您去放了沈贵人,那便快些去吧。”

唐释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了,白幽看着唐释的背影,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希望这件事情能够赶紧结束,至于沈晏如,她一定得想个别的法子,把这事情告诉王爷,让王爷也得提防着沈晏如。

“沈贵人您可以出来了。”唐释示意旁边守门的下人,把房门打开。

沈贵人见唐释找人放她出来,心里欢喜万分,看来她找白幽是找对人了啊,这个白幽果然还是有点本事的。

她直径走到唐释的面前,昂起头来:“多谢唐公公前来,皇上呢?不知道皇上来了没有?”

沈晏如还四处找沈恙无,在想皇上既然肯放了自己,那么一定会来这里的,可是并没有。

她走到唐释面前,面色凝重:“皇上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唐释清了清嗓子,“这是珍妃娘娘向皇上求来的,还望沈贵人以后能够自重,别再重蹈覆辙之前的那些事情了。”

唐释指的是沈晏如假怀孕之事,而沈晏如也自然明白唐释的意思,柔声道:“唐公公我知道您的意思,只是皇上一直不来漪澜阁,晏如也是没有办法的啊。”

“那您也不能以这种方式来让皇上驾临漪澜阁啊。”唐释没想到沈晏如竟然会已这种方式来取得皇上的信任与恩宠。

见沈晏如沉默,又言道:“沈贵人不是奴才说您,您再怎么样也不能用这种掉脑袋的法子,去博取皇上的恩宠啊,皇上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会轻易被你这样蒙蔽呢?”

“是是是,所以晏如知错了,晏如以后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的,还望唐公公日后能够在皇上面前,多多替晏如美言几句才是。”

沈晏如微微鞠躬,她虽然是贵人,但再怎么也是宫女出身,唐释总归是比她高那么一等的。

“好了,奴才也是多嘴,还望贵人能听进奴才的话,这次您要感谢的可真的要是珍妃娘娘了,若是没珍妃娘娘,皇上恐怕是不会让您轻易回宫的。”

唐释比较隐晦说出皇上的心思,沈晏如心里还是慌张起来,还好她提前让白幽帮了她一把,不然的话,她恐怕就真的要在青石镇待一辈子了。

果然皇上是不想让她再回宫里了,看来她日后得多做打算了,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在宫里到处树敌了。

为了自己的以后,她一定得韬光养晦,让自己更加强大,到时候别说珍妃白幽了,就连淑妃卫淑宁都会是她手底下操纵的棋子了。

“晏如在此谢过唐公公了,晏如会记得的。”

沈晏如微微抬头,与唐释四目相对。

第八十章:此恨绵绵无绝期

沈晏如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可是周王沈以危却风尘仆仆赶到青石镇,而唐释却在第二天宣布即日就要启程回宫,不去瀛湖了。

这件事情对李淑慎来说,无疑是一件喜事,可是她却一整天都在愁眉苦脸。

坐上马车还一直望着远方,宋之若身子本来就弱,再加上帮皇上挡刀,身子是更不如从前了,不过还好,这马车虽颠簸,倒也不至于对她伤口造成很大的危害。

“之若姐姐,你要是累了就先稍微小睡一会吧。”

沈晏如递给宋之若丝帕,示意让她擦擦额头上的汗珠。

宋之若接过沈晏如手里的丝帕,冲她微微笑了笑:“谢谢。”

而白幽一直在给沈恙无捶腿,随后柔声道:“皇上咱们这才出宫没几日,怎么突然要回去啊,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自从周王沈以危跟沈恙无见了面以后,沈恙无就是这种样子对待众人。

谁知道沈晏如突然冒出来一句:“莫不是皇上是有什么惊喜要送与咱们的吧?”

这话一出口,整个马车立马气氛变得凝重起来,良久沈恙无睁开眼,示意白幽起身,再看向沈晏如,厉声道:“皇后病重,你们这些做妃子的竟然还在这里嘻嘻哈哈,成何体统!”

年如初病重?怎么可能,她们走的时候皇后娘娘还是好好的啊。

“皇后娘娘怎么突然之间就病重了啊。”宋之若摆正了身子,咳嗽道。

只听到沈恙无微微叹气,并没有多说什么,而后沈晏如看向李淑慎,如今年如初病重,还不知道有多少日子,再者就是皇贵妃李淑慎,后位她是铁定做不了了,如今也就是温贵妃能够争一下子,但是机会并不是很大,毕竟是外族女子。

沈晏如在马车上一直分些着,她得分析看看回宫以后她得怎么办?得找谁做为靠山才好。

于是她把眼光放到宋之若的身上,这宋之若也是位列妃位,而且也是为了皇上挡了一刀,恐怕这后位她宋之若的机会也是比较大的了。

看来她还是得好好的去巴结巴结宋之若了,毕竟皇上也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的,只有巴结好宋之若,她才会好生的活下去。

才有可能不会被别人踩在脚底下,她必须要跟最后的赢家站在一起,这样才能保全她这条性命。

“之若姐姐你也先别着急,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度过这个难关的。”沈晏如轻轻拍了拍宋之若的手,声音极其的温柔,一点也不像之前陷害傅晚贤的那种样子。

马车在路上行驶了一段日子,终于回了宫,沈晏如看着几日不见的宫墙,不由得留恋起在青石镇的那几日,街上的百姓们可以做点小买卖养家度日,在这深宫里有很多的不容易。

没办法,日子总归还是得要过下去的,不过还好,总算是平安到达漪澜阁了。

宋之若刚下了马车,就往雍华宫那边去,白幽与沈晏如相对:“璟妃娘娘这是做什去?”

沈晏如轻笑了一声:“肯定是看她的晚贤姐姐了?在这宫里谁不知道璟妃娘娘与温贵妃交好呢?”

沈晏如昂起头往自己漪澜阁走去,白幽看着沈晏如的身影,不由得轻叹,明明这一次是王爷替她争取来的,好让皇上信任她,结果,最后弄得她都没脸再去见营王了。

倒是让璟妃宋之若白白捡了一个大便宜,早知道她就上前去挡刀了。

“娘娘!璟妃娘娘回来了!”碧落在外面就看到宋之若的身影,心里甚是欢喜。

“奴婢给璟妃娘娘请安。”碧落赶紧搀扶着宋之若,她在皇后娘娘那边听到皇上遇到刺客,是璟妃娘娘替皇上挡了一刀子。

她听的是心惊肉跳的,怎么就遇到了刺客了啊。

宋之若看到碧落,心里也是欢喜,她真的就差点回不来了,就再也见不到这样温柔体贴的碧落了,柔声道:“碧落你小点声,别吵着姐姐了。”

宋之若边说边往殿内走,看到傅晚贤坐在榻上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而傅晚贤听到宋之若她们回来了,立刻让小厨房做了一些宋之若爱吃的菜:“此番前去青石镇你可是受苦了。”

宋之若坐在傅晚贤旁边一直摇头:“不苦不苦,只是一想起见不到姐姐你,妹妹这心里就苦的很。”

本来在回来的路上,没想过自己见到傅晚贤会是这样的心情,不过这样也好,也更能彰显她们两个人是一直很要好的姐妹了。

“姐姐你可还好?”宋之若擦拭了一下眼角的眼泪,一直抿着唇。

傅晚贤看着宋之若这样,会心一笑,“都多大了还哭,此番你平安无事,我这心里的大石头就算是落了地。”

碧落把茶端到宋之若面前,“璟妃娘娘快喝些热茶暖暖身子吧,这一路太过于辛苦。”

傅晚贤示意碧落退下:“之若妹妹,那刺客可抓到了没有?你们怎么会遇到刺客啊。”

宋之若摇摇头:“那刺客见行刺失败,便服毒自尽了,当真是让人摸不到头绪啊。”

傅晚贤轻皱眉头,她没有跟去,所以这件事情她也不好妄下结论,只是希望此次只是一次简单的行刺,不会牵扯到其他无辜的人就好了。

“那皇后娘娘呢?皇后娘娘是怎么回事?我们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重了?”宋之若总归是说到正事上咯,傅晚贤双手微微紧攥成一个拳头。

“太医说因为上次风寒未好,又急火攻心,身子是再也好不起来了,现在基本上都是拿药吊着命呢,也着实可怜。”

傅晚贤微微叹气,这么贤良淑德的皇后,要是就真这样没了,那才着实可惜了。

“拿药吊着命?那得多么吓人啊,也不知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傅晚贤听着宋之若的话,自己表示无能为力:“是啊,这些天一直都是淑妃卫氏与德妃林氏在伺候着皇后娘娘,也不知道皇后娘娘身子怎么就越来越差了。”

从皇上走了以后,皇后娘娘就免了众嫔妃们的请安,一直在静养着,这次发病也是突然性的,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了之若,你先赶紧去皇后娘娘那里吧,毕竟你一下马车就得去风鸾宫看望皇后娘娘,而不是来雍华宫看我。”傅晚贤明白宋之若的心意,但也不想让她难做人。

“那好,那妹妹就先行风鸾宫了,等看望完皇后,晚些再来看望姐姐。”

傅晚贤微微点头,目送宋之若离开,冲旁边的碧落摆摆手:“碧落,你去送送璟妃娘娘。”

碧落微微福身,转身与宋之若离开。

半响六竹端着汤药进来:“娘娘该喝安胎药了。”

傅晚贤轻嗯了一声,从六竹手里接过安胎药:“宫里可还有什么其他的异常吗?”

傅晚贤指的是李淑慎与沈晏如,毕竟李淑慎也算是把她当成头号敌人的人了。

六竹抿了抿唇,半响才开口:“皇贵妃娘娘自从回了宫,就一直待在自个的宫里不出来,连皇后娘娘那里都未曾去,至于沈贵人,此刻她已经不是沈贵人了。”

“不是沈贵人了?”傅晚贤正准备喝安胎药,听到六竹这话,便停了下来。

“沈答应您别再叫了,皇上说了您身子不适,应该在漪澜阁好生养着才是。”洒扫宫女拦住沈晏如,不让她出去,这个小主可真难伺候啊,以后她可不帮别人这忙了。

“沈答应?”沈晏如不相信自己被降了位分,而且还是连降两级,皇上果然还是报复回来了!

沈晏如撇开宫女的手,就想要往外面跑:“我是贵人!不是答应,你们这样对待本贵人,早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的!”

说着沈晏如边打骂站在门口的太监,太监示意旁边的宫女退下:“沈答应,奴才劝您还是稍安勿躁吧,与其在这里训斥我们这些奴才,您还不如好好在床上歇息一会,吃些东西,总归没白来这世上一趟啊。”

沈晏如看着太监:“你是谁啊,本贵人为何从未见过你!”沈晏如听小正子这话,怎么感觉像是在诅咒自己呢?

小太监轻笑了几声:“奴才小正子给沈答应请安了,奴才是奉皇上之命,来看管沈答应的。”

看管她?为何要看管她?

沈晏如拉着小正子的衣袖,柔声道:“小正子是吧,这样,你帮我做件事情,事成之后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沈晏如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见人就想让他帮助自己。

当时在青石镇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利用了守门的下人,才见到白幽。

而太监小正子也是一脸嫌弃的样子,皇上都这样说了,沈答应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从里面出来呢?

再者说,没有皇上的吩咐,他也不敢去为沈答应做事情的,毕竟沈晏如身后还是淑妃娘娘,以及卫氏,而他就一个小太监,什么靠山都没有。

他凭什么去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小正子推开沈晏如,随后甩了甩衣袖:“沈答应您还是好生歇着吧,没有皇上的吩咐,您是断不能从漪澜阁出来的。”

小正子说完这些话,正准备转身离开。

“小正子!”沈晏如叫住他,随后轻声咳嗽了一声。

第八十一章:微雨燕双飞

沈晏如又想故伎重施,可是小太监却一本正经怎么也不会再去搭理她的。

“不知沈答应可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奴才?”

沈晏如抿了抿唇,声音变得柔和起来:“小正子,如果你能帮我找到珍妃娘娘,我保证日后一定会让你大富大贵的,我会让你成为最受宠的太监,好不好?”

沈晏如都这样低三下四去求一个太监了,可是小正子却不以为然,随后轻笑道:“沈答应我想您是记性大了吧,您可别忘了,您当初在青石镇的时候,被皇上关着,是你暗中撺掇守门的下人,前去找珍妃娘娘,最后呢?”

小正子说完这话,停顿了一下看着沈晏如,“最后的结果呢?那两个守门的下人,都纷纷被赶出县令府了,因为您沈答应,他们丢掉了县令府的差事,连自己家中的妻儿老小都照顾不上了,所以,奴才是绝对不会走他们的后尘。”

小正子是铁了心不会再帮沈晏如说好话了,就算她沈晏如最后真的重新获得恩宠,他也不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好,既然你不帮我,那我找别人就好了。”沈晏如抿着唇,她就不相信,没有人会对银子不感兴趣,没有人会对大富大贵不感兴趣的。

小正子听到沈晏如这话,不由得笑了出来,半响才开口说话:“既然这样,那奴才就看看沈答应您究竟能请到什么大人物咯。”

小正子抿了抿唇,转身离开,沈晏如看着小正子离去的背影,双手紧攥成一个拳头,她就不相信,没有人会帮她沈晏如。

“什么?沈晏如被降为答应了?”

傅晚贤抿了抿唇,对于沈晏如被降为答应,她是十分震惊的,她知道沈晏如在这条路走不了多久的,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竟然会是这么快就到来了。

云娆站在一旁:“我就说了嘛,那个沈晏如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你瞧,如今被降为答应了吧。”

云娆在一旁愤愤不平,六竹端着茶水进来,刚踏进门就听到云娆与娘娘在谈论沈答应:“也不知道这沈答应是做了什么?从一下马车就被皇上关在漪澜阁不让其出来,也不知道她是惹了什么事情。”

傅晚贤接过六竹手里的茶水:“是啊,要是想知道事情究竟怎么回事,也得等之若回来以后,再行去问她。”

六竹看着傅晚贤一脸疲倦的样子:“娘娘您别劳心劳累了,本身您身子就弱,您也少管她们那些事情了。”

傅晚贤点点头,很是赞同六竹的话:“也不知道之若在皇后娘娘那边怎么样了。”说完微微叹气。

“娘娘您别想那么多了,您先安胎才是最重要的。”六竹看着傅晚贤。

宋之若从傅晚贤宫里出来,连忙往皇后娘娘风鸾宫走去。

刚踏进风鸾宫大门就看到淑妃卫淑宁刚踏进殿门,宋之若微微昂首,与宫女念芹走向风鸾宫,见到皇后娘娘卧病在床,而淑妃与德妃在侧,悉心照顾。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宋之若向年如初行了个礼,年如初躺在帷帐里面,身旁的宫女云尔轻声道:“皇后娘娘,是璟妃娘娘来看您了。”

年如初向宋之若摆摆手,示意她起身,半响才说出几个字:“璟妃身体可还好?本宫听闻你们在宫外遇到刺客,是你替皇上挡了一刀。”

年如初话还没说完,便咳嗽起来了。

宋之若缓缓起身,柔声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宋之若透过帷帐看不清里面的女子是什么样的面容,但一想便是能想到一定是愁容满面。

她方才来风鸾宫的时候,就听到各宫宫女在议论,说皇后娘娘因为皇上遇到刺客,因悲痛欲绝才导致身子更加弱了,又有的宫女说,皇后娘娘因为陈答应与侍卫私通,急火攻心,才导致人晕倒在凤鸾宫。

每个地方都传着不一样的说法,她知道皇后娘娘一开始是因为沈晏如的事情,与皇上有隔阂,所以身子才会一天不如一天。

不管怎么样,皇后娘娘终究还是因为沈晏如,身子才会成这个样子,不过现在好了,沈晏如已经被降为答应了,也总算是有些报应了。

“本宫知道如今我这身子是什么样的,我也很想保护皇上,可是本宫这副身子...”说着年如初又咳嗽了几声。

卫淑宁紧皱着眉头:“皇后娘娘,您别说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臣妾们吧,臣妾一定会把皇上护好的。”

宋之若微微抬头,与卫淑宁对上目光,卫淑宁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后娘娘真的快命不久矣了?可这怎么可能啊,明明她们走的时候,皇后娘娘还好好的啊,怎么就成了这样....

“皇后娘娘,臣妾觉得娘娘您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度过这个难关的。”宋之若坚定的眼神,让年如初会心一笑。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不在了,或许她们这些妃嫔们,能够担当起她的责任,好好服侍皇上。

“好了璟妃妹妹,皇后娘娘还得要休息,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先行退下了。”卫淑宁突然打断宋之若的话。

年如初轻嗯了一声,声音有气无力:“好了璟妃你先退下吧,这里有淑妃与德妃服侍就可以了,温贵妃那边你也要常去的。”

宋之若点点头,脸上露出愁容:“是,臣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一定照顾好温贵妃娘娘的。”半响宋之若又开口道,“还望皇后娘娘能够好好照顾自己,如若没有别的事情,之若先行退下了。”

宋之若向皇后年如初与淑妃德妃行了个礼,转身出了风鸾宫。

年如初皱着眉头,看向淑妃卫淑宁,柔声道:“好了,本宫有些乏了,你们也辛苦一日了,就先下去歇息吧。”

德妃林静姝抿了抿唇,“能够伺候皇后娘娘,乃是我们这些做妃子的福分。”林静姝与卫淑宁互相看了一眼,又道,“既然皇后娘娘乏了,那臣妾与德妃姐姐就先行退下了。”

两人微微福身,一起出了风鸾宫。

林静姝刚出了风鸾宫门口,就被卫淑宁叫住了:“德妃姐姐。”

林静姝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卫淑宁:“不知淑妃妹妹有何事?”

卫淑宁脸上仍然带着笑容,像是一直都对别人很和善的样子:“德妃姐姐,您觉得皇后娘娘还能支撑多久?”

卫淑宁这话刚说完,就被林静姝捂住了嘴:“淑妃妹妹你怎么说话呢?不知道这是何等地方,竟然还在这里说这样的话,今日就算我当你胡言乱语了。”

胡言乱语?难道她说的不对吗?本身年如初就命不久矣了,难道还要让她们所有人都觉得皇后娘娘的病会好起来?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卫淑宁与林静姝边走边交谈:“其实我知道皇后娘娘身子一直就不大好,可是没想到这病会突然来的这么快,本宫都没想到。”

卫淑宁看向蓝天,嘴角微微上扬:“德妃姐姐信命吗?”

命?林静姝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半响开口道:“本宫从不信命,只相信成事在人。”

卫淑宁看着林静姝的眼神,与方才根本就不一样。

“若是皇后娘娘真不行了,那后位可是悬空着了,皇贵妃肯定是做不了,妹妹倒是觉得德妃姐姐您倒是能尝试一番。”卫淑宁微微低头,表示自己对林静姝的恭敬。

可是林静姝哪里不清楚卫淑宁的心思,若是皇后真的走了,除去皇贵妃与温贵妃,也就是她们这些妃位可以争一争了。

“淑妃妹妹,在宫里需得谨言慎行,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本宫觉得皇后娘娘一定没事的,再者说,就算是真的有什么,那也是皇上该做的决定,不是我们这些后妃去考虑的。”

林静姝见卫淑宁不言语,又道:“咱们进宫无非就是好生伺候皇上,伺候太后,好给家族光耀门楣罢了,其他的事情,不该咱们掺乎的就别掺和。”

卫淑宁听着林静姝这话,是铁定不想跟她一起争一争后位了?

“德妃姐姐此言差矣,光耀门楣可不是单单伺候皇上,伺候太后娘娘这么简单的事情,若是人人都已这个作为目的,那么恐怕这后宫里,可没那么多的妃子了吧。”

卫淑宁一直在抗拒林静姝的意愿,既然林静姝不去争,那么她就非得要德妃去争一下,再者说,她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心思,若是让林静姝这样轻易逃走。

那么日后没准就会在皇后娘娘,甚至皇上面前说三道四,所以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不跟她一路,若是不跟她一路,那么她就只能把她这个绊脚石解决掉了。

林静姝没有理会她,而是想从一旁小路往自己宫里去,卫淑宁看着林静姝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的大石头悬了起来,这个德妃,她必须得除掉。

“淑妃娘娘,看德妃娘娘的意思,是不打算与咱们联盟啊。”旁边的宫女云渺低声道。

“既然人家不肯跟咱们合作,那么咱们也没必要死乞白赖缠着人家了。”卫淑宁语气有些轻蔑,在整个北燕,她还没有遇到不肯跟她合作的人了。

“走,咱们去雍华宫,瞧瞧温贵妃去。”

卫淑宁抬起头,示意云渺搀扶着她,云渺抿着唇,半响才开口:“娘娘这是要去雍华宫求合盟?”

只见她点了点头,温贵妃在这里孤独无助,而且还怀有子嗣,若是个公主那便罢了,倘若是个皇子,恐怕她这个做母妃的,不得不得为自己的孩子争一争啊。

更何况温贵妃也是长信的和亲公主了,就算是个外族女子,争夺后位的机会渺茫,那么她卫淑宁也得从中搅和搅和。

她就不信,傅晚贤会像林静姝一样拒绝她的合盟。

第八十二章:离愁渐远渐无穷

碧落匆忙进殿内,微微福身:“娘娘,淑妃娘娘在外面候着,说要有要事同娘娘您商议。”

傅晚贤双眼微微睁开,半响才开口道:“她怎么不请自来了?”随后缓缓起身,“让她进来吧。”

碧落应声,把淑妃引到殿内。

“臣妾给温贵妃请安。”卫淑宁向傅晚贤行了个礼,随后起身,“臣妾不知温贵妃在歇息,倒是叨扰了贵妃姐姐。”

卫淑宁已经把温贵妃的称呼换成了贵妃姐姐,傅晚贤笑了笑:“不知淑妃今日来雍华宫所为何事?”

卫淑宁倒是不生疏,直接坐在椅子上:“这几日皇后娘娘都是由臣妾与德妃姐姐照顾着,但是皇后娘娘身子一直没有起色,就连太医...太医都说...”

卫淑宁话说到一半,开始拿出丝帕默默拭泪,傅晚贤看着她:“太医说什么了?”

“太医说,皇后娘娘命不久矣了。”

卫淑宁话刚说完,傅晚贤直接拍案起身:“放肆!淑妃你可知你自己在说什么?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能说的出来?”

卫淑宁见傅晚贤有些怒气,心里有些慌了:“姐姐就不想争一争吗?”

争?怎么争?她又拿什么东西去争?

傅晚贤抬眼看着她,原来卫淑宁来她雍华宫,就是撺掇她去争后位啊。

见傅晚贤不言语,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姐姐您想想,您身为和亲公主,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能够让长信富强起来吗?所以贵妃姐姐,妹妹真心觉得你因母国也得争一争后位啊。”

她觉得卫淑宁的想法太过于天真,如若真的能那么轻易坐上后位,那么她母妃也就不会一直被人欺压,一直都是妃位了。

再者说,她和亲为的就是让两国的百姓都和睦相处,而不是生灵涂炭,不一定非得要坐上皇后这个位置,才能帮助到长信。

卫淑宁抿着唇,看来她得使出她的杀手锏了,没想到这个傅晚贤连自己的母国都不帮,既然这样,那么就拿她的孩子来做筹码好了。

“贵妃姐姐,妹妹看您不久也要临盆,作为母妃的人,你就不想为自己的孩子谋个前程吗?”

卫淑宁还是说到孩子这里了,轻声道,“若是个公主,那便也就算了,但若是个皇子,贵妃娘娘,您就没想过让您的儿子坐上太子之位吗?”

“淑妃,你越说越过分了!”傅晚贤呵斥道,“本宫从未想过要坐上皇后的位置,也更没有想过让自己的孩子做上太子,再者说,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皇上也有他自己的决断,本宫劝淑妃你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傅晚贤是彻底被眼前这个女人弄得头疼,做什么事情都不过脑子的吗?就一口气全说出来了,若是在旁人那里,指不定早就告到皇上那里了。

“贵妃姐姐我是为了你好啊,毕竟....”

“够了卫淑宁!”傅晚贤忍住怒气,不让自己发火,“你若是想争后位那你便去,别拉上不相关的人。”

傅晚贤刚开始来的时候,觉得卫淑宁没有像现在这样,这才过了多长时间,人就变得有些疯癫,做事情永远不记后果了?

“贵妃姐姐,我说的这些可都是实话啊,您不为自己,不为了长信,总该为了你那还未出生的孩子搏一搏吧?”

傅晚贤冷眼看着卫淑宁,“本宫相信皇上自有定断,这些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妃嫔来插手。”

如果今日没有亲眼看到卫淑宁说这样的话,她是打死都不敢相信,会有人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而且还自认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不该有人去反驳她。

卫淑宁刚想说什么,便被旁边的六竹抢了话过去:“淑妃娘娘,我家主子有些乏了,不宜见客太久,若是淑妃娘娘还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同奴婢讲的。”

卫淑宁冷不丁瞥了一眼恭恭敬敬的六竹:“哼,同你说?本宫同你说的着吗?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奴婢罢了,还敢在这里插话。”随后卫淑宁摆了摆身子,伸手便要去打六竹。

只听到一声响,卫淑宁捂着自己的脸:“温贵妃你竟然打我?你知道我父亲是何人吗,你局敢如此打我?”

傅晚贤抿了抿唇,此刻已经是怒火冲天了:“六竹再怎么样她也是本宫的人,若是淑妃想撒泼请回你长禧宫,别在雍华宫撒泼。”

见卫淑宁不言语,便往她面前靠近,轻声道:“打你就打你,还分什么家世吗?”

“你....”

卫淑宁被堵的哑口无言,本来自己就气不顺,如今又在雍华宫受了气,心里更憋屈的很。

“还不赶紧扶你家主子回长禧宫?丢人现眼还不够吗?”傅晚贤看着卫淑宁身边的宫女云渺。

本来太医就让傅晚贤好生静养着,没想到被卫淑宁给搅和成这个样子。

卫淑宁自己吃了亏,只能灰头土脸的离开,临走之前还撂下狠话:“温贵妃娘娘,妹妹这么诚心想与您合作,您这般不愿,那么也别怪妹妹狠心了。”

傅晚贤看着卫淑宁离开的身影,瘫坐在椅子上,双手一直都在发抖:“六竹,给本宫沏杯热茶来。”

傅晚贤坐在椅子上扶额,只是觉得心口很闷,特别难受。

“娘娘您怎么了?奴婢看您好像很虚弱的样子啊。”六竹放下热茶,赶紧去看傅晚贤究竟是怎么了。

傅晚贤冲她摆摆手:“本宫无事,只是觉得心口有些闷,并无大碍。”见六竹担忧,笑了笑,“好了六竹,你先扶本宫上床歇息一会吧。”

六竹见此,赶紧扶着傅晚贤上床歇息一会:“娘娘要不奴婢让太医过来瞧瞧?您这样奴婢也属实担忧的很啊。”

傅晚贤随后摇摇头,她不想因为自己这一点点小的事情,就去麻烦人家太医,她知道自己养胎期间,有不少太医说过她这个孩子很好,没有其他的问题。

她也不想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再去劳烦旁人。

“本宫无事,就心口只是有些闷而已,没有什么大事,别去叫太医了,再者说太医们都在劳烦皇后娘娘的事呢,哪有功夫再来雍华宫啊。”

傅晚贤揉着扶额一副很难受的样子,六竹看着实在是担忧:“娘娘要不您就让太医瞧瞧吧,您总这样心口疼也属实不行啊”

傅晚贤摇头,示意六竹退下:“六竹你先下去吧,本宫自己躺一会就可以了,若是之若来了,你先让她回去,等明日再让她过来。”

六竹微微点头,随后退下,刚出了殿内,就看到璟妃娘娘与宫女念芹风尘仆仆赶来。

“奴婢给璟妃娘娘请安。”

宋之若往里面探了探头:“晚贤姐姐呢?本宫与姐姐还有很多话没聊完呢。”宋之若看着六竹,脸上满是愁容,柔声道,“六竹,可是出什么事了?”

六竹放下手里的花瓶,紧皱着眉头:“自从你们出巡以后,娘娘总是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说是心口疼。”

“既然疼痛那赶紧让太医过来瞧瞧啊,姐姐还在想什么?”宋之若紧皱着眉头,晚贤姐姐究竟是在想什么,身子不舒服为何不去太医院让那些太医来瞧瞧?

六竹放下花瓶,“奴婢也是这样问娘娘的啊,可是娘娘说,如今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整个太医院都忙前忙后的,若是她在从中拨太医过来,怕是别人觉得自己,未免有些娇气了。”

六竹说完这话,宋之若微微叹息:“不管怎么样,姐姐身子要紧,你去太医院让太医过来瞧瞧,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随后看向六竹,不免有些唠叨,“六竹你也是,姐姐说不让太医来瞧,你还就真不让太医来了吗?若是姐姐有所怪罪,你就说是本宫让的。”

六竹点点头,见宋之若要走,立马叫住了她:“璟妃娘娘,方才淑妃娘娘过来了,说皇后娘娘命不久矣。”最后一句话六竹是在宋之若耳旁说的,生怕让有心的人听到。

“淑妃怎么会来说这些话?”宋之若也觉得奇怪,只听六竹又说了后面的一些话。

宋之若紧皱着眉头,她实在是不敢相信卫淑宁,竟然会来雍华宫,而且还说了这些话。

按理来说姐姐与淑妃可是八竿子都打不到着的,她会这么好心,让姐姐坐上后位?卫淑宁的种种,都让她引起怀疑。

六竹抿了抿唇,她也不知道淑妃娘娘究竟是什么意思,半响六竹才开口:“而且淑妃娘娘还说若是孩子是个公主倒是不所谓,若是个皇子,怎么也得替孩子谋个前程啊。”

六竹说这些话,就是想让宋之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可不想让自己家主子折在卫淑宁的手上。

“好了六竹,这些话你不要跟其他人讲,等晚些本宫再过来,同姐姐好好商议商议,就算是皇后娘娘真有个什么好歹,皇后之位也断不能,让卫淑宁这种人来坐。”

宋之若抿了抿唇,四处望了望见无人,声音不禁压低:“好了,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吧,我且先回宫,等明个我再过来同姐姐商议淑妃的事情。”

宋之若转身,消失在六竹的视线里。

第八十三章:迢迢不断如春水

宋之若与念芹往辉湘亭走去,迎面而来的竟是卫淑宁。

她本想从一旁绕过去,不承想被卫淑宁看到了,连忙叫住她:“璟妃妹妹这是去那里啊?本想着去妹妹宫里叙叙旧,如今在这碰上了,也是巧啊。”

宋之若只能微微福身,笑了笑:“不知淑妃姐姐找妹妹是有何要事?”

宋之若看着卫淑宁的笑容,就觉得她一定是不好好意,叙叙旧?她宋之若什么时候跟卫淑宁那般交好,都到了随时都可以叙叙旧的程度了?

“怎么,本宫没有事情就不能找妹妹唠唠嗑叙叙旧了?再者说你别整天往雍华宫跑,人家温贵妃遇喜,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别再诬赖在你头上啊。”

“淑妃姐姐莫不是又在胡言乱语了?”宋之若摆正了身子,抬眼看向卫淑宁。

宋之若紧皱着眉头,她的晚贤姐姐才不会像卫淑宁那样,平白无故的去陷害别人,只是因为卫家家大势大,所以才没人会反驳卫淑宁所做的事情。

皇贵妃李淑慎性子才刚刚好转,如今又来一个卫淑宁,这让她们没家世的女子该如何自处?

“璟妃妹妹入宫也有些年头了,想必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宫也就不跟你在这里兜圈子了。”卫淑宁抿了抿唇,往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才继续往下说。

“如今皇后娘娘病重,后宫里皇贵妃不能主事,温贵妃就即将临盆,这后宫恐也只有妹妹能够主事一些了。”

卫淑宁的话让宋之若觉得特别可笑,什么叫她能主事了?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后妃,根本没有想过要去争什么,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

而且卫淑宁不仅还向她提起,就连晚贤姐姐也不放过,当真是自己想做皇后做痴狂了吧。

“若是淑妃姐姐想争后位的话那大可去争,但别扯上妹妹我,毕竟妹妹进宫只是为了服侍皇上伺候太后的,对那些莫须有的事情,妹妹从不痴心妄想。”

宋之若最后四个字说的尤为重,卫淑宁在晚贤姐姐那里碰了壁,如今又来她这里下手了,半响才听到卫淑宁微微张唇:“妹妹你这说的哪里的话啊,本宫也属实是为了璟妃妹妹你好,别人我才不会这样劳心劳力呢,省的白忙活了半天,还不讨人家欢喜。”

听着卫淑宁的唠叨,宋之若轻笑了一声,随后道:“淑妃姐姐这些话,若是让温贵妃与德妃知晓了,那淑妃姐姐又该向她二人澄清些什么呢?”

卫淑宁看着宋之若,她知道傅晚贤一定告诉宋之若她去雍华宫的用意,她也没在怕的,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德妃林静姝竟然,也跟她们串通一气了。

看来她卫淑宁要打败的敌人还不少呢,既然这样她还是得从长计议了。

“好,算你狠宋之若,不过你也别忘了今天你说的这些话,这辈子都不争后位,若是他日你坐上皇后之位,本宫也断不能让你安心。”

卫淑宁狠毒的话,让宋之若一笑而过,她这辈子就没想过争什么,只是想好好的在宫里过这一辈子也就算了,就算是她争,也没有资格去争啊。

她不像皇后娘娘皇贵妃淑妃那样家大势大,也不像温贵妃那样懂得明哲保身,收敛其锋芒,更不会像珍妃白幽那样会讨得皇上欢喜。

算来算去,她谁都比不上,在这宫里,也只有她想平淡度过一生了吧。

“璟妃妹妹...”

宋之若刚准备离开,却听到后面传来温柔女声,转身看向对方,只见她眼神里满是寒意。

“衡妃姐姐。”

宋之若与衡妃元如惠相互行了个礼。

见元如惠身旁还跟着一个小皇子,宋之若微微蹲下身子,拍了拍小皇子的肩:“好些日子没见靖容了,都长这么大了啊。”

元如惠看了一眼身旁的靖容:“本宫见靖容在宫里待得有些烦了,便带他来辉湘亭透透气,哪承想碰到你与....”后面元如惠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看向沈靖容,“靖容还不快些向你璟娘娘请安?”

“靖容给璟娘娘请安。”

靖容向宋之若行了个礼,她连忙扶他起身:“都是一家人,哪有那么多的规矩啊。”

宋之若看到靖容就十分欢喜,靖容皇上的第二子,自从大皇子与三皇子纷纷相继而去以后,靖容便成了这北燕后宫的香饽饽了,人人见到喜欢的不得了。

也在于他母妃元如惠教导的好,这才让众人纷纷喜欢。

“好了好了,璟娘娘宫里有好些靖容喜欢吃的点心,等一会靖容去尝尝可好?”

宋之若越看沈靖容自己便越喜欢,若是自己能有个一儿半女的话,也不至于在这里去羡慕别人家的孩子。

“桑珠,你且带二皇子到一旁观去玩耍,本宫有事情要与璟妃说。”元如惠瞥了一眼身旁的宫女,随后桑珠带着沈靖容去了他处。

“不知衡妃姐姐是有什么话要同妹妹讲?”宋之若微微躬下身子,一副谦卑的样子。

元如惠抿了抿唇道:“实不相瞒,方才本宫是听到你与淑妃的谈话了。”转而转身面对着宋之若,半天才开口,“你当真要与淑妃合盟吗?”

与卫淑宁合盟?这话让宋之若有些措手不及啊。

“衡妃姐姐,莫非是姐姐您听错了?妹妹从不与人合盟,更别说与淑妃合盟了。”

宋之若仍然是一副谦卑的姿态,元如惠微微叹气:“没有最好了,如今皇后病重,淑妃理应去照顾,可是她却大面积的拉拢人心,恐怕后宫众人纷纷都往她那边倒了。”

大面积的拉拢人心?难道卫淑宁是在等皇后....宋之若不敢再往下想了。

若真到了那个地步,恐怕这个后宫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衡妃姐姐这些事情从哪里听来的?今个妹妹去看望皇后娘娘了,也没太医说的那番严重啊。”

她去看望年如初的时候,年如初还能认人,还能听清她说的话,怎么在卫淑宁这里,就成了命不久矣了?这属实是让人难以相信。

“你们走之后,皇后娘娘就由淑妃与德妃照顾着,本宫也时常去看看,所以皇后娘娘的病情,以及淑妃的心思,本宫也是略知一二的。”

一想到卫淑宁说过的那些话,她就十分头疼,半响又道:“你当真觉得卫淑宁只找了你们几个吗?”

元如惠看着宋之若,见她沉默不语,轻笑道:“卫淑宁不是傻子,她既然能找上个你们,也自然会找上我们。”

“找上我们?衡妃姐姐您的意思是卫淑宁也找上您了,然后也跟您说了同样的话?”

宋之若抿了抿唇,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元如惠双手交叉在一起,半天才言语:“这事情得从长计议,先别说那么多了,外面风大,先回本宫的永安宫,咱们详细再说。”

宋之若点点头,与元如惠一同往永安宫方向走去。

元如惠与宋之若刚走没多久,沈晏如突然出现在亭子后面,她在后面可是听到一清二楚,看来淑妃娘娘是要行动了,既然主子都要行动了,那么她沈晏如也得从中搅和搅和啊。

“你说的是真的?衡妃当真要帮着璟妃对付本宫?”

沈晏如回长禧宫禀报她在辉湘亭的所见所闻,奈何卫淑宁怎么也不相信衡妃元如惠竟然也掺和进来了:“若是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么本宫的胜算可是不大了啊。”

卫淑宁瘫坐在榻上,人人都知道衡妃元如惠生了一个好儿子,偏偏这个好儿子还最受皇上的宠爱,她怎么把衡妃有孩子这事给忘了呢。

若衡妃同她抗争,她卫淑宁可没什么胜算啊,人家有皇子,有家世,而她卫淑宁偏偏只有家世,未有子嗣。

“淑妃娘娘,您也别太过于着急,毕竟衡妃现在没有与璟妃联合,那就说明衡妃娘娘还是比较在乎自己的处境,若是淑妃娘娘把衡妃娘娘处境搞得好一些,没准咱们的大事就能成了呢?”

沈晏如附耳向卫淑宁献计,卫淑宁也属实没办法了,也只能听沈晏如的计策,先把这些妃位里的妃子安抚好,然后顺势把她们一个个的拉拢过来。

“淑妃娘娘,还有一个人您得好生顾着。”沈晏如微微低头。

“哦?那晏如倒是说说还有谁能够让本宫得挂念呢?”

卫淑宁实在想不出来,还能有谁能够让她挂念着,只见沈晏如附耳轻笑道:“淑妃娘娘,你当真忘了咱们皇上可是个大孝子,若是太后娘娘肯赏识您,您觉得皇上会不听从太后娘娘的话吗?”

沈晏如的一番话让卫淑宁彻底顿悟,对啊,这北燕后宫位高权重的可不止皇上一人,还有太后娘娘呢,再者说,册立皇后这种大事,可是得经过太后娘娘的同意才可以进行。

“晏如不愧是足智多谋啊,本宫怎么把太后娘娘给忘了呢,本宫在后妃身上费再多的心思,也万万比不上太后娘娘的一句话。”

说完沈晏如便微微福身,一脸笑意:“那晏如就恭贺淑妃娘娘早日达成所愿,到时候也希望娘娘莫要忘记了晏如的好才是啊。”

沈晏如微微低头,不去看卫淑宁。

第八十四章:楼高莫近危阑倚

沈晏如看卫淑宁的意思,是认同她的想法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自己可以在太后面前多多走动走动了,让太后好知道后宫里还有她这号人物。

“淑妃娘娘,如今皇后娘娘抱恙在身,你可是要每日都要前去照顾吗?”

沈晏如微微蹲下身子,下一秒便给卫淑宁捶起腿来,这一举动让卫淑宁倒是惊着了:“晏如你这是做什么啊?”

沈晏如看着卫淑宁,脸上露出笑容:“能够伺候淑妃娘娘,是晏如的福气,所以若是淑妃娘娘心愿达成,千万别忘了晏如就行。”

面对沈晏如的唠叨,卫淑宁有些不耐烦:“本宫知道了,你都说了多少遍了,你说的不觉得厌烦,可是本宫听的可是厌烦了。”

沈晏如低着头:“淑妃娘娘,您觉得此次争夺后位,除了您以外还有谁在蠢蠢欲动啊?”沈晏如这才抬头看向卫淑宁。

卫淑宁轻笑了一声,随后轻轻拍了拍沈晏如的肩膀:“眼前不就是一个想争夺后位的人吗?”

卫淑宁这一句话,可把沈晏如吓坏了,连忙跪下:“淑妃娘娘,晏如可没那么心思,没错晏如是想出人头地,可是对于皇后之位晏如根本不敢去想,只求能够坐到皇贵妃即可,晏如并没有其他想法。”

沈晏如在这里辩解着,卫淑宁冲她摆摆手,示意她起身:“好了,本宫只是说着玩笑的话,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卫淑宁看向她,好一个只想做皇贵妃的女人啊,能够有这种想法,难保他日不会对后位有所觊觎之心了。

“淑妃娘娘,晏如倒是觉得有一个人是您最强大的对手。”沈晏如缓缓起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哦?说来听听,还有谁是本宫最强大的对手?”卫淑宁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德妃娘娘...”

刚想要放下茶杯的卫淑宁听到沈晏如这话,不由得轻笑:“德妃?她是断然不会跟本宫抢夺后位的,再者她也不会争。”

“淑妃娘娘为何这样说?晏如倒是觉得德妃娘娘,您不得不防备着啊。”

对于沈晏如的话,卫淑宁一点都不信:“关于林静姝,她是绝对不会争夺后位的,因为她整颗心都在皇上那里,哪里还顾着后位不后位的。”

说到这里卫淑宁自嘲笑了一下,半响才开口道:“这也正是本宫最羡慕她的地方,可以不顾其他,对皇上一直是百依百顺,若本宫是个男子,也定会娶这样的女子做为夫人。”

沈晏如看着卫淑宁脸上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在卫淑宁身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看来这个德妃林静姝,没准就是卫淑宁的软肋了,以后做事可得小心再小心了。

“看来这德妃娘娘真是不愧是贤德之人了。”沈晏如听卫淑宁这样说,也跟着奉承起来了。

卫淑宁其实一向不喜欢那种阿谀奉承之人,可是沈晏如今日说的话,可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林静姝在她入宫之后也是帮过她很多,她都一一记下了。

所以当年如初病重,林静姝去侍候皇后娘娘,所以她也当仁不让跟上前去。

“是啊,若是说贤良淑德除了皇后娘娘以外,便就是德妃姐姐最让本宫信服了。”卫淑宁把茶杯放下,“所以说,你方才说要防备德妃,所以本宫才会反驳你的。”

卫淑宁缓缓起身,往殿外走去:“好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了,你且先退下吧,若是有事,本宫自会派云渺前去漪澜阁的,若是没什么事情,你就先不要随意走动了,毕竟你现在还在禁足当中,若是让值守太监知道,告诉皇上,到时候本宫也保不了你。”

卫淑宁说到禁足这事情,心里一阵委屈,随后跪下:“淑妃娘娘,那漪澜阁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自从晏如被降为答应,宫里面的吃穿都不如从前,既然淑妃娘娘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带晏如出来,那日后淑妃娘娘做了皇后,一定救晏如出来啊。”

卫淑宁摆正了身子:“皇上怎么可能不知晓本宫带你出来?只是皇上一直忙着皇后娘娘的事情,根本没闲工夫搭理咱们,若是....”话说到一半,卫淑宁便不再说了,随后微微叹气,“罢了罢了,本宫会派云渺送你回去的,你且先安分几日再说,等风头过了,本宫定会救你出去的。”

听到卫淑宁能够救自己出火海,心里甚是欢喜,向卫淑宁福了福身,柔声道:“晏如谢过淑妃娘娘,如若娘娘没有其他的事情,晏如就先告退了。”

卫淑宁冲她摆摆手,示意云渺送她回漪澜阁。

她看着沈晏如的背影,终于把她给送了回去,尽管沈晏如再怎么效忠自己,她也断不能走李淑慎的老路,毕竟沈晏如终究是一个背信弃主的奴婢。

既然她能背叛跟着几年的李淑慎,那么也自然会背叛她卫淑宁的。

李淑慎在宫里摆弄着花草,宫女灵儿匆忙跑进来。

她看了一眼灵儿,随后继续剪花:“灵儿怎么气喘吁吁的?”

见灵儿没有说话,李淑慎抬眼看向灵儿,见她两手空空,不由得轻皱眉头:“本宫不是叫你去宫外采买些东西吗?东西呢?怎么没带回来?”

“老爷....”半天灵儿才开口说这两个字,“老爷他....”

李淑慎皱着眉头,“灵儿你在说什么?本宫的父亲怎么了?”

话刚说完,灵儿身子都是颤抖的:“老爷...老爷回瀛湖被在家门外埋伏的人乱刀砍死了。灵儿话音刚落便哭了出来。

父亲被周王的人乱刀砍死了?这怎么会呢?父亲不是去邹城躲避皇上的追捕吗?怎么又好端端的返回瀛湖了?

李淑慎听到这个消息,手中的剪子也滑落在地上,下一秒就要瘫坐在地上,还好灵儿及时扶住了她:“娘娘您别吓灵儿啊,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啊?”

李淑慎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晕厥过去,旁边的宫女连忙喊来太医为其查看。

“主子,皇贵妃娘娘的父亲在瀛湖被周王的人乱刀砍死了,家里一个都不剩,说是府邸都被烧了个精光。”云娆在外面听到这个消息,连忙回雍华宫,禀报给傅晚贤。

“什么?云娆你这消息是打哪听来的?怎么会这么快?”傅晚贤对于这个消息一点都不震惊。

云娆擦拭着花瓶站在一旁:“主子,我是路过永和宫听到里面的宫女说的,都说皇贵妃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晕厥过去了,如今皇上也在那呢。”云娆放下手中的花瓶,“倒是主子一点都不惊讶皇贵妃父亲的死。”

傅晚贤拽了拽被褥,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李炳怀贪赃枉法早就应该查办了,沈恙无若不是念着李淑慎,李炳怀的命也不会留到现在。

恐怕皇上之前出行于瀛湖,想必就是因为李炳怀的事情吧,不料中途遇到刺客,皇后娘娘又病重,不得不折回来。

她微微叹气,不过这李淑慎也属实可怜,一夜之间,父母亲人都不在了,就连最后的府邸也都被烧个精光。

“主子你在叹气什么?莫不是觉得皇贵妃可怜?”

云娆听到傅晚贤有些叹气,不免唠叨了几句,“主子,旁人的事情咱们管不着,但是咱们的事情你得管管啊。”

傅晚贤抬头与云娆对上目光,她明白云娆说的意思,父皇写家书给她,说长信这几日都在打仗,而且把把都是胜仗,本来一起围攻长信的小国家们,也纷纷俯首称臣,为长信所用了。

看来她傅晚贤来北燕的目的也得快些进行了,不然跟不上西泰那边的进度,父皇恐又会说教自己了。

“本宫明白,等这个孩子一降生,本宫就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前期我们不能有任何的动作,如今有了这个孩子,本宫想咱们的计划也能够顺利实行了。”

傅晚贤摸着自己一起大起来的肚子,眼神里满是笑意,云娆见此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主子没忘长信帝交给咱们的任务就好,毕竟这件事情做起来可能真的会很困难。”

“本宫明白你的意思,所以以后也得你多多提醒着本宫点了。”傅晚贤轻轻握住云娆的手,“以后若是本宫哪里做的不对了,你要赶紧提出来,这样本宫才不会愈陷愈深的。”

云娆看向傅晚贤,半响才开口道:“主子,您莫不是真喜欢上了北燕皇帝了?”

喜欢上沈恙无?傅晚贤抿了抿唇道:“喜欢上又怎么样?人家不还是一样,不来雍华宫看望我吗?再者说,像我这样的人,有资格去谈论喜欢与不喜欢吗?”

说着傅晚贤自嘲笑了一声,是啊她经历那么多的事情,如今只想好好的明哲保身,不想再掺和里面去了,毕竟后宫的斗争都是无休无止的。

“您是在说皇上每日都去皇后娘娘那里,不来雍华宫吗?”云娆小声的问着,生怕旁人听到。

傅晚贤摇摇头:“没有,本宫没有这个意思。”随后推了推云娆的手,“云娆扶本宫出去走走吧,每天待在雍华宫里,恐都要闷死了。”

“主子,太医说的话您都忘了吗?太医说要您静养,您不能出去瞎逛,这对您以及对即将出生的小皇子也好啊。”

说着云娆便轻轻触碰了一下傅晚贤的肚子,脸上笑意浓浓。

第八十五章:平芜尽处是春山

傅晚贤看着云娆,觉得她真的太孩子气了些,只是云娆现在能这般快乐,再与之前那番模样相比,当真不像是一个人。

“云娆你怎么会觉得本宫肚子里一定是个小皇子呢?若万一是个公主呢?”傅晚贤笑了笑,继续给肚子里的孩子缝制小衣裳。

云娆笑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无所谓啊,就算是小公主那又怎么样呢,奴婢还是会一样把小公主捧到手心里的啊。”

云娆看着傅晚贤,不管自己的主子生下的孩子是小皇子也好,是小公主也罢,她们这些做奴婢的,都会打心底里去好好爱护好好保护的。

“谢谢你云娆,本宫一定不会忘记你说过的话,好了咱们先出去走走吧,实在是闷得很啊。”

云娆见自己主子这般执拗,也只好应声答应:“好吧好吧,那奴婢就陪您在雍华宫门口走一走,咱们可不能走远啊。”

见云娆一直为自己担心,傅晚贤低头浅笑,随后摇摇头,冲她轻声道:“其实我是想去御花园走走,云娆你陪我走一走吧。”

傅晚贤有些乞求,可是云娆就是不肯答应:“不成不成,若是让皇上知道,你去了御花园那么危险的地方,一定饶不了奴婢的,所以云娆绝对不能让你去。”

云娆说完这话,见傅晚贤有些愁容连忙应声道:“好好好,真是败给娘娘您了,既然这样那就在御花园赏会花,然后走一走就回宫可好?”

对于云娆的安排,傅晚贤表示同意,自从遇喜以后,她就没怎么踏出过雍华宫的门,着实是让人闷坏了。

“哎哎听说了吗皇贵妃娘娘在永和宫要悬梁自尽了,还好是宫女灵儿发现的早,才救了下来。”

傅晚贤与云娆走往御花园那边,听到旁边的小宫女正私底下议论着李淑慎的事情。

傅晚贤指了指那两个宫女,示意云娆把她们两个叫来:“你们两个过来。”

宫女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缓缓走上前来,跪下给傅晚贤请安:“奴婢给温贵妃娘娘请安。”

“你们两个方才可是在说些什么?”傅晚贤声音已经极其柔和了,可是那两个宫女看到傅晚贤身子也颤抖起来。

“回...回温贵妃娘娘的话,方才奴婢从永和宫路过,听到里面的宫女说什么皇贵妃娘娘因听闻李大人的噩耗,便想悬梁自尽,结果被灵儿救了下来,如今正昏迷不醒呢。”

傅晚贤看她们两个浑身颤抖,紧皱着眉头:“你们两个为何见到本宫这般颤抖?”

“这...”两个宫女相互看了一眼,“没有没有....奴婢没有颤抖,奴婢只是紧张罢了。”

“紧张?为何你们见到温贵妃紧张?你们可是对贵妃做了什么虚心的事情,才会这般紧张?”云娆直接把跪在地上的宫女训斥了一顿。

这下两个宫女身子抖的更厉害了,一直在地上磕头:“奴婢说奴婢说。”随后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声音不禁低了下去,“钦天监说皇后娘娘病重,其实是因为后宫里马上新添人口才会这样。”

云娆抿了抿唇,往前走了走:“宫里不是每天都在增加宫女奴才之类的吗?”

那两个小宫女身子一直在发抖,随后看向傅晚贤,声音极其的小:“钦天监说....说皇后娘娘是因为温贵妃腹中的孩子才会病重的,若是孩子落地,必将危害到皇后....娘娘。”

小宫女声音越说越小,可是傅晚贤却愣在原地:“你说什么?本宫的孩子与皇后娘娘有何关系?”

傅晚贤这话弄得小宫女更加害怕了,一直在地上磕头:“贵妃娘娘饶命,奴婢们所言句句属实啊,还望贵妃娘娘饶了奴婢们的小命吧。”

云娆下意识搀扶着傅晚贤:“主子,您没事吧。”

傅晚贤哑然失笑,没事?怎么可能会没事呢,若真如钦天监所言,那么她傅晚贤这个孩子是绝对保不住了。

“娘娘钦天监说的一定都是假的,咱们把这事情禀报给皇上,皇上一定会对他们革职查办的!”云娆紧紧握住傅晚贤的手,只是感觉到傅晚贤浑身都是颤抖的。

“娘娘....”云娆有些担心。

傅晚贤双手捂住脸,她现在才知道皇上为何最近不怎么来雍华宫看她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傅晚贤哑然失笑,原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比不上年如初的一丁半点了。

“有什么用?人家钦天监都这般说了,本宫还前去做什么?是让众人看本宫的笑话吗?”傅晚贤长叹,为何每次受到伤害的人都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啊。

傅晚贤只是觉得自己浑身都是精疲力竭的,只觉得头疼欲裂难受的很,她示意云娆扶着她回宫:“云娆扶本宫回去吧。”

云娆抿着唇,随后冷眼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宫女:“今日之事不许告诉旁人,若是让我听到外面风言风语,我定不会饶过你们的。”

小宫女抿了抿唇一直都是处于恐惧当中:“奴婢知道了,奴婢奴婢一定不会说出去的,还请温贵妃娘娘能够高抬贵手,不要怪罪我们二人。”

说完还连忙磕了几个头,傅晚贤不想再看到她们两个人,冲她们摆摆手:“你们两个退下吧。”

小宫女听到傅晚贤肯放了自己,又忙着磕了几个头,随后麻溜走远,她们听那些大宫女们说,温贵妃娘娘生性冷漠,对待身边的宫女都是严厉的。

可是今日一见,并没有感觉温贵妃多么的冷漠,倒是看到她听到自己孩子将会危害皇后娘娘,其实她们心里也是有很多的心疼,毕竟孩子在自己腹中那么长的时间了。

突然因为钦天监的一句话,这个孩子连北燕的太阳都看不到了,多么可怜的孩子,竟然会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事情,而被扼杀在摇篮中。

傅晚贤被云娆搀扶回了雍华宫里,碧落看着云娆搀扶着傅晚贤,连忙放下东西:“娘娘这是怎么了啊?脸怎么苍白成这个样子啊。”

碧落看着直心疼,云娆把傅晚贤扶回床上歇息,随后转身过看向碧落与六竹:“方才我同娘娘去御花园走走的时候,遇到了两个小宫女,那小宫女说....”云娆停下没有继续说下去,她不知道该怎么跟碧落说这个事情。

这下子可把碧落急坏了,抓着她的肩膀:“那小宫女说什么了啊?娘娘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太医不是说娘娘需要静养,不能够出门吗?你怎么还带娘娘出去?”

碧落劈头盖脸把云娆训斥了一顿,六竹拽了拽碧落的袖子:“好了好了,你也别冲云娆发火啊。”随后看向云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云娆,你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娘娘怎么脸色如此苍白?”

云娆擦拭着眼泪,一直低着头:“那小宫女说钦天监向皇上禀报,说皇后娘娘病重,其实是因为咱们家娘娘腹中的孩子引起的,若是孩子落地,皇后娘娘将不保。”

六竹与碧落当场愣在原地,什么叫孩子落地,皇后娘娘将不保?

这事情关孩子什么事情啊,为何要扯上孩子?

“云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后娘娘病重,与咱们娘娘腹中的孩子有什么关系啊?”六竹也不敢相信,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云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在那里哭:“我也不知道,都是那些小宫女们说的。”说完还擦拭着眼泪。

“那小宫女叫什么名字,哪个宫里的,全都给我说出来,看我不教训教训她们这些胡言乱语的人!”碧落脾气一上来,谁都抵挡不住了。

六竹连忙拉住她,示意她不要那么冲动:“碧落你别这么冲动,毕竟这个事情也是那些小宫女传的,也不知是真是假,等璟妃娘娘来的时候,我们再仔细问问她吧。”

云娆也拽着碧落,示意她不要那么冲动:“是啊碧落,六竹都这样说了,咱们就先等璟妃娘娘来的时候再仔细问问吧,先别这么冲动,要万一是假的,让旁人知晓,恐怕又会大做文章了。”

一直比较毛毛躁躁的云娆,突然也冷静下来了,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如若这个事情是假的,那你去了也是没用,咱们得先弄清楚这个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就怕是不怀好意人设下的圈套。”

“云娆你的意思是说没准这事情本身就是假的,就是等咱们主子自个往里面钻?”碧落紧皱着眉头,如若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个人也真是城府极深啊。

“是啊,所以咱们暂时先别轻举妄动,等看看情况再说,毕竟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咱们得万分小心才是啊。”六竹双手紧紧攥在一起,若真是有不怀好意的人,那么这个人可真是心眼坏啊。

若是孩子落地皇后娘娘真的没了,那么对温贵妃那是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若是孩子没落地,皇后娘娘也没了,那....这不正是那些人最想要的吗?

六竹真的不敢再往下想了,她不知道自己往下再想还会发生什么。

现在只能好好护着娘娘,护着雍华宫里的孩子,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做有损害娘娘身体的事情。

第八十六章:一场寂寞凭谁诉

云娆与六竹商议着这件事情,看看有什么法子能够过了这坎。

“碧落....”

碧落只听到殿内傅晚贤在叫自己的名字,随后小跑进殿内,见傅晚贤已经起身,“娘娘您怎么起身了?”

傅晚贤轻咳嗽了一声,轻声道:“碧落一会你伺候本宫梳妆,本宫要去趟风鸾宫。”

风鸾宫?云娆上前有些担忧:“娘娘你去那皇后娘娘宫里作甚?万一他们在对您做什么可怎么没办?”

傅晚贤抬眼看向她们三人,半天才缓缓开口:“若这件事情是真的,皇上一定会保皇后娘娘,不会保本宫的孩子,所以本宫再有任何什么防备,孩子最终都是保不住的。”

傅晚贤捂着眼,强忍着自己的眼泪,不让其从眼眶里流出来。

看到自家娘娘委屈成这个样子,碧落心都要疼死了,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娘娘,咱们还是等璟妃娘娘来了再说吧,实在不行,奴婢去唤璟妃娘娘,想必璟妃娘娘也一定有法子的啊。”碧落几乎都是要喊出来的,这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盼到孩子要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可是....可是又弄出这种事情来。

傅晚贤微闭双眼摇摇头:“这事情谁也救不了,没法子,本宫也没法去救他。”

“那娘娘您去风鸾宫?”六竹看向傅晚贤,一副思考的样子,“莫不是在皇后娘娘那里下手?让皇后娘娘提出咱们的想法?”

