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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82年》


第一章 垃圾场里找宝贝

报纸日期1982年,下乡的知青,家里人和朋友费尽了心力让自己回城了。

王明愣愣的发着呆,看着旭日慢慢升起,照亮着眼前繁乱的垃圾,刚刚回城几个月的知青王明,被街道办事处安排到了这么一个地方叫回收站或者叫垃圾场。困惑,惊愕、惋惜,啼笑皆非,心中的滋味难以名状。

穿越了,最底层的捡破烂的,心里却莫名的有点失落和感激,这很矛盾,条件看着很差,但是现在是真正的大时代,我来了。

李国义李老头已经在把垃圾分类了,这个黑黑瘦瘦的垃圾站老头子,前世一直陪着王明走过最艰难的回城日子,后来还成了自己的老丈人。

很难想象几年之间政策引导的社会变化这么大。

垃圾站里,受人白眼的的王明和李老头是最先富起来平民百姓。

收破烂这一行,利润其实不低,不需要太大的算计,现在偶尔还能收到宝贝,没有大规模城市化的现在是半垄断行业,在改革初期权贵二代和盲流青年肯定不干收破烂,就是平民百姓也宁可去摆摊。

而且收破烂毫无风险,别人都不好意思说收破烂是投机倒把。

后来王明凭借破烂发了小财,为了洗掉捡破烂的名声,也改名叫绿色再生能源公司,其实跟别的科技人才比起来没一点技术含量,自己就特么就是捡破烂的,但是名字好听,绿色再生能源公司,多好听。

王明戴上口罩,手套,在李老头身后也帮忙干起活来了。

李老头看着前一段时间还心不甘、情不愿的小伙子,干起活来倒是有模有样。

王明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的原因,能够观察感受到别人的细微的心绪,就像是李老爷子,不经意的内心认可,能够清晰地感应到。

俩人没有交流,只是不停地分类这些垃圾。

这个物质贫乏的年代,瓶瓶罐罐只要没坏大家都不舍得丢、衣服有洞了都留着当布料打补丁,连塑料袋都是时髦用品,所以垃圾站的垃圾其实不多。

破旧不像样的家具、发霉的废旧报纸、还有一些已经破烂不能糊墙的字画、有缺口的瓦罐、瓷碗。

甚至有几个破四旧的很难打烂的玉石料子、铜香炉之类,玉石肯定是翡翠或者和田玉,王明认知这些宝贝,铜香炉底部写着大明宣德年制。

古董啊,作为封建糟粕,几十年没人买卖,好多人根本就没有古董、古玩的意识,只要能换钱,都当做破烂让人回收。

铜炉有的甚至大炼钢铁的时候被回炉了。

好在李老头心细,分类的很好。前世王明的第一笔横财,就是靠几个当垃圾卖不出去的香炉和玉石。

资讯发达以后,才知道什么是玉石和宣德炉,然后高价转卖了几个,买了房子和车。知道了这些的东西重要性,王明小心的收了起来。

俩人忙完以后,李老头喊着王明一块吃饭。

李老头知道王明离家远,回收站给的钱也多,就管了王明中午和晚上的饭。

送饭的是王明前世的第一个女人李红。

李红相貌是那种邻家女孩的气质,皮肤白皙,眼神干净,天一热可爱的小鼻子的鼻梁上,很容易出沁出汗,是那种耐看的贤妻良母的类型。

俩人前世婚后王明简直就是甩手大爷,吃喝穿戴王明都没管过,王明有了孩子以后,转行尝试做其他生意,结果赔了个干净底掉。

李红一句都不埋怨,陪着王明吃苦受罪、从头再来,王明辛辛苦苦的打拼,日子刚刚好转,李红得了癌症,送走瘦骨嶙峋的李红,王明颓废了几年。

后来再次组成了家庭,结婚的主要原因,就是那个人对李红留下的孩子确实很好,也是自己生活和事业上最信得过的女人。

等孩子长大了,知道孝顺了,二婚的老婆犯了心脏病,忽然就走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煞孤星。

自己一个人为了不让孩子担心,装了一阵没心没没肺,盼着孩子不再紧张自己。

谁知道莫名其妙的一醒过来就穿越了。

回想起过往,王明心里一阵酸楚。

“王哥,过来吧,吃饭了。”李红冲着有点发愣的王明喊道

家里是收破烂的,李红在外面同龄人面前多少有些自卑。

但是在回收站李红碰到了同龄的王明,在他面前明显就开朗了很多。

这些细微的变化,王明敏锐的感觉得到,李老头也看在眼里。

李老头的老婆去世的早,只留下李红这一个女儿相依为命。

李老头答应街道办事处,收留刚回城的王明,其实也有私心。

王明家里俩哥哥,父母是普通机械厂工人,机械厂效益不好,家里日子过得,那就是一个紧巴巴,恓惶的很。

他大哥参加工作了还好,他二哥参加工作晚,早年混过社会,被抓进去过几个月,25岁才娶回家一个带拖油瓶的寡妇。

王明20多岁,刚回城,没人安排工作。论人品这哥三当初抢着下乡名额受罪,都是好样的。

王明自己悄悄的把下乡的名额顶了,人品没的说,简直就是倒插门女婿的最佳人选。

为了让女儿留在身边,李老头可算是费尽了心机的挑选倒插门。

李红做的主食是杂面馒头,菜是自己开了一块地里取材的凉拌黄瓜、炒豆角、拌蒜的蒸茄子、还有整锅只有一个鸡蛋的西红柿鸡蛋汤,整桌子饭菜没有一点荤腥。

垃圾站的味道确实不太好闻,饭菜摆在上风向的屋里,干了一天的活,饭菜油水不多,但是很爽口,王明吃的很香甜。

李老头看着吃的香甜的王明问道“我女儿的手艺怎么样?”

“好得很,这菜虽然简单但是都做的入味了,爽口开胃。”王明边吃边说

“王哥喜欢吃就好,想吃什么你告诉我,我给你做。”李红高兴地说道

李老头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再看看对自己女儿很谦让、甚至有些怜惜的王明,心里立刻知道,上门女婿有戏了。

王明说道“你手艺好,做的都好吃,我不挑嘴。”

王明对眼前的李红既有庆幸也有遗憾,庆幸还能遇到你,遗憾以前没有照顾好你。

李红看着王明充满怜惜的眼神,脸上有点发烫,王明比自己大两岁,长得高高瘦瘦的,脸上棱角分明,眼神一直很低沉忧郁。

虽然在回收站工作很不情愿,但是一个多月了,他干活勤快不偷懒,对自己也很尊重。

老爸想让王明做上门女婿的事情,李红是知道的,其实王明这人自己挺满意的,再说跟他在一起,能在家守着疼爱自己的老父亲,俩人现在就差一层窗户纸捅破了。

王明吃完饭以后,帮着李红刷洗碗筷,下午俩人要去买新的手套和口罩。

俩人擦洗好的餐具,李红说道“王哥,咱们下午整理什么呀?”

“没什么东西了,我把废纸还有怕湿的东西搬进屋里就可以。你就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说着王明已经搬着堆好的废纸走进了小屋。

王明收拾好废纸,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又看了看旁边的几个香炉和玉石。王明选出一块品相可以的玉石,找到一个收来的古色古香的木头盒子,正好能放进去。如果现在需要一笔钱,这些玉石出手很合适。

现在出手这种东西最好是回来投资的港商和华侨,报纸上写过,最近有一个港商的投资团正在市里考察投资。

自己碰碰运气,这东西如果碰到识货人就出手。

李红看着王明手里捧着木头盒子出来,问道“王哥,你拿这是什么?”

王明说道“这是一个玉石,看着是个宝贝,我听说这东西有灵气,看看能不能碰到那些喜欢的人给卖了,反正现在当废品,这东西也没人收。”

“石头能值什么钱?再说咱们私下卖东西算不算投机倒把?”李红拉着木头盒子说道

王明说道“你放心,咱们是挂靠街道办事处的回收站,集体单位,咱们收回来的东西都能卖,现在也不抓投机倒把了,都让干个体户了。”

李红没再说什么,感觉既然王明这么自信,那就试试吧。

回头看着把脸洗的干干净净的李红,在阳光的照射下白皙的肌肤充满了青春和生机,那是一种独特的魅力,王明心里感叹着再年轻一次也好,希望这次能趁着年轻陪着你经历光阴。

俩人并肩商量着去哪里买手套和口罩。去市区正好经过涉外的京华大酒店,那正是投资团所在的酒店。

王明心里盘算着怎么样才能尽快挣一笔钱,好来改善一下生活。

到了京华大酒店,这时候找到老熟人陈志超。

陈志超家里78年平反回城,参加了招生考试,顺利的考上了大专,今年刚刚安排到了酒店实习。自己能够回城并且直接就有户籍,也多亏了志超家里帮忙。

看着王明,陈志超热情的赶过来打招呼,“我前一阵就听说你回来了,去你家里找了你两次,你都不在家。”

王明笑着对陈志超说道“我知道,家里跟我说了。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陈志超看着旁边的李红说道“你这刚回城,就把这么漂亮对象带来对我炫耀呢,显得你有本事对吧?”

李红羞红着脸低着头摆弄衣角,没有说话。王明拉着陈志超轻声说“现在还不是我对象,你别瞎说,再给我吓跑了。”

陈志超装模作样的点头说道“明白,明白。”

王明对着他那张坏笑的脸,摇着头介绍到“他叫陈志超,以前和我一块插过队。志超,这是和我一块工作的朋友李红。”

李红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声“志超哥好。”

陈志超也笑着说“你好,李红以后要看好王明啊,这家伙干活不惜力气,不懂得照顾自己。”

李红笑着不说话,陈志超看着王明小声说道“我想办法给你找个单位上班吧。”

前世陈志超用家里的关系,要给王明找一个正式的工作,最后因为名额紧缺,王明也没有学历和特长,就一直拖了下去。

王明给李红在大厅找了一个座位,让李红坐下,自己拉着陈志超问道:“这事不着急,投资团里的港商是不是都在这个酒店?”

“是啊,酒店临时安排了学过英语实习生,也有我,负责他们在酒店的饮食起居了。”陈志超说道

王明问道“有没有有喜欢字画、瓷器之类的港商?”

陈志超指着大厅右侧的礼品店说道“看到里面那几个老爷子了吗?用外汇券买了一堆的画、还有瓶子、罐子。”

第二章 抠门的富人

现在的国营酒店大堂都有涉外的友谊礼品店。

里面有手工艺制品,也有齐白石等近代大家的行货(为了润笔费画的商品画)、剩下的一些精美的古代瓷器,都不是大件重器,偶尔也有精品。

陈志超指的方向,一个有点清瘦的老爷子派头十足,一看穿戴就和绝大多数的内地人区分开了,这时候的内地审美和港台差距还是特别大的。刚从礼品店出来地老爷子,能够清楚地看到他后面助理秘书类的人物的手里的瓷器和几幅字画。

老爷子和旁边的助理说说笑笑的看着东西,看起来是十分的满意。

王明拿起手里的盒子打开,掏出玉石,走到礼品店门口。故意装模作样在老爷子身边停下问道“老先生,问一下礼品店里收东西吗?”

老爷子看着王明手上的玉石,眼光一闪,往旁边拉着他问道“小伙子,礼品店里只卖东西,不收的。你要是有好东西,可以让我先看看,怎样?”

王明感应到老人家心里的占有感,知道有戏。

王明抓了抓后脑勺,看着老爷子装着憨厚的说道“那您看看,这是我家传下来的。”

老爷子双手接过玉石,边看边抚摸着说道“好东西,通透莹润、色如凝脂。

小伙子我是张贵山,是这次的投资团邀请的嘉宾,在礼品店里的精品我买也不到200元,你的这个东西合我的眼缘,我出300怎么样?”

王明憨厚的说道“张先生,直径15厘米的和田白玉,宝气内蕴,品相完美,我们家老辈说过当年花了3千两银子买的传家宝。老先生,我是换钱给家里的人治病的,实在是不能太便宜卖出去。”

老头太抠了,七八十年代正是港台地区以及东南亚经济腾飞的时候,香港已经发展成为一座举世瞩目的国际化大都会。

在此经济繁荣下翡翠玉石自然也成了港台东南亚地区富人最喜爱的收藏品,价格飙升千倍。

这块玉石老头子连在港台百分之一的价格都不出,真是够心黑。

张贵山笑着对王明说道“小伙子,你到了精品店连200块都卖不到,甚至根本卖不出去,这种东西要看行情的。”

王明敏锐的感觉到语态平稳的老爷子的心里起了一阵阵的波澜,这是想捡个大漏。这块玉石料子是顶级的羊脂白玉,到了香江肯定不低于30万港币。

王明装作十分不舍的说道“老先生,300块钱,家里的药费也不够呀。”

张贵山拿着玉石看了又看,说道“就当是我帮你,这块玉500块,我买了。”

老爷子知道内地工人一个月40元左右,一年也有500多,500块是一年多的工资了,已经不能算低了。

但是这个时代,香江和内地的人均收入差不多是20倍左右,出500块对于一个稍有实力的投资来的港商,就跟白捡一样。

王明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看着这么气派的人,竟然算计的死死地。

这时候楼上下来一位有点胖胖的老先生,跟眼前这个偏瘦的张贵山一样也是西服笔挺,前呼后拥,气派得很。瘦一点老爷子瞟了一眼还在犹豫的王明,再看看越来越近的胖老头说道“1000元,我买了,不可能更高了。“

王明明显的感觉到老头紧张了。

1000元确实比刚才高,但是看来有竞争者的话,可就不止1000元了。

王明看着有点着急的张贵山,反而自己不着急了“老先生,我就是问问礼品店收不收,指不准礼品店比您给的价格高呢。”

胖老头眼睛贼亮,看着瘦老头拿在手里遮遮掩掩的一个物件,反而走了过来。胖老头开口就喊道“老张,又有什么好东西,还遮遮掩掩的?怕我跟你抢啊?”

王明也感应到胖老头的好奇和势在必得的心理。

张贵山根本没搭理胖老头,直接问王明“小伙子,1500元不能再多了。”

这是更紧张了,王明感应到张贵山的情绪,王明现在都想抽他,你吝啬这点钱吗?

胖老头看着张贵山不理他直接说道“我出2000元。”2000左右不过是香江普通工人的一个月工资。

张贵山对着胖老头喊道“林老头,你个老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你就出2000?”

恼羞成怒情绪传给王明的感知很明显。

富态的林老先生说道“我就看不惯你那个抠样,家财万贯给人家几百块几百块的还价,你好意思啊?你留着钱压棺材板呀?”

王明插不上嘴,只能看着两个老头在这吵架,俩人对相互的脾性应该都很了解,而且都在刻意激怒对方。

这时候陈志超走了过来,眼睛看着大门的方向,对着王明说道“酒店领导来上班了,你这属于抢国营店生意,真给你个投机倒把罪就不好了,给钱就卖了,赶紧走。”

王明赶紧收起东西,装进盒子。这时候张贵山听到陈志超的话,一把抓住王明道“谈好的价格,我把钱给你,东西留下。”

这张贵山是看准时机想强行买下,王明感应的到张贵山那种侥幸的心绪。

王明直接把东西塞回老头手里,一分钱都没要,转身拉着李红就出了京华酒店的大堂。张贵山在后面喊着什么,被陈志超拦住了,王明也没有回头。

王明倒不是怕投机倒把的罪名,他怕在国营饭店会连累陈志超,王明敏锐的感应到大堂经理有一股气怒感是对着陈志超的。要不然的话,自己一定留下,好好让他俩竟竞价。

王明走出酒店大堂在离门外不远的地方,才回头看着还在争执的两老头,这时候张贵山的助理已经很机灵的走了出来,对着王明笑道“您好,这是张先生让我给您1500元的外汇券,您收下。”说完给钱转身回去了。

这就算是他买下了,王明自己也无可奈何。张贵山,我记住你了,真是一个老奸巨猾的守财奴。

王明忍不住对着他的助理喊了一句:“告诉一下张贵山先生,我知道那块玉石在香江最少能卖30万港币,希望以后有机会我能亲手收回差价。”

助理扭头看了王明一眼,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回酒店了。

李红有点惊喜的看着王明手里的一堆外汇券,“王哥,就一块破石头这么值钱?这不是假钱吧?”

王明顺手把钱塞到了李红的手里,然后有点懊恼的摇着头说道“要是再过几年这个石头能换一辆汽车,一套房,你信吗?”

李红把外汇券拿在手里数着,眼里冒着贪财的小星星说到“我不信,你能糊弄俩老头、能卖这么贵已经很走运了。”

玉石虽说不是古董,但是黄金有价玉无价,这块料子是难得的羊脂白玉。

直径够大,没有丝毫的瑕疵绺裂,后世这东西论克卖的。

跟李红的欣喜完全不同,王明心里懊恼的不行,怎么碰到张贵山这么吝啬的一个人,亏大了。

第3章 回家

王明和李红随后走到批发商场挑好手套和口罩,国营店的售货员一副带搭不理的样子,对着王明和李红报出价格,几个人凑在一起接着聊天。

这种情绪就是消极怠工,无所事事,不用感知力王明就能知道。

现在的国营店还就是这么牛,反正国家发工资,卖多少也不会涨工资,就这些东西,别的地方你也买不到。

政策是允许私人买卖了,但是国营店的买卖你敢门口捣乱,立刻就有大盖帽来找茬。

俩人付好钱往外走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人,在国营店外面小声的问道“哥们,身上有外汇券吧?换吗?

王明一路上都感应到有人对自己释放出强大的势在必得的感觉,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王明看着这个有点鬼鬼祟祟的年轻人问道“你跟了我们一路了吧?”

“我看见有人往你手里塞外汇券了,怎么着您是港商的亲戚吧?听说京华酒店里面有投资团的大港商?”年轻人一脸羡慕

这是专门倒腾外汇券的,一直盯着涉外酒店和宾馆。

“你是怎么换的?”李红问道

“我给您100外汇券换120的人民币,您看行吗?”小伙子一边看四周,边问道

王明感觉到这个人身上对自己手里外汇券那种饥渴的拥有感。

王明对着他说道“我们暂时不换呢,留着有用。你留个地址,有需要我找你。”

“前门胡同3号院,你一问丁三全知道我这么一号。”年轻人说着

他有点失落

王明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就不要再跟着我们了,有需要会找你。”

“那好吧,哥,您慢走。”

说完王明领着李红就走了,这年月,财不露富,为了几百块钱杀人的都有,自己这可是一笔巨款。王明绕了几个弯子,一路上确定没有看到有人尾随自己,这才拉着李红回去。

李红问道“王哥,外汇券怎么比普通钱贵这么多呢?”

王明说道“友谊商店、华侨商店只收外汇券,其他地方外汇券买东西,再也不用凭粮油票、布票之类的票证了。给普通钱,有的紧俏东西人家不卖给你。”

“友谊商店有手表吗?”李红有点羡慕的问道

“咱们先回家,把钱和东西交给李师傅。等过两天我带你去友谊商店买手表。”

“好啊、好啊,我买东西还剩下几毛零钱,咱买点肉给你和爸爸补补身体。”李红高高兴兴的说着

外汇券是一种集券、币于一身的特殊货币,可以单独使用。80年代的友谊商店,不是普通人都能进的,外汇券是这儿唯一的流通货币。国人则可以用外汇券买进口电视机、冰箱等紧俏的大物件,比特殊票证要好用的多。去友谊商店买到的东西,都是国内缺乏的紧俏货,用外汇券买过来,再出手翻一番人民币卖出去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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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红回到回收站,把手里的大肉块冲着李老头扬了扬说道“爸,今晚吃肉。”

李老头看着高高兴兴的姑娘,再看看手里拿的那一块肉,然后瞪着眼看着在她旁边的王明,有点心疼的跺着脚说道“臭小子,糊弄我闺女给你买肉吃?”