傅晚贤点了点头,“如今也只有皇后能帮这个孩子了,我们需得搞清楚皇后娘娘知不知晓这件事,所以一会去的时候我们先得打探清楚。”

傅晚贤坐上撵轿往风鸾宫那边走去,刚下了撵轿就看到有两个身影在宫门口往里面探望。

她轻咳嗽了一声,正探头的妃子听到咳嗽声,吓得立马转身面对着傅晚贤。

傅晚贤抬眼看向眼前的人,是夏嫔殷雁回与裴贵人裴缘秋。

“给温贵妃请安。”两人慌忙向傅晚贤行了礼,像是做了一些虚心的事情。

傅晚贤微微摆手,示意她俩起身:“皇后娘娘身子可好一些了?本宫这准备进去,就看到你们两个了。”傅晚贤声音很柔,尽量不吵到风鸾宫里面的人。

“贵妃娘娘还敢来风鸾宫啊。”也不知裴缘秋怎么就说了这一句,这一句话说完立马低下了头。

“裴贵人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讲话吗?竟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碧落上前就想去教训裴缘秋,却被傅晚贤制止了。

“那裴贵人倒是说说,为何本宫不敢来这风鸾宫?”傅晚贤声音并没有让人听出有怒气。

只听到那裴缘秋又道:“宫里都传贵妃娘娘您的孩子会危及到皇后娘娘的凤体,皇上已经吩咐了不让您靠近风鸾宫半步了。”

傅晚贤听着裴缘秋的话,觉得甚是好笑,转而看向她:“既然皇上说了不让本宫靠近,那你们在凤鸾宫宫门口鬼鬼祟祟是在做些什么?”

“我....”裴缘秋被堵的哑口无言,只好看向一旁的殷雁回,希望她能拉一下自己,可是殷雁回却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贵妃娘娘,我们二人是想来探望皇后娘娘的,但又怕惊扰了娘娘,故所以没有进去。”

殷雁回这个解释她自己都觉得没人会不相信,傅晚贤怎么可能会相信这种解释,但碍于在凤鸾宫,也便没有再说些什么:“好了你们先退下吧,本宫还要取探望皇后娘娘了。”

殷雁回与裴缘秋相视一笑,随后离开。

“娘娘看来这皇后娘娘也知道此事了。”六竹搀扶着傅晚贤往里面走。

“是啊,既然皇后娘娘知晓了,那么本宫去了还有何要隐瞒的呢?”

说话间傅晚贤已经到了殿外,年如初的宫女云尔示意她可以进殿内。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傅晚贤微微福身,只看到皇后娘娘坐在帷帐后面,看不清楚脸,只是感觉她此刻一定会很痛苦。

年如初咳嗽了几声,冲她挥挥手示意她上前:“温贵妃上前即可,这病不传人的。”随后让云尔奉茶。

傅晚贤坐下,接过云尔沏的茶水:“不知皇后娘娘身子可有好些了?臣妾一直养在雍华宫里,不便出来探望皇后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年如初笑了一声,柔声道:“恕什么罪啊,本宫倒是羡慕你还可以走一走这宫里的小路,赏一赏这御花园开的花,可是本宫这一病,哪里都去不了了,着实可惜。”

傅晚贤听年如初的声音很是虚弱:“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想必一定会没事的,听闻皇后娘娘您琴艺精湛,等皇后娘娘您病好了,臣妾还得向娘娘讨教一二呢。”

“外面传的你可听到了?”年如初突然转移了话题,她知道傅晚贤今日来,无非就是为了钦天监说的那事情而来的。

“什么都瞒不过皇后娘娘的眼,臣妾今日确实是为了钦天监一事而来。”傅晚贤说着缓缓起身,下一秒便要跪下,“求皇后娘娘救救臣妾的孩子吧,臣妾孩子着实无辜啊。”

年如初在帷帐里面看到傅晚贤跪下,有些心急:“你这是做什么啊,云尔快扶温贵妃坐下,这地上凉,你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想想啊。”说着年如初又咳嗽了几声。

她在云尔那听到这些话了,只是没想到她的以后竟然会由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决定,而且还要赔上一个孩子的性命,这如何得了啊。

“臣妾也实在没法子了,所以才来求皇后娘娘的,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他能有什么可以危害的啊。”

傅晚贤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她这一辈子没怎么求过人,只是单单想在这件事情上,让皇后娘娘救救她,她不想再重蹈覆辙,不想跟在西泰一样,也是弄丢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温贵妃您这次可是找错人了,皇后娘娘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同皇上求过情了,可是皇上却一意孤行,怎么也不同意皇后娘娘的行为。”身旁的云尔却有些按耐不住了,她可不想自己的主子被人白白污蔑。

听云尔的意思,还是沈恙无坚持要保皇后而不是保她傅晚贤的孩子了?

年如初能够感受到傅晚贤的心情,想当初她失去两个孩子的时候,都是这样,天底下有哪一个做母亲的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好好活着啊。

更别说这孩子还未见到北燕的一丝阳光,就被人扼杀在摇篮中。

“本宫也明白你的心思,可这毕竟是皇上要求的,本宫也无可奈何啊。”年如初微微叹气,她是真没想到因为自己,竟然会弄出这些事情来。

傅晚贤红了眼,缓缓起身:“究竟是皇上不愿,还是您皇后娘娘根本不希望这个孩子出生?”

傅晚贤这话说完便后悔了,她知道自己对于皇后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是那是她的孩子啊,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

“温贵妃娘娘,我家主子好心好意在皇上面前求情,到现在竟然还被你这样说,奴婢真是为皇后娘娘不值。”云尔有些愤愤不平,凭什么什么错事都要她家主子来承担?这对皇后娘娘根本就不公平!

傅晚贤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不应该这样:“皇后娘娘臣妾失仪了,还望皇后娘娘能够谅解臣妾此时的心情。”

年如初点点头,她岂会不谅解傅晚贤呢?同样都是女人,同样都是母亲,其实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自己孩子好罢了。

“无事,本身这也不是你的过错。”年如初看着帷帐外面的傅晚贤,心里很是不忍心,“其实你可以去太后那里,毕竟咱们皇上是个大孝子,终归还是会听太后娘娘话的。”

年如初也是不想一个小生命在她这里就这样葬送掉,傅晚贤哑然失笑:“算了,太后肯定不会帮臣妾的,臣妾与其各处求人,还不如求求皇上,没准皇上一高兴,可能就不会让臣妾的孩子不出生了。”

年如初在帷帐里面看着她,尤其是看她方才那个笑容,就觉得心里就像是被针扎过一样的疼。

“如若皇后娘娘没有其他的事情,臣妾就先告退了。”傅晚贤微微福身,转身准备离开。

年如初看着她拖着笨重的身子,有些心疼,冲一旁的云尔摆摆手:“云尔,皇上现在何处?”

云尔凑近小声道:“娘娘,皇贵妃听到皇上把李家都处决了以后,自个也悬梁自尽,不过还好被宫女灵儿救下来了,如今皇上正在永和宫呢,怕是一时半会过不来了。”

年如初冷笑了一声,李淑慎平时性子就刚烈,听到李炳怀的消息肯定是不想活了的,如今灵儿把她救下来,表面是觉得救了一命,其实这更让李淑慎活不下去。

年如初微闭双眼,宫里头的糟心事是越来越多了,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再去处理这些事情了。

“娘娘您是累了吗?若是累了,您先躺下歇息一会吧。”云尔说着便要扶年如初躺下,可是年如初摇摇头笑道,“云尔,你也坐下吧,陪本宫说说体己话,本宫自从坐上了皇后这个位置,还从来没跟人说过体己话呢。”

年如初话音刚落,云尔眼眶里的泪水直流下来:“娘娘...”

第八十七章:多情自古伤离别

云尔紧紧握住皇后娘娘的手,她知道自己的主子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所有人都觉得皇后这个位置是多么的风光无限,可是背后有多少心酸,谁又能知道呢。

“云尔,本宫做皇后这么多年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本宫这么多年来,对皇上百依百顺,对太后也是恭恭敬敬的,就连那些后妃,本宫也都尽心尽力与她们和睦相处。”

年如初说到这里咳嗽了几声,云尔赶紧拿帕子递给皇后娘娘,年如初接过帕子,又咳嗽了几声,随后摊开丝帕,见丝帕上有丝丝血迹。

“娘娘....”云尔见丝帕上有血迹慌了,眼眶的泪水也像止不住的泉水一样流了下来。

她的皇后娘娘究竟是怎么了啊,为何连太医都诊断不出到底是患了何病?

“皇后娘娘您别着急,奴婢这就唤太医前来,您等等奴婢。”说着云尔便要起身去找太医,可却被年如初硬拉了回来,“别去云尔,本宫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不必再去劳烦太医,更何况本宫也不愿再喝那些汤药,苦的很。”

年如初摇摇头,她知道自己的身子,那些太医也无力回天了,毕竟她也确实在皇后这个位置上待够了待腻烦了,她想同皇上撒撒娇,可她是皇后,她不能这般孩子气。

她想同皇上要些的东西,可是她不能开口,因为她是皇后,皇后必须要懂得勤俭节约,言而总之,皇后这个位置并没有带给她过多的愉悦,反而每天都要去处理后宫那些琐事,她....厌烦的很。

“皇后娘娘,您不喝药怎么会好起来呢?您听奴婢的话,奴婢这就叫太医给娘娘您看看。”云尔抽泣着,尤其是听到皇后娘娘喊药苦,眼眶的泪水更止不住了。

“云尔,如今后宫里的人都在传本宫将命不久矣吧,计划着怎么去当上这个皇后吧。”年如初轻笑了一声,随后微微闭上双眼,“她们都觉得本宫在宫里面什么都不知晓,可是本宫却一清二楚,淑妃不就是想借着本宫病重,才日日来照顾的吗?若不是病重,她岂会有那么大的好心肠?”

云尔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什么都知道,莫非是宫里其他的奴婢说漏了嘴?

“皇后娘娘没有的事,娘娘您现在需得好好养身子,等好了以后咱们再跟她们算账,好不好?”云尔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在乞求皇后年如初。

可是不管云尔再说什么话,年如初都不会再听一句了,她看着云尔,轻轻握住她的双手:“如今本宫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了,你对本宫忠心耿耿,本宫心里跟明镜似的,可是本宫若是走了,你可怎么办?”

云尔直摇头:“皇后娘娘您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年如初松开她的手,微微叹气:“本宫这一辈子,做错的事情太多了,在这宫里争斗了这么多年了,到最后却连两个孩子都护不好,此番也是解脱了,本宫也终于达成所愿,与我那两个孩子相聚了。”

年如初一想起自己那两个孩子,因为后宫争斗,把两个本该无忧无虑过好自己人生的孩子,给搅了进去。

云尔见皇后娘娘咳嗽的越发厉害,便赶紧跑向殿外,冲着殿外的宫女嘶喊道:“快传太医!皇后娘娘咳血了!”

皇后娘娘咳血看?云尔这一句话,惹得众人纷纷议论,随后有几个宫女连忙跑向外面,去太医院找太医。

“皇上!”云尔这才想起皇上来,哭红的眼眶让人看了着实心疼,“快去永和宫找皇上,让皇上快些来...”

云尔吩咐完又连忙跑进殿内,走近帷帐握紧皇后娘娘的手:“皇后娘娘...您稍微等等,太医马上就来了,皇上也马上就来了。”

可是不管云尔再怎么唤皇后娘娘,年如初都没有动静,云尔把手放到年如初鼻尖处,皇后娘娘早已没了气息。

“皇后娘娘!”云尔直接哭了出来,为何上天对待她的主子这般不公平?

“云尔姐姐,宫里的太医都去了永和宫,太医院没有人啊。”

去太医院的小宫女回来禀报,听到云尔姐姐哭声,立马知道皇后娘娘.....下一秒自己也哭了出来。

所有太医都在永和宫?

云尔听到小宫女的话,不由得笑了出来,难道一个皇后娘娘还比不上一个皇贵妃吗?

“再去给我把皇上请过来!”云尔终于忍受不住了,怒喊出来。

永和宫内沈恙无坐在一旁,看着躺在床上的李淑慎。

“醒了?”他见李淑慎睁眼,才开口。

李淑慎见是沈恙无,轻笑一声,随后缓缓坐起:“皇上是特地来看臣妾的笑话吗?”

沈恙无就这样看着李淑慎,沉默着。

李淑慎抿了抿唇:“我嫁与皇上您的时候,您才刚登基,那时候的您,意气奋发,温柔谦和,实属臣妾们心尖上的人,可是自打第一任陈皇后崩后,您性情大变,再也没有之前那番温柔谦和,到现在您让周王,把臣妾一家都灭门,您说,以前的皇上会这样做吗?”

李淑慎也是悔恨着心,一心想往高处爬,可是她自己却没有本事往上爬,这么多年都是依靠着李家一点一滴,才慢慢坐上皇贵妃这个位置。

本以为做了皇贵妃,皇上会待她像从前一般好,可是她错了,皇上从来都不对任何人上心,甚至,后宫这么多嫔妃,没有他一个是真心想保护,想爱护的人。

“臣妾的家人如今都不在世上,您又为何非要臣妾活着?”李淑慎抬眼看向沈恙无,她实在接受不了与父母阴阳相隔的事实。

沈恙无抿了抿唇,半天才开口:“朕知道李炳怀与周边小国来往甚是频繁,所以朕想....”

沈恙无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淑慎抢了过去:“皇上是想留着臣妾这条命,日后在那些周遭小国身上有用处是吧?”

沈恙无沉默,一直昂头看着她。

“是啊,您是皇上,您想做什么想说什么没有人敢拦着,臣妾认了,可是臣妾的父亲那么为北燕效力,您竟然还要灭门,您就不怕有报应吗?”李淑慎自嘲笑了笑,如今她什么都不怕了,皇上要杀要剐,她都无所谓了。

见沈恙无起身要走,下意识叫住他。

“皇上....”李淑慎轻声叫他,随后又言,“淑慎想问一句,皇上您...您可曾有半点喜欢过淑慎?”

李淑慎这话说完瞬间就后悔了,她知道帝王都是无情之人,又怎么可能会喜欢过她呢。

“皇上!”唐释从殿外进来,神色慌张。

沈恙无心咯噔一下,“何事这么慌张?”

唐释跪下,一直低着头:“据风鸾宫宫女秀禾来报,皇后娘娘....”唐释半天才开口说这几个字,“皇后娘娘崩了...”

皇后娘娘崩了?李淑慎听到这个消息瘫坐在床上,随后大笑了几声:“皇上,您瞧您的报应来了,报应到皇后娘娘身上了。”

“把皇贵妃好生看着,不许她出永和宫半步,若是有什么差池,朕拿你们试问!”沈恙无只留下这样一句话,便消失在李淑慎的视线里。

皇后娘娘崩了?这恐怕是她这辈子听到过最好的消息了吧,可是她为何这么心痛?

“皇上您走慢一些。”唐释在后面跟着,生怕跟丢了皇上。

沈恙无从永和宫出来,大步往风鸾宫那边走,可是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应该就是皇后年氏了吧。

他只是感觉这几百步的路,像是走了几年一样,到不了尽头。

刚进风鸾宫就看到宫女太监跪成一片,他踉跄往殿内走去,只见年如初躺在床上,他凑近,看到年如初还是如同在世一般美好。

“如初...”沈恙无蹲下身子,轻轻握住她的手,“朕来迟了,别怪朕。”见年如初不动,他低着头,“这些年终究是朕委屈你,委屈了你。”

沈恙无缓缓起身,他竟连皇后最后一句话都未听到,转身看向唐释,“伺候皇后的那些太医们呢!奴才呢!”

云尔爬着进入殿内,眼睛都哭肿了,她跪在地上重重向皇上磕了一个头,声音都有些沙哑:“回皇上的话,太医院里的太医都被皇贵妃的人叫了去,以至于皇后娘娘在紧要关头没有任何一个太医前来救治娘娘。”

是了,他记得他把皇后这边的太医都传到永和宫那边了,是他害了如初,如若给如初留下个太医,恐怕....恐怕如初也就不会撒开他的手。

“除了你们伺候今个还有谁来看望皇后?”沈恙无背对着云尔。

“温贵妃今个来了一趟,不过没待多久就走了。”

云尔又重重磕了一个头:“既然皇后主子已经不在了,那么奴婢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思?”

云尔话刚说完,直接起身,撞向旁边的石壁,血直接从头顶流下。

还没等沈恙无叫太医,云尔人已经没了气息。

沈恙无微闭双眼,眉头紧皱,在这一天,他失去了他的皇后,失去了他最爱的女人,可是作为帝王,他不能有任何其他情绪。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年如初,心里不禁悔恨万千。

皇后的仪式择日进行,沈恙无着素服七日,停止上朝七日,以告慰皇后年氏在天之灵。

第八十八章:静女其姝

自从皇后年氏崩了以后,皇帝沈恙无性情大变,动不动就大发雷霆,这让太后很是头疼。

永寿宫内,太后与皇帝商议册立新皇后的人选。

“皇上觉得皇后应该要谁来做?”太后看着一直愣神的沈恙无,见他还是愣神,轻咳了一声,“皇帝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沈恙无微微低头道:“回母后的话,朕觉得璟妃宋氏与温贵妃傅氏蕙质兰心,是为皇后的最佳人选。”

沈恙无选宋之若无非也是看中了她与先皇后有一样的脾性,从不喜与人争什么,这样的女子若是坐上了皇后,想必也能把后宫治理的很好吧。

至于傅晚贤,他其实更想知道是她会不会接下皇后这个位置。

对于宋之若太后是有些记忆:“是那个在青石镇替皇帝挡了一刀的璟妃吗?”

沈恙无点点头:“正是。”

太后摆正了一下身子,随后看了一眼身旁的葵姑:“皇帝今日上朝,文武百官可有什么人选?”

沈恙无轻笑了一声:“无非就是选一些他们自认为贤良淑德的妃子罢了。”

沈恙无见太后沉默,于是又言,“例如皇贵妃李氏,淑妃卫氏,还有衡妃元氏,更好笑的是那些老头子们还选了夏嫔,真是可笑。”

说到这里太后也笑了一下,也是,那些大臣们再怎么想扩大自己的势力,怎么可能选择夏嫔殷氏,区区一个小小的嫔位,竟然也能让他们像皇帝提出。

“哀家倒是有一位合适人选,不知皇帝怎么想的。”

太后抿唇,双手微微握在一起。

“不知母后的人选是谁?”沈恙无摆正身子看着太后。

“皇后自然是要贤良淑德,首先从高位来说,皇贵妃就不可,再者就是温贵妃。”说到这里太后看了一眼皇帝,半响才开口,“温贵妃也不可。”

“母后为何这样说?”沈恙无明白太后的意思,但总该要母后说一下自己的想法罢了。

“长信国一共和亲两位公主,其中一位已经是西泰的皇后了,若是这一位再是皇后,恐怕这两国都在长信的手心里了,若是有什么动静,想必长信那边头一个知晓,所以,温贵妃傅氏万万不能是皇后。”

太后也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若真的两位和亲公主都是皇后,那岂不是让长信国势力更加大了起来吗,若是日后想攻打他们北燕,那可真的是易如反掌了。

沈恙无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沉默着没有言语。

太后紧皱着眉头,“皇帝方才想要璟妃做皇后的位置,璟妃确实是蕙质兰心,可她终究还是没有一个子嗣,作为北燕的皇后,怎么可能会没有个一儿半女呢?”

沈恙无抬眼看向太后,难道母后的意思,是要找一个有子嗣的妃嫔做为皇后?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宫里也就是德妃林氏,衡妃元氏,以及凌嫔阮氏了。

“后宫里也就是德妃衡妃以及凌嫔有子嗣了,母后莫不是想在这三人之中择一位作为皇后?”

沈恙无搞不清楚母后究竟是什么意思。

太后听到沈恙无这句话,满意的点了点头:“凌嫔没有家世,不可择,衡妃虽膝下有一皇子,但性子孤傲,不适合皇后人选,所以哀家认为德妃林氏,才是皇后的最佳人选,而且林氏不仅温柔贤惠,膝下还有一位公主。”

沈恙无听着太后的话,这才明白了,原来太后是想让自己的人坐上皇后啊,不然这个位置早就是温贵妃亦或者其他妃嫔的囊中之物了。

“既然母后都这样认为了,那么朕想其他的大臣也不会有任何异议了。”

沈恙无缓缓起身,对于皇后这个位置,若不是母后逼得紧,他才不会给任何人,毕竟在他心里谁也比不上先皇后年氏。

此圣旨一颁布,卫淑宁整个人都傻眼了,她一直对付的温贵妃竟然没有选上做皇后也就罢了,连璟妃宋氏也没有,她万万没没想到,这个好事便让德妃林静姝给抓着了,老天爷为何,为何要这般待她?

“淑妃娘娘...”云渺在身后轻声叫了一声,卫淑宁冷笑了一声,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她人做嫁衣?与傅晚贤作对,损失的是自己,竟然让林静姝白白捡了皇后做。

“淑妃娘娘,您别这样,总归会有一天,您会坐上皇后的位置。”云渺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自家主子了,只是知道主子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茶饭不思,整日站在宫门口瞧风鸾宫那个方向望着,让人看了实在是心疼不已。

卫淑宁满腔怒火,直接拍案起身:“不行,本宫咽不下这口气,本宫要找她去理论,凭什么她林静姝能做皇后,本宫就不成了!”

说着卫淑宁便要往殿外走,云渺赶紧拉住自己的主子,却不成想被卫淑宁直接甩开:“云渺你作甚?你让本宫去理论!”

云渺仍旧不撒手:“淑妃娘娘,你就算去了又能如何?去了皇上就能不封德妃为皇后了吗?”

云渺这话一说出来,卫淑宁停止挣扎看向云渺:“可是....可是本宫咽不下这口气啊。”

“若是淑妃娘娘您今个去了,非但不会让德妃做不了皇后,反而还会对您不利啊,这样皇上太后可就认为您不贤良淑德,还小心眼的很,所以,这延禧宫娘娘您是万万不能去的。”

卫淑宁如同泄了气一样,坐在椅子上:“可是本宫该怎么办?”

云渺半蹲下握住卫淑宁的手:“娘娘,来日方长,若是您现在莽撞去延禧宫,恐怕咱们连来日都没有了。”

卫淑宁点了点头,她暂且也只能信云渺了,恐在这个无情的后宫中,只有云渺一人是真心对自己了吧:“既然这样,本宫就听你的,等来日方长,本宫还年轻,本宫什么都不怕。”

“不过奴婢唯一一点想不通的就是,皇上怎么会突然择德妃立为皇后呢?”云渺自从知道这个事情以后,就一直很疑惑,“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召幸德妃了,为何这次偏偏选择了德妃?”

不光云渺觉得匪夷所思,就连卫淑宁本人也觉得匪夷所思。

“不过据说是太后娘娘亲自选的,这才让德妃娘娘坐上皇后的位置了。”云渺也是听着外面传的才禀报给淑妃娘娘。

太后娘娘?怪不得德妃一直往太后娘娘宫里走,原来林静姝是为了有朝一日自己坐皇后,好让太后娘娘在旁帮衬着啊。

卫淑宁冷笑了一声,没想到德妃竟然是有这样的心思,她与林静姝照顾先皇后那么久,她怎么就没看出来林静姝是这样野心的女子?

她卫淑宁还跟个傻子一样,去延禧宫求合盟,林静姝此时此刻一定会笑死自己吧,笑自己这般愚蠢,这般的愚不可及。

“娘娘,此时咱们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啊,若是冲撞了德妃娘娘,那么咱们本身就没有好处,那么便更加在后宫待不下去了。”云渺走近卫淑宁,她知道主子因为没有坐上皇后位置,心里一定难受极了,可是难受归难受,日子总该还是要过下去的啊。

见淑妃娘娘神色好了一些,又言,“再者说风鸾宫里不还是有咱们的人吗?娘娘来日方长。”

卫淑宁缓缓闭上眼睛,笑了笑:“好,来日方长,本宫就不信本宫还拉不下她林静姝来。”

林静姝的册封仪式甚是隆重,过后宫里欢庆三日,都未消除册立新皇后的喜气。

册封典礼过后,林静姝如愿入住了风鸾宫,她轻触着曾经先皇后在这里的一砖一瓦。

“皇后娘娘...”

身后的宫女海桃向她福了福身,林静姝缓缓转身看向她:“何事?”

海桃恭敬道:“方才唐公公差人来传话,说皇上着就来风鸾宫的路上了,要与娘娘您共进晚膳。”

共进晚膳?林静姝微眯着眼,她是有多久没有听到这句话了,又有多久与皇上未曾共进过晚膳了?

“好,海桃你吩咐下去,命御膳房做些清淡的吃食来。”

林静姝吩咐完缓缓坐下,可是海桃却未曾离开:“皇后娘娘,皇上好不容易来一趟,您就给皇上呈上清淡的吃食?”

海桃这话刚说完,立马闭上了嘴,随后跪下:“皇后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林静姝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示意她起身:“本宫虽贵为皇后,但更得要勤俭节约一些,晚膳不同于早膳与午膳,所以晚膳更要食一些清淡的吃食。”

见海桃一直身子颤抖着,又言:“你先下去吧,以后近身伺候的活,还是要如烟过来吧。”

“皇后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乱说了,求娘娘您别把奴婢赶出去。”海桃一直跪在地上,林静姝有些厌烦,缓缓起身,凑近她,“本宫又没说你什么,只是让你再学习一下宫中的礼仪规矩罢了,你当本宫想对你做什么?”

海桃抿了抿唇,重重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奴婢自知愚钝,也自知礼仪规矩不好,但是奴婢是真心为皇后娘娘您好啊。”

林静姝看着海桃,就算心中再有怒气,但是身为北燕的皇后,她也绝对不可动怒。

在这一刻她算是体会到先皇后年氏的艰难了。

第八十九章:执手相看泪眼

“来人,把海桃给本宫拖下去。”林静姝微微闭眼,转身不去看海桃。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却听到殿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林静姝心立马咯噔一下。

“皇后可真是威风啊,位置刚做上就开始这样使唤下人了?”

林静姝有些惊讶,是皇帝。

她缓缓起身,露出笑容,去迎接沈恙无:“臣妾给皇上请安。”

沈恙无从她身旁走过,只是瞥了一眼,随后坐下,仔细打量着这风鸾宫的一切,与年氏在世的时候并无异样。

“皇上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臣妾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

沈恙无打断林静姝的话,随后抬眼看着底下的皇后:“作为贤良淑德的皇后怎可轻易责骂下人呢?母后向朕举荐皇后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林静姝听到沈恙无这话,立马跪了下来,她知道是太后娘娘从中帮衬着,如若没有太后娘娘的话,她林静姝也不可能坐上皇后这个位置。

所以她对皇后的位置是十分看重的,又怎么可能会让这一个小小的宫女,就离间了她与皇上的感情?

“皇上,臣妾自知愚笨,但臣妾也是细心去教导海桃,臣妾只是希望海桃如果伺候别的主子,不会出现这样的差错,所以臣妾才叫人把她带下去,好生教导一番,并无恶意。”

沈恙无再怎么不愿林静姝坐皇后,她毕竟也是坐上了,他冲她摆摆手,示意她起身:“罢了,就当朕没说过这些话吧。”

说着沈恙无便起身往殿外走。

“皇上,您这是去哪?”

沈恙无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半响才开口:“朕许久没去雍华宫了,朕去瞧瞧贵妃。”

沈恙无没有给林静姝留下说话的余地,便离开凤鸾宫。

“皇上,您说要留下陪臣妾用晚膳的.....”

林静姝看着皇上欲走愈远的身影,不由得苦笑一番,做了皇后又怎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谁也勉强不来的。

“皇后娘娘...”海桃跪在地上小声抽泣着,林静姝一看到她这副样子就来气,如若不是海桃的话,皇上又岂会去雍华宫?

但是她作为北燕的皇后,万不能让旁人知晓她因为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大发雷霆的,她绝对不允许!

“好了无事,海桃你且先退下吧,让如烟进来伺候便是了。”林静姝冲海桃浅笑,随后坐在椅子上,摆弄着手腕上的玉镯。

海桃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宫女带了出去,殿外她看着众人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不免低下头:“青禾姐姐,为何她们这般看奴婢啊?”

带她出来的宫女青禾瞥了她一眼,冷声道:“还不是都知道因为你的缘故,皇上没有在皇后娘娘这里用晚膳吗。”随后停下步子,转身看向她,“你也真是的,你一向都是最机灵的,怎么今个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青禾边说还边轻轻拽了一下海桃的耳朵:“你啊真是的,还好皇后娘娘善良,不同你一般见识,若是到了其他宫里,不知道怎么训斥你了。”

“还不是因为她是皇后娘娘所以才....”

“呸呸呸,这种话你哪里能说出来。”

青禾直接打断海桃的话,她是真没看出来,平常挺稳重挺机灵的姑娘,怎么到了这会子竟然胡言乱语起来。

海桃低下头,心里委屈极了,她没想那么多,只是想为了皇后娘娘好,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怎么最后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还傻愣着作甚?还不赶紧跟上来。”青禾走了几步,见海桃没跟上来,便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海桃,不禁又啰嗦了几句。

海桃点了点头,应声跟上前去。

“娘娘,唐释派人前来,说皇上一会子要上咱们雍华宫来用晚膳。”云娆听到小太监传话前来,心里不知道多么激动。

可是傅晚贤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轻应了一声,继续给肚子里孩子缝制衣裳。

“来就来吧,你看你们激动个什么劲。”傅晚贤抿了抿唇,轻笑道。

傅晚贤这话可惹的云娆生了闷气:“娘娘皇上如今都不怎么来咱们雍华宫了,按理来说,您怀有身孕皇上理应经常过来探望,可是...”

傅晚贤抬眼看着云娆,无奈摇摇头:“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若是让皇上知晓,定不会饶你的。”

云娆抿了抿唇,没有继续再说下去,碧落端着参汤进来:“娘娘,喝些参汤补补身子吧。”

傅晚贤点了点头,接过碧落手中的参汤,冲她莞尔一笑:“好了碧落你也别忙了,快歇一会吧。”

碧落见自家娘娘终于露出笑容了,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娘娘终于笑了,娘娘终于笑了。”

云娆听到碧落这话,便也上前挠了一下碧落的痒痒,惹的碧落笑的眼泪都要崩出来了:“娘娘您看您看云娆这样欺负奴婢,您还不赶紧管管啊。”

虽然碧落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比较开心的,自从她与云娆一起来了北燕以后,两个人便没有像之前那么要好了,也没有那么多的交集,只是每天伺候娘娘,来来回回也就说那么几句话罢了。

云娆见碧落一直躲,也赶紧往那边去追,也不知怎么了,碧落突然发起反击,也开始挠云娆的痒痒,云娆也一直咯咯笑个不停,人也往殿外跑。

“啊...”

云娆只觉得自己撞上了宽厚的臂膀,抬眼一看,吓得连忙跪下:“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傅晚贤见是沈恙无来了,正准备起身,沈恙无直径走到她面前,示意她不用起身:“这是做什么呢?不知道太医说你家主子要静养的吗?”

沈恙无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宫女,其中一个宫女穿着碧绿色的衣裳,尤为显眼。

“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皇上恕罪。”碧落与云娆纷纷磕头,希望皇上的事情不要怪罪,可是云娆一直颤抖着,方才她可是撞上了皇上,高高在上的皇帝?

此刻她身子颤抖着,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生怕皇上治她的罪。

“皇上,碧落与云娆在长信的时候,都是打闹玩笑惯了,还望皇上莫要动怒。”傅晚贤自从做了母亲以后,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太医说她这强硬的性子得改改,不然对腹中的孩子不好。

沈恙无看着她们二人,指了指身着碧绿色衣裳的宫女:“那个穿碧绿色的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云娆愣了愣,抬眼见皇上正指向自己,紧接着低下头柔声道:“回皇上的话,奴婢名叫云娆。”

云娆见皇上不言语,于是又磕了一个头道:“回皇上的话,奴婢与碧落在这嬉笑打闹是不对,若是皇上治罪的话,请治奴婢的罪吧。”

沈恙无像是提起什么兴趣来了,摸了摸下巴:“哦?为何这么说?”

云娆双手还一直颤抖着:“此事是由奴婢引起的,还望皇上别治罪与碧落姐姐。”

说完云娆重重磕了一个头,碧落见此,也一直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拦。

由此两人便争执起来,倒是傅晚贤笑了起来。

“晚贤为何笑?”沈恙无看着傅晚贤,傅晚贤轻咳一声,“臣妾只是觉得她们两个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打闹过了,所以臣妾才会笑啊。”

沈恙无看着傅晚贤,觉得她笑起来的样子是真的很好看。

沈恙无冲她们两个摆摆手,示意她们起身:“朕没说要治你们的罪,只是贵妃如今需要静养,若是想打闹,去个没人的地方,没人管你们。”

云娆听到皇上不怪罪自己,又重重磕了一个头:“谢皇上不怪罪奴婢们,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恙无点点头,示意她们起身:“好了,朕今日来是来用晚膳的,怎么未曾见到晚膳?”

碧落连忙起身,冲皇上行了个礼:“奴婢与云娆这就把菜端上来,还望皇上与贵妃娘娘稍等片刻。”

话尽云娆与碧落纷纷退下,殿内只剩下沈恙无与傅晚贤二人。

傅晚贤不敢去问皇上关于钦天监的事情,就怕皇上还怪罪着自己,但是不去问,又觉得心里就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似的。

“皇上不怪罪臣妾?”傅晚贤终究还是想亲自问。

这话惹得沈恙无有些愣住:“晚贤何罪之有?”

傅晚贤抬头与沈恙无对上目光,抿了抿唇,半天才开口:“臣妾听闻钦天监所言,说臣妾的孩子若是落地,恐对先皇后有危害。”

傅晚贤看了一眼沈恙无,见他不言语又道:“臣妾自知说这些也是没有用处的,可是臣妾还是想问,若真的依照钦天监所言,皇上会撇掉臣妾的这个孩子吗?”

沈恙无转头看向他,声音变得极其的笑声:“钦天监之事本身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就算是真有,朕也不会让皇后走。”

沈恙无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傅晚贤咬了咬唇,她明白皇上的意思了。

正准备把手抽回来,却被沈恙无一把抓住:“朕不会让皇后走,也不会让朕的孩子受到一点伤害,这是朕作为父亲最应该做的。”

傅晚贤听到沈恙无这话,嘴角上扬。

第九十章: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傅晚贤看到沈恙无紧握住自己的手,又说出这一番话,她都有些搞不懂沈恙无究竟是个什么脾性的人了。

“皇上....就算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但总归人言可畏啊,光臣妾听到的流言就这么多,更别提先皇后了。”

傅晚贤低头抿了抿唇,其实她也不想提及先皇后啊,但是没办法,这件事情不提起年氏根本走不通。

“朕知道,朕已经派唐释去查了,看看谁在背后竟然这么大胆子散播谣言。”沈恙无紧紧握住傅晚贤的手,只见傅晚贤低头浅笑,他这颗心算是安定下来了。

方才来的路上,他还怕傅晚贤对此有什么误会,如今看来误会已经全部都解开了。

说话间云娆与碧落都已经把菜都上齐了,云娆把筷子摆放好笑道:“皇上娘娘菜已经上齐了,先用晚膳吧。”

沈恙无扶着傅晚贤用膳,亲自给她夹菜,随后看向云娆:“这么多菜怎么也没个荤菜?”

傅晚贤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刚准备说什么,却被云娆把话抢了过去:“娘娘如今有孕,所言奴婢觉得还是食一些清淡的食物才好,况且皇上每日山珍海味也吃腻了,所以奴婢觉得晚膳还需清淡些好。”

云娆说完还冲沈恙无笑了一下,傅晚贤看着云娆这个样子,脸立马冷了下来,放下手中的筷子不言语,而沈恙无却只是淡然一笑,没有理会云娆。

倒是云娆愣在那里觉得甚是尴尬,碧落拽了拽云娆的衣袖,示意她别再往下说了。

“你家主子身子弱,该补的还是要补一下。”沈恙无看着傅晚贤,随后夹了菜放到她的碗里。

“是,奴婢这就去给主子备上,若是主子饿了也可即刻吃到。”云娆说完便匆忙走向殿外,只剩下碧落与唐释二人在殿前伺候着。

“你这个宫女倒是机灵的很啊。”沈恙无对云娆很是赞赏,傅晚贤只是笑笑,随后柔声道,“云娆年纪尚小,有些事情还不太懂,碧落与六竹做事还是比较稳妥一些。”

傅晚贤抬眼看向碧落,碧落与傅晚贤相视一笑,沈恙无见她们二人相视而笑,觉得眼前的这个宫女碧落,看来是很受傅晚贤的欢喜啊。

不过比起方才的云娆,眼前的这个碧落确实是比云娆稳重些,让人也觉得做事踏实放心。

不愧是长信出来的宫女,确实一个个的都比她北燕的宫女稳重多了,不像他北燕的宫女,一个个的只会阿谀奉承,主子受宠自己也傲起来了,眼里容不得其他的人。

“按理来说皇上今个不应该是去皇后娘娘那里吗?怎么突然来臣妾雍华宫了啊?”傅晚贤夹了菜往碗里放。

而沈恙无半响都未曾言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傅晚贤听人说其实皇上一开始是想册立之若为皇后,可不知怎么的,太后娘娘百般阻拦,倒是让现在的林静姝坐上了皇后的位置。

“别提皇后了,一提起皇后朕心里就烦。”沈恙无放下手中的筷子,便微微叹气。

傅晚贤抿了抿唇,听沈恙无的意思,看来是在皇后娘娘那里遇到什么事了,不然皇上怎么会这番恼火?

傅晚贤也没言语,只是一个劲的往自己碗里夹菜,沈恙无倒是觉得有些好笑,扭头看向她:“你就不想知道朕与皇后是发生了什么?”

沈恙无话刚说完,云娆便又端来几道菜:“皇上这回您可满意?”

沈恙无抬眼看了一下云娆端来的菜,轻嗯了一声,没有再理会云娆,反而看向傅晚贤。

傅晚贤则是低头浅笑,她总不能同皇上讲自己其实是很想知道发生了何事吧,但终归都是人家夫妻的事情,她傅晚贤不过是一个妾侍罢了。

“如若皇上想让臣妾知晓的话,自然会亲自告知臣妾的,无需臣妾多言。”傅晚贤放下手里的筷子,看向沈恙无,不知道自己这番回答会不会合沈恙无的意?

沈恙无对于傅晚贤的回答很是满意,随后微微点头,傅晚贤见沈恙无点头,便知道自己这个回答他很是满意。

“其实皇上,臣妾觉得不管皇后娘娘做了什么,她终究都是您亲自册封的皇后,俗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傅晚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打重新活了一回以后,就净做一些老好人的身份。

沈恙无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晚贤这话说的在理,其实朕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罢了。”

傅晚贤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觉得沈恙无说的话都对,“好了皇上您快些吃点东西吧。”

沈恙无点了点头,随后把菜夹到自己的碗里。

晚膳过后,沈恙无扶着傅晚贤上了床,随后为她盖上被子:“虽然说膳后要多多走动,但终归你大着肚子,还是早点上床歇一会吧。”沈恙无轻轻拍了拍傅晚贤的手背,冲她笑了笑。

“皇上一会子要去哪个宫啊?”也不知道云娆怎么会冒出这句话,惹的傅晚贤有些尴尬,脸色都变了,轻声呵斥道,“云娆,不得无礼。”

吓得云娆立马闭上了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傅晚贤见云娆这个样子,也是连忙摇头:“好了云娆别再说了。”

傅晚贤看向沈恙无,见他脸色凝重,笑道:“皇上,云娆年纪小不太懂事,说的都是小孩子的气话,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啊。”

沈恙无笑了笑,他并没有想要跟云娆一般见识,只是觉得云娆的性子与傅晚贤有点相似罢了。

“朕没有跟她一般见识,朕只是觉得云娆跟你的性子倒是有些相似,都是执拗的很啊。”

沈恙无看着傅晚贤轻笑,只是觉得傅晚贤有趣极了。

云娆见沈恙无没有怪罪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只是觉得沈恙无每一次都这样,弄得她心里慌张的很。

“好了云娆,你先下去吧,这里有碧落伺候着就好了。”傅晚贤示意云娆退下,云娆只能点点头,随后离开殿内。

碧落一直在殿前伺候着,也算是尽心尽力了,沈恙无只听到碧落微微叹息,抬眼看向她:“不知你为何叹息?”

碧落放下手中的东西,冲沈恙无福了福身,柔声道:“奴婢是觉得云娆年纪尚小,说出如此胡言乱语的话,皇上竟然也能不去怪罪,所以奴婢心感佩服。”

面对碧落说的话,傅晚贤点头表示赞同,只是觉得一向稳重的碧落,跟谁学的这种油嘴滑舌的话,她转而看向沈恙无,见他没有恼火,觉得碧落也算是说的恰到好处了吧。

沈恙无被碧落这话弄得一直在笑,不愧是她傅晚贤家的宫女:“碧落与云娆两个人相比,碧落的性子呢比较稳重,而云娆的性子比较机灵一些。”

傅晚贤看着沈恙无,突然觉得沈恙无见到碧落与云娆才没几面,就把人家性子摸透了,也是真厉害。

“皇上怎么知晓碧落的性子是稳重,而云娆的性子是机灵呢?再者说皇上见到云娆与碧落才几面,就把人家了解得那么透彻啦?”

傅晚贤冲沈恙无笑,她觉得自己说的都很对啊,沈恙无抿了抿唇,无奈摇摇头:“这一看就能看出来啊,而且在方才的言行举止中,也能够提现云娆与碧落两种不同的脾性啊。”

面对沈恙无的话,傅晚贤被堵的哑口无言,甚至都觉得他说的什么都对,两个人沉默了良久,傅晚贤才缓缓开口:“皇上臣妾看天色不早了,要不您先早些回沁夜宫歇息?”

傅晚贤这话沈恙无是觉得她是在下逐客令,可是他不愿走,随后轻轻握住她的手:“朕不走,朕要在这看着你,直到你睡着为止。”

沈恙无这话惹得傅晚贤心一直怦怦乱跳,就连脸也红了起来,虽然她经历这么多的事情,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堂堂北燕的皇帝,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朕知道你其实在顾忌什么,但是朕想一生都去守护你,去守护咱们两个的孩子。”

傅晚贤头低的更低了,明明皇上只是来吃一顿晚膳的而已,怎么最后弄成了这个样子,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复沈恙无。

“皇上您今个是怎么了,以前都不会同臣妾说这些话的啊,是...”

傅晚贤抿了抿唇,不敢抬头直视沈恙无,反而沈恙无却一直看着她:“朕还是第一次见晚贤这样红了脸。”

沈恙无这话一说出口,碧落在一旁一直窃喜,她家主子终于可以不用再受别人的白眼了,也终于不用被人平白无故的陷害了。

“皇上娘娘,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碧落先退下了。”碧落冲沈恙无微微福身,沈恙无冲她摆摆手:“下去吧下去吧,方才就应该退下去了。”

碧落听着沈恙无的话,低头浅笑,随后退出殿外。

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云娆拿着东西,要往殿内走,见到碧落出来有些疑惑:“碧落你怎么不在殿内伺候皇上与娘娘啊?”

说着云娆便想往殿内走,可是碧落却一把把她拉了回来,并冲她摇摇头。

第九十一章:相思似海深

云娆紧皱着眉头,不太明白碧落的意思,停下步子转而看向碧落:“怎么了碧落姐姐,怎么不让我进去啊?”

碧落拦着云娆,不禁呵斥道:“你这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皇上与娘娘在殿内说着悄悄话,你这此番进去作甚啊。”

云娆抿了抿唇,刚抬头想说什么,却被碧落直接瞪了一眼:“够了云娆,毕竟咱们终究都是奴婢,别什么事情都去管。”

云娆冷哼一声,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反而觉得碧落是没事找事,人家皇上都没有说些什么,凭什么就她说这么多事情?

半天才开口讲话:“如果我非得要进去呢?凭着娘娘对我云娆的喜欢,我就不信娘娘会训斥我。”

碧落听云娆这话,冷笑了一声,随后又见云娆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也就无奈摆摆手:“算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想进去就进去吧,反正我也是为了你好。”

碧落说完这句话,扭头就往库房那边走,弄得云娆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了,随后记跺了跺脚,自己也转身往别处去了。

碧落看着云娆的背影微微叹息,她与云娆虽然都是在长信伺候公主的宫女,可是她们两个脾性却截然相反,主子曾经说过她的性子比较稳重,而云娆的脾性则是有些小机灵。

但正是因为这样的小机灵,才会让长信的各个宫里的主子,都非常喜欢云娆,觉得她特别可爱特别好玩,可都对她仍然像是对奴婢一样。

她知道自己比不过云娆,但是她也不想比,毕竟她不是那种争强好胜的人,这种脾性有些像温贵妃娘娘。

“碧落,想什么呢。”

转身碧落看到六竹站在她身后,一脸慈祥的面容,让她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暖意,她抬头冲六竹笑了笑:“六竹姐姐,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罢了,想的有些入了神。”

六竹看着碧落,不由觉得她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子,随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人嘛,都应该往前看,而不是一直往后看的啦。”

听了六竹的一番话,碧落觉得心情已经豁然开朗了,毕竟没有什么事情比好好活着,好好过好每一天来的重要罢了。

“六竹姐姐,谢谢你同碧落说这些,其实我这个人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多愁善感,只是觉得认识很久的朋友,在今天突然自己感觉不认识她了。”

碧落轻笑了一声,她与云娆不就这样吗,自从来了北燕以后,两个人生分了很多,毕竟她与云娆在长信感情其实还不错,只是不知道在北燕就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是因为云娆吗?”

六竹这话让碧落愣了愣,“六竹姐姐,您怎么....”

“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是吗?”六竹看着她,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而碧落点了点头,脸色比较凝重,“说实话我与六竹姐姐您,其实交集不是很多,一般都是您与云娆交集比较多的。”

六竹点了点头,没错她平常是与云娆走的比较近,也是觉得这孩子机灵,倒是不失一点可爱啊。

“没错,我的确是与云娆走的比较近,云娆这孩子孩子气太重了,但这也是我觉得她最可爱的地方,你们两个一个性子稳重,一个孩子气,其实都是贵妃娘娘不可缺少的臂膀,你们两个若是内讧起来,那么其他的人,不想得逞都得逞了嘛。”

听着六竹的意思,六竹是觉得她们两个起内讧了?不过也是,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今个气氛有些奇怪,“其实我本没有什么恶意的,只是方才也确实是没有办法,我总不能让云娆直接进殿内吧。”

碧落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明明自己的一份好意却被云娆视若无物。

“好啦好啦,云娆若是知晓你是这番意思,定不会不信你的话,所以你也别生气啦,总归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生气的呀,再者说云娆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你同她置什么气啊。”

六竹一直安慰着碧落,如今贵妃娘娘马上就要临盆了,她可不想在这种节骨眼上,再闹出什么内讧的问题,她能帮的也只有这些,剩下的智能是让她们两个自己去解心结了。

不然以后共同服侍贵妃娘娘,她们两个私底下争吵那还没什么,若是在贵妃娘娘面前,亦或者在皇上面前争吵起来,那就真的谁也救不了了。

碧落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了,她也只不过是想让云娆不被责骂罢了,既然六竹都这样说了,她也觉得很是丢脸,抬眼与六竹对上目光:“好,既然六竹姐姐您都这样说了,那碧落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还希望六竹姐姐能够多敲打敲打云娆,毕竟...”

碧落说到一半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但是六竹却立马就能够明白碧落所言之意,“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一会见到云娆,我一定好好跟她说说这个问题,你们两个可不能一直这么僵持着啊,你们可是贵妃娘娘的臂膀啊,缺一不可啊。”

六竹的话把碧落给逗笑了,她见碧落笑了,脸上更露出笑容了:“你瞧瞧,好好的姑娘哭丧着个脸作甚?这样多笑笑多好啊。”

碧落抿了抿唇,走近六竹:“是啊是啊,像六竹姐姐每天都喜气洋洋的,再大的困难,您也能迎刃而解啊。”

六竹笑了几声,随后抿了抿唇,与碧落往库房那边走:“你啊你啊,要我说你也是同云娆一样油嘴滑舌,只不过你比云娆还油嘴滑舌。”

碧落笑了几声,没有再说什么。

六竹看着碧落走进库房,而自己也转身离开,准备去找云娆好好谈一谈这个事情,刚进云娆的房间,就看到云娆坐在椅子上沉思。

“云娆?”六竹轻声叫了她的名字。

云娆听到有人在叫她,这才回过神来,见是六竹,脸上满是委屈:“六竹姐姐,云娆觉得好委屈啊。”

说着云娆便抱住六竹,六竹一见云娆委屈的哭成这样,不由得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怎么了云娆?是谁欺负你了吗?”

云娆听到六竹这话,哭的更厉害了:“六竹姐姐,我知道我脾气不好,可是我也是为了主子着想的,可是我是没想到碧落竟然会呵斥我。”

六竹听着云娆的话,有些愣住,随后她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呵斥?她可没听碧落提起呵斥云娆的话啊,难道是她们两个有人撒谎?

但为了这件小事撒谎总不至于的吧,六竹挣脱开云娆,随后扶她坐下:“好了好了,你就别伤心了,不管怎么样,你们终究都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哪有身边人不和的道理啊。”

“我只是想去殿内看看皇上与主子还缺什么,这才与碧落起了争执,可我也不想的啊,毕竟皇上已经很久没来雍华宫了,我就想着能够好好表现,争取让皇上也能够来雍华宫啊。”

云娆说完这句话六竹整个人傻眼,什么叫她云娆好好表现,争取让皇上经常来雍华宫?

“云娆,皇上来雍华宫你表现什么?”六竹终于还是看出了端倪,但云娆却像是被人猜透心事一样,半响才开口道:“我...我只是想帮娘娘拢住皇上的心罢了。”

随后握住六竹的手:“六竹姐姐这事情你可千万别同别人讲啊,若是让娘娘知道了,我一定会被骂死的。”

“你也知道你自己会被训斥啊。”六竹恨不得想敲打一下她,看看她这小脑袋瓜里究竟装了一些什么东西,但又怕被人听到,声音不禁压低,“你是一个宫女,你有什么资格去替主子争宠?云娆不是我说你,这事情你确实做的有些过分了。”

皇上在来的时候,她在外面盯着没进去,她也隐约能够听到殿内都说了些什么,再加上别的宫女传出来的话,她也明白了点。

只是她没有想到云娆竟然会这么胆大妄为,竟然对皇上有想法,这哪里是做奴婢该做的事情啊,此刻她是明白碧落为何要训斥她了。

“六竹姐姐你竟然说我过分?”云娆指着自己,没想到她竟然会说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很是过分,“我是真心为了娘娘好,若是旁人肯定不会做这种掉脑袋的事情啊。”

云娆本以为六竹能够理解她,结果,还是同碧落一样不理解她。

六竹也是没想到云娆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若是让贵妃娘娘知晓,那可全都完了:“云娆,你听姐姐一句劝,别去触碰这些事情,你本身就是单纯的,姐姐不想让你因为这些事情,而把自己染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懂,她怎么可能会不懂呢,正因为懂,她才更得去做这件事情,若是失败了,不就是舍她一个人嘛,若是成功了,不仅仅对自己有利,就连贵妃娘娘,她的好晚贤姐姐,也都有益处啊。

“后宫争斗你不知道多么惨烈,贵妃娘娘之前....”六竹没有继续说下去,捂住脸,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平常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如今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满有野心之人。

第九十二章:旧事如天远

云娆不准备再解释下去了,转身就想离开,但却被六竹一把拉住,恶狠狠的瞪着她:“六竹姐姐,若是今日你再拦着我,别怪我不顾及昔日的情分。”

“你就不怕娘娘心痛吗,她那么爱皇上。”六竹扼住云娆的手腕,今日她怎么也不可能让云娆这样轻易离开。

心痛?堂堂长信国的公主,怎么能够为儿女情长所牵挂着,再者说长信的公主都是带着任务来的,倒是傅晚贤,整天与皇上腻在一起。

若不是为了长信的以后,她云娆也断不会搅和近来的,抬眼看向六竹:“那又如何?哪一个皇帝不佳丽三千,既然沈晏如都能做妃子,那么同为宫女的我,为何就不能做皇上的妃子呢?”

六竹简直是要被她给气死,这两者能有相比的可能吗?

“沈晏如是背信弃主才坐上答应的位置,难道你也要背信弃主不成!”六竹一听到云娆想效仿沈晏如,气就不打一处来,“云娆你好端端的学她做什么啊,你知不知道因为她,皇贵妃娘娘才会弄成这副样子,难道你也想让咱们主子,也步皇贵妃娘娘的后尘吗?”

云娆被堵的哑口无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是与六竹就这样相视,她的初衷其实就是想好好的帮主子一把,把长信皇帝交代给主子的任务,她能够帮上一点忙,哪怕是一丁点也可。

“我没想背信弃主,我只不过是想帮帮主子罢了,我看到主子一个人又怀着孕很是辛苦,我真的很想帮帮她,六竹姐姐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云娆突然握住六竹的手,让六竹有些措手不及。

她冲着云娆一直摇摇头,她是才发现云娆竟然是有这样的心思的,而且她的野心恐不比沈晏如少。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作为姐姐我都是想奉劝你一句,别做出跟沈晏如一样的事情就可,你看看当初沈晏如被皇上宠幸,多么风光无限,如今呢?不还是被降为答应,不能出她的漪澜阁吗?”

六竹其实说这些,就是想打消她想做妃子的这个念头,毕竟后宫争斗的这么厉害,若是云娆走上绝境,那么不与贵妃娘娘分道扬镳了?

“你若是想做皇上的妃子,那也得看看人家皇上喜不喜欢你。”

六竹话刚说完,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她扭头一看,是碧落。

“碧落你怎么...”六竹抿了抿唇,碧落怎么会到这里来了?毕竟库房离着云娆的住处那是很远的。

碧落轻笑了一声,随后缓缓走近云娆,半天才开口:“我若是不来,岂不都听不到云娆这些话了?”

本来她是想向云娆道歉来着,可是方才在门外听到云娆那一番话,她顿时不想道歉,因为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反而训斥云娆还算是轻的。

“碧落我....”云娆想解释什么,却被碧落直接打断。

“你不用向我解释什么,我都明白,你表面上说是为了主子的前途,可最终受益的人是谁?还不是你云娆吗,是不是?”

碧落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既然云娆敢做了,那么就别怪别人知晓了,她说怎么平常皇上来的时候云娆没这么主动过,这次怎么这么主动了,敢情是想为了给自己找另一条路啊。

亏得她还帮她解围,若不帮她解围没准皇上会觉得她更可怜,更受人保护了,碧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方才在屋子外面,听到云娆说这些话,心里真的是为贵妃娘娘不平。

贵妃娘娘对她们两个那么好,云娆怎么忍心去争夺贵妃娘娘最爱的男人呢?

“六竹姐姐,我同碧落有些事情要说,你能暂且回避一下吗,稍后我再跟你详细解释一下。”云娆有些觉得歉意,冲她微微点头。

六竹摆摆手手,示意说自己多管闲事了:“得了得了,你俩以后我也不管了,只是希望别再惹出什么事端来就成,毕竟现在娘娘即将临盆,你们可得注意着点,虽然咱们没惹下什么仇,但还是得收敛一番啊。”

云娆没说话,一直沉默着,反而碧落有些担忧,看着六竹笑了笑:“六竹姐姐,今日的事情你能别同别人说吗?毕竟这事情若是传出去,也并不光彩的啊。”

六竹明白碧落的话,随后连忙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她的意思:“那既然这样我就先出去了,你们两个有什么事情好好说说,碧落你也别训斥云娆,毕竟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

碧落看着六竹出去,微微叹气,转身面对着云娆:“说说吧云娆,你究竟是想做什么?”

云娆挑了挑眉头,坐在椅子上:“若你是想劝我的话,那你也不用劝我了,我心意已决,任何人都阻挡不了我的。”

碧落抿了抿唇,微微蹲下身子,随后轻握住云娆的手:“云娆我就想问你一句话,你是为了娘娘,还是为了自己?”

“为了谁?有区别吗?毕竟我做了这一件事情,可以得到两全,何乐而不为呢?”

云娆是这样回复碧落的,因为在她的眼里,她迈出去这一步,那么受益的便不止是她云娆一个人了,还有雍华宫上上下下的宫女。

碧落看着云娆,觉得云娆还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心平气和的想要同她讲:“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云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皇上真的看上你了,那么贵妃娘娘就如同当时的皇贵妃娘娘一样了,这个道理你明白吗?”

她见云娆撇过身子,心里又开始急了起来,作为宫女为何生出这样的想法,这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

“若你真的成了皇上的妃子,后宫的宫女恐怕都会效仿,当然这也不是最严重的,若是你失败了呢?你可知你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吗?没准皇上会把你遣回长信的,你回了长信还有活路吗?”

碧落是真心希望云娆能够听听她的话,别什么都跟沈晏如学,沈晏如那是自己想荣华富贵罢了。

“碧落,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没办法,不管是为了什么,我都想争一争,你就别管了,若真的失败了,我一定不会拖累娘娘的,你就放心吧。”

云娆怎么也不说自己为何萌生这样的想法,只是觉得做奴婢做的有些腻烦了,想体验一下居于人上的感觉罢了。

没法子,碧落只能屈服了,她看着云娆突然觉得她特别陌生,好似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她一般,“若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记得跟我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

碧落又重复了一遍自己说的话,缓缓起身,轻轻拍了拍云娆的肩膀,随后开门离开。

一连贯的动作让云娆动都没动,她知道自己做的这个事情很是危险,但是没办法,长信帝不光光交给贵妃娘娘任务了,就连她,一个小小的宫女都被布置好了任务去做。

她也不想这个样子,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她想真正成为自己。

“怎么样?跟碧落谈好了吗?”六竹从外面走进来,见云娆坐在椅子上,满脸愁容,不由得微微叹息。

“六竹姐姐为何叹气?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叹气的。”云娆托着下巴,一直看着六竹,而六竹却一脸无奈,“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在你们这个年纪,想都不敢想的,更别说去争了。”

六竹轻笑了一声,云娆抿了抿唇,本身她是并没有什么恶意的,只不过是想好好体验一番人上人的感觉罢了。

“六竹姐姐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有些时候,你根本选择不了的,没办法的。”云娆仰天长叹,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六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云娆,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

傅晚贤与沈恙无寒暄了很久,沈恙无开门准备回沁夜宫,就看到碧落匆忙走过去,沈恙无下意识叫了一声碧落。

碧落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停下脚步,随后看到皇上示意她过去,碧落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才确定是皇上在叫自己。

碧落缓缓向沈恙无福身:“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这是要走吗?”

沈恙无看着碧落,如今这么一看,竟然觉得碧落与傅晚贤还是有些相似的,虽然碧落与云娆都是从长信出来的,但是脾性是真的不一样。

“朕近日政务忙,贵妃还需你们多多上心,如若缺什么少什么的,尽管去找唐释要即可。”沈恙无双手背后,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

“服侍贵妃娘娘乃是奴婢们的福气与义务,还望皇上莫要担忧,奴婢们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好贵妃娘娘的。”碧落微微低头,不敢抬头去看沈恙无。

沈恙无点了点头,便要离开,但碧落心里有一个问题,又不敢去问,沈恙无见碧落不动,眉头微微挑起:“怎么,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奴婢...奴婢其实是想问。”碧落咬着下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尽管说就行,朕恕你无罪。”

沈恙无都这样说了,碧落也只能照实说了,抬头看向沈恙无:“回皇上的话,奴婢是想问钦天监一事,这事情搁在奴婢心里像个大石头一样压着,让奴婢喘不过气来。”

碧落说完这句话,沈恙无整个脸都变得凝重起来。

第九十三章:曾经沧海难为水

碧落见皇上冷着脸,立马跪下磕头,早知道她就不这么问了。

“皇上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只是实在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想让贵妃娘娘蒙受冤屈啊。”

说着碧落又重重磕了几个头,希望皇上能够别怪罪于她。

沈恙无抿了抿唇,往前迈了几步,本想走,但随及又停了下来,缓缓看向她:“关于这件事情,我同你家主子已经说清楚了,你若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去问你家主子一问便知晓了。”

碧落微微抬头,难道皇上已经向主子解释清楚了?如若事情是假的,是以讹传讹的,那么她倒还是能接受的了,若是这事情是真的,皇上此番平淡,未免也太平淡一些了吧。

“是,奴婢恭送皇上。”碧落微微福身,恭送沈恙无。

沈恙无轻嗯了一声,随后微微叹息,转身离开。

碧落见沈恙无离开,连忙往殿内走去,她得向贵妃娘娘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娘娘...”碧落轻叫了一声傅晚贤,傅晚贤此刻正坐在榻上,手里握着一根簪子。

碧落上前,见主子握着一根白玉簪子,雪亮剔透,玉色中又隐隐约约透着几丝奶白色,更显出娇巧,没有多加的点缀,简单而不失优雅。

“娘娘这簪子真好看,是皇上送给您的吗?”碧落看着傅晚贤握着这根簪子,很是宝贝的样子,又见娘娘脸上时不时露出笑容。

傅晚贤轻轻点头:“虽说皇上之前赏赐了本宫那么多的东西,但是这一次确实是送到本宫的心坎里去了。”

碧落见自家主子高兴,她心里也跟着欢喜起来,但一想起云娆的事情,脸立马冷了下来。

“碧落,你去把那个柜子上面的小盒子给我拿过来。”傅晚贤指了指角落里的小木柜,碧落起身,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红色的盒子,递给傅晚贤,漫不经心问道,“娘娘,这盒子您不是从长信带来的吗,从不拿出来,怎么这会子拿出来了?”

碧落话刚说完,傅晚贤把白玉簪子放到盒子里面,然后拂了拂小盒子,生怕沾染上尘土,随后又递给碧落,“好了碧落,你把这个盒子放到那个红柜子最上面那层里,那个柜子别让旁人打扫了。”

为什么?碧落对此有些不明白,平常那个柜子不都是云娆去打扫的吗?怎么突然娘娘不让打扫了,只是听到傅晚贤后面的话,她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那个柜子里如今放着最重要的东西,还是本宫亲自打扫的好。”随后见碧落愣着不动,下意识的敲打了她一下,“你这丫头又在乱想什么了?坐吧,陪本宫说会话,每天待在这里浑身都不舒服。”

碧落莞尔一笑,半天才开口:“娘娘,我有件事情想问,但我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傅晚贤看着她:“既然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就不要说了。”

傅晚贤这一句话,可逗笑碧落了:“娘娘您又打趣碧落。”

之前在长信的时候,碧落也总是说这句话,而傅晚贤也总是会回她这句话,久而久之这就成了她们二人之间互相打趣的话了。

“好了,本宫逗你玩的,有什么事情你说就是了。”傅晚贤从旁边拽过来一张毯子,随后递给碧落,“盖在腿上吧,我知道你身子怕冷,盖上稍微会暖和一点的。”

碧落笑着接过毯子,之前再长信的时候,同主子聊天的时候,云娆也在,三个人围在一起聊得是不亦乐乎,如今谁知道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碧落我看你今天有心事啊,一直闷闷不乐的,平常你与云娆不都是话很多,聊个没完没了的吗?怎么如今倒像个小哑巴似的了。”

傅晚贤边说边掩嘴笑,只是觉得碧落特别可爱特别有趣。

“娘娘,其实我想问,就是钦天监那个事情...”碧落在心里已经念叨了很多遍了,但说出来却觉得还是那么容易。

当傅晚贤听到碧落这个问题的时候,明显愣了愣,随后冲她一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这个事情皇上跟本宫说过了,他原先是不知情的,而且最主要的事情是先皇后也不知道这事情是假的。”

钦天监的事情是假的?不会吧,当初那个宫女可是说的跟真事一样啊。

“这不会是那个宫女胡诌的吧,可是那个宫女同咱们也不认识,为何要这般说?”碧落听到事情的真相,也是一脸惊愕。

感觉之前那个小宫女的样子,也不像是会骗她们的啊,怎么就成了是假的了?不过还好是假的,不然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倘若真出了什么事,那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皇上那边是怎么说的?这肯定要把事情背后的造谣者找出来啊,否则难以平愤咱们的怒气啊。”碧落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明明不是他们的错,可最后弄得跟他们怎么样似的。

傅晚贤双手紧握在一起,手有些颤抖着:“皇上说了,要抓住造谣的人,无论怎么样都得要知道,究竟是谁传给了先皇后这些话。”

是啊,按照先皇后年氏在世的时候,风鸾宫伺候的人比较少,太医说先皇后需静养,不能让人吵着,可就算是这样,钦天监的事情又怎么会让先皇后知晓的呢?

“这事情怎么也得问一下曾经服侍先皇后的宫女云尔,不然这事情可难解开了。”碧落微微叹息,只是自从先皇后崩逝以后,云尔也不知所踪了。

听到碧落谈及云尔,轻叹,只是觉得云尔这一生都是为了先皇后,半响,朱唇微启:“云尔已经同先皇后一起走了。”

这是方才同沈恙无提及云尔,他讲云尔在先皇后崩逝没多久,也在自己房里随先皇后走了,据他说云尔当时走的时候很安详,没有一丝的痛苦。

也是,自己陪伴了那么久的主子,突然离开了,换做谁恐怕都不会再留在这个世上了吧。

“这....”碧落有些没想到,她是真没想到云尔竟然会跟着先皇后一起走了,若云尔也跟着走了,那么主子的冤屈可怎么撇清啊。

“碧落,钦天监的事情,皇上已经同本宫讲了,事情也不知是谁散播出来的,怎么也得再查查。”傅晚贤也烦的很,最近事情一大堆,弄得她也是焦头烂额,半夜里总是会醒来几次。

身子也觉得越来越累,每日就像被大石头压着一样,让人痛苦不堪。

“奴婢知道您的顾虑,所以您放心,奴婢一定会把这件事情里里外外都扯清楚的。”

傅晚贤看到碧落的眼神很是坚定,她其实一直都相信着碧落,只是因为上辈子的原因,这一世她没办法不对云娆好。

“碧落,你是不是觉得本宫有时候对你不好?”傅晚贤突然握住碧落的手,惹得碧落有些惊愕,“娘娘您为何要这样说?娘娘您对碧落那是打心底里的好。”

傅晚贤就这样看着碧落,碧落见傅晚贤看着自己,轻皱了眉头:“碧落自知自己愚钝,但是每每服侍娘娘的时候都是尽心尽力,而娘娘不仅仅是奴婢的主子,更像是奴婢的姐姐,从前在长信的时候,您就教导奴婢,所以奴婢一直铭记于心,不敢忘记。”

其实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最近对碧落没以前那么上心罢了,还怕碧落对自己有什么意见之类的。

“只是本宫觉得最近亏待了你,与在长信不同了,在长信我们说什么做什么都无事,如今在北燕却处处受到别人的挤兑,你与云娆可得齐心协力啊。”

其实傅晚贤也多多少少能看出碧落与云娆不对劲了,只是从未想过云娆是那种狼子野心的人。

碧落一听到主子要她与云娆齐心协力,她满脑子就能想起方才云娆说的那些话,她觉得自己估计跟她齐心不了了,毕竟她碧落跟的主子是温贵妃,而云娆跟的主子则是她自己。

不管云娆是有什么苦衷,但都不能够成为她背叛贵妃娘娘的理由,若是搁在长信这会,估计云娆早就被赶出长信去了,哪里还像现在这个样子啊。

“碧落...碧落?”傅晚贤轻声叫碧落的名字。

碧落听到娘娘在叫自己的名字,这才回过神来,心里顿时虚了。

“你方才在想什么呢?想这么入神?”傅晚贤歪了歪头看向她,打从碧落一进来她就有些不太对劲,难道是在外面受了欺负不成?

“碧落你老实告诉本宫,你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么欺负?还是说云娆又欺负你了?”傅晚贤心里有一种感觉,就是觉得碧落这个样子是云娆造成的,可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碧落赶紧摇摇头,生怕傅晚贤知道云娆心里的那些事情:“娘娘,我只是有些想家了,从长信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去了。”

回长信去?怎么可能再回去呢?和亲过来的公主哪里再能回去呢?

如果能够回去她真的很想看一看母妃,也很想看看西泰皇后在西泰待的如何了,是否比她当年在西泰的时候要强很多啊。

“其实,本宫也想回去看看,想走一走长信的小路,在长信生活了十几年,还从未走过民间的小路。”

傅晚贤说到这里低头浅笑,她的梦想是想看一看长信的风土人情,也想体验一番长信民间人的情情爱爱,没有束缚,只有自由。

第九十四章:除却巫山不是云

碧落抬眼看着傅晚贤,她明白主子自从来了北燕以后,整个人没有在长信的时候那么自在了,她也知道主子是因为想家,想回去看看自己的母妃罢了。

“娘娘奴婢明白您的意思,有时候我们真的是不得已。”碧落一直看着傅晚贤,双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

不得已?是啊她们都是不得已的,当初在西泰做皇后也是百般求全,可是并没有人能够去理解她,去关怀她。

“不管怎么样,咱们现在人已经在北燕了,说再多的不得已又没人理解。”傅晚贤轻笑了一声,抿了抿唇微微叹息。

“娘娘您放心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奴婢与云娆都会跟在您的身后,这辈子都不会背叛您的。”碧落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些慌张,她不敢让傅晚贤知道云娆的心思。

傅晚贤点了点头,眼里满是笑意,不管前面的路有多么的凶险,不管前面的妃子有多么厉害,只要她傅晚贤身边有云娆和碧落,不管多么难,她也会走下去的。

“好了娘娘,是碧落打扰您休息了,我去外面看看云...去看看云娆在做什么,您先休息一下吧。”说着碧落缓缓起身,为傅晚贤拽了拽锦被,刚转身便被傅晚贤叫住。

“碧落,如今皇后娘娘初登后位,你去拿一些上好的玩意,就说是本宫的一点心意,本宫如今怀有身孕,不便前去贺喜,望皇后娘娘莫要责怪。”傅晚贤指了指旁边柜子,“这里面都是皇上之前赏赐给本宫的物件,一会本宫挑几件,拿到风鸾宫去。”

碧落有些诧异,主子同皇后娘娘之前也没有什么交集,怎么突然要她去给皇后娘娘送物件去:“娘娘您真的要给皇后娘娘送东西过去?”

傅晚贤听着碧落这话,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如今皇后都是人家的了,本宫还不知趣点吗?再者说皇后娘娘原来并没有跟咱们作对过,咱们怎么也得服个软了。”

贵妃娘娘这话碧落算是听明白了:“主子您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是友非敌人了?”

傅晚贤笑了一声,碧落怎么这么有趣,现在说是朋友不是敌人有些太早了,毕竟人心隔肚皮,有些人真的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都不知道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是朋友还是敌人,如今下结论太早了,所以咱们得慢慢的看,不然咱们就可是掉进人家的陷阱里去了。”傅晚贤抿了抿唇,她在西泰的事情可算是长了教训。

在西泰有一个宠妃,人前对谁都好,姐姐长姐姐短的,可是当你遇到难事的时候,却一口一个帮不了,一口一个与你不熟,当真是叫人寒心啊。

碧落抬眼看着主子,她只是觉得现在的主子跟从前的主子不一样了,从前的娘娘看到这样的事情一定会忍不住,遇到这样的事情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她都会先顶上几句,解了气再说。

如今看这位主子,却跟之前截然不同,有的只是一些想法,不会像之前那般莽撞,解决不了的事情都交给长信帝来解决。

“好,我知道了娘娘,一会碧落就去给皇后娘娘送过去,若是皇后娘娘不收那该如何?”

碧落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毕竟皇后娘娘与自家主子都不怎么熟悉,就怕送去了显得很是尴尬。

傅晚贤抿了抿唇,知道碧落是什么心思:“皇后娘娘跟咱们虽然没有什么交集,但她终归是皇后啊,皇后怎么可能对妃子表面不好呢?再者说作为皇后必定要贤良淑德,怎么可能会做一些让后宫妃子觉得难堪的事情啊。”

“是是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将您的好意转达给皇后娘娘的。”碧落微微点头,随后从柜子里小心翼翼拿出物件,“娘娘这副白玉耳坠可否?”

傅晚贤抬眼看着碧落手上拿着的耳坠子,这耳坠子可是皇上之前赏赐给她的,拿出去心里也有些不舍的:“虽然贵为贵妃,可是咱们这边的物件,可远远比不上永和宫延禧宫的,但这也是本宫的一点点心意。”

碧落明白傅晚贤的意思,随后点点头示意:“好,那奴婢就先去风鸾宫了。”

傅晚贤点点头,看着碧落带着白玉耳坠子离去的身影,不禁陷入沉思,她现在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敌人还是朋友。

也不知道碧落此番前去会不会遇到什么困难,当真是让人揪心啊。

碧落小心翼翼捧着那个锦盒,转过一道弯就到了风鸾宫,她刚踏进风鸾宫宫门口,就看到几个宫女站在殿外,见她来了也没有感到很欢喜的样子。

宫女如烟见是碧落来了,赶紧从殿内出来,随后冲她笑了笑:“碧落妹妹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

碧落看了一眼如烟,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奴婢奉贵妃娘娘之命,前来恭贺皇后娘娘的,劳烦如烟姐姐让奴婢见一下皇后娘娘。”

如烟点了点头,转身就往殿内走:“嗯,跟我进来吧。”

说着碧落便同如烟一同进入殿内,只见皇后娘娘正在翻阅古书,碧落上前给皇后娘娘行了个礼:“奴婢雍华宫碧落给皇后娘娘请安。”

林静姝微微抬头,见是碧落点了点头:“不知碧落今日前来是有何事情?”我家主子现如今怀有身孕,不方便亲自向皇后娘娘您来贺喜,所以派奴婢前来给皇后娘娘贺喜。”

碧落话说完把锦盒双手奉上:“这是我家主子的一点心意,我家主子说她没有什么好的物件,这个白玉耳坠特别符合皇后娘娘您的气质,所以派奴婢前来给您送来作为贺礼,还望皇后娘娘莫要嫌弃才是。”

林静姝看了一眼碧落手里拿着的锦盒,随后示意如烟收起来:“既然是温贵妃的好意,那如烟收下吧。”

如烟缓缓上前,小心翼翼的接过碧落手中的锦盒,随后惊叹道:“皇后娘娘,这白玉耳坠当真好看啊。”

说完还把耳坠子拿到皇后娘娘面前去看,如烟脸上欣喜万分,林静姝看着如烟,不由得瞥了她一眼:“好了,收下吧。”随后看向碧落,“向本宫谢过温贵妃的好意,本宫也没有什么别的礼物回礼。”

林静姝冲如烟摆摆手,示意她过来:“你把皇上前个赏给本宫的那个玉簪子拿过来,让碧落带回去,这也算是本宫的谢礼。”

林静姝话刚说完,如烟就去拿回礼,碧落立马向皇后娘娘行了个礼,笑道:“奴婢替贵妃娘娘谢过皇后娘娘了。”

林静姝抿了抿唇,抬手示意碧落起身:“好了,同本宫向温贵妃表达谢意,这点小礼物代表本宫的小心意。”

碧落点了点头,随后又冲她福了福身:“如若皇后娘娘没有其他的事情,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林静姝点了点头示意碧落可以退下了:“好,如烟你先去送送碧落吧。”

如烟点了点头,随后去送了一下碧落。

“好了如烟姐姐您就不用送了,您快些回去伺候皇后娘娘吧。”

风鸾宫宫门口如烟目送着碧落离开,紧接着如烟看向旁边的太监:“最近宫里偷盗的人比较多,你们几个可得把宫门口守好了,听到没有?”

“是,奴才知道了。”太监躬着身子,一副谦卑的样子。

“送走了?”林静姝抬眼看了一眼如烟,把书合上。

如烟点了点头,随后打开碧落方才的那个锦盒:“皇后娘娘您看,这是温贵妃方才派碧落带过来的,您请过目。”

方才林静姝没有看清楚这个耳坠子什么模样,如今如烟拿近了一看,果然是皇上赏赐的上等佳品:“这个白玉耳坠当真是好看啊,虽然本宫看到过比这个更稀有的,可是本宫可是很喜欢这个啊。”

林静姝不得不说傅晚贤确实是很能看透别人的心思,之前她就很喜欢这种样式的,如今傅晚贤送给了她这样的,她心里甚是欢喜啊。

“好了如烟,把这白玉耳坠放起来吧。”林静姝看着如烟,随后翻开书一直翻阅着。

而如烟则是把温贵妃送的白玉坠子,放到柜子里好生收藏着,如烟其实也是第一次见皇后娘娘这般喜欢一个物件,看来这温贵妃可还真的是会挑选贺礼啊。

“如烟姐姐如烟姐姐,方才我看雍华宫的碧落姐姐来了,是怎么个情况啊?”如烟刚放下白玉耳坠就引来了很多小宫女。

如烟笑着看向她们:“怎么你们也羡慕了不是?”

宫女们也纷纷点头,是啊谁不羡慕啊,都说雍华宫的物件都是好东西,如今温贵妃又是给皇后娘娘送东西,那物件肯定是价值不菲的啊。

“是啊是啊,都说雍华宫的物件是最好的,也不知道碧落姐姐是给皇后娘娘送了什么好东西来。”其中一个宫女海桃双手捧着,一副羡慕与期待的样子。

如烟看着这几个小宫女就觉得特别可笑,就仿佛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她推了推海桃:“皇后娘娘不是不让你上前伺候着吗?你怎么又到跟前伺候来了?”

海桃被如烟这句话堵的哑口无言,只能低着头不吭声:“是,以后海桃不会再上前伺候了。”

第九十五章:春心莫共花争发

如烟也不想再管海桃,只是冲她挥挥手,众宫女纷纷上前,想要从如烟这里套取点小道消息,茶饭后这是她们作为宫女,唯一聚在一起可以讨论的事情。

海桃只低着头,眼看着她们这些宫女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当真是让人羡慕不已。

“海桃怎么不跟姐妹们一起说笑去啊。”跟海桃相处还不错的红杏,突然向海桃走过来,说着还轻轻拍了拍海桃的肩膀。

红杏不拍海桃的肩膀还好,这一拍吓了海桃直哆嗦,海桃看到是红杏拍自己的肩膀,这才缓和下来,“红杏姐姐是你啊,刚刚吓我一跳。”

红杏看着海桃,眉头紧皱:“海桃你最近是怎么了啊,我看你最近总是魂不守舍的啊,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海桃连忙摇摇头,她看着红杏,只是觉得红杏是个好人,不想拖她下水罢了。

自从她进了宫以后,所有人对她都不好,只有红杏姐姐对待她像是对待自己的妹妹一般,海桃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把红杏姐姐牵扯进来。

“没什么事,只是老家母亲病了,需要银子,如今....”海桃随便扯了一个谎,想瞒过红杏,可是谁知道红杏直接跑走了,海桃看着红杏的身影,微微轻叹。

恐怕换做谁都会逃开吧,毕竟都是在宫里干活的奴婢,每个人有点银子也是不够往家里送的,换做谁都会跑开,不让她张口说借银子的话。

海桃看着如烟还跟那些小宫女们聊得甚欢,一下子心情低落到谷底,皇后娘娘再怎么不器重,也没有其他的宫女肯上前与她攀谈。

她好不容易与红杏姐姐成为朋友,结果又因为这个谎,把人家给吓走了。

“海桃..”

海桃转身看到如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海桃很羡慕的人就是如烟了,在皇后娘娘还是德妃的时候,如烟就被器重,明明如烟进宫比她还晚,她都不知道皇后娘娘究竟看上她哪一点了,让她做了贴身宫女。

而且还是那么被器重,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有时候...也会很嫉妒。

“如烟姐姐,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海桃微微低头,在如烟这里,她更觉得自己很是卑微。

“海桃,你进宫几年了?”如烟昂着头看向海桃。

海桃仍旧看着地面,半天才吭声:“回如烟姐姐的话,三....三年了..”

“竟也是三年了...”如烟呢喃道,海桃竟也入宫三年了,她记得她与海桃入宫只是一前一后,一时之间她自己竟也在宫里待了三年,这三年里她哪一天不是度日如年?

如今主子好不容易熬成了皇后娘娘,本以为自己会更加得宠,可是谁也不知晓她的苦,她的辛酸,走到这一步谈何容易啊。

“如烟姐姐?”海桃看如烟在沉思,下意识轻声叫着如烟。

“嗯?”如烟被海桃的叫声打破了沉思,随后看着海桃,笑了笑:“没什么别的事情了,你先下去吧,近日你就打扫打扫院子吧,伺候皇后娘娘的活,就让红杏去即可,你一会同红杏说一声便是了,省的我再去找她了。”

“是,海桃知道了。”海桃微微低头,随后转身便要离开,却被人一把拉住。

海桃转身,见是红杏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心里的委屈一时之间全散发出来了,红杏还没说什么,就被海桃推到一旁去了,只听到海桃的话传进她的耳朵里。

“如烟姐姐说以后让你上前伺候皇后娘娘,不让我上前伺候了!”

海桃话说完,便转身跑走了,红杏看着海桃的身影有些愣住,旁边的小宫女也纷纷上前:“红杏姐姐,海桃这是怎么了啊?”

“方才我听如烟姐说不让她上前伺候皇后娘娘,而是让红杏姐姐上前伺候,你们说海桃是不是嫉妒红杏姐姐啊。”

一时之间宫女们纷纷议论起来了,红杏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裳上的口袋,随后看着众人:“你们没活干吗?还不赶紧去干活,若是皇后娘娘看到你们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啊。”

一时之间宫女们非但没有散去,反而议论的更重了:“这只是上前伺候罢了,就搞得跟当了什么官一样,如烟姐姐这么受皇后娘娘的喜欢,都没红杏姐姐这般啊。”

红杏听着宫女们这些话,脸瞬间变得凝重,怒气冲冲:“你们去不去干活?莫要让我在皇后娘娘那里说你们些什么。”

红杏话说完,几个小宫女纷纷散了去做自己的活去了,她今个本身就心不好,这些人还来招她!

她顾不了那么多,只能先去找海桃问问情况。

“海桃...”红杏知道海桃一般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去她们两个经常去的地方,她刚走到云悦亭,就看到海桃站在那里。

“不去干活吗?还在这里傻愣着?”红杏本只是想逗一逗这个有趣的妹妹,可谁承想海桃一脸怒气,转身就要走。

“哎哎海桃你做什么去?”红杏连忙拉住她的手。

海桃很自觉的挣脱掉她的手,随后抬眼看向红杏:“不知红杏姐姐找海桃是有何事情?如若没有特别的事情,海桃还有别的活要做。”

“海桃你这是怎么了啊?是不是我哪里又做的不对了?”红杏有些着急,想去看看海桃究竟是怎么了,可是海桃总是别过身去,不想面对她。

“我没怎么,如烟姐姐让你上前伺候皇后娘娘,你赶紧去吧,我在这儿呆一会就去做我该做的事情了,我不像红杏姐姐那样会讨皇后娘娘欢喜,所以您也别打搅我做我该做的事情了。”

说着红杏便要离开,海桃被红杏弄得有些懵,随后赶紧抓住她的胳膊:“海桃你这是怎么了?我上前伺候皇后娘娘你不为我开心吗?没准皇后娘娘一高兴,就赏赐点什么东西,就像上次娘娘赏赐你一样,你把簪子送给了我。”

红杏越说越激动,她没想到皇后娘娘让她上前伺候,既然要她伺候,那么她就伺候好了,没准皇后娘娘一高兴,赏赐点什么东西,这样海桃母亲的病就有银子看大夫了啊。

还没等海桃开口,红杏便从口袋里拿出一些银子,随后硬塞在海桃的手里:“我上前伺候也就那么几回,也没攒下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每月银子给了我弟弟以外,这些是我全部的家当了。”

海桃捧着红杏硬塞给她的银子,一时之间愣在原地,所以方才海桃是回房间拿银子去了?

“红杏姐姐....其实我...”海桃很想告诉红杏,其实她都是在扯谎骗她,她的母亲根本就没生病,更没有请不起大夫诊治,一切都是她扯谎。

“我知道这些银子可能不够,我一会再看看其他的宫女那边有没有银子先借点,怎么也得先让你母亲病好起来再说啊。”

海桃看着红杏把银子塞在自己的手里,然后还在想办法借钱,这让她本身的怒气,一下子呗浇灭,突然有些愧疚。

人家红杏姐姐好心好意帮自己借银子,而她却在这里为了不能上前侍奉皇后娘娘而迁怒于红杏姐姐,想想她都觉得自己做的太不仗义了。

“红杏姐姐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母亲的病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好起来的,所以...”海桃为了不让自己的谎言在红杏面前被拆穿,便又把银子还了回去,“这银子也是你辛辛苦苦得来的,我不能收下。”

海桃不想因为自己的谎言,让红杏把银子都给她,可是红杏是个执拗的人,她在宫里玩的好的就只有海桃一个,只是因为海桃的性子实在是像她那个妹妹。

所以海桃无论出了什么事情,红杏都是第一个上前去解决事情的人。

“你拿着吧,反正银子在我这里也用不到,能够救到你母亲,也算是我这银子没白花,再者说海桃你的亲人便是我的亲人,都是一家人何须这么客气呢,快收下吧。”

红杏把银子硬塞给了海桃,没办法海桃只好收下,她想着等哪一天说自己的母亲病好了,赶紧把这银子还回去。

“谢谢红杏姐姐,等月银下来我立马还给你的。”海桃双手都是颤抖着的,她得到的不仅仅只是银子而已,更多的是红杏对她的信任与关心。

“没事没事,只要我把皇后娘娘伺候好了,赏赐多一些,这样咱们至少是吃穿不愁了。”红杏从一开始就想好了,攒够了银子以后出宫,嫁个好人家亦或者自己在北燕城任何一个地方,租个铺子,做些手工活维持生活。

如今把银子都借给了海桃,其实也没什么的,银子嘛,身外之物,大不了再在宫里待上个几年再说。

“好了,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你在这逛一会赶紧回去吧,省的如烟再训斥。”

红杏嘱咐了海桃几句便回了风鸾宫,海桃看着湖面上自己的倒影,不由得轻笑一声。

姐妹?难道在这个无情的后宫里,当真是有姐妹之情的吗?如若真的有姐妹之情,那么她的姐姐又怎么会被自己最亲近的人陷害,然后锒铛入狱绝望而死呢?

她来这个宫里无非就是想看一看姐姐生前待过的地方,走一走姐姐走过的小路。

姐姐在信上常说,云悦亭是一个极美的地方。

第九十六章:一寸相思一寸灰

等她来到这里的时候,并不觉得云悦亭哪里美,只是同其他的亭子一样,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她都不知道姐姐为何要在信中,多次提及云悦亭很美,这是让她最费解的一点了。

“今日又来云悦亭了?”

海桃只听到身后传来温柔的声音,转身见来人是贤妃柳妄欢。

微微福身行礼:“奴婢海桃给贤妃娘娘请安。”

柳妄欢轻嗯了一声,随后看向海桃目视的地方,半响,朱唇微启:“还记得当年你说过,要在云悦亭找到最重要的东西,不知道你如今找到了没有?”

随后柳妄欢看向海桃,海桃嘴角微微上扬,随后摇摇头:“奴婢至今为止都还没找到那个最重要的东西,估计这辈子都找不到了吧。”

柳妄欢轻笑了一声,随后看向远处:“这世间就算是找到了最重要的东西,那又如何呢?”

海桃不明白贤妃娘娘话中的意思,“贤妃娘娘乃是皇上宠爱的妃子,又怎么会知晓我们这些做奴婢们的辛酸苦楚呢?”

从海桃第一天进宫的时候,每次来云悦亭都能看到贤妃柳妄欢,久而久之也与贤妃有了点交集,贤妃娘娘果真如宫女们口中所传的那样,对待奴婢宽和温柔。

“其实本宫一直都想问你一句话。”柳妄欢转过身子面对着海桃,“海桃,你入宫究竟是为了什么?”

“贤妃娘娘,奴婢不明白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海桃看着柳妄欢,见柳妄欢不言语,于是又道,“奴婢进宫无非是为了家中的爹娘罢了,贤妃娘娘您这话可是太高看奴婢了,奴婢进宫能有什么目的啊。”

柳妄欢笑了笑,随后摆摆手,身旁的宫女冬月上前:“娘娘自从听了你的事情已经,觉得你着实可怜,所以派人前去你老家探望你那老母亲,可是却得知你姐姐霜华曾经也入宫过。”

宫女冬月这一句话,惹的海桃傻了眼,随后恶狠狠的瞪着柳妄欢:“贤妃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姐姐霜华确实是入过宫,但这并不代表什么啊。”

柳妄欢轻笑,随后往前走了几步,抬眼与海桃对上目光:“从冬月回来以后,就同本宫讲霜华的事情,本宫记得霜华曾经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可是不知怎么了,四年前突然失踪了。”

柳妄欢说的这些话声音很小,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海桃看着贤妃娘娘,一直不吭声。

是啊,所有人当年都在找寻姐姐霜华的下落,可是没成想再次见到姐姐,竟然已经是阴阳相隔了,都说霜华姐姐在当时德嫔宫里偷了东西,被人杖责而死。

可是她看到姐姐脖颈上市有勒痕的,一个被杖责的人,脖颈上怎么会有勒痕呢?这是让她最费解的一件事情了。

“宫里人都说我姐姐偷了当时德嫔宫里的东西,可是我姐姐虽大字不识一个,但总知道什么东西该拿,什么东西不该拿。”

海桃一想起自己的姐姐,心里就隐隐作痛,那可是她的亲姐姐啊,就这样被人诬陷定了罪名,还实行了所谓的杖责,姐姐那个时候心里一定是很孤独,很绝望的吧。

“姐姐在信中不止一次两次提起云悦亭很美这几个字眼,可是如今奴婢却在这里看不到云悦亭有丝毫的美丽。”

海桃望着云悦亭周边的风景,不由得叹气,而柳妄欢则是长吸一口气,半响才开口道:“云悦亭东面是皇后娘娘曾经的住所延禧宫,西面则是淑妃的长禧宫。”

延禧宫,长禧宫?

海桃转头看向贤妃娘娘,贤妃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霜华姐姐当年的事情?

“贤妃娘娘,您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事情?如若您知晓的话,请如实告诉奴婢好不好?”海桃下意识握住柳妄欢的手,随即被冬月直接挣脱掉,训斥道,“你这奴婢怎么回事?贤妃娘娘的手岂是你这宫女能拉的?”

“奴婢知错,还望贤妃娘娘别怪奴婢。”海桃慌忙跪下,生怕贤妃娘娘因为这个事情把她治罪,若是让皇后娘娘知晓她是有目的而来的,肯定不会留下她在凤鸾宫的。

柳妄欢看着跪在地上的海桃,她本没想治罪于她,只是觉得这丫头傻得有些天真,进宫来估计就是为了想知晓姐姐霜华,这些年究竟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吧。

“你起来吧,以后莫要再做这些事了,也莫要再来云悦亭了。”

柳妄欢看着海桃,转身就要离去,可是却被海桃拦住:“贤妃娘娘,若是您知道点实情的话,请求您同奴婢讲讲吧,霜华姐姐虽然不是奴婢的亲生姐姐,但却待奴婢如亲生妹妹一般,奴婢不愿看到姐姐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

果然,海桃进宫果然是有别的目的,“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进宫,但是本宫都要告诉你一件事情,那便是莫要跟宫里的人争论对错,因为无论你是对也好,错也罢,只要同她们有争论,一切都会变成错的。”

“奴婢明白,谢贤妃娘娘教导,奴婢一定会铭记于心的。”海桃又向柳妄欢行了个大礼,“如若贤妃娘娘没有其他的事情,那奴婢先退下了,皇后娘娘那边还等着奴婢去伺候。”

柳妄欢看着海桃这个样子,微微点头,随后示意她起身离开。

柳妄欢看着海桃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不管事情怎么样,这个丫头终归是跟她有缘,只是希望她也别步她姐姐霜华的后尘即可。

对于霜华,柳妄欢其实是有点印象的,霜华那个时候在宫里还不叫霜华,当时她跟着德嫔,也就是现在的皇后娘娘,那时候叫春秋。

都知道春秋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宫女,但是人心地善良,手也巧,那个时候是德嫔身边最得宠的宫女。

天有不测风云,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一天淑贵人指认春秋在她宫里偷盗东西,是个贼。

而春秋却也承认了,她的主子德嫔也根本没有再追查下去的想法,而是实行了杖责。

谁也没想到,平时老实巴交勤勤恳恳干活的春秋,竟然一夜之间被扣上了贼的罪名,于是当时的德嫔下令杖责一百,春秋终究还是没能挨过一百棍。

“娘娘...”冬月轻声叫着她,柳妄欢抿了抿唇,轻皱眉头,“怎么了?”

“娘娘可是在想春秋的事情?”冬月上前,声音变得小声。

柳妄欢点了点头,望着眼前的景色:“想当初宫女入宫,春秋本是应该来本宫这里的,只是可惜被当时的德嫔抢了过去,想来也是注定了的啊。”

注定了?冬月看着自己家的主子,难道真的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德嫔与淑贵人两个人,都在争夺春秋这一个小小的宫女?

“娘娘您也别想那么多了,毕竟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谅她海桃一个小小的宫女查不出什么来的。”

冬月看着主子的背影,微微叹息。

“是啊,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如今人家妹妹都找上门来了,本宫倒是想看看淑妃这场怎么圆过去了。”

柳妄欢转身坐在亭内,看着外面的风景,这云悦亭果真如春秋说的那般美好。

“娘娘,云悦亭风大,咱们还是先回宫吧。”冬月往前凑了凑,就想搀扶着搀扶贤妃娘娘回宫,可是贤妃娘娘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只听到她柔声道:“冬月,你可知道本宫是如何坐上贤妃这个位置的吗?”

冬月抿了抿唇,半响才开口:“奴婢记得奴婢还没到永福宫的时候,总是听那些宫女们说贤妃娘娘不争不抢,让皇上很是宠爱,所以才坐上了贤妃的位置上。”

有道理,柳妄欢觉得冬月只是说对了一半,她确实是不争不抢,但是不争不抢难道就代表自己没野心往上爬吗?

“冬月,本宫看你跟本宫这么多年了,本宫实话告诉你吧,在这宫里争则不争,不争则是争。”

柳妄欢的话让冬月听的是迷迷糊糊了,怎么就争成了不争,而不争则是成了争了?

“娘娘您这话可是把奴婢给绕迷糊了,奴婢听不明白。”冬月紧皱着眉头看向贤妃娘娘。

冬月这话可把柳妄欢给逗笑了,冬月这丫头有趣的很,想当初冬月之所以能留在永福宫,还是凭借着自己的那份韧劲,以及能逗主子笑的心。

“你现在还小,什么事情都不懂,等你到了本宫这个年纪你就懂了,都说在宫里做娘娘风光的很,其实哪里风光了,还不如北燕城外的老百姓来的自由些。”

柳妄欢缓缓起身,准备回永福宫,每天过着一样的日子,着实是让人有些厌烦。

“你别再取笑奴婢了,奴婢是什么都不懂,但是奴婢会为了娘娘学任何事情的,若是哪一天娘娘真的出了什么事,奴婢...”冬月抬头看着柳妄欢,眼神十分的坚定,“奴婢赴汤蹈火也会护好娘娘,不让娘娘您出一丁点的事情。”

柳妄欢听着冬月这话,脸上洋溢着笑容,虽然冬月这话很是让人觉得不好意思,但是能从她这样一个小丫头嘴里说出,也是着实有勇气的了。

第九十七章:泪眼问花花不语

在这宫里待得久了,柳妄欢是真的都忘了所谓的姐妹之情究竟是什么了,不过还好这些年有冬月在她身边,才让她看清楚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你这丫头这么想着本宫有事吗?”柳妄欢打趣着冬月,而冬月也自然知晓主子是跟她逗乐,“主子啊,奴婢也只是说笑罢了,再者说皇上那么宠爱您,就算奴婢不出来顶着,皇上肯定也会往您这边靠拢啊。”

“偌大的恐怕也只有你嘴这般甜,肯这样同本宫讲话了。”说着柳妄欢迈步离开云悦亭,而冬月也低着头笑嘻嘻的跟在柳妄欢身后,“那自然是娘娘教的好咯。”

翌日众妃嫔纷纷前来风鸾宫向皇后娘娘请安。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林静姝看着底下的妃嫔向自己请安行礼,头微微抬起,从前都是她跪在底下向皇后请安,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一天坐在高座上。

“众姐妹平身吧,都是自家姐妹无需客气,快些入座吧。”

林静姝抬眼看了周围一遭,只有皇贵妃李淑慎未曾到座,就连即将临盆的温贵妃竟也到场了。

“温贵妃身子不便,以后便不用来请安了。”林静姝看着坐在第一个位置上的傅晚贤。

傅晚贤冲林静姝微微点头:“向皇后娘娘请安本身是臣妾们的义务。”

林静姝抿唇没有开口,卫淑宁依靠着椅子不由得轻笑:“温贵妃娘娘可是见谁都说这话啊,想当初在先皇后那里,不也说过这样的话吗?”

“淑妃娘娘!”贤妃柳妄欢抓住卫淑宁,随后冲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林静姝看这样,有些哑然失笑,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轻声道:“皇上同本宫说西泰国的皇帝与皇后于三日后前来咱们北燕,到时候你们可莫要在人家面前说这些话了。”

西泰皇帝与皇后要来北燕?傅晚贤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震惊,虽然她一直与长信那边有联系,但也没有听到过西泰皇帝要来啊。

“想当初温贵妃若没有弃后从妃的话,恐怕三日后前来的皇后便是您了吧。”卫淑宁话里有些酸,傅晚贤看着卫淑宁,一直不吭声。

“当初温贵妃姐姐弃后从妃的缘由不也同咱们说过了吗,难不成淑妃姐姐还在怀疑什么?”宋之若直接回击,她可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的晚贤姐姐。

“本宫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可没说其他的啊,倒是璟妃你啊,别老是天天往雍华宫那边跑,人家贵妃娘娘孩子都要落地了,你呢?”卫淑宁撇了撇嘴,随后看向坐在高位上的皇后娘娘。

人家皇后娘娘都不言语,那她卫淑宁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咯?

“就算皇上再不去璟妃那里,难道皇上就去淑妃你那里了吗?”傅晚贤微微抬头,与卫淑宁对上目光。

“哎呀好了好了,一大清早的吵吵什么啊,都是自家姐妹,争吵什么啊,若是让人家西泰的人瞧见了,还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议论咱们呢。”林静姝冲她们挥挥手,示意不要再争吵下去了。

卫淑宁见皇后娘娘说这话了,也便没有再与傅晚贤争论下去:“臣妾就算是不蒙受皇恩,也不能让温贵妃娘娘这般说吧。”

“还有完没完了?”

林静姝紧皱着眉头,她本想着第一天所有妃嫔过来请安,都能够和和气气的,结果都被卫淑宁搅和了。

众人见皇后娘娘恼火,立马闭了嘴,林静姝微微叹气看向众人:“所以等西泰的皇帝与皇后来的时候,你们若是再这般,别怪本宫怪罪你们了。”

“是,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人微微点头示意。

“如若没有其他的事情,你们且先退下吧,温贵妃留一下,本宫有些事情要同你说。”

傅晚贤起身准备离开,却听到皇后娘娘让她留下,众人纷纷看向傅晚贤,随后行礼离开凤鸾宫。

临走之前宋之若还扯了扯傅晚贤的衣袖,她摇摇头示意宋之若先行离开。

“不知皇后娘娘留下臣妾,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吗?”傅晚贤起身,林静姝却直接让她坐下,“你身子不便,还是坐着吧。”

林静姝看着傅晚贤,半天才开口:“其实这事情是该皇上同你讲的,但是本宫揽了过来,其实过些天西泰皇帝不是要来了嘛,所以本宫想着你就别出席宴会了。”

傅晚贤有些愣住,不出席宴会是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这话,臣妾不大明白。”

林静姝见傅晚贤有些误会,连忙解释:“本宫不是觉得你身子不方便嘛,所以就想着不让你出席宴会了。”林静姝有些口齿不清,眼神一直迷离着。

“臣妾就算是身子不便,可臣妾毕竟是北燕的贵妃,岂有不出席的道理,再者说臣妾也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西泰皇后了,所以臣妾希望皇后娘娘同皇上讲讲,让臣妾出席。”

说着傅晚贤便要跪下,林静姝慌忙起身:“温贵妃你这是何苦啊,如烟赶紧扶起来。”

傅晚贤看着林静姝,眼神有些无奈:“皇后娘娘,臣妾就想看一看自己的姐姐罢了。”

她只是想看一看被自己拖累的姐姐过得如何,不想自己再这样愧疚下来。

“温贵妃...虽然这个事情有些难以启齿,但本宫还是得告诉你。”林静姝抿了抿唇,半响才开口道,“你的姐姐轻芝如今已经不是西泰的皇后了。”

不是西泰皇后?傅晚贤愣在原地。

“皇后娘娘您说什么?臣妾的姐姐不是在西泰好好的做皇后吗?怎么会?”傅晚贤扶额,心里有些难受。

林静姝抿了抿唇,她就是怕傅晚贤难过,才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这个事情。

“你也别太担忧了,至少人还在啊。”林静姝扶着傅晚贤,看到傅晚贤这样,她心里也是难受的紧啊,虽然她不知道傅轻芝是怎么从皇后之位下来的,但是西泰皇帝并没有过多处罚傅轻芝。

“皇后娘娘,您知道臣妾的姐姐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被西泰皇帝废了啊?”傅晚贤抿了抿唇,双手颤抖着。

而林静姝则是摇头:“本宫也不知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本宫也只是听皇上说的,所以本宫方才才会说不让你出席宴会的。”

面对林静姝这话,傅晚贤微微闭上双眼,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她毁掉的不仅仅自己,还有傅轻芝的人生,本来傅轻芝是可以远离这些的,这都是因为她傅晚贤,如若不是她的话,傅轻芝的人生不会是这样的。

“皇后娘娘,这次宴会希望您能让臣妾参加,臣妾想当面问清楚,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晚贤双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她不相信西泰皇帝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是这事情本宫做不了主,得让本宫问一下皇上才可。”林静姝抿了抿唇,无奈微微叹气。

傅晚贤往后退了几步,随后向她福了福身:“臣妾谢皇后娘娘,如若皇后娘娘没有其他的事情,臣妾先行告退了。”

林静姝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了,傅晚贤转身离开凤鸾宫,林静姝看着傅晚贤离开的背影,只是觉得她的身影莫名有些悲伤。

“皇后娘娘,皇上不是说不要温贵妃去参加宴会吗?您为何要要同皇上讲?”如烟在一旁端来茶水,“娘娘您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林静姝坐在椅子上,眼神看着远方,半天才开口:“本宫作为皇后,不就应该宽以待人,贤良淑德的吗?再者说温贵妃怎么也得入本宫这里,今日所做的,都是为了来日。”

如烟点了点头,有些明白了皇后娘娘的意思了:“您的意思是说想拉拢温贵妃娘娘?”

林静姝没说话,是啊她是想拉拢傅晚贤的,毕竟她终归还是长信的公主,手里还是有些权力的,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傅晚贤离开。

“好了如烟,你先下去吧,本宫有些乏了想一个人呆一会了。”林静姝示意如烟先退下。

如烟刚想说什么,听到皇后娘娘这话,便没有继续说下去,随后低头转身往殿外走去。

出了风鸾宫大门口,傅晚贤差点摔倒在地,还好碧落及时扶住傅晚贤:“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啊?”

宋之若一直待在宫门外等着傅晚贤,见她出来也赶紧上前去:“晚贤姐姐您这是怎么了啊?”

傅晚贤握住宋之若的手,随后看着她:“之若...本宫的姐姐轻芝,被西泰的皇帝废了。”

宋之若有些愣住,晚贤的姐姐傅轻芝在西泰好端端的,怎么会被废除皇后之位呢?

“晚贤姐姐,您这是打哪听来的啊?西泰皇帝不是要同皇后一起来北燕了吗?怎么就会被废除了呢?”宋之若也是不敢相信,好端端怎么说废除就废除了?

“都是本宫害了轻芝姐姐,若不是本宫执意要来北燕和亲的话,那么姐姐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傅晚贤扶额,一副痛苦的样子。

她没想到,傅轻芝终归还是走了她的路,走了那条她也出不来的死胡同。

第九十八章:乱红飞过秋千去

宋之若看着晚贤姐姐这般痛苦,心里也是难受的紧。

“晚贤姐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啊?好端端的皇后怎么就会被废了?而且西泰也没有对外宣布说废了旧皇后,册立新皇后啊?”

傅晚贤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她之前同长信通信的时候,父皇也并没有说过轻芝姐姐,在西泰那边被废了皇后之位啊?

“本宫要去问问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之若扶着傅晚贤,生怕她摔倒,“晚贤姐姐,您先别着急,咱们先找皇上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傅晚贤坐着轿撵往沁夜宫那边走去,到了沁夜宫宫门口,宋之若搀扶着傅晚贤往殿内走去,只见沈恙无坐在宝座上正批阅奏折。

“臣妾给皇上请安。”

傅晚贤微微福身,只见沈恙无放下手中的奏折,缓缓起身往傅晚贤面前走去:“晚贤你怎么来了,来快坐下。”

沈恙无扶着傅晚贤坐下,随后也示意宋之若坐下,半响缓缓开口:“今个你们俩怎么突然来沁夜宫了?许是有什么事情?”

沈恙无抿了抿唇看向傅晚贤与宋之若,宋之若刚想说什么,便被傅晚贤抢先说了过去:“回皇上的话,臣妾在皇后娘娘那知晓了,皇上不让臣妾参加西泰皇帝与皇后来北燕宴会的原因,所以臣妾来沁夜宫想问问,臣妾的姐姐傅轻芝究竟是犯了什么过错,让西泰皇帝这样废除?”

沈恙无听到傅晚贤这话,微微叹气:“具体的事情朕也不大清楚,只是听说你那皇后姐姐,为人尖酸刻薄,心肠狠毒,数次残害皇嗣,所以才会被西泰帝废除。”

尖酸刻薄,心肠狠毒,残害皇嗣?

傅晚贤每想到西泰皇帝还是把这些词用在了姐姐身上,傅轻芝是长信所有公主里的佼佼者,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脾性也是温柔贤良的很。

说傅轻芝心肠狠毒,残害皇嗣,她傅晚贤是第一个不认同的。

“臣妾怎么也不相信姐姐会是那样子的人。”傅晚贤捂住脸,想当初自己也是被后宫里的人说成心肠狠毒,说成残害皇嗣,本以为西泰皇帝能够站在自己这边,结果...结果还是废了她。

“这事情毕竟是人家的事情,朕也无权过问。”沈恙无低头,半响才开口,轻声道,“若是想知晓究竟是怎么回事,等三日后西泰皇帝与皇后一同来北燕,到那个时候你再问你姐姐也不迟。”

“皇上是说臣妾的姐姐也一同来北燕?”傅晚贤听到沈恙无这话,抬眼与他对上目光。

沈恙无微微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傅轻芝确实是会一同来的,怕就怕那些....”沈恙无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傅晚贤抿了抿唇,她明白沈恙无的意思,无非是怕那些妃嫔从中阻拦罢了,既然姐姐傅轻芝能够让皇帝带她一起来,那么她也相信傅轻芝,一定会同西泰皇帝安然无恙来到北燕的。

“无事,臣妾相信姐姐一定会平安到达北燕的,臣妾还有好多话想同姐姐讲,只是怕错过这一次,以后都没机会了。”傅晚贤低头沉思,嘴里不自觉嘟囔起来。

“晚贤你说什么呢?”沈恙无听着傅晚贤一直小声嘟囔着,还以为她是怎么了。

傅晚贤被沈恙无的话拉了回来,随后看向他,摇摇头:“没事,只是臣妾觉得有些累了,想先回宫歇着了。”随后看向宋之若,冲她笑笑,“皇上,臣妾先回宫了,让之若妹妹在这陪您吧。”

宋之若愣了愣,往前走了几步,“晚贤姐姐...”

宋之若知道傅晚贤是在帮她,可是当她与皇上单独相处的时候,她总是会有一些拘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沈恙无看了一眼傅晚贤,轻笑了一声:“也好,朕这正好缺一个研磨的人儿,那璟妃便留下来吧。”沈恙无冲宋之若摆摆手,示意她留下。

“可是...”

“之若妹妹,本宫这已经没有什么大事了,你且陪皇上便是了。”

傅晚贤没有给宋之若说话的余地,直接帮她安排了,自从宋之若与皇上出巡回来以后,皇上也已经有好几日没去重华宫了。

无论怎么样她都得去帮帮她啊,作为姐姐总应该为自己妹妹找点机会。

“是...”宋之若明白傅晚贤的意思,微微福身表示谢意。

傅晚贤点了点头,转身碧落搀扶着她往殿外走去,碧落看着主子,微微叹气:“主子您这是何必呢?”

傅晚贤轻笑了一声,抬起头看着沁夜宫外面的风景:“本宫作为姐姐,总应该给妹妹一个机会吧,再者说之若也应该受到皇上的恩宠,本宫只是不想让之若妹妹同本宫这般傻,最后全都给别人做了嫁衣。”

碧落没有继续再说下去,扶着傅晚贤上了撵轿。

“皇上...”宋之若有些拘谨,缓缓走近沈恙无,随后为他研磨,一言不发。

“你怎么也不言语?”沈恙无翻阅着奏折,是不是抬眼看向宋之若。

沈恙无这话让宋之若的头低的更低了,半天才缓缓开口:“臣妾只是怕打扰皇上您而已,所有才不敢出声的。”

沈恙无点了点头,继续批阅着奏折:“你身上的伤好些了没有?”

宋之若抿了抿唇,随后看向沈恙无,眼神里满是温柔:“回皇上的话,臣妾的伤都好些了,谢皇上挂念着。”

“西泰皇后的事情,当真是皇后告诉贵妃的吗?”沈恙无看向宋之若,宋之若愣了愣,半天才开口,“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毕竟当时皇后娘娘只留了晚贤姐姐一个人,所以臣妾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之若头低的更低了,沈恙无也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继续翻阅着奏折。

傅晚贤刚到雍华宫门口,就看到衡妃元如惠站在宫门外,元如惠见傅晚贤,缓缓上前:“臣妾给温贵妃姐姐请安。”

“衡妃怎么得空来雍华宫了?”傅晚贤说着便示意元如惠进殿内。

“贵妃娘娘臣妾就不进去了,在殿外同您说几句话就好了。”元如惠一副恭敬的样子,傅晚贤点了点头,她记得自己与衡妃元如惠并无任何交集,怎么今个她竟然上门拜访了?

“淑妃卫淑宁曾来找过臣妾,说宫里的孩子太多了,不能再留下别的孩子了。”说到这里元如惠抬眼对上傅晚贤的目光,她不管卫淑宁究竟想做什么,但若是卫淑宁敢牵扯到她,她绝对不会放过卫淑宁的。

“衡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傅晚贤眼神有些迷离,她不太明白元如惠这话是什么意思,卫淑宁为什么要嫌宫里的孩子多?

“贵妃娘娘您是真不懂还是装作不懂?卫淑宁是什么人,您与臣妾心知肚明,臣妾本不应该掺和进来的,可是臣妾也受不了宫里的孩子因为后妃争宠,而被扼杀在睡梦中。”

元如惠觉得自己说的这句话,已经是很显而易见的了,傅晚贤听着元如惠这话,神情不由得紧张起来。

难道元如惠是指她傅晚贤的孩子要不保?

“衡妃妹妹,这里不方便讲话,咱们且先进殿内说吧。”傅晚贤有些沉不住气了,随后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元如惠进殿内。

元如惠点了点头,跟着傅晚贤进了殿内。

“碧落,给衡妃上茶。”傅晚贤摆了摆手,示意碧落给元如惠上茶。

“不必了,臣妾说几句话就走。”元如惠摇摇头,示意不让碧落再上茶了,摆正身子看向傅晚贤,声音有些沙哑,“贵妃娘娘,之前淑妃娘娘曾多次来本宫宫里,扬言说宫里的孩子太多了,需要臣妾与她合手把孩子清理掉。”

“清理孩子?这宫里无非就只有几个孩子,还多么?”傅晚贤紧皱着眉头,后宫里的孩子总共不超过五位,哪里就算多了?

还是说卫淑宁本身就是针对她傅晚贤才说出这些话的?

“贵妃娘娘聪明,应该明白臣妾的意思,所以臣妾觉得您应该提前做好措施,尤其是在您生产当日。”元如惠缓缓起身,随后冲傅晚贤行了个礼。

傅晚贤抿着唇,她双手都是颤抖着的,半天才开口:“那不知道衡妃为何要同本宫说这些?若是本宫的孩子没了,这对你们不也是一件好事吗?更何况你不也有孩子吗?”

是啊,她元如惠也是有孩子的人,作为一个孩子的母妃,怎么可能忍心看着别的孩子还未出世,就被人扼杀在睡梦中呢?

“正如贵妃娘娘您说的那样,臣妾也是有孩子的人,臣妾也自知失去孩子是对于母妃多么的痛苦,所以臣妾愿意把这件事情告知贵妃娘娘,只是希望贵妃娘娘莫要迁怒臣妾的儿子罢了。”

说着元如惠跪下,傅晚贤赶紧扶起她来:“衡妃这是哪里的话,这事情无论怎么样都不怪你的,都是母亲,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不想让孩子卷入这场无端的纷争中。”

元如惠看着傅晚贤,不由得叹气,傅晚贤抿了抿唇看向元如惠:“后宫争斗无非就是这样,但是本宫只是觉得,就算是争斗的话,莫要把孩子牵扯进来多好?”

第九十九章:乱花渐欲迷人眼

元如惠抿了抿唇,随后抬眼看向傅晚贤,她知道傅晚贤心里终究还是担心自己的孩子,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贵妃娘娘,臣妾今个同您讲这些,实属无奈,臣妾也不愿看到后宫孩子里还未出生,就被淑妃注定了命运。”

傅晚贤听着元如惠的话,不由得点了点头,表示很赞同元如惠这话,随后缓缓起身,冲元如惠微微低头:“谢谢衡妃妹妹今个同本宫说的这些话,本宫同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在此谢过衡妃妹妹了。”

元如惠看到傅晚贤这举动,下意识双腿微微躬着,随后扶着傅晚贤摇摇头轻声道:“贵妃姐姐不必如此,若臣妾真的同淑妃娘娘做了这些事情,这才是昧着自己的良心了,恐怕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都会被噩梦缠身的吧。”

元如惠轻笑,只是觉得有时候自己真的很蠢,没办法,她只是不想被人当成一个棋子来利用罢了。

“如若贵妃娘娘没有其他的事情,臣妾就先行告退了。”元如惠微微福身。

傅晚贤点了点头,随后冲她摆摆手:“好,碧落你去送一送衡妃。”

碧落点了点头,随后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与衡妃元如惠一同往殿外走去。

碧落送走元如惠后,进入殿内,冲傅晚贤微微福身:“贵妃娘娘,衡妃娘娘已经回去了。”

“碧落,你觉得衡妃今个来是好意吗?”傅晚贤紧皱着眉头,随后看向碧落,碧落抿了抿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事情,“其实奴婢觉得,不管衡妃娘娘是真心也好,是假意也罢,咱们不得不去防备着淑妃娘娘啊。”

防备卫淑宁?卫淑宁她傅晚贤肯定是得防备着,可是她不知道元如惠说的是不是真的,她其实心里是很害怕元如惠说的是真的。

如果元如惠说的是假话,至少她可以保证自己的孩子不会被卫淑宁所害,至少是松了一口气了,碧落抿着唇,半天才开口说话:“那贵妃娘娘,奴婢一定会把娘娘您衣食住行都打理好的,不会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傅晚贤莞尔一笑,微微叹息:“就算人家有目的来做任何事情,咱们就算是防备着,恐怕也没有什么用了吧,再者说本宫防备着,难道人家就不来陷害了吗?”

碧落抿了抿唇,眼神里满是无奈,不管傅晚贤怎么说,碧落终究都是觉得卫淑宁是真的不得不防备着。

“贵妃娘娘,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得防备着,毕竟这是娘娘您第一个孩子啊,咱们无论如何都得小心翼翼呵护着。”碧落说的眼睛都红了,傅晚贤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别这样想,本宫的孩子能够有你们这样细心呵护着,也是她的福气。”

碧落听到贵妃娘娘这话,脸上带着笑意:“贵妃娘娘您也别这样说,奴婢承受不起的啊。”碧落脸上笑嘻嘻的,傅晚贤看到碧落这样,脸上也露出笑容。

“好了碧落你先退下吧,这里你就先不用伺候了。”傅晚贤冲她摆摆手,示意碧落退下。

碧落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往殿外走去。

“衡妃娘娘,您说的话温贵妃娘娘会相信吗?”元如惠身边的宫女轻声问着。

元如惠由宫女搀扶着,半天才缓过神来:“不管如何,本宫的心意都到了,毕竟谁也不想摊上这种事情的,再者说,本宫确实是不喜淑妃卫淑宁的那个性子。”

宫女桑珠就怕温贵妃不相信,所以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够让温贵妃相信。

“不过淑妃娘娘这个人咱们也得防备着啊,毕竟她来找您确实是有目的性的。”桑珠搀扶着元如惠往宫里走去。

其实元如惠想的也多,毕竟卫淑宁的脾性她自己也是清楚一些的,说过的事情总会做的,她如今最应该防备的人就是淑妃卫淑宁了。

“防备卫淑宁那是肯定的,毕竟在这宫里谁也不能相信,好了咱们回去吧。”元如惠抿了抿唇,与桑珠一同回宫。

三日后,沈恙无接待着西泰的皇帝与皇后前来,宴会上,傅晚贤一直看着坐在宴席上的西泰皇帝与自己的姐姐傅轻芝。

“北燕的舞姬果然是美哉美哉啊。”

西泰皇帝萧时南一直在鼓掌,觉得北燕的舞姬果然都是多才多艺啊。沈恙无听到西泰皇帝这样说,脸上也露出笑容,觉得十分的自豪。

“若是西泰帝喜爱,朕也可以把这些舞姬送给你。”沈恙无大手一挥,萧时南微微点头,随后看向坐在右侧的温贵妃傅晚贤。

这就是那位舍弃皇后之位,跑来北燕做贵妃的傅晚贤公主啊,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傅晚贤。

宴席过后,傅晚贤从御花园小歇,迎面而来的是西泰的妃子,也是她傅晚贤的姐姐傅轻芝。

“姐姐....”傅晚贤缓缓起身,往傅轻芝那边走去。

傅轻芝微微点头,见到自己妹妹傅晚贤如今过成这个样子,心里也是很欣慰的:“温贵妃娘娘近来可好?”

傅晚贤看着傅轻芝脸上的笑容,她都觉得有些心疼:“轻芝姐姐你怎么会被废除皇后了呢?怎么还以妃的位分来北燕的?”

傅晚贤是有好多的心里话要同姐姐傅轻芝要讲,可是见到傅轻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一时之间,眼眶微微湿润,傅轻芝只听得见傅晚贤的一声姐姐。

傅轻芝本来在来西泰的时候就想着要说很多话,可是一见面,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妹妹,有些话我没办法同你讲,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同你说。”

傅轻芝话说完眼眶微微湿润,她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了了,她来西泰的时候,被人恭恭敬敬就喊称一句皇后娘娘,可是没过多久却被人陷害,成为了人人喊打的毒妇。

可是她不能同傅晚贤说这些啊,本身她母妃就同傅晚贤母妃是死敌,她又怎么可能会会把自己的这些遭遇说给自己的敌人听呢?