李老头一辈子就这样,前世王明老爸得病住院,老爷子把所有的积蓄全拿出来给王明做医疗费,虽说舍财。但是过的一直很节俭,一件衣服老爷子能穿个10来年。让花钱他往自己嘴里塞一块肉吃,老爷子恨不得拿刀子割自己的肉。

李红冲着李老头说道“爸,瞎说什么呢?王哥可给你挣了大钱了。”

李红说着举起手里的外汇券,往老爷子手上一塞。李老头拿着一沓外汇券,数了好几遍,然后问道“这是真的假的?”

李红笑着说“我去做饭,让王哥跟你说吧。”

李老头看着王明,王明把玉石卖钱的过程告诉了他。

李老头年岁在这里,古董几十年前他也见过,老爷子有点不放心的问道“咱收的才几毛钱,你这不是坑蒙拐骗吧?”

王明说道“老爷子,你说说礼品店里一张纸上,画几个花花草草的,成本也不过5毛钱,他卖200,他算是坑骗吗?”

“人家卖的是技艺,大师傅学画多少年才能画这么好,那是买的大师傅的名声。”老爷子心里明白

王明微笑着,还没说话,老爷子就接过来话茬了“咱们石头也有技艺?那也是大师傅做的?”

“那是古董,以前达官贵人甚至皇上才能用的东西,材料肯定是当年最好的,黄金有价玉无价。再说这东西几百上千年还在,就说明上面有富贵气,那些大港商都抢着买呢。”

李红在屋里听到王明说的,也跟着搭话说道“王哥说的是呢,要不是酒店经理来了,那俩老头抢着买,肯定能卖更贵。”

老爷子忽然沉默了,半天没再说什么,把钱放到桌子角上,然后进里屋拿出了一瓶酒。

王明敏锐的感觉到老爷子心里的失落感,有钱了,您老人家该高兴啊?

稍等片刻,李红把拍黄瓜、花生米就上桌了,给老爸和王明一人递过一个酒杯。说道“小菜你们先吃着下酒,慢慢喝。肉菜在锅里焖一会儿,还有一个汤。”

王明殷勤的给老爷子倒上了一杯酒,老爷子说道“你自己也倒上。”

王明把自己的酒也倒满了,随着老爷子喝了一杯。

老爷子吃了一口菜说道“咱们这破破烂烂的地方还有宝贝吗?”

“铜炉和一些瓶瓶罐罐玉器石头我都收起来了,没有破损的我也整理了,字画我不认识,也给整理好了,没有残破的我单独保存好了。这些东西都在屋里好好存着呢,碰到真货的能卖大钱。”王明指着收起东西的屋子说道。

老爷子斜着眼眯了一下王明,没再说什么。

王明想着怎么消除老人家的失落感。

李红做好饭菜,主食也端上桌,然后对着老爷子高高兴兴的又说着今天的卖货经过,说着过几天,让王志去陪自己买一块手表。

老爷子不时地点点头,王明也随声附和着。老爷子心里起了一丝波澜,看来是高兴了一点。

酒足饭饱之后,王明帮着李红收拾好碗筷要回家。老爷子叫住了他,把桌角的外汇券塞到王明手里,然后对着王明说道“这东西是你凭本事卖出去的,我不占你便宜。我收的时候不到5毛,你要是愿意给我一块钱本,让我赚点就行。”

老爷子这么说的时候,脸色如常,但是王明还是感到了老爷子的失落感。

听到老爸的话,李红心里也咯噔一下,她有点害怕。王明一开始就不愿意待在回收站,收破烂的,多难听。

要是有了钱,他还会在这个讨人嫌弃的地方吗?

王明感觉到了俩人的情绪。

王明一愣,明白老头为什会失落了,是怕自己有了钱跑了。于是笑着跟老爷说了一句“我现在要钱没用,就当我存着,等要用的时候再找您要。”

感觉到李红心态平稳了以后,就往家里走。

李红看着王明有点走远的背影对着李老头说道“爸,你把钱给了王哥,他以后托人找个新工作,不来给你干活了,你怎么办?你老人家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喝多了吧你。”

李老头看着有点生气的宝贝闺女,笑着说道“傻闺女,你也不看看,他要是真看中这点钱,他会带着你去卖东西吗?他要是不说,别说一个破玉器石头,十个八个他自己也搬走了。他卖了东西还把钱给你,把东西整理出来,还告诉了我。他会在意这点钱?这小子八成看上你了,娶了你,这些东西都是他的。他心里看你比这些更重,你现在撵他走,他都不走。”

李红听完老爸的一番话,心里一想,顿时明白了,美滋滋笑了起来,看到老爸也在看着自己,把桌子上的钱一收起来,哼了一声。“挣钱多有什么用?又不是铁饭碗,不是国家职工。”

李红把自己说的有点担心了,这个年代铁饭碗对于普通人而言吸引力太大。

李老爷子喝的有点美,摇了摇头没理她,一个人随意的唱了几句样板戏,又舔了舔自己的空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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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刚刚回到家里,家里大哥大嫂的争吵声就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咱们家哪还有钱,不是我不想帮着老三找个好工作。厂里那么多职工子弟都要进厂,送礼送的少了不管用,送的多了,咱们家里哪有那么多的钱啊?”

“那也不能看着我弟弟收破烂不管呀?”

“你别跟我说这话,咱爸在呢,让咱爸评评理。爸,老二找工作我们出钱了,说老三要回城安置,您要送礼,我们咬着牙也给您添了钱了。您看看,我们自己也有一儿一女,您的孙子孙女。我们自己就不用说了,看看您孙子孙女这两年了谁穿过新衣服,这一年谁碰过一点荤腥。”

王明推开门进到院里,满院子里都是弥漫的失落情绪。

王明努力的笑着提升自己的情绪的感染力,对着蹲着抽着树叶子当烟的老爸说道“我的事您别操心了,李师傅在回收站待我挺好,也就是捡破烂名声不好,但挣钱不少啊,现在吃得好穿得好,家里人离得近,还都惦记我,我挺知足。”

老爸王良看着满脸真诚地小儿子,摇了摇头,被愁苦表情的老妈扶进了屋里。

二哥王强低着头一直没说话,二哥工作不是很好,加上二嫂张雅丽和她带来的拖油瓶,三个人日子过得更艰难。王明笑着对二哥二嫂点了点头,二哥只是叹了口气,二嫂搂着自己怀里的孩子皱着眉,低下了头。

王明转头对着大哥大嫂说都“大哥我知道你为我的事尽心尽力了,我心里都明白。但是大嫂也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您看看我侄子侄女,小军和小敏,这兄妹俩,你得替嫂子想想。”

大嫂徐爱华有点委屈和感激的搂着怀里的俩孩子对着王明说道“大嫂要是有能力肯定会尽力,可是大嫂跟孩子这日子还得过下去。”

王明说着“我明白,大嫂,您已经尽力了。”

王明说完这句话,大嫂眼泪差点留下来。

大嫂人其实很好,算得上是贤良淑德典范了。省吃俭用,孝顺公婆、照顾丈夫和孩子。生活的压力和磨难,让她做出为子女的选择,是最人性的选择,这谁都不能怪。好在苦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自己一定会改变这个家的贫寒和压抑。

大哥王国扯着头发说道“当年下乡的本来该是我或者你二哥,要不然你也”

当年王明就想着自己留在家,帮不上父母,年龄小没那么快进厂子挣钱,所以让俩哥哥照顾父母,多挣钱,有机会让自己再回城。结果这几年乡下城里日子都不好过,大哥二哥心里一直对自己怀着愧疚。

王明看着大哥说道“大哥要不是你跟二哥,我现在还在乡下种地呢。

我要是留城里了,换你们谁下乡,咱们家更困难,指不准咱家就不能团聚了,再说了我现在吃喝不愁,一家团聚,你别想那么多。”

二哥也小声的说道“老三从小是个懂事的孩子,大哥,咱们都尽力了,他能体谅。以后一定会有好机会补偿老三的,别再操心内疚了。”

大哥转身回到了自己屋子里,半天没有出来。大哥就是这样,一有烦闷的时候,就喜欢把自己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

第4章 改善生活

王明在夜里的床上,还是能听到隔壁父母传来的叹息和咳嗽声。为了这个家老爸是费尽了心力,要尽快让老人放心自己了,明天拿钱出来给爸爸去检查身体,他都咳嗽成这样了,不能再等了。

天还没亮透,王明就走着去回收站了,家里离回收站有点远。路上有风,树叶婆娑,今天穿着漏脚趾头的破布鞋走在有点沁凉的夏日的大街上,还挺舒服。

这时候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人,花衬衫,黑皮鞋、留着长鬓角,耳后夹着烟,吵吵嚷嚷的迎面走了过来。如果你听清楚他们的话,你会觉得很惊讶,他们嘴里谈论的是拍婆子和诗歌。

82年左右这对于青年人来说,不但是野蛮冲动还有热血带着文艺性的时代,流氓们都还读书。

年轻人的躁动,政策的变化,商业化的开始、加上有些人的投机。这个社会开始有点撕裂,以前大家是统一思想,现在是山崩海啸的矫枉过正,痞子流氓最先表现出了自己的另类,然后潮流时髦出现了,还有就是行动的大胆,那些港台电影上黑社会做派,他们在学。

82年的初始,好的坏的全都一下子来了,明年的严打也来了

自己约好的陈志超在酒店的门外,俩人正好碰面。陈志超看到王明穿着破布鞋走过来问道“你现在是有钱人了,还穿的这么朴素啊?”

王明给陈志超说道“你就别取笑我了,我那天卖东西,没给你惹麻烦吧?”

“是那些人找你买东西,可不是你到这卖东西。你刚走大堂经理就来问了,那俩个港商都说是他们叫你来的。这可跟咱俩都没关系,连累不到我的。”陈志超机灵的挤着眼睛说道

“志超够意思,是你让他俩这么说的吧?”王明一下子就明白了

陈志超得意洋洋的说道“你心里明白就行了,咱俩谁跟谁。”接着陈志超就说了一句“你要是有好东西,他们还要,那个林老头说家里传下来的老物件他都喜欢,让我传一下话,只要比张老头的好,价格上绝对不会亏待你,他跟林老头不一样。”

其实王明打的就是这个主意,通过这个渠道,发一点点外财,然后找一个长久的生意途径做一下。王明手里的古玩都算精品,但是称不上国宝。

“你有空了,约一下张老先生,我这有件老东西,看看老先生有没有兴趣?这事成了,志超算你2成,兄弟俩一块发财,最重要的是保密。”王明说道

陈志超摆着手说道:“帮你这点小忙还要你的钱?那我也太不厚道了。你忘了当年你是怎么帮我的了,帮你这点事都要你钱,我还有人情味吗?”

“是找别人我找不到,就算找到了,我出的更多,也不放心。你是自己兄弟,别说不要,也别说还人情,咱们做的这事,为了赚钱,你要是怕我连累你,你就别要这钱。我赚的比你多,我还怕你怨我呢。”王明

陈志超被王明掰扯了半天,没有再推辞,既然是兄弟就不多说什么了。

王明不管是前世今生,最大的好处就是,利益方面看的有点明白。

不管是什么事,没有利益只有感情,那就是利用。人谁愿意被利用?要好,大家一起好,要倒霉,尽量别拖累别人。

没有感情,只有利益,那就是短暂的联盟。背叛的代价足够,联盟随时解散。感情和利益一致不能说牢不可破,但是绝对会好一些。

最好的兄弟不能吃亏,上辈子陈志超后来从政,算是位高权重,就对自己很尽心,没少帮自己的忙。也就是自己经常让陈志超帮忙,他老婆悄悄给过自己白眼,这辈子不能让自己的朋友难做。

谈妥了事情,王明到了回收站,李老头没露面反而是李红出来了。李红笑眯眯的对着王明说道“王哥,我爸昨天喝醉了,今天还没醒,今天我帮你干活吧。”

王明有点心疼的说道“你再去休息一会,需要你帮忙了,我喊你。”

回收站的活不多,就是有点脏乱,街道上的老头老太太这年月会主动把东西送到回收站,几分几厘钱都跟你掰扯得很仔细。

中午还没到,陈志超就到了回收站找到了王明,“王明,我按照你说的,稍微透露了一下,说你这里有更好的,林先生现在就想要。”

王明高兴地说道“你稍等,我去拿一下东西。”

“先别拿东西,别去酒店了,公家的人太多。你得摆摆架子,显得特别慎重。我跟他俩约的下午2点,去中心公园吧,离酒店也近。”陈志超说道

王明说道:“待会咱俩一块过去。”

陈志超说道“我先回家,下午公园门口等你。”

说完陈志超就走了。

李红有点兴奋地说道“王哥,这次能赚多少钱?”

王明笑着说道:“反正够给你买手表的。”

李红笑眯眯的说道“那我要上海牌的。”

“那就上海牌的”

1982年的初夏,空气要比后世清新得多,公园里老建筑的凝重和沉甸甸的年代感,衬托的自然景色更显朝气蓬勃的气息。李红这次拒绝了跟着王明过来,王明独自走到公园门口,陈志超正在树荫下等着自己。

俩人走到公园的纳凉亭,胖胖的林老先生,正好看到,招呼这俩人走过来。

“小兄弟,听说你手里还有几件好东西。你放心只要比李老头的好,我不会像他那么小气的。”

王明听林老头说完呵呵的装傻,笑着说“上次本来该给您的,他硬是给抢走了。幸亏这两件我就拿出来了一件,这件给您看看,肯定比那一件好。”

说着王明拿出自己手里的一个盒子,盒子古朴简单,材质是檀香的。张老先生一看盒子就知道,里面一定是贵重的东西。王明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羊脂玉的观音像,包浆细腻,油性水润、造像端庄大气,更难得的是做工细腻流畅,肯定是一件清朝皇室精品,经过近百年岁月的洗礼竟然看不出有任何瑕疵。

王明看着有点入迷的林老先生说道“怎么样?”

林老先生看着王明说道“好东西,还有没有?”

林老先生心头澎湃的好感和强烈的占有欲,被王明感知的一清二楚。

“老宅子里就这两件,挖出来的,其他的破四旧早就被毁了。这是祖辈传下来的,要不是家里急用钱,我们是不能卖的。”王明做出一副诚恳的样子

林老头爱不释手的说道“小兄弟,这件东西在香江值多少钱跟这里没关系。我身上现在还有5万多的外汇券,回到酒店我再给你们俩补上5万,你看可以吗?”

这两件东西在香江价格最起码能翻10倍,后世上拍,这两件是可以出海关的顶级宝贝,价格几经转手到后来的几千万。

1982年,给出10万的价格算高价,关键也没有其他销路。

王明开开心心的说道“林先生真是大方,早知道上次那件肯定不会卖给张老先生,可惜了。”

林老头看着王明掏出一个名片说道“你以后再碰到类似的好东西,给我打电话。如果我在香江,你就去涉外酒店,我会告诉涉外酒店的前台说你是我亲戚。”

王明笑着说:“我一定会好好找找这种东西,有了立刻联系您。”

王明看了一下名片,繁体汉字和英文,鸿运集团董事长,林钊名。

说完林老头拿出一个精致的皮手袋说道“你数一数吧,5万的外汇券。”

王明笑着说道“不用数了,您是大商人,政府都信您,剩下的钱您交给我朋友吧。”

林老先生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小心的收起来观音像,放在桌子上,然后招了招手。

两个人高壮的年轻人,从亭子侧面走了出来,这一看就是保镖,林老先生也是怕被坑了,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

林老头吩咐保镖道“拿好东西,我们走。”

然后回头说道“小兄弟,好好找找看看,有这么好的东西,一定再联系我哦”

王明不断地点着头答应。

陈志超有点懵懵的看着眼前的王明,说道“就这么痛快?这东西值10万外汇券?”

王明说道“这里只有5万,回去你把那5万收一下。”

看着还是有点发呆的陈志超,王明说道“走吧,回吧。”

回到回收站,李老头和李红都在做好饭等着王明,王明直接把手里的皮手袋递给了李老头,李红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然后忍不住惊呼道“爸,你快看。”

李老头看了一眼,心里也是一颤,看着在不停的吃喝着的王明说道“小子,这么多钱不是什么好事啊。鸟为财死,人为食亡。可千万不能露白显富。”

王明笑着说道“这都是您的钱,您藏好不就行了。”

李老头把袋子递给王志说道“我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我要的是你这个人,这是你的钱,你自己收好,我们父女俩可不能再替你收着了。”

王明轻声笑着说道:“这钱还有5万呢,晚一会陈志超就送过来。志超牵线搭桥在涉外酒店找的大买主,我答应给他两成抽头。您把这钱收着,以后那些东西咱藏好,不会轻易卖了。”

李红说道“王哥,这是多少钱?”

“5万外汇券,赶紧收起来藏好了。”王明小声说道

李老头说着“不能拿,给王明。”

王明放下手里的馒头说道“我的钱,我现在让李红帮我存着行吗?”

李老头说道“你们家日子也不富裕,你就不给自己家里拿点钱?”

王明想了想说道“那我就跟陈志超分了剩下的钱。这钱还让李红收着。”

李老头说道“好吧,这就对了,回到家里把钱给爸妈。让他们过点好日子,这钱别一下拿出来,是什么来路你尽量圆过去,这么一大笔钱,别说实话。这次这钱太多了,以后东西别随便卖了。”

王明笑着说道“以后钱肯定是够花,这些钱算是我的聘礼?”

李老头一口酒呛的自己不断的咳嗽,王明给他拍着后背,老头良久之后才说道“好小子,果然打我闺女注意。”

李红早就红着脸走进了里屋。

说开了也好,希望这辈子能好好地多照顾一下李红。

还没吃完饭,陈志超就把剩下的5万拿了过来。在王明的坚持下,他才收下这2万的抽头。

王明一直叮嘱着他让他财不露白,合适的时候在把钱拿出来。

陈志超满脸鄙视地说道“我比你明白。”然后乐滋滋的拿钱仔细藏好走了。

陈志超的一年的工资也就是1千出头,2万还是外汇券,他10年多的工资了。

王明帮着李老头收拾好碗筷,对着有点羞涩的李红和高高兴兴的李老头告辞,李老头满脸红光的喝酒让李红去送他。

送到院里,王明看着在月光下有点晶莹剔透的李红说道:“李红,嫁给我吧,我愿意一辈子对你好。”

这个年代的人说后世的经典甜言蜜语,太为难人。王明知道怎么说会更浪漫,但是不真实,不是自己。

李红害着羞点了点头说道“我也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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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王明看着屋里有灯,高高兴兴的走进屋里,对着吃饭的全家人说到“我回来了。”

说完掏出了的一千块外汇券,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拿出买的奶糖,朝着侄子侄女挥手,三个小家伙全围了过来。

爸妈和哥嫂几个人吃惊的看着一堆钱,再看看乐呵呵的王明

大哥看着前说道:“这是外汇券?”

老爸沉着声音首先问道“是哪里来的?”

这些钱对于这个家庭是一笔巨款,老爸王良是家里工资最高的,还不到50元,这些钱足够老爸不吃不喝存2年了。

就因为王明知道这笔钱的份量,所以只拿出了1千,剩下的自己已经藏得好好的,不是私留,是以后慢慢拿出来,省的家里人担惊受怕。

王明说道“回收站有一个老物件,我看着值钱,让志超帮着放到涉外酒店的礼品店,一个港商给买了。李国义老爷子一高兴,把钱让我和志超拿钱跟他一起分了。”

大哥说道“老物件?能在友谊商店里做礼品吗?”

王明低着头,对三个孩子分着手里的奶糖,对着着大哥说道“好像是羊脂白玉,古代王侯将相用的,港商特别喜欢。钱我们三个人平分的,我挑东西,志超找人买,李老头以前收的东西。”

老爸说道“这是以前四旧的古董吧?”