“轻芝姐姐,你怎么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在啊。”

傅晚贤见傅轻芝一直沉思,不由得拽了拽她的衣裳,傅轻芝听到傅晚贤这些话,心里一股暖暖的感觉,鼻尖也微微泛酸,“晚贤妹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同你说了,其实我都是被人陷害,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扣上心肠狠毒,残害皇嗣的帽子。”

心肠狠毒,残害皇嗣?

傅晚贤听着这些话,都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从前自己在西泰不也是这样吗,被人扣上心肠狠毒,残害皇嗣的罪名,最后洗也洗不清,只能一直这样苟活着下去。

“你被人陷害,难道西泰的皇帝不闻不问的吗?”傅晚贤看着傅轻芝,她没想到过了一世,西泰的皇帝还是不长记性,还是这副让人反感的样子。

傅轻芝摇摇头,如果萧时南能够帮她说说情,她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吧。

傅晚贤听着傅轻芝这话,心里总还是有一些难受,毕竟在傅轻芝的身上,她还是能看到自己,尽管自己心里再多么的难过,多么的无助,她也不会同长信那边讲。

“这事情父皇知晓了吗?”傅晚贤说了这话立马就后悔了,毕竟傅轻芝被被废除皇后,长信那边又岂能不知晓呢?

傅轻芝点了点头,西泰后宫里还是会有长信派过去细作,所以在她被西泰皇帝废除的那一瞬间,长信那边就已经知晓了。

父皇也是对她百般训斥,说她还不如自己的妹妹傅晚贤,连一个小小的皇后都做不了,当真是让他很是生气。

“父皇知晓了,而且还把我训斥了一番,说我....说我不如你,连一个皇后都做不好。”傅轻芝坐在石凳上,低着头一直沉思。

傅晚贤抿了抿唇,她没想到父皇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若让她听到,心里也是铁定不好受的啊。

“父皇也是为了你好啊,毕竟这事情是谁也不愿意发生的,那现在西泰皇帝对您是怎么样呢?”傅晚贤看着傅轻芝,傅轻芝脸上满是愁容。

傅轻芝微微叹气,她不知道该怎么同傅晚贤说这些:“哎算了别说这些事情,你呢过得怎么样?”傅轻芝随后看向傅晚贤大起来的肚子,她是真心替傅晚贤感到高兴。

傅晚贤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洋溢着笑容:“过得好与不好日子不都得这样过吗,没办法,日子还是得过。”

傅轻芝听着傅晚贤这话,也是为她感到高兴:“只要自己过的开心就好啊,不管怎么样日子都得过下去。”

“爱妃在这里说什么呢?”傅晚贤与傅轻芝殊不知西泰皇帝萧时南,已经缓缓向她们两个人走来。

傅晚贤向萧时南微微点头:“西泰帝这个时候不应该同皇上在沁夜宫谈论政务吗?怎么有闲情雅致来御花园了?”

萧时南看了一眼傅晚贤,随后冲她微微一笑,随后转身看向傅轻芝:“外面冷,出来也不加件衣裳?”

萧时南在傅晚贤面前,装的那是与傅轻芝恩恩爱爱,恐怕每一个不知情的人,都会羡慕不已吧,可是傅晚贤知晓真相,所以她才不会轻易被他们两个给感动,反而觉得很是反感与厌烦不已。

第一百章:天长路远魂飞苦

萧时南看着傅晚贤,竟有些看的入迷了,而傅晚贤也被萧时南这举动,搞得十分的不自在。

“温贵妃,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

也不知西泰的皇帝怎么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傅晚贤双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眼前是曾经自己陪伴了数载年头的丈夫,如今见了他,心里除了憎恶还是憎恶。

萧时南打在宴席上看到傅晚贤那一刻,他总是感觉这个温贵妃很是熟悉,就像是曾经认识过的一个故人一般,可他从未踏上过北燕的土地,这让他有些想不通。

虽然傅晚贤如今怀有身孕,但举止之间仍然温柔大方,傅晚贤微微皱眉,给傅轻芝使了一个眼色,轻声道:“西泰帝莫不是在说笑?本宫从未踏上过西泰的土地,又怎么会同您见过呢?”

“是啊...从未踏上过西泰的土地,又怎么会见过呢?”萧时南小声嘟囔着,傅轻芝站在一旁,就这样看着自己的丈夫与妹妹攀谈,心里五味杂陈。

“温贵妃,轻芝性子执拗,你们姐妹二人好不容易才见到一面,好生劝一劝轻芝,自从小产以后,性子就变得不苟言笑。”

小产?傅晚贤惊愕,当初傅轻芝在北燕的时候,第一个孩子也是小产了,难道她俩就算是换了和亲的地方,自己的命还是如上辈子那样,注定了的?

只见萧时南拂袖离去,傅轻芝远远看着萧时南离去,鼻尖微微泛酸,或许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这样的吧,本来是皇后的位分,结果最后是以妃位前来。

“轻芝姐姐,刚刚西泰皇帝说你小产是怎么回事?”傅晚贤轻轻握住傅轻芝的手,下一秒却被傅轻芝挣脱掉,随后摇摇头,“没什么,是我不小心从假山上摔下来的。”

“假山摔下来?怎么会从那里摔下来?你跑那么高的假山上做什么?不是有侍卫把守的吗?”

傅晚贤握住傅轻芝的手,假山那么高,傅轻芝从来不会去那么高的地方。

“晚贤妹妹怎么知晓我西泰的假山很高?”傅轻芝抬眼,与傅晚贤对上目光,“还有,皇上为何方才说觉得你很眼熟?你与皇上之前就相识?”

傅轻芝一系列的问题,弄得傅晚贤头都大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同傅轻芝讲这些,总不能说自己上辈子是西泰的皇后,这辈子不想重蹈覆辙才选择北燕的吧?

这说出去对傅轻芝才是最不公平的啊。

“估计是西泰皇帝把我认成旁人了吧,再者说我也从未踏过西泰的地界,这轻芝姐姐你也是知晓的啊。”傅晚贤抿着唇,生怕傅轻芝恼火。

傅晚贤也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傅轻芝肯定是不会相信的,但是没办法,她总不能告诉傅轻芝这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真相吧。

“嗯...既然这样,是我唐突了。”傅轻芝的脾性一直都是很柔很软的,说完这句话,傅晚贤觉得自己真的是做错了,不应该为了一己之私,不该为了自己而把人家好端端的人生给打乱。

“轻芝姐姐....这辈子是我对你不起。”傅晚贤抬眼,眼眶微微湿润。

下辈子偿还....

后面这句话傅晚贤只能在心里说出来。

“没有什么对不起,终究是血肉之亲,咱们姐妹之间,无需这样。”傅轻芝心里本身就是委屈极了,但是听到妹妹这样说,心里再怎么委屈,也都烟消云散了,毕竟她与傅晚贤才是血肉至亲啊。

“谢谢轻芝姐姐能够体谅妹妹。”傅晚贤这才露出笑容,正准备去拉傅轻芝的手,只见西泰的皇后陈氏,与敏妃林氏迎面而来。

皇后陈氏不知同敏妃说了什么,便转身离开了,傅轻芝本看到皇后脸上露出笑容迎接,可是一见皇后离开,只剩下敏妃,她的脸瞬间变得凝重。

傅晚贤也察觉出来了,她记得自己上一世在西泰的时候,就是这位敏妃联合客妃一起陷害的她,才导致皇帝萧时南对她不信任,最后就把她降为为贵人,与她老死不相往来。

“哟,这么快就与北燕的贵妃攀谈上了啊。”敏妃林氏掩嘴笑了几声,傅轻芝一直站在不肯言语。

傅晚贤看着敏妃那张脸,她本想着过了这么久敏妃能够不像从前那般,可如今一见,她还是当年那副嘴脸,让人看的实则厌恶之至。

“贵妃娘娘这位是我们西泰的敏妃娘娘林氏。”傅轻芝嘴唇一直颤抖着,傅晚贤能够感受到姐姐傅轻芝是极其害怕眼前的这位敏妃娘娘。

“久闻敏妃娘娘贤良淑德,今日一见当真是让本宫开了眼界了。”傅晚贤抬起头,对上敏妃的目光,敏妃看着傅晚贤,被她盯久了感觉浑身的不舒服。

“敏妃娘娘可是身子不适?”傅晚贤上前,走近敏妃林氏,与她面对面相视,敏妃只是感觉浑身不舒服,不自觉往后倒退了几步,半天才开口,“你....你们北燕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傅晚贤昂着头,轻笑了一声:“那敏妃娘娘可曾把自己当做客人?本宫倒是看的您像是这里的主人,可是任意责骂旁人是吗?”

敏妃被傅晚贤堵的是哑口无言,一直不吭声。

傅轻芝见此,觉得妹妹晚贤其实没有必要这样:“敏妃姐姐,方才皇上那边没人伺候着,你快些过去吧。”傅轻芝示意敏妃先行离开。

敏妃也自然明白傅轻芝的意思,毕竟她人在北燕的地界上,无论做出什么事情,都是影响西泰的声誉:“你瞧瞧,皇上还是离不开本宫,得了傅贵人你且先在这同你那姐姐好生攀谈着吧。”

敏妃话说完,趾高气扬的离开,傅轻芝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贵人?轻芝姐姐你怎么又位列贵人了?”傅晚贤这才想起敏妃方才的话,傅轻芝来北燕是以容妃的身份前来的,怎么在敏妃这里,又变成了傅贵人?

傅轻芝像是提起什么伤心事一样,别过头不去看傅晚贤:“没...没什么,妹妹你许是听错了,姐姐是作为容妃的身份来的,怎么会...怎么会呢。”

“轻芝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就又成了贵人了?”傅晚贤面对着傅轻芝,眼眶微微湿润,她的姐姐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傅轻芝任由傅晚贤拉着自己的手,扭过头不想让傅晚贤看到自己这副样子:“晚贤妹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这些,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人陷害了。”

傅轻芝现在是满肚子里的委屈,在西泰没有人能够理解她,没有人给过她一丝丝的温暖,所有人都欺负她,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好了姐姐你先别伤心,先去我宫里,你慢慢跟我说说这些事情,这些日子你究竟过得怎么样。”傅晚贤看着傅轻芝,拿帕子轻轻擦拭傅轻芝眼角上的泪水。

傅轻芝点了点头,随后跟着傅晚贤一同回了雍华宫,在宫门口傅晚贤远远就看到宋之若站在宫门口前。

“之若妹妹你怎么在这等我?”傅晚贤示意宋之若也一同进来。

宋之若也一同入殿内,只见碧落与云娆纷纷给她们上茶:“不用麻烦了,宴席过后没看到晚贤姐姐,所以特地来雍华宫等,没想到姐姐竟然是有事。”

宋之若把目光移向正在品茶的傅轻芝,她一直觉得晚贤姐姐已经是够温柔的了,没想到长信的公主举止都这般温柔啊。

“无事,正好轻芝姐姐跟着西泰皇帝一起来了,所以让她来雍华宫小坐一会。”傅晚贤摆弄着衣裳。

宋之若微微点头,半响才开口:“都说长信的女子大多数温柔贤良,一开始晚贤姐姐来的时候,我还不信,现在见到轻芝姐姐,妹妹这才信了。”

对于长信,宋之若一直都是很向往的,长信的女子大多数都是温柔贤德,不像她们北燕的女子,脾性豪迈,有时候她在想自己怎么会生在北燕,与北燕女子的脾性当真是不相符的。

“轻芝姐姐好不容易来北燕一趟,可得好生在这住几日啊,毕竟您与晚贤姐姐也这么久都没见了。”宋之若微微抿唇,眼睛一直看着傅轻芝。

“不必这么麻烦了,毕竟我国皇上与贵国皇帝是有政务要谈的,所以等谈完我们便也启程回去了。”说到这里傅轻芝看了一眼傅晚贤,眼神里尽是不舍与悲伤。

“回去?这么匆忙吗?”宋之若有些惊讶,随后起身,见傅轻芝有些尴尬,便又落座,轻咳了几声,“我是说,见到轻芝姐姐犹如见到故人一般,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匆忙就回去了,有一些遗憾罢了。”

傅晚贤听到宋之若这话,笑了出来:“轻芝姐姐你可别笑她,之若就是这样,见到温柔的女子,就很是欢喜,毕竟在北燕许多女子脾性都很是豪迈。”

傅轻芝明白她的意思,连忙点点头:“如若我们两个在同一个地方,我相信会成为很好的姐妹的。”

傅轻芝话刚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小玉,随后缓缓起身走向宋之若:“我觉得妹妹很是温和,与我很投脾气,这块玉是我打小就一直带在身上的,今日与妹妹一见如故,就赠与妹妹你了。”

说着傅轻芝把玉轻轻放在宋之若手心里,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第一百零一章:林花谢了春红

宋之若有些惊讶,随后起身,轻轻接过傅轻芝手里的玉,脸上喜不胜收:“谢谢轻芝姐姐送的这块玉,妹妹定当好生珍藏着。”随后从自己手腕上轻轻脱下玉镯,赠与傅轻芝。

“妹妹没有什么好物件赠与姐姐,这玉镯是妹妹进宫时候爹娘给的唯一物件,所以妹妹把玉镯送与姐姐。”

宋之若的这份礼虽然小,但是包含的情谊确实真。

“这玉镯我当着不能收下,毕竟是你爹娘留给你的唯一物件啊。”傅轻芝怎么也不肯接受宋之若的玉镯。

这两人一直让来让去,让傅晚贤都有些烦了,她缓缓起身,把宋之若手里的玉镯塞到了姐姐傅轻芝的手里:“这物件是之若最稀罕的了,轻芝姐姐你怎么也得收下,不管你人在哪里,都还有我们这两个妹妹。”

傅轻芝点了点头,还好她同意与西泰皇帝来北燕,如若不同意的话,恐怕她也结交不到这样温柔的女子。

不管回去自己会是什么样,她都会特别想念今日所认识的人与事,也会好好珍藏着这玉镯。

“既然这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傅轻芝把玉镯紧紧攥着,生怕被旁人夺去一般。

宋之若感觉她们姐妹二人还有些话要说,便想着先退下了,她微微福身:“如若姐姐这边没有别的事情,之若就先退下了,毕竟轻芝姐姐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们两姐妹好生聊聊天。”

傅晚贤冲宋之若点点头,果然她这个妹妹真是明白人,知道她与轻芝姐姐许久未见了,总归会说一些自己的话。

“好,碧落去送一下璟妃。”傅晚贤叫了一声碧落。

傅轻芝见宋之若离开,连忙搀扶着傅晚贤坐下:“我瞧着你们后宫里的妃子,也就璟妃性子像咱们长信的女子了,人又温柔,脾性也好。”

打傅晚贤坐下,傅轻芝就一直赞赏宋之若。

“要是她是长信的女子,那该多好啊。”

傅轻芝的一句话,以及她的微微叹息,让整个殿内气氛变得有些凝重,傅晚贤明白她的意思,西泰与北燕两国,长信迟早都会吃掉的,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父皇那边打算何时动手?”傅晚贤知道傅轻芝与长信那边沟通频繁,因为她在北燕几乎是没有机会接触到国事,毕竟是贵妃,再怎么样都不能把手伸的太长。

傅轻芝摇摇头:“父皇那边也没有准确的回复,只是一直在说静观其变,西泰那边也只好再看看了。”随后看向傅晚贤,“你现在都有身孕了,总应该能接触点什么大事了吧。”

哪有傅轻芝想的那么容易啊,如若那么容易,父皇的计划不早就实现了吗。

“没有,我怀上这个孩子也没能有机会接触到什么,总是感觉北燕皇帝一点都不信任我。”傅晚贤轻笑了一声,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够真正顾着她的感受,就连她的那个父皇,也只是把她与姐姐当成棋子一样,去利用。

她们那个父皇从来都不会顾忌她们做子女是什么心情,只知道巩固自己的地位,自己的权利,从未考虑过做子女的想法。

“在西泰那边做皇后的日子,我也没打听出什么来,更别提如今降为贵人,又有什么机会接触到更严密的政务了,想来也是惭愧。”

傅轻芝与傅晚贤两姐妹一直在嘘寒问暖,傅轻芝也知道妹妹晚贤,在北燕也是不容易,如今虽然有身孕了,但如若帮父皇达成大计,这也是要了妹妹的命啊,毕竟长信皇帝要打击的,可是姐姐肚子里孩子的父皇啊。

傅晚贤轻轻拍了拍傅轻芝的手,随后微微叹气:“轻芝姐姐不管怎么样,既然和亲过来了,就得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如今我也是左右为难,好不容易见了姐姐你一面,你这又要马不停蹄赶回去了。”

傅晚贤在得知自己姐姐要来的时候,一夜未眠,她就想着见到姐姐以后,把想说的全说了,可是没想到轻芝姐姐过得比她还清苦。

“我明白你的为难之处,无非就是因为有孩子了,不想让孩子失去父皇,而你自己又不想背叛长信,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难了。”傅轻芝摇摇头,也是一直叹气,如果换做是她的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傅晚贤抿了抿唇:“好了姐姐咱们先不说这些不欢喜的事情了,姐姐你第一次来北燕,好好尝一尝北燕的宫里的点心,看看是不是比你们西泰要好很多?”

傅晚贤冲站在一旁的六竹示意:“六竹,你吩咐小厨房做些清淡的饭菜,还有点心端上来。”

六竹微微点头,随后转身往殿外走去。

“姐姐你可得好好尝尝这北燕的点心,同咱们长信可不一样啊。”傅晚贤冲她莞尔一笑,傅轻芝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云娆?”六竹刚走出殿内,就看到云娆冷着张脸,一副不欢喜的样子。

云娆见是六竹,本来冷下的脸,立马冲她笑了笑:“六竹姐姐你怎么没去伺候贵妃娘娘啊?”

六竹看着云娆的脸色,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后莞尔一笑:“西泰的傅贵人刚到了雍华宫,方才贵妃娘娘让我吩咐小厨房做些点心。”

西泰傅贵人?莫非说的是轻芝公主?

云娆抿了抿唇,六竹话还没说完,云娆就已经往殿内跑去了,难得傅轻芝公主来了,她可得好好同公主说说自家主子。

“奴婢云娆给公主请安。”

云娆刚进殿内便向傅轻芝行了个礼,傅轻芝看到云娆缓缓起身:“这是云娆吧?”傅轻芝走近云娆,缓缓将她扶起来:“这么久不见,云娆变化是真的大啊,我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傅晚贤听了傅轻芝这话,才仔细去打量着云娆,云娆同刚进北燕后宫的时候真的不一样,那个时候云娆还像个孩子一样,对所有事情都是天真懵懂。

如今云娆变得让人有些看不懂,摸不透。

“还不是北燕的饭菜合云娆的口味啊。”傅晚贤冲云娆笑了笑,云娆也只是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傅轻芝,“轻芝公主要在北燕待多久啊?您好不容易才与主子见了面。”

傅轻芝抿了抿唇,她倒是想一直待在自己妹妹这里,可是没办法,她是作为西泰的贵人来的北燕,怎么可能说留在这里便留在这里呢?

“还不清楚,等两国皇帝政务都谈完以后,我想便是我回西泰的日子了。”傅轻芝说完这句话,微微低头一直不肯言语。

“好了云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终归还是会再见面的。”傅轻芝轻轻拍了拍云娆的肩膀,脸上露出笑容,云娆见到公主笑了,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云娆抬眼看向傅轻芝,终归还是会见面,会再见面吗?

“还会再见面吗?”云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问了这样的一个问题,傅晚贤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倒是傅轻芝只顾着笑,没有说别的事情。

“会的会的,一定会再重新见面的,只要云娆你与碧落两个人,好好的照顾我的妹妹就好了。”傅轻芝拉起云娆的手。

云娆本身见到傅轻芝鼻尖就微微泛酸,如今听到轻芝公主说这样的话,云娆心里是更别扭了,她抬眼看向正在擦拭眼角的傅晚贤。

她觉得自己很是对不起傅晚贤,毕竟她曾经是对皇上有过非分之想的,如今看到傅晚贤这个样子,她又不忍心去打破皇上与傅晚贤之间的感情。

“娘娘,奴婢在殿外看到六竹,六竹说是要给您做些小点心?”云娆看着傅轻芝,随后又看了一眼傅晚贤。

“是啊,我让六竹吩咐小厨房去做一些北燕的点心,轻芝姐姐来北燕还没尝到北燕的点心呢。”傅晚贤缓缓坐下,看着云娆。

傅轻芝也点了点头,其实比起北燕的点心,她更想尝到的是长信的点心,她已经很久没有尝到长信的点心了。

“轻芝公主奴婢觉得,比起北燕的点心,奴婢觉得您更想尝到长信的点心吧。”云娆挑了挑眉头,傅晚贤与傅轻芝俩人相视一笑。

“长信的点心?云娆你会做?”傅晚贤轻皱了眉头,对于云娆,她记得云娆是不会做点心的啊。

云娆点了点头,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如若轻芝公主想尝一尝长信的点心,奴婢可以去做。”

云娆抿了抿唇,其实她也很久没有尝到长信的点心,如果她不在这说出来的话,小厨房也不会让她随便去做点心的,正好轻芝公主在这里,她也算是有一个机会可以再一次尝到长信的点心。

“好啊,云娆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随着六竹一起去做一些点心吧,我也有好久没有尝到长信的点心了,而且我竟然不知晓云娆何时学会了做点心了?”

傅晚贤满眼都是欢喜,“云娆你的惊喜真的是越来越多了,等哪一天可得好好教教本宫怎么做点心好了。”

云娆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笑容,随后冲她们两位福了福身:“如若两位主子没有其他的事情,那云娆先退下了。”

第一百零二章:始信人间别离苦

傅轻芝见云娆出去了,突然想起有些事情还未交代傅晚贤,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如今云娆都成大姑娘了,你就没想过从云娆身上索取点什么吗?”傅轻芝抿了抿唇,这句话说的很轻,生怕傅晚贤听到会恼火。

“轻芝姐姐这话什么意思?”傅晚贤轻皱着眉头,有些不太明白轻芝姐姐这话是何意,什么叫在云娆身上索取?云娆能有什么可以索取的东西吗?

“你这丫头是真傻还是装傻啊。”傅轻芝有些恼火,平日里挺聪慧的女子,怎么一遇上这事情就不明白了呢?

傅轻芝见四周没人,这才继续往下说:“晚贤妹妹,别怪我这个做姐姐的心狠,但是没办法,正如你方才说的那样,来北燕那么长日子,也没往长信送过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倒是不如让云娆....”

“轻芝姐姐你别说了。”傅晚贤直接打断傅轻芝的话,她明白傅轻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不想那么做,毕竟云娆也终归会有她自己的人生。

“为什么不说?作为你傅晚贤的奴婢,她云娆与碧落,是随时都得为你牺牲的,晚贤这一点你懂不懂?”傅轻芝缓缓起身,走近傅晚贤面前。

傅晚贤别过头去,不想去看自己的姐姐:“轻芝姐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云娆若是不愿意我也是没办法的,再者说我也不愿意让云娆掺和进来。”傅晚贤抬头与傅轻芝对上目光,“后宫争斗的你死我活,姐姐你不是不知道,我不想让云娆搅和进来。”

“可是你也不能不往长信那边传消息啊,碧落的脾性太过于温柔,云娆的脾性倒是像极了你们宫里的淑妃娘娘,所以我想你何尝不借着这个机会,向皇上举荐云娆呢?”

傅轻芝看着傅晚贤,她也是为了自己妹妹以后着想啊,毕竟云娆是最不可能背叛傅晚贤的,所以说向皇上举荐云娆,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我不同意像皇上举荐云娆。”傅晚贤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云娆掺和进来。

“你是不想让云娆掺和这宫廷争斗,还是不想让云娆伺候皇上?”傅轻芝一眼就能看清楚傅晚贤心里想的是什么,傅晚贤听到这话,抿了抿唇。

“没错,我是不想让云娆接近皇上,我不想看到我身边的人,跟我最爱的男子整日在一起,那种感觉反正我是受不了。”

傅晚贤直接告诉傅轻芝自己的想法,傅轻芝其实也能够理解自己妹妹的想法,如果换做是她傅轻芝的话,恐怕跟傅晚贤一样了吧,都不会同意这件事情的。

可是没办法啊,她们两个人终究都是长信的棋子,没办法再爱上皇帝了,就算是爱上了,那也是没有结果的。

“姐姐能够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没法子,咱们是长信的棋子,不可能爱上任何一个男人,你能明白吗?”傅轻芝轻轻握起傅晚贤的手,希望她要认清楚现实,任何一个帝王不可能只爱一个女人的。

“如若是这样的话,我能说什么呢?只要云娆自己愿意,我会同意向皇上举荐云娆的。”傅晚贤微微低头,半响才开口。

傅晚贤话刚说完,云娆从殿外走进来:“奴婢愿意。”

云娆这四个字对傅晚贤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傅晚贤就这样看着云娆缓缓走进来:“云娆你知不知你自己在说什么?”

云娆走到傅晚贤的面前,抬眼看向她,与傅晚贤对上目光:“贵妃娘娘,云娆愿意为了长信去伺候北燕的皇帝。”

傅轻芝愣在原地,其实她也只是给妹妹晚贤提个建议,也没想到云娆竟然会直接说愿意,这下就算是傅晚贤不愿意也不成了。

“云娆,你如今还是好好待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能去。”傅晚贤刚抬起手,想要去拍云娆的肩膀,后手又下意识落了下来。

“为何?贵妃娘娘您方才不是说了吗,只要奴婢愿意,您可以向皇上举荐奴婢的啊。”云娆挑了挑眉头,一脸欣喜的样子看着傅晚贤。

傅晚贤只是抿着唇不言语,傅轻芝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半响朱唇微启:“云娆,其实你不必觉得勉强,我和晚贤妹妹也知道,换做旁人也不愿意的。”

“为何不愿意?”

傅轻芝话还没说完,云娆直接就抢了话,“能够为长信做事,这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气,再者说,贵妃娘娘如今身怀有孕,肯定不能侍寝,若是云娆能够有幸被皇上看中,这对娘娘对长信都是有益无害的啊。”

傅晚贤轻笑了一声,随后缓缓坐下,“云娆,你告诉我,你有这想法有多久了?”傅晚贤抬眼看着站在一旁的云娆。

傅轻芝没懂傅晚贤这话是何意,难不成云娆对皇上是早就有想法了?可是她一个宫女,怎么可能会生出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

云娆像是被人看清了心事,一直支支吾吾不肯言语,傅晚贤见她这样立刻明白了,想必云娆是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没有同她说罢了。

上辈子云娆也是栽在西泰皇帝萧时南的手里,不然云娆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她傅晚贤而死呢?如今,历史又将重演了?云娆终究还是对北燕皇帝沈恙无起了心思。

她傅晚贤绝对不能再像上辈子那样,让云娆平白无故被人陷害致死,这一世她得守着云娆,也算是为了弥补上辈子的遗憾吧。

“云娆,就算是你现在想做这件事,我也绝对不会同意的,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傅晚贤还到不了,让自己的宫女去侍奉皇帝,由此得来好处的下场。”

总之傅晚贤对云娆有这种想法很是恼火,必须将她的想法就地浇灭掉。

“贵妃娘娘,您为何还是不明白呢?奴婢不是跟您抢皇上,奴婢只是为了长信好而已。”云娆紧皱着眉头,如今傅轻芝都有想法让她侍奉北燕皇帝,那么她为何不顺着这条线,赶紧摆脱宫女的命运呢?

她云娆可不想像别的宫女一样,老死在宫里面,就算是为了自己的主子,她也不愿意。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傅晚贤呵斥道,双眼满是怒火,云娆平常性子不这样,为什么非得要把自己拉进去呢!

云娆见傅晚贤这样,一副无奈的样子,她也是好意,没想到被主子当成了恶意:“既然贵妃娘娘都这样说了,奴婢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云娆说完看了一眼傅轻芝,见傅轻芝也不为自己说几句话,双手微微紧攥成拳头,随后福了福身:“如若贵妃娘娘没有别的事情,那云娆先退下了。”

云娆没等傅晚贤说什么,转身就要往殿外走去。

“云娆...”傅晚贤轻声叫住她,“你要知道,我是为了你好,不想你因为这些事情掺和进来的。”

云娆轻笑了一声,只是觉得自己一腔热血,全被傅晚贤给浇灭。

“云娆只想好好报答长信对奴婢的恩典,结果贵妃娘娘竟然这样曲解奴婢的想法,奴婢也没法子。”话说完,云娆头也不回往殿外走去,不留一点犹豫。

“晚贤妹妹你这又是何必呢,既然她愿意,为何你就不随了她的心意?这也算是为了长信做了贡献不是?”傅轻芝也想不通为何妹妹如今做事,竟然如此的优柔寡断。

傅晚贤摇摇头,没人明白她的心思:“轻芝姐姐,您也别劝我了,我说了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北燕那个皇帝当真让你如此痴情吗?”傅轻芝有些愤愤不平,傅晚贤却并没有解释,她不是为了沈恙无,只是不想走上上辈子那种老路罢了,只是想让云娆好好活着,哪怕做个宫女,也能自在活着啊。

“贵妃娘娘...”六竹从外面走进来,身后的宫女把点心端上桌,“贵妃娘娘,这是奴婢吩咐小厨房做的一些小点心,容妃娘娘也一同尝一尝吧。”

六竹把目光转移到了傅轻芝的身上,虽说傅轻芝是以容妃的身份前来北燕的,但明理人都看到了西泰的那位皇帝,并不宠爱这位容妃。

“我早已不是什么容妃了,而是傅贵人,六竹也不必一口一个容妃娘娘叫着,唤我傅贵人便好了。”傅轻芝与傅晚贤缓缓落座,见宫女把点心一盘盘端上桌,看着点心的样式,她心里欢喜多了。

“北燕点心的样式,果然比西泰样式多啊。”傅轻芝夹了一块点心放入嘴中,味道当真是极好吃的。

“既然轻芝姐姐喜欢,那便多食一些,咱们雍华宫点心管够。”傅晚贤脸上露出笑容,随后把傅轻芝喜爱的点心端到她面前,“快些吃吧姐姐。”

傅轻芝看着自己喜爱的马蹄糕,鼻尖微微泛酸:“我都有好久没有尝到马蹄糕是什么滋味了。”

傅轻芝拿帕子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也好久没有同妹妹一起用过点心了,真的很怀念她们在长信的日子。

知道姐姐说这些话是她在西泰的日子过得并不好,但是作为妹妹她傅晚贤不知道除了安慰姐姐,她还能为姐姐做些什么。

第一百零三章:玲珑骰子安红豆

傅晚贤看着姐姐傅轻芝吃着马蹄糕,心里也是甚是欢喜。

六竹看着主子与傅贵人用点心,便也缓缓退了下去,往殿外走去,方才她看到云娆从殿内出去,赶紧去追云娆,方才看她脸色就不太对劲。

“云娆,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六竹抓住云娆的手,试图想要让她停下。

云娆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本身就在傅晚贤那里受了委屈,如今见到六竹,心里是更委屈了。

“没事六竹姐姐,我只是被贵妃娘娘训斥了一会而已,没有别的事情。”说着云娆便擦拭眼泪,六竹一看云娆这样,显然是受了委屈,但是又不好去问是因为什么事情。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贵妃娘娘终究都是为了你好,你得听一听贵妃娘娘的话啊。”

本来云娆觉得六竹能够理解她的,结果听到六竹这话,脸立马变得更凝重:“难道六竹姐姐认为是云娆做错了吗?”

六竹没有这个意思,她只是觉得贵妃娘娘既然训斥云娆,那一定是云娆哪里做的不对了,“好了好了云娆,你别这样,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贵妃娘娘说什么一定是有她的道理。”

“贵妃娘娘知道我的心思了,如今我是怎么也得往前走这条路了。”云娆抿了抿唇,长天叹了一口气。

六竹没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微微皱眉:“云娆难道贵妃娘娘知晓了你想爬上皇上....”六竹下一秒直接闭上嘴,她有些慌了,贵妃娘娘要是知晓自己身边的宫女,有这样的非分之想,真不知道该怎么想。

“云娆,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你做错了,咱们做奴婢的,就应该做咱们应该做的事情,别的事情咱们都不敢也不能去想啊。”六竹话说完,突然抓住云娆的胳膊,“云娆你可不能走沈晏如那条路啊,你听到没有啊?”

“为什么不能走沈晏如那条路?我觉得人家沈答应很好啊,敢于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难道不值得让人钦佩吗?再者说,她也算是我们宫女中的佼佼者啊。”

云娆的一番话,让六竹实在忍不下去,下一秒直接给了云娆一个耳刮子。

“云娆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倘若宫里的人都学沈晏如那样,那干脆别有什么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了,没有什么尊卑之别了,说话之前一定考虑好,该不该说这句话。”

面对六竹的唠叨,云娆显得有些不耐烦,“行了六竹姐姐,你说的我都听到了,云娆不觉得学沈晏如有什么不好,至少人家现在位列答应位分,不似我这般还要去干活。”

云娆如今就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成为后宫里第二个沈晏如,可是沈晏如是凭着自己心里那点小心机爬上了皇上的龙床,也凭着后面有淑妃卫淑宁帮衬着。

可是云娆有什么?总不能让贵妃娘娘再去帮云娆,爬上皇帝的龙床吧,这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同意的。

“既然六竹姐姐你也觉得我不如沈晏如,不理解我,那咱们也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说着云娆便要转身离开,六竹这次并没有拦住她,而是看着云娆的身影愈来愈远。

六竹抬头看着天,只是感觉这偌大的后宫,恐怕是要变天了吧。

“淑妃娘娘,您在看什么啊?”云渺与卫淑宁两个人站在一旁看着云娆与六竹聊天,卫淑宁也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她们说的话。

“这个云娆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还想着成为第二个沈晏如?”卫淑宁抬头趾高气昂,看着六竹默默离开。

“淑妃娘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云娆要成为第二个沈答应?难道她要背叛温贵妃不成?”云渺也在一旁愣住了,脸上也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卫淑宁抿了抿唇,随后看向沉思的云渺,她突然觉得云渺长的还算是标志,若是日后利用起来也不是不行的。

半天卫淑宁才缓缓开口:“她雍华宫的云娆有这个想法,但是作为长禧宫的大宫女,云渺你可不能学她们这个样子啊。”卫淑宁的语气让云渺吓得半天不敢吭声。

有这样的主子,她哪里敢妄想爬上龙床呢,不过说来也是羡慕云娆,至少她家主子不会说不同意,毕竟哪一个做娘娘的不想让身边但凡有点美貌的宫女,去接近皇上啊,保不齐哪天飞上枝头,也能记着她原来的主子啊。

但这种事情,是在长禧宫万万不能出来的,若是让旁人知晓了,长禧宫的宫女飞上枝头,恐怕这一生在后宫都不得安宁了,她可不敢因为自己一丁点的富贵,赔上自己爹娘,以及后半生的命啊。

“还不赶紧跟我去皇后娘娘那请安去?”卫淑宁走了几步,发现没有人搀扶着她,停下步子转身看着正在愣神的云渺,不由得轻咳几声,示意她上前来。

云渺见自己愣神,也赶紧上前搀扶着卫淑宁,生怕主子发怒,又恼火了。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卫淑宁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皇后林静姝示意她起身落座。

“今个淑妃怎么得空来凤鸾宫向本宫请安了?按理来说西泰皇后以及妃子也都一并前来,你作为北燕的淑妃,岂能不去相迎?想着她们如今应该,同皇贵妃以及珍妃等人,逛御花园赏花了吧。”林静姝坐在宝座上,喝着茶水,一副很享受皇后的身份一样。

卫淑宁一想到林静姝坐上这皇后的宝座,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本身这后位是她卫淑宁的,倘若不是有太后娘娘从中阻拦着,恐怕现在站在殿下的是德妃林静姝了吧。

“臣妾今个身子不舒服,所以没去,倒是皇后娘娘作为北燕的皇后,怎么不去迎接呢?”

卫淑宁直接回击林静姝,她就不信林静姝还会好声好气的同她坐在这里讲话。

“淑妃娘娘,您知道自己在同谁讲话吗?”林静姝身旁的宫女有些恼火,不禁怒斥道。

这一句话惹的卫淑宁这个委屈啊,缓缓起身:“皇后娘娘,臣妾可从未说过什么不好的话,为何你的宫女这般说臣妾?”

林静姝抿了抿唇,看了一眼身边的红杏,轻皱着眉头:“红杏,这里没有什么事了,你先退下吧。”

林静姝示意红杏退下,可是红杏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皇后娘娘!”

“本宫叫你退下!”林静姝怒斥道,这个红杏怎么这般不知道好歹,让她退下去,还一副不明白的样子,当真是让她恼火。

“皇后娘娘,这样的宫女您说说您养着还有什么用啊,反而给您徒增烦恼啊。”卫淑宁说完便掩嘴笑了几声,一时之间林静姝有些尴尬。

这个红杏是新来的宫女,早知道今个就让如烟伺候着了,但是贵为皇后她林静姝又不能说什么,只能打哈哈表示缓解。

“本宫宫里的宫女,再怎么不懂事,想必也还轮不到淑妃管着吧。”林静姝抬眼看向卫淑宁,卫淑宁能说什么呢?只能应声做答,“是是是,是臣妾唐突了,以后臣妾会多多注意的。”

林静姝抿着唇,抿了一口茶水:“请安也都请了,淑妃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卫淑宁摆弄了一下手腕上的金镯子,抿了抿唇,小声道:“皇后娘娘,臣妾要禀报一件事,就是方才臣妾来凤鸾宫向您请安的时候,看到雍华宫温贵妃的宫女云娆,与六竹了。”

卫淑宁话刚说完就被林静姝直接打断:“淑妃妹妹咱们直接说该说的可否?这样我都不明白你究竟是想表达什么意思了。”

“我家主子的意思是说....”

“放肆!主子说话,哪里轮的到你一个小小的奴婢说话了?”

卫淑宁的宫女云渺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林静姝打断,惹得卫淑宁脸色一直不好,随后示意云渺不要再说话了。

“皇后娘娘,是这样的,臣妾方才听到雍华宫的云娆与六竹说话,听她们俩的意思,是说温贵妃是想把云娆举荐给皇上。”

卫淑宁边说还边看向林静姝,生怕林静姝听了这话恼火,可是林静姝却不以为然,起初是有些惊讶,没想到温贵妃竟然也学会淑妃的小招数了啊。

她记得那个云娆,长的是挺标致的,只是恐怕不是皇帝喜欢的那种的女子吧,她总记得沈恙无是喜欢那种温婉贤淑的女子,就好比先皇后年氏,的的确确是个让人所学习的女子。

只是这个云娆面相看着并不善,就算是真的入了后宫,恐怕也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主儿啊。

“然后呢?淑妃你想表达什么事情呢?”

卫淑宁正说得起劲,听到林静姝来了这么一句话,瞬间蔫了:“皇后娘娘您听到这话不觉得温贵妃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吗?为了争宠可以把自己的宫女举荐给皇上?”

面对林静姝的话,卫淑宁怎么都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回了这些话。

“表里不一?”林静姝缓缓起身,随后走到卫淑宁的面前,“想当初淑妃妹妹可是向皇上举荐了沈答应啊,如今淑妃妹妹说温贵妃表里不一,那么妹妹如同今日的温贵妃又有什么分别呢?”

“你...”卫淑宁被林静姝堵的哑口无言,是,她承认,当初把沈晏如举荐给皇上是她的不对,但不都是为了打击皇贵妃才做的吗,若不是打击皇贵妃,她又怎么会让沈晏如那个贱婢爬上皇上的龙床呢!

第一百零四章:入骨相思知不知

卫淑宁咬着唇,半天才开口道:“难道皇后娘娘当真不管?不管雍华宫温贵妃的那点私心,又不管云娆那个贱婢?”

林静姝紧皱着眉头,她虽贵为皇后,就算是傅晚贤有这种想法,她又怎么能左右的了?

“虽然本宫作为皇后,但云娆终究都是雍华宫的人,自然应该由雍华宫的人来处理。”抬眼看向卫淑宁,“想当初淑妃不就是靠这一招,才让皇上宠幸了沈答应吗?”

林静姝提起沈晏如,就觉得可笑,一个小小的宫女,岂能有这种心思:“得了没什么事情淑妃就退下吧,省的旁人知晓了,又该说淑妃得理不饶人了。”

得理不饶人?她卫淑宁什么时候成了得理不饶人的人了?双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眼神里透着狠厉:“皇后娘娘这话此言差矣,臣妾不也是为了皇后娘娘,以及后宫众姐妹好吗,若不是因为这这个,臣妾才不会向皇后娘娘您禀报此事呢。”

林静姝摆弄着手里的珠串,听着卫淑宁的意思,若不是为了她这个皇后娘娘,亦或者后宫众人,她卫淑宁是打断把这事情咽到肚子里去?

“臣妾自知晏如的事情,搞得皇上与先皇后不愉快,所以臣妾这不怕温贵妃走臣妾的老路嘛,毕竟谁也不愿意让自己的贴身宫女去伺候皇上啊,若是人人都像晏如这般,自己得了宠,也不会忘记原来的主子,那臣妾也便不多说什么了。”

林静姝听着卫淑宁这话里的意思,就摆明了说沈晏如是如何如何的好,而云娆却不一定能实质性的回报温贵妃什么,没准还会给她以及后宫众人添堵。

“淑妃你可知皇上为何一回宫就降了沈晏如的位分,从贵人一下子降为答应?”林静姝挑了挑眉头,随后看向卫淑宁,卫淑宁抿着唇,不敢吭声。

确实沈晏如从一回宫不单单是降了位分,皇上还让她不能出漪澜阁,而沈晏如也并没有同她解释什么,她也只是觉得在寻访的路上,许是沈晏如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皇上不高兴了。

“许是晏如在跟随皇上出宫的时候,想必是做了什么错事,惹得皇上不高兴了吧。”卫淑宁也不敢妄下断言,毕竟皇后娘娘既然提起这个事情了,那么皇后娘娘是知道内情的了。

卫淑宁这话一说出口,惹的林静姝轻笑了一声:“合着淑妃你是不知情的啊。”随后看着卫淑宁的表情,点了点头,“那也是,毕竟皇上只宣了皇贵妃珍妃璟妃以及沈答应前去,你作为淑妃,在宫里面照顾先皇后,不知情也是理所应当的。”

林静姝说了这么久,卫淑宁还是不明白,难道是沈晏如冲撞了先皇后,皇上才会降位分的?

“难道淑妃认为沈晏如只是,说错一两句话,皇上只是将她降位分,随后不让她出漪澜阁,这种小惩的事情吗?想必是沈晏如做了什么错事,但是皇上记挂着卫家,这才没有将她治罪。”

林静姝若不是亲耳从皇上那听到,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沈晏如竟然会这般胆大妄为,竟然撺掇太医院太医,本身自己并未遇喜,却偏偏向皇上说了遇喜,这真的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女子啊。

当真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一个小小的宫女,心机如此了得,若他日位列高位,当真不知道该怎么祸害后宫了。

卫淑宁看林静姝的样子,就已经知道了沈晏如一定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随后缓缓跪下,声音有些哭腔:“皇后娘娘,若是沈答应做错了什么,还望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多多劝劝皇上。”

卫淑宁可不想自己因为一个小小的答应,赔上自己的命运,毕竟她走到现在这个位分不容易了。

林静姝当然明白她是为何意,冲她摆摆手,示意她起身:“淑妃妹妹你这是何必呢?只是这沈答应做的事情当真是让人恼火啊。”她见卫淑宁已经起身,又叹气道,“你说这好好的一个人,没遇喜她为何要偏偏说自己遇喜了呢?”

遇喜?卫淑宁有些愣住,沈晏如没有告诉她遇喜这回事啊,所以她谎称自己遇喜这事情,她卫淑宁根本不知情啊。

林静姝看卫淑宁的脸色有些疑惑,皱了皱眉头:“难道淑妃妹妹你不知情?”

“臣妾冤枉啊,臣妾当真不知晓沈答应遇喜一事啊,更别提她谎称自己遇喜了,臣妾是从头到尾都不知情。”卫淑宁觉得自己有些冤枉,被人当棋子利用了都不知道。

“淑妃你当真不知情?”林静姝又重复了一遍,生怕是自己听错了,毕竟宫里人都知道,长禧宫的卫淑宁,与漪澜阁的沈晏如俩人形影不离,卫淑宁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沈晏如谎称遇喜之事呢?

“臣妾当真不知情,若是知情的话,肯定不会让沈答应做这种事情的。”卫淑宁当真是要被气炸了,沈晏如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皇后娘娘,臣妾回去一定会好生教导沈答应的,让她不再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林静姝点了点头,既然卫淑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没有必要再不依不饶下去了,“好了如今你还想向本宫禀报雍华宫云娆的事情吗?”

卫淑宁抿了抿唇,随后摇摇头,她哪里再敢向皇后娘娘禀报云娆的事情啊:“没有了,臣妾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还望皇后娘娘莫要跟人提起沈答应谎称遇喜一事,臣妾实在是丢不起那人。”

“为何?据本宫所知,淑妃妹妹可从不跟旁人称作姐妹,更别说向别人求情了啊。”

林静姝抬头对上卫淑宁的目光,脸上露出笑容。

“是,臣妾自从入宫以来就跟着皇贵妃,可是皇贵妃娘娘一直把臣妾当成一个棋子,无论臣妾做的事情对与错,皇贵妃娘娘从来不对其赞赏,只是一味的指责,臣妾从那个时候就觉得宫里啊根本没有什么人情,更不容别人求情了。”

卫淑宁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她这些年过的实在是憋屈,好不容易脱离了皇贵妃娘娘,可是又来一个沈晏如,她没办法,只能跟她合作。

卫淑宁不再说下去了只是一味的笑着:“皇后娘娘您从一出生就是受人瞩目的,入宫也是以贤德美称,皇上封您为德妃娘娘,如今又成了皇后娘娘,可是臣妾呢?这么多年了还是待在淑妃这个位置上,臣妾不甘心啊。”

卫淑宁轻笑了一声,她都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跟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谈论这些,而林静姝也没有想到卫淑宁会同自己讲这些:“既然如此,本宫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不过你尽管放心便是了,这件事情本宫不会告知其他人的。”

卫淑宁缓缓起身,向林静姝行了个礼,她只是想保全自己的脸面罢了,对于她来说,沈晏如只不过是自己手中的一纸风筝而已,只是这个风筝有了自己的想法,扯断了线,自己却飞向远处了。

“臣妾谢皇后娘娘教诲,臣妾回去一定好生教导沈答应。”卫淑宁微微点头,“如若皇后娘娘没有其他的事情,那臣妾就先行退下了。”

林静姝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退下了,她看着卫淑宁踉踉跄跄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想笑。

“皇后娘娘,您当真不告知皇上云娆的事情吗?”红杏在一旁小声说着,林静姝扶额摇摇头,“本宫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皇上,再者说告诉皇上有什么用?无非不是后宫又来一个对手罢了。”

“那按照皇后娘娘您的意思....”红杏试探道,毕竟皇后娘娘的心思谁也摸不透。

林静姝瞥了一眼站在身后的红杏,有些不耐烦,本身她就已经是够烦的了,如今红杏又这样说,惹的她心情一下子不欢喜了。

对于云娆这件事情,她怎么也得从长计议,绝对不能让旁人知晓这件事情,若是告诉皇上,这事情肯定是不成的,保不齐还真让云娆进入后宫了。

若是把这件事情透露给温贵妃傅晚贤的话,那么效果就不一样了,不管她们主仆两人是否都想的一样,但傅晚贤总归还是看在她皇后的面子上,对她有几分敬意的。

所以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告诉皇上,总算是拿沈晏如的秘密,同卫淑宁做了一个交易罢了。

“好了红杏,方才淑妃说的话你权当没听到,若是让本宫在外面听到一丝风言风语,本宫绝对不会饶了你的。”林静姝缓缓起身,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红杏听到皇后娘娘这话,吓得连忙跪下:“皇后娘娘饶命,奴婢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还望皇后娘娘饶了奴婢。”

红杏身子颤抖着,就算是她听到了,她也绝对不敢说出去啊,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罢了,怎么可能出去胡言乱语呢?她再怎么样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啊。

“好了红杏,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先退下吧,把如烟叫进来,就说本宫有事情找她。”说着林静姝转身进了旁边的暖阁里。

第一百零五章:若问闲情都几许

红杏低着头,她是头一次近身伺候皇后娘娘,要不是如烟姐姐有事,让她过来替一下,恐怕她也不会见到皇后娘娘与淑妃娘娘。

可是看皇后娘娘方才的样子,怕是对她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好感了吧,毕竟她方才当着淑妃娘娘的面,让皇后那样下不来台,心里有些忧心。

红杏刚往凤鸾门走去,迎面看到海桃跑了过来,她轻声叫了一声海桃:“海桃姐姐...”

可是海桃就像是装作没有听到一般,从红杏身边跑过去,随后往殿内走去。

“神气什么啊,不就是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了几次了嘛,有什么好神气的。”红杏冷哼一声,瞥了一眼海桃,随后扬长而去。

“沈晏如,你给本宫滚出来!”卫淑宁刚到漪澜阁门口,就开始大呼小叫,这惹得映月宫主位良妃秦朝欢出来了。

“这是谁啊在映月宫大呼小叫,在作甚?”秦朝欢由宫女平蝶搀扶着走出来,见到是卫淑宁站在漪澜阁门口,便上前冲她福了福身,“原始淑妃姐姐,朝欢当是谁呢,在此大呼小叫。”

卫淑宁见是秦朝欢,身子立马变得挺直,轻笑道:“良妃妹妹可曾看到漪澜阁沈答应?”

秦朝欢往漪澜阁那边看了一眼,只见漪澜阁大门紧闭,抿了抿唇笑道:“皇上不是罚了沈答应不得出漪澜阁半步吗,想必是在殿内歇着了吧。”

卫淑宁紧闭双唇没有言语,她还没说什么,就被秦朝欢给打断了:“淑妃姐姐可知道沈答应是为何从贵人降为答应的吗?一开始沈答应同皇上出巡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秦朝欢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也是很诧异的,都知道当初皇上可是很宠爱沈晏如的,所以把她从贵人降为答应,也是让人诧异的。

卫淑宁抿了抿唇,不再去看秦朝欢,她是第一次觉得秦朝欢怎么会这般黏人,不停的去追问别人不想回答的问题。

“良妃妹妹这个问题还是留着你亲自去问沈答应吧,这事情本宫可不知晓。”

卫淑宁说着便要离开,想必今个是见不到沈晏如了,可当她转身,却被秦朝欢拦住。

“淑妃姐姐是不知晓还是不想说?”秦朝欢目视着卫淑宁。

卫淑宁抿了抿唇,从前秦朝欢跟在她身后的时候,她怎么没看清秦朝欢是这样的人?总以为她是唯唯诺诺的那种,结果,她竟然也是跟皇后林静姝一个路子里的人啊。

表面上装成一副无辜的样子,背地里实则城府极深,让人措手不及。

“本宫不知晓。”卫淑宁背对着秦朝欢,双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

半响,漪澜阁的门突然打开,沈晏如在殿内听到外面吵闹,便叫云燕出来看看。

云燕见到淑妃与良妃都纷纷站在外面,有些愣住,随后冲两位娘娘行了个礼:“奴婢云燕给淑妃娘娘良妃娘娘请安。”

“你家小主沈答应呢?淑妃娘娘在宫门口等了许久,还不请淑妃娘娘进去?”秦朝欢看着云燕,云燕也有些慌忙,随及往后退了一步,“两位娘娘里面请,我家小主在里面歇息呢。”

秦朝欢听到云燕说两位娘娘里面请,轻笑了一声:“云燕啊,本宫就不必进去了,想必淑妃娘娘前来也是有事情同沈答应说,本宫也不便在场了。”

说着秦朝欢便要回自己宫里,卫淑宁哪里承想云燕竟然还邀请秦朝欢进门。

“既然良妃娘娘已经站在漪澜阁门口,那便是小主的客人,哪里有将客人赶出去的道理。”云燕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会带来什么后果,但现在这两位主子都不能得罪啊。

得罪哪一个主子,她都会被沈答应训斥的。

秦朝欢听到云燕这样讲,心里不由得窃喜,当真是不枉费她时常赏云燕一些吃食,也算是回报她秦朝欢了。

“既然如此,那淑妃姐姐先请。”秦朝欢微微低头,示意卫淑宁先行进入,卫淑宁冷哼一声,拂袖进了殿内。

秦朝欢的宫女平蝶意味深长看了一眼云燕,云燕也是微微颔首,没有多说什么话。

“沈答应好自在啊,在这里喝着茶吃着点心,当真是羡煞旁人啊。”

卫淑宁一进殿内,就看到沈晏如坐在椅子上,一边品着茶,一边翻阅着书籍,这样自在的生活,当真让人羡慕啊。

沈晏如抬眼,往旁边一看,站着的正是淑妃娘娘以及只见过一两次面的良妃娘娘。

她放下茶杯,匆忙起身,向她们二位行礼:“嫔妾给淑妃娘娘和良妃娘娘请安,未来的及迎接两位娘娘,还望娘娘莫要怪罪。”

“都是自家姐妹何须这般客气呢,你说是不是啊淑妃姐姐?”秦朝欢直接把这个问题甩给卫淑宁,卫淑宁微微叹气,随后拉起沈晏如的手,“良妃妹妹说的是啊,咱们都是自家姐妹,不用这般客气的。”

随后卫淑宁瞥了一眼秦朝欢,又言道,“本宫从长禧宫一路走过来的,倒是有些口渴了。”

卫淑宁这话刚说完,沈晏如示意身旁的云燕:“云燕快些沏一壶碧螺春来,嫔妾知晓淑妃娘娘喜爱喝碧螺春,所以特叫人备下了,等淑妃娘娘来了,好给娘娘一品。”

云燕端着茶杯走过来,随后递给卫淑宁,卫淑宁很自然的接过云燕手里的茶杯,转而看向良妃秦朝欢:“本宫知道良妃妹妹最不喜的茶,便是碧螺春了吧。”

云燕把茶杯递给良妃娘娘,秦朝欢抿了抿唇,顺手接了茶杯,随即抿了一口:“沈答应的碧螺春确实是很好喝,只是比起雍华宫的碧螺春,朝欢觉得还是差了一点味道。”

秦朝欢说完把茶杯放到桌子上,随后缓缓落座,卫淑宁瞥了一眼,也缓缓落座,沈晏如示意云燕退下:“不知两位娘娘今个来嫔妾这里,是有何事啊?”

秦朝欢看了一眼卫淑宁笑了笑:“其实是淑妃娘娘来找沈答应的,只是碰巧与淑妃娘娘遇上罢了,所以也就跟着进来讨了杯茶喝。”

沈晏如微微皱眉,淑妃娘娘怎么突然来漪澜阁找她了?不是说有什么事情,都是让云渺来漪澜阁传话的吗?

“啊?淑妃娘娘是有何事亲自来找嫔妾?”沈晏如也有些尴尬,毕竟秦朝欢在这里,就算是淑妃娘娘真有事找她,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何事。

“本宫今个来就是想问你,出巡之前你还同皇上好好的,怎么一回来,皇上就把你从贵人降为答应了?而且还不让你踏出漪澜阁半步?”

卫淑宁这话说出口,沈晏如当场惊住,就连秦朝欢也没想到卫淑宁会这么狠,竟然当着她的面问这些话,不过这些事情总归她们还是得知晓的。

“是啊,这事情本宫也觉得很是诧异呢,毕竟沈答应因为淑妃姐姐的关系,可是很受到皇上的宠爱啊,怎么这一回宫,就全变了?”

秦朝欢摆弄着手上的玉戒指,她倒是想看看这个沈答应会怎么去解释,她就不相信,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怎么会惹得皇上那么厌烦,不仅仅降低了位分,还不让其踏出漪澜阁半步,这沈答应是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啊。

沈晏如双手紧紧攥着,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同淑妃娘娘解释,抬眼与卫淑宁对上目光:“嫔妾...嫔妾只是....”沈晏如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低着头不敢再看向卫淑宁。

卫淑宁明白沈晏如的意思,她只不过不想让秦朝欢听到这件事情,拿来作为饭后谈话的对象罢了。

“本宫听闻,皇上遇到刺客那天,你并没有去及时救皇上是吗?”卫淑宁微微叹息,还没等沈晏如说什么,又说了一句,“就算是你顾念着自己,那也不该不去救皇上啊,如今好了,惹的皇上动怒,不仅把你降为答应,还不让你踏出漪澜阁半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沈晏如听卫淑宁这话,一开始没缓过来,仔细听来立刻会意卫淑宁的话,她假装拭泪:“都是嫔妾的错,若不是嫔妾只顾着自己,不顾皇上,那晏如也就不会落到今日这个田地了。”

秦朝欢看着卫淑宁与沈晏如的对话,是没明白什么意思,难道沈晏如被皇上降为答应,只是单单因为没有去救皇上吗?

这也太让人不敢相信了吧,毕竟皇上是开明的君主,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就去降位于一个人,那就算是皇上觉得沈晏如先顾自己,不顾皇上,那也只会是先降位,而不是像现在连漪澜阁大门都不能迈出去啊。

这就让人不得不想去探一探事情的真相了。

“是啊,是晏如未及时救皇上,而是只顾着晏如自己,被皇上训斥,从而被皇上从贵人降为答应,晏如也不想啊,只是没法子。”

沈晏如微微叹气,脸上表现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这让秦朝欢也一直在心里打鼓,沈晏如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淑妃姐姐,妹妹倒是觉得皇上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点小小的事情,就将沈答应从贵人降到答应了呢?”秦朝欢抬眼看向卫淑宁,卫淑宁听到她这话,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这秦朝欢是跟她有什么仇怨,一直在这里咬着这件事情不放?

第一百零六章:千金纵买相如赋

秦朝欢只是觉得自己整日待在映月宫,很是无趣,如今淑妃娘娘来漪澜阁,她不得来凑个热闹吗。

“良妃妹妹,俗话说的好啊,做人好奇心可莫要太重,否则引火上身,这可就得不偿失了啊。”卫淑宁抬眼,瞥了一下秦朝欢,脸上露出一副嘲讽的样子。

引火上身?她秦朝欢才不惧怕,再者说怕引火上身的人,恐怕不是她秦朝欢而是卫淑宁等人吧。

“朝欢谢淑妃姐姐教导,只是这做人总得留点好奇心,不然这样空空过这一辈子,实属无趣的很啊。”说着秦朝欢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不管这茶合不合她的心思,她总得给沈答应留下点面子的,省的外人又说她作为高位,苛责沈答应了。

卫淑宁也不打算跟秦朝欢较劲了,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子罢了,还敢在这里跟她叫板?

“这沈答应究竟是为何让皇上这般厌弃,这背后的真相咱们都不知情,所以淑妃姐姐啊,以后看人得看准一点。”秦朝欢抿了抿唇,看向卫淑宁,“别什么人都得帮啊,免得自己引火上身啊。”

“良妃娘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晏如直接起身,恶狠狠的看着秦朝欢,“良妃娘娘在说任何话之前,请先考虑清楚该不该说这种话。”

“放肆!你一个小小的答应,你也敢质疑本宫的话!”秦朝欢拍案起身,卫淑宁轻笑了一声,随后缓缓起身,“本宫在这呢,良妃也敢在这撒泼吗?”

秦朝欢哑然失笑,随后微微叹气,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淑妃姐姐,你我同为妃位,只不过你家世显赫,皇上更看重姐姐一点罢了。”

卫淑宁这样被秦朝欢说,心里很是不舒服,但如今她又处于风口浪尖处,不能像皇贵妃那般嚣张跋扈了,她必须得一反常态,不然迟早这些妃子都会一个个的吃掉她。

“二位娘娘莫要因为晏如的事情争吵,晏如确实是愚笨,伺候不了皇上,才惹的皇上不高兴,但是晏如知道二位姐姐也是关心晏如,晏如在这里谢过二位姐姐了。”

说着沈晏如向卫淑宁以及秦朝欢行了个礼,以表示自己深深的歉意,秦朝欢只是摆摆手,示意她起身:“作为姐姐来说,妹妹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做姐姐的肯定得来帮衬着点的啊。”

秦朝欢轻轻握住沈晏如的手,下一秒便也松开了,她秦朝欢才不会帮衬着沈晏如了,沈晏如这种吃里扒外背信弃主的奴婢,她可算是不想再遇见了,当真是叫人痛恨。

“晏如能够有良妃姐姐这样的贵人,是晏如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说着还不忘看向卫淑宁,生怕淑妃娘娘又恼火了。

“好,既然这样姐姐就不打扰你与淑妃姐姐商谈旁事了,映月宫还有其他的事情要本宫去做。”随后转身看着卫淑宁,冲她微微点头,“如若没有别的事情,那妹妹先退下了。”

卫淑宁没言语,只是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这秦朝欢可算是离开了,倘若再不离开,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事来了。

沈晏如看着秦朝欢离去的背影,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放下了,她下一秒便跪在卫淑宁面前:“淑妃娘娘饶命,方才晏如也是不得已才说出那些话的。”

“哪一些话?”卫淑宁缓缓落座,微微闭眼,听着沈晏如的解释。

“晏如不该说遇到良妃娘娘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抬头看向卫淑宁,“晏如遇到淑妃娘娘才是晏如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卫淑宁听着沈晏如这话,轻笑道:“还有呢?”她就不信沈晏如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在哪里。

“没...没有了。”沈晏如咬着唇,一直很小声的回复卫淑宁的话,生怕自己哪一句话又说错了,又惹到这位主子了。

“你当真没有其他的事情瞒着本宫吗?”卫淑宁又一次重复道,这下可把沈晏如心弄得是七上八下,双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半响才缓缓开口,“没...没有别的...”

“那皇上为何降你为答应,又不让你踏出漪澜阁半步!”卫淑宁已经给沈晏如很多次机会了,可是沈晏如一次次的不去解释,这样不听使唤的奴婢,她卫淑宁还要来有什么用!

卫淑宁这一句话可算是把沈晏如给吓到了,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晏如方才不是说了吗,晏如愚笨,没能伺候好皇上,没能....”

“你到现在还在说谎!”卫淑宁直接把茶杯摔在地上,沈晏如吓得轻叫了一声,随后赶紧冲卫淑宁磕头,“淑妃娘娘饶命,晏如当真不是故意的,晏如只是看到温贵妃有了身孕,只是想在她面前炫耀一番,可是晏如当真没想到...”

沈晏如不敢再说下去了,她觉得自己说的多错的也多,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去解释。

“没想到皇上竟然查出来了是不是?”卫淑宁当真是要被她给气死了,整个人现在都是很恼火,“你说说你去跟一个有身孕的人计较什么啊,她傅晚贤是有身孕了,你现在这么年轻,你着急做什么,现在好了,谎言被戳破,皇上知道了以后还怎么来漪澜阁!”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也不知道她当初怎么就选择跟沈晏如合盟,一起扳倒皇贵妃,现如今好了,皇贵妃没有扳倒,却把自己给砸了一下子。

“奴婢是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去查,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已经同皇上讲了,这事情跟娘娘您没有一点关系的。”

沈晏如很自然把方才的自称改成了奴婢,她知道自己在卫淑宁的眼里,不管位分是什么,在她面前她沈晏如终究都是一个奴婢罢了。

“这件事情本宫本身就不知情,你若是在皇上那里胡言乱语,小心本宫撕烂你的嘴!”卫淑宁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真的是很震惊也是很恼火。

沈晏如竟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她,还一直遮遮掩掩,谁听到真相不恼火啊。

“奴婢明白奴婢明白,晏如不会出去乱说的,这件事情确实是晏如做的不对,还望淑妃娘娘别怪罪晏如。”沈晏如头一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头。

卫淑宁也不是那么得理不饶人的主儿,只是觉得有些时候沈晏如不告诉她事情,总是自己一个人单独做事,真是不把她当成主子来看了。

“以后别同人家温贵妃计较了,人家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自己不掂量看看吗?”卫淑宁鄙夷看了一眼沈晏如,一个小小的答应,就妄想跟一个贵妃去争宠爱。

更何况人家傅晚贤是长信的公主,而沈晏如只是一个小小宫女出身,怎么可能会同人家争宠呢?

“晏如知晓了,晏如一定会好好的面壁思过,不会再给淑妃娘娘添乱了。”说着沈晏如又重重磕了几个头,卫淑宁冲沈晏如摆摆手,“罢了罢了,本宫就暂且先信你一次,若是再有下一次,本宫可饶不了你!”

随后卫淑宁缓缓起身,仔细打量着漪澜阁陈设:“想当初你做贵人的时候多风光,多少人来巴结你啊,如今呢?一个上门拜访的都没有,都是一些看好戏的人,原先是多么阿谀奉承,如今倒是风水轮流转,让她来看本宫的笑话来了。”

沈晏如还是低着头不敢吭声,听到卫淑宁这话才缓缓抬起头来:“淑妃娘娘说的可是良妃娘娘?”

卫淑宁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沈晏如:“起来吧,还跪在地上做什么,难道你想让旁人都知道本宫是在责罚你吗?”

见卫淑宁示意自己起来,她抿了抿唇缓缓起身,她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有着极大的过错,不应该贪图一点自己的私心,便去扯谎说自己遇喜,谎言总归会有一天被戳破的,只不过是时候问题罢了。

“其实淑妃娘娘不必为了良妃娘娘而忧心,如今良妃娘娘也未曾有过盛宠,也未有子嗣,就连家世也及不上淑妃娘娘您,所以淑妃娘娘您大可不必担忧的。”沈晏如微微抬头,与卫淑宁对上目光。

“当真?”卫淑宁瞥眼看向沈晏如。

“晏如所言句句属实,所以淑妃娘娘大可不必担忧,宫里的妃嫔都不及淑妃娘娘的。”沈晏如脸上露出笑容,而卫淑宁也觉得沈晏如所说的话甚合她的心意。

“罢了,本宫也是从皇后娘娘那听来的,若不是在皇后娘娘口中说出,本宫还不敢相信,你沈晏如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卫淑宁转身准备离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

沈晏如一直不敢吭声,这次她是真的做错了,见卫淑宁要走,她下意识叫住卫淑宁:“淑妃娘娘...”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淑妃娘娘说,“还望淑妃娘娘能够解救晏如出漪澜阁,晏如实在受不了整日待在漪澜阁不能出门了。”沈晏如声音一直都是颤抖着的,就连身子也都是颤抖的。

卫淑宁冷笑一声:“说自己遇喜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本宫呢?如今遇到事情了,就来找本宫了?天底下还竟然有你这样精明的女人啊。”

第一百零七章:脉脉此情谁诉

沈晏如撇了撇嘴,她也不想这样啊,如若他知道皇上会这般对她,怎么可能会像个傻子一样去扯谎呢,如若不是因为傅晚贤的话,她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个田地啊。

“晏如也属实没法子了,皇上不放晏如出去,只得求助于淑妃娘娘了。”沈晏如看着卫淑宁的背影,咬了咬唇,她无论如何都得从漪澜阁出去,她自己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爬上这个位置,她不能再从高处摔下去了。

“罢了罢了,这事情本宫同皇上会说的,只是本宫不确定是否能够把你从漪澜阁带出来。”卫淑宁抬眼看向沈晏如,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

沈晏如听到卫淑宁说这话,心里一阵窃喜:“谢谢淑妃娘娘,谢谢淑妃娘娘。”

她真是为了沈晏如操心到头了,但是谁叫沈晏如是她卫淑宁的人呢,又不能把她撇下,毕竟沈晏如的身上还知道她许多的秘密。

所以为了这点小事情,她可不能把自己给赔进去啊,随后转身往殿外走去,沈晏如看着卫淑宁离去的身影,不由陷入沉思。

“小主,淑妃娘娘终于肯帮咱们啦。”宫女云燕从殿外走进来,随后冲沈晏如微微福身,沈晏如只是觉得头有些疼,扶额摇摇头,“还不清楚,毕竟卫淑宁这个人实在是太难把控了,再者就是皇上怎么会知道我身孕是假的。”

云燕也一直抿着唇,这事情就连她云燕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小主根本就没有同她讲过自己会有假怀孕这个计划。

“小主与其在这里想是谁告诉皇上的,那还不如赶紧从漪澜阁走出去啊,方才云燕去领俸银,都被那些小宫女们嘲讽。”

云燕撇了撇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沈晏如也没法子,转过身往内殿走去:“算了,如今咱们也是山穷水尽了,也只能坐等着卫淑宁救咱们了。”沈晏如不禁长叹,为何让她遭受这么多的挫折?

本以为当上了贵人可是一辈子荣华富贵,可是她错了,没有荣华富贵,只有凶险万分,但这又能有什么办法?当初自己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注定也是要硬着头皮走下去的,哪怕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雍华宫里卫淑宁突然到访,这倒是让傅晚贤有些匪夷所思,毕竟她与卫淑宁关系本身就没有那么要好,更谈不上她来拜访自己。

“淑妃妹妹怎么今个有空来本宫这雍华宫了?”傅晚贤缓缓落座,示意卫淑宁也落座。

卫淑宁见傅晚贤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心里也是着急的很啊,若是个公主也就罢了,倘若是个皇子,恐怕又会引起诸多不满的了吧。

卫淑宁轻笑一声,脸上表现出甚是欢喜:“这不妹妹算了算日子,贵妃姐姐临盆将近了吗,这才特地来探望姐姐,还望姐姐莫要嫌弃妹妹叨扰才是。”

卫淑宁掩嘴笑了几声,傅晚贤觉得卫淑宁前来没什么,倒是云娆鼓着腮帮子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哪里会嫌弃淑妃妹妹叨扰,本宫在雍华宫也是无趣的很,想来除了璟妃妹妹以外,也就只有淑妃妹妹来看望本宫了。”

傅晚贤虽然心有疑虑,毕竟卫淑宁从不迈进雍华宫,如今倒是迈进来了,想必也是有事情了。

现在也只能是静观其变了,看看卫淑宁究竟是在打着什么样的算盘,傅晚贤看了一眼云娆,云娆立马会意傅晚贤的意思。

“淑妃娘娘从未踏进雍华宫半步,怎么今个倒是殷勤的很啊。”云娆把茶杯放到卫淑宁的桌案前,随后福身站在傅晚贤身边。

“云娆,怎么跟淑妃娘娘说话呢,还不赶紧退下去!”傅晚贤训斥着云娆,但是并没有反驳她的话,她倒是想听一听卫淑宁是怎么回答的。

卫淑宁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表示无事的态度:“无事无事,云娆姑娘心直口快,想必也不是故意而为之的。”

卫淑宁说完这句话,傅晚贤算是明白她的来意了,长吸一口气,把茶杯轻轻放到桌案上,对上卫淑宁的目光:“淑妃妹妹,你在雍华宫就不必拘束了,有什么话便说什么,本宫也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不喜拐弯抹角。”

傅晚贤得知卫淑宁来雍华宫是另有他意,心里不禁又警惕起来。

卫淑宁抿了抿唇,见傅晚贤已经得知自己来雍华宫,是有别的深意,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在这里装的多么温婉贤淑了。

“贵妃姐姐,今个妹妹前来是想让您在皇上面前,帮忙替沈答应美言几句。”卫淑宁觉得自己已经委屈来求傅晚贤,也算是对得起沈晏如的嘱托了吧。

“替沈答应美言几句?”傅晚贤轻皱着眉头,不禁又重复了一遍,“这恐怕本宫帮不了忙的,毕竟皇上都不曾来本宫这了,淑妃妹妹倒不如去皇后那里试一试。”

傅晚贤直接把这个担子甩给林静姝,毕竟她只是一个贵妃而已,对这些事情根本不想上心,再者说沈晏如又曾经想要陷害于她,她为何反过来要帮助自己的敌人呢?

这件事情她傅晚贤决计不会去做的,再者说她卫淑宁手底下的人那么多,怎么会跑来让她美言呢?

“妹妹知道贵妃姐姐为难,但是妹妹也是没法子了啊,姐姐也知道如今妹妹在宫里不如从前那般了,所有的人都同妹妹神离,也只有沈答应肯再跟在妹妹身边,这次她确实是做错了,请求贵妃娘娘帮帮忙,在皇上面前替晏如美言几句吧。”

偌大的后宫,卫淑宁实在是找不到人了,也只有傅晚贤跟她还有些交集,旁人都是躲得远远的,她见傅晚贤不言语,又道,“其实妹妹在来雍华宫之前,已经去了很多宫里了,像贤妃那里,珍妃那里,以及最近受宠最多的淳嫔,妹妹也去了,可是她们...”

卫淑宁哽咽,没有继续再说下去,而一旁的云渺却站出来:“温贵妃娘娘,我家主子确实是没法子了,要不然也不会来求娘娘您,主子去了那么多宫里,可都是闭门不见客,主子也是没法子。”

傅晚贤听到云渺左一句没法子,又一句没法子,难道她傅晚贤就有法子了?

“回淑妃娘娘的话,这个事情我家主子恐怕也帮不了,毕竟现在皇上也极少来雍华宫,主子连皇上的面也见不到。”云娆站出来,直接表明雍华宫的立场,卫淑宁脸当场变得凝重,半天才缓缓开口。

“贵妃姐姐这是当真不愿帮忙?”卫淑宁紧闭着唇。

“不是本宫不愿意去帮,只是本宫也没办法去帮你啊,皇上都许久都未来本宫的雍华宫了,这叫本宫怎么帮你。”

傅晚贤也是一肚子的火没处发,什么叫她不帮忙,本身跟卫淑宁的关系就不是多么友好,再其次她怎么可能会帮自己的敌人呢?

卫淑宁微微叹气,难道现如今连温贵妃傅晚贤都帮不了了吗?那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找谁,该怎么办了。

“既然贵妃姐姐说帮不了这个忙,那么妹妹也不强求了,毕竟姐姐不愿意,妹妹有再多的话,姐姐肯定也不愿意再听下去的。”

卫淑宁缓缓起身,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傅晚贤见她是有想要离开的想法,便由着云娆搀扶自己起身:“淑妃妹妹,这事情恐怕你得另找她人了,毕竟不是本宫不帮你,是本宫无力去帮你。”

卫淑宁点了点头,她明白傅晚贤的意思,无非就是不想帮忙罢了,就是不想让沈晏如从新获得盛宠罢了:“贵妃姐姐你的意思,妹妹全然明白,希望姐姐能够顺利产子,让您风光一世。”

“淑妃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云娆站在傅晚贤面前,恶狠狠的看着卫淑宁,卫淑宁抿了抿唇,轻笑了一声,“什么意思?你觉得本宫会有什么意思?你一个小小的奴婢,竟然也敢指责本宫!”

云娆听到卫淑宁这话,立马跪了下来:“奴婢知错,还望淑妃娘娘恕罪。”

卫淑宁见云娆说这样的话,也是撇了撇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傅晚贤抿了抿唇,上前把云娆拽起来:“淑妃妹妹,你还是多多保重才是啊。”

傅晚贤抬起头看向卫淑宁,卫淑宁见傅晚贤意思是在赶自己走,冷哼一声,冲傅晚贤福了福身:“若是贵妃娘娘没有其他的事情,妹妹就先行告退了。”

还未等傅晚贤言语,卫淑宁就已经往殿外走去了,云娆一直看着傅晚贤:“娘娘,您觉得淑妃娘娘此番前来,究竟是不是因为想让咱们,在皇上面前替沈答应美言,还是淑妃娘娘有其他的目的?”

“好云娆,说说你的想法,你是觉得淑妃是有别的目的?替沈晏如美言只是一个幌子?”傅晚贤转身缓缓落座,仔细听着云娆每一句话。

云娆搀扶着傅晚贤坐下,眉头紧锁:“是啊娘娘您想,一个位高权重的淑妃娘娘,怎么可能会在意一个小小的答应呢?更别说这个答应是从宫女的位分上爬上来的,淑妃手底下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单单就只保沈晏如呢?”

云娆见傅晚贤不言语,又道:“当然,这也都只是奴婢自己的猜想,只是奴婢觉得匪夷所思罢了。”

第一百零八章:多情只有春庭月

傅晚贤听着云娆的话,是啊,就连云娆都觉得卫淑宁不对劲了,那肯定她此番前来是有目的性的,只是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因为求情这件事情。

“那按照云娆你的想法,你觉得本宫该如何呢?”傅晚贤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按照她的想法,是肯定不会在皇上面前,去向沈晏如求情的。

但是卫淑宁真的会为了一个小小的沈晏如,来求自己帮忙吗?若真是如卫淑宁这话说的,其实她求情也不是不可以,能够让卫淑宁记得自己这个恩情,她说一说又何妨呢?

但是怕就怕卫淑宁心怀叵测,真实目的并不是要皇上释放沈晏如。

“娘娘已经同淑妃娘娘说了不求情,若是再向皇上求情的话,不免让人看低了咱们啊。”

云娆也是反复在想淑妃娘娘目的。

傅晚贤点了点头,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同卫淑宁说了这些,那么也不必再忧虑其他的事情了,转而看向云娆:“云娆你一会去小厨房做一些长信的糕点,让轻芝姐姐带回去,听说皇上同西泰帝已经商议完政事,明日便启程回去了。”

“明日就起程?这么仓促。”云娆有些诧异,为什么不让傅轻芝留下来小住几日呢?毕竟主子与轻芝公主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啊。

傅晚贤明白云娆的想法,摇了摇头,她也是没法子的,但是姐姐让她多往长信送些消息,这让傅晚贤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肚子里孩子的父皇正是自己最爱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却跟自己的父皇是敌人。

恐怕换做任何人都不知道该去帮哪一方了吧,微微低头,不禁沉思,半响才缓缓开口:“所以你得多做一些糕点,让姐姐带过去吃,好不容易能够有个人会做长信的糕点。”

随后傅晚贤看向云娆:“本宫竟然不知道你会做长信的糕点,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娘娘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呢。”云娆这话说完,傅晚贤明显一愣,是啊,她傅晚贤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她竟然都没发现云娆有其他的想法,这倒是她不是了。

“主子,淑妃娘娘身边的宫女云渺带来一封信,说让主子您一定得看。”碧落从殿外走进来,拿着信件询问着傅晚贤。

傅晚贤微微皱眉,这卫淑宁不才走吗,怎么这么快就托人送信件来了?她点了点头,“拿上来吧。”

碧落上前,把信件递给傅晚贤,她接过信件,翻开信看着信里面的内容。

碧落只见傅晚贤眉头紧锁,双手紧紧握着那张纸,随后把纸撕得粉碎,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云娆,碧落一见这样,淑妃娘娘肯定是说了一些不好的话。

“主子,淑妃娘娘在信件里说的什么?”碧落紧闭着唇,大气不敢吭一声,云娆也十分好奇信件里究竟写的是什么,“是啊主子,淑妃娘娘许是说了一些不入耳的话?”

“送信的云渺呢?”傅晚贤把撕碎了的信攥在手里。

碧落躬下身子,轻声道:“长禧宫的云渺姑娘此刻还站在殿外,说是等主子您的回复。”

“回复?”傅晚贤听着碧落这话,不禁冷笑一声,原来人家卫淑宁早就知道了,她傅晚贤还跟个傻子一样,真是太可笑了。

傅晚贤朱唇微启,闭上双眼,右手抬起:“碧落,你且回复云渺,就说本宫应了。”

应了?碧落有些诧异,主子是答应淑妃娘娘什么要求了。

“主子您这是答应淑妃娘娘什么要求了啊?您可别胡乱答应啊。”云娆有些急了,她总是感觉主子答应的应该就是替沈晏如求情吧,她就说卫淑宁来雍华宫,就一定不是好兆头。

傅晚贤没有理会云娆的话,见碧落不去回复,自己缓缓起身便要往殿外走去,云娆赶紧搀扶着她,可是却被傅晚贤直接甩开,不让云娆搀扶着。

“主子...”云娆有些愣住,碧落看了一眼云娆,也赶紧追上傅晚贤,随后搀扶着她。

云渺看到傅晚贤出来,而且还是板着一张脸,她就感觉娘娘计策是不是会失败。

云渺冲傅晚贤微微福身,柔声道:“给温贵妃娘娘请安。”

“这信里的内容你可看过?”傅晚贤撇了撇嘴,脸上仍然没有一丝笑容。

云渺摇了摇头:“没有,奴婢没有看过这个信。”

听到云渺没有看信件,傅晚贤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好,那劳烦云渺姑娘向你家主子说一声,就说本宫应了她的请求,但是这事情成功与否,我只帮这一次。”

云渺听到傅晚贤同意主子的计划,脸上露出笑容:“奴婢替我家主子谢过温贵妃娘娘了。”

傅晚贤紧闭着唇:“不管事情结果怎么样,你们不能再拿这件事情说事了,否则本宫是绝对不会帮你们的。”傅晚贤脸一直变得凝重,云渺也没法子,只好应声同意。

“如若贵妃娘娘没有其他的事情,奴婢就先退下了。”云渺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开雍华宫。

云娆抿着唇,刚想同傅晚贤说什么,傅晚贤也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碧落:“碧落,同本宫去一趟沁夜宫。”

沁夜宫?主子是去皇上那里做什么?难道还真的是为了卫淑宁信里说的那样?可是主子又会答应人家淑妃娘娘什么请求啊。

“是。”碧落搀扶着傅晚贤往沁夜宫那边去,云娆站在殿外,看着她们二位离去的背影,不禁微微皱眉,是不是因为她的事情,如今主子也不愿意多跟她说几句话了?”

傅晚贤坐着轿撵往沁夜宫去,一路上都在思考该怎么同皇上去说这件事情,半响,轿撵停下,碧落搀扶着傅晚贤下来,缓慢走进沁夜宫殿内。

“主子,您究竟是想做什么啊?”碧落对傅晚贤举动完全不知所措,傅晚贤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碧落:“碧落,本宫问你一句,云娆对皇上有目的,你这事情知道不知道。”

碧落被傅晚贤的询问吓了一跳,低着头不敢吭声,傅晚贤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云娆的想法,只有她傅晚贤像个傻子一样,毫不知情。

“主子,其实云娆也是为了您好,都是为了长信啊,你可不能轻信他人的所言啊。”碧落这才感觉到,傅晚贤看到那封信为何脸上一直凝重,估计这事情淑妃娘娘也知道了,可是淑妃娘娘怎么会知晓的呢?

傅晚贤已经不再听碧落说的话了,转而往殿内走去,见到沈恙无正在翻阅书籍,冲他微微福身:“臣妾给皇上请安。”

沈恙无见是傅晚贤,连忙起身,搀扶她坐下:“天这么冷你还过来做什么?”

傅晚贤本来是很委屈,见到沈恙无这样关心自己,心里更难受了,为什么自己要保护的云娆,对沈恙无有别的心思。

“这不是许久都未与皇上单独在一起聊天了,所以今个臣妾就过来了。”傅晚贤抬眼看着沈恙无,“皇上可是消瘦了许多啊。”

在宴会上她没有很仔细的去看沈恙无,只是一股脑沉浸在与姐姐相聚的欢愉之中,完全忘记了沈恙无的存在。

“政务繁忙,这不同西泰皇帝商谈好政务以后,这才偷个懒,没想到竟被你看到了。”沈恙无笑了几声,傅晚贤看着桌案上摆着整齐的书籍,轻笑道,“皇上所谓的偷个懒,就是看书?”

沈恙无低头轻笑了一声,没有言语,随后吩咐碧落端上点心:“这是臣妾吩咐小厨房做的一些点心,皇上可尝一尝味道怎么样?”

沈恙无拿起一块点心往嘴里送:“这点心样式到别致,不太像宫里厨子做的啊。”

说着沈恙无又拿了一块,傅晚贤看到沈恙无吃的很是欢喜,自己心里也好受一些了。

“这些点心都是臣妾母国的点心,样式别致,味道也是极美的。”傅晚贤也尝了一块,半响又言道,“是云娆做的。”

“云娆?”沈恙无轻皱着眉头,他有些印象,是那个长着一双浓眉大眼的姑娘,没想到人好看,做点心也是了得啊。

“是,臣妾竟不知道这云娆会的事情还那么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做一个小小的宫女属实委屈了她啊。”傅晚贤抿了抿唇,随后摆正自己的身子。

沈恙无轻嗯一声,双手微微攥起:“既然这样的话,那更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啊,朕也会帮云娆找找夫婿。”

傅晚贤刚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碧落扯了扯衣袖,傅晚贤这才没有往下再说,只听到她提起沈晏如的事情。

“听说沈答应回了宫就被皇上您降了位分,又不许她出漪澜阁?”

沈恙无这才明白了傅晚贤的意思,难不成傅晚贤来沁夜宫,是为了沈晏如?

“是啊,她假装遇喜,实在是可恶至极,朕怎么可能会留这样的人为贵人呢。”一提起沈晏如,沈恙无心里就一阵恼火。

傅晚贤觉得这事情没她想的那么简单,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手也一直在发抖着。

“皇上,其实臣妾觉得沈答应并非是故意而为之,许是见自己蒙受皇恩许久,肚子都未有动静,想必她也是着急啊。”

沈恙无看着她,突然变得凝重,傅晚贤与沈晏如一直都不和,怎么今个倒是替她说了好话了?这一点他有些琢磨不透。

第一百零九章:犹为离人照落花

傅晚贤见沈恙无一直盯着自己,不由得低下头抿了抿唇,是不是她替沈晏如说好话,沈恙无起了疑心了?

正当傅晚贤准要开口的时候,沈恙无突然缓缓起身,背对着傅晚贤:“晚贤,你可知道你在帮谁求情吗?”

她当然明白自己在帮谁求情说好话啊,傅晚贤也缓缓起身,面对着沈恙无:“皇上,臣妾知道您心里一定很疑问,为何臣妾要帮沈答应说好话,其实臣妾不是帮沈答应说好话,是在帮臣妾自己。”

傅晚贤这话引得沈恙无微微皱眉,为何傅晚贤说是为了帮自己?

“晚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朕是越听越糊涂了。”沈恙无抬眼与傅晚贤对上目光,只见傅晚贤嘴角微微上扬,随后摸着自己的肚子,“臣妾其实也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给孩子一个好的环境,若是沈答应能借此不再生事,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呢?”

“晚贤,你从前从不这样帮人说好话,更何况她可是曾经,对你有陷害想法的人啊。”沈恙无不禁重复了一遍他的想法,傅晚贤明白沈恙无的意思,可是为了云娆,她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呢?

虽然她不清楚云娆的真实想法,但是她对皇帝的心思,傅晚贤是一清二楚的,她是真的没想到上辈子的事情,终究还是延续到这辈子了,她绝对不能再让云娆走向极端,不能再失去这唯一的知心妹妹。

“皇上,臣妾都知道沈答应以前做的那些事,可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不应该总是回头看以前了。”傅晚贤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虽然她是很不喜欢沈晏如,但是没办法,卫淑宁手里已经有她的把柄了。

所以她现在无论如何都得把云娆送出去,以及帮卫淑宁这个忙,不然以后不仅仅是雍华宫,还有云娆都会让卫淑宁盯上的。

“既然晚贤你都这样说了,那么朕也得去问问太后,毕竟这事情太后她老人家也是知晓的。”沈恙无缓缓落座,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对于傅晚贤今日的所作所为,真的让他有些琢磨不透。

“自然,这事情定得要太后娘娘知晓的。”随后看向这桌案上的点心,柔声问道,“皇上可觉得这点心还合意?”

沈恙无又拿起一块品尝起来,连忙点头对点心赞不绝口:“朕还没想到晚贤宫里竟是能才辈出的人啊。”

傅晚贤见沈恙无一直在夸赞点心好吃,不由得笑了几声,打趣道:“那不如让云娆以后天天来沁夜宫,做点心给皇上吃?”

傅晚贤这话说出来,沈恙无愣了一下,随后把点心又放到盘子里,抬眼看向傅晚贤:“晚贤今个很是奇怪,怎么好端端的,要把你宫里的云娆送到沁夜宫来?”

傅晚贤抿了抿唇,脸上有一些凝重:“这不是觉得皇上您喜爱吃这点心吗,这点心是云娆亲手做的,您若是喜欢吃,正好让云娆天天做给您吃啊。”

傅晚贤虽然心里还是不情不愿的,但是云娆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她也没有办法去阻挠云娆。

反倒是沈恙无一脸诧异的样子,按照傅晚贤的脾性,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宫女,来照顾他的饮食呢?再者说他沈恙无对云娆的印象并不是那么的深刻啊。

“朕想还是算了吧,朕也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劲,等过了这个新鲜劲,便什么点心都不愿吃了。”随后抬头看向傅晚贤,眼神露出爱意的目光,“再者说,朕也不愿意看到你跟一个宫女吃醋,云娆是极好的,但比不上朕的晚贤。”

傅晚贤只是觉得鼻尖微微泛酸,她总是想方设法把沈恙无推给旁人,可是沈恙无却一直想着待在自己的身边,这让她不免有些感动。

“皇上....臣妾也是希望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您现在这么劳累,臣妾不想您这般劳累啊。”傅晚贤轻轻拽了拽沈恙无的衣袖。

沈恙无却一把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柔声道:“只要晚贤你一切都好,朕再劳累也无妨。”

傅晚贤点了点头,明白沈恙无的意思,也就没有继续再说下去:“既然皇上不喜欢的话,那臣妾也不再说了,臣妾只是希望皇上您不要过度劳累才是。”

“朕知道了,算算日子你这也快临盆了,这些日子你也别出来走动了,就在雍华宫好生养着,等孩子落地以后,朕就带你到处看看风景。”沈恙无紧紧握着傅晚贤的手,脸上露出笑容,也是在傅晚贤这里露出笑容次数最多的了。

傅晚贤点点头,虽然她从前生育过,但是如今又觉得压力很大,属于那种不知所措了。

“好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随后看向站在一旁的碧落,“你快些把你家主子搀扶回宫吧,天气也渐渐凉了,没有别的事情,就别让晚贤出门了,好好在宫里养着。”

沈恙无一直握着傅晚贤的手,迟迟不肯松开,傅晚贤也明白沈恙无的想法,“皇上臣妾没事的,以后云娆若是再做一些点心的话,臣妾还会给您送过来的。”

“晚贤你大可不必如此,若是云娆再做出一些点心的话,你可以让碧落送过来,亦或者朕让唐释过去拿也好。”沈恙无轻轻拍了拍傅晚贤的手。

沈恙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再强行把云娆塞到沁夜宫,也是完全不合规矩的,只能点头示意。

“那既然这样,臣妾就先退下了,皇上不要太劳累了。”傅晚贤从进门到现在都是一副贤良的面貌展示给沈恙无。

随后傅晚贤由碧落搀扶着,往殿外走去,沈恙无一直看着傅晚贤的背影渐行渐远,唐释不禁凑前:“皇上....”

沈恙无脸立马变得凝重,转身坐在宝座上:“唐释,你去查一查温贵妃为何要替沈晏如求情,再者去看看漪澜阁以及长禧宫那边是什么动静。”

唐释虽然有些不解,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内心的困惑:“皇上可是觉得温贵妃此番前来,是有目的性的?”

沈恙无翻看着书,冷哼了一声:“朕后宫里的这些妃子们,可一个个的不是省油的灯啊,本以为傅晚贤是长信的公主,总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是没想到她还是想把她的宫女云娆送到朕这里来啊。”

唐释弓腰:“可是依奴才看来,这温贵妃未必像皇上您想的那般,倒是这个云娆姑娘,曾好几次在沁夜宫打听皇上您的事。”

“打听朕的事?”沈恙无抬头看向唐释,“她可说所谓何事?”

唐释迟疑了一下,又道:“奴才也不太清楚,有几次她询问当差的太监,可是一看到奴才便跑走了,事后奴才问了他们,说是温贵妃要云娆来询问的。”

傅晚贤要云娆来询问的?沈恙无微微叹气,傅晚贤再怎么想知道他的事情,大可单独来问他,又怎么会派一个小小的宫女来询问呢。

“既然如此,连云娆也不能放过,暗中派人监视云娆的一举一动,朕倒是想看看,这个小小的宫女究竟是想做什么。”沈恙无直接把书摔在桌案上。

吓得唐释一哆嗦,雍华宫那位主子是怎么招惹皇上了啊,怎么让皇上发这么大脾气,看来他怎么也得同碧落说说,这个云娆究竟是在做什么。

“皇上,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奴才先下去了。”说着唐释便要退下去,刚走了几步,又被沈恙无叫了回来,“你去福阳宫,跟珍妃说一声,晚些朕去她那里用晚膳。”

“奴才遵旨。”唐释急急忙忙退了下去,想着温贵妃肯定还未走远,赶紧跟温贵妃问问云娆的事情。

“温贵妃娘娘请留步!”唐释见傅晚贤刚走出沁夜宫不远处,连忙喊了几声,听到有人叫,碧落示意太监停下,转身一看是唐释公公。

“不知唐释公公有何事情?”碧落微微点头,唐释跑的是气喘吁吁,见轿撵终于停下,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放下了。

“贵妃娘娘,本身这事情不该奴才说的,但是奴才还是想问一句,云娆姑娘是不是遵了您的意,所以才来沁夜宫打听皇上的事?”唐释觉得有些为难,不知道这样开口,会不会让傅晚贤与云娆心生隔阂。

“在沁夜宫打听皇上的事情?”傅晚贤愣住,她还从未听云娆说过这个事情,怎么就去沁夜宫打听皇上的事呢?

“对啊,温贵妃娘娘您不知晓?”唐释有些疑惑,如若温贵妃娘娘自己不知晓的话,那只有云娆自己说了谎话,谎称是温贵妃叫她询问的。

这事情倒是让她有些不太敢相信,傅晚贤听着唐释的话,双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身子一直颤抖着。

碧落也是没想到云娆竟然会去沁夜宫打听皇上的事情,就算是打听皇上的事情,也没关系,只是她竟然说自己是遵从着贵妃娘娘的意思,这让人不由得愤愤不平了。

“唐公公谢谢你能同本宫讲这些,但本宫希望这件事情,除了公公以外,不要再让其他的人知晓,公公能做到吗?”傅晚贤看着唐释,双手一直颤抖着,她是怎么都没想到,云娆竟然是有目的性的做这些事情。

“娘娘...”碧落有些不太忍心看到贵妃娘娘这样。

第一百一十章:酷怜风月为多情

唐释自然是明白温贵妃娘娘的意思,连忙点头:“贵妃娘娘尽管放心,奴才的嘴可是严的很啊,但是这事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贵妃娘娘还是得早些下决定才是啊。”

唐释也是千般万般没想到云娆打主意,竟然打到皇上头上来了啊。

“这事情皇上多多少少心里也知道点了,只是不说破罢了。”随后看向碧落,“碧落姑娘,你好生劝着贵妃娘娘点,如今她快要临盆,别因为这种不值当的事情,气坏了身子。”

碧落心里很是感激,一直冲唐释点头:“谢谢唐公公能同我家主子说这些,以后在皇上面前,还得多仰仗唐公公美言几句呢。”

唐释连忙摇头,“哪有哪有,还得希望温贵妃能够多多在皇上替奴才美言几句呢。”唐释不禁打趣着。

碧落见傅晚贤脸色有些不太对劲,连忙摆正身子,一本正经的看着唐释:“唐公公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咱们就先回宫了,奴婢觉得娘娘脸色有些不大对劲。”最后那一句话是碧落凑近唐释,小声说着的。

“好,那奴才恭送温贵妃娘娘。”唐释目送着温贵妃娘娘的轿撵渐行渐远,不由得微微叹气,如今这是什么世道啊,连一个小小的宫女都有私心,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啊。

“主子,您...您没事吧?”碧落总是感觉傅晚贤哪里不对劲,但是又不能直说出来,傅晚贤微微闭着眼,一路上都在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早早看清楚云娆的心思,如今云娆肯定都觉得她傅晚贤像个傻子一样吧。

“无事,本宫只是在想云娆是从什么时候,想做这些事情的。”傅晚贤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碧落也是摇摇头声称自己不清楚,“主子,奴婢也不知道啊,虽然奴婢与云娆同是在长信来的,但是云娆的心思,奴婢是不知道的啊。”

碧落一直在喊自己冤枉,可就算是碧落真做了什么事情,傅晚贤也断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的,傅晚贤微微叹气,她现在就感觉自己被蒙骗一样。

“碧落,今个发生的事情,别同云娆说。”傅晚贤紧皱着眉头,她不想让云娆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对她有强烈的意见,再造成她们两个之间的隔阂,这才是她傅晚贤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了。

“主子为何啊?奴婢想云娆这样做一定是有她的用意,咱们不妨去问问一个究竟啊,不然这事情在谁的心里都是一个疙瘩啊,奴婢就怕....”碧落低着头不敢再吭声。

“碧落你究竟在怕什么?”傅晚贤歪头看了一眼碧落,脸上露出笑容,随后由碧落搀扶往雍华宫殿内走去。

“主子,奴婢没有在怕什么,奴婢只是不想看到娘娘与云娆有隔阂罢了,所以...”碧落没有再继续往下说,而是看着傅晚贤,她是唯一一个最害怕,贵妃娘娘与云娆只见产生隔阂的人了。

“主子您回来了!”六竹在殿外一直等着傅晚贤,见傅晚贤与碧落一同回来,连忙跑上前去,“主子您是去了哪里啊,让奴婢好找。”

傅晚贤停下脚步,看向六竹:“六竹怎么了?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六竹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碧落,见碧落脸色也十分难看,不由得微微皱眉:“璟妃娘娘方才来过了,见您没在,所以就先回去了。”

听到是宋之若在找自己,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还好不是云娆又出什么幺蛾子了:“既然是之若妹妹来了,那为何没留下她?”

“璟妃娘娘说她过一会再来,奴婢已经让云娆去送璟妃娘娘了。”六竹抿了抿唇,她看到傅晚贤听到云娆这两个字的时候,脸色更加难看了。

“云娆?云娆去送之若了?”傅晚贤重复了一遍六竹说的话,六竹点了点头,“娘娘是有什么顾虑吗?还是说云娆...”

六竹还没说完,傅晚贤就踉踉跄跄往殿内走去,只留下碧落站在身后叹气。

“碧落,娘娘这是怎么了啊?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六竹见傅晚贤走进去,连忙抓住碧落的手一直问个不停,“是不是娘娘知道什么事情了啊?”

碧落一副无奈的样子,她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六竹说这个事情,刚想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碧落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啊,你跟娘娘怎么都是这副表情啊?”六竹抿着唇,见碧落也不言语,心里更急了。

“云娆她去沁夜宫打听皇上的事情,结果还说是奉了咱们主子的意思,才过去打听皇上的事情,结果咱们主子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情都。”碧落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不知道该找谁去说。

六竹一听这话,愣在原地,什么叫云娆去沁夜宫打听皇上的事情,是贵妃娘娘授意,最后真相是贵妃娘娘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情,这让她有些觉得匪夷所思。

“所以说云娆想要接近皇上根本不是为了贵妃娘娘,而是为了她自己?”六竹有这样的猜想,说完这句话,碧落连忙捂住她的嘴,“我的六竹好姐姐啊,你这话可不能在这里说啊,若是旁人听到可怎么办啊。”

六竹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下去,转身坐在石凳上:“那如今该怎么办?若是云娆真是有那心思,那娘娘可怎么办?”随后看向碧落,微微皱眉,“碧落,你就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我,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不会同旁人说的。”

“再者说,我也断不会让云娆去做伤害主子的事情,这件事情太让人意想不到了。”六竹觉得云娆人机灵,爱说话,可是断没有想到,她的心思会这么重,连她都没看出来。

碧落坐在石凳上,跟六竹说着方才在沁夜宫的事情,到现在她的双手都是颤抖的,宫里虽然有沈晏如这号人物,而且她还从宫女一下子成为了皇上的答应。

可是她没想到她自己的身边,竟然还有像沈晏如这样的女人,而且这个人,竟然是同自己是姐妹一般的云娆。

碧落把事情从开始到结局都跟六竹说了一遍,六竹就这样直愣愣的听着。

“碧落你的意思是说,咱们主子是有意向像皇上举荐云娆,结果被皇上直接反驳了?”六竹在碧落的言辞中,听到了皇上驳了傅晚贤的好意。

碧落点了点头:“没错,所以我感觉皇上应该是明白主子的意思,但是我不太明白皇上的意思,按理来说,自己妃子举荐自己宫里的宫女,作为皇帝不应该都收为己用吗?譬如漪澜阁的沈答应啊。”

“还有,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淑妃娘娘没准知道了云娆这事情,但是我真不希望我这个直觉是真的。”碧落抿了抿唇,从傅晚贤看到那封信以后,整个人都变了,竟然还向皇上去举荐云娆,这简直不像是主子应该做的事情。

“淑妃娘娘?淑妃娘娘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情呢?这件事情只有咱们三个人知道啊。”六竹被碧落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

如若真的如碧落所说的那样,卫淑宁知道了云娆的心思,那么按照卫淑宁的为人处事,那一定是告诉皇后娘娘,亦或者找到贵妃娘娘,从而让贵妃娘娘忌惮她,表明自己手里已经有这个一个把柄。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都说通了,长禧宫送来的那封信,没准正是淑妃娘娘捏住把柄来炫耀的了。

六竹也赶紧把自己的想法同碧落说。

“既然这样,那么就能说通主子为何在皇上面前,替沈答应求情了。”

“什么?替沈答应求情?”六竹不由得大声叫了出来,碧落赶紧捂住她的嘴,“我的六竹姐姐啊,你可别叫了啊,主子在里头正烦心呢,你这一叫,没准她更烦心了。”

见六竹不言语,碧落这才松开手,缓缓落座,她怎么也没想到云娆会有这样的心思,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现如今咱们两个可得一条心了啊,不然光让主子一个人抗,那么可以啊。”六竹微微叹气。

碧落也明白,轻轻握住六竹的手,“六竹姐姐,我这个人脾气也不太好,但是没什么坏心眼,只是想好好的侍奉主子而已,若是我发了脾气或者怎么样,还望以后请六竹姐姐莫要恼火才是。”

六竹摇摇头:“哪里哪里,你脾性好的很,倒是我,虽然之前侍奉过一些高位的主子,但有些主子还是不把你往心窝里带,能够遇到咱们主子,也算是我的福分了。”

两人不禁嘘寒问暖,此时云娆却端着点心回来了:“云娆六竹姐姐,你们俩怎么待在外面啊?”

听到是云娆的声音,她们俩纷纷看向云娆,只见她手里还端着一盘点心,碧落走过去:“云娆这是什么?”

云娆轻嗯了一声,随后把点心放到石桌上:“这是点心啊,你们今个是怎么了啊?”说话间,还往嘴里塞了一块精致的点心。

“我是问,这点心是从哪里来的?”碧落指着石桌上的点心,如今云娆倒是什么东西都往家里带了啊,全然不顾宫里人的想法。

第一百一十一章:还到春时别恨生

云娆被碧落突如其来的质问,搞得措手不及,云娆往后退了几步,眼神有些慌乱。

“这...这是淑妃娘娘给的点心啊,我....”

云娆话刚说完,碧落与六竹两人相视一笑,随后碧落站出来:“云娆,淑妃娘娘怎么好端端的给你送点心啊?”

面对碧落阴阳怪气的话,云娆有些不耐烦:“淑妃娘娘说了,说咱们主子在皇上面前,替沈答应求情了,所以表示感谢,淑妃娘娘身边的云渺才会带这些点心,让我给主子啊,这又怎么了啊。”

云娆的话让六竹不禁微微皱眉,淑妃娘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就算是她好心,那也不能让云娆来递这个点心啊。

“那你没问淑妃娘娘为何不自己亲自来道谢?亦或者让云渺来道谢?怎么可能会好心好意让你来送点心呢?”碧落一直步步紧逼云娆,云娆直接坐在石凳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怎么知道她们什么意思啊,我就想着顺手接过来了啊。”

六竹一听这话,有些沉不住气了,走到云娆面前:“云娆啊你知不知道这接了淑妃娘娘点心是什么意思吗?这点心好好的那咱们也不说了,若是娘娘吃了这点心,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怎么找淑妃娘娘去?人家直接就说根本没有的事情,反而还会怪罪你诬陷妃嫔,这罪责你可担当得起吗?”

六竹也是被云娆的话气的恼火,一直在追根云娆的问题,云娆也是被六竹这些话,给说懵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过卫淑宁送这点心,究竟是有何深意。

“可是我看那淑妃娘娘如今面善了许多,再者说咱们主子不是,已经在皇上面前替沈答应求情了吗,怎么会这样再去诬陷她的恩人啊?”

云娆抿了抿唇,不是很相信六竹她们两个说的话,碧落看着云娆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微微叹气:“云娆你啊你,你怎么能犯这种过错呢?万一娘娘吃了点心...”

“碧落你小声一点...”六竹拽了拽碧落的衣袖,示意她小点声音,碧落会意六竹的意思,点点头,不禁把声音压低,“万一娘娘真吃了点心,那点心有不干净的东西可怎么办?咱们几个能有几条命得还啊。”

云娆双手都是颤抖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件知道,如若淑妃娘娘当真是对主子没有好意的话,那么一定会从点心下手,可是这不是让人直接发现了吗?

“可是这样淑妃娘娘不就是暴露了吗?她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啊。”云娆依旧在帮卫淑宁辩解,碧落真的是懒得说云娆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同云娆讲这些大道理。

“云娆你到现在还在给淑妃娘娘辩解,你可是雍华宫的人啊。”六竹不禁呵斥道,云娆明白淑妃娘娘对于碧落与六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她今个见到的淑妃娘娘,跟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算了,我不想再同你们辩解了,既然这样的话,那么这点心我拿走成不成?”说着云娆便想要把点心拿走,可是却被六竹抢先一步拿走,“云娆,我不是在同你争辩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淑妃娘娘送这个点心来,未必就是好意。”

云娆也不想同她们两个人辩解,便想着直接走人,她也懒得跟她们两个人废话了:“碧落,六竹姐姐,我云娆没有做对不起主子的事情,所以她淑妃娘娘也根本不用在这里拿我说事。”

说着云娆便要离开,可是刚走几步,却被身后的碧落直接叫住:“云娆,你敢对天发誓,说你根本没有做过对不起主子的事情?”

“碧落...”六竹赶紧抓住碧落,示意她不要再往下说了,“碧落你在说什么啊,别胡乱说。”

云娆听到碧落这样说,停下脚步,随后转身看向六竹与碧落:“我云娆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主子的事情,如果真有的话,那就让老天爷惩罚我,我云娆不得好死。”

碧落也没想到云娆竟然会发起毒誓来,本身她就想让云娆给她们一个痛快话罢了,她不想与六竹再这样猜疑下去了。

本身她与云娆同是长信出来的宫女,可是真没想到云娆,竟然有这样的心思。

“云娆我想你误会我了,主要是今天这个事情,确实太让我难以接受了,毕竟主子现在也是身怀六甲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吃别人的点心呢?而且还是你送过来的。”

碧落最后一句话彻底惹怒云娆了,什么叫而且还是她送过来的?难不成她云娆送过来的吃食,主子都不能吃吗?

“碧落,你这话说的有些重了啊。”六竹拽了拽碧落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往下说了。

“六竹姐姐,你先别说话,碧落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送过来的就得质疑?”云娆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六竹见云娆有些恼火,便上前去宽慰:“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姐妹,别这样说了,碧落也不是有意的,毕竟碧落也是为了主子,才会这样问你的啊。”

云娆不禁冷笑,都是长信出来的宫女,何必彼此为难呢?更何况她也是为了主子着想啊,不然怎么可能会带点心回来呢?

她不就是想让淑妃娘娘知道,她们雍华宫的人都是好相处的吗,她做错了吗?她觉得自家根本就没有做错,反倒是碧落与六竹她们两个,一直都不相信她,说什么为了主子才会这样的。

天底下哪一个奴婢会为了主子,去指责另一个奴婢的不是?她云娆是没见到过。

“你们三个在吵什么吵。”

傅晚贤听到院落里有人争吵,仔细一听才听到她们三个在说什么,不管云娆是什么样的想法,上辈子是她亏欠云娆的,既然有了这辈子,那么她一定用这辈子来弥补云娆的。

不管别人说她怎么样,她都不允许别人这样指责她,就算是云娆想要坐上她这个位置,她也要保护到底。

“主子,您怎么出来了?”六竹见势,赶紧去搀扶傅晚贤,傅晚贤看着云娆,抿了抿唇,半天才开口,“你们在吵吵什么?”

云娆抿着唇一直不肯吭声,傅晚贤看着云娆:“云娆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娆听到傅晚贤在叫自己,慌忙抬起头来,随后看向傅晚贤:“没有,奴婢只是在跟碧落以及六竹姐姐闹着玩呢,吵到主子是奴婢的不是。”

傅晚贤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六竹,云娆说的是这样的吗?”傅晚贤把目光转向六竹,六竹猛地点点头,“云娆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是在闹着玩。”随后还向碧落使了一个眼色,表示让碧落不要瞎说。

碧落撇了撇嘴,半响才开口讲话:“是,是我们同云娆闹着玩呢。”说完碧落微微低下了头,只是觉得心里很是慌乱。

傅晚贤看了一眼云娆:“云娆你跟本宫进来。”

云娆看了一眼碧落随后又看了一眼六竹,这才跟傅晚贤进了殿内,刚进殿内就看到傅晚贤在那坐着:“主子...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傅晚贤看向云娆,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云娆本宫问你一个问题,你想不想伺候皇上?”

侍奉皇上?云娆听到傅晚贤这句话,愣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来。

“本宫之前同皇上提起过,你生性聪慧,貌美,是时候该择个好人家了。”傅晚贤坐在高座上板着一张脸,云娆双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主子您为何要这样讲?云娆不愿意嫁给别人,云娆想一辈子待在主子身边,一辈子伺候主子。”

傅晚贤看到云娆这样,也不忍心说什么,只好摇摇头:“可是你毕竟是要嫁人的啊,如果不嫁人,可不是我耽误你了吗。”

“主子,云娆愿意一辈子跟在主子身边,云娆哪里都不去。”话刚说完,云娆直接跪在地上,重重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随后真诚的看着傅晚贤,“以后主子去哪里,云娆就去哪里,除此之外云娆哪里都不去。”

面对云娆这些话,傅晚贤一点都不吃惊云娆会说这样的话,她笑了笑没有继续再说什么。

“云娆你坐下就是。”傅晚贤示意云娆坐下,不用太拘束。

云娆只能默默坐下,随后一声不响的看着傅晚贤:“主子您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别的事情要不奴婢就先退下了。”

云娆只是觉得空气有些凝重,刚想起身,便被傅晚贤示意坐下:“云娆,如果本宫说,让你伺候皇上,你会愿意吗?”

“伺候皇上?”云娆不禁重复了一遍傅晚贤的话,随后慌忙起身,“奴婢哪里敢去伺候皇上啊,奴婢毛手毛脚的,怕是伺候不了皇上的。”

云娆感觉傅晚贤一定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否则不会跟她讲这些,让她去伺候皇上这种事情,主子一定是不会同意的。

傅晚贤轻笑了一声,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悦,因为她知道,云娆此刻心里是极其想伺候皇上的,对于云娆来说,能够摆脱宫女的身份,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只是她没想到,这辈子的云娆,终究还是走上了上辈子的那条路,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护云娆多久,让她一直待在自己身边,这样就算是真的保护吗?

傅晚贤想到这里不禁沉思,这么多年,她做的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倚柱寻思倍惆怅

云娆抿了抿唇,半天都没有回复傅晚贤,正当要开口讲话的时候,傅晚贤突然开了口。

“云娆,你就同本宫讲,你想不想伺候皇上,为长信效力?”傅晚贤冷着一张脸,双手一直都是颤抖的,生怕云娆说出自己最不想听到的话。

“如若主子不嫌弃,奴婢愿意伺候皇上,只是怕皇上嫌弃奴婢愚笨。”云娆微微低头。

傅晚贤脸上并未闪过一丝不悦,反而觉得云娆竟然有这样的勇气,也不枉费她细心教导云娆这么些日子,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对待。

“云娆,你当真想伺候皇上?”傅晚贤看着在底下恭恭敬敬的云娆,云娆不敢吭声。

这时候傅晚贤缓缓起身,往云娆面前走去:“方才本宫同皇上说过你的事情了。”

傅晚贤说到这里,云娆猛地抬头,她很想问皇上是不是可以让她留在他身边了?可是没想到,傅晚贤下一句的话,让云娆愣在原地。

“皇上说了,身边侍奉的人已经够多的了。”话尽微微抬眼看向云娆,轻笑道,“让你好生待在雍华宫伺候本宫。”

傅晚贤背对着云娆,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云娆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差点瘫坐在地上,傅晚贤这话无疑是断了她的后路,她攀附不上皇上了,也更别提能够给长信效力了。

“所以娘娘是打算怎么处置奴婢?”云娆摆正了身子,既然贵妃娘娘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思,那么她也就不必一直委委屈屈的了。

处置?她傅晚贤能怎么处置云娆?不由得冷笑了几声,“本宫没想怎么处置你,只是希望云娆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同本宫讲一讲,本宫不至于被所有人蒙骗至此吧。”

“蒙骗?”云娆重复了一遍傅晚贤的话,不由得笑道,“究竟是谁蒙骗了谁啊,我的好主子,如若当初奴婢在长信好好待着,估计也不会沦落到主子您不信任奴婢的时候吧。”

傅晚贤只是觉得云娆说的这些话,真的太戳痛她的心了,抿了抿唇:“云娆,本宫从来都没有不去相信你,是你一直都不相信本宫。”

云娆冷笑了一声,什么叫她不相信傅晚贤,她一直都好生伺候着贵妃娘娘,是贵妃娘娘一直都信任碧落与六竹,有些事情主子都不肯让她知道。这还叫信任她云娆吗?

“贵妃娘娘,奴婢知道您的想法,但是奴婢同之前跟您说了,奴婢的的确确是为了长信,如若不是为了长信,奴婢也断不会对皇上有任何的想法。”云娆一本正经的说着自己的大道理。

可是傅晚贤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脸上仍然带着一份笑意:“云娆,你也跟了本宫这么多年了,本宫也多多少少知道你的脾性。”

知道她的脾性?她傅晚贤以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如今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可是她云娆却一直都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从一进宫她就注定了一辈子做一个小小的宫女了。

云娆抬起头,直视傅晚贤,半响才开口讲话:“没错,奴婢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奴婢的心就是想要荣华富贵,可是主子哪一刻给过奴婢这些?”

云娆这些话刚说完,傅晚贤直接甩了一个耳刮子给云娆,不禁呵斥道:“慕云娆,你知不知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本宫是有多么维护你,你竟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这些,你可何曾想过本宫的想法?”

云娆捂着自己被傅晚贤打的脸,不禁冷笑了一声:“主子,您可从来都没有这样斥责过奴婢,更没有动手打过奴婢啊。”

傅晚贤刚打完云娆的耳刮子,下一刻就后悔了,手刚微微伸出来,就直接被云娆无视了,云娆恶狠狠瞪着傅晚贤:“主子,云娆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只是云娆不明白,自己究竟哪一点比不上碧落了?”

傅晚贤微微皱眉,这事情又跟碧落扯上什么关系了?

“云娆,这事情跟碧落又有什么关系?”傅晚贤现在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云娆了,可是她又没有办法去说。

云娆抿了抿唇,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随后向傅晚贤说清楚自己的想法:“贵妃娘娘,您不觉得您对碧落的态度,比对奴婢的态度好很多吗?”

傅晚贤只是觉得云娆说的都是一些废话,无奈摇摇头:“好了好了,你先你先退下吧,本宫听的实在有些头疼。”傅晚贤冲着云娆摆摆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云娆撇了撇嘴,随后向傅晚贤福了福身:“那贵妃娘娘,奴婢先行退下了,若是再有什么事情,尽管叫奴婢便是了。”随后转身往殿外走去。

傅晚贤扶额,一副慵懒的姿态,半响碧落推门进来:“主子,您同云娆说了些什么?”碧落抿着唇,站在一边愣着。

傅晚贤冲碧落招招手,示意她坐下:“碧落,你觉得本宫在对待云娆的时候,与你有什么不同?”傅晚贤微闭着双眼,一副慵懒的姿态。

碧落上前,轻轻捶打傅晚贤的肩,柔声道:“恕奴婢多言,其实奴婢觉得,您对云娆对奴婢可是好很多的了,虽然有时候我也羡慕云娆,能够得到主子您这样的赏识,但是奴婢知道,这一定是奴婢做的还不够多。”

面对碧落说的话,傅晚贤其实也能够感受到,毕竟她傅晚贤已经在云娆这个事情上,做了很多事情,不管云娆做了多少的错事,她傅晚贤都会重新原谅她,重新去接纳她。

“你会怨恨本宫吗?就是一直都对云娆好,对你都是疏忽了。”傅晚贤看着碧落,脸上露出笑容,碧落听到贵妃娘娘这样说,连忙摇摇头,她哪里会怨恨贵妃娘娘呢,娘娘是她她碧落的天,是她碧落唯一的支撑。

“碧落,真的谢谢你能设身处地的为本宫着想,本宫是真的很感谢你。”傅晚贤冲碧落笑了笑,碧落只是微微点头,她能做的就是好好的伺候贵妃娘娘,不让其他的人欺负了贵妃娘娘,仅此而已。

“对于云娆这次的举动,你作为朝夕相处的姐姐,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傅晚贤摆弄着手腕上的玉镯,碧落半响才开口言语,毕竟这种事情,说云娆好与不好,都是会被主子看透的。

“其实奴婢觉得,云娆的心是善意的,只不过她是用错了法子,不管云娆她是为了长信也好,为了她自己以后的荣华富贵也罢,那么咱们看事情不要太片面了。”碧落抿着唇,她只是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傅晚贤点了点头,表示很赞同碧落方才说的话:“不管怎么样,云娆始终都是想要荣华富贵的,从一开始进长信的时候,云娆就是带着目的性去的,如今到了北燕,亦是如此。”

傅晚贤不禁低头浅笑,她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人家碧落能不能听懂,碧落看到贵妃娘娘在低头浅笑,觉得她心情应该好多了:“主子,您心情好多了吗?”

傅晚贤没有说话,随后把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取下,缓缓起身,把玉镯递给碧落:“碧落,这镯子你收下吧,算是本宫答谢你这些年,伺候本宫的心。”

这一弄可把碧落给吓坏了,连忙跪下摇头:“贵妃娘娘,您这是何意啊?伺候贵妃娘娘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从来都没有奢求过这些身外之物。”

说着还重重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傅晚贤连忙把她扶起来:“碧落,这是你应该得的,毕竟你也帮了本宫很多忙了,这点小礼物也不算什么的啊。”

傅晚贤说什么都要让碧落接下这个玉镯,这个镯子也是跟了她有些日子了,所以她把这个镯子送给碧落。

碧落见贵妃娘娘如此执着,也只能好生接下了:“谢贵妃娘娘,奴婢一定会更加好好伺候贵妃娘娘的,一定不会辜负贵妃娘娘对奴婢的期待。”

傅晚贤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再说下去,而是呈现出跟云娆不同的态度,碧落顺势把手镯揣在怀里:“奴婢一定好生珍藏着这个玉镯子,一定好生珍藏着。”

傅晚贤看到碧落这样,不禁嗤笑出声来,随后咳嗽了几声,碧落赶紧扶着她坐下:“娘娘您今日为何总是咳嗽啊?要不要宣太医前来看看啊。”

碧落正准备转身去找太医,却被傅晚贤拦了下来:“碧落你去做什么?宣什么太医!”