“古董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值钱?”大哥疑惑的问着老爸

老爸说道:“以前的人,把大画家、大书法家的书画字帖,还有帝王将相用过的器物给传下来,等到几百年以后就特别值钱。这东西流传的时间越长,咱们后人就认为价格越高。以前有专门的做这种买卖的,都是文化人才买。”

老爸接着对王明说道“你们私下买卖,这不是投机倒把吧?”

二哥说道“王明在的回收站是挂靠居委会管理的,这是集体管理的产业,不是私人的,不算投机倒把。”

“老二说得对,港商用外汇券买东西国家还欢迎呢。”大哥也跟着说道

大嫂看着眼前的外汇券对着老妈说道“你说这港商就是有钱啊,这么多钱买一个老东西。外汇券可比钱贵不少。”

老妈数着钱说道“那这一千块外汇券,换成咱们用的钱要一千多块了?”

二嫂赵丽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桌上的钱。道:“咱们是不是也能收古董。”

老爸听说是陈志超帮着卖的时候,其实已经放心了。因为陈家平反以后,陈志超的哥哥就又回到了公安局,当了副局长,王明回城的户口就是他办的。

王明看着家里人说道:“志超说了,以后有了老物件港商还要。瓷瓶、字画、玉石都可以。”

王良听着小儿子的话,听着全家人的议论,一高兴呛了一下,不断地咳嗽了起来。

王明抬头看着老爸说道“明天咱们我陪着老爸去一下医院吧,最近听着您老咳嗽。”

老爸点着头,继续吃饭。

一家人在饭桌上兴致高昂地商量着能不能自己收点老物件,好换钱。

第5章 钱的力量

第二天一早,王明陪着父亲去了医院检查,老爷子肺部有阴影,咽喉也发炎了,以后尽量别吸烟了。血糖血压都很正常,这年月想得糖尿病这种富贵病,都没这条件。

大夫开了一些消炎西药和清肺的中药,王明拿着单子去付款,顺便买了一些软和舒服的医用口罩,能够防止车间的粉尘。

王明拿着药,跟着自己的父亲走出市医院。王良偶尔咳嗽一下,在后面一直盯着自己小儿子王明的背影在看,因为王明年龄最小在家里最受家人的宠爱的,但是性子不是很开放。

由于家里穷,小儿子长大以后心事就重,没下乡的时候有点阴郁自闭。没想到下乡几年,孩子心变得开朗了。好像什么困难,这个小儿子都愿意去克服,对家里所有人都变得更加温情照顾。

王良心里一阵阵欣慰,虽然自己给不了这个孩子好的生活条件,但是只要这孩子抱着这种开朗进取的心,他以后的日子会很好。

王明感应到父亲心里舒朗的心情,自己也觉得好多了。

路过医院转角的一条过道,卖小吃摊子都摆上了,豆腐脑、卤煮火烧、馄饨、小笼包、煎饼满满当当的,很热闹。小吃开摊,熙熙囔囔,现在已经不是投机倒把被打击的年代了,这些私营的小摊贩,一下子全冒了出来,谁也不愿意去国营饭店受服务员的白眼了。

王明跟老爸来检查身体是空腹来的,闻着飘来的香味,王志的肚子忍不住咕咕的叫了几声。王良听到以后拉着小儿子走到里面道“我也饿了,咱们吃点东西,你去买点。”

王明拉着老爸来到馄饨摊子前面,叫了两碗馄饨、两笼包子。看着热腾腾的馄饨和包子,父子俩人闲聊了起来“老三,想不想换到厂子里去上班?”

王明笑着摇摇头说道:“不想去,我就是学个做饭的手艺,摆个小吃摊,也比在工厂混日子挣钱多。”

王良说道:“摆摊不是稳定工作,捡破烂的,不好听,将来说亲,成家也不容易。”

王明笑着说道:“爸,我心里有人了,人家也愿意,您就别操心了。”

王良停下筷子说道:“你回城不到三月,也就认识老李的女儿吧?老李的女儿我见过,老李人本分,女儿也腼腆厚道,当儿媳妇可以。人家是独生女,你要负责老李的养老了,将来压力可能有点大。不过现在你们能挣钱,兴许也不算什么。”

王明笑着对老爸说道:“爸,您猜的还真准,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日子是自己过得,只要你能过得好、过得舒心,我就放心了。”王良点着头

不远处,摆着煎饼摊的吴丽芬看着眼前熟悉的脸,试着喊了一声“王明,是你吗?”

王明看了一眼,高兴地说道“丽芬姐,你怎么在这?最近还好吗?”

吴丽芬笑着说道“我挺好的,回城了,没工作安排。不能在家老吃闲饭,只能自己摆个摊子。”

和自己一起下乡的,西区中学的吴丽芬。老熟人,王明下乡的公社离她的公社不远,因为一个城市来的知青之间都有往来。

吴丽芬个子高壮,性格爽朗,组织过几次同城知青的聚会,属于下乡青年之间的老大姐。多年后大家虽然聚会中见过面,但是已经减淡当年的交情了。

几十年后的丽芬大姐把生意做到了顶峰,在这个全国一级的城市也属于顶级的富豪。

这个过程就是无数回城知青、待业青年、进城务工的农民、还有犯错之后,被社会抛出正常就业领域的‘闲人’。

忍着白眼,被逼无奈的做了个体户。他们趁着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年代惯性,看到市场上物资匮乏,咬着牙,大着胆。练摊、倒服装、倒电器,把特区的货物运回内地卖,开始就是为自己吃口饭。

92南巡以后,全民从商,‘下海’浪潮席卷全国。商业竞争加剧,大浪淘沙,这个城市的商界最后留下来的,始终有着吴丽芬的一席之位。

王明很高兴能这么早的再见到吴丽芬,笑着说道“我挺好的,也找了一个临时工先干着,今天来医院陪我爸到医院检查身体。”

吴丽芬连忙跟着老爸打招呼问道“叔,您好。”老爸回应着点点头“闺女,你好。”

吴丽芬问王明道“叔,这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呀?”

“就是老咳嗽,医生让戒烟,没其他事情。”王明

吴丽芬说道“你回来了,爸妈身边就多了一个照顾的人,只要不是大毛病多注意,身体会好的。你在这等一下,尝尝我做的煎饼。”

吴丽芬说完,扭头在自己摊子上利落的摊了两套煎饼,趁着热给送了过来。王明谢着吴丽芬把钱给递了过去,吴丽芬推辞着说“今天刚见面算我请,下次再收你钱。我还忙,你们先吃吧。”

王明也推辞不过,吃完饭对着吴丽芬告辞。

吴丽芬说道:“有空了,咱们几个点的知青再聚聚,到时候我找人通知你。”王明爽朗这答应了下来。

吴丽芬看着王明的背影,她很纳闷一直阴郁的王明,回城以后变化的太快了,整个人开朗了不少。穿的虽然很朴素,但是掏钱的时候,外面是几张大额的外汇券,里面才是零零散散地碎钱,这应该是赚了钱,人也变得自信开朗了,吴丽芬想着加快手里摊着煎饼的速度。

王明回到家里,倒好水看着父亲吃下药,然后说道:“工厂车间里粉尘太多,对您肺不好。您请几天假,歇息几天。”

王良看着儿子关切的眼神说道:“你不是买了口罩吗?别人不戴口罩也没事,我以后去戴着口罩。”

王明说道:“医生说了您这病不能继续恶化,要不然就住院洗肺。您休息几天养好了,以后能避免去住院受罪,这样也更省钱。”

王良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吧。”

王明看着父亲吃完药,躺在破旧躺椅上眯着眼睛,轻轻的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一些,然后走着去回收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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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王明要陪自己去买手表,李红兴奋地蹦蹦跳跳的换衣服打扮。

李老头优哉游哉的喝着小酒,问道王明“你爸身体应该没有大问题吧,我看你也不是着急上火的样子。”

王明说道“确实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老咳嗽。早注意一点,好好保养,应该会很快恢复。”

李老头指着酒瓶说道“你也来一杯?”

“我待会要陪李红买东西,就不喝了。”王明

李红高高兴兴的换好新衣服,对着李老头交代了两句,就拉着王明要走了出去。

李老头对着李红喊道“买好东西,去王明家里看看他爸,别空手去。”

李红爽快的答应着说道“知道了”

国营商店里,看着李红和王明有点土气的打扮,售货员几个人的态度冷冷淡淡的。

李红指着手表柜台里的一个小巧漂亮的女士手表问道“王哥,你快看看这个怎么样?”

王明对着售货员说道“同志,麻烦您拿出来看一下。”

售货员正在热火朝天的聊着谁谁结婚家里有电冰箱、大彩电,真是让人羡慕。几个人叽叽喳喳的,根本没人理王明。

旁边的李红看着这种情况,感觉到了被羞辱,脸红的不行,对着王明说道“王哥,咱不买了。”

王明拍拍李红的手背,随手掏出100元外汇券,招了招手说道“没人民币了,外汇券收吗?”

几个售货员,听完以后一下子静了下来,看着王明手里的外汇券。

一个看着干练的售货员唰的一声站了起来,直接拿过王明的外汇券,攥紧以后说道“同志,手表柜台我值班呢,您想看哪一款手表。”

王明指了指柜台里李红喜欢的那一款,售货员麻利的打开柜台,同时还摆了几个类似的款式,殷勤的对着李红说道“您眼光真好,您看看这是女士表的最新款呢,您戴着试试。”

售货员为什么前倨后恭,因为钱,外汇券售货员收了,可以立刻去换成人民币报账,中间的差价最少有两成,都落到了她自己手里。

李红不理解的看了一眼态度大转变的售货员,然后试了一下手表。试了几款之后,其中一个大小款式都很喜欢。然后让王明帮着看,王明也觉得确实不错。

于是问道;“这款多少钱呢?”

售货员微笑着说道:“您对象眼光太好了,这是最新款呢,我给您看看标价。”

这就是国营店专柜的售货员水平,记不住价格就算了,连价格都懒得标上,要去翻价格目录。

正在翻看着目录的时候,有三五位警察走了进来,一前一后的围着王明和李红,然后其中一位冷冰冰的问道“同志,请问你俩的外汇券哪里来的?”

是有人看自己穿的过于朴素,出手的却是外汇券,于是报了警。

这个年代的人思想上还是有正义感的,估计售货员翻看目录也是在拖延时间。就算不是偷的抢的,倒腾外汇券毕竟也是犯法的。

王明只能无奈的拿出林老先生以前给过他的名片说道“这是我一个远房叔叔给我的,您可以打名片上的电话,他现在在涉外的京华酒店。”

警察拿过精致的名片,看着繁体的中文和英文,被唬的一愣,上面写着香江鸿运总公司董事长,林钊名,有联系电话。

其中一名警察走到旁边的电话,打到涉外酒店前台。核实了林钊名的身份以后,确实有这个人,而且是招商团的大港商,现在正在酒店。

片刻之后,警察回头问王明“你叫什么名字?”

王明说道“我是前几天,刚和他在公园认亲的王明。三横一竖王,明亮的明。”

不知道警察那头嘀嘀咕咕说了一些什么,一会儿警察放下电话后,对着围着王明、李红的警察说了一句“误会了,这位确实港商林先生的侄子。前几天刚认亲,这些外汇券是林先生给他的。”说完把名片还给了王明。

然后对着王明说道:“对不起啊,同志,误会了。”

王明笑着说道:“没关系呢,您是为人民服务,严格执法,我们能理解。”

警察同志们表达了对王明理解的谢意以后,对着售货员说道:“这位先生,是大港商林先生的侄子,你们可以放心的收下他的外汇券。”

这位警察解释完,售货员明白以后。警察对着王明点头歉意的笑了一下,就离开了。

一波三折之后,整个国营店售货员看着王明和李红的眼神都变了。这年月,港商的亲戚都显得高人一等。

王明毫不在意的接着问道售货员:“这款表多少钱?您还没说呢。”

手表专柜的售货员回过神来以后赶紧说道:“查到了180元”

王明再掏出一百的外汇券说道:“找钱吧。”

售货员结结巴巴的说到:“王同志,这这没有没有外汇券,给您找人民币可以吗?”

王明点点头说道:“可以”

售货员犹豫着掏出五张大团结递给了王明,王明装傻的说道“你找错了。”说着留下三张,自己收下了2张。

其他售货员看着这一切眼睛都有点变红了,这摆明便宜这位售货员呢,换了人民币,自己最后能白拿两成。

旁边一个机灵点售货员走过来说道:“王同志,我看您鞋子有点破了,我们这边有最好的皮鞋,牛皮的您看看?”

王明问道“有女士的吗?”

售货员高兴地说道“有呢,货全着呢,我带您看看,保您满意。”

王明和李红刚试完鞋子,买下付款的还是外汇券。

其他专柜的售货员立刻哗的一下围了过来,衣服裤子腰带,甚至卖自行车专柜都围着推销自己产品。

王明对着李红说道:“想买什么全买了,穿好一点,这样以后没人敢看不起呢。”

李红看着现在热情满满的售货员,跟刚进门的态度一对比,这天上地下的差距。

李红好像明白了什么,使劲的点了点头。

其他刚进门的顾客都很纳闷,国营店的服务水平上去了?要不然,怎么对着一个穿着打扮寒酸的人这么热情?

王明和李红出门的时候衣服、鞋子、腰带全新的,手表、自行车也全齐了,李红手里还拿着茶叶、点心、奶糖、和一大袋的香喷喷的熟食。

人傻有钱,确实挺受人欢迎的。一下子损失了400多外汇券,但是王明觉得值了。

王明让李红坐到崭新的自行车后座,说道“走,去我家。”

李红笑着说道“好呢”

在夕阳的余晖照射下,折射出自行车上俩人悠长的背影。

国营商店里很久以后,依然流传着‘人傻钱多哥’的传说。

第五章 安排进货

王明和李红走到家的时候天还早,王明带着李红进屋。

老妈和老爸正在屋里洗菜、择菜、看着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李红,老妈赶紧招呼着坐下。

老妈区凤接过李红手里东西说道:“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

李红客客气气的说道“阿姨,我听说叔叔身体不好,带点东西让叔叔补补身体。”

两个小侄子和小侄女闻着李红手里熟食的香味,都咂着嘴巴流口水。

5岁年龄,做为兄长王小军抱着王良的腿说“爷爷,有肉哦,香。弟弟、妹妹想吃。”

王良捏着他的鼻子说道:“小馋鬼。”

李红听到以后,取出袋子里的熟食,拿出其中的一个热乎乎的烧鸡撕好了,递给了王军。

老妈要拦着,王明说道:“就是买给孩子吃的。”

王军咽着口水转手给了身后最小的妹妹、另一个鸡腿给了弟弟,自己手里接过两个鸡翅膀要递给爷爷奶奶。

王军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孝顺。

王良说道“爷爷不吃了,你带着弟弟妹妹去旁边吃吧。”

李红把整个烧鸡撕开成块,把包裹直接递给王军,说道“你负责分给弟弟妹妹吃,好吗?”

王军点着头说:“好,谢谢阿姨。”

“要慢慢吃。”

三个孩子吃的满脸是油,大部分被小敏和学宁两个人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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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凤看着第一次进门,穿戴得体,说话客气,做事手脚麻利的李红心里也欣慰了一下。

本来看着李红这孩子穿的太体面,皮鞋、手表、洋装;以为不是干活的料。说话倒是客气得体,给小孩撕鸡的时候,很利落,而且手上还有干活磨得茧子,看来穿得好是对自己家的尊重,这孩子知礼。

区凤拉着李红的手说道:“这孩子真是既漂亮又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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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下班回到家,在院里,看着满嘴流油的孩子。二嫂张雅丽看着自己带来的拖油瓶学宁,被王军这孩子照顾的和对自己妹妹一样,大块的肉都分给两个小的吃了。心里一感动,眼红了一下。

王军看见爸妈站起来说着:“爸、妈、二叔、二婶,三叔带了一个漂亮大姐,他给我们买的鸡吃。”

两个小的只顾着低头吃着东西,嗯嗯说不清楚一句话,王军在旁边说着:“你俩慢点吃。”

晚饭的时候一过家里人都认识了李红,家里人性格有点拘谨,但是都很热情。

李红的碗里的菜老妈都没让下去过,嫂子也轻声的问着李红家里的情况,夸着李红的漂亮大方。

一顿饭吃完,王明答应着爸妈把李红送回家。

一家人趁着王明不在,谈论起了李红。

区凤笑吟吟的看着满屋的人说道:“你们都说说觉得李红怎么样?”

大嫂给妈抱着王军说道:“妈,您心里高兴就直接说,还非得让我们帮着你夸。”

王军举着手说道:“奶奶,以后让漂亮阿姨常来,这样弟弟妹妹就有肉吃了。”

说的一屋子人都笑了一下。

二嫂摸着王军的头说道:“小军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王良却有点沉稳的说道:“王明这孩子今天穿的也是一整身新衣服还有新皮鞋,看到了吗?”