碧落看到傅晚贤这样,连忙给她端来一杯茶:“主子您近日总是咳嗽,咱们怎么也得让太医过来瞧瞧啊。”

“瞧什么,本宫又不是没生....”傅晚贤差点把生育二字给说出来,抿了抿唇,有些慌张。

“主子您在说什么啊?什么生....”碧落对于傅晚贤说的这些话,表示深信不疑,不明白主子为何说出这些话。

傅晚贤见碧落一直在问,也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问下去了:“本宫说无事就无事,碧落你也不要太大惊小怪了,太医不是都说了吗,只要本宫安生养胎,一切都没问题的,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忧。”傅晚贤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一场春梦不分明

碧落虽然担忧贵妃娘娘,但是贵妃娘娘也说了,自己没有任何的事情,那么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慢慢等着贵妃娘娘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那贵妃娘娘,您如今是怎么打算的啊?难道真的想让云娆伺候皇上吗?”碧落看着傅晚贤,随后拿起桌子上的橘子,给傅晚贤剥橘子,随后递给她。

傅晚贤接过橘子笑了笑,她能怎么办,如今皇上也不待见她,就算是她想举荐云娆,那也是得皇上同意啊,如今皇上却不赞同她的提议,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如今就算是本宫真诚想要把云娆,举荐给皇上,皇上也是不会同意的。”傅晚贤微微皱眉,半响又开始说话,“方才本宫仔仔细细的问了一遍云娆,云娆也没回答个所以然来,所以本宫也不打算在像皇上举荐云娆了。”

傅晚贤摇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面对这样的云娆,她又怎么可能会去挽留呢?

不打算像皇上举荐云娆了?碧落听着贵妃娘娘的话,看来云娆是想为长信效力,这辈子估计都是实现不了的了,她也没有法子去帮云娆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既然这样,云娆一定也会很伤心了吧。”碧落微微叹气,其实云娆也已经很可怜了,毕竟从他乡来到这北燕,只是为了长信的未来。

“贵妃娘娘,碧落倒是觉得云娆没准也是长信帝派来的人啊。”碧落抿了抿唇,她有这样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然她碧落为什么,不去做云娆做的这些事情?

反倒是让云娆自己去做了这些事情,比如说是接近皇上啊,然后讨好其他的妃嫔之类的,让人不得不去想想这些事情。

“碧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云娆也许是本宫的父皇派过来的?”傅晚贤缓缓起身,看着碧落,“可是父皇确确实实只是派本宫自己过来的,再者说,如果云娆是父皇派过来的话,那么就不会变成今日的场景了。”

傅晚贤其实有时候也在想,云娆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正当傅晚贤在沉思的时候,六竹突然推门进来,随后为傅晚贤端上安胎药。

“贵妃娘娘,咱们该喝安胎药了。”六竹递给傅晚贤安胎药,傅晚贤抿了抿唇,接过六竹手中的安胎药,随后一饮而尽。

“今日安胎药怎么苦了些?”傅晚贤紧皱着眉头,随后拿着丝帕擦拭了嘴上的药渍。

六竹笑了笑,随后接过傅晚贤手里的安胎药,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碧落,没有继续再说下去:“那贵妃娘娘,没有别的事情,奴婢先退下了。”

傅晚贤轻嗯了一声,示意六竹退下,就在这个时候,碧落也想退下去了。

“贵妃娘娘,奴婢还有些活没做完,奴婢也先退下了。”碧落微微低头,她能够感受到六竹迫切想知道,从云娆进来再到她进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你们都退下吧,若是之若妹妹来雍华宫的话,你们记得叫本宫,别让之若妹妹在外面等。”傅晚贤叮嘱完碧落与六竹以后,缓缓躺在榻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的,让她都浑身乏力。

六竹轻轻把门带上,随后与碧落一前一后出了内殿。

“碧落,怎么个情况?贵妃娘娘同云娆都说了些什么?我方才看云娆闷闷不乐的出去了,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六竹也是担心贵妃娘娘,毕竟云娆如今都露出要飞上枝头的想法了,自己家贵妃娘娘竟然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让她做一个奴婢的,可着急死了。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感觉云娆如今是在跟主子置气了,主子也没有说什么,反倒是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我有些不太懂。”

碧落微微皱眉,不由得叹气,本来雍华宫情况就已经够糟糕的了,如今云娆与主子,主仆二人不是一条心了,若是让旁人知晓,一定是得大做文章了。

“好了碧落,你也别想那么多了,这件事情总该有一个交代的,总不能让主子直接处置了云娆吧,这显得咱们主子,多么不近人情啊。”六竹一边擦拭着花瓶,一边用云娆讲话。

是啊,六竹说的也对,不管云娆做了什么事情,主子都不能处置她,毕竟云娆是主子从长信带过来的奴婢,再者说,已经有人走过这条路了,皇贵妃娘娘身边的沈晏如,不就是同云娆一样的处境吗。

只不过两个人出发点都不太一样,云娆是为了长信的未来,而沈晏如是为了她自己能够享受荣华富贵罢了。

“好了,咱们也别想那么多了,这件事情总该有一个办法解决的,我想一会打扫完这些活,去找云娆谈谈。”碧落微微叹气,因为这个事情,她都食不下咽,总是难以入寝。

六竹点了点头,她们两个都是从长信出来的,而且碧落跟云娆相处已经很久了,相信碧落也一定能清楚知道云娆的想法。

等到晚膳过后,碧落端着云娆最喜爱吃的栗子糕,去了她的房间,刚敲了几下门,并没有人回应,见四周没人,这才推门而入。

房间里空无一人,碧落把点心放到桌子上,坐在凳子上等着碧落回来,半响云娆推门而入,见到碧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很明显被吓到了。

“碧落,你在我房间里做什么啊,吓我一跳。”云娆慌忙把一个裹着布的东西塞到床上,然后把被子铺上。

碧落缓缓起身:“云娆,你去做什么了?”

云娆抿了抿唇,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时候,看到桌子上的栗子糕,随手拿了一块放到嘴里:“碧落这是你带来的栗子糕吗?味道跟长信的可一点都不一样啊。”

碧落看着云娆吃的正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去质问她了,缓缓坐下,把盛点心的盘子,往云娆面前推了推:“既然喜欢吃,那云娆你就多吃一点吧。”

云娆被碧落这话惹笑了,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碧落,我怎么感觉,我像是在吃我人生中最后一次点心呢?”

碧落被云娆这一闹嗤笑出声来,随后摇摇头:“云娆,我今个来就直接开门见山说了吧,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云娆被碧落这话搞得有些蒙圈:“什么叫我怎么想的啊?我能想什么啊,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罢了。”随后把剩下的半块栗子糕扔在桌子上。

碧落见云娆不吃了,自己也拿了一块:“是栗子糕不合云娆你的口味吗?还是不喜欢吃?”

云娆摇摇头:“碧落,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觉得,我云娆背叛主子了是不是?”云娆抬起头,与碧落对上目光。

碧落哪里想过这些,她知道云娆这么做是有苦衷的,但是她不想云娆因为这些事情,而坏了她们之间的关系。

“没有啊,我知道你做这一切是有原因的,无非是为了长信...”

碧落刚说完长信二字以后,云娆笑了几声。

“云娆你笑什么?”碧落不明白云娆这是何意,难道她说的不对吗?

“碧落,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云娆自问自己比你貌美,比你更效忠主子,可是主子一直维护的都是你啊,你说让我怎么不痛心?我不想一直活在别人之下。”云娆直接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微微吐气,只是觉得碧落很可笑,竟然还来跟她说这些话。

听到这里,碧落不由得笑了几声,原来云娆是觉得主子一直都对她碧落好,而不对云娆好:“云娆,我想你是误会了吧,主子从来都没有只对我好,反而我倒是觉得主子,一直都对你爱护有加,从不让你受一丁点的委屈,如今你竟然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情,就要弄成这个样子。”

云娆根本不想听碧落说什么:“云娆,你比我年长,最为懂事,知道在主子面前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话,不像我,根本不懂什么,只是知道一心效忠主子罢了。”

见碧落没有说话,云娆微微叹气:“其实我也只是想为自己争口气,你真当我想背叛主子吗?做像沈晏如那样忘恩负义之人吗?我也只不过是想活出点人样来,不想再被人使唤来使唤去了,碧落你真的不懂我的心情。”

是啊,她没有站在云娆这个处境想过,所以她不懂此刻云娆的想法:“但是你也不能走沈晏如的老路啊,你知不知道贵妃娘娘有多爱皇上,你怎么能在她心头戳上一刀呢?”

“作为长信的细作,根本不能有情情爱爱这种事情,更别说北燕的皇帝,是注定被我们击败的,而整个北燕,都会成为长信的一份子,到时候贵妃娘娘想要什么,不都有了吗?”

云娆双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脸上还洋溢着笑容。

“云娆,你真的是疯了。”碧落缓缓起身,她不相信碧落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一个挺乖巧的女子,怎么会涌现出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疯了?是啊她云娆是疯了,为了长信,她可以不惜一切,哪怕是成为贵妃娘娘的敌人,她也在所不惜,因为这是她亲口答应长信帝的事情,不可能因为主子与碧落三言两语,就直接舍去自己要做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四章:愿我如星君如月

云娆知道自己跟碧落是走不到一处去了,她们两个人这辈子也再也成不了一路上的朋友了。

“你方才去做什么了?我看你拿着东西。”碧落把目光转向床上,那处凸出来的部分。

云娆见此,匆忙站在床边,一直阻挡着碧落去看:“碧落,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能不能别管那么多,真的最烦你这种什么都管的人。”

碧落听到云娆这话,很明显是愣住了,她没想到云娆竟然会说这样的话:“云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最烦我这种多管闲事的人?”

碧落直愣愣的看着云娆,见她没言语,又道:“云娆,我做这些可不还是为了你?想咱们两个都是从长信过来的,我能够明白,你在这里是有多么的孤单无助,我还不是为了你?”

云娆听到碧落这话,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为了我好?碧落你是真的为了我好,还只是把我当成一个附属品,让别人看出你对贵妃娘娘是多么的忠心,其实你一直都只不过是在束缚我罢了。”

碧落是越听越稀里糊涂,这事情跟束缚又有什么关系?再者说她也是为了云娆好,根本不是在束缚她。

“碧落,今个我就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我其实一点都想被你管着,但是没办法,谁让我想要效忠贵妃娘娘呢?那我就必须忍受这些。”

云娆抿了抿唇,说出这些她一直都想说的话,碧落哑然失笑,跟她一直交好的云娆,竟然是这样想自己的,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如今搞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云娆了。

“那碧落你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别的事情你可以离开了吗?我现在很累,想要歇着了。”云娆直接下逐客令,碧落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点点头,随后指了指桌子上的点心,“这点心我得来不容易,你赶紧吃吧,我....”

碧落刚想说什么,就看到碧落脸色突然变了,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冲她摆摆手:“那既然这样,你早点歇息着吧。”

碧落话音刚落,云娆就直接把门打开,好像是让碧落赶紧离开的样子,碧落刚踏出屋子,云娆就直接把门关上,碧落看着关上的那扇门,心里还是很不得劲,觉得很难受。

“碧落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碧落听到有人叫自己,连忙转身,看来人撸着袖子,像是刚干完活一样,碧落凑近一看,是海棠。

“海棠你怎么还没歇着?”碧落看着海棠,海棠一脸笑嘻嘻的样子,往碧落这边走来,“碧落姐姐你也不是一样还没歇着吗?”

海棠把袖子挽下去,随后坐在石凳上,捶打着细腰,见碧落没出声音,示意她一起过来做:“碧落姐姐过来做啊,伺候贵妃娘娘一整天,过来歇一会啊。”

碧落见海棠叫自己,也缓缓过去,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她是有多久没有好好静下来,看看星星,想想自己的以后呢?

“碧落姐姐又来给云娆姐姐送栗子糕啊?”

海棠托着下巴,一脸羡慕的样子,看着碧落,半响缓缓开口:“真是羡煞旁人啊,若是有人给我送栗子糕来,那该多好啊,而且你俩的关系,也真是让人羡慕。”

羡慕?如若海棠听到方才与她与云娆的对话,恐怕就不会这样说了吧,毕竟每个人看到表面,都是觉得她跟云娆都是很要好的姐妹。

可是如今她碧落也才是知道,人家云娆根本就不拿她当成好姐妹,她抬头对上海棠的目光,冲她笑了笑:“其实有时候吧,不像是你们想的那样好,有时候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海棠有些不大明白,什么叫她看到的未必是真的?难道不让她用眼睛去看?

海棠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听懂碧落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虽然我听不懂碧落姐姐你话里的意思,但是海棠是真的很羡慕,你与云娆姐姐之间的感情。”

碧落刚想否认,却听到海棠一阵笑声:“那碧落姐姐啊,我知道你与云娆姐姐都是从长信过来的,你能不能跟海棠讲一讲,你与云娆姐姐的故事啊?”

与云娆的故事?碧落轻笑了一声,微微低头:“其实我与云娆的故事也没多大意思,再者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我们之间的故事。”

海棠抿了抿唇,明白碧落的意思,随后轻轻拍了拍碧落的肩膀:“不管怎么样,人只要活着自己开心就好,没有必要去束缚别人,碧落姐姐你觉得呢?”

碧落先是楞了一下,她都觉得海棠好像是知道点什么,好像知道点她们俩事情一样:“是啊,你说的没错,每一个人都应该有她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别人掌控着,在今天之前,我还仍然认为我自己做的是对的,可是你现在都这样说了,那么如今看来,是我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了。”

海棠摇摇头,示意碧落不要这样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不用太在意其他的就好。”随后缓缓起身,准备要走:“那碧落姐姐,我有些困了,想先回去休息了,能够跟你聊会天,真的挺好的。”

碧落笑了笑,能够跟海棠聊聊天,她也感到十分的开心,她目送着海棠离开,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断过,海棠回自己屋子,刚准备开门,就看到云娆站在自己身后。

“云娆姐姐?你不是歇着了吗?怎么突然过来了?”海棠对云娆的突然来访表示有些诧异,云娆板着一张脸,话都没说就进了海棠的屋里,海棠连忙也跟了上去。

“海棠,云娆姐姐对你可还算好?”云娆进了门直接就来了这样一句话,让海棠有些不知所措,“云娆姐姐,你对我一直都是挺好的啊,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话啊。”

云娆缓缓坐下,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海棠:“海棠啊,方才我看到你与碧落在聊天?”

海棠轻嗯了一声,随后又言道:“怎么了云娆姐姐,海棠与碧落姐姐聊天,是否有什么不妥?”海棠这正纳闷了,云娆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事情来了?

难不成是觉得她与碧落姐姐在议论什么?可是这也不太可能吧,毕竟云娆与碧落都是一个长信出来的,总该不会互相猜疑吧。

“其实不瞒海棠你啊,我与碧落之间出了点小的误会,所以我就过来想问问你,方才跟碧落都聊了一些什么?她心情是不是好多了?”云娆很小声的去问海棠,生怕海棠不言语。

海棠笑了笑,她说怎么今个碧落姐姐心情不好,看来是真的和碧落姐姐之间出了一点小误会了,既然让她碰到了,那么她也就有责任,去让他们两个重归于好。

“其实碧落姐姐什么都没说,只是我觉得你们都是长信出来的,没有必要闹得不愉快了吧,再者说碧落姐姐今个看着心情不太好啊,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

海棠看着云娆,云娆半天没说话,只是一直看着海棠,随后缓缓起身,一副无奈的样子:“那碧落就没有说我其他的事情吗?比如我做人怎么怎么不好?”

“没有没有,这断断是没有的,再者说碧落姐姐也不会说云娆姐姐啊。”海棠一直摇头,声称碧落完全没有说云娆什么坏话,她只是觉得云娆是多想了。

没有?云娆微微皱眉,碧落竟然会没有说她坏话,她怎么怎么不相信呢?再者说对于碧落那么好的机会,碧落怎么会不同海棠说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呢?

“真的没说其他的?”云娆又重复了一遍,海棠依旧摇头说没有。

云娆心里的大石头这才算是落了地,随后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几块碧落拿来的栗子糕,放到桌子上:“这栗子糕我给你拿来几块,你尝尝鲜,如果觉得好吃的话,以后直接来找我就是了。”

海棠看着桌子上的栗子糕,眼里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做宫女这么多年,她还从来没有收到过别人的礼物,这是第一次,她会特别的珍惜。

“云娆姐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她感觉自己除了谢谢,就没有别的话想要说了。

碧落冲她摆摆手:“好了好了,咱们本身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何须那么客气呢,觉得好吃,以后来找云娆姐姐,云娆姐姐可以给你做长信好吃的点心。”

“云娆姐姐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做点心,那以后我想吃的话,能不能找你抽出点时辰,给我做几块?就几块就成。”海棠笑的很甜,这是让碧落最没有抵抗力的,从她见到海棠第一面,就觉得海棠就像是曾经的她一样,唯唯诺诺的,让人看了十分的心疼。

“好了,我就先走了,你也早点歇着吧,这点心你赶紧吃了吧。”云娆指了指桌子上的点心,海棠赶紧拿起来,随后拿起一块放到嘴里。

“云娆姐姐你做的点心真好吃啊。”

云娆本想告诉海棠,这点心其实是碧落做的,但是看到海棠笑的这么甜,她也没有再往下说什么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夜夜流光相皎洁

海棠目送着云娆离开,见她身影越走越远,这才关上门,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原本脸上都是笑容的海棠,立马变了脸,随后把点心扔在桌子上,这云娆姐姐是当她没有吃过栗子糕是么?

看她刚刚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呢,都这样显摆出来了,就她那一身衣裳,可不像是普通宫女可以穿的啊。

翌日,整个宫里都传遍了,皇上封了雍华宫的宫女云娆,做了常在,这无疑是对所有人当头一击,碧落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整个人差点晕厥。

云娆什么时候跟皇上黏糊在一起了?这是碧落又想不通的,怎么会说来就来了呢?

“碧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云娆怎么做了常在?还被皇上赐号为诚?”六竹听到这个消息,立马赶过来问碧落。

碧落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啊,昨夜里她去找过云娆了,根本没有看出任何端倪来啊。

“你不是说去找云娆谈谈吗?这就是你谈完以后的结果?”六竹真的是很生气,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碧落也觉得纳闷啊,昨夜还好好的,今个就突然被册封为常在了:“六竹姐姐你可别说了,我都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这个云娆真是让人操碎了心啊。”随后看向六竹,“六竹姐姐,云娆被封为常在这事情,主子知道吗?”

六竹微微闭眼猛地摇摇头:“哪里敢让主子知道这件事情啊,现在整个雍华宫里都传遍了,你说这云娆也是,终究还是走了沈答应那条老路了。”六竹微微叹气,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可以一个又一个往皇上那边跑?

先是有沈晏如沈答应这个开头的,如今又有了云娆这位常在,恐怕不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少个人,像她们一样,走上这条不归路。

“这事情找云娆也是解决不了的,再者说云娆既然铁了心为了自己前程,而做出这些,那么咱们又能说什么呢?若是云娆做出什么伤害主子的事情,我碧落第一个饶不了她。”碧落咬了咬唇,“总而言之,这事情暂时别让主子知道,要不然主子又要郁闷一阵子了。”

六竹撇了撇嘴,半响才开口:“其实碧落,云娆被封为常在这事情,其实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啊。”六竹是觉得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强。

碧落明白六竹的意思,毕竟主子在这个宫里也就只有璟妃娘娘一个人最为知心,聊的上话的除了璟妃娘娘,便是贤妃娘娘了。

打从一进宫,主子就在这个宫里树下了很多的敌人,所以她明白六竹这话,其实也是为了主子好,为了雍华宫好,只是她气不过,

其实她自己知道,真正生气的,是她碧落帮不了主子,而云娆却通过其他,她认为卑劣的手段去帮主子,所以她才会那么生气。

“总而言之,云娆不管怎么样,不管她是怎么想的,如今都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了,等见了面终究还是得向人家请安。”六竹摇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没办法,这或许就是天注定的吧。

“好了好了,咱们别那么死气沉沉的了,一会伺候主子可别以这种脸色去伺候啊。”六竹推了推碧落,碧落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不能让主子看出端倪来啊,但是主子那么聪明,若是问起云娆,那可怎么办?

“那一会你去伺候主子吧,我现在都没脸去见主子了。”碧落捂住脸,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六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明白你的感受,但是没办法,主子是早晚得知道,但是咱们能瞒多长时间就瞒多长时间吧。”随后看向正在洒扫的宫女,“一会我跟她们说一声,让她们别把云封为常在这事情,在主子面前不就成了啊。”

“也只能是这样了,那我就先去伺候主子用早膳吧。”说着六竹便转身往殿内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却被碧落叫住:“六竹姐姐,若是主子问起云娆的话,你就说她去忙别的事情了,等时机到了,再跟主子说这些事情吧。”

六竹点了点头,她也正有此意:“那我先进去了,一会你把花都浇浇水。”六竹指了指院落里的花,随后转身进了内殿。

进了内殿就看到傅晚贤已经在用早膳了,六竹上前,声音不禁温柔起来:“主子,可还加点粥?”

傅晚贤抬头看了一眼六竹,点了点头,示意六竹再盛半碗,她一直往殿外看去,半响才缓缓开口:“六竹,怎么没见到云娆啊?她做什么去了?不该是她来伺候本宫用早膳吗?”

六竹吓得碗差点没拿稳,轻咳道:“云娆她还有别的事情,所以今个是奴婢伺候主子用早膳,主子趁热多喝点。”六竹把碗端到傅晚贤面前。

傅晚贤咳嗽了几声,只是觉得浑身乏力的,难受的很:“碧落啊,一会你陪本宫去御花园走走,天天待在雍华宫里,真是闷死了,身子感觉特别乏力。”

六竹也听出主子声音有些不对劲了,放下手中的筷子:“主子,要不要让太医来瞧瞧?”

傅晚贤摇摇头,她不想自己因为没有别的事,就去叨扰人家太医,再者说她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兴许睡一觉,出去走一走,透透气,也许就好多了呢。

“你一会还是陪我去御花园走走吧,实在你没空,那便让云娆过来,正好我也有些话想要跟她说。”

听到主子要找云娆,六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笑嘻嘻的看着傅晚贤:“成啊,那在此之前,主子得先用完早膳,然后奴婢陪您去御花园散散心,至于云娆嘛,等一会让碧落去找找就是了。”

六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让主子不去找云娆,只能先随便扯一个理由了。

傅晚贤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傅晚贤走在御花园里,这还是第一次没有妃嫔,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闲逛了。

“主子您现在冷不冷啊?需不需要奴婢去给您取披风啊?”从雍华宫出来,她才想起主子没有披上披风,只是怕她冷而已。

傅晚贤笑了笑,坐在亭子上:“那好,你去取披风吧,我在这里等你就好了。”

六竹四周望了望,见没人,有些犹豫要不要回雍华宫去取披风,但是又怕主子出个什么意外,傅晚贤见六竹有些犹豫,便知道她心里再想什么,冲她笑了笑:“没事你去吧,正好我也有些冷了,快去快回便是了,本宫在这等你。”

听到主子这话,六竹点了点头,“那主子您可别乱动,就在这等着奴婢,奴婢这快去快回。”

还没等傅晚贤说什么,六竹便一路小跑跑回雍华宫,只剩下傅晚贤坐在亭子里看着景色。

“温贵妃娘娘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傅晚贤微微皱眉,睁眼看向来人,是沈晏如。

“原来是沈答应啊,想必今个是沈答应第一次踏出漪澜阁吧。”傅晚贤看着沈晏如,想当时她还是在皇上面前,向沈晏如求了情的,如今倒是连请安都不会了。

“沈答应在漪澜阁待了这些日子,难道连最基本的请安都不知道了吗?”傅晚贤脸上露出笑容,还摆弄着手上的戒指。

沈晏如微微撇嘴,随后向傅晚贤行了个礼:“嫔妾给温贵妃娘娘请安。”

傅晚贤轻嗯了一声,示意她起身:“今个天气好,没想到本宫竟然能够在这里遇到沈答应啊。”

沈晏如没有等傅晚贤说什么,直接坐在傅晚贤旁边:“贵妃娘娘,嫔妾知道此番晏如能够出来,也多多仰仗贵妃娘娘,在皇上面前求情了。”

沈晏如一开始没想到会是傅晚贤替她求情,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她何尝不给温贵妃娘娘更大的一份礼物呢?

“嫔妾一直都以为整个宫里的奴婢们,只有晏如一个人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走嫔妾的路。”沈晏如说着掩嘴笑了几声,“不过也是,嫔妾走的这条路,非平常人能走的,一不小心就会背上一个背信弃主的罪名。”

“沈答应究竟想说什么?”傅晚贤微微眯眼,看着沈晏如,不由得笑了一声,她当所有人都像她一样,为了权力与富贵,而不择手段?

“其实晏如觉得云娆做这件事情,确实是让人恼火,如若我的奴婢这样的话,妹妹肯定是直接把她扔出去。”沈晏如微微摇头,表示很是无奈,随后又言,“说起云娆来,妹妹还没恭贺姐姐呢?”

恭贺她?这事情关云娆什么事情?

傅晚贤看着沈晏如,缓缓起身:“沈答应这话什么意思?这事情跟云娆有什么关系?”傅晚贤听到云娆这两个字,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生怕沈晏如说出其他她根本不想听的话。

沈晏如愣了愣,也缓缓起身:“贵妃娘娘您不知道吗?皇上今个一大早,封了云娆为常在,还给了赐号为诚。”

傅晚贤听到这个消息,有些诧异,瘫坐在石凳上,半天没缓过来。

“贵妃娘娘您是怎么了啊?”沈晏如往前走了几步,上前去看傅晚贤怎么了,“难道贵妃娘娘不知道这件事情吗?”沈晏如装作很诧异的样子,去安慰傅晚贤,换来的却是傅晚贤狠厉的目光。

第一百一十六章:留明待月复

傅晚贤双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试图不去听沈晏如的话,可是沈晏如却一个劲的同傅晚贤说这些话。

“够了沈答应,本宫不想在这里听你胡言乱语。”说着傅晚贤便起身要回宫,却被沈晏如一把抓住:“贵妃娘娘这是要做什么去啊,晏如话都还没说完呢。”

傅晚贤被沈晏如拽到一旁,傅晚贤差点摔下去,不禁怒斥:“沈答应这是何意?若是沈答应想说,便在这里说个一天一夜吧,本宫就恕不奉陪了。”

傅晚贤抿了抿唇,她现在心里慌的很,已经不想同沈晏如说任何一句话了。

“贵妃娘娘您别走啊,是您在皇上面前替晏如求情,晏如哪能这么不知趣啊。”沈晏如一脸笑意看着傅晚贤,傅晚贤挣脱掉她的手,微微侧过身子面对着沈晏如,半响才开口说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晏如冲傅晚贤笑了笑,她能有什么意思啊,无非就是希望她这个恩人,能够看清楚人家云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在这个后宫里,能够有这样的心思,并且去做的人,她一直以为都只有她沈晏如一个人。

结果没想到,雍华宫里竟然也出现了跟她一样的女人,而且位分好像还是比她高一点的,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呢?如今云娆成为常在,已经是宫里人尽皆知的事情了,恐怕这一次温贵妃娘娘,也能够尝一尝皇贵妃曾经的感受了。

“贵妃姐姐您不知道吗?皇上今个已经册封了您宫的里云娆姑娘为常在了,妹妹在此恭贺姐姐了。”说着还摆出一副道贺的样子。

傅晚贤只觉得头晕眼花,实在难受的紧,她看着沈晏如,嘴唇紧闭,双手一直都是颤抖的。

沈晏如见此,微微躬下身子,柔声道:“贵妃姐姐您这是怎么了啊?需不需要嫔妾去请太医?”沈晏如有些慌了,她本想着只是刺激一下傅晚贤来着,“这天气越来越冷,贵妃娘娘小心地面啊,莫要一不留神摔到下面去了。”

没想到她瘫坐在石凳上,双眉紧皱,一副痛苦的样子,傅晚贤没有搭理她,只是缓缓起身,想要回去,沈晏如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把傅晚贤刺激的这么厉害。

“本宫没事,不用你管。”傅晚贤挣脱掉沈晏如的手,随后踉踉跄跄准备回去,只觉得头晕眼花,下一秒便没了意识。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沈晏如叫了几声傅晚贤,见她晕厥在地上,有些素手无策,随后看了看周围的有没有人,见没人在,直接把傅晚贤推下楼梯,这御花园的亭子是双层的,如今天气冷,想必贵妃娘娘滑到,也没有人想是别人做的手脚。

沈晏如看着傅晚贤已经倒在下面,脸上露出笑容,只听到草丛中有声响,再转身一看,远处是珍妃白幽走过来,珍妃来的正好,她沈晏如正愁找不到人。

她赶紧溜到一旁,示意身旁的云燕去太医院叫太医前来:“云燕,你去太医院找李太医,把这里情况跟太医说一声,顺便,去沁夜宫把这个事情告诉皇上。”

沈晏如嘱咐云燕快去快回,而她则是在旁边看着珍妃入陷阱,她本不想做这事情的,但是没法子,谁让温贵妃晕倒在她面前,谁让珍妃白幽偏偏这个时候来御花园呢。

“主子,您走的有些累了吧,咱们往亭子那边坐一会吧。”白幽的宫女文鸳搀扶着主子。

“也好,那咱们且先歇息一下吧。”说着主仆二人往亭子那边走,刚到就看到地上倒着一个人。

白幽有些慌张,刚想上前,文鸳却示意主子先别靠近:“主子,您先别靠近,奴婢先上前打探一番去。”说着文鸳上前去看,凑近一看,文鸳吓得往后退了几步,随后扭头看向白幽,“主子,是温贵妃娘娘。”

“温贵妃?”白幽小声嘟囔了一句,温贵妃怎么会倒在这里?

紧接着她看到地面上露出丝丝血迹:“文...文鸳...温贵妃怎么流血了?”

白幽这不说文鸳还没看出来,这一说把她给吓了一跳:“主子,这莫不是所谓的陷害吧?让人以为是主子您做的事情?可是这温贵妃也...”

白幽抿了抿唇,下意识抓住文鸳的胳膊:“文鸳,这事情不好下定论,这样,你赶紧去太医院找太医,周边太监呢?怎么一个都未看到?”

白幽环顾了一圈,连宫女都未曾看到,莫不是温贵妃真的要陷害于她,可是陷害她白幽又有什么好处呢?

文鸳刚起身准备去太医院找太医,却听到有人说话,再仔细一看,是皇上与皇后纷纷赶过来。

白幽看到皇上与皇后来了,双手微微攥紧,半响才缓缓福身:“臣妾给皇上皇后请安。”

沈恙无没有理会白幽,而是往傅晚贤那边走,看到她躺在地上,而且还流了血,示意旁边太监:“你们赶紧把温贵妃抬回最近宫里,让太医赶紧过来瞧瞧。”

沈恙无正在同皇后聊天,却听到漪澜阁宫女云燕,说温贵妃晕倒在御花园里,这才赶紧赶过来。

“你家主子呢?”皇后林静姝看着云燕,这么大的事情,沈晏如竟然都不露面。

“回皇后娘娘的话,我家主子同贵妃娘娘聊完天以后便回宫了,只是路上不小心把耳坠掉了,所以特地让奴婢前来寻找,没想到,在这看到珍妃娘娘,奴婢马不停蹄赶紧回了风鸾宫,禀报皇上与皇后娘娘。”

云燕捂着嘴,装作不敢相信的样子,而此时的沈晏如,早早回了自己的漪澜阁,坐等着皇上来宣召她,她之所以让云燕去,毕竟傅晚贤终究还是会醒过来的,若是到时候她出来说,见过她沈晏如,那么情况就不妙了啊。

傅晚贤躺在床上,坐在一旁的沈恙无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半响傅晚贤才缓缓开口,她看着这一屋子里的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我这是在哪里啊?”

看到守在自己身边的沈恙无,她鼻尖竟然微微泛酸:“我这是怎么了?”

只听到碧落跪在地上,一直摇头:“主子,都是奴婢的错,如果奴婢不回雍华宫去取披风,主子您也就不会...”碧落撇过头不去看傅晚贤。

傅晚贤有些不太明白碧落这话,她抬眼看向沈恙无:“皇上,碧落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恙无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傅晚贤说,只能低着头不言语,皇后林静姝也实在没法子了,皇上与碧落都不说,那也只能她来说了。

“温贵妃,本宫同皇上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摔在地上了,孩子也...没保住。”虽然林静姝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作为皇后,她只能把皇上不愿意说出来的话,说给温贵妃听。

傅晚贤听到林静姝这话,愣了愣,随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鼻尖微微泛酸,孩子怎么会没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一直摇头:“不,不可能,我孩子怎么好端端没了呢。”随后抓住沈恙无的胳膊,哭了起来。

“好了晚贤,孩子总归还是会有的。”沈恙无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傅晚贤抿了抿唇,总归还会有的,说的那么容易,虽然她上辈子在西泰经历过这一关,但是,她还是很难受啊。

活生生的孩子就这样没了,而且还有一段日子她就能看到北燕的太阳了,为什么老天爷这么残忍,要这样活生生把她的孩子给带走。

面对傅晚贤痛不欲生的样子,沈恙无也是心疼到了极致,一直在安慰着傅晚贤:“晚贤,你告诉朕,你是怎么会在地上的?”沈恙无怀疑是有人推了她。

因为依照傅晚贤的脾性,肯定会很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失足从楼梯上摔下来呢?所以他有些怀疑。

傅晚贤紧皱着眉头,她摇摇头:“臣妾不知道怎么就在地上了,臣妾只记得跟沈答应聊了一会,就不记得后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傅晚贤扶额,她后面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了,难不成是沈答应推的她?

“唐释,你去把沈答应叫过来。”沈恙无还是紧紧握住傅晚贤的手,碧落也依旧哭成了泪人,如果不是她执意要去取披风,主子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呢,都是她,一切都是她。

碧落很显然被这个事情给弄崩溃了,傅晚贤看到碧落这样,心里也是心疼,谁也不想让这种事情出现,苦笑道:“碧落别伤心了,这事情也不能全怪你的,毕竟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的。”

主子越这么说,碧落心里就越内疚,她一直摇着头,不想去承认自己是一个失职的宫女,主子那么信任她,她怎么可以丢下主子一个人在那里呢?

“好了碧落,先让温贵妃好好歇息一下。”随后看向沈恙无,柔声道,“皇上,一会先听听沈答应怎么说,然后珍妃又怎么会在御花园,这些事情都得要理顺清楚。”

珍妃白幽,突然跪下,不卑不亢道:“皇上,臣妾没有做那些事情,还望皇上明察啊。”白幽觉得自己很是无辜,明明只是去逛一圈,怎么就被人成了这个样子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三五共盈盈

面对白幽的否认,沈恙无也是很难抉择,看着傅晚贤,眼神里满是心疼。

“人都站在那里,没准就是珍妃娘娘推下去的呢。”夏嫔殷雁回生怕旁人注意不到她的存在,不由得说了这句话,这句话刚说完,白幽直接恶狠狠的瞪着她。

殷雁回抿了抿唇,一副开玩笑的样子:“珍妃娘娘您瞪嫔妾做什么啊,事实本身就摆在这里了啊。”

“你...”白幽被殷雁回堵的哑口无言,随后往傅晚贤床边凑近,蹲下身子,微微握住傅晚贤的手:“晚贤姐姐,你跟皇上皇后娘娘说说,妹妹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啊。”

傅晚贤抿了抿唇,随后看向在旁边的白幽:“皇上,臣妾今日在御花园里,并未看到过珍妃妹妹,而且臣妾对后面的事情一概不知了。”傅晚贤扶额,微微皱眉。

白幽听到傅晚贤说了这话,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贵妃娘娘终于能够澄清她的冤屈了。

只听到殷雁回又言:“既然如此,那么就再看看沈答应那边怎么说吧,反正嫔妾也觉得,这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平时贵妃娘娘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的,恐怕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吧。”

最后一句话,殷雁回是小声说着的,生怕别人听到一样,傅晚贤看了一眼殷雁回,微微抿唇没有说什么,一听殷雁回这么一说,自己也连忙点点头:“是啊皇上,我们家主子连安胎药都一碗不落的喝着,平常都是在宫里养着,主子说想出来走走,这才弄成这个样子。”碧落心里十分愧疚,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主子。

“皇上,沈答应来了,在门外候着呢。”唐释微微躬下身子,沈恙无轻嗯了一声,摆了摆手:“让她进来吧。”

唐释转身出去宣沈晏如进来,沈晏如一看满屋子里的人,不由得有些紧张,上前行礼:“嫔妾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好了沈答应别这么拘礼,你同本宫说说当时是怎么个情况。”林静姝板着脸,看向沈晏如,随后看向皇上,想着让他看看怎么解决。

沈恙无半天也不言语,沈晏如这一看,估计是这又把这事情撇在她身上了,微微皱眉,柔声道:“皇上,嫔妾自知不足,多亏温贵妃在皇上面前替嫔妾求情,所以嫔妾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欲要加害于贵妃娘娘呢。”随后跪下,“皇上,嫔妾实在冤枉的很呐。”

沈恙无又看向沈晏如:“你接着往下说。”现如今傅晚贤已经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旁人说什么,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如若是嫔妾做的话,那又怎么可能会那么及时去找皇上您呢?再者说那个时候嫔妾已经回了漪澜阁了,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沈晏如一套说辞,说的是有理有据的。

傅晚贤微微闭眼,她是完全没有一点印象了,如若有印象的话,她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皇上咱们要不就去偏殿询问询问好了,先让温贵妃好生静养着吧,咱们人这么多,恐怕不利于温贵妃歇息啊。”林静姝站在沈恙无旁边,声音不免有些温柔起来。

沈恙无轻嗯了一声,随后看向傅晚贤,傅晚贤也撇过头,她现在的心情,是任何人都感受不到的,沈恙无为傅晚贤盖上被子,生怕她凉着:“你别担心,朕一定给你讨个公道,看看到底是谁在宫里作祟。”

傅晚贤听到沈恙无这话,,笑了笑摇摇头:“皇上您别查了,查也查不出什么来的,臣妾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记得在晕之前还在同沈答应聊天,后面再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傅晚贤说到这里,鼻尖泛酸,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沈恙无赶紧为其擦拭眼泪:“好了好了别哭了,你先养好身子,什么事情咱们慢慢再说,不着急。”

林静姝看着沈恙无,她从来都未见过皇上如此的温柔,今个是真的看到皇上对温贵妃这般神情了,一看到这样的场景,她心里就难受的紧,为何皇上见到她,也从未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啊。

她觉得自从先皇后年氏走了以后,皇上没有再这样过,她现在真的有些嫉妒傅晚贤了,但是她作为皇后,又能多说什么话呢?作为皇后,不应该跟其他的妃嫔争风吃醋,因为是皇后,就得要顺着皇上的心意来,断不能忤逆皇上的意思。

傅晚贤微微点头,目送着沈恙无与皇后娘娘,还有其他的妃嫔离开,碧落赶紧握住傅晚贤的手:“主子,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啊。”

六竹引领着皇上去了偏殿,随后赶紧往正殿跑去,碧落怎么就把贵妃娘娘弄成这个样子了,还有孩子怎么就没了?她才没有待在主子身边一小会,怎么就出了这种事情。

“主子,您没事吧。”六竹赶紧跑进殿内,去看主子有没有事,傅晚贤看到六竹也过来了,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孩子还是离本宫而去了,本宫终究又没有保护好第一个孩子。”

又没有保护好第一个孩子?贵妃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主子您究竟在说什么啊?”六竹紧皱着眉头,她不知道主子怎么会说出这番话。

“主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六竹不敢再往下说了,她看到主子脸色微微有些凝重,傅晚贤摇摇头,“可怜了本宫的孩子,都是本宫没有好好保护好,都怪本宫。”

“主子,您别这样说啊,您越这样说,奴婢心里就越愧疚,如果不是奴婢执意回来去取披风,您也不会摔落在地上,孩子也就不会....”碧落撇过头,偷偷拭泪,千言万语都是她作为奴婢的过错。

傅晚贤看着碧落这样,示意她过来:“碧落,这事情不怪你,毕竟谁也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我同沈答应聊天时,才知道云娆已经成为了皇上的常在,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安排好了的?”

碧落不明白主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主子,您究竟在说什么啊?”她低着头不敢再去看傅晚贤。

傅晚贤冲她摆摆手:“好了,你们俩先退下吧,我现在真的好累,我想好好休息休息。”傅晚贤闭上眼睛,她只是觉得自己,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有她心里的疼痛。

她好不容易等到快临盆,却出现了这种事情,更可笑的竟然是,她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隐隐约约记得她与沈晏如聊天,后来听她说云娆被皇上封了常在,后面的事情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会不会是沈答应做的啊,主子怎么会好端端的从亭子上面摔下来呢?”六竹心里有这样的猜想,但是主子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些事情。

“不管怎么样,这事情反正跟沈答应脱不了干系,不然主子怎么就好端端的摔下来呢?可是她又说的那么有理有据的。”碧落也是在犯愁,傅晚贤紧闭着双眼,不想再听她们两个说话了。

“碧落六竹你们先退下吧,今个无论谁来,本宫都不见,都让她们回去吧。”傅晚贤翻了个身,把锦被盖得更高,她现在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也不想听到任何一个人说话。

“可是....”碧落刚想要开口说什么,被六竹拦了回去,“主子有些累了,咱们先退下吧,主子您有什么事情,一定叫奴婢们,奴婢与碧落就站在门外。”

六竹这才同碧落从殿内走出来,随后赶紧往偏殿走去,她们怎么也得看看皇上那边怎么问的沈答应啊。

“皇上嫔妾若是做这些事情,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六竹与碧落刚走进殿内,就听到沈答应在那里发毒誓。

“沈答应这毒誓未免发的有些牵强吧,毕竟贵妃娘娘现在都不知道后面发生什么事情,你自然可以随意说了,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咯。”殷雁回站在一旁,她今个可算是看足了热闹了。

没想到堂堂沈答应,竟然也信了这些毒誓了,反正她是不相信这些东西。

“夏嫔娘娘,嫔妾确实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何要承认呢?再者说温贵妃娘娘也算是嫔妾的恩人,嫔妾怎么会置恩人于死地呢?这话未免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殷雁回一直在反驳沈晏如的话,她总感觉这个沈晏如,没有她们想的那么简单啊。

不然温贵妃娘娘怎么就会好端端摔下去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夏嫔你是有何想法?不妨说出来让大家伙听一听。”林静姝看着殷雁回,怎么也得让她说几句话啊。

“嫔妾倒是觉得珍妃娘娘跟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就像贵妃娘娘都说了,她是从未都没有见到过珍妃娘娘,既然如此,那么贵妃娘娘昏迷之前是没有见到的,由此推断,珍妃娘娘跟这件事情没多大关系,倒是沈答应....”

殷雁回把目光转向沈晏如,沈晏如心一慌:嫔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嫔妾的掉了东西,这才让云燕去找,没想到竟然看到贵妃娘娘在地上,这事情嫔妾也不知道啊。”

沈晏如一直在喊冤枉,弄得沈恙无一阵烦躁。

第一百一十八章:山穷水尽疑无路

白幽见沈晏如一直在为自己辩解,她也连忙向皇上说自己是冤枉的,本来她也只是去闲逛,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情。

“皇上,臣妾也没有要加害温贵妃的理由啊,毕竟臣妾跟温贵妃素不相识啊,根本没有加害温贵妃的动机啊,还望皇上明察啊,还臣妾一个公道。”

白幽说的也是有道理,沈恙无微微叹气,这事情不管怎么样,都得要查下去。

“皇上奴婢有事情要说...”碧落从一旁站出来,随后向沈恙无微微福身。

“碧落怎么了?是温贵妃想起什么事情来了嘛?”林静姝抿着唇,看向碧落,碧落微微笑笑,柔声道,“贵妃娘娘说了,希望皇上不要再追究任何人了,这事情再查下去,皇嗣也回不来了。”

碧落微微躬下身子,沈晏如有些诧异,温贵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竟然会不要皇上去查这件事情了,当真是奇怪了。

“温贵妃当真这样说?”林静姝重复了一遍,有些不相信傅晚贤会说这样的话,按照普通人来说,不管是怎么样的事实,总该会落井下石一次,毕竟除掉一个敌人,是一个敌人啊。

碧落身子又躬下去,随即又道:“是的,奴婢不敢说假话,这些话都是贵妃娘娘所言,奴婢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还望皇上能够高抬贵手,给那人一次机会。”

现如今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出来,这温贵妃娘娘属实是被人推下去的,试问哪一个做母亲的,会拿自己的孩子去争宠?再者说温贵妃大可不必,以这样的手段去争宠,本身温贵妃就很是得宠。

再者说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云娆,如今已经封为了常在,这明显是好事啊,又怎么能以自己的孩子作为争宠的手段呢?

“皇上,臣妾觉得,晚贤妹妹这样说一定是有她的道理,咱们为何不听从晚贤妹妹的话,不再查这件事情了呢?”林静姝看着沈恙无,想着这件事能够过去就过去吧,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沈恙无抿了抿唇,沉默着没有说话,这件事情他怎么也得亲自去问一下傅晚贤,随后缓缓起身,众人也随即起身,“既然这样,朕亲自去问问晚贤。”

“皇上,既然温贵妃娘娘都这样说了,您还问什么啊,肯定是贵妃娘娘不想因为自己这件事情,再结仇结怨吧。”殷雁回轻笑道,话刚说完,便被林静姝狠瞪了一眼。

“皇上,贵妃娘娘确实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再招惹任何人了,虽然说这孩子走的也属实冤枉,但若是老天爷偏偏要带走这个孩子的性命,她是怎么都拦不住的。”碧落见皇上又要去询问傅晚贤,便上前一步,又开口道。

沈恙无见碧落都这样说了,随后摆摆手:“散了散了,既然碧落都这样说了,那么这事情查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了。”随后往殿外走去。

“恭送皇上。”众人纷纷送沈恙无离开,殷雁回走到沈晏如面前,冷笑了一声,“得了如今某人又要得意咯。”

沈晏如被她这话呛住,什么叫某人得意,直接拉住殷雁回的胳膊:“夏嫔姐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某人又要得意了?你再说一遍试试?”

殷雁回连忙挣脱沈晏如:“哟,这才刚到答应的位分,就这样摆主子的架子?雍华宫那云娆可比你位分高一级了,本嫔可没看到人家这样耀武扬威啊。”

“你...”沈晏如被殷雁回堵的哑口无言。

“够了!本宫还站在这里,你们吵什么吵?”林静姝紧皱着眉头,直接拍案,她们这群人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乱,“你们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斗嘴,还不如去看看温贵妃呢。”

殷雁回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让咱们进去呢。”

殷雁回这小声嘟囔着,让林静姝听到了:“夏嫔你又在嘀咕什么呢?”林静姝最反感像殷雁回这样的妃嫔,在背后乱嚼舌根,让人厌恶至极。

殷雁回撇了撇嘴,脸上还带着一丝不高兴的样子,林静姝看到这样,不由得就想训斥一番,但是没办法,作为皇后她得宽和大度,不能同其他的妃嫔斤斤计较:“好了,你们没事就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林静姝由宫女搀扶着,大摇大摆走出了雍华宫,殷雁回看着林静姝离开的背影,不禁冷哼一声,小声嘟囔着:“不就是一个皇后吗,看把你给得意的。”

沈晏如从殷雁回身边走过,冲她笑了笑:“瞧,这次可不是妹妹我想得意的了,有比你我还得意的人呢。”沈晏如暗指林静姝一直都在得意,毕竟林静姝是靠着太后娘娘,才坐上皇后这个位置,要不然她林静姝现如今依旧是个德妃而已。

是啊她殷雁回家世可比她好的多,凭什么让她一辈子待在嫔位,她才不甘心。

“夏嫔姐姐,不如咱们交好吧。”沈晏如望了望四周,见没有人,这才微微握起殷雁回的手,吓得殷雁回直接挣脱掉,“你...你想做什么?什么交好不交好,本嫔一向都是喜欢一个人做事情的。”

很显然,殷雁回是直接拒绝了沈晏如的邀请,但是沈晏如却不死心,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脑子不大好用的人,能够掌控住的人,她怎么可能就这样让对方轻易走呢?

“夏嫔姐姐,你也知道妹妹是宫女出身,什么都不懂,妹妹就想找个人靠着,不想自己一个人在这后宫生活。”沈晏如把自己说的很是可怜,殷雁回往后退了几步,“那你的淑妃娘娘呢?难道她就不管你吗?”

殷雁回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晏如,于是又开口道:“你本身就是淑妃娘带到皇上身边的人,若是我从淑妃娘娘手里抢人,这不合乎规矩吧。”殷雁回看着沈晏如,脸上带着一丝丝的警惕。

她来北燕前一夜,母妃亲口跟她说,宫里的女人都是狠厉的东西,一个个的都不好招惹,她们可以说谎骗人,可以为了自己的恩宠而不择手段,也可以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断的去陷害他人,去算计她人。

所以她来到这里,她都尽量不去招惹别人,除非是她真的看着不顺眼的人,才会去招惹一番,她知道自己的手段比不上其他的,所以她才会在这里怨天尤人。

沈晏如早就料想到了殷雁回会问她淑妃娘娘这个事情,说着她边搀扶着殷雁回往殿外走:“淑妃娘娘待妹妹是好,但是经过这件事情以后,淑妃娘娘非但不去解救妹妹,反而还落井下石,在皇上面前说尽了妹妹的坏处。”

说到这里,沈晏如停顿了一下,见殷雁回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于是又言道:“这不,幸好是有温贵妃娘娘,在皇上面前帮妹妹求情了,若不是温贵妃娘娘,妹妹哪里能出的来啊。”

说着沈晏如还默默拭泪,殷雁回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她对沈晏如的事情不大清楚,不知道温贵妃曾经向皇上求情过,那按照沈晏如这个说法,莫非温贵妃这件事情,是另有其人?

殷雁回不敢再往下想了,随后看向沈晏如,半天才开口说话:“那按照你这样的话,你是想跟着本嫔不成?”

殷雁回还是有些怀疑,毕竟谁会傻到去跟一个没有宠爱,而且还是位分那么低的人,形成一派呢?她到现在还是有些不确定沈晏如究竟是想做什么。

“对啊夏嫔姐姐,妹妹就是想跟着你,而且是....”

沈晏如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殷雁回打断:“打住,既然沈答应从淑妃娘娘那边过来,妹妹自知庙里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所以谢谢妹妹的好意,本嫔想还是算了,你再去问问其他人吧。”

说着殷雁回便要转身往自己宫里走,却还是被沈晏如拉住:“夏嫔姐姐,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啊,妹妹也是想找棵大树靠着啊,妹妹没别的意思啊。”

殷雁回不信她沈晏如没有私心,停下脚步看着她:“沈答应,这样我跟你明说了吧,本嫔还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挺好的,不需要别人来帮忙,再者说,你从淑妃娘娘那过来,难保你不会在本嫔这里,想着他处啊。”

殷雁回一句话指出沈晏如想法,沈晏如确实是想在淑妃娘娘那里待着,而且还想要控制殷雁回,可如今看这殷雁回并不上当啊。

殷雁回指了指自己,随后轻笑道:“我殷雁回是傻,但是对我好坏,我还是清楚的,我想不用本嫔再多说什么话了吧,沈答应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拂袖离去,沈晏如看着殷雁回离去的背影,双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

“小主,如今连夏嫔娘娘都不往咱们这边靠了,咱们该怎么办啊?”云燕走到沈晏如旁边,她看到小主这样,心里也是着急的很啊,要不是淑妃娘娘不再管小主了,小主哪里会在这里到处求人啊。

“云燕,你说如今还能有谁帮我?”沈晏如微微叹气,她如今真的是山穷水尽了,看不到前方的路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柳暗花明又一村

云燕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沈晏如,因为夏嫔不好相处,在整个后宫里已经是出了名的了。

云燕看着沈晏如,半响才开口道:“小主,既然人家夏嫔不肯跟咱们交好,那么咱们又何必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呢?咱们还不如换个旁人,没准就有效了呢。”

换一个人?还能换谁呢?

“云燕你跟我说说,咱们宫里嫔位受宠的,都有哪些人?”沈晏如抿了抿唇,往自己漪澜阁那边走,云燕低头想了一会,开口道,“淳嫔程氏,凌嫔阮氏,陈嫔陈氏以及夏嫔殷氏,这三位也就淳嫔程氏最近比较受皇上的宠爱,再者就是凌嫔有一个小公主。”

凌嫔阮氏有一个公主?沈晏如思考着云燕的话,除去夏嫔也就这几个人了,淳嫔她没有接触过,不知道脾性怎么样,但是凌嫔的话,应该也是那种慈爱的母妃吧。

若是能够从她的小公主那里下手,会不会就可以得到凌嫔的赏识?没准她还能更往前一步?

“小主?您在想什么?”云燕微微凑近沈晏如,沈晏如被云燕这一声小主,把她从沉思中拽了出来,她看着云燕,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

“小主,您莫不是想出什么法子来了?”云燕看到小主脸上露出笑容,那肯定是有法子了,只要小主有法子了,那么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了。

沈晏如微微抬手,示意云燕搀扶着她,半响才开口:“走,咱们去凌嫔姐姐那坐坐。”

去凌嫔娘娘那里?云燕看着沈晏如,看来小主是想从凌嫔娘娘那里下手了,但是她云燕倒是觉得淳嫔程氏,小主也不应该放过,毕竟淳嫔也是很深受皇上的喜爱。

“小主,奴婢倒是觉得,淳嫔娘娘最好您也拉拢一下,毕竟她是嫔位最受皇上宠爱的了,最近几日也是淳嫔娘娘侍寝的。”云燕在一旁参谋着,沈晏如点了点头,表示云燕说的这个事情她确实也应该注重起来。

若是淳嫔与凌嫔她们两个人其中一个,能够帮她的话,她都是如虎添翼的,主仆二人往淳嫔宫里走去,云燕一路上心里也是十分慌张的,毕竟这事情总是不光彩,若是让淑妃娘娘知道了,恐怕谁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小主,淑妃娘娘那边该怎么办啊?咱们就这样从她那边撤了出来?若是淑妃娘娘找后账那可怎么办?”云燕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毕竟小主能够从漪澜阁出来,除了要感恩温贵妃娘娘以外,还得感谢淑妃娘娘啊。

沈晏如轻笑了一声,随后抿了抿唇:“无事,不用着急,淑妃娘娘那里,我自有办法让她不怪罪咱们,这事情你就别管了,一会你就看我眼色说话就成。”

云燕点了点头,她明白小主的意思,一会小主能不能把淳嫔以及凌嫔拉拢过来,就靠她的了。

沈晏如与云燕刚到了淳嫔宫门口外,就远远的看到凌嫔离开的身影。

“小主,这凌嫔娘娘怎么也来淳嫔这里了?”云燕看着看了一眼沈晏如,沈晏如倒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毕竟淳嫔如今受宠,都过来蹭点光,保不齐运气好的话,皇上也会在淳嫔这里,这样,皇上一见了她们,恐怕就会想起来了吧。

也算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了,不管怎么样,今个她沈晏如怎么也得把淳嫔拉到自己这里,她可不想做别人的棋子,到死都是为了别人而活。

沈晏如由云燕搀扶进了宫门口,只见淳嫔的贴身宫女秋春站在殿外,南春见沈晏如来了,犹豫了几秒,这才缓缓上前接待她:“奴婢给沈答应请安,答应今个怎么来华阳宫了?”

秋春话里都透着一股酸气,连请安都不好好的请,这让云燕觉得很不舒服,她家小主位分再低,那也终究是个答应,刚想说什么,却被沈晏如拉住,沈晏如看向秋春,笑了笑:“劳烦秋春姑娘禀报一声,就说漪澜阁的沈答应来拜访淳嫔娘娘。”

“哦,那沈答应您稍微等一会,奴婢这区禀报我家主子。”随后秋春进了殿内,没过多长时间就出来了,随后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沈晏如可以进去了:“沈答应,我家主子让您进去。”

沈晏如微微点头,随后与云燕一同进了殿内,只见淳嫔一个人坐在凳子上,一副惬意的样子。

“妹妹给淳嫔姐姐请安。”沈晏如微微福身,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淳嫔程惠然抬眼看向沈晏如一眼,随后轻嗯了一声:“从来都未来过本嫔这里,怎么如今沈答应却来本嫔这里了呢?”程惠然笑了笑,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沈晏如双手微微有些颤抖,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与程惠然对上目光有些紧张,按理来说淳嫔应该算是一个比较善良,纯真的女子,可她怎么就那么紧张。

“正因为许久未来,所以妹妹这不才过来拜访一下姐姐吗?”沈晏如掩嘴笑了几声,倒是程惠然却还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本嫔想着沈答应经过温贵妃娘娘这事情以后,得待在自己的漪澜阁,好长一段日子才出来呢。”说着还不由自主轻笑出来,要是她被人说成这个样子,那肯定是许久都不会迈出华阳宫一步了。

没想到沈晏如竟然还敢随意出入,沈晏如听着程惠然这话,微微一愣,随后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而云燕直接站出来,笑道:“淳嫔娘娘这话说的有些严重了吧,温贵妃娘娘都不计较了,淳嫔娘娘您计较什么呢?”

程惠然没言语,只是看着一本正经的云燕,再把自己的目光转向,一副楚楚可怜的沈晏如,不由得轻笑一声:“本嫔可没有计较哦,整个后宫都传遍了,温贵妃娘娘丧子这事情,跟你沈答应可是脱不了关系咯。”程惠然缓缓起身,脸上仍然带着笑容。

“淳嫔娘娘您可不能这样说啊,妹妹再怎么样,也断不可能伤害妹妹的恩人啊,如若不是温贵妃娘娘,妹妹早还待在漪澜阁呢,您....”

“你知道是温贵妃帮的你就好,本嫔还怕你不记得呢。”程惠然缓缓走近沈晏如,程惠然每走一步,沈晏如便往后退一步,“淳嫔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妹妹今个前来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

沈晏如拜访二字还未说出口,就被程惠然直接打断:“好了沈答应,别再含糊其辞了,这些事情的真相本嫔不清楚,也就只有你沈晏如知道了,毕竟见过温贵妃的只有沈答应你一人啊。”程惠然歪了歪头,看着沈晏如。

沈晏如被程惠然堵的哑口无言,她也不能乱说什么话,毕竟是在别人的宫里,她微微福身:“妹妹觉得淳嫔姐姐恐怕是误会妹妹了,妹妹再怎么样,也不会伤害任何一个对妹妹好的,若是那些从一开始对妹妹不好,那么就别怪妹妹....”

沈晏如话说到这里,便停顿了一下,程惠然微微皱眉:“怎么?你一个小小的答应,你还想做什么?”程惠然看着沈晏如,她就不信一个小小的答应,就能够翻了天了还。

“是,是妹妹唐突了,那如若淳嫔姐姐乏了,那妹妹就先行告退了,等改日妹妹再来拜访淳嫔姐姐。”沈晏如向程惠然行了一个礼,程惠然点了点头,只是摆摆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便没有再说什么话。

沈晏如自己就像是吃了亏一样,抿了抿唇,与云燕一同退下了。

等沈晏如走之后,程惠然身旁的宫女南春为其端上茶水:“主子,沈答应这是什么意思啊?”南春微微叹气。

程惠然接过南春的茶水,摇摇头:“谁知道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过来拜访,之前做贵人的时候,也没说来拜访看一下,如今却...”程惠然冷笑一声,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这沈答应是不是想拉拢娘娘您啊,奴婢看她们主仆二人,一进殿就一直打量着咱们这的摆设。”秋春有些不满沈晏如与云燕主仆二人。

温贵妃这件事情,不管最后谁是凶手,那么都跟沈晏如逃脱不了干系,她看了一眼南春,半响才开口:“这样南春,你跟上去,看看这沈答应究竟想做什么,别打草惊蛇,只是跟着就可以了。”

南春点了点头,虽然她不知道主子这此举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要遵从:“是,奴婢一定把这事情办好的。”

“主子,要不我同南春一起去吧?”秋春看了一眼南春,想着去帮南春,却没想到程惠然直接拒绝:“这事情又不是什么好事情,还是让南春一个人去救可以了。”

程惠然都这样说了,秋春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只好让南春自己一个人去跟着沈晏如了,秋春微微撇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沈晏如气急败坏从华阳宫出来,她现在怎么这么厌烦程惠然呢?毕竟程惠然根本就没有打算跟她合作的想法。

“小主,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难道咱们要去凌嫔娘娘那边吗?”云燕看着沈晏如,想看着接下来该怎么去做。

第一百二十章:山长水阔知何处

虽然沈晏如很不想相信这件事情,但是没办法,她始终都得迈出那一步去。

“去,肯定得去凌嫔娘娘那里,就算是淳嫔娘娘这里不收咱们,那么也会有别的地方收留咱们的,咱们做人,就得争这口气。”沈晏如咬了咬唇,下了狠心,既然她坐上了答应这个位置,那么就得好生的去做这个答应,做的风光。

“小主,不管怎么样,云燕都始终陪伴在您的身边,誓死都会效忠您的。”云燕一脸坚定的样子,她就不信自己家的小主没有那个命数,坐不上高位!

云燕搀扶着沈晏如往凌嫔阮桑榆的长禧宫走去,其实沈晏如现如今是比较担忧,她比较担忧自己会在长禧宫碰到淑妃娘娘,若是碰到淑妃娘娘,她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小主,您是在担忧会碰到淑妃娘娘吗?”云燕感觉到沈晏如手心里都是汗,所以觉得小主是因为淑妃娘娘的缘故,沈晏如才会这样的紧张。

沈晏如轻笑一声,如今她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云燕了,只是觉得,她从一个任人欺负的小宫女,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答应,也算是上辈子修了福分吧。

与云燕说话间,就已经到了长禧宫门口了,从一旁走过去,直径往偏殿漪澜殿走去,只见乳娘抱着小公主往殿内走。

“这便是念稚公主吧,真是可爱。”沈晏如上前走去,及时拦下了乳娘与小公主,乳娘秀兰看了一眼沈晏如,随后往后退了一步。

半响凌嫔阮桑榆这才从殿内走出来,一看是沈答应,再看她离着自己的小公主那么近,示意乳娘赶紧带走小公主,上前笑道:“什么风把晏如妹妹给吹来了啊?是淑妃娘娘那得空了还是?”

沈晏如抿了抿唇,半天都不言语,只听到云燕紧接着说着:“凌嫔娘娘,我家小主只是过来探望探望您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

阮桑榆轻笑了一声:“做主子的都还没发话,你一个小小的宫女发什么话?”阮桑榆停顿了一下,见沈晏如与云燕都没言语,随后继续说道,“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你家主子估计在皇贵妃娘娘那边,也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如今你这个做奴婢的,也开始说了起来,真是....”

“凌嫔娘娘!”沈晏如咬着唇,双手微微颤抖着,随后抬眼看向阮桑榆,“凌嫔娘娘您这话说的可有些过分了。”

“好了,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外面风大。”说着阮桑榆往殿内走去,沈晏如看了一眼云燕,也跟着阮桑榆进去了。

“本嫔也就开门见山说了吧,不知道晏如妹妹今个来是想做什么?”阮桑榆坐在正坐上,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看着沈晏如,沈晏如就这样站在下面,她狠了狠心:“不知道凌嫔娘娘可知道温贵妃丧子这一事?”

阮桑榆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点了点头:“这事情我知道,不是说是沈答应做的这事情吗?宫里都传遍了。”

阮桑榆抿着唇,沈晏如笑了笑:“凌嫔娘娘,妹妹在这件事情上,可实在是冤枉啊,没人相信妹妹的话,当真是让妹妹伤心死了。”

说着沈晏如便佯装擦拭眼泪,可是阮桑榆也是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沈晏如是不是撒谎,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就算沈晏如不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那么这事情也跟沈晏如逃不了干系的!

“这事情真相本嫔并不知晓,但是本嫔知道这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你沈晏如也是那么简单的人物吧?”阮桑榆挑了挑眉头,随后缓缓起身,半响才开口道,“本嫔知道你今个来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重新拉拢人,本嫔说的对吗?”

面对阮桑榆说的这话,沈晏如表示十分的震惊,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心思,莫非是淳嫔娘娘那边,跟凌嫔娘娘说了这些话?

但是也不像是啊,不可能她刚从淳嫔娘娘,那边过来,她们二位主子就互相通气了吧?这有些不大可能的吧。

“凌嫔姐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妹妹可没这个意思啊,毕竟进了后宫,做了皇上的妃嫔,那自然都是一家人的啊,哪能这么说呢。”沈晏如一直在打着哈哈,希望阮桑榆能够不要再说这个事情了。

阮桑榆仔细打量着沈晏如,只是觉得沈晏如真的没有像别人说的那样,反而她倒是觉得,沈晏如之所以能够从小小的宫女,一跃成为答应,这可不仅仅是淑妃卫淑宁在后面扶持的。

更多的还是沈晏如自己,不然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被这后宫的斗争,折磨的不成人样。

“不管你今个是因为什么原因过来的,但是本嫔在这里都要跟你说一声,本嫔绝对不会跟别人同伍的,不管是谁,因为本嫔只是想好好过完这一生,不想过多参与你们之间的斗争。”阮桑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晏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笑笑,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人家凌嫔娘娘都这样说了,她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待在这里了呢?只是觉得自己特别没用,脸最普通的嫔位的人,都没有拉拢好,真是让人觉得没脸面。

“好了,话本嫔已经说尽了,本嫔就不送沈答应了。”阮桑榆抿了抿唇,转身背对着沈晏如。

沈晏如微微叹气,微微福身笑了笑:“那妹妹就先告退了,改日再来拜访凌嫔娘娘。”沈晏如说完,便转身离开,临走出门的时候,还冷哼一声,觉得凌嫔娘娘很是不识趣。

阮桑榆没有言语,撇过头不去看沈晏如,看着沈晏如离开的背影,阮桑榆心里悬着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香莲,你去瞧瞧沈答应一会子还去哪一宫里,本嫔倒是想看看这个沈答应,究竟是想做什么?”

叫香莲的宫女点了点头,随后柔声道:“主子您是觉得沈答应还会去其他宫里?莫非她是真的想拉拢各宫里的妃嫔?”

阮桑榆点了点头,明眼人一看沈晏如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既然她们惹不起,那还躲不起吗?

“不然呢?本嫔同沈答应从未见过面,更别说什么姐妹情深了,你瞧她一口一个妹妹的,可真是把自己当成宫的主子了,可是她却忘了,自己原本就是一个低等的奴婢罢了。”阮桑榆微微闭眼,半响才缓缓开口,“若不是因为淑妃娘娘的话,她沈晏如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个同本嫔说话呢。”

香莲这才明白主子的意思,抬眼看向阮桑榆:“主子,奴婢可是知道,雍华宫的云娆,不知道怎么就攀上了皇上,皇上还封了她为常在,这风头可比的过沈答应了啊。”香莲对于云娆,她只是见过一两次面,只是觉得云娆面色清冷,一副不近人情的姿态,可她确实是没想到,人家竟然能够摇身一变成了常在了。

常在?阮桑榆小声嘟囔了一句,就算是常在那又能怎么样呢?温贵妃再怎么蹦跶,再怎么向皇上献美人,那终究都是孩子失去了,那么再怎么得宠,没有一个靠山那可怎么办呢?

“就算是常在那又能怎么样呢,毕竟这个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谁也改变不了了,所以咱们就看着就是了,别参与她们之间的事情。”阮桑榆抬起头,她还是有自己的想法,不想随大流,只是想好好过自己的生活罢了。

香莲点了点头,觉得阮桑榆说的有道理,毕竟在这个后宫里,懂得明哲保身才可以:“那主子咱们就先别管那些人了,反正咱们也有咱们的念稚公主了,咱们没得怕的。”

是啊,她阮桑榆可是有一个小公主的,而且皇上也还是会来看念稚的,所以她完全不用攀附于任何人的,更何况她也不想掺和进来的。

“好了香莲,你先跟上去看看,到时候再禀报给本嫔,这事情虽然不关咱们的事情,但毕竟咱们也得知道的清楚,可不能被有心的人给诓骗或者怎么了。”阮桑榆抿了抿唇,看向香莲,香莲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往殿外走去。

香莲走了没多久,淑妃卫淑宁突然驾临到阮桑榆殿里,她缓缓起身,向卫淑宁行礼:“嫔妾给淑妃娘娘请安。”

卫淑宁看了一眼阮桑榆,随后坐在正坐上,一副笑意看着站在一旁的阮桑榆:“凌嫔妹妹这手伸的未免也有些长了吧。”

阮桑榆没有明白卫淑宁这话什么意思:“嫔妾不知道淑妃娘娘此话何意。”

卫淑宁直接拍案起身,眼神凌厉看着阮桑榆:“凌嫔,本宫本想着你有个公主能够知趣,你竟然连本宫的人都敢挖。”

挖人?阮桑榆这才明白卫淑宁为何这样气势汹汹前来了,难不成是卫淑宁看到沈晏如从她这里走,以为是她阮桑榆在挖人?这未免有些太可笑了吧。

“回淑妃娘娘的话,嫔妾从未挖您的人,若是您的人到嫔妾这里的话,那也是那个人有二心,您应该去提防那个人啊。”阮桑榆笑了笑,一直低头不去看卫淑宁。

第一百二十一章:昨夜西风凋碧树

卫淑宁抿了抿唇,一直看着阮桑榆,这个凌嫔可真是不知好歹啊,她都说了这么长时间,她还是那么不识趣,抬眼,与阮桑榆对上目光:“本宫不管那些,本宫可是亲眼看到本宫的人,从你这里走出来,脸上还露着喜色,难不成凌嫔妹妹,觉得本宫眼睛是瞎了么?”

阮桑榆摇摇头,她哪里敢说卫淑宁的不是啊,她只是觉得自己不应该被别人这样平白冤枉的啊:“淑妃娘娘您这话可说的有些严重了,俗话说的好,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咱们应该是用自己的内心去看待这些事情的。”

卫淑宁抿了抿唇,双手微微攥起成为一个拳头:“本宫没想到凌嫔竟然还会这般伶牙俐齿啊,本宫一直以为凌嫔妹妹是一位温婉贤淑的人啊,如今可算是见识到了。”卫淑宁说完还轻笑了几声,这把阮桑榆给气够呛。

淑妃娘娘这话不就是在埋汰她么,还说什么自己温婉贤淑,她卫淑宁怎么不说说自己以前是什么样呢?以前不还是仗着皇贵妃娘娘的原因,才会跟着嚣张跋扈起来么?

再者就是仗着她们卫氏家族,才敢在后宫里这样肆意妄为,若是没有皇贵妃娘娘,以及卫氏家族的话,她卫淑宁恐怕都不会坐上淑妃娘娘这个位置上了。

“嫔妾多谢淑妃娘娘抬举,嫔妾自知嫔妾是何许人也,所以也不敢劳烦淑妃娘娘您这样说嫔妾了。”阮桑榆微微躬下身子,一副谦卑的姿态。

卫淑宁听着阮桑榆这话,很是恼火,从来都没有人这样跟她说过这样的话,所以她如今很是生气。

“嗯,本宫今个过来,就是想提醒凌嫔妹妹你,不要做多余的小动作,本宫可是时时刻刻都注视着凌嫔你啊。”卫淑宁抬眼,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她就不相信,阮桑榆还能跟她抢人不成?

阮桑榆听了卫淑宁的话,觉得淑妃娘娘很是让人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去同淑妃娘娘解释,如今都没人相信沈晏如来她这里,其实是为了拉拢她阮桑榆,但是谁让沈晏如是淑妃娘娘的人呢?

阮桑榆摆正了身子,她家世是没有淑妃娘娘的家世好,但是只要有人诬陷她,亦或者误会她,她阮桑榆都会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不管是高位上的哪位娘娘,她哪怕拼了这条命,也断不能让她们得逞。

“既然如此,那么也请淑妃娘娘您管好您的人,别乱窜各个宫里,不然被您误会了,嫔妾可担待不起啊。”阮桑榆话音很轻,在卫淑宁的耳朵里,却异常的刺耳,什么叫要她管好她的人?

关于沈晏如这个女人,她一会可得好生去教导一番,看来这家伙是翅膀硬了,想自己独自飞走了啊,既然这样,那么她何不好好利用这一次的机会呢?

“关于沈答应的事情,是本宫唐突了,本宫方才也是心急,若是你的左膀右臂跟旁人太过于亲密,你会作何感想?所以还望凌嫔妹妹,你能够多多从本宫这方面想想罢了。”

卫淑宁一改常态,与方才的嚣张跋扈,形成鲜明的对比,这让阮桑榆不免在想卫淑宁究竟想做什么,既然人家淑妃娘娘都已经说这样的话了,那么她作为一个嫔位,再这样不知趣,那不免有些不太好吧。

“是,其实方才也是嫔妾太执拗了,还望淑妃娘娘莫要怪责便是了,嫔妾日后一定为淑妃娘娘马首是瞻。”虽然阮桑榆心里很是不情愿,但是淑妃娘娘终究还是想听到她说这句话罢了。

卫淑宁其实也没想到,凌嫔阮桑榆竟然会说这些话,不过这样也好,至少阮桑榆的心里能够有点底数,不然最后谁也不知道该是什么样子的了。

卫淑宁冲阮桑榆摆摆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不用不用,只要凌嫔妹妹能够记着本宫对你的好就成,不需要你为本宫做其他的事情。”

面对淑妃娘娘的话,阮桑榆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再说下去,毕竟谁知道人家淑妃娘娘心里是怎么想的呢:“既然这样那便是最好的了,若是淑妃娘娘能够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上,放过妹妹以及妹妹的孩子,毕竟妹妹也只是想好好在这个宫里安生一辈子,不想争来争去的。”

不想争来争去?卫淑宁看了一眼阮桑榆,轻笑道:“妹妹你怕是想多了吧,本宫怎么会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呢?再者说,本宫虽然是嚣张跋扈,但那也都是对着外人,本宫对家里的人可从不这样,不信的话你大可以去问沈答应的啊。”

问沈答应?她阮桑榆才不会去问那个女人了,那个沈答应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主儿,满眼都是坏心思很多的人,她才不会同这样的人为伍。

“是是是,淑妃娘娘身边的人都是能人,都是极好极好的,但是淑妃娘娘,嫔妾怎么也得多说一句嘴,别弄得嫔妾里外不是人了。”阮桑榆掩嘴笑了几声,“其实这个事情嫔妾觉得淑妃娘娘您理应知晓。”

卫淑宁微微皱眉:“哦?什么事情?说来听听。”卫淑宁缓缓起身,仔细打量着这屋子里的陈设,果然凌嫔的屋子都是极其素净的,不像她的寝殿,都是极其奢华的。

“方才沈答应确实是来嫔妾这里了,只不过不是嫔妾邀请的,是沈答应不请自来的,嫔妾不求在宫里大富大贵,只求能够安生过完这一生罢了,希望等淑妃娘娘您回去以后,劳烦您告诉沈答应一声,嫔妾只想好好待在念稚身边,不想参与过多的斗争。”

阮桑榆微微一笑,她这番话已经是表明了沈晏如方才来,都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卫淑宁是个聪明的人,自然明白阮桑榆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本宫知道了,本宫一定回去好生教导的,凌嫔妹妹尽管放心便是了。”卫淑宁微微抬头,随后转身背对着阮桑榆,“这事情还劳烦凌嫔妹妹别告诉旁人,不然旁人又会觉得咱们长禧宫怎么怎么样,不好相处之类的了。”

不好相处?阮桑榆不免轻笑一声,她也这么觉得不好相处的啊,毕竟宫里人尽皆知,长禧宫的淑妃娘娘就是一个不好接触的主儿啊,卫淑宁这话不觉得前后矛盾吗?

“好,嫔妾知道了,淑妃娘娘尽管放心便是,嫔妾不会乱说的,这个您放心。”阮桑榆微微低头,不敢抬眼去看卫淑宁的脸色。

只听到卫淑宁轻嗯一声,随后拂袖离去:“既然这样,那本宫便告辞了,记住凌嫔你今日说的话,不要让本宫失望才是!”

“恭送淑妃娘娘。”阮桑榆微微福身,目送卫淑宁离开。

“小主,这淑妃娘娘怎么就这样堂而皇之就过来了,连事情问都不问,就直接责骂小主您,奴婢看的都是要气死了。”凌嫔宫女梦华气的跺了跺脚,小主哪里受过这样冤枉了,这沈答应也是,走之前还笑什么,如今好了,让人家淑妃娘娘抓住把柄了。

还好小主没答应沈晏如什么事情,若是真的答应了,那才是最不应该的了。

“行了,以后看到沈晏如她们就绕道而走,别让旁人听到又觉得咱们怎么不好了,若是传到淑妃娘娘耳朵里,本身咱们在长禧宫就过得不宽裕,若是再让淑妃娘娘知道,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啊。”阮桑榆轻声同梦华说着,希望梦华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好小主,奴婢记下了,一会子奴婢同其他的宫女们说说这个事情,小主您就不用操心了。”随后望了望殿外,“香莲还未回来吗?”梦华心里有些担忧,毕竟香莲从未做过跟随别人这种事情,她是怕香莲被人拆穿,亦或者知道香莲在跟随,故意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还没回来,这样梦华你去看看香莲,别让她着了别人的道。”阮桑榆冲梦华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跟上去。

梦华答应着匆忙往殿外走去,卫淑宁从阮桑榆殿内出来,整个人又开始变得郁闷起来了。

“主子,您是怕沈答应与凌嫔串通一气?”云渺搀扶着卫淑宁,往沈晏如漪澜阁那边走,卫淑宁微微皱眉,是啊,她现在是越来越抓不准沈晏如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滑头,竟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拉拢人。

是当她卫淑宁不存在还是怎么?竟然敢这样做!

香莲一路跟随着沈晏如,只见沈晏如走进了一座破旧的院落,香莲往前一看,这不是静贵人青氏的偏殿吗?据说青氏一直都不受皇上喜爱,这才便搬离到这流华殿。

这沈答应怎么好端端的来这阴森之处呢?难道是实在是找不到人,才会选择静贵人吗?可这也不算是个理由啊,毕竟静贵人再怎么不得宠,那也是比沈答应位分高的啊。

难不成这沈答应还想把所有嫔位以下的妃嫔全转过来不成?这未免也有些匪夷所思吧,放着高位的娘娘们不去巴结,反而去巴结这些低位的,这些低位的还不一定能不能被她拉拢过去。

想想这沈答应也属实可怜了,宫女出身让她与别的妃嫔就已经落了一大截了,如若她香莲面临这样的状况,恐怕她也做不到像沈晏如这般死皮赖脸了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思君如明烛

香莲没有继续再跟上去,反而折回去准备把这件事情汇报给主子,看看主子应该怎么进行下一步,她刚转身就看到淑妃娘娘身边的宫女云渺,也跟一直跟着沈晏如,难道淑妃娘娘也对沈答应有多防备了?

不然怎么会让云渺来看着沈晏如呢?如今这后宫可真的是让人捉摸不透了,香莲趁着云渺没有看到自己,赶紧溜回宫里。

沈晏如敲了半天的门,见无人出来迎接,不由得微微皱眉,这静贵人难道真的如传闻中说的那样,性子孤傲,从不与人亲近的吗?

沈晏如推开门,往里面走去,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比较破旧的院落,连洒扫的宫女都没有几个人,云燕搀扶着沈晏如,心里一直慌张个不停:“小主咱们还是走吧,这里看着怪阴森森的,怪吓人的啊。”

沈晏如停下脚步,看了一眼云燕,轻笑道:“怕什么,咱们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情,怕什么啊。”说着沈晏如便往前又走了几步。

云燕这才缓过神来,随后跟沈晏如往前走,紧接着一个躬着腰的宫女从屋子里走出来,见外面站着是有人,不由得惊呼一声:“你们是谁?来流华殿这里做什么!”

面对宫女的质问,云燕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这位是漪澜阁的沈答应,初次来到流华殿不知是否惊扰到了静贵人,还望静贵人莫要怪罪才是。”

宫女听到云燕说她们是漪澜阁的沈答应,她皱了皱眉头,这才想起来:“原来是皇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沈答应啊,奴婢听说过您。”随后仔细打量了一下沈晏如,“不知道答应到访所谓何事?”

沈答应轻咳一声,随后往前走了一步:“晏如今日到访,是无意间走到流华殿的,正好想起静贵人在此,便来拜访一番,还劳烦姑娘通报一番,说是漪澜阁沈答应,前来拜访静贵人。”

那宫女笑了笑,随后咳嗽了几声:“我们家主子不接见外客,所以还劳烦沈答应回吧。”

不接见她?她倒是想看看这个静贵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宫女说不见就不见了?

“劳烦姑娘真的帮忙禀报一声,就说沈答应是真的诚心来拜访静贵人的。”

沈晏如话刚说完,就被宫女一口拒绝,宫女这准备要赶她们俩走,却依稀听到殿内传来一阵温柔的女声。

“阿若,让她们主仆二人进来吧。”

沈晏如听到殿内传来的声音,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地了,这个静贵人也可算是让她进去了,刚进了门就看到静贵人青氏坐在位置上,这黑灯瞎火的,不由把沈晏如吓一跳。

“妹妹给贵人姐姐请安了,姐姐怎么也不出声,吓妹妹一跳。”沈晏如扶额,后背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且不说这流华殿地处偏僻,就静贵人不点灯这件事情,就让人觉得异常发怵。

“不知道沈答应今个来我这流华殿可是有什么事情?”静贵人青芜抿了抿唇,看向沈晏如,沈晏如笑了笑,“妹妹也是闲暇时间然后走到这里来了,听说流华殿的静贵人温婉贤淑,所以这才前来拜访,不知道是否是妹妹叨扰了姐姐呢?”

沈晏如一口一个姐姐妹妹的,叫的甚是亲密啊,可惜她青芜不喜欢与人过多接触,而且更不喜欢跟这种背信弃主的奴婢,有过多的接触,索性她也不想多说什么话。

倒是沈晏如一直说个不停,一直在念叨着静贵人,说她怎么怎么贤淑,说自己应该怎么怎么向她去学习,静贵人听到这些话,都觉得很无奈,但是沈晏如始终都是客人,她总不能直接驳回了她的面子,让她离开流华殿吧。

“其实作为后宫的一个妃嫔来说,伺候好皇上与太后娘娘,是咱们得义务,除此之外不应该有其他的非分之想,我也知道你从前是个宫女。”青芜抬头看了一眼沈晏如,沈晏如抿着唇不敢吭声,只听到静贵人又言。

“既然沈答应已经做上了答应这个位分,那便好好伺候皇上,伺候太后娘娘才是,像流华殿这种地方,不适合你们这些得宠的妃嫔来的地方。”静贵人直接驳回了沈晏如的话,摆明了不想让沈晏如再来她流华殿了。

沈晏如也不傻,自然是知道静贵人这话是何意,但是她又不能打退堂鼓,现在就跑路吧。

“贵人姐姐可是不怎么经常出来吗?”沈晏如话刚说完,静贵人直愣愣的瞪了她一眼,随后她识相的闭上了嘴,“妹妹只是在向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并未曾看到过贵人姐姐,这才会说这样的话,是妹妹说错什么话了吗?”

站在一旁的阿若不慌不慢的替主子解围:“我家主子身子一向都不好,蒙受皇后娘娘恩典,特此不用特地每日都去请安的,这也是沈答应为何从未看到过我家主子的原因。”

沈晏如听到阿若这一席话,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云燕站出来:“阿若这话咱们都清楚,贵人主子身子不适,这也不是咱们想要的,做奴婢的,无非就是希望主子身子康健,能够得到皇上的恩宠嘛。”

阿若点了点头,所以沈答应还是没有说,她追根究底来流华殿,究竟是想做什么了。

静贵人抬头看了一眼阿若,示意她不要再多说话了,静贵人缓缓起身:“不管今个沈答应是因为什么而来的,但是我都谢谢你还记着,在后宫里还有静贵人青氏这号人物,虽然我知道有些事情已经物是人非了,但是着依然阻挡不了往前走的想法。”

沈晏如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觉得:“有些事情确实是已经物是人非,所以咱们要往前看,而不是往后看。”

沈晏如十分赞同静贵人的想法,她就说这个静贵人不是一般人吧,能够说出这样话的人,恐怕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故事的人。

静贵人没想到沈答应竟然也会赞同她的想法,一开始只是觉得沈晏如是一个背信弃主的家伙,不值得跟她做朋友,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倒是跟她有一些相像了。

“其实晏如今个来呢,只是单纯想跟贵人姐姐交个朋友罢了,毕竟妹妹在这个宫里的朋友也不是很多,想着就是多交一些朋友罢了。”沈晏如笑了一声,随后低下头不去看静贵人。

静贵人抿了抿唇,听着沈晏如这话,难道沈答应当真只是为了交个朋友,而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可是看她这个样子就感觉不大像,只是跟她做朋友的啊。

“你当真是跟我做朋友,而不是有其他的目的性?”静贵人看着沈晏如,有些怀疑,毕竟她在这个后宫里,受到多少算计啊,不然她怎么可能会搬到这种阴森至极的地方呢?

如若不是皇贵妃娘娘以及淑妃卫氏,她哪里会落到这个下场呢?如若不是他们这些人,她现在怎么会连皇帝的一次面都看不到呢?

“贵人姐姐啊,您说这话可真是不信任妹妹了,妹妹怎么可能会对姐姐您不利呢,再者说妹妹是真诚想要跟贵人姐姐做姐妹啊,姐姐可莫要嫌弃妹妹是宫女出身才是啊。”沈晏如一直在强调自己是宫女出身,其实目的性的就是想让静贵人觉得她可怜罢了,想通过自己可怜,来博取静贵人的同情罢了。

“既然如此,那么阿若,去端来茶水,让沈答应坐下喝喝茶水。”静贵人抬头看向阿若,阿若点了点头,转身就去沏一壶茶水,静贵人示意沈晏如坐下,“晏如妹妹坐下便是了,都是自家姐妹无需这般客气的。”

静贵人看着沈晏如,随后阿若端来茶水以及点心,放置桌案上,沈晏如随即拿起一小块点心放置嘴中:“嗯,这点心极好吃的,比妹妹在淑妃娘娘那里吃到的还要好吃的。”

静贵人一听到沈晏如说到淑妃娘娘这四个字,很明显身子一愣,就连脸色也变了:“你说的是淑妃娘娘?”

她依稀记得沈晏如可是卫淑宁一手带起来的,她怎么跟自己大仇人说起合作来了?沈晏如并没有看到静贵人的脸色,倒是一旁的云燕看出端倪来了,随即拽了拽沈晏如的衣袖,示意小主不要再说关于淑妃娘娘的话了。

沈晏如本想着训斥一番云燕,可是看云燕神情不对劲,再扭头看向静贵人,这才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随即抿了抿唇,笑道:“妹妹也是说着玩玩的,姐姐莫要往心里走才是,如今这年头,谁不想多傍上一个靠山啊,毕竟在这宫里都是孤独的人啊。”

静贵人这脸色才慢慢缓和过来,沈晏如心一直砰砰乱跳着,当真是吓坏她了,还好有云燕提醒着,不然她这一次又前功尽弃了。

毕竟再想找跟静贵人这样好说话的人,那可是真的就不好再找了。

“所以晏如妹妹今个来,是为了寻找靠山的?”静贵人端起茶杯,偷偷瞄了一眼沈晏如。

沈晏如紧闭着唇,半天没开口,没开口不就是代表默认了吗,既然如此,那么沈答应就是来寻找靠山的,不过看她这着急的样子,恐怕是寻了多次的靠山,都无果吧,所以才会找到她这个不管事的贵人,恐怕说是闲暇来逛的理由,都是假的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煎心且衔泪

沈晏如抬头看向静贵人,她今个来拜访的贵人们,怎么都是这样带有警惕性的?还是说她的目的太显而易见了?

可是她觉得自己隐藏的挺好的啊,根本不可能看出什么端倪来,沈晏如摆正了身子,笑道:“既然贵人姐姐都已经知晓了,那么妹妹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了,妹妹确实是想找一个靠山罢了,只不过,好像很多人都嫌弃妹妹,不愿帮助妹妹罢了。”

嫌弃她沈晏如?静贵人笑了笑,果然还是因为想找个靠山罢了,不然,一向都不踏进这里的沈答应,又怎么会来到她这流华殿,同她说这么多话呢?

想必也是找了很多人,都没有什么结果,不然怎么会来找她一个不受宠的贵人呢?想来也是十分可笑了,静贵人她微微闭眼,轻笑道:“作为伺候皇上的人,不管位分是有多么低,咱们都得恭恭敬敬伺候着皇上与太后娘娘,毕竟咱们在这个后宫里,所得到的东西,都是皇帝给的。”

沈晏如听着静贵人的说教有些厌烦了,她是真的没有见过一个人,会啰嗦到这种地步,她自己知道这件事情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呢?就算是告诉她也无妨,还一直说来说去,不觉得自己很啰嗦很唠叨的吗?

“晏如妹妹你也别觉得做姐姐的唠叨,本身这事情就是事实,谁也不愿意看到其他不好的事情发生不是?”静贵人一直在给沈晏如讲述应该如何伺候皇上,以及如何让太后娘娘放心的方法。

可是她沈晏如现在统统都用不着啊,她假遇喜的事情皇上如今知道了,不仅仅是降低了她的位分,还让她不许踏出漪澜阁半步,若不是人家温贵妃娘娘,恐怕她现在还待在漪澜阁呢。

通过这件事情她可算是明白了,得宠与不得宠明显就是两种对待,位分高低也是两种对待方式,所以她这才想着从淑妃娘娘那边慢慢移走,再重新找一个靠山,最好是她能够把控住的靠山。

“其实说句不好听的话啊。”静贵人摆弄着手上的戒指,“这若是想让旁人瞧得起自己,那必须得让自己强大起来,你若是一直找靠山,自己不强大,那又有什么用处呢?人家在背地里不还是一样说你不行,上不了台面吗。”

沈晏如听了她的话,觉得静贵人这话说的有些道理,若是想让旁人高看自己,那边自己就得先强大起来,但是她现在这副样子还怎么强大起来?现如今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怎么强大起来呢?

“不是晏如不想强大,如今皇上都不来妹妹这漪澜阁了,妹妹还怎么强大?再者说,就算是妹妹强大了,也终究都是一个奴婢,是皇贵妃娘娘身边的奴婢,这是一辈子都去不掉的了。”沈晏如闷闷不乐,低着头微微叹气。

“有什么好叹气的?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们这些人了,皇上不来,难道你们就不会做其他的事情吗?”静贵人仔细打量着沈晏如,瞧沈晏如不是那么痴憨的主儿,怎么连这种小事情都想不通呢?

沈晏如被静贵人这样一说,低着头不敢再去吭声,她摇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你啊你啊,就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若你换成我今日这局面,恐怕你不得痴憨了?亦或者是想不开了?”

沈晏如微微低头,她才不会这样,尽管皇上再怎么不喜欢她,不宠幸她,那么她也不至于这样想不开吧,咬咬唇柔声道:“所以贵人姐姐是想让晏如不要着急?先强大自己,这样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力?”

静贵人点了点头:“没错,正是此意,若你不强大自己,又怎么能抵抗的了外来的侵略者呢?毕竟在这个后宫里,不止是一种女人,还有很多种女人,首先你得先回分别她们。”

女人还分很多种的?沈晏如微微皱眉,没有明白静贵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听到静贵人缓缓开口:“这后宫的女人,第一种是那种从内而外都是贤良淑德的,譬如先皇后年氏,再者就是那种表面上善良,装的楚楚可怜,其实内心则是城府极深,再者就是那种表面看起来是个坏人,其实内心也是有那么善良的一面,譬如....”

静贵人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再讲下去,这倒是引起沈晏如的好奇:“贵人姐姐说的譬如?是指谁呢?”在这后宫里嚣张跋扈的人,其实很少,所以仔细猜一猜也能猜出点事情来。

静贵人没有理会沈晏如方才的问题,又道:“我自己帮不了你什么,只是看你有缘,才会说这么多,若是换成旁人,断不会同你说这么多的。”静贵人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沈晏如瞧着静贵人,她看着静贵人手上的戒指,与淑妃娘娘一个戒指极其相似,难不成淑妃娘娘与这静贵人之间,还有什么渊源不成?

“贵人姐姐手上的戒指好生眼熟啊,妹妹瞧着淑妃娘娘也有一枚,与贵人姐姐相似的戒指啊。”沈晏如指了指静贵人手上的戒指,静贵人听到这一句话,脸色变得凝重,随后把手交叠着:“宫中相似的东西还少吗?”

沈晏如愣了一下,是啊宫里相似的东西还少吗,“是妹妹眼拙了,还以为贵人姐姐与淑妃娘娘的戒指是一样的呢。”

静贵人抿了抿唇,缓缓起身看向沈晏如:“最后一句话送给沈答应。”

沈晏如听到静贵人这样说,不由得挑了挑眉,也缓缓起身:“不知道贵人姐姐是有什么要告诉妹妹的吗?”沈晏如以为静贵人会告诉她一些宫中秘闻之类的,结果没想到还是一通教导。

“在这个后宫里,信任谁都不如信任自己,在这个后宫中,没有永远的朋友,当然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是希望答应你能够不忘自己的初衷,好好服侍皇上以及太后娘娘,莫要做出像淑妃娘娘那些事情来就好。”

淑妃娘娘?沈晏如不懂,淑妃娘娘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再者说就算是淑妃娘娘当真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那也是皇贵妃娘娘指使的吧,毕竟淑妃娘娘不是皇贵妃娘娘最要好的姐妹吗?

“是,晏如记下了,晏如回去一定会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不会让别人轻易欺负了晏如。”沈晏如躬下身子,随后微微福身,“晏如见天色也不早了,就先告退了,别扰了贵人姐姐休息了。”

静贵人点了点头,随后冲她摆摆手:“好,那阿若你去送一送沈答应,天色有些阴沉了,流华殿的路也不大好走。”

“是,奴婢知道了。”阿若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把沈晏如送走。

静贵人看着沈晏如离去的背影,不禁微微扶额,宫女阿素走了过来:“小主,您怎么同沈答应说那么多话啊?要知道她可是最不受皇上待见的妃嫔之一啊,您这样,恐怕是不是...”

她当然知道阿素是什么意思,她微微叹气看向阿素:“但是你别忘了,她再怎么不受皇上恩宠,那也是淑妃娘娘身边的人,怎么也得给淑妃娘娘点面子不是。”

阿素不明白小主这话是何意,明明小主跟淑妃娘娘是死对头,那为何还要这般去讨好淑妃娘娘身边的人呢?

“淑妃卫氏做的那些事情,你又不是不清楚,但是咱们能跟人家怎么抗衡?无非不就是得从她们这些身边人下手吗?你当真认为我想跟那沈答应合盟?”静贵人听阿素这话,不由得嗤笑出声音来。

她怎么可能跟自己仇人身边人做朋友呢?她之所以跟沈晏如聊这么长时间,无非是想通过沈晏如,来套取点关于卫淑宁的消息,亦或者把沈晏如拉过来也未尝不可啊,至少让她卫淑宁也尝一尝,失去自己的左膀右臂,究竟是什么滋味。

“好了,恐怕这个沈答应是瞒着淑妃娘娘过来的吧,这样阿素,你去给长禧宫那边透露点风声,但是别查出是咱们流华殿放的消息就成。”静贵人青芜抿着唇,她这次可得让卫淑宁好好记住这次的教训。

阿素点了点头,看着自家的小主,都时隔这长日子了,小主心里还是对淑妃娘娘做的那事情耿耿于怀,但也是因为那次家宴,淑妃娘娘彻底把主的恩宠跟断的死死的了。

小主只不过是想让淑妃娘娘尝一尝失去左膀右臂的感觉,比起在家宴上,让她家小主受辱,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所以小主做这些事情,根本是不过分的。

“小主,您先尝一尝奴婢做的糕点,奴婢这就去长禧宫放出消息,只是这沈晏如当真是淑妃娘娘的左膀右臂吗?奴婢是怕咱们白忙活了一场。”阿素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若是淑妃娘娘根本不在乎沈答应,那可怎么办呢?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再者说我也不喜欢这个沈答应,脸上摆明着一副要拉拢人的样子,恐怕心眼也不比那淑妃娘娘少吧。”静贵人低头,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阿素你这手艺是越发的出色了,若是能够让皇上尝到这糕点,那该有多好呢?”

阿素低着头,不敢吭声,半响才缓缓开口,“小主您莫要打趣奴婢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自君之出矣

静贵人笑了笑,最近这宫里发生的事情可真多,真是什么事情都能碰到啊。

听说雍华宫的大宫女云娆,不就是走上了跟沈晏如一样的道路吗,只不过可惜沈晏如只是封了一个小小的答应,而人家云娆,却是一个比她高一级的常在,更何况皇上还赐号为诚。

这风头无疑不盖过之前沈晏如的风头了,沈晏如如今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答应,皇上也并没有赐号给她,显而易见,云娆可比那沈晏如受宠多了,许不知是不是因为有温贵妃娘娘在里面的原因。

“阿素,你对近日雍华宫宫女云娆做上常在一事,可有什么想说的吗?”静贵人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只听到阿素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家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们这些奴婢能说什么呢?人家云娆能够坐上常在,还能有封号,那肯定是人家的本事咯。”

静贵人听阿素这话,不免轻笑出声音来,她看着阿素有些不大高兴,柔声道:“人家云娆都能坐上常在,咱们流华殿的阿素,岂不是得要做个贵人了?”

听到主子这样打趣自己,撇过身子,摇摇头道:“小主您又打趣奴婢了,奴婢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希望奴婢这一生平平安安,小主以及奴婢的爹娘平平安安就好了,奴婢什么都不想求。”

静贵人听她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知道阿素是断不会争风吃醋,也断不会走上沈晏如与雍华宫云娆的老路,她对阿素还是很有信心的。

“好了你先退下吧,有什么事情我再叫你。”静贵人摆摆手,示意让阿素退下,阿素点了点头,转身往殿外走去。

此刻的雍华宫内早已乱成一团,璟妃宋之若听闻晚贤姐姐失去孩子,马不停蹄从衡妃宫里往这边走,衡妃也没有想到一向谨慎的温贵妃,竟然也着了道。

紧接着来的便是贤妃柳妄欢,还有良妃秦朝欢,以及珍妃白幽,白幽作为当事人,她觉得自己还是要来解释一番的。

傅晚贤看着寝殿内站着的人,鼻尖微微泛酸,本以为她傅晚贤的孩子降生,没准比这场面来的人还多,没想到,最终幻想还是成为了幻想。

“各位妹妹外面天寒的你们还跑过来做什么?”傅晚贤轻咳几声,碧落赶紧拿帕子递给傅晚贤。

站在前面的宋之若刚想说什么,便被良妃秦朝欢抢了过去:“贵妃娘娘再怎么伤心,咱们身子也得调养好啊,毕竟贵妃娘娘您还年轻,孩子总归还是会有的。”

秦朝欢脸上也是露出担忧,她虽然没有生育过,但是看到温贵妃娘娘这个样子,就能感受到那种失去最重要的是什么感受了,估计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是啊,这好端端的怎么从亭子上摔下来了,妹妹听着都是惊心动魄啊。”贤妃柳妄欢上前,想着自己能够多多安慰一下傅晚贤,哪承想傅晚贤一直紧闭着唇不言语,她也就往后退了几步,没有再说什么。

“贵妃娘娘,臣妾可是当真没做过那些对您不利的事情啊,臣妾也不知道去御花园的时候,您怎么就倒在地上了。”

珍妃白幽显得十分的委屈,毕竟她来这个宫里虽然有自己的目的,但是她总不能去因为与目的不相干的事情,就轻易去伤害不相干的人吧,这事情她断不可能做的。

傅晚贤哪里会不知道白幽的苦楚,她压根在晕厥之前,都未曾见到过珍妃,更别提她会把自己推倒下去了,只能是在她晕厥之后,立马就能做到的人,她实在想不出除了沈晏如以外,还能有谁去做这样的事情。

“是啊,白幽妹妹臣妾看着也是一个实诚人,感觉她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吧。”在一旁的柳妄欢突然开口,其实傅晚贤哪里会不知道,白幽根本没有做哪些不好的事情呢,只不过都是在旁人看来,或许白幽是有问题的。

“妹妹哪里敢做那种不好的事情呢,再者说贵妃娘娘贤良淑德,妹妹也断不能做啊,若是真做了,那不是让人笑掉大牙的吗。”说着白幽轻笑了几声。

是啊,连白幽都能清楚自己的位置,这沈晏如怎么就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呢?傅晚贤微微叹气,如今她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再怎么生活下去了,之前在西泰的时候,也是失去了她第一个孩子。

如今来了北燕,也同样失去了她第一个孩子,这可能是真的命中注定吧,傅晚贤觉得自己特别可笑。

“好了好了,不管怎么样,事情还是发生了,咱们必须得扬长避短,可不能再出现像今个这样的事情,贵妃娘娘也得好生养着身子才是啊。”衡妃元如惠突然开口。

事啊,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说什么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好生调养自己的身子,慢慢再对付那个沈晏如,沈晏如慢慢来不着急,反正日后有的是时间去对付。

“衡妃姐姐说的极对,这件事情再怎么样也得要从长计议,首先是得先养好自己的身子啊,不管再怎么不甘愿,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秦朝欢微微叹气,虽然她知道后宫里很多这样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让她真的碰到了,而且还是那样温婉贤淑的贵妃娘娘,这老天爷对待贵妃娘娘,也太不公平了吧。

“今个谢谢各位妹妹来看望本宫,本宫在此谢谢各位妹妹了。”傅晚贤示意碧落扶她起身,可是碧落却只是摇头,“主子,您身子这么虚弱,就别起身了啊。”

“是啊晚贤姐姐,你别起身了,我们几个就是过来看看你。”尽管宋之若一开始没言语,但是她全程都是唯一一个守在傅晚贤身边的人,还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晚贤姐姐,你是不是有些乏了?要不我们改日再来看望姐姐您?”

傅晚贤点了点头,也好,这样她正好有些事情想跟宋之若说:“好,今个谢谢各位妹妹过来探望本宫。”随后看向碧落,“碧落,去送一下各位娘娘。”

紧接着傅晚贤并没有松开宋之若的手,而是轻咳一声,示意她暂时先别走。

碧落点了点头,微微福身,随后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各位娘娘这边请。”

众人微微福身:“妹妹等人告退。”随后转身往殿外走去。

寝殿内只剩下傅晚贤与宋之若二人,方才晚贤姐姐看她的眼神,估计是想让她等一会再走,如今看来,晚贤姐姐是真的有话要同她讲了。

“晚贤姐姐,你是有什么话要同妹妹讲的吗?”宋之若仍然紧紧握着傅晚贤的手,想必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精神好才怪了呢。

“其实,这件事情我怀疑是沈答应做的。”傅晚贤抿了抿唇,半响才开口说这句话。

宋之若听到傅晚贤这话,并没有什么感到意外,反而觉得沈晏如嫌疑是非常大的,她抿了抿唇柔声道:“姐姐我也是这样觉得的,那个珍妃看着不是那种主动出击的主儿,更何况咱们与她素日无冤无仇,她又怎么可能会害您呢。”

傅晚贤觉得宋之若说的甚是有理,她也是觉得白幽根本不必要这样去做,再者说就算真是白幽做的,那么她大可以直接走掉,为何还站在那里不走?

“据沈答应的宫女说,她是来寻物件的时候,发现姐姐你已经躺在地上了,可是珍妃说她根本就没有看到那个宫女,所以姐姐您一定是在珍妃来之前摔下去的,恐怕是有人想嫁祸给珍妃。”宋之若分析的头头是道,起初她听到这个消息,就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不管怎么样,我心里都有数,那个人心里也有数,要不是从沈晏如那里知道云娆已经被封为了常在,估计这些丫头们还瞒着我呢。”

傅晚贤暗指碧落与六竹瞒着她云娆的事情,傅晚贤提起云娆的事情,宋之若就来气:“晚贤姐姐,你这个宫女云娆架子可真是大啊,方才我同贤妃妹妹她们一道过来,她竟然连请安都不请安,就直径走去,当真是让人恼火。”

随后她看了看傅晚贤又道:“若不是急着来你这里,恐怕我早已训斥上去了,就算是当了皇帝的妃嫔那又如何,难道还不懂得尊卑有别吗?”

傅晚贤听宋之若的语气,就知道她一定是特别恼火了,随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云娆就是这样的脾性,不然也不会出这些事情的。”

傅晚贤刚说完,宋之若正准备开口,却看到碧落从外面进来,福身轻声道:“主子,诚常在说要来拜访您,现如今已经在殿外候着呢。”

诚常在?傅晚贤微微皱眉。

“诚常在是?”傅晚贤还是第一回听到这个封号,只见碧落扭扭捏捏,半天才开口:“是云娆,皇上今个刚赐的封号,已经是常在了。”

傅晚贤抿了抿唇,她记起来了,之前沈晏如同她讲过。

“她来作甚?不知道晚贤姐姐就是因为她,才落到这个地步吗?她竟然还敢来?”说着宋之若便想要起身出去。

傅晚贤连忙抓住她,摇摇头,看向碧落:“碧落,外面冷,让她进来就是了。”

随后看向宋之若,笑道:“你这脾性什么时候能改改?她来就来吧,咱们不让她进门,这是哪里的道理?若是传出去,恐怕又会被有心人给议论了。”

“是是是,是妹妹想的不周到。”宋之若低下头,没有再言语。

第一百二十五章:要见无因见

随后傅晚贤示意碧落,让云娆进来,碧落点了点头,往殿外走去。

“你啊你,她再怎么样,也终究是从雍华宫出去的人儿,你也别太苛责了。”傅晚贤摇摇头,如今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云娆是来做什么的。

只见云娆缓缓走进来,身上穿的衣裳也不似从前那般朴素,倒是颇有几分小家碧玉的姿态,傅晚贤看着云娆。

云娆抿了抿唇,向傅晚贤微微福身:“嫔妾云娆给贵妃娘娘请安。”随后看了一眼站在傅晚贤身边的宋之若,柔声道,“给璟妃娘娘请安。”

傅晚贤就这样看着云娆,半响才缓缓开口:“是诚常在啊,外面冷,快坐下暖暖身子吧。”傅晚贤示意云娆坐下,随后还是仔细打量着她。

虽然云娆如今已经成为了皇上的妃子,明明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可是她傅晚贤为什么会觉得那么心酸呢?

“如今诚常在已经是皇上的常在了,这礼数还是不能忘的啊。”宋之若抬头看向云娆,云娆脸色突然变得凝重,半天没说一句话。

傅晚贤见此,冲她笑了笑:“好了之若,诚常在这是封为常在第一回来雍华宫请安,之若你可莫要再打趣常在妹妹了。”

傅晚贤如今已经唤云娆为常在妹妹了,云娆也微微低头,知道自己现如今不受温贵妃的宠爱了。

“晚贤姐姐,俗话说的好,这黄鼠狼给鸡拜年,可没安好心呢,这诚常在怎么着?难道也是要来特地拜访的吗?”宋之若掩嘴笑了一声,她最看不惯那种吃里扒外,背信弃主的奴婢了,比如沈晏如沈答应就是一个例子。

她不知道云娆是出于什么原因,亦或者出于什么苦衷才做了常在,但是在她宋之若的眼里,没有把这事情告知她的晚贤姐姐,那就等同于背信弃主,这样的奴婢,她宋之若是最看不惯的了。

“璟妃娘娘您这话可真是冤枉云娆了,云娆还不是为了主子,若不是为了主子,云娆也断不会应允皇上的册封啊,云娆也是万般无奈啊。”

云娆坐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傅晚贤撇过头不去看她,宋之若看了一眼晚贤姐姐,随后又看向云娆,她知道晚贤姐姐不愿意,看到云娆这样楚楚可怜额样子。

宋之若语气微微低下,看向云娆:“诚常在大可不必应允皇上的册封啊,不就是解释一下吗,再者说皇上是开明的君主,你若是不应允,皇上也断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再者你也终究是雍华宫的一份子,皇上怎么能不同晚贤姐姐知会一声,就轻易封了你为常在呢?”

“这...”云娆被宋之若赌的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件事情,她微微抬眼,看向傅晚贤,“贵妃娘娘,云娆不是那样的,云娆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云娆总不能就这样驳回了皇上的面子吗。”

云娆还一直在为自己辩解,可是傅晚贤却不想再听她说什么了,只是觉得现在云娆做什么事情,都不同她讲,根本就不把她当成主子,甚至都不把她当成一个姐姐来看了。

“没法子?你一句不愿意皇上难道还会治罪于你吗?总体说来你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常在的位分,你也真是让本宫感到痛心了。”宋之若一听云娆说这话,心里不免又着急起来,她是真没想到,云娆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后,还大言不惭的说这些话。

宋之若这话说完,惹的云娆赶紧跪下:“贵妃娘娘,嫔妾当真是没有想那么多,云娆想着,若是能够做上这个常在,日后也能帮衬着点贵妃娘娘啊,云娆万万没有别的想法啊。”

傅晚贤微微闭眼,随后轻轻叹气,不管云娆究竟是什么想法,但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她能有什么办法啊,如此也只能让云娆好生在常在的位置上行待着了。

“皇上封了你为常在,而且还赏赐了封号,那便是咱们雍华宫的恩宠,日后你也是皇上身边的人了,你也得好生伺候着皇上,伺候着太后娘娘,莫要再生出其他事端来了。”

傅晚贤一直在教导着云娆,莫要做了常在以后,高眼去看待任何人,应该好生做好自己的事情,伺候好皇上以及太后娘娘,这才是做妃子的义务,其余的事情都不应该她们去过问。

云娆缓缓起身,随后点了点头:“云娆知晓了,云娆一定会好生伺候皇上,不会让旁人夺走这份恩宠的,贵妃娘娘尽管放心便是了。”

傅晚贤看着云娆,没有多说一句话,倒是云娆轻咳一声:“贵妃娘娘不怪云娆吗?做了这么多事情,您现在才知道。”

云娆说完这句话,宋之若气的都想起身了,却被傅晚贤直接拦下来,随后冲她摇摇头,宋之若也才又重新坐回去了,她倒是想看看这个云娆,究竟是怎么解释自己做的事情。

“无事,这是本宫欠你的,上辈子的债,这辈子终究还是得还回去了。”傅晚贤微微叹气,着一句话,弄得云娆与宋之若稀里糊涂,宋之若抿了抿唇,轻声道,“晚贤姐姐,你这话是何意?怎么又扯上上辈子的事情了?”

傅晚贤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本宫应该是上辈子欠了云娆一些什么,这一世终究还是得还回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本宫都没法躲过。”

随后她轻笑了一声:“你们瞧,本宫这第一个孩子不就是代价吗,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地,根本就没有前进过。”

“贵妃娘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云娆是做错了什么吗?”云娆抿着唇,还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其实根本就没想从贵妃娘娘手里得到过什么,只是想让贵妃娘娘看看她云娆,不是比碧落差。

她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去伺候贵妃娘娘的,可是贵妃娘娘却一直都偏向着碧落,这让她很是不解,明明她云娆是陪在主子身边最久的人,结果冒出一个碧落出来,还比自己受到宠爱,她绝对不能让碧落夺走属于她自己的恩宠。

可是她并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这些原因,让沈晏如得逞,趁机把这件事情告诉贵妃娘娘,给她当头一击,处于怀孕的状态下,沈晏如再添油加醋,多说上几句莫须有的话,傅晚贤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呢?

“你没有做错,是本宫做错了,本宫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你从长信带到北燕来,如若没有把你带过来的话,恐怕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了。”傅晚贤仰天长叹,不管怎么样,事情都发生了,孩子也已经没了,她还能有什么权利去责怪别人呢?

还不是她这个做母妃的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吗,才会让旁人得逞了。

“晚贤姐姐....你莫要说这些胡话啊。”宋之若起身,微微握住傅晚贤的手,随后看向云娆,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真是的,你家主子对你这么好,你又为何在背后绊她一道呢?若不是你的话,那沈晏如哪里会同晚贤姐姐说这些话呢!”

宋之若也是十分气愤,云娆本想说点什么辩解,但是仔细一想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这事情确实是因为她才引起来的,是她错了,她云娆认这个错。

“贵妃娘娘,您要打要骂尽管来就是了,云娆也断不会说什么的,只是求贵妃娘娘看在云娆一心为了长信的份上,别处置的太严重了。”说着云娆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

“好了云娆,你赶紧起来吧,这事情也不能全怪你,若不是本宫的话,也不至于丢了孩子。”傅晚贤说完摇头笑了笑,云娆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宋之若微微皱眉,没想到晚贤姐姐竟然还有这样的想法:“晚贤姐姐,不管怎么样,日子终究还是得过下去的,咱们可不能因为一点点小事,而就弄坏的自己的身子啊。”

傅晚贤点了点头,她也这么觉得,日子终究还是得过下去的,不能就这样一直懒散下去啊。

“云娆,不管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得同本宫一条心,这样本宫才能真正的保护你,才不会让旁人去伤害你的。”傅晚贤说的话很是严重,云娆都没想到傅晚贤会说出这样严重的话。

“贵妃娘娘,您这话是不是说的有些严重了?毕竟云娆再怎么不行,也不至于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吗?”云娆轻笑了一声,只是觉得贵妃娘娘想的太多。

傅晚贤像是能听到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低头浅笑:“不管你信不信,本宫打从一开始就说要保护你,那么以后也得要好生保护你的,断不能让旁人欺负了你。”

说到这里,傅晚贤鼻尖微微泛酸,毕竟这是她上辈子在西泰的时候,也曾经同云娆讲过这些话,可终究还是没有实现,如今倒好了,能够让她有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哪怕云娆成为了沈恙无的妃子,她也要护云娆到底,不管身后的人怎么说她,她也要保持当初保护云娆的决心!

第一百二十六章:接天莲叶无穷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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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映日荷花别样红

云娆往殿外走去,脸上露出与方才不同的神情,碧落从外面走来,手里还端着一大盆水,看到是云娆迎面向她走来,只见云娆还有几步路便走到她面前。

碧落狠了狠心,直接把盆里的水,洒向云娆,云娆没有想到碧落竟然拿水泼她,跺了跺脚,指着碧落的眼睛开始训斥起来:“你这奴婢没长眼睛吗?没看到本常在在这里走吗?你竟然还敢拿水泼本常在!”

碧落原不想跟云娆做过多的计较,可是见她这样,做了常在一日,就可以这样耀武扬威,她碧落是忍受不下去的。

“奴婢给诚常在请安。”碧落向云娆微微福身,半响又言,“是奴婢未曾看到诚常在,还望常在莫要责怪才是。”

碧落微微低下头,云娆身边的奴婢一直在帮云娆擦拭裙摆:“你这奴婢,没见到常在在这吗?贵妃娘娘平时怎么教导你们的。”

碧落听到小宫女这话,不由得冷笑一声,怎么教导的?贵妃娘娘再怎么教导,怎么可能会教导出一个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人呢?

碧落轻笑了一声,随后把盆里的最后一点水,也直接洒在地上:“回诚常在的话,我们雍华宫上上下下奴婢都是没有教养的,所以您同没有教养的人争论,不显得您高高在上的常在,也没教养些了?”

“你....”云娆身边的宫女被碧落堵的哑口无言,随后瞥了一眼碧落,大声惊呼:“小主您瞧瞧这奴婢,您瞧瞧贵妃娘娘身边的人怎么可以这样?这成何体统啊!”

宫女小玉看着碧落:“都说贵妃娘娘是贤良淑德,想必她手下的奴婢们也一定识明理,知大体,可如今奴婢可算是看清楚了,雍华宫里的宫女们,都是没有教养的主儿...”

小玉话刚说完,碧落直接把手里的木盆扔向小玉:“若不是你口口声声称诚常在为常在,奴婢还以为是你做了主子呢。”

小玉紧闭着双唇,她没想到碧落竟然会说这样的话,抬眼看向云娆:“小主,奴婢万万不敢有逾越之举啊。”小玉双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生怕小主觉得自己对她有什么别的想法。

云娆看了一眼小玉,这个丫头当真是不识抬举,她一个小小的奴婢,怎么能同现在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叫板呢?当真是活腻歪了啊。

“小玉,休要胡说。”随后看向碧落,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只是这笑容,让碧落见了,觉得十分的刺眼,只听到云娆缓缓开口,“碧落姐姐,小玉不懂事,您莫要怪罪于她。”

云娆这话,弄得碧落也挺直了腰板,她当云娆要说什么狠话呢,原来是替小玉求情了?碧落往前走了几步,轻轻扼住小玉的下巴,轻笑道:“这小玉姑娘也当真是小家碧玉啊,不枉费名唤小玉。”

随后松手看向云娆:“但是往往这样的女子,更得皇上喜爱,比如诚常在您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莫要以为自己做了常在,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可别忘记了,这天底下还有许多女子觊觎这小小常在之位呢。”

“你....”云娆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碧落强过话语权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诚常在日后也需要多多保重才是,莫要让这奴婢们,占尽了您的风头啊。”

碧落微微躬下身子,脸上还是似从前那般淡然,“若是诚常在没有其他的事情,那奴婢先行退下了,贵妃娘娘还等着奴婢去熬梨汤呢。”

云娆再怎么不甘愿,也只能微笑点头:“好,那碧落姑娘就先退下吧。”

云娆看着碧落趾高气扬的从她眼前消失,心里很是憋屈,为何碧落要这样数落自己?她云娆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啊,为什么偏偏都要她来认错?

“小主,这碧落姑娘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按说小主您新晋常在之位,这昔日的好友总该有些表示,怎么这碧落姑娘这般不识大体呢!”小玉见碧落走了,便在云娆耳边一直啰嗦着。

云娆听着小玉的话,微微皱眉,这个小玉当真是憨痴,皇上怎么会拨给她这样的宫女来伺候她呢?真的像一只蜜蜂嗡嗡嗡乱叫个不停,让人心烦意乱。

“够了小玉!”云娆不禁呵斥道,“就算碧落再有什么不是,那也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的。”云娆有些气炸了,见小玉一直低着头,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

云娆长吸一口气,忍住不让自己恼火:“她雍华宫的人再怎么样,也终究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你小玉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常在身边的宫女,还敢在这里肆意妄为?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了?”

云娆忍住自己心里的怒火,试图不让自己发出脾气来,小玉也一直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个的,半响才缓缓开口:“小主,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以后再也不会这样肆意妄为了,奴婢以后见到雍华宫的人,一定都是绕路走,都不敢吭声的。”

云娆微微皱眉,她哪里是这样的想法,明明只是不想让她出去惹是生非罢了,怎么就成了不敢吭声呢?