王国说道:“看到了,外面的自行车也是新的。”

王强说道:“王明还有李红带的手表,也是新的。”

区凤说道:“这俩孩子的东西是李红他爸置办的吧,他就一个独生女,为了不让人轻看。”

“独生女儿,难免的,李老头为女儿省吃俭用的攒了一辈子。”老爸说道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谈论着李红。王明回来以后,老妈不断地说着要尽快定日子结婚。

家里人不担心王明的工作以后,气氛从以前压抑也变得温馨了。

王明在印象中的开发区最佳商业地段,现在还有点荒凉,地段介于lc区和开发区到郊区之间,有一条国道,不远就是以后的高速入口,这块地段是以后的批发市场,市区扩建这里就是小百货和服装的集散地。

居委会帮着申请地,前提要给提供15个工作名额,每月薪水30元以上。现在很多待业青年,工作名额都不好安排,无业游民瞎晃荡很容易引起治安问题,市里就业办压力也大,街道居委会也分摊着责任,王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用街道待业知青组织合作社的名义,批了一大块地给知青合作社,王明自己出钱,市建筑队给了一个正规的市场规划,私下给建筑队工人加了钱,所以进展很顺利,根本不用监督,保证半个月盖好一期。盖一个高大通透的市场花不了多少钱,再加上几所办公的房子和简易的库房,完工用不了2月。

衣服可以从南边进货,南边小作坊真正敢用走私过来便宜原料的,只要找准货源,价格比正规国营的便宜很多,款式也很好。电子手表、磁带还有化妆品这些以后都很热卖。

进货必须带现款,现在居委会给的人里面,都是下过乡的或者在部队待过的,都有把子力气。

市场刚开始没货,无非就帮忙搬砖盖房子,去垃圾场分垃圾,虽然工资不算低,但是没多长时间有3个人觉得没面子,或者找了别的门路,就直接不干了。

剩下的人都是踏踏实实肯干的人,其中的当兵退伍的仨人肖卫国、杨志杰、蒋海安,干活很卖力。

王明注意观察了一下,其中肖卫国瘦削干练,立功退伍,由于腿上不方便转业困难,从开始进市场就没嫌弃过,一直踏踏实实的做事。部队受伤退下来的,讲纪律守规则,干活从不偷懒,还能写会算。

其中几次去买一些建材,像是砖和水泥,肖卫国一定把账目理得清清楚楚,管钱的时候一定仔仔细细做记录。杨志杰、蒋海安做事一样卖力,但相对粗心一些。

王明观察过发了工资之后杨志杰和蒋海安都买了新衣服和新鞋子,最起码没人穿的不再是老胶鞋和布鞋。

只有肖卫国还是穿的打着补丁的老军装和老胶鞋。王明私下问过才知道,他家里有俩弟弟在上学,父母工厂效益也不好,攒点钱全给弟妹交学费买东西了。颇有点长兄为父的胸怀,这样的人信得过。

王明让肖卫国领头,给了一万块钱,让他带着杨志杰、蒋海安,去南方探探路进货。答应挣了钱给他们3成分子,把留下的几个人惊喜的直搓手。这时的500块就能盖一栋不错的院子,这1万块本钱可是一笔巨款。

肖卫国手里拿着王明给的钱,攥了又攥,说了一句:“你信得过我,我肯定给你好好干。”

进货的地方王明大致的还有一些印象,无非是特区周边,深圳电子大厦应该快有了,私底下告诉了肖卫国一下。

其实王明心里没有压力,这些钱只是试试水,看看肖卫国几人的人品和办事能力,大不了自己回来去一趟南方。

王明下乡的村子有山货,木耳之类的山货比较多,只要好好包装一下,就能卖出价格,甚至皮草选好的可以出口。

王明决定一个人去下乡的山里,去找特产,其中有一样就是皮草了,一定要多搞一些。

如果一切顺利,再过几年政策好了,批发市场货源充足,这么好的地段,自己躺着就能吃个几十年。

王明盘算着送给老乡什么东西,手电筒、香皂、奶糖、罐头、巧克力、布料这些在山里实用的或者是吃不到的。

陈志超听说要回乡看看,也要请假跟着一块去,当时俩人在还住在一块。

山里人朴实,你在这住过,他们就永远拿你当亲人一样对待。

他也确实挺想念当时的房主陈大妈和李大爷。

虽说乡下平常工业制品什么都缺,但是吃的一点也不少,山鸡、鹿肉、獐子腿这些野味确实挺让人怀念的。

王明和陈志超坐的火车离站已是晚上六点多。很不容易检完票进站台,火车到站之后,因为班次晚,俩人倒是不用爬火车窗户进来。

俩人买东西多办了托运,陈志超还好,王明贴身带了几千块钱,一路上小心翼翼,现在可没有异地转账。

到站取出托运的包裹。又花了5毛钱,雇了一辆三轮车。三轮车主骑着,俩人推着走了小半天,终于走到镇里,三轮车主送到山下就必须要回了。

铁山市、fh县、店山镇,李家屯子,俩人进山之后走了不到一半的路就再也走不动了。

也幸亏俩人年轻,这样的路程硬是带着四五个满满的大麻袋,竟然撑了一小半的路程下来。

俩人连呼哧带喘的扶着麻袋休息,正好碰上了从屯子里出来办事的大队会计,王明、陈志超插队时他还是个学生,让陈志超和王明当老师的扫盲班带过,一口一声地管俩人叫“老师”。

会计一看俩人这么多行李,赶紧又跑回村里,叫了几个人牵着毛驴板车来接人。

刚进村子,村子里的人一下子就围了过来,王明和陈志超对着围过来的孩子就发糖。半年不见,孩子还都记着自己,一口一个“明叔”“超叔”的叫着。得到消息的乡亲们都在村口等着,大伙都拥了过来,问长问短的。

原来的房主李大爷,拨开人群指着王明和陈志超的鼻子就喊道:“咋地,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知道想俺们了?走了这么长时间一点信儿也没有,这次回来在我家再住几年,把我住烦了,才能走。”

王明和陈志超俩人拉着李大爷的手,王明还好,陈志超直接就哭了。

陈志超住了3年,然后走的早,当年李大爷可是把王明、陈志超当亲儿子看的。

众人边说边走,就进了村子。乡亲们衣服差不多都有些寒酸的破旧打了补丁,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质朴的笑容。

很多年之后,王明在梦里依然被这些心底里的笑容感动着泪流满面,赫然而起。

王明在这个屯子的经历,是王明自己心里的桃花源,也是一个照妖镜。

随着生活的越来越好,照妖镜却总能照出自己内心的污垢。

自己和陈志超拼了命的回城出人头地,最后又无比的怀念农村朴实和悠然自得,并不是商业化的社会不好,但是受环境影响的人,脸上衬托不出这个时代的笑脸。

这种让人无比温馨的笑脸,真的让人内心得到宁静。

第六章 喝趴

晚上,李大爷家的院上石桌摆满了炒山鸡片、熏鹿腿,中间一个锅里煮着汆肉丸子,几个当季的蔬菜,一盘自家做的大酱。陈大妈和李大爷加上他的儿子不停地劝着酒、让着菜。

一家人正在热热闹闹的喝着,村支书和村里几个生产队长,也带着自家的酒菜过来凑席面,推杯换盏吆五喝六之声不绝于耳。

看到这么多的熟人和长辈,王明和陈志超连着圈敬酒讨饶,俩人酒量都怂。

长辈们看着喝酒偷奸耍滑的俩人,在调笑着俩人的以前。

“你两个小兔崽子,在俺们这屯子里偷懒贫嘴是第一,刚来的时候就跟人家李大地干仗。”

“当年还说你俩没出息,那是俺错了。你虽然偷过你叔家腊肉吃,不过那也是饿的。”

“俩傻孩子腊肉没做熟,就往嘴里送,幸亏你婶子看见心疼,给你们做的了一顿酸菜腊肉。”

“你看看你们今天拿的,手电筒,香皂、奶糖、罐头,给每家都能做一套衣服的布料子、还有城里人都稀罕吃的好东西,你俩算是有良心。”

“当时那帮城里学生,数你俩最小,大家都会惯着你俩,算是村里人没白疼你两个人。”

“大地跟你俩闹过别扭,不搭腔。但是人家大地有了好吃的,可没少分你俩。”

村干部说的李大地,是李家屯子最好的猎手,因为身手好,性格豪爽但是脾气耿直、说话有点冲,没少跟别人闹嘴角,大家都了解他,基本上都不敢惹他,所以造成了他有点嘴上妄自尊大的性格。

陈志超和王明当年俩人刚来村子里,因为口角之争俩人联手揍过他。

陈志超这个小白脸,虽然干活没什么力气,但是比朴实的汉子李大地嘴甜、会来事,所以很有女人缘。

王明因为陈志超的女人缘好得很,当年也得到了不少好处。

吃大锅饭,盛饭大妈一看见自己这俩形影不离的货,哐一下,大锅里一少半的肉全放到了他俩的饭缸子里。

就这,盛饭大妈还得嘱咐一句:“王明,跟志超搭伙吃饭可别护食。”

王明笑着答应着,赶紧说绝对不会的,肯定让志超先吃好。王明可没有傻到以为自己有多大魅力,不过他也习惯了,小学的时候他就见过陈志超骗小女孩的糖吃了。

大妈点明了护着陈志超,王明脸上笑着,心里没少骂旁边得意洋洋的陈志超,连大妈都不放过,可耻。

李大地人年轻、以前风头是年轻人里最盛的,结果被陈志超这个无能的小白脸子给比了下去。

所以李大地从心里就看着陈志超不顺眼,如果说对王明讨厌,也是因为王明和陈志超形影不离。

李大地这么朴实的汉子想教训人就一句经典话“你瞅啥?”

“瞅你咋地?”

俩人没有第三句话

好像就听到了陈志超脸上的拳头声。

陈志超好歹跟以前警察局的亲哥哥学过几手格斗,站起来以后,就开打了。加上王明自己阴险的助攻,险胜。

村里的老老少少拉开了三个人,村干部更是对三人一顿教育。

李大地也是个记仇的,虽然没再欺负王明、陈志超,但是下乡这几年没怎么搭理过他俩。

晚上大家正说着以前的事,李大地走过来,手里拿着新的手电筒和几个罐头、布料这些东西,直接扔到大家吃饭的桌子旁边说道:“东西拿回去,俺不要。”

王明看着倔强的李大地说道:“谁给你了?这是给我大侄子的,他不是在镇上读书吗,回来晚了,用得上照明,吃的喝的给孩子补身体的。”

陈大妈也在旁边帮着腔说道:“大地呀,你咋这样?忒不懂事了,伸手还打笑脸人啊。”

村里的一帮干部也说着:“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咋还记仇?”

“以前你往李大爷这送肉,这俩小子没少吃,这东西就当是还你的,也是应该啊”

其实李大地觉得有一件事特别丢人,他不知道该不该恨陈志超,但是又不能跟外人说,毕竟亲妹子已经嫁人了。

李大地的妹子当年对陈志超很照顾,陈志超回城前,本来准备和解的三人,在家里吃饭喝着和解酒。

王明毕竟还不回城,为了免除对王明的担心,陈志超也会来事,三人几杯酒下去就喝开了。

三人达成了谅解,达成了团结。

喝了半天醉醺醺的王明和李大地撒尿回来,无意间听到他妹子在纠缠陈志超。

李大地的妹子对着陈志超说呢:“等了你好几年,一直想睡你,跟你生娃过日子。现在你要回城了,看在俺常送你肉吃的份上,咱就睡一次吧。”

陈志超这个小白脸当时吓得屁滚尿流、语无伦次的说道:“我可不干。”

当时俩人看到李大地的妹妹拉着陈志超的手,王明就知道事不好。

李大地知道丢了的肉,是自己的妹妹送给了陈志超这个小白脸,倒不是舍不得。又听到自己妹妹看上陈志超这个满是坏心眼的小白脸子,就气的不行,肯定是他花言巧语撩骚自己妹子才会这样。

陈志超临走之前又被李大地打了个半死,当时幸亏王明和她妹妹及时拦着,李大地也喝醉了。

别人都问为什么?王明就说俩人喝醉了,嚷了几句嘴,没敢坏李大地妹妹的名声。

李大地指着王明说道:“你给的,俺就接着,这个小白脸子给俺,说啥俺也不要。”

陈志超在旁边气呼呼的说道:“大地,我被你打个半死,你还想把我怎样?”

李大爷劝着俩人说道:“都过去的事了,还扯什么犊子。大地呀,不是说你,不管为啥,年轻人干个仗,最后挨揍的是人家志超,这事就完了。是男人,就看谁酒量好,大地,你坐下一块喝,就他俩加一块,那也喝不过你。”

李大爷拉着李大地就坐了下来,对着我俩说道:“今天把大地陪高兴了,这顿饭才算完。”

村子里的土酒都是用地瓜、高粱类酿的,味道虽然可以,但是劲太大。一顿饭还没吃到一半,王明和陈志超已经趴下了。

第二天,大上午,李大爷的6岁的小孙子“豆蹦”,来来回回的推躺在床上的陈志超和王明。豆蹦从小爱吃冬天炉子旁边烤的豆子,加点盐或者糖,小家伙就嚼的满嘴都是嘎嘣声,所以家里人都叫他豆蹦。

“超叔、明叔俺爷叫你俩吃饭呢,快点喝碗粥,就不难受了。”

“快点起,快点起来。吃完饭,你俩带俺再去抓鱼、掏鸟蛋。”

陈志超和王明是插队时的孩子王,俩人年龄小、身板弱,干不了重活,只能开扫盲班,看孩子,所以他俩屁股后头整天都是一群小孩子。

王明昏沉的睁开眼睛,头一直懵懵的,里面还有点疼,口干舌燥。看着旁边一样满脸苦痛的陈志超,俩人同时问道:“昨天晚上怎么进屋的?”

豆蹦说道:“你俩是俺爸扛进来的,昨天你俩喝趴了。”

王明把豆蹦抱起来,挠着他痒痒,逗得他哈哈直笑,说道:“小豆蹦,臭小子,再给你一块糖吃,好吃吗?”

“俺知道糖在哪,俺自己拿。”小豆蹦自己挣脱,走了出去。

“小机灵鬼!”

豆蹦拿着一把大白兔,冲出家门去找小伙伴炫耀了。

王明和陈志超磨磨蹭蹭的走到院里,熟悉的走到水缸,舀出两瓢水,痛痛快快的洗了洗脸,清醒了一下昏沉的脑子。

山里清新的空气加上清脆的鸟叫声,初夏里花朵芬芳和松软的泥土气息混在一起,呼吸几口,神清气爽,王明伸着懒腰,看着美景,想着后世的空气罐头,赶紧又贪婪地吸了几口空气。

李大爷和陈大妈从屋里走出来,看着有了精神的王明说道:“你俩赶紧喝碗粥,养养胃。”

两位老人,宠溺的看着他俩慢慢的喝着热粥,李大爷看着恢复过来脸色的俩人说道:“你俩昨天喝熊了,浪费了一桌子的好菜。”

王明听李大爷一说,胃又抽搐了一下,差点接着又吐出来。

陈大妈拍打着李大爷后背说道:“李老混蛋,你这是故意恶心这俩学生娃娃是吧?”

李大爷讨着饶说道:“行了,行了,老婆子,我不说这话了。”

俩人喝完粥,再吃了点馒头,帮着刷洗好饭碗,坐在李大爷旁边倒着两杯村茶。

李大爷悠哉悠哉的说道:“小兔崽子,你俩这次来是不是有事?”

王明说道:“大爷,我有事,好事。”

李大爷看着王明的手在自己眼前晃,一大把的各种全国的票证,布票、粮票还有几千块外汇券。

李大爷只认识票证,其他的花花绿绿的外汇券自己认识的不多。计划经济时代,最硬的就是布票、粮票,其次才是现钱。全国通用的布票、粮票更是硬通货里面的硬通货,是绝对有身份地位的人才有。

“这么多票和钱,你这是咋来的?”

陈志超说道:“王明认了一个香港的大富商亲戚,这些东西都是大富商给的。”

:“臭小子哦,钱多了,这是想干啥呀?”

“想让村子里人人有新房子住,有新衣服穿,年轻人个个能够娶的起好媳妇。”

李大爷看着满脸雀跃的王明说道:“傻孩子,救急不救穷,这些钱看着多,能用多少日子?你有这份心就好了。先自己把媳妇娶了,过上好日子,再说帮我们。”

王明贼笑着说道:“李大爷,我以后过好日子,确实要靠你们。钱总有花完的时候,但是咱们做买卖挣钱。”

李大爷笑着说道:“山里穷的都快光屁股了,还挣啥钱?再说了做买卖是投机倒把,有人抓呢。”

“大爷,现在改革呢,80年初,国家颁布了《关于城镇个体工商业户登记管理若干规定》,允许私人或者单位集体经营产业。”陈志超说道

李大爷笑着摇头:“还让经营产业了?可山里有啥产业?”

王明问道:“山里有皮子吧?貂皮、鹿皮、傻狍子皮,总是有的,皮子可以出口到香江。我问了那边皮货紧俏,比内地要翻好几番,还能赚外汇。腊鱼腊肉可以加工一下,城里肉食品也缺,没肉票还不好买,咱们可以换钱。山里有多余的山货吧、木耳、蘑菇之类的,咱换点钱,换点布票、粮票和钱。”

李大爷笑眯眯地说:“要俺们靠山货换东西?拉着大家伙跟你一块赚钱?”

王明点着头说道:“对呢!”

李大爷笑着说:“你想的挺美,你去跟村里干部商量,让那帮小子出头牵线。你怎么也在扫盲班教过他们,算他们半个老师。你说的啥,我也听不懂。”

第七章 进货

王明和陈志超在的时候,扫盲班里开始全是半大小子,就为了让孩子认识几个字。

现在20多岁的人,爸妈不识字的话倒是很稀奇,如果要讲到文盲至少也要排到爷爷辈。

扫盲运动,从50年代开始,我国的文盲率高达80%率到21世纪初期降到不足百分之三,是教育史上最辉煌的篇章。

新中国成立之时,一个村里能找出两个会写自己名字的都很困难,小学毕业就算文化人了,哪像后来大学生多如狗,博士满地走。

王明和陈志超下乡的那些年,有一次去县里开会,扫盲运动抽检,文件上的字,除了村支书绊绊磕磕的念得出来,其他的几个村干部一个都念不出来,有的甚至都拿倒了文件。

上面严厉地批评了李家屯子,然后说以后会严格的检查、重点照顾。

那个时候的扫盲运动是真真切切的在打硬仗,每年都评比,落后很丢人的。

村支书丢了人、发了狠,老爷子带领村干部集体学2小时认字,天天在场监督,老爷子威信高,全班半大小子没一个敢不认真听的。

村里的干部更是带头每天认识3-5个字,还真是手抄了教材,两年村里干部全部认字3000多字了,常用汉字与次常用汉字也就3000多字,聪明一点的加减乘除也会的差不多。老支书还立了规矩,不认字的不能当村干部。

认真上进的村干部,对学习有种如饥似渴的感觉,因为渴求文化,他们早就从别的渠道认了几个字,大多会写自己的姓名。

只不过大家在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尽管进展很慢,但王明和陈志超三四年里面日积月累的,不厌其烦的教着,进步是显而易见的。

村里干部容忍王明和陈志超偷懒馋嘴,也有一大部分原因,是这俩小子怎么也算是认字写算路上的半个老师,尤其是知道了认字的好处之后。

王明和陈志超嘀嘀咕咕的想着怎么才能把大家普及政策以后,就来到了村里的广场上。

后世村委会电大喇叭这种标配,现在村里也没有。

要想聚齐村干部,就得敲村口大榕树上的破铁片。大家听到铛铛的响声就都聚了过来,村里支书主持,各生产队的队长、小队长发言。村里人来往的都能听,开会也不避讳谁。

王明去请村支书,陈志超在村口敲钟。村里铛铛的想着,人慢慢的就聚了过来。

村里人,抽着烟袋、端着饭碗、有的妇女纳着鞋底子,大家嘻嘻哈哈的来凑热闹。

王明扶着老村支书,陈志超站在大榕树下面的台子上,对着村子里的人喊道:“各位李家屯子的老少爷们,兄弟姐妹,今天我和王明要告诉村里的各位一个重要的消息。等一下大家都聚齐了,我给大家念念。”

说完以后,陈志超拿着一份文件跟大家说道:‘咱们屯子在山里,虽说物产丰富,不缺嘴上吃的,但是大家都知道,咱们缺衣少布,出门靠腿,没有自行车,看病也缺钱。

现在政策变了,1980年初,国家颁布了《关于城镇个体工商业户登记管理若干规定》,允许私人或者单位集体经营产业。

你们看看山下面的镇上有了砖厂,石灰厂,水泥厂、很多以前地里刨食的都开始做工人了。

咱们屯子里的大闺女、小伙子都挤破头想去镇上当个工人,在镇上能有份工作的,不愁娶、不愁嫁。

没班上的,在家里愁的都围着地头转,嫁也不好嫁,娶也不好娶。”

老支书抽着烟袋,看着兴头十足的陈志超说道:“志超啊,我知道你是为屯子找想,可你看看,屯子在山里,石头石灰都不缺,但是跟镇上没法比,咱运不出去,屯子路有多难走,运出去价格也比不上别人。”

王明接过话头说道:“老支书看的对着呢,咱们屯子在山里,石灰厂、砖厂开不了。但是咱们老话说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屯子里物产丰富呀,动物皮毛,山珍腊肉,家家户户都能囤着一些。这些东西在城里都是紧俏货,也不沉重,只要往城里一运,那就能换钱换票。”

底下的人听完以后,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村里的会计对着陈志超和王明问道:“镇上的工人都是拿工资的,定时定点的一起上班、下班,集体化的劳作,石灰、砖厂产量也稳定,当然人家看着体面也干净。咱这山货,虽说在城里是稀罕物件,但是产量不稳定,不能集体化经营啊?”