“我没说让你不吭声,小玉,你知道我如今的处境,我是曾经贵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如今我做了常在了,倒是全不顾及昔日的情分,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了?”云娆无奈摇摇头,这小宫女怎么进宫做宫女了?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明白。

“是是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以后再也不会胡言乱语了,毕竟这事情也是出于奴婢自己,奴婢不应该这样口无遮拦的。”小玉一直在责怪自己,生怕惹恼了小主,“您放心,小玉一定好生伺候着您,绝对不给小主您再惹是生非了。”

云娆点了点头,若是小玉这样说的话,那也就能说开了,毕竟小玉终究是跟在她身边,伺候她的人,她怎么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把小玉突然抛出去的。

“好了小玉,咱们先回去吧,省的在这里碍着别人眼了。”云娆抿了抿唇,想着日后再见到贵妃娘娘,也不至于成这副样子了吧。

小玉同小主一起回了自己的寝殿路上,迎面走来沈晏如,云娆并没有想要去搭理沈晏如,却不成想沈晏如直接挡在她面前:“晏如给云娆姐姐请安,不知道云娆姐姐这是刚从贵妃娘娘那处出来吗?”

沈晏如瞥了一眼云娆身后的宫门,轻笑一声:“原来云娆姐姐当真是从贵妃娘娘处出来的啊,不过贵妃娘娘身子可还好一些了?”

云娆听了沈晏如的话,脸色变得微微凝重,双手也紧紧攥成一个拳头,随后昂起头看向沈晏如:“晏如妹妹既然想知道贵妃娘娘身子是否安好,那为何晏如妹妹不亲自去探望贵妃娘娘呢?再者说本小主已经是常在了,你一来不给本小主规规矩矩的请安,反而说这些歪理作甚?”

歪理?她是真没想到她沈晏如说的话,竟然在云娆的嘴里是歪理?这真是让人不由觉得诧异,她微微撇头看向云娆:“云娆姐姐此言差矣,如今贵妃娘娘正在卧病期间,晏如此刻前去,岂不是叨扰了贵妃娘娘?若是皇上知晓此事,肯定又会埋怨妹妹了。”

说着沈晏如便拿起丝帕,假装擦拭眼泪,云娆看到沈晏如这些举动,都觉得特别好笑,一个答应,光天化日之下哭哭闹闹成何体统呢。

云娆有些厌烦了沈晏如这样的嘴脸,她若是真想知道贵妃娘娘身子如何,就应该自己去看看,怎么能直接来问她呢,恐怕不是怕自己心虚吧,毕竟沈晏如她对贵妃娘娘做的那些事情,也足够让她不敢在贵妃娘娘露面了吧。

“晏如妹妹想的事情还真挺多的,但是贵妃娘娘确实是在养病期间,但是由于妹妹你的嫌疑,难道你就不去跟贵妃娘娘解释一番?”云娆抿着唇,脸上带着笑容,随后笑了一声,“姐姐也是好心同你说这些话,毕竟被人怀疑也是很困惑的,倒不如同贵妃娘娘解释一番,也能让皇上对妹妹你刮目相看呢?”

云娆微微低头,沈晏如双手交叉,在想云娆的话,她是不是真的该去同贵妃娘娘解释一番?哪怕不去解释,去探望一番总可以吧,这样旁人总不能说她心虚,从不去探望贵妃娘娘吧。

“既然这样的话,那妹妹就听一听姐姐的,毕竟事情也不是妹妹做的,妹妹也没有要心虚的必要,所以谢谢云娆姐姐指引妹妹这一条路。”沈晏如微微颔首,表示谢意。

而沈晏如并不知道云娆心里究竟是在想什么,只是感觉她云娆能够也在贵妃娘娘那里坐上了常在,那么心情肯定是同她一般,想要找一个盟友,毕竟在这后宫里,明真暗斗太多了,还不如找一个盟友,有什么事情可以一起盘算说说。

“不用谢,常在这条路还是晏如妹妹你指引的呢,要知道除了你我二人以外,可没人再能从宫女做到皇上的妃嫔了。”云娆对她这个前程表示很是满意,她也一直打算就这样生活下去了,为了长信,为了她自己的荣华富贵,不盘算也得盘算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离恨却如春草

沈晏如听到诚常在这样夸奖自己,心里不免有些小小的得意,她抬眼看向云娆,半响缓缓开口:“是啊云娆姐姐,日后还得需要姐姐您帮衬着妹妹点呢。”

这沈晏如便突然握起云娆的双手,脸上还带着笑意:“姐姐可得帮衬着妹妹点啊,毕竟妹妹在这个后宫里人缘不算太好,毕竟妹妹曾出身卑微,让人笑话。”

笑话?云娆看向沈晏如,没想到堂堂沈答应,竟然也知道旁人会笑话她的出身啊,这也算是聪明一点了,只听到云娆语气变得异常的温柔:“不管过程怎么曲折怎么难过,妹妹总归最后还是做了答应的位分啊,你说呢晏如妹妹?”

云娆挑了挑眉头,示意沈晏如也说出自己内心的话,沈晏如撇了嘴,尽管是被诚常在这样的夸奖,但脸上仍然带着一丝丝的不悦。

毕竟她沈晏如一开始是贵人,因为做了一些错事才导致她成了答应,她成为答应的时候,云娆还不知道在哪里呢,结果如今人家倒是比她位分高了去了,身后又有贵妃娘娘以及整个雍华宫护着。

她一个背信弃主的答应,怎么敢跟人家这样沾亲带故的呢?想想也实在是可笑至极了。

“云娆姐姐说的极是,这人啊总应该得往前看,而不是往后倒退着走啊,若是做奴婢的不得主子们的宠爱,那真的是叫人寒心了,所以妹妹也同手底下的奴婢们说过这些话。”沈晏如说了一大堆,见云娆没有反应,轻笑道,“云娆姐姐,可是晏如说错什么话了不是?”沈晏如有意挑起云娆的怒火。

可是云娆却装作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反而还是一脸笑嘻嘻看着沈晏如:“是,晏如妹妹这话确实是对的,做主子的就应该先同奴婢们说清楚立个威风,莫要等来日,想着再立威风也立不着了啊,这种事情按理来说晏如妹妹更清楚一些才是了。”

“你...”沈晏如被云娆堵的哑口无言,身边的云燕扯了扯沈晏如的衣袖,示意她莫要再与诚常在争论了,这是在雍华门前,若是让旁人瞧见了,小主的地位位居于何地啊。

“哟,敢情你们二位在这谈天说地起来了啊。”

沈晏如微微唇启,就听到身后一阵笑声,转过身看向来人,两人微微福身,“嫔妾给良妃娘娘,淳嫔娘娘请安。”

良妃秦朝欢看着沈晏如与云娆,随后笑了笑:“你们二位这是打哪来啊?是刚从贵妃娘娘寝殿出来的吗?”

站在一旁的淳嫔程惠然轻咳一声,随后抿了抿唇柔声道:“我与良妃娘娘知晓贵妃娘娘的事情,便赶过来探望一番,若是你们二位没有去的话,那么一同进去吧?”

程惠然有意看了一眼云娆,云娆本不想再回去了,毕竟方才同贵妃娘娘已经有些争吵,她怕再回去有些不太妥当。

云娆往前走了一步,刚想开口,便被沈晏如给抢了回去:“是啊是啊,因为贵妃娘娘这件事情,闹得妹妹被冤枉,正好过去同贵妃娘娘解释清楚便是了。”

沈晏如双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若是此刻她不去雍华宫,岂不是坐实了她做的那些事情了?虽然这些事情就是她做的,是她推了贵妃娘娘,但是她可不能让旁人知道这些事情啊。

“嫔妾还是不去了吧,毕竟方才也已经见过贵妃娘娘了,再去恐怕有些不大妥当吧。”云娆有些想走,她刚刚可以说出那些很严重的话,可是当她再回去的时候,恐怕更多的就只有自责了吧,毕竟贵妃娘娘遇到这种事情,身边连个陪着的人都没有。

“好了云娆姐姐,这事情你不是最拿手了吗?毕竟你曾经也是伺候过贵妃娘娘的人啊,有什么磨不开面子的啊。”沈晏如笑了笑,她自从坐上了答应这个位置以后,可没怎么见过皇贵妃娘娘,说实话啊,她确实也是有一些磨不开面子,觉得甚是尴尬。

但如今她能够让云娆再回雍华宫一趟,也是实属难得的啊,毕竟做了皇上的妃子以后,再也不能什么都说什么都做了。

“是啊常在妹妹为何不回雍华宫了呢?难道真如旁人说的那般,你与贵妃娘娘因为你封为常在这件事情,而闹得不可开交,只是单纯的面和心不和吗?”淳嫔程惠然直接点中云娆的要害,云娆也是一愣,没有再说什么。

“既然二位娘娘都劝着嫔妾回去,那嫔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云娆微微低头,她也属实没法子了,如今三个人都逼着她,让她回雍华宫去,那如今也只能回去看看了,可不能再让旁人说三道四的了。

沈晏如听到云娆这话,拍了一下手:“哎,这就对了嘛,咱们不管是哪一个宫里出来的人,总不能在昔日主子艰难的时刻,选择抛弃主子不是?那这不让人笑掉大牙了啊。”

说着沈晏如便掩嘴笑了几声,秦朝欢抿着唇,一本正经的看着沈晏如,半响朱唇微启:“沈答应怕是忘了自己曾经是皇贵妃身边的宫女吧,若不是淑妃娘娘扶持着,你岂能有今日答应的位分呢?”

秦朝欢一言,就把沈晏如一直絮叨的嘴停了下来,沈晏如低着头不言语,倒是旁边的程惠然说了几句话:“可不是嘛,就凭着晏如妹妹你方才那些话,就觉得你铁定不同皇贵妃娘娘一条心了。”

说她沈晏如与皇贵妃李淑慎不是一条心?这从何说起呢?

“不知道淳嫔姐姐此话何意呢?妹妹何时不同皇贵妃娘娘一条心了呢?”沈晏如身子微微摆正,她就不信旁人只是抓着她做答应这件事情不放手了还。

程惠然笑了笑,最后走近沈晏如,与她面对面:“若晏如妹妹同皇贵妃娘娘一条心的话,那么晏如妹妹在与皇上出巡回来之后,皇贵妃娘娘家道败落,也没见到晏如妹妹去探望啊,没去探望,那么更别提在里面帮衬着皇贵妃娘娘了。”

秦朝欢听了程惠然这话,表示十分的赞同,若真是一条心,后宫里也不会有沈答应这一号人物了,所以沈答应与皇贵妃娘娘根本就不是一条心了。

连皇贵妃娘娘在病中探望都未曾去,这哪里来的一条心。

“是,两位姐姐说的极是,妹妹确实是未曾探望过皇贵妃娘娘,这不还是因为皇贵妃娘娘曾经苛待过晏如,晏如怕极了,晏如也想帮衬着点皇贵妃娘娘,可是皇上把晏如从贵人直接降为答应,还不让晏如迈出漪澜阁半步,就算是晏如想帮忙,那也是也没法子啊。”

沈晏如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拿出帕子便要擦拭眼泪,秦朝欢看到她这一举动,立马有些厌烦,这后宫里的妃子学什么不好,非得要学做一个表里不一的人,如今弄的连宫女都学到三分像了。

“既然是这样,也不能全怪你了,你也是一个可心的人儿,不然皇上怎么能够直接把你封为贵人呢?”秦朝欢说完停顿了一下,又言,“哦对了,如今是答应了,沈答应,瞧本宫这记性,都忘了晏如妹妹如今是答应了。”

沈晏如被秦朝欢一口一个答应叫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奈何人家终究是一个良妃娘娘,岂能是她这一个小小答应能学来的呢?

“好了良妃姐姐,既然话都说开了就行了,别忘了咱们可是给贵妃娘娘送上好的补品来的啊,莫要忘了这事情啊。”站在一旁的程惠然好心提醒着秦朝欢。

秦朝欢点了点头,会意程惠然的意思,随后看向云娆与沈晏如:“既然如此那么便一同去吧。”

于是在良妃娘娘的带领下,云娆又一次回到了雍华宫,只见碧落在角落收拾东西,见有声响,转身一看,是良妃娘娘,身后还跟着的分别是淳嫔娘娘,沈答应,以及....诚常在。

碧落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匆忙上前,微微福身:“奴婢给各位主子请安。”

秦朝欢看了一眼院落,这雍华宫里的宫女并不是很多:“本宫听闻贵妃娘娘的事情,便与淳嫔妹妹一同过来,送一些补品给贵妃娘娘的,还望碧落姑娘通报一声。”

碧落看了一眼良妃娘娘身后的沈晏如与云娆,良妃娘娘与淳嫔娘娘来她们雍华宫,她碧落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只是带着一个背信弃主之人,与一个心怀不轨之人前来,这肯定是得要禀报一声了。

“容奴婢前去禀报一声。”碧落微微低头,随后转身往寝殿内走去,半响才缓缓走出来:“各位娘娘久等了,我家主子邀娘娘们进屋说话。”

秦朝欢看了一眼程惠然,随后往寝殿内走去,只见贵妃娘娘已经坐起来了,虽然经历了不幸之事,但脸上还是带着笑容。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秦朝欢等人微微福身,向傅晚贤行礼。

傅晚贤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云娆,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是良妃妹妹啊,快坐吧,碧落给各位妹妹沏茶。”

“妹妹听闻贵妃姐姐身子有些不大好,便从宫里拿来一些补品,希望贵妃姐姐身子快些好起来。”说着秦朝欢示意宫女奉上自己拿来的补品,“这些都是做妹妹们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贵妃姐姐莫要嫌弃,收下便是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更行更远还生

傅晚贤轻咳一声,冲秦朝欢以及程惠然莞尔一笑,随后摆摆手示意碧落:“这良妃妹妹与淳嫔妹妹的心意本宫心领了,碧落一会把皇上赏赐给本宫的耳坠子与玉镯,分别送给良妃妹妹与淳嫔妹妹。”

傅晚贤直接无视沈晏如与云娆两个人,礼物也只有良妃秦朝欢,还有淳嫔程惠然的礼物。

碧落会意贵妃娘娘的话,点了点头,转身往偏殿走去,秦朝欢一看这样,连忙起身,向傅晚贤行了个礼:“臣妾何德何能收贵妃娘娘您的礼物啊,臣妾们的礼物虽轻,也是一点小小的心意。”

傅晚贤听到秦朝欢这话,心里很是满意,随后点了点头:“那本宫也是礼物虽轻,但也是一点小小的心意,望二位妹妹能够莫要嫌弃才是啊。”

秦朝欢与程惠然微微福身:“臣妾等谢贵妃娘娘。”

随后秦朝欢与程惠然俩人款款落座,身后的沈晏如也是一直低着头,不肯抬起头来,只听到傅晚贤柔声道:“沈答应为何不言?难道是本宫这雍华宫太简陋了,不愿意同本宫聊聊天了?”

沈晏如听到自己被贵妃娘娘亲自点名,慌忙起身,冲她俯身:“嫔妾没有,嫔妾只是在想其他的事情罢了。”说完又慌忙低下了头。

傅晚贤在面对沈晏如的时候,可没有方才那样好的脸色了,轻笑一声:“哦?不知道沈答应可是在想什么事情呢?是想怎么攀龙附凤,还是故作楚楚可怜呢?”傅晚贤直愣愣的看着她,弄得沈晏如更是抬不起头来了。

“沈答应为何不抬起头来?你这倾国倾城的美貌,若是让土地瞧了去,岂不是可惜了?来抬起头来,让咱们姐妹们瞧一瞧这位倾国倾城的答应妹妹。”

秦朝欢首先开口了,她平生是最厌恶这样做作,装可怜的女子了。

傅晚贤微微挑眉,端起案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良妃秦朝欢看似也不像是一个聪明之人了,不过能懂得见风使舵,这人可得仔细斟酌一二了。

“嫔妾....嫔妾没有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我....”沈晏如撅着嘴,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弄得身旁的程惠然也是长呼一口气,“还说未曾装作楚楚可怜,你此番是作甚?你这副样子出了雍华宫,旁人没准还真以为是贵妃娘娘欺负了你不成,当真是没眼力啊。”

沈晏如被程惠然这样说,心里不免更委屈了,她明明是来探望贵妃娘娘的,如今可倒好,被良妃娘娘与淳嫔娘娘训斥到这种地步。

“淳嫔娘娘莫要在说沈答应什么了,沈答应这些日子也是不好过的,毕竟她被禁足于漪澜阁,难免心里不平衡,各位娘娘莫要再训斥答应妹妹了。”云娆突然站出来替沈晏如说话。

云娆这一举动,可是把沈晏如给激动坏了,她以为云娆是绝对不会帮她的,如今看来是真的为了她好了。

沈晏如觉得自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个劲的连忙点头:“是啊是啊,晏如没有其他的非分之想,只是想好生伺候着皇上,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辈子就可以了,晏如从来都没有想着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去博取她人的同情啊。”

傅晚贤瞥了一眼起身的云娆,随后又看了一眼坐立不安的秦朝欢与程惠然,笑道:“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姐妹,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不必太在意其他人说什么,就比如本宫在御花园那一次,人人都说是珍妃做的,可是人家珍妃去哪里,都一副清者自清,问心无愧的样子。”

随后傅晚贤看向沈晏如,语气不由得柔软了一些:“希望沈答应也可以做出像珍妃妹妹那样的举动,让旁人见了,也不会瞎评头论足了。”

沈晏如微微福身,向贵妃娘娘行了个礼:“是,谢贵妃娘娘指点。”随后长呼一口气,感觉心里的大石头可算是落了地,这下子没有她什么事情了吧?

沈晏如看了一眼身旁的云娆,冲她微微颔首,表示感谢,毕竟方才只有良妃娘娘与淳嫔娘娘一直在训斥她,倒是诚常在站出来说了几句好话了。

“嫔妾想,这晏如妹妹听了贵妃娘娘您这番教导,定能知道自己最应该做什么,自己不应该做什么了。”程惠然抿了抿唇,随后掩嘴笑了几声。

沈晏如一直强忍着自己的怒火,方才她还不如就不来了,来了倒是被人这样数落,真是丢脸死了。

突然六竹从殿外跑进来,微微福身:“贵妃娘娘,皇上身边的唐释公公派小太监来传话,说皇上正在往雍华宫的路上来,还说让贵妃娘娘您收拾一下。”

众人听到皇上来了,心里立马是高兴起来了,沈晏如摆弄了几下自己的头发,早知道她就该梳另一种发型了,这个发型有些小家子气。

云娆与秦朝欢自然也是同沈晏如一个表情,毕竟这对于她们来说,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若是因为这一面,皇上想起了自己,那么她也就不会孤苦伶仃,日日夜夜都思念着皇上了。

这些人只有程惠然一副很淡然的样子,且不说她最近很是得宠,就算是不得宠,人家皇上是来看贵妃娘娘的,若是皇上真在乎自己,大可以去自己宫殿内去看,在这里搅乱了人家贵妃娘娘与皇上谈话,岂不是更显得没教养吗?

只见程惠然微微起身,脸上仍然带着笑容:“贵妃娘娘,既然是皇上要来,嫔妾等也就告退了。”

告退?

程惠然这一句话可是把沈晏如与云娆吓到了,她们好不容易碰到皇上,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呢?但是又不能驳回程惠然的意思。

秦朝欢明白程惠然的意思,缓缓起身,莞尔一笑:“是啊贵妃娘娘,皇上是来看望贵妃娘娘您的,臣妾等人在这里也是诸多不便。”说着微微颔首。

“淳嫔姐姐与良妃娘娘为何要走呢?贵妃娘娘这里不是挺好的吗,咱们....”沈晏如话还没说完,只听到傅晚贤咳嗽了一声,“好了,你们且先留下吧,想必你们也有几日未曾见到皇上了,也就在这里陪本宫聊聊天,解解乏便是了。”

沈晏如听到傅晚贤这话,心里甚是欢喜,想着终于能够跟皇上见面了,自从那日以后,皇上便再也没有召幸过她了。

“既然贵妃娘娘这样说了,那么臣妾等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秦朝欢微微低头,随后又缓缓落座,这时候碧落端出一些点心,来供应各位娘娘们品尝,“这是贵妃娘娘母国特有的糕点,各位娘娘请品尝一二吧。”

碧落看了一眼云娆,把一盘栗子糕放置云娆的面前,她记得云娆最爱吃这栗子糕了,常在的位分这些糕点,也是不常吃到的。

若是云娆还是雍华宫的宫女,想必也是能每日都尝到她最爱的栗子糕了。

云娆拿起一块瞧了好久,一直在愣愣出神,并没有把那块栗子糕吃下去,旁边的沈晏如见了,不免问道,“云娆姐姐为何不吃?是这栗子糕不好吃吗?亦或者是云娆姐姐在贵妃娘娘这里吃惯了,所以如今再品尝起来,有些腻了?”

云娆刚想开口,话语权便被程惠然夺了过去:“想着云娆妹妹制作糕点也是有一手的啊,不知道哪一日能亲自尝尝云娆妹妹亲手做的糕点呢?”

云娆慌忙把栗子糕放置盘中一角,笑道:“淳嫔姐姐可是抬举妹妹了,云娆不才,只是会做一两种的糕点样式,比不上御膳房里的御厨。”

“云娆妹妹可是自谦了啊,想当初妹妹为何坐上这答应的位分,不还是靠着给皇上日日夜夜送糕点,这才让皇上封你为答应的啊?”程惠然掩嘴笑了几声,脸上的笑意仍然不变。

傅晚贤听到程惠然这话,微微皱眉,云娆给皇上送糕点?她为何不知道这些事情?抬眼与碧落对上目光,碧落也连忙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哦?这件事情连本宫都不知晓,淳嫔妹妹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傅晚贤看着程惠然,程惠然也没有想到傅晚贤竟然不知情,连忙起身,“嫔妾也是听云娆妹妹宫里人说的,这件事情贵妃娘娘您竟然不知情?”

傅晚贤此刻已经有些恼火了,且不说云娆有私心给皇上送糕点,就连皇上也未曾对她说过这些事情,当真是拿她傅晚贤做成傻子了吗?

傅晚贤双手微微攥紧,她真的没想到,云娆送给她的惊喜是越来越多啊,后面是不是还有更大的惊喜?

“皇上驾到!”

一阵尖细的声音传入殿内,碧落连忙搀扶着傅晚贤起身,皇帝沈恙无走进殿内,见殿内竟然这么多人,随后傅晚贤要向自己请安行礼,连忙示意她不用行礼,并搀扶她起身。

傅晚贤却直接挣脱掉沈恙无的手,沈恙无面对着一屋子的妃子,微微皱眉。

“臣妾等给皇上请安。”以秦朝欢为首,众人纷纷福身请安。

沈恙无摆了摆手,示意她们起身,随后扶着傅晚贤落座,转而看向其他人:“贵妃娘娘此刻正在休养,你们几个来打扰她作甚?”

首先秦朝欢先开口:“回皇上的话,臣妾与淳嫔妹妹听闻贵妃娘娘正在养病,所以特地带来了一些补品前来的。”

随后沈恙无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补品,满意点了点头。

第一百三十章:花红易衰似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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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水流无限似侬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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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日日思君不见君

在碧落去送栗子糕的那一刻又突然有些迟疑了,她甚至在想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她微微叹气,早知道云娆会走上今日这个道路,当初就不应该把她从长信带过来。

俗话说的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如今再想反悔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碧落先是去漪澜阁给沈晏如送栗子糕,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一阵嬉笑的声音,走进去一看沈答应的宫女已经站在门外站成一排,唐释也站在一旁。

碧落不禁惊叹,这贵妃娘娘当真是料事如神啊,皇上还真在漪澜阁沈答应这里了,碧落轻咳一声,只见那沈晏如的贴身宫女云燕,见到是碧落前来,立马笑嘻嘻的迎上去:“原是碧落姐姐,不知姐姐此番前来,是贵妃娘娘有何吩咐?”云燕瞧了一眼碧落身后提着食盒的宫女。

“我家主子知道沈答应走时匆忙,特地让我把这些栗子糕送与沈答应。”碧落随后上前恭恭敬敬回屋里头的皇上与沈晏如。

只见沈晏如从屋内出来,见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碧落,微微皱眉“不知道碧落姑娘此番前来是贵妃娘娘有何吩咐?”

碧落向沈晏如微微福身:“回答应的话,今个您与诚常在从雍华宫走时匆忙,所以贵妃娘娘特地让奴婢把这些栗子糕送来。”碧落挥了挥手,身后的宫女提着食盒上前去。

“好,云燕把这些东西都收下吧,还望碧落姑娘替我谢过贵妃娘娘好意,我这里实在是走不开啊。”沈晏如说完瞥了一眼屋内,脸上露出愁容的样子。

碧落也不用猜想,沈答应说不去谢礼,就完全是因为皇上今个在她这里了,所以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云燕还不快收下。”沈晏如示意云燕,云燕立马上前去提食盒,她只听到碧落又言:“云燕姑娘,这糕点你且先放置屋内吧,动作麻利点,食盒我且还得拿回去。”

还得拿回去?沈晏如有些吃惊,偌大的雍华宫竟然还要拿回去这食盒?让旁人听了可怎么笑话雍华宫啊。

沈晏如还没说话,就被碧落直接抢过话语权,她抿了抿唇,柔声道:“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呢,我家主子也是赏赐后妃们糕点,但是这些食盒去了她们宫里,竟然也不送还回来了。”

这话说的沈晏如就些懵,按理来说食盒是她们要拿回去的,可是竟也没有像她们这样催的吧,只能摆摆手,示意云燕把糕点放置里屋:“云燕还不快些去。”

在里屋的沈恙无听得是一清二楚,她怎么就不知道傅晚贤还有这种小癖好呢?

云燕进了屋,眼睛也不敢直视皇上沈恙无,赶紧把糕点一个个的摆放到方桌上,提着食盒匆忙往屋外走去,双手奉上:“碧落姐姐,这是您的食盒。”

碧落点了点头,示意身后的宫女接着,转而看向沈晏如:“沈答应,这是我家主子一片心意,望沈答应极是品尝,好不辜负贵妃娘娘的心意啊。”

沈晏如听着碧落的话,微微皱眉,为何碧落一直强调让她品尝这糕点?莫非这其中有些古怪不成?

“既然如此,那么奴婢就先退下了。”碧落微微福身,转身出了漪澜阁,而沈晏如还在思考着方才碧落的话,贵妃娘娘这么迫切让她品尝,难不成真的是有些古怪?那么她是吃还是不吃?

“小主....小主....”云燕推搡了一下沈晏如,沈晏如这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云燕瞥了一眼屋内:“小主,皇上还在屋里头呢,你怎么还不赶紧进去伺候着啊。”

沈晏如这才恍然大悟,她都差点忘了皇上还在她的漪澜阁里面,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看向云燕:“云燕,我这仪容没有问题吧?”

沈晏如一直在问云燕,云燕连忙点了点头:“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小主您是最美的。”

沈晏如听了云燕的话,脸上不禁露出娇羞的表情,随后往屋内走去,只见沈恙无已经站起来,“贵妃给你送糕点了?”

沈恙无缓缓落座,看着桌子上一盘又一盘的点心,沈晏如点了点头:“是啊,方才晏如不是去贵妃娘娘宫里了嘛,贵妃娘娘说晏如走的匆忙,这才特地让碧落姑娘,带一些糕点前来。”

沈晏如边说边给沈恙无沏茶,沈恙无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既然如此那你还不快些品尝一下?省的浪费掉贵妃的心意。”

沈恙无这话一说出口,沈晏如有些迟疑,她总是感觉贵妃娘娘送来的糕点没那么容易。

“嗯?爱妃为何不说话了?”沈恙无抬眼看向沈晏如,沈晏如双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半天才缓缓开口:“不是...晏如如今有些饱了,等一会子晏如再品尝吧,皇上您喝茶喝茶。”

沈恙无冷哼一声:“贵妃这样的好意,晏如岂能白白浪费贵妃这点心意?是晏如饱了不想再吃,还是说,压根就不想吃?你这规矩入宫时候教养嬷嬷没同你说吗,主子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主子让做什么就得做什么,沈晏如心里十分委屈,难道在皇上心里,她沈晏如永远都是皇贵妃娘娘身边的奴婢吗?根本不是她的沈答应。

沈晏如感觉到沈恙无有些恼火了,立马跪下:“晏如...晏如不是那个意思,晏如想着是等一会再品尝也不迟啊。”

沈恙无板着脸没有再言语,半响缓缓起身,准备要往屋外走,这时候沈晏如突然抓住沈恙无,却被他甩了回去:“皇上,晏如听您的,晏如这就去尝一尝贵妃娘娘送来的点心,稍后还会亲自向贵妃娘娘道谢。”

沈晏如说着缓缓起身,走到桌前,拿起栗子糕,先是轻轻咬了一口,她不敢再往下咬了,生怕贵妃娘娘从中间弄出点什么名堂来。

沈恙无瞥了一眼沈晏如,知道沈晏如再顾及什么,自己也拿起一块栗子糕,入口时微微皱眉,紧接着咽下去。

沈晏如见沈恙无都已经食下了,这才放心的把栗子糕吃掉,不得不说这雍华宫的糕点果真就比其他宫里好太多了。

“既然这样,你便在这安安心心品尝你的栗子糕吧,朕走了。”沈恙无拂袖准备离开,沈晏如哪里能让沈恙无走啊,毕竟沈恙无已经许久都未曾来她这里了。

“皇上,您是不是还在怪晏如欺瞒您的事情?晏如发誓出了那件事情,晏如再也没有任何隐瞒您的事情了。”沈晏如做出发誓的手势,就是希望沈恙无能够多留一会,“所以皇上您今个就留在漪澜阁吧,实在不行,就让晏如陪您一小会,哪怕一小会也成啊,实在不行,晏如给您表演吃栗子糕可好。”

沈晏如最后一句话,差点让沈恙无嗤笑出声音来,随后轻咳一声,瞧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不免对她说要表演吃栗子糕感兴趣起来:“也罢,那朕就在你这里再待上一小会,你方才说要表演的栗子糕,速速表演吧。”

沈晏如看着桌子上满满的糕点,突然感觉胃里一阵恶心,一想到她要吃这么多糕点,不得腻死她啊,但是没办法,如今沈恙无要走,只能凭着这个吃栗子糕,来挽回皇上的心了。

沈恙无说完,沈晏如便拿起一块糕点放置嘴中,一口一个,刚开始还是一口一口的吃,可是见沈恙无脸色变得更沉重,于是根本不等自己咀嚼,硬生生的往下咽,随后咳嗽了几声。

“水...水...”这糕点太甜了,太腻了,她记得碧落送来的时候,也就几盘糕点,但是总是感觉这桌子上的糕点怎么越吃越多,根本不见下,还是说她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了,多少也已经分不清楚了?

沈恙无瞧桌子上有杯热水,下意识递给了沈晏如,哪承想沈晏如竟然也不抿抿热不热,就直接喝下去,痛的她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烫烫死了。”

按照以前这样宫女给她端茶,她肯定得把那宫女拖到没人的地方,狠狠的掌嘴,让她再没有眼力劲,端来滚烫的热水。

沈恙无瞧着沈晏如这副样子,实在厌弃的很,她早就看不惯沈晏如这副嘴脸,但是怎么也得看着卫氏一族的面子上,这才略作小惩。

沈恙无并没有管她,而是起身往屋外走去,沈晏如直接把糕点全吐了出来,她发誓这辈子她再也不想吃所谓的栗子糕之类的了,她本想去追沈恙无,奈何沈恙无早就没了人影。

“小主,您这是怎么了啊?”云燕从外面进来,看到地上全都是糕点,而自己的小主,嘴也有些小肿。

云燕只是好心,谁知道却被沈晏如狠狠甩了一个耳光子:“不中用的东西,桌子上的热水是你们之前安排好的吗!”

沈晏如捂着嘴,都不敢再言语一声,恶狠狠的瞪着云燕:“还不赶紧给我找太医过来瞧瞧,愣在这里做什么!愣在这里我这嘴就好了啊!”

云燕慌忙跑出去,一气之下把桌子上的糕点全都扔在地上:“来人!给我把这些糕点全给我扔了!”

若不是傅晚贤突然送糕点回来,她岂能会在皇上面前这样丢人呢?总而言之完全都是因为傅晚贤!如若没有她的话,恐怕皇上也不会就这样走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共饮长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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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鱼沈雁杳天涯路

碧落可算是被这小丫头给逮住了,她摇摇头表示无奈,但最终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当兰心是个小孩子一样罢了,她哪里懂得这后宫的斗争,是有多么的厉害啊。

回到雍华宫里傅晚贤已经起身活动了,六竹也在屋里一直伺候着,现在主子心情方才好点,见碧落与兰心喜笑颜开的回来,就知道她俩办事一定是不会搞砸的。

“怎么样?事情都办妥了吗?”傅晚贤脸上仍挂着笑容,仿佛笑容就能躲过一切的灾祸。

“我和兰心办事,主子您自然放心,虽然兰心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奴婢能看出来,她是真真切切为了主子好,只要能够为了主子好,那就是碧落的姐妹。”碧落点点头,看着兰心。

兰心听到碧落这话,有些害羞,毕竟她作为宫女,也是受尽人的白眼,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夸奖,半响缓缓开口:“其实贵妃娘娘您不清楚,奴婢家日子过得原本就困难,家里若不是因为养活不了我那可怜的弟弟,也就不会把奴婢送进宫里来了。”

兰心微微抬头,眼眶已经湿润了:“进了宫以为能够有个好主子带奴婢走,可是奴婢迟迟都没等来,不是嫌弃奴婢愚笨,就是嫌弃奴婢憨痴,还好有贵妃娘娘您,不然奴婢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兰心越说越委屈,碧落赶紧去安慰了一下:“进了雍华宫,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就找我,有人欺负你,你也找我,我罩着你,看谁还欺负你。”

兰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本来她心里挺委屈的,没想到被碧落这么一打趣,竟然一点委屈都没有了,六竹也连忙出来附和:“是啊,若是谁在欺负你,你尽管来找我与碧落就好。”

傅晚贤摇摇头,只是觉得碧落与兰心她们有些太小孩子感觉了,她都有些怀念自己在长信的时候了。

“好了,你们俩别闹了,先同本宫说说你俩那边都弄好了是不是?确定没有让旁人察觉到什么吧?”傅晚贤抿了抿唇,有些担忧,虽然她很是信任碧落与兰心,可是按照碧落那个急脾气,不知道有没有按照她的嘱咐去做。

“主子尽管放心便是了,奴婢与兰心已经把糕点放到御花园犄角旮旯里了,到时候主子您再邀请淑妃娘娘去御花园,想必这事情十有九成。”

碧落汇报着她与兰心的任务,傅晚贤点了点头,她目前是想这样做的,就是不知道卫淑宁肯不肯来了,就算是不能彻底把沈晏如打倒,那至少让卫淑宁厌弃沈晏如,那也是极好的,不管怎么样她都得要下这个手。

“好,那这件事情还是按照咱们原来的想法去做,本宫倒是要看看,这个卫淑宁看到自己的爱犬被沈晏如弄成那样,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情景。”傅晚贤嘴角微微上扬,随后抿抿唇没有继续再说话。

第二日,卫淑宁果真是来赴约了,她也一如既往的把自己的爱犬带了出来,卫淑宁远远的就看到傅晚贤坐在亭子里面,轻咳了几声:“贵妃娘娘当真是好雅致啊,还敢来御花园啊,就不怕再遇上之前的事情吗?”

卫淑宁上前微微福身:“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傅晚贤轻嗯一声,随后冲卫淑宁摆摆手:“淑妃妹妹来了啊,快些坐吧。”

卫淑宁把怀中的狗送到身边宫女手中:“你去遛遛阿宝,别走太远。”

“淑妃娘娘不知道奴婢能跟着一起去吗?我看这小狗也很是温顺。”兰心看着卫淑宁,眼神里满是笑意,卫淑宁抬眼,她倒是对这个宫女没有什么印象啊,不过看起来人傻乎乎的,没什么心眼,随后缓缓开口,“好去吧,正好帮我看着点阿宝。”

“谢淑妃娘娘。”说着兰心小心翼翼摸了摸小狗的头,只见她耷拉着舌头,甚是可爱。

卫淑宁倒是不讨厌眼前的这个小宫女,倒是觉得她憨痴,她抬眼看向傅晚贤:“臣妾瞧着方才那个小宫女甚是眼生,是新来的宫女吗?”

傅晚贤笑了笑,瞧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兰心:“是新来的宫女,名叫兰心,本宫瞧她名字好听便留下了,人倒是干活麻利,伺候本宫也是妥妥当当的。”傅晚贤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不知道贵妃娘娘今个叫臣妾来是做什么的?是有什么事情要同臣妾说的吗?”卫淑宁挑了挑眉头,她知道傅晚贤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定是有事同她讲的。

“如今新秀就要进宫了,咱们这些老人还在宫里斗什么啊,我可听说皇贵妃娘娘可是安排了好几个秀女呢,都是家世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傅晚贤双手微微攥成一个拳头,见卫淑宁有些迟疑,又言,“如今本宫孩子都没了,皇上也不怎么来本宫这里了,本宫也只是想好生在宫里过日子罢了。”

卫淑宁紧皱着眉头,皇贵妃竟然安排秀女进来,她倒是好想法啊,又想让新人来霸占着皇上啊,她可不能让皇贵妃得逞。

“贵妃娘娘您是怎么知道皇贵妃娘娘安排人进宫的?”卫淑宁紧闭着唇,就这样看着傅晚贤。

傅晚贤轻笑了一声:“淑妃妹妹且先别管本宫是怎么知道的,只要知道到时候选秀的宫女,有皇贵妃娘娘安排的人就好了。”

“她如今不是在永和宫养着吗,手怎么可能会伸的那么长?”卫淑宁不信傅晚贤的话,当初皇贵妃娘娘一家被灭门了,李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从宫外面弄秀女进宫呢?她实在是想不通。

再者她已经是失宠了,家也没有了,她还想凭借着一个小小的秀女翻身不成?

“正因为家也没有了,自己失宠了,才更得为自己好好盘算啊,哪怕是一点小小的机会,也决计不能错过的。”傅晚贤把茶杯缓缓放下,拿出丝帕擦拭嘴角。

卫淑宁摇了摇头,她不信,她怎么可能手伸那么长?

“你觉得坐上皇贵妃娘娘这位置上,是那么容易吗?但凡能坐上那个位置,没有几把刷子怎么能在这后宫待得这么长久呢?”傅晚贤轻笑一声,她本以为卫淑宁会知道皇贵妃的事情,看来她也并不知道啊。

“那贵妃娘娘同臣妾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臣妾也管不了皇贵妃娘娘的人啊。”卫淑宁微微低头,她知道,傅晚贤这次是来同她商议选秀的事情,看来她是得彻底把皇贵妃铲除了,不能再留任何后患了。

傅晚贤轻咳几声,她原想卫淑宁是个聪明之人,竟然没想到也是一个愚笨之人罢了:“淑妃妹妹当真不明白?本宫不如坦白说吧,本宫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罢了,若是淑妃妹妹愿意结交本宫这个朋友,那么请吃下杯茶吧。”

碧落为卫淑宁再倒了一杯茶,卫淑宁抿了抿唇,其实她有些迟疑,但她直觉傅晚贤应该不会诓骗她的,随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傅晚贤见此嘴角微微上扬,长呼了一口气,还好卫淑宁没有驳回她的面子。

“汪汪汪。”

阿宝从一旁跑过来,嘴里还叼着一块点心,卫淑宁赶紧抱起阿宝来:“哎呦我家阿宝哦,这都是叼了什么东西啊。”说着从阿宝的嘴中拿出那块点心,随后扔在地上。

碧落咦了一声,微微皱眉:“主子,这不是咱们雍华宫的糕点吗?怎么让淑妃娘娘阿宝叼去了啊。”

傅晚贤也轻啊了一声,随后看向那块点心,连忙点点头:“对啊对啊,这点心是咱们雍华宫独有的啊,怎么会让阿宝叼走了?”

说着碧落拿出丝帕看向卫淑宁:“淑妃娘娘,我来看看这点心是不是我们雍华宫的。”

随后蹲下把点心捡起来,仔细看了看,随后看了一眼傅晚贤:“主子没错,这确实是咱们雍华宫的糕点,可是咱们糕点从不往外面扔的啊,这怎么跟....”

“嗯?怎么了?碧落你在说什么啊?”傅晚贤挑了挑眉头,没明白碧落这话是什么意思。

“主子这糕点,好像是跟咱们送给沈答应和诚常在的糕点吧,这边糕点奴婢记得都有梅花的印记,与其他的不同。”碧落拿起糕点让傅晚贤看了看,随后又让卫淑宁瞧了瞧。

“没想到贵妃娘娘一番好意,竟然被人这样糟践。”卫淑宁轻笑了一声,没想到竟然也有人驳了贵妃的面子,不由得让她心里有些偷笑。

过了一会,阿宝突然叫唤了几声,随后便蔫了,卫淑宁见此赶紧把阿宝抱起来:“哎呦我的阿宝这是怎么了啊。”

碧落有些尴尬,随后把糕点放到石桌上:“淑妃娘娘,阿宝莫不是吃了这糕点才变得蔫蔫的?”

这一下可好,卫淑宁直接拍了一下石桌:“贵妃娘娘,您给臣妾一个解释吧,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为何我家阿宝吃了你们雍华宫的糕点,变成这个样子的?”

碧落慌忙解释,这怎么能怪她们家主子呢:“淑妃娘娘,您可真是冤枉我们主子了啊,我们主子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再者说我们主子做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啊,方才奴婢也说了,这些糕点是奴婢亲自收拾的,然后送去诚常在与沈答应宫里的。”

碧落见卫淑宁没说话,半响又言:“莫非,这里面是有人想陷害我家主子不成?让淑妃娘娘您觉得是我家主子在害您?”

第一百三十六章:高楼重重闭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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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肠断先郎隔年别

皇后娘娘下的这旨意,可是把小冬吓着了,瘫坐在地上,姐姐小春跪着爬到皇后娘娘面前,扯着她的裙摆一直磕头:“皇后娘娘万万使不得啊,小冬年纪尚小,怎么能挨住这板子啊,就算人不死,也得落了个残废啊,求求皇后娘娘高抬贵手,放了我家小冬吧,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小春一直在磕头,剩下的两个姐姐也一直在求情,小夏知道求皇后娘娘没用,只能去求淑妃娘娘与温贵妃娘娘:“两位娘娘求求您同皇后娘娘说说吧,小冬还是个孩子,这板子实在是受不住啊,若是可以的话.....”小夏停顿了一会,半响才开口,“若是可以的话,奴婢几人愿意为小冬受这板子啊,还望淑妃娘娘高抬贵手啊。”

卫淑宁看着跪在地上一直求情的小夏,她本也没想这样,只不过是想好生教训一顿沈答应罢了,她也本是心软之人,看到小冬的姐姐们为她求情,不由得想起自己,从前在卫府的时候,并没有人帮她。

卫淑宁抬头与皇后娘娘对上目光:“皇后娘娘,既然这样便免了小冬的责罚吧,她再怎么样也是无心的,都是主子的问题,奴婢们也只能随着主子的意思去做。”卫淑宁微微颔首。

卫淑宁都这样说了,林静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看着沈晏如,不由得冷哼一声:“答应沈氏那便把女则抄上个五十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出漪澜阁,在此之前只留下云燕与小秋两位宫女在身边伺候着。”

林静姝微微瞥了一眼身边的卫淑宁,看看她是什么脸色,见卫淑宁脸上有点笑容,知道自己这样做不算是让她过不去了,只是她想不通,这沈答应明明是她卫淑宁身边的人,怎么就又打压起自己人来了?

莫不是卫淑宁如今与那沈晏如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卫淑宁便来打压沈晏如了?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她更没有想到的事情,便是卫淑宁同温贵妃走的有些近了,而且她方才还听卫淑宁说,她与温贵妃两人是在御花园遇到的这件事情。

林静姝不由得轻笑了一声,这后宫的天怕是要变了吧。

“好了沈答应你可以退下了。”林静姝不给沈晏如留下一点辩解,因为她知道按照沈晏如那个脾性,这种事情是肯定能做出来的。

“嫔妾...”沈晏如刚说什么,就被林静姝给瞪了回去,随后微微福身,往殿外走去。

傅晚贤瞧着沈晏如还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啊,但她抄女则她也会有一段日子不出漪澜阁了,对她也算是小惩一下了,若是日后再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上,可不止抄女则这么简单了。

她傅晚贤的孩子可不能白白这么被沈晏如害死,她一定得为自己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来。

双手微微攥成一个拳头,她真的恨不得上前撕碎了沈晏如,但是又不能这么做,她要慢慢的折磨沈晏如,要让她也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温贵妃?”林静姝见傅晚贤有些愣愣出神,便轻声叫了她一声,傅晚贤听到有人叫自己,这才回过神来,看向林静姝,微微颔首,“不知道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过些日子便是皇上大选之日了,如今皇贵妃妹妹人正在养病期间,不宜外出,到时候还得望贵妃妹妹一同帮衬着点啊。”林静姝的一番话,无疑是让她也过去看,可她终究都只是一个贵妃。

傅晚贤笑道:“这大选乃是皇后娘娘主持的,臣妾从未做过,怕是做不来的,再者说臣妾也是大病初愈,还是想好生养着,等佳人们入住后宫的时候,到时候来同皇后娘娘请安,臣妾也便能看到了啊。”

林静姝哑然失笑,既然如此她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只好应声答应着:“到时候一定过来看看这些新人们,若是再有心术不正之人,可不能放过,得好生教导才是。”

傅晚贤点了点头,谁不知道林静姝无疑是让她去强出头,本身选秀这种事情,作为贵妃就不得插手,只是皇上太后以及皇后娘娘主持便可以了,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唤她去,是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吗。

选秀的地点是悬在了重华殿,最上位坐着的是皇上,身边自然也便是太后与皇后了。

林静姝看着一位位新人,皇上脸上一点喜色都未曾表露,一直都是撂牌子,让一旁的太后也是有些恼火,明明是给他自个选秀,如今倒好,到弄成了让她这个老太婆主持着了。

不过方才她倒是觉得镇东巡抚之女林语兰倒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只是她那不争气的儿子,也不知道瞧瞧。

傅晚贤站在重华殿门口,看着秀女们,一个个的进去,一个个的又出来。

“主子,外面风大,你这大病初愈,别再染了风寒。”碧落小心的为傅晚贤披上披风,随后看着重华殿进进出出的秀女们,“主子别看了,等明个给皇后娘娘请安,不全都看到了吗,您别也伤心了,皇上终究还是很是记挂着您的。”

记挂?傅晚贤不由轻笑一声,她从来都没有把沈恙无当做最重要的人,若是真成了最重要的人,那才真真的要了她的命了。

这样也好,他作为皇帝,选他的妃子,那么她傅晚贤也做好自己的本分,把自己知道的消息一点点的传给长信。

他恐怕如今心里美的很吧,后宫里又可以进那么多的美人,每天晚上都可以让她们陪在自己身边,想来这也是做皇帝,为大的快事吧。

可是为何她心一直在痛?难道真的得了那种不得了的疾病?见到他左拥右抱,心里就不平衡,难道是真的喜欢上沈恙无了?

“主子,咱们走吧,待在这里只会让人看到说闲话的。”碧落为傅晚贤弄好披风,两人往雍华宫走去,走到半路傅晚贤突然停下,“碧落,咱们去永和宫吧,本宫好久都没有看到皇贵妃娘娘了。”

去永和宫?主子怎么突然想起去永和宫了,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想去看看皇贵妃娘娘?

踏进永和宫,只感觉到冷风凌厉,这座院落再也不似从前那般了。

“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外面没有伺候的宫女,傅晚贤推门直接进去,只是感觉冷风刺骨,这哪里是给皇贵妃娘娘居住的地上。

“没想到竟然是你来看本宫。”

傅晚贤只听到一阵苍老的声音,再一看榻上正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傅晚贤走近,这才确定那人是谁:“给皇贵妃娘娘请安,不知娘娘在歇息,是晚贤叨扰了。”

李淑慎咳嗽了几声,双手微微颤抖着,想要去伸手够茶杯,她按住自己的双手,一副行动不便的样子,傅晚贤连忙把茶杯递给李淑慎。

她与李淑慎这才多久没见,她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皇上不是说不让人来这永和宫吗?怎么你还来?”李淑慎还是咳嗽,她看着傅晚贤依然那么年轻貌美,再看看自己,不由得苦笑。

“今个是皇上选秀的日子,臣妾突然想起了您,这才来永和宫来看看您,没想到您竟然过得....”傅晚贤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一直低着头。

李淑慎昂头笑了一声,随后锤了捶自己的腿:“本宫自打皇上登基就在她身边跟着,只不过是父亲贪污受贿了一些,可是皇上灭了本宫整个李家,这也不算,他竟然....竟然还...”

李淑慎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就是个傻子,为了沈恙无什么都能做,可是最后得到的是什么呢?

“皇上刚登基,皇后软弱无能,什么事情都得靠着本宫,本宫这才在后宫,前朝闹得人人都不喜欢,皇上打压李家,昔日那些人便脏水全往我们家倒,如今好了,李家倒了,下一个便是他们了!”

李淑慎有些嘶声力竭,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忍着,就是希望能够有一天皇上能够把她放出去,哪怕把她放出宫也好。

“你的腿...”傅晚贤刚刚看李淑慎腿一直都不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轻声问了一句,只见李淑慎脸色微微变得凝重,她知道自己应该是说错了什么。

李淑慎抿了抿唇,半响才缓缓开口:“皇上把我脚筋挑掉了。”

李淑慎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在说旁人的事情,傅晚贤有些惊呼,双手捂住嘴,她没有想到沈恙无竟然会做这种事情。

“很疼吧...”傅晚贤突然有些心疼李淑慎了,“皇上为何要这样?要是说因为你们李家,如今李家都已经被灭门了,为何还不放过你...”

傅晚贤紧皱着眉头,挑掉脚筋很疼吧,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很是心疼李淑慎,不为其他。

李淑慎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后冲她笑笑:“疼啊,但是这些疼痛并没有灭门的那种痛,我求了皇上很久,皇上还是做了,所以我们只是皇上玩乐的工具罢了,一不如意,可能下场就会是我这样的。”

傅晚贤是真的怎么也没想到,沈恙无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一个堂堂的北燕皇帝,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她李淑慎终究是他沈恙无枕边的人啊,怎么就这么狠心,怎么下的去手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紫萧横笛寂静无声

李淑慎看着傅晚贤的脸色,就知道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哪里知道她的想法,她的疼痛啊,是啊,傅晚贤自打进了北燕以外,且不说皇上独宠她一人吧。

但是只要是她宫里有的,温贵妃也绝少不了,可见皇上对于傅晚贤来说,那是真真的好啊,不似她这样,被皇上灭了全家,如今也被皇上挑掉脚筋,让她一辈子都在这床上度过了。

曾经她也是爱慕过皇上的女人,可是如今却恨极了他,想想也着实可笑了一些。

“既然李家都已经灭门了,为何皇上还不依不饶的?当真是想把昔日的情分全都作践完吗?”傅晚贤有些不忍李淑慎变成这个样子,也只是觉得她甚是可怜罢了。

李淑慎轻笑了一声,昔日的情分?她与皇上哪里有昔日的情分在啊,无非只是空挂着名的皇贵妃罢了,再也不似从前那般了,她李淑慎想要什么,皇上便给她什么。

她看着傅晚贤,脸上露出笑容来:“温贵妃,这辈子信谁也别信皇家之人,他们才是最不可信任的人,什么皇上,什么太后,统统都不手下留情。”

李淑慎的笑声,让傅晚贤浑身打颤,她曾经在西泰的时候也是这样,如今怕也会走上着个道路吧。

“皇贵妃娘娘您的话我记下了,这辈子臣妾也压根没有想过让人帮衬着,从前苦惯了,如今在北燕倒是弄的娇生惯养,臣妾自己都不习惯了。”傅晚贤微微轻叹,从前在西泰的时候,日子过得极苦,如今在北燕倒是娇生惯养,养的很好,倒是自己不知道姓甚名谁了。

“从前苦日子过惯了?”李淑慎感觉哪里有些不大对劲,又道,“你傅晚贤是长信最宠爱的公主,你怎么会过惯了那些苦日子了?”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相信。

傅晚贤嗤笑了一声,扶额笑道:“是啊从前父皇不宠爱臣妾母妃的时候,日子过得甚是清苦,根本不会像如今这样。”

李淑慎抿了抿唇,双手微微交叉,看着傅晚贤:“从前本宫也是过苦日子惯了,后来进了宫,一步步的才慢慢爬上这皇贵妃的位置,容易吗?不容易,只是不愿再过从前的苦日子罢了。”李淑慎微微叹气,又道,“都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但是为了荣华富贵,你又不得不去入这深宫,女子啊,实在是太苦太苦了。”

面对李淑慎说的这些话,傅晚贤也是表示赞同,她们女子终究是没有什么地位,在家时也是相夫教子,如今到了宫中,也是什么都不能做,她们做那些所谓的坏事,无非就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罢了。

“皇上选秀如今快选完了吧。”李淑慎一直往门外看,随后锤了捶自己的腿,“只可惜本宫看不到,本宫也想看看那些新人们,是怎样的倾国倾城,让人怀念啊。”李淑慎抿着唇,没有同傅晚贤说过自己在秀女中安插了自己的人。

“皇贵妃娘娘想一辈子这个样子?不想找个人接替自己?亦或者同皇上求情,让太医给您医治?”

傅晚贤有些着急,虽然她与李淑慎没有那么多的交情,但是看到如今她这个样子,心也是软了,毕竟再怎么样,皇上也不能把她的脚筋给挑断吧,这得多么疼啊。

只见李淑慎摇摇头,若是皇上想治疗,那么早就派太医前来给她医治了,断不会等到现在还没有人来为她医治:“算了,这样也挺好的,如今本宫什么都不用管,倒是挺自由自在的。”

傅晚贤没有想到李淑慎竟然会说这样的话,从前嚣张跋扈的李淑慎,如今也不复存在了。

“其实有时候你这个样子,也未必不是好的结局,有些时候臣妾也想落的清闲呢。”傅晚贤低头浅笑,只听到李淑慎又言,“本宫听闻你孩子的事情了,你也别太忧心了,你还年轻,孩子总还是会有的。”

傅晚贤听到李淑慎说孩子二字的时候,心头不免疼痛起来,随后咧着嘴笑道:“是,皇贵妃娘娘说的是,这孩子跟臣妾没有缘分,臣妾也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傅晚贤低头一直在思考着事情。

李淑慎知道她过不去这坎,微微叹气,又言:“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温贵妃你应该向前看,而不是往后看,日子总是得一天天过下去的,你说呢?”

李淑慎的声音变得尤为的温柔,早就没有了早初的那种冷言冷语,她知道自己能变成这个样子,也是自己自作自受得出来的结局,所以她不怨恨旁人。

“好了温贵妃,你来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快些回去了,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恐怕又得斥责你了,以后,永和宫你还是不要来的好。”李淑慎脸上仍然带着笑容,这是她经历了这么多以后,不想再变成以前那个样子。

傅晚贤缓缓起身,向李淑慎微微福身:“那臣妾就先告退了,改日再来看皇贵妃娘娘您。”随后转身,往殿外走去。

李淑慎听到傅晚贤这话,下意识叫了她一声:“晚贤妹妹...”她看到傅晚贤停下脚步,不由得笑出声来,“若是没经历这些事情,本宫真的想好想同你做朋友,不关乎其他,只是随了自己的心思。”

傅晚贤听着她的话,微微抬头,鼻尖也有些泛酸,是啊,若是没有在这个后宫里,只是在平常百姓人家里面,她们两个早已成了知心的姐妹了吧,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傅晚贤没有回应李淑慎的话,而是抬起头往殿外走去,李淑慎看着傅晚贤离开的背影,低头浅笑,不管怎么样,她也知道了了傅晚贤的心思。

“主子,这皇贵妃娘娘怎么落得这么惨啊,当真是让人觉得可怜啊。”碧落在一旁搀扶着傅晚贤,方才她都没有认出那就是皇贵妃来,昔日嚣张跋扈,风风光光的皇贵妃李淑慎,如今落到这个田地,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啊。

傅晚贤点了点头,还是在思考着皇帝沈恙无把李淑慎的脚筋给挑掉的事情,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沈恙无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一点也不考虑李淑慎曾经也是她的枕边人啊。

若是她傅晚贤做了什么事情,让沈恙无知道了,她现在都有些害怕,自己会不会也落得李淑慎这样的下场?她不敢往下想,怕真的就成这个样子了。

“走吧,回去吧,这里没咱们什么事情了。”傅晚贤微微低头,碧落搀扶着傅晚贤准备回雍华宫,碧落看着傅晚贤,“主子,怎么感觉你闷闷不乐啊?”

碧落一直在叫傅晚贤,傅晚贤这才回过神来,随后笑道:“没什么,本宫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大殿上这个时候应该都选秀完了吧。”

碧落点了点头:“估计是已经结束了,主子是想去看看?”

“不去,明个请安不就全都看到了吗。”傅晚贤轻咳一声,接着往自己雍华宫里走。

翌日众人前去风鸾宫向皇后娘娘请安,选秀新晋的秀女也来请安。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众人跪下向皇后娘娘行礼。

林静姝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落座:“今个是新人第一次来风鸾宫请安,都上前让本宫瞧瞧。”

“这次皇上选秀选出来的秀女只有六名,想必各位妹妹都是才貌过人咯,不如各位妹妹都介绍一下自己,省的咱们再一个个的去问。”卫淑宁在一旁打趣着。

只见一位穿着比较素净的妃嫔缓缓起身,冲皇后娘娘福身:“给皇后娘娘请安,各位娘娘请安,嫔妾是大理寺卿陈叶之女陈燕姒。”

陈燕姒举止甚是得体,她也是众秀女当中唯一一个贵人,也是十分得皇上的喜爱,林静姝点了点头,身旁的宫女如烟道:“这位是贵人陈氏。”

紧接着又有妃子前来介绍,如烟也一个个的回应着:“这位是答应陈氏,美人林氏,答应陆氏,常在萧氏,答应尹氏。”

秀女们也纷纷上前给皇后娘娘请安,林静姝看着很是满意:“好了好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就不必这样客气了,快些坐下吧。”

转而看向傅晚贤:“温贵妃本宫听人说你去永和宫了?”

傅晚贤微微皱眉,这她去永和宫皇后娘娘怎么就知道了?她点了点头:“是,臣妾昨个是去皇贵妃娘娘宫里了,只是皇贵妃娘娘过得并不是很如意罢了。”傅晚贤低头没有再言语。

林静姝自然是知道李淑慎过得不如意了,想当初皇帝挑她的脚筋,还是她从中出谋划策的呢,若不是看在她曾经也是为皇上做过那么多好事的份上,她李淑慎早就从永和宫搬出去了。

“是,本宫也听说了,只是皇上不让人靠近那永和宫,不知道温贵妃怎么突然过去了?”林静姝摆弄着手腕上的玉镯,眼睛一直在看傅晚贤。

傅晚贤笑了笑,她哪里知道皇上不让人靠近啊,抬眼与林静姝对上目光:“臣妾并不知道皇上下了旨意,只是前些日子臣妾一直都在养病期间,并不知道皇上下了这样的旨意,那日后臣妾不去永和宫便是了。”

傅晚贤觉得自己跟林静姝在这里讨论也没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服个软说自己日后不去了,也省得再让旁人看笑话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独:独向瑶窗坐愁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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