陈志超说道:“咱们大学里面有农业大学、已经分配到县里做农业技术员,咱们大山里面可以搞养殖、而且散养、圈养都可以。养猪、养鸡、养兔子甚至养貂

前期的猪苗、鸡苗、兔子这些我们给大家投钱去买,厂子我们出钱、大家出力盖起来。

再请农业大学的大学老师和学生给咱们指导,种苜蓿之类的做动物饲料。

咱们跟着学,用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就能把养殖搞得有声有色。”

王明想着几十年后屯子里,最挣钱的是农家乐和养殖厂,散养在山上的猪是出名的。

镇上离车站h县里都很近。即便是以后火车提速了很多次,这个车站在印象里也保留了一站。

产出和运输问题解决了,其次就剩下了销路。

王明拿着居委会单位证明信和陈志超哥哥从警察局开的证明信。还有农大的介绍信,直接给了老支书。

前两封信还好弄,农大的信可是托了不少人,辗转着找到他们单位,拿着支援农村的生产名义,人家才半推半就的盖了章。县里的技术员看到这东西,也确实当一回事了。答应养殖场改好,那么动物种苗购买和养殖教学就包到了他身上。

老支书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对着王明说道。

“两个好娃娃,这是好事,村里带头干了,带着大家一块过好日子。”

村里人传着看了一遍,都觉得可以,毕竟不用自己出钱。

老支书是村里的定海神针,在镇上县里也能说得上话。

在老支书的支持下,俩人很快的就把镇上、县里的手续办了下来。怎么也是集体经营,师出有名。

有了官方默许,很快王明和陈志超吧山里的特产收到货,四里八乡特产的价格便宜的让王明有点觉得自己心黑了,主动涨了涨价格。

老支书知道这事逢人就夸:“王明这孩子做买卖不让咱吃亏,咱可不能占人家便宜。以前送镇上多少钱,给王明就要多少钱,不准多要。”

镇上根本消耗不完山里的特产,以前运输也很困难,供过于求,所以山里的特产价格,就显得特别的吃亏了。

王明粗粗算了一下,加上运输费,人工费,转手就能赚个两三倍。

他只是出钱在是车站旁边盖了几个库房。雇佣村里的几个人在那里盘点储存、办理运货。

王明实在不忍心,又临时给村里孤寡老人买了一堆的东西,托付村支书给发一下。

走的那天,几乎是全村携老带幼的人在村口送他俩。看着眼前那些清澈和朴实不舍的眼神,俩人心里难受极了。

俩人擦着脸上的涌出的泪,一步一回头的开始自己的回城之旅。

在火车上陈志超要平摊他给孤寡老人买东西的费用,王明很干脆的拒绝了。

陈志超听着王明算账,目瞪口呆,这走一趟山货比他十几年工资挣得还多。

改革开放刚开始,稍微做点买卖,几年之后就能轻而易举成为万元户,十万元户。

只不过,这个时代的人经历过越穷越光荣的口号,有钱这件事,让他们选择了低调。

俩人刚下火车站,找人帮忙卸完货,趁着说话的空隙,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对几个人喊着:“慢着点,这批牛仔裤可不便宜,别给弄脏了。那是电子表,更不能甩来甩去。”

王明回头一看是吴丽芬,王明和陈志超喊了一声芬姐,赶紧过去搭把手去帮忙。

吴丽芬看着过来帮忙的俩人,笑着说道:“这么巧?你也刚从南边进货回来?”

陈志超笑着说道:“我们是从北边进货回来的。”

吴丽芬一边抬着几个包裹一边问道:‘北边有什么东西?’

王明笑着说道:“李家屯子的山货。”

吴丽芬想了想说道:“这倒是个独门生意。”

王明帮着吴丽芬几个人把东西抬到了三轮车上,问道:“芬姐,什么时候开始从南边进货的?”

吴丽芬趁着空暇擦了擦汗,对着王明说道:“前一阵子,我们几个看着别人卖衣服挣钱,凑着份子也从南边进货试试。你们批发市场的肖卫国我们也碰见过,他们应该早回来了,电子表在哪进货,还是他说的。”

吴丽芬几个人在夜市,卖煎饼的、烤地瓜的、卖馄饨的、都是以前的老熟人,大家年龄差不多,都是进城没工作,不想吃闲饭索性出摊子,都搭伙相互照顾,时间长了彼此之间都成了好朋友。

人只要是聚群,优秀者几乎就能自动出现,小吃摊这些人现在隐隐的把吴丽芬当做了主心骨,因为吴丽芬眼光好会规划,她带去的地方和场子,人气就是旺,小吃卖的就是快,她为人处事也公道。

有一次夜市快结束了,来吃饭的几个衣服摊位老板,兴高采烈地到小吃摊点了一堆的小吃,丽芬姐一看就知道,他们肯定提早就卖光了衣服,是挣了钱的高兴样子。

丽芬姐殷勤爽朗的奉承这这几个人,几个人心情很好,再加上别人的奉承话,很高兴地喝着小酒、越喝越多,越说越显摆,讨论着挣了多少钱,下次从哪里进货。

吴丽芬正好用心听了,让跟着自己摆小吃摊的几个人,用了一段时间,分别找不同的人,打听了一下,还是觉得南边进的衣服和电子产品比卖小吃更挣钱。

几个人一商量,凑了凑钱,把小吃摊子转给别人,就拿钱搭着伙到南边去进货了。

吴丽芬介绍着身边几个人,王广泰、陈豪、冯志远、程建军,年龄最小的吴丽芬的妹妹吴丽圆。

王明趁着大家相互介绍认识的时候,把自己刚搭起来批发市场介绍给了几个人,批发市场刚刚建完,人气还在聚拢,摊位还有很多,租价便宜,挂靠居委会,现在进来正合适。

吴丽芬爽朗的答应了会以后去看看的。

第八章 回家

肖卫国回来的早,进回来的货,大多是磁带、电子表之类的,衣服他们一帮糙老爷们实在是没什么眼光,没敢多进货,磁带和电子产品很快销售完,他们几个又风风火火的带了几个选衣服的人去进货了。

李红看他们兴致这么高,出手货物这么快,直接听他们的,把卖出的钱又全拨给了他们进货。

这么快就挣了钱,里面都有他们自己一份呀,赶紧再进货,他们自己可不傻。

李红按照王明的吩咐,规划好了市场,又到居委会去招了一些人,尽量都要踏实肯干的。

批发市场属于待业知青而组织起来的合作社,这种叫小集体企业,企业自负盈亏,社员按劳分配。也属于挂靠街道,街道参与管理并不占股也不参与经营,但是招人都要跟街道打招呼,尽量听从安排。

王明回到批发市场,把这些特产分好类别,定好价格,交给在摊位上的几个人入账。

给员工和自己招来的摊主,每人发了一份色泽上好的腊肉和菌菇木耳,让他们一路上拿着回家做做广告,这可比国营市场的肉便宜。

发东西的时候,这几个小伙子和小姑娘眼睛变得亮的吓人。

肉现在毕竟还是属于稀缺类的,家里条件好隔三差五能吃一顿。

在自己这工作的几个年轻人都是家庭条件一般的,不说吃上肉,就算把肉拿回家里的感觉,可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大多数人都谢了又谢王明,只有年龄较大的一个远亲表哥李勇悄悄地拉着王明说道:“你这不是败家吗?这些菌菇木耳就算了,这些肉可是值钱东西,怎么能送出去这么多?”

王明心里对李勇这个表哥很尊重的,自己前世最落魄的时候,老爸住院,李勇不图回报的掏钱帮过自己。

王明也小声的对着李勇说道:“表哥,正要告诉你,这山里东西进货价便宜,后面还有一批,量大。我想让大家专门找找认识的饭店、酒楼之类的从我这进货。

哥,你人脉广,做事沉稳踏实,找找人,我们专门送货上门,价格还不比国营市场的贵。”

李勇听着王明说完,然后点点头想了想说道:“这事交给我,市区我熟,一早半晚的送送特产上门,他们肯定更愿意买我们的。咱们这离郊区村子也不算远,顺便把当季的蔬菜瓜果也可以送货上门,能多赚几个差价。”

这年月蔬菜市场也是国营的,菜的质量新鲜度和服务态度都不是很好,只要自己这边抢先送货上门,估计很快就能独占市场,等别人想做的时候自己也已经做大了。

王明想了想说道:“哥,蔬菜收了、分发出去费心费力,还得保证新鲜,这些蔬菜瓜果挣了钱,算你的。”

李勇推辞了一下蔬菜瓜果的利润,看推辞不过去,然后低着头想了想就答应了。反正有例子,肖卫国他们也不少挣。

瓜果蔬菜必须要保障新鲜,菌菇腊肉这些特产顺带着也就走了。

李勇看着王明笑着说道:“老三,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

王明笑了笑,跟着李勇商量以后怎么做的办法。

王明拿着腊肉菌菇趁着饭点,回家了一趟。在路上顺道去车行定了10辆三轮车,王明让他们在车身上用红色油漆,很鲜明的写上“城西批发市场”几个大字,以后这些车子在市里来来回回的送货,也算是给批发市场做广告宣传了。

侄子小军正在门口带着弟弟妹妹玩,看着三叔手里有肉,几个孩子呼呼啦啦的围了过来,接过王明手里的东西,拉着王明的手朝家里喊着:“爷爷奶奶,三叔回来了,带了好大一块肉。”

屋里的老妈区凤和两个嫂子走到厨房门口,看着王明,接过孩子手里的东西说道:“你先回屋,跟你爸和哥哥说会话,马上做好饭。”

二哥王强也从堂屋走过来,看着王明说道:“怎么样,山里都还好吧?”

“山里都挺好的,我来的时候送了我一大堆特产。”王明笑着拉着王强的手进屋,

王强有点兴奋和迫不及待的说道:“你回了正好,前阵子大哥带着我去乡下表哥家里,看见几个瓶子,底部写着好像雍正乾隆之类的。以前他们村子有一个清朝大官的祖宅,这老宅子里的东西,怎么看都像是古董,我们一商量就给买了,你给看看真假。”

大哥王国跟老爸从里屋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瓷瓶,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

三人一脸热切的看着王明,自从知道古董能卖大钱,大哥和二哥也怂恿老爸一块找古董。

王明就知道中国在老外那里就是以瓷器命名的,所以瓷器古董最值钱,带款的是官窑器,是皇族权贵才能用的精品,所以更加值钱,其他也是什么都不太懂,三人听过之后就记下了。

都是家里以前太穷的关系,大家心里都做着发财梦。

虽然王明不懂古董,但是他是知道现在造假的很少,最次也是民国仿品。

王明装模作样的左看看,右看看,在看着父兄殷切的眼神问道:“大哥你们多少钱买的?”

王国说道:“他没要钱,这是用来装油盐酱醋的,吃饭的时候,饭菜有点淡,他把这瓶子端起来加盐才看到有款,我说这东西看着好看,想拿回去当花瓶送人,拿了的两瓶几毛钱的散酒换的。”

王明认真的说道:“真假我是看不出来,但是就算是假的也是民国仿的,这品相这么好,肯定比2瓶酒值钱。要是真的,我估计最少也要上万一个,而且会越来越值钱。就算是民国仿的,最少也值几百。”

二哥王强吸了一口气说道:“真的能上万?假的也几百?”

王明说道:“不是假的,是民国仿造,民国初年距现在也一百多年了。”

老爸和大哥对视了一下,看了看瓶子,老爸说道:“我把这俩瓷瓶都收好,千万别磕了碰了。”

老爸和大哥又小心翼翼的把瓷瓶收到了里屋。

王强看着收好东西的老爸和大哥,直接着问道:“老三,这东西现在能卖吗?”

王明想了想说道:“这东西如果是真的,最好放家里一个,以后会越来越值钱的。我明天去打电话问问,先拿一个看看能卖多少钱?”

老爸点着头说道:“这事交给老三,咱们谁也别对外人说。”

这东西太值钱,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一斤肉才15元,工人平均月工资几十元的年代,这可是一笔巨款。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而且刚刚运动结束,这种有钱方式,也不是什么特别光荣的事。

王明原则上是不愿意家里人沉迷到古董这些东西上面,毕竟种类繁多,而且后来假货横行。

古董没有自身文化修养的底蕴和上了年头的眼力很容易出事,万一打了眼,最后挨坑的肯定是自己,毕竟自己家里三辈子也没出过一个跟古董沾边的。

好在80年代初,市场上还没出现造假的,这个时候没几个人懂得古玩,而且现在的价格买了基本就等于捡钱。

最后父子四人达成基本共识,以后碰到了,不超过10块钱,可以低调的买来。

聊着聊着饭菜开始上桌了,肉菜被小军端到了老爸跟前,小军嘴甜的喊着:“爷爷吃肉。”

老爸很高兴的把小军抱在怀里,夹着一块肉,吹了吹,送到了在自己怀里小军嘴里:“好孙子,替爷爷尝尝熟没熟?”

看着眼巴巴看着的小敏和学宁,王明也一人夹了一块肉给他们,笑眯眯的说道:“你俩也替爷爷尝尝熟了吗?”

三个小家伙吧唧嘴,点着头说道:“熟了,熟了,可香了。爷爷、奶奶快吃吧。”

全家人脸上漏出幸福满足的微笑,看着未来的家里的希望。

三个吃的香甜的小家伙,温馨感觉弥漫在整个屋子里,这种感觉让王明觉得很是珍贵。

老妈看着满屋子的人,最后对王明说道:“老三,我看李红那孩子挺好,跟他家商量一下,定日子,把婚结了。”

老爸也点头回应着,哥嫂也催着,看来要定下了,完结一下父母的心愿。

第九章 美好的生活

王明当天下午,到了回收站。看着在分拣回收物的李老爷子,远远地,就打着招呼,摇着手里的肉和酒。

老爷子回应着点点头,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气,才放心的把手里东西放下,阴天下雨会损失这些破烂。

老爷子就这脾性,手里有了几万的巨款,相当于后世的百万现金了,但是还是仔仔细细的干着收破烂的活,一分钱也不浪费的积攒好。

走到王明跟前摘下手套,对着王明说道:“先去屋里跟我闺女打个招呼,省的天天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老爷子这好像也是变相催婚,毕竟是女方,不能直接说出来。

高兴地从屋里走出来的李红,王明把手里酒和肉递了过去,说道:“待会我跟老爷子喝几杯。”

李红笑着点点头,去下厨了。她这几天天天在批发市场,带着一帮人忙东忙西,心情很好。

王明放好手里的东西,殷勤的给老爷子打了一盆水,老爷子洗完手,又递过毛巾。

老爷子看着在旁边笑着伺候王明说道:“出去一趟看上去更精神了,看来山货运也到了是吧。”

“对呢,山货到了,您现在该找个财务之类的记记账,每天看看流水。”王明对着老爷子说道:

老爷子摇着头说道:“那一摊子是你自己支起来的,你自己看着办吧,别烦我。”

“那边的地是用回收站的名义批下来的,能够营业,也是通过您挂靠的集体产业,以后只缴纳管理费。这么长时间了,您该去看看,要是忙不过来,就跟现在一样让李红代您管理。”王明也跟着摇摇头说道

老爷子楞了一下,看着恭恭敬敬伺候自己的王明。

老爷子其实想了很多,他以前就为自己闺女盘算,现在也是。他也就是有这么一点私心,这也是人之常情。

王明是他一开始就认可的女婿人选,但是那时候他家里穷呀,以后迟早要靠我老头子。

现在王明的家底,老爷子太清楚了,这小子光是古董就分了几万外汇券,自己这算是帮他存了几万,还有后面半屋子的瓶瓶罐罐。只要王明愿意,这些瓶瓶罐罐他自己随时都能换成钱。这些钱是多少,老爷子都不敢随便估算。

批发市场据说人气也挺旺的,肯定是挣钱。

老爷子想清楚这些以后,就释然了,笑眯眯地看着王明说道:“看来你对我闺女是真心的。嗯,老家伙我以后可以放心见她娘了。”

王明有眼力的把凳子搬到适合老爷子坐下的地方,笑着说道:“瞧您说的?我们俩还指望您给带孙子呢。”

老爷子眯着眼说道:“你小子,有这心就好。”

王明笑着说道:“老爷子,我爸妈要拜访您,您看看什么时间有空?”

李老头知道这算是提亲了,心里即喜又愁。喜的是这个女婿人不错,愁的是闺女可能以后要离开自己了。毕竟这么出息的男人,肯定不做倒插门。

老爷子半天没说话,拿出酒瓶酒杯自斟自满了一杯。半天才叹息着说道:“现在要说,舍不得闺女呀。”

王明看着满脸忧愁的老爷子,想着前世老爷子对自己的真心实意,心里暖暖的说道:“我爸妈的意思是,我们家院子太小,人太多。

他们觉得我跟李红结了婚,还是要麻烦您帮助我俩以后的生活,要我和李红婚后您还要和我们住一起。”

老爷子听完一下子呛住了,激烈的咳嗽了起来,王明赶紧给老爷子顺气。

脸红激动地老爷子,回身抓着王明的脖子说道:“跟你爸妈说一点也不麻烦,我同意。他们随时来见我,我都有时间。”

李红刚把菜端出来,看着面红耳赤的父亲揪着王明的脖领,赶紧走过去,把自己老爸的手给松开了。

“爸,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您这样对王哥干什么?”

老爷子满脸笑容的抓着自己闺女的手说道:“天大的好事,他爸妈说,以后你俩结了婚还跟我住一块。”

李红当然愿意和自己的父亲住在一起,听完有点害羞的低下了头,摇着老头的胳膊有点撒娇的说道:“看您高兴的,别那么激动。”

老爷子有点迫不及待的想把事情订下来,李红看着实在不像话,劝着老爸说道:“哪有吃完晚饭了还谈这么大事的。”

老爷子无奈地说着:“今天是太晚了,哎,那就明天。说好了明天,我在家等你们。”

王明没吃几口饭,就被老头轰了回去,走的远远地,还听见后面不断地说着:“明天越早越好。”

这老头沉稳了大半辈子,一听最关心的事,就癔症了。

王明回到家里的时候,全家人都在堂屋等着他。老妈看王明进来就直接问道:“怎么样?什么时候见面?”

老爸看着有点浮躁的老妈说道:“都十拿九稳的事情了,你现在就别着急了。”

老妈一听,想着也是,他俩人都来见过这边的家长了,没有可能不同意。

王明笑着说道:‘明天见面,越早越好。’

大哥听着王明的话,以为是王明安耐不住自己了,难得的开了一句玩笑:“那么着急娶媳妇进门?”

全家人都跟着笑了几下,大嫂说着:“那姑娘挺好的,早点成家也是好事。”

二哥二嫂在旁边点着头迎合了几句。

小军在爷爷怀里也点着头,装着小大人一样的说道:“爷爷,以后三叔娶了三婶,我们是不是就能经常吃肉了?”

小孩子的印象里三婶来了就有肉吃是好事,幼稚的话引得家里人都善意的笑了起来。

家里人说说笑笑的准备着明天见面事情。

婚事顺利的谈了下来,俩家人都是平和的性子,愉快的吃了一顿饭,选好了吉日,王明和李红等着结婚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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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去批发市场看李红,一路上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场景。

城西批发市场的三轮车,已经路上过去了两趟了,看着很是匆忙。

三轮车上的“城西批发市场”很显眼,大家看得到也就记住了。

偶尔有几个人指着车子好奇的问一下,这就能给自己批发市场打广告了。

正在路上走着,迎面看到了一个背着菜篓子的人。

他满头大汗的把菜篓子放在脚下,有点怯生的喊了几声“新鲜蔬菜哦,刚摘的,早市最便宜了”

只是声音越喊越小,头上还出了汗。

郊区农村已经有脑筋活络的人,大多数也是年轻人,对城市有一定了解的。

提着豆角、茄子、黄瓜这些当季蔬菜进城了。装在背篓里,站在路中央,盘算着给勤学的弟妹攒点学费、给操劳的爸妈减轻点负担。

看到大盖帽走近了,壮着胆子就撒谎:“不是卖菜的,看亲戚带的。”

这个时代的大盖帽要比以后的“城管”和善多了,态度很好告诉他,“可以卖东西,别站路中央阻碍交通。看见没有前边路角吗,摆到路最左边,那边离国营菜市场近,人多,你便宜点卖,早早的就能回家。”

年轻人忙不迭说道:“谢谢领导,听你的。”年轻人感激的谢着大盖帽,就要到他指定的地方去摆菜框子

大盖帽忽然又喊了:“站住。”

年轻人整个身体一哆嗦,猛地一哆嗦的站住了,他不会反悔了,想把我抓了吧。

大盖帽看着怯生生的年轻人说道:“你别害怕,我就是看你黄瓜新鲜便宜,自己想买点带回去。”

年轻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对着大盖帽说道:“领导要是觉得黄瓜好,我送你几根。您回去尝尝,自己家里种的,今天才摘下来,可新鲜了。”

大盖帽笑着对他说道:“你刚才喊了半天新鲜黄瓜3分一斤,你以为我没听到吗?你把黄瓜挑点最好的就行,买东西必须给钱,要不然就不能穿我这身衣服了。”

称好黄瓜,大盖帽掏出钱,塞给了年轻人,然后骑车走了。

市管会现在管理的比较松,因为城市交通现在并不拥堵,市容规范里面也没有明确条例。警察、公安根本就不会管小贩,他们抓的是票贩子黄牛、还有倒腾外汇券的。

年轻人挠着自己的后脑勺,看着手里的钱和大盖帽离开的背影,笑了一下,就拿着菜筐到了大盖帽指定的地方。

王明看着这个场景,想起一个词语“美好的生活”。

第十章 批发市场1

刚走进市场,认识王明的人就开始不停地打起了招呼。

“老板,来了。”

这是批发市场招进来的员工。

“王哥,来了。”“王明,看着气色不错啊。”

这是租摊位的各个商户,大家年纪相仿,都比较熟。

王明也不断热情的回应着各位。

这些商户几乎都挂靠着居委会管理的回收站或者合作社,这很是有点黑色幽默。因为他们根本不认识李老爷子,就像是在一个房间里面对面,自己的儿子不认识名义上的亲爹,但是儿子知道是这个爹名下的,这就是挂靠。

还有一种待业知青而组织起来的合作社,这种叫小集体企业,企业自负盈亏,社员按劳分配。

最怕的是产权不明晰,最后私有化,强势的个人和集体会不断产生矛盾。

街道居委会这个级别单位,明显不具备威慑力。

因为批发市场很自由所以越来越热闹。

姑娘小伙子们看着崭新的牛仔裤,锃亮的新皮鞋,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攥攥自己兜里的钱,盘算着什么时候能买下来。

几个学生打扮的人听着新奇的收录机音乐,选着歌曲磁带、看着柜台里的塑料电子表,眼睛都直直的。

大妈们几个人轮番上阵跟小贩讨论着土豆、茄子的价格,心里想着怎么也要再便宜点,省点钱给乖孙子攒学费。

市场上明显比前几次人多了,人人都挑拣着油、盐、酱、醋、加上蔬菜瓜果、各色特产,还有服装和小百货。

很多摊子很杂乱,能进的货全摆在了自己的摊位上。

后续的市场还在慢慢的盖着,二期市场已经开始划分商品区域了。

再往后面就是管理区和仓库了,管理区内不断地核对着进出货,有几个人不断地往进货部递着需要尽快补货的单据。李红在旁边不断地协调者找进货员,问着运货的进度。

肖卫国看到王明,径直走过来道:“咱们进的电子表、磁带还有衣服都卖得差不多了,也赚了不少,我看电子表最受欢迎,我想绕过二手贩子,直接找一下香江的供货商,联合市场上的所有商户,一次性进一大批。”

“你看着办就可以了,如果缺钱进货你说一声,我那里有钱。”王明

肖卫国答应着走了。

李勇看着本子上的记录,忙着安排批发市场的三轮车队送货路线和装载的货物。

李勇看到王明以后赶紧打招呼说道:“老板,过来了。”

王明笑着点点头说了一声“我没事,哥你先忙。”

绕过库房走到财务,王明和会计冯玉玲打完招呼问道:“玲姐,怎么李红去协调进货了?”

冯玉玲倒了一杯水,递过来笑着说道:“李红想先熟悉一下具体的业务,看到协调人手不足,她就自愿去帮忙了。协调出货进货,再看看财务支出收入,对以后管理有好处。只有她现在能又管钱,又管货,其他人可不能两样都碰。”

王明听完点点头,这样安排是挺好的,看来冯玉玲确实挺用心的。

冯玉玲是自己的亲戚,当年也下过乡,老爸老妈的班让两个哥哥给顶了。

冯玉玲学过会计,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铁饭碗职位。就想先凑合着在批发市场干上一阵,她对王明的情况特别了解,知道李红的地位。

看着批发市场越干越正规,以前喊“表弟”,现在也学着李勇喊自己“老板”。

这是打算长久干下去了,毕竟工资加奖金比她俩哥哥加起来还要多。

王明正看着账目,冯玉玲不断地在旁边讲解,这时候有敲门声响了起来。

冯玉玲起身开门,然后叫了一声。“丽芬,你怎么来了?”

听到声音,王明也赶紧起身站了起立,来的正是吴丽芬。

三个人都是老熟人,打完招呼,互相聊了几句,吴丽芬顺势说道:“主要是来租赁你们的摊位的,你们这现在货物齐全、人流量大,我们也想借一块宝地发财。”

如果是刚开始就来,王明肯定是欢迎之至,但是像现在摊位几乎都没了。吴丽芬倒卖南方的服装,商品上和价格上都不占优势。

王明正想着怎么跟吴丽芬说明情况,冯玉玲抢先直接道:“丽芬,你要早来就好了,现在摊位根本就不够,都抢着租摊子,衣服这块竞争也激烈,好几家都打擂台呢。”

吴丽芬笑着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了解,前几个月我到南方倒货,发现了新货源,一批录音机和电视机。”

冯玉玲直接惊讶着说道:“电视机?那可是好东西呢,紧俏得很,不愁没销路。哎呀,丽芬啊,你本事可真大!”

王明知道电视机肯定是走私过来的,八十年代,开放的大门刚刚打开,走私猖獗,具体说有多猖獗的时候,现如今大家可能都想不到,那个时候,浙、闵一带沿海地区,海上出现的各种船只基本上都是以走私为生,时常几万人聚成一片,走私变成了有模有样的菜市场,地下交易比合法交易还要多。

现在就把东西能运到本市,吴丽芬的可谓是精明。

从85年国内统计进口509万台电视,但世界各国说他们向国内出口了772万台电视。中间的263万台,可能就是走私的一部分了,而且应该属于走私的下限,因为他的数据至少被出口国捕捉到了,一些走私活动可能在进口国和出口国数据里面都发现不了。

因此,1985年,中国总进口至少772万台电视,其中至少走私进口263万台电视。即每3台进口到中国的电视,就有1台是走私进来的,甚至更多。

如果是走私的一手货源,电视机的利润能达到400%。

王明知道正规渠道拿货的难度,所以吴丽芬进货取巧可以理解,82年现在是没什么,怕的是85年左右会严查,到时候货充公、人蹲监。

王明记得前世吴丽芬搞过一阵子电视机销售,当时陈志超知道自己结婚,带着自己来看过,但是当时买不起,所以记忆特别深刻。

可能是那次经历让王明的穷酸显得特别尴尬,从那以后就很少联系吴丽芬了。

吴丽芬后来发展的顺风顺水,没有什么黑历史,最起码没进过监狱。所以她做事应该是有分寸的,电视机如果在批发市场有货卖,那对批发市场也很有好处。

王明沉吟了半天,看着面前吴丽芬冯玉玲的眼光说道:“专门在新建的市场二期上给录音机、电视机设一个区域,在电视机周围设置电子产品档口,收音机、录音机、电子表、磁带、计算器之类的,全部搬到这个新区域,然后咱们想办法到市区做个宣传。有电视机这个噱头,让电子产品的销路都好起来,增加市场客流量。”

吴丽芬听完高兴地一拍大腿,对着王明说道:“兄弟真是给姐姐面子,办完入驻的事,我请大家吃饭。”

这时候李红进了财务室,王明对着吴丽芬介绍到:“芬姐,这是李红,我俩刚订婚。李红这是吴丽芬,芬姐,下乡时候的老大姐。”

吴丽芬高兴地说道:“李红你好,哎呀,王明订婚了,我是刚知道,多好的事。弟妹看着真是好看,刚好,待会姐姐请客吃饭,咱俩聊聊,我给你说说王明下乡时候的事情。”

王明说道:“姐,我们今天得回家一趟,结婚的事太忙,咱们下次有时间聚聚。对不住了,丽芬姐。”

吴丽芬笑着说道:“没事,兄弟,反正你结婚我也得过去,到时候姐姐给你俩包个大红包。”

冯玉玲也打趣:“别呀,丽芬,你这是哄抬物价呢,都是姐姐,我可比不上你当老板的有钱。”

吴丽芬也欢笑着道:“怨我、怨我、份子钱大家要统一,到时候结婚我送你们个好礼物。”

冯玉玲笑着说道:“哎,这可以的。”

王明对俩人寒暄了没几句,带着李红回家了。

第十一章 批发市场2

王明用自行车带着李红,一路上不断地和市场上人打招呼。李红坐在车后座,看着大家的目光,有点紧张和小甜蜜。

看到坐在车后座的李红,这些人指指点点的开始问了起来。

有人对俩人身份了解的,故意显摆起了自己和王明的亲近。

“后边那个是我表哥王明的未婚妻李红,在财务室上班。”

“李红他爸爸就是居委会回收站的负责人,也是咱们批发市场挂靠的居委会。”

“这么说咱们都是在李红他们家挂靠的?”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认识王明的,跟在王明后面的几个人都是回城没工作,有的天天游荡瞎混,有的只能寻一块空地,摆摊售卖一些蔬菜、日用品、小吃,衣服,鞋子,大多没有什么组织,货源也不是一手的,赚钱少,也没人组织管理。时常受到点欺负,也忍着。

一直都是漫无目的的晃荡,以前人嫌、狗不待见,为了凑合有个正经营生,就跟在王明后面挂靠一下集体,自己靠着王明给的一手货源,统一进货,组织个小买卖跑个腿,卖个吆喝。

后来王明把更多的人组织起来,他组织进货,给大家固定区域练摊、倒服装、倒电器,后来自己到南方把东西运回内地卖,就凭跑个差价,很多私下算过比正式工人多整个10多倍。

这些人都比较正经,受过别人欺负,所以抱团,穷苦过来的,都愿意理解对方所以相互帮衬,王明知道这些人的脾性,见挣到了钱,都变得踏实肯干。

王明是个爽气的,做事也大气,眼光也好,大家集中起来,现在生意红红火火,比以前瞎晃荡强多了,大家都把王明当做了依靠。

这些人也有些穷亲戚或者情况差不多的朋友,自己做的小买卖挣了钱,都帮着家人朋友进自己这个圈子,让他们帮忙散散货,顺便挣点差价,这样几乎城里和城郊四周散货的小贩全部拿下。所以王明如果想散货,几乎是一呼百应,吴丽芬估计就是看上了这一点优势,所以才会大手笔的入驻批发市场。

李红看到了别人的指指点点,但是声音听不清楚,王明骑着车问道李红:“在这上班习惯吗?”

“在这挺好的,人很多,所有人对我都很尊重,玉玲姐也很照顾我。”李红在车后面说道。

王明说道:“那就好。”

李红现在是有钱人,手里有粮,心里不慌,皮鞋、手表、小时装,穿的也气派,站哪里都是有底气。

俩人先聊着批发市场的情况,不知不觉就到了回收站。

还没进屋就听到李老爷子爽朗的说话声:“我女儿女婿马上回来了,他姨待会见见这些晚辈。咱们老姐弟这么长时间没见,一定要好好聊聊。”

李红拉着王明的手说道:“我姨妈过来了,快跟我去见见。”

王明进屋以后,上座的一个俭朴端庄老妇人和他身后的两个壮年男子。

李红高兴地喊着:“大哥、二哥,姨妈,你们来啦,太好啦。”

李红走到老妇人身边,拉着老妇人的手,撒娇的晃荡着,老妇人也慈祥的看着李红,摸着她的额头。

“小红啊,转眼就成了大姑娘了”

王明前世记忆里认识眼前的老妇人,李红出生以后不久她母亲去世了,当年李老爷子精神上和生活上都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个人带不了孩子。就是老姨抱着李红到乡下,直到五岁才把能跑能跳的李红送到城里。

城里困难时期,最起码农村还能逮个兔子、钓几条鱼,混个肚饱。老姨5个儿子没有女儿,再加上李红可怜,老妇人对她很是宠爱,当成亲女儿仔细养的,俩人感情很好。

李红忙着介绍,宋家村的姨妈,他的两个儿子大哥宋华勇、二哥宋华英,王明赶紧上去和大家寒暄打招呼。

老姨看着王明点点头说道:“王明看着不错,我们家李红眼光好。”

两个哥哥穿的很朴素,看着现在的李红穿着打扮洋气、再看看王明的穿着也很档次,两个高头大马穿的朴素的汉子有点拘谨了起来。

王明两世的经历,对别人自卑拘谨感应特别敏感。

这时候天有点阴,看着是想下雨,老爷子赶紧出门说道:“那堆东西还没分好类,纸箱还在外面。”

王明拦着老爷子说道:“你陪着姨妈聊聊天,我去搬东西就行。”

老太太转身说道:“你哥俩去帮忙。”

王明带着身高体壮的哥俩说道:“大哥、二哥,这点活我干就行。”

大哥宋华勇说道:“妹夫,别客气,我俩是常年在地里干活的,搬搬抬抬小意思。”

宋华英笑着干活不说话,三个人一会就把东西搬完了。

干完活洗完手,在院里王明掏出两只香烟,伸手递给两个哥哥:“哥,咱三在外面抽支烟。”

外面小风吹着,天阴着,还没下雨呢。哥俩接过王明散的好烟,有点手足无措的接了过去。

宋华英憋不住问了一句:“王明妹夫,你这在城里收破烂能吸上这好烟?”

王明笑着说到:“以前不行,也就是挣个吃喝,现在城西有个批发市场也是咱家盖的。那边能挣钱,这好烟,我也不常抽,有的时候做生意,难免需要装点门面。”

宋华勇说了一句:“我就说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李红,愣是没敢认这个妹妹。”

宋家庄就在城西,来的时候就路过批发市场。李红忙的时候,正好被俩哥哥看见。当时宋华勇说看着像是李红,宋华英说穿的太体面,小手表,小皮鞋、穿着小洋装,是不是咱妹,穿的太气派,就这样一家人愣是没敢认。

宋华英接着说道:“那批发市场是你做的买卖?”

王明笑着点点头说道:“那批发市场就是咱们盖的。”

宋华勇立刻红着脸笑呵呵的说道:“那是好买卖,指定能挣钱,比在村里窝着强。”

王明立刻觉得有戏,他虽然不知道哥俩的特长,但是这到这俩人忠厚老实,有从小把李红当亲妹妹看,只要他俩在批发市场跟李红在一起,相信李红也踏实很多。

最近界面上小流氓也越来越多,有他哥俩在,相信小混混之类的也不敢轻易招惹李红。

王明笑着说道:“批发市场那一块正忙不过来,俩哥哥要是能抽出身来,过来帮帮忙吧。”

哥俩对视了一样,宋华勇说道:“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王明殷勤的给哥俩点着烟说道:“您说这话就见外了。

这么说吧,哥,我呢经常在外面跑,批发市场不常去。

李红一个人在那边,每天过去回来也是一个人,我真不放心。

只要有俩哥哥在这,咱们都是自己人,你们在一块,李红办事说话都能大点声,我才放心的干点别的事。再说现在批发市场确实需要人手,普通职工待遇一个月58块,全勤还有奖励,比在农村强一点。俩哥哥来了,待遇肯定还要好。”

宋华英已经咧着嘴笑了,说道:“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咱妹妹是忙的不行,听说批发市场才开始几个月,已经天天人来人往了,咱哥俩别的不行,帮着妹妹出点力气能做得来。”

宋华勇也是说道:“总比在农村刨地强得多。”

王明高兴地笑了起来,自己重生以后,感知力变得更强了,能感知到一个人情绪的细微变化,还能影响一下别人情绪,俩人心里兴奋的情绪被王明感知的一清二楚。

全家人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饭,饭桌上李红的姨妈听到让两个儿子到城里帮忙,很坚决的摇了摇头道:“我自己的孩子,我比谁都了解,他们两个老实本分但是不够灵活,识字也不多,帮不了你们的,反而可能是累赘。”

两个哥哥眼神里有了一丝失落,但是谁也没有辩驳。

王明看着淳朴的老人说道:“姨妈,其实批发市场那边人手根本不够,而且人很杂乱。最近街道上也多了很多盲流,一些人光天化日就敢抢劫,我是怕我这天天还要忙别的事情,李红一个单身女人,来回路上,我实在不放心。有俩个哥哥在,不管是在批发市场干什么也好,回家路上能陪着李红,我能放心李红的安全。”

李红顺着王明说道:“我一个人在上班,人太多,心里露怯,有个哥哥们在,我就不担心了。”

姨妈听完以后看着俩儿子有点期盼的神情。

宋华勇鼓起勇气说道:“咱们村的宋军就在批发市场帮人搬东西呢,一个月也挣不少。”

宋华英说道:“这活,我们也能干。”

老爷子也劝着说道:“大姐,让他俩来吧,好歹李红有个照应。”

姨妈这才点了头。

80年代,知青回城,社会环境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找不到工作机会,找不到结婚对象,让许多人苦闷。但是有些人一夜暴富,张扬跋扈,有些人穷困无依、结帮拉伙。

这时候处于社会的转型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不能张扬,更不能无所防备。

12章 家

在批发市场又忙了一天,到处都缺人,王明规划好里面的商品区域分配,理顺账目,自己就早早的回家了,今天是老妈的生日。

李红手里拿着烧鸡和活鱼跟着王明进门。

王明刚回到家,二哥已经走了过来,问道:“老三,古董的事,你打听了吗?”

“哥放心,已经打电话了,香江林老先生过两天就到,他是大行家,出手也大方,要是真的肯定能卖个好价钱。”王明看着有点心急的王强说道:

二哥点着头说道:“好吧,那就再等等。”

感觉到二哥有点焦虑心绪,王明用自己的语气和心情慢慢的安抚了一下他。

“他是大行家,肯定能卖一个好价钱。二哥,好饭不怕晚,你放心。”

二哥点点头说道:“这么大一笔钱,是不能急。”

看这二哥慢慢平稳下来,王明就放心了,自己在情绪和心理这方面的感知和影响力愈强,王明越是慎重的应用这个能力。

二哥想要尽快处理古董,不是他一个人的意思,家里人也确实想通过这个挣一笔快钱,是因为厂子里有了房子的分配名额。

一家人蜗居在这个小院,王明自己的房间都是父母房子隔出来的。

厂子里面分配房子的名额下来了,大哥职称工龄是刚够,二哥就必须自己缴纳一部分费用才能有分配房子算是福利房。

二哥现在车间老化需要改造,几乎是半休息,工资也是拿一半。因为厂子里也没活,二哥几乎大半天在家待着,但是死活就愿意待在国营厂,现在铁饭碗吸引力很强大,王明还不能劝。

这个时代商品房的概念还没有,只有福利房,因为僧多粥少,分配有按领导职务大小分配房子的,有按工作年限分配的,有按学历高低分配的,有按贡献大小分配的,也有所谓综合评分分配的,有的是交钱买别人名额的,有的人手里名额多。

大哥分配的房子名额是公布的,职称年龄都够,不交钱;二哥在缴纳部分房款可买名额,就是福利房,价格相当便宜,缴纳不到八百,但是现在也是一笔巨款了。房改以后只要单位给了房本,这就是纯赚的。

现在王明自己虽然挣钱了,但是批发市场也在粗略的扩建,手里余钱也不多,而且不能太高调做生意,毕竟政策还不是很开放。

84年特区扩大以后可以步子大一点,现在只能安安稳稳。王明知道林老先生在香江有自己的服装产业,他在手里也积攒了一批质量毛色上好的皮毛,这些东西在香江是紧俏货,高端服装必不可少材料。

让林钊铭稍微投资办理一家合资公司,只要能赚取外汇,政府会支持。

关键是现在个人合资是不可能,回收站合资听着就掉价,只能在批发市场单独成立一个合作社。让林先生用照顾亲戚的名义投资,港资占股不高,是为了照顾穷亲戚这样也不显眼,能换外汇有政府支持,反正所有的外汇都是国库的,银行根据官方汇率换算成种花币再交给组织或个人。

现在合资公司做多大都有免死金牌,只要能赚取外汇,政策上一路绿灯,你挣的越多反而越好,能创汇;甚至你赔钱国家都给补贴。

王明盘算了半天理出头绪,自己到厨房生火做饭。没有电饭锅、没有煤气灶,李红烧上火,递进灶底,淘好新买的大米,大灶上煮上米饭。

王明撸起袖子,熟练地把泡了一天冰水去腥的五花肉拿了下来,为自己自己拿手的红烧肉准备,切肉备料,李红在菜市场上的刚买的鱼,仔细的处理着鱼鳞和内脏,再配上鲜嫩的豆腐,鱼炖豆腐,李红拿手菜,这就两个硬菜了。

李红看着王明手法熟练,于是好奇地问道:“王哥,平常没见过你做饭呀。”

“就会这一个菜,材料是固定的,火候到了这菜就行。”王明笑着回答

老妈区凤和两个嫂子回来以后闻着厨房里的香味,看着桌上的两个硬菜,眼神有点抽抽。王明高兴地说着:“妈、嫂子,今天我下班早你们吃现成的,端菜吧。”

老妈忍了半天还是说道:“太浪费了,一点也不会过日子。”两个嫂子倒是没说什么,她俩知道今天是婆婆的生日。

“天太热,再不吃这肉都变味了。再说了,咱们靠着批发市场,既便宜又方便,以后菜我买。”王明说道

李红也在旁边笑着对老妈说道:“阿姨,今天是您生日,一定要尝尝我的手艺,让我们晚辈尽尽孝心。”

区凤虽然节省心疼钱,但是一听孩子是为了自己生日准备的,心里一丝的埋怨也没有了。

几个孩子看着一大盆的鲜亮的红烧肉炖土豆粉条子,闻着香喷喷的鱼炖豆腐,看着烧鸡蘑菇、肉丝豆角,拍好的黄瓜,清凉的拌木耳,加上刚出锅的西红炒柿鸡蛋、骨汤菜肉团子,三个小家伙咬着手指头,有点欢呼雀跃的意思。

八个成年人,三个长身体的小孩子,这也不算多。

老妈看着几个孩子表情,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以后买肉少买点,太浪费。”

几个孩子撒欢的跳着,帮着大人端饭上桌,老爸和大哥二哥看着饭菜丰盛,满屋香气,老爸看起来很高兴,让大哥拿出自己的一瓶珍藏的好酒。

王明给父亲和哥哥倒好酒,老爸端起酒杯说道:“今天是你妈的生日,你们有心了,我代表你妈给你们哥仨喝一杯。”

哥仨也端起酒杯,王国对着老妈说道:“妈,这些年让您和爸操心受累,咱们的日子才能维持得越来越好,我们就希望您健康长寿,将来一定让您享上儿孙福气。”

王强和王明俩人,也随着大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妈眼力含着泪,笑着对满桌的人说道:“孩子们有孝心,我高兴。咱们家你们哥仨齐心协力,相互扶持。儿媳妇贤惠孝顺,孙子孙女懂事,我挺知足。”

老爸轻轻地拍了拍老妈的手说道:“今天是你生日,高兴点。”

老妈看着那脸期盼的几个小孩子说道:“吃饭。”

小家伙们,立刻开始朝着最近的大肉块进攻了。

一顿饭小家伙们都吃的鼓起了小肚子,哥仨也喝得稍微有点醉醺醺的,饭后嫂子们勤快的收拾起碗筷,倒上茶水,拿出干果瓜子。老妈看着一家人和乐的气氛,心里感到很是欣慰。

老爸喝着茶水看着三个儿子说道:“你们三个都长大了,今天聚在一起,有件事跟你们说说。

老大老二都是成家立室的人了,正好赶上厂子里分配房子。老大还好,当年进厂子顺利,工龄也够,房子问题不大。

老二工龄不够,车间也在升级设备,最近没什么工作安排。所以分房子要出一部分钱,这部分钱老三前天就给我了。本来说是让我私下给你,但是我觉得还是给你们哥仨当面说清楚。”

老爸说着走到里屋拿出钱,递给二哥王强接着说道:“你们哥仨,亲兄弟明算账。这钱是买房子的,你拿着,将来有钱了再还给三儿。”

二哥接过钱看着对着王明说道:“老三,我就先拿着了。”

大哥拍了一下二哥的后背说道:“我是没钱,帮不上你。咱哥三,就别分彼此不矫情了。”

王明说道:“大哥二哥,过两天就能出手一件古董瓷瓶,这点钱不算什么。”

按照王明的意思这钱让爸妈私下先给二哥,不要让他着急。没想到爸妈把事情说开了。

老爸说道:“今天咱们家人都在呢,自从三儿回城,家里人团聚,日子就开始慢慢变得好了起来。我在这跟你妈就嘱咐你们哥三一句,“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以后无论如何要相互扶持。遇到任何困难,就想想咱们家是怎么熬过以前的苦日子的。不管碰到什么事,别忘了咱家里人都在。”

老爸喝酒有点微醺的嘱咐这自己的三个儿子,老妈慢慢的给老爸闪着扇子,给老爸带来一丝午后的清凉。老爸看着一切,在自己的念念叨叨中慢慢的在躺椅上休息了。

13章 狐假虎威

“李老头,李叔。给点钱我们就卖给你。回头你赚大头,这不挺好吗。”

回收站李老爷子看着眼前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再看看他们带的钢筋条,老爷子有点漠然的说道:“朱三,你爹住这附近这么多年,你问问他,我什么时候收过贼赃,什么时候挣过昧心钱?”

“倔老头,好买卖便宜你,你还挑三拣四。”

“说什么贼赃,老头你这是找抽呢”

“不识好歹对吧?”

“以为你年纪大,我不敢抽你是吧?”

“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你这破垃圾场。”

几个小混混看着老头不给面,吆五喝六的喊着。

王明跟李红刚进院,就听到回收站院子里噪杂的声音。

王明皱着眉头对李红说道:“去批发市场把你俩哥哥叫来。”看着李红有点犹豫,王明把自行车往她怀里一推说道:“快点!”

李红赶紧骑上自行车去叫人了。

王明踏步走到老爷子跟前,丝毫不理那些小混混,举起眼前的钢筋条看了一下。

然后对着领头的小混混说道:“朱三,什么时候回城的?”

朱三以前认识王明,虽然不熟,但是知道王明哥三从小打架没怯战过。他们家也是哥三,但是兄弟感情不是很好,以前在学校就没有王家哥仨名声响。

朱三制止住身后一群小混混噪杂的声音,对着王明说道:“哟,王老三,少见呀。我都回来两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明掏出自己的凤凰烟,对着朱三说道:“吸我的。”

朱三看见烟,眼神一亮,再仔细看着王明的穿戴,的确良的衬衫,黑色西裤、锃亮的皮鞋,手上戴着手表。

朱三再看看被他护在身后的李老头说道:“老三,你混大发了。穿的体面,烟也够档次。”

王明把烟递给他说道:“这烟是上次去陈志超家里拿来的,他哥给我的。”

朱三脸一下哆嗦了一下,陈志超的哥哥是公安局的副局长,他是知道的。

陈志超可是王明的铁哥们,俩人上学的时候就形影不离。小混混,尤其是这种不入流的小混混,公安俩字就能把他镇趴下,何况还是副局长。

朱三头皮都有点麻,这年月可有劳教,证据不够,口碑凑。就朱三这口碑,什么证据都不需要直接就可以劳教几年,保证人民群众还拍手称快。何况证据就在脚下,偷来的钢筋条。

朱三咽了咽口水指着李国义老爷子说道:“三哥,您跟李叔什么关系?”

朱三吓得连称呼都改了。

王明道:“我未来老丈人。”

朱三差点栽一跟头,有点脸红的说道:“三哥,你看看这,这,这都是误会。”

王明笑眯眯的说道:“朱三,没有你这样的,把物证放到眼跟前还说误会。”

看着朱三脸都有点白了,王明笑着说道:“把东西赶紧收走,我们今天就当没看见。给干偷鸡摸狗的传个话,这个回收站不收赃物,能做到吗?”

朱三立刻点着头哈着腰满口答应,吩咐着自己身后这帮人赶紧把东西收了起来,几句利索话都没说完,已经走得远远的了。

王明也知道这帮人大多数是因为没工作,没门路,所以成群结队的瞎晃荡顺带偷点摸点换点小钱,王明实在是懒得跟他们计较,要是真送进去,这点事判几年也有可能,这就把他们一辈子给耽误了。

王明问道:“老爷子,这个朱三什么情况?是附近的,您认识他?”

“他爸是个老实巴交的纺织厂工人,朱三跟你一样下乡,然后回城,但是没找到好工作。这些人几乎都是跟他一块下过乡的,他们没工作就在一块晃荡,慢慢的就聚众斗殴打架,偶尔小偷小摸。这次胆子太大了,直接偷了建筑工地的钢材,还敢来销赃,这伙人迟早得进牢房。”老爷子摇着头说道

听着王明吓唬小混混的时候提到陈志超,老爷子顺嘴说道:“志超来找过你一趟,说是林老先生已经到了京华酒店,他这两天没什么安排,你随时可以去见他。”

这是一个好消息,王明跟老爷子说了没几句话,李红带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哥哥已经到了。

李红看着院子里只有王明和李老爷子问道:“王哥,爸,那群小混混呢?”

李老爷子说道:“让你王哥给吓走了。”

宋华勇、宋华英,问道:“没事吧?”

王明劝着大家说道:“个,我没事,就是动了动嘴,吓唬几个小混混。以后就算有事千万别动手,就说公安局副局长是咱亲戚。陈志超的哥哥陈志军是公安局副局长,志超跟我可是把兄弟,一般的小痞子吓唬吓唬就走了。”

宋华勇说道:“咱认识公安副局,那就没事了。以后有事找警察,你放心。”宋华英也点着头。

朱三带着人和东西,灰溜溜的走着,几个小弟问道:“三哥,那小子是谁呀?怎么这么狂?”

朱三看着几个跃跃欲试的小弟说道:“陈志军,公安局的副局,你们知道吧?”

几个小弟当时就愣住了,想回去徶风头的心思全没了,公安局的,送上门让人关起来呢。

其中一个小弟听到名字问道:“就是把郑菜刀关进去的那个副局长。”

郑菜刀,以前才是这帮人真正的老大。人狠、胆子大,圈子里出了名的不好惹,当初带着小弟打群架折了,进了局子判了。

陈志军当年负责这个案子,带着两名干警冲进他们大本营,把郑菜刀一干20多个人全抓了。现在提起陈志军,小混混仍然心里发怵。

朱三叹了口气说道:“陈志军的亲弟弟陈志超,跟刚才王老三是从小到大的兄弟,俩人一块下的乡回的城。”

小弟们的其中一个想了想说道:“我还真认识陈志超,前一阵还见他到过这里来。”

朱三气哼哼的说道:“看到过,你他么不早说!”

小弟低着头说道:“三哥,我不知道他亲哥哥就是副局啊。”

朱三捂着头说道:“今天这事看来他是不打算捅出去,这是给咱们面子了,咱们这次都没事。以后见了他咱们都躲远点,惹不起。”

京华酒店包房内,林钊铭老先生爱不释手把玩着眼前的瓷瓶,看来是真东西。

林钊铭看着坐在面前眼前的王明说道:“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林钊铭内心的喜悦感和占有欲,王明能够清晰地感触到。

王明笑着说道:“无意间发现的,知道您喜欢老物件,一直留意着收来了。专门找人看了看说是好东西,才敢打扰您。”

林钊铭哈哈笑着说道:“确实是好东西,我很喜欢。你有心了,多谢了。”

说着拿出一个小皮箱继续说道:“这是20万外汇券,你收下。”

这个物件如果现在到香江上拍上百万也是有可能,但是王明没有渠道啊,只能认了。

王明看着爱不释手的林钊铭说道:“林老先生,这个瓷瓶如果艺术价值高,我希望能留在您手里传下去。”

林钊铭头都不抬的道:“我知道文物政策,这个东西我会留在内地的,你放心。我不是用来牟利的,我只是个人喜欢,这是艺术品。”

王明点了点头。

看着欣喜无限的林老先生。

王明笑着接过然后说道:“要是就这一件事,我也不打扰您了,这还有一箱东西。”

林钊铭放下瓷瓶,期盼的看着王明打开另外一个箱子,很是意外,箱子里面不是古董文玩。里面陈列着底色优美,毛色润亮而且颜色几乎一致的貂皮。

林钊铭放下手中的瓷瓶,拿起皮子仔细的翻看起来道:“这是本色黑貂皮、长度毛色都是上等,很轻柔,一箱全是母貂毛。”

王明道:“我偶尔看到过几本香江的时装杂志,说是貂皮是软黄金,现在欧美和香江都很流行。听说您也有服装生意,这几年冬天尼克服很流行,这种高端材料很抢手,不知道能不能和您合作出口到香港这些。”

林钊铭说道:“这种皮毛你有多少?”

王明笑道:“您跟我去市场看看怎么样?我相信能满足您的需求,而且是长期。”

林钊铭放下手里貂皮认真的看着王明说道:“王明,我以前小看你了。恐怕这些古董的价值,看来你早就知道。不沉迷于这种财力暴发的感觉,懂的古董文玩的价值,而且能后考虑长远产业。年轻人,不简单。看来祖上是哪一家的名门?”

古董是文人雅士,名门世家把玩的,林钊铭收到了两次好东西所以认为王明是名门之后。

林钊铭内心平稳下来,释放出一种慧眼识英的感觉,王明感觉到之后谦虚的笑着说道:“我们家祖上三代都是扛活的,我只不过因为政策变化,机缘巧合看到了很多外面的资讯,再加上我们一群上山下乡的同龄人考虑出路,这才机缘巧合想到皮毛的生意。”

林钊铭道:“没有家族沉淀积累,自身了解内部政策、打听外部资讯,眼光长远,那就更不简单了。”

王明说道:“林先生您别夸我了,您看看这生意是可以做的吧?”

林钊铭道:“生意肯定有得做,现在就去看看你的存货。”

14章 长久

批发市场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了,王明陪着林钊铭路过市场。

认识王明的商户纷纷的打着招呼:“王明!今天肉新鲜,回家时候来看看,我给你留点后臀尖。”

“王哥来了。”

“王明我这进了一批新款的衣服,有空了带着李红来看看。”

“王哥,我这次从南方进货,找到一批杂志报纸,按你说的都是关于经济的,给你留好了,走的时候来拿。”

“王明今天晚上去我家里喝一杯,水库今天放水捞了不少鱼,咱们尝个鲜。”

王明热情的回应个大家,带着林钊铭往仓库走去。

林钊铭看着一路上的人来人往说道:“现在政策刚刚开放,市场就这么生机勃勃,看来内地潜力无限呀。”

王明回应着说道:“只要政策再开放一些,大陆的崛起就会势不可挡。”

林钊铭看了看市场,再看看王明说道:“看来你是有底气、有信心。”

这是个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这个时候我们拼命地想追赶别人,又心怯害怕自己能力不足。所有的人都怕改变,但是又不得不改、不得不变,我们狠着心改变自己,顺应现实,把握潮流。

我们最终选择了顺应趋势的改革,时代的潮流这个时候只要顺应、引领,会造就一批的时代英雄,会成就一个伟大的民族,自己的两世记忆中知道这个潮流的汹涌和澎湃是势不可挡的。

林钊铭虽然看好内地,当时他还是想象不出来以后大陆的腾飞规模。

走到仓库,林钊铭看着眼前满满当当的一屋子皮毛,分门别类的存放着,貂皮、狐狸皮、鹿皮、还有狍子皮。

林钊铭很是高兴地看着抚摸着,然后对着王明说道:“说吧,你想怎么合作?”

王明道:“在内地开合资公司,皮草出口换外汇,不但成本要比欧美便宜,而且出口关税极低。”

林钊铭看着王明道;“有的聊,看来你是有所准备。”

王明笑着说道:“瞒不过您,已经写好了策划书,我这就给您拿过来。”

林钊铭摆摆手说道:“今天先不看策划书,你陪我逛一下市场,合资公司我会专门找人和你谈。”

王明陪着兴致颇高的林钊铭介绍起了批发市场,蔬菜、食品、小百货、服装鞋帽、电子产品,批发市场的里面相对干净,货也齐全高端一些。批发市场外围也有人摆小吃摊子、卖水果,烤红薯、甚至还有几个卖工艺品的。

林钊铭偶尔看看商品,问问价格。在旁边看着别人讨价还价,甚至买了一双袜子。

这袜子的贴的牌子是大品牌,老爷子一眼就认了出来,他买了袜子边看边走,走到一个空地,坐下抬出脚,买的袜子和他正穿的袜子几乎一摸一样。

林钊铭说道:“质量差不多,价格相差最少10倍。”

王明点点头说道:“毕竟是仿品,内地人工也便宜。”

“大陆的制衣如果达到这种水平,那我真的是想投资内地了。”林钊铭

王明道:“现在有经济特区,您可以试试去投资。大陆就算其他的优势都不存在,但是有一个是别的地方比不了的,劳动力人口数量多,而且服从性高,学习能力强,更重要的是价格便宜。就算做来料加工再出口,也能让您赚的盆满钵满。”

林钊铭若有所思的点着头,经济特区他确实参观过,当时环境和条件并不让他满意。但是现在手里的袜子还有王明的话,让他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很重要的机会,不能错过。

俩人慢慢地走,看走到电子商品区,人声喧嚣、比肩继踵。

这里大部分摊主生意都不错,不少人都捞到了第一桶金。郊区农村到市区中心这条路带动了批发市场人气,看着不起眼的摊子,按照李红的估算,一个月赚一两千都是做的一般的。

王明知道厂子里的一级工一个月还不到50块钱,大部分摊贩赚了钱都是腰也值了、气也粗了。但是没有一个张扬跋扈的,刚刚走出六七十年代的人,摊贩个体户都不敢露富,毕竟政策还是不很透明。

林钊铭在内地很少看到这么活泛朝气的小市场,而且这些摊主身上带着的那股蓬勃的劲头让林钊铭很喜欢。

批发市场的区域刚划分好,吴丽芬带着自己的人就开始入驻了,收音机、录音机、电子表、计算器、磁带、还有几台电视机,大喇叭开始放港台歌曲,电视放着港台电视剧。电视机旁边看的要比买的多得多,偶尔有人搬出一台电视,就刺激的别人议论纷纷。

“看见没有,中学老校长买了一台电视机,给他儿子结婚预备的。”

“嗬,这下子结婚太有面子了。”

“这都是被刺激的,他们学校老师都有买的。”

“这东西这么贵,还能天天卖出去,不简单啊。”

“你得看看买东西的人是谁,几乎都是双职工家庭,都是好工作,咬咬牙也就买了。”

电子区每天热闹的要爆满,大多数是来看免费电视的。名声出去了,刚刚开业没有半个月,货就走了一大半。

吴丽芬眼神尖锐,看到王明陪着一个气派非凡的老人,赶紧过来打招呼:“王明,来逛逛。”

王明笑着说道:“是的芬姐,我带着朋友来看看,生意挺好啊。”

吴丽芬合不拢嘴的笑道:“托你的福,好的不得了。这位老叔是你亲戚吧?要买什么跟姐说,这一片的货我保证给你进货价。”

林钊铭自己在看着里面热闹的人群,没怎么在意俩人的说话,摆摆手说道:“你们聊着,我自己看看。”

王明没有介绍林钊铭的身份,对着吴丽芬说道:“芬姐,有需要我找你呢,你先忙,等有空了我找你聊。”

吴丽芬做的毕竟是走私进口,王明将来要做的是出口,无论如何不能让新公司有污点,所以王明已经把吴丽芬排除在外了。

陪着林钊铭俩人逛了一圈,走出市场迎面传来一阵阵的香味。对面就是小吃摊子,卤肉火烧、煎饼、油条、馄饨摊子

林钊铭拉着王明要了两碗卤肉火烧,王明赶紧付钱。

两人从出来到现在逛了已经小半天了,也确实饿了,但是王明没想到老先生会吃这种特色食品。

林老先生吃着卤肉火烧,看着王明说道:“这些小吃,我没去香江的时候常吃。出去四十多年了,现在闻这个味道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时代。”

“您是本地人?”王明惊讶道

林钊铭说道:“我年轻的时候也在这读过几年书,后来国内局势紧张,随着家族搬迁到香江。”

王明说道:“老先生肯定有同学老友在这了吧。”

林钊铭点点头说道:“你们市招商局的局长何清文,就是我同学。他去香江考察的时候故人相逢,我来内地投资就是受到他的邀请。”

王明有点惊喜了,没想到林钊铭原来认识系统内的人员,连忙道“那么,我们的合资公司简直就是水到渠成了。”

林钊铭说道:“从这个小市场来看,你的眼光和能力都很好,跟你做生意我放心,明天我去老朋友家里坐坐,后天你9点去酒店,把你的策划书拿来,咱们尽快成立合资公司。”

王明笑着应道:‘好的。’

15章 有钱啦

盛夏的夜晚,燥热的蝉声,院子里偶尔有清风吹过,但是全家人闷在严严实实的堂屋里,大门紧闭着,一丝风也进不来,屋里闷闷的热热的,大家脸上都淌着汗,却瞪着眼睛都看着区凤数着一箱子钱。

很怪异的感觉,王明觉得家里人谨慎的像是在数捡来的钱,家里人的脸上没有真实感,都是惊恐中带着兴奋,屋里只有数钱的声音。

小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院子里疑惑的大人的神秘。

二哥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摸到钱箱的时候手还是有点颤。

大哥有点不放心的看了看屋里的所有人,还是忍不住打破平静问道:“老三,一个瓶子值20万?”

大哥问完,全家人的目光就全部向他看了过来。

王明劝着家人说道:“这东西他要是在香江市场上一卖可能要上百万,他不吃亏。”

大哥听完一手里哆嗦,二哥也睁大了眼睛“那咱们卖的亏了。”

“没办法,内地没有固定的文物市场,要是找人买更卖不出好价格,这个价格在内地已经算是高价了。剩下的那一个瓷瓶一定要保存好,过几年涨价涨的更快。”王明

老爸在旁边看着老妈把钱数了又数,说道:“数清楚了吗?”

老妈咽了咽口水说道:“你别烦我,差点忘了数到多少了。”

老爸没敢再说话,屋里只有数钱的声音了。

数钱的声音结束了,终于屋内的寂静的气氛被打破了,老妈说道:“数清楚了20万没错,还全是外汇券。”

大嫂和二嫂也咽着口水,大嫂问道:“老三,这钱太多了,不会出事吧?”

二嫂也有点心虚的点着头附和大嫂,老爸老妈和两个哥哥也看着自己。

整顿市场的时候很多有钱人进去了,资本家复辟的牌子还能再挂上。

王明笑道:“钱再多,不是偷的、不是抢的,是别人给的,名义上还是咱们亲戚给的。咱们呢要是不愿意张扬,这钱就能保存好,用的时候拿出来。政策现在不明朗,反正不能说是赚的,只能说是亲戚给的。”

老爸皱着眉头说道:“什么亲戚?谁家的亲戚?”

王明有点无赖的说道:“我喊他叔,他也认了。这不就是亲戚吗?这也就是一个说法,咱们自己不说,谁知道咱们有钱?就算是别人知道了,林老先生也会说是他给亲戚的。”

老爸摇了摇头没再理会这个问题,指了指钱箱子问道:“好吧,你们说说这些钱怎么分?”

王明看了看家里人投过来的热切眼光,平稳的说道:“钱肯定要分好,是大哥二哥收的东西,志超联系的林先生,爸妈也操心不少,我看就分成4份。陈志超那里就分他4万,答应过他两成佣金;大哥二哥各分5万;剩下的6万让爸妈先保存好,将来家里有事拿出来用。”

大哥说道:“那怎么行?要分也要算老三你一份,我看分成五份,一人4万,志超的钱咱得先给人家。”

老爸说道:“这笔钱太多,我们俩老了、快糊涂了,这钱就不给你们拿着了,你们怎么分都行,别算我们这一份。要不然,就拿出仇来了,以后我缺钱了找你们哥仨要。”

说着老爸把钱往哥仨面前一推,大哥和二哥面面相觑,有点无可奈何了。

王明说道:“别看我,这是你俩合伙买的东西,卖的钱我也不要,我也不缺钱。”

屋子里一下热闹了起来,推来让去,大家说了半天,最终决议,陈志超的4万,先给人家;剩下的钱留给爸妈2万,大哥和二哥每人分了7万。

达成协议以后王明说道:“还有一个瓶子呢,一定要存好,这是能当传家宝的。”

老爸说道:“以后家里要是碰不到难事,这个东西就不能随意卖了。”

二哥更是劲头十足的问道:“老三,反正我班上也就半天班,你说我现在干脆去收这东西算了。”

王明摇着头说道:“二哥,咱们没有这种眼力,我也知道这东西值钱,但是咱不识货啊,就随缘吧,看到了咱们就收了,别刻意的去买。”

王明知道二哥也就是说说,他肯定不舍得自己的铁饭碗,家里人的脾性他最了解,都害怕剧烈的改变,二哥以前还好,自从进了半年监狱,脾气也是喜欢守成,虽然本性都很善良,但是上辈子家里一直家境平常,就是因为家里人没有闯荡的脾性。

大哥大嫂和二哥二嫂手里有了钱,脸上的兴奋是掩饰不住的。钱在自己手里毕竟方便的多,爸妈也是年轻过来的,如果勉强管钱,很容易让晚辈讨厌,如果钱在自己手里晚辈稍微花费多少不同,就显得厚此薄彼,最后老家走了分的钱却一样,或者不一样,都会让子女在心里怨怼。

这笔钱干脆给子女直接分了,你们自己怎么花,都没老人家什么事,有本事就再挣,没本事也不怨别人。自己手里留点养老钱就行,自己的孩子自己理解,都是孝顺孩子,要是以后缺钱花,给他们要就可以了。

王明再三叮嘱家里人钱不能存到银行,也不能露白,找个地方藏起来,可以慢慢的花。家里人答应着一定不会露白显富,但是神色的喜庆却是掩藏不住的。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脸上再也没有了颓废和压抑的气息,第二天家里人脸上虽然有黑眼圈,但是感觉走路都带风,精神反而利落的让人害怕。

陈志超坐在屋里看着手里的4万块外汇券,然后有点害怕的看着王明说道:“王明,王老三,你这是想把我吓死呀。”

王明拍着他的肩膀说道:“钱是怎么来的你比谁都清楚,你怕什么呀?”

陈志超的脸色变幻了半天,脸上一会惊恐、一会兴奋、一会看着是咬牙切齿、一会流口水傻乐;把王明给搞的心里毛毛的,他不会像范进一样发疯吧。

王明正考虑要不要打他一巴掌回回神,陈志超拍着大腿说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怕,有了这笔钱、就是吃利息也能衣食无忧。王老三,王明,你就是我的贵人了。仔细一想,你回城以后,我这小日子,简直是潇潇洒洒。”

你想得还挺美,这些钱不用十年,都算不上什么,现在要是说出来谁也不信啊。

王明道,“银行利息大概是四个点到六个点左右,前几天看报纸,说以后利率还会涨,但是,你得看通胀,就是这个物价涨幅,现在涨的很厉害,猪肉明年都能涨一倍。我这么跟你说吧,现在几万块钱算钱,不用20年,你这点钱,连给儿子取媳妇都不够。”

陈志超哂笑道:“你想的还挺远?简直胡说八道,你儿媳妇金子打的呀?”

王明想我现在说了你也不信,计划生育是能控制了人口,可是咱们国家重男轻女的思想,加上医学的进步以后作弊容易,男女比例也大幅度的失调,将来咱们儿子长大了真的是狼多肉少啊。

“丈母娘经济”引起的房价一路飙升,彩礼加上三金(金手镯、金戒指、金项链。),婚礼排场,记得儿子长大的时候,幸亏自己家底丰厚,亲家也随和,但该有的都得准备呀,不算婚房自己都花了快30万。

王明想着,嗯,无论如何该买房子了,现在买算是白捡的,就算拆迁,自己也能发一笔。

王明回应着陈志超说道:“志超,钱你一定不能存起来。只能自己藏好,要不然太张扬。对了,你不是认识房管所的人吗?城西挨着公园的那片老宅,还有四合院,你让他们查查谁手里有地契,建国以后的第一批地契,查到了我就上门去买房。”

陈志超说道:“你们家确实挤了点,该买房子了。城西那片环境不错,但是房子都是老房子,凭你现在的身价买个更好的房也行啊。”

王明说道:“我就是看上了那一片的地段环境,要的是地契,房子我自己可以盖,环境清幽、景色好,将来养老用。你也买点房子,我告诉你要是以后改革了房子成了商品的话,那一块的地段房子绝对不会贬值。”

陈志超道:“行,听你的,反正这钱也得花出去。”

16章 合资(pt....0推荐票加更)

京华酒店,王明拿着一个营业执照,一直惦记的合资公司成了。

在以创汇为前提的情况下,市招商局的局长亲自带着王明,一路绿灯的拿下了执照。执照下来林钊铭就在招商局的见证下,签署了进货合同。刚签完字,第一批港币定金已经从香江打到了账户。

因为80年代内地和香江之间没有直接转存银行,所以香港钱款都是通过香江新华社转存,香江新华社直属中央领导算是涉外机构,外部资金肯定是作为外汇存入国库,内地会根据投资金额的汇率转成人民币拨款,这样就能直接显示到账保存,中央会根据用途直接核实,然后拨款种花币到账户,外汇是要归国库的。

招商局这一大功绩上面很容易看到,拿土特产换外汇,不影响国内市场秩序,利于国家、利于农民,还能增加就业,消除社会隐患。

报纸的记者已经拍照,明天市报或者省报肯定会有消息。

80年代的国内,对外汇是极度需求,在当时国产的商品放到国际上去挣外汇那可基本上是亏着卖的,然后国家对工厂进行种花币补贴的,这些能挣外汇的企业也是牛到不行的,基本上只要能挣外汇的企业,在80年代基本是横着走的。

王明在会上和招商局的几位领导相谈甚欢,领导有了政绩,王明得了实惠,从此以后王明就可以让家里人堂堂正正花钱了。

何清文局长50多岁,斯文干净,气质很好,他拉着王明的手对林钊铭说道:“既然是钊铭兄的侄子,那以后也是我的晚辈。好好干,以后有困难来找我。”

王明赶紧致谢,顺杆爬的喊了一声“那以后就麻烦何伯伯照顾了。”

林钊铭说道:“不用跟何伯伯客气,凭我跟你何伯伯的交情,你把他当做自己亲伯伯就可以。”

何清文说道:“钊铭兄说得对,不必见外。”

王明很感谢林钊铭的介绍,这是林老先生把内地的一部分人脉交给自己经营。

人脉在国内这个人情社会里才是最大的资本,没钱了可以再赚,失败了可以从头再来,要是没有人脉和资源,那就真的是举步维艰了。

那些名门子弟就算是一分钱没有,只要张嘴叔叔伯伯叫几声,凭着家族留下的人脉和自身的眼界很快就会有人扶持。

王明是光着屁股打天下,跟别人没办法比,现在经营人脉,怎么也搞不过名门子弟,这些东西是隐形的巨大财富,但是有人生来就能继承。林钊铭不但出钱而且还把自己的内地人脉交给自己,这就是对王明来说是巨大的帮助。

何清文笑着道,“王明一表人才,办事情干练,这个合资公司你叔叔交给了你,你一定要好好做,只要照章纳税合法经营,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怕。”

王明赶紧点着头说道:“何伯伯放心,我一定遵纪守法。出口创汇的产业,国家本来就扶持,税务本来就低,这方面肯定不能少一毛一分的。”

三个人聊了一会,何清文在市政府有公务处理,谢绝了王明的会餐。

王明陪着林钊铭离开了市政府,王明这次最大的收获是在市政府认识了很多的叔叔伯伯,这样以后求见谁用晚辈的名义就可以了。

林钊铭边走一边对跟在自己身边的王明道:“我准备投资内地服装行业,按照你说的我派人调查过,内地的厂房工人,价格比国际上便宜六七成,甚至还有可能更低,同样的款式,同样的质量,成本却比别人低5成,拿到香江出口,几年就会回本,有的赚。”

王明早就知道这些,这是刚刚开始,几年以后政策更开明,小厂子也好、小作坊也好,尤其是服装行业都开始按照名牌真品一比一的比例仿制。国内山寨货横行,样式与真品完全一样,价格只有十分之一甚至更低。

王明附和着林钊铭说道:“服装属于劳动密集型产业,在内地开设工厂,从香江出口贸易。这样企业自身利润最大化同时又能带动内地的经济发展,可谓是一举两得。更难的是看到内地的潜力,现在投资内地布局的产业,可能用不了十年就能上涨百倍。”

林钊铭道:“说是百倍回报有点夸张,但是肯定是会上涨的。特区现在一天一个变化,我要抓紧这个机会了。”

他对内地看好,但是内地发展的要比他想的好的多。林钊铭几天以后回了香江,走之前,他投资亲戚成立合资公司的新闻已经被登到了报纸上。

王明来来回回折腾的同时,批发市场更加热闹了。

李红很享受现在的状态,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别人对自己的尊重让心里充满了自信。

最近市场有些人心浮动,所有的商户都知道了王明跟大港商合开了公司,开始挣外汇了。

街坊四邻也开始听说了王家有了海外亲戚,大家由以前的同情王明家的贫寒,变为羡慕,这情绪可就复杂了。买自行车很平常,可是全家七八辆崭新的自行车就少见了,家里也添了电视机,虽说不是独一份,但是进口的看着比别人家的都大、看着敞亮,还买了洗衣机,洗衣服都不用自己动手了,这可是独一份,不少人心里暗骂,你们家亲戚有多少钱让你们这么造。

王家如今大变样,自行车换新的、家具换新的、买了电视机、三个小孩全部穿的新衣服。

当初跟着王明的那一帮小崽子现在各个穿的人五人六,手里的票子都是大团结,走起路来腰都挺的直直的。我呸,以前刚回城没工作的时候各个跟要饭的也差不多,现在倒牛起来了。当小商小贩的时候,他们谁敢显摆呀,一开了合资公司这就开始敞亮的花钱了。

王家老二前一阵子还为了福利房愁的不行,现在直接把钱就交了。显摆什么呢,有能耐你们全家出国呀,上天呀。

王明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倒不是不知道低调。

首先是眼前的合资公司就是保护伞,其次政策没那么紧了,然后是钱的来路可以说是光明正大了,总得花出去。

现在王明就准备买新房子、结婚。

王明家里的春风得意,看在邻居常德禄老爷子眼里就有点眼红了。

老爷子现在说着王家臭显摆的话,忘了以前自己的样子了。:“早几年这就是投机倒把,里通外国,抓起来就枪毙。”

坐在旁边的常明亮却说话了,“爸,你是没发现吧,现在形势不一样了,你看街上不都到处小商小贩吗,就是我们学校旁边到处都是,再说了我现在私下可开了辅导班也收着钱呢,”

常明亮是老师,几个人私下开了一个补习班,家长自愿给的补习费,学校里知道也懒得管。

常明亮说完这话又瞅一眼他爸,看没反应,又继续道,“他王明现在挣得可是外汇,您是不知道吧,挣外汇的棉纺第二厂厂长,现在多牛,去市政府大院,领导书记亲自接待。听我在市委工作的同学说了,王明也去过市委,领导们可是都见过了。他的合资公司可是上过报纸的,咱俩家以前关系不错,以后也别把关系弄僵了,他们家人都仁厚,咱们指不准将来还得托王家办事,就跟当年王家拜托咱帮忙一样。“

常德禄眼睛一瞪,道,”你老子不傻,我也就背后发发牢骚。“

17章 备婚买房

天气越来越热,李老爷子现在只有早上和晚上干一会儿活,中午一个人躺在树荫里躺椅上睡觉。

王明和李红带着菜,赶着饭点回家。李老头听到响声,就起来把凉白开给倒上了。

俩人相互擦着汗,然后给李老爷子打完招呼,端起倒好的水来就喝了。

“这么热的天,中午以后你们自己在外面吃点吧,不要来回折腾了。还有,你俩以后别在我面前腻腻歪歪的,看着烦。”

李老爷子心疼人,为了给自己做顿饭这么热的天还要来回跑,于心不忍。但是看到女儿跟别的男人亲密的不行,又生气。

李红摆着手说道:“我们要是不回来,您中午肯定不吃饭了。”

李老爷子伸了伸懒腰说道:“听着收音机睡着了,你们要不回来,我直接就睡到吃晚饭,这样也挺好。”

王明给老爷子搞了一个收音机,老爷子挺喜欢的。

李红跟老爷子说了几句话,直接去了厨房开始做饭。

王明看着逍遥自在的老爷子说道:“您别老省着钱,一日三餐不能断,我们俩要是不回来,你吃饭也肯定是白水煮面条。咱们附近这么多的小饭店,您好歹照顾一下人家生意。”

李老头重重的叹了口气,闭着眼对着王明说道:“行了、行了、别烦了。”

王明看着老爷子睡性未尽,没再打扰他,自己帮着李红洗菜择菜。

李红一边做菜,一边问着王明:“王哥,前一阵子听你对陈志超说你要买房子,选好了吗?”

王明道:“咱俩的婚房。我觉得大一点的老式四合院最好,将来家里住多少人都不觉得挤。”

李红道“太大了,也没什么用。要是家里就一个人的时候,可能还会害怕。”

李红其实也怕花钱太多。

王明笑着说道:“咱俩结了婚就赶紧安排生个孩子,这样家里就热闹了。”

李红跟王明关系处了这么久,已经不怎么害羞了,但是听到王明说到生孩子,还是红了一下脸,然后白了王明一眼,像是在责怪王明,最后绷不住,自己笑了一下。

然后敲着盛菜盘子对王明命令着喊道:“端菜。”

老爷子中午确实没什么胃口,意兴阑珊的扒拉了几口饭,就没再动嘴。

饭桌上问道:“王明,你买的房子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王明说道:“我一直想要一套好一点的四合院,可是不知道找谁买。”

老爷子点了一下头说道:“我是知道几个手上有四合院的主,那都是以前的富户,听说收缴的四合院和店铺都发还回来啦。他们要是有人没捐,那你就能买下来。”

王明说道:“那就太好了,您去问问吧,这两天赶紧买定婚房,结婚前还要布置好。”

老爷子点着头说道:“下午你要是没什么大事,就跟我一块去看看,要是你满意就定下。”

王明点头答应着,李红今天心情不错,一边自己吃,一边给俩人夹菜。看着父亲吃得少,给他多夹了几筷子菜,老爷子皱皱眉,还是吃了下去,不想白瞎了闺女的孝心。

吃过饭老爷子看了看稍稍下去了一点的太阳,不再那么猛烈了,带着王明开始出门。

走过几条街,看着远处一片四合院的典型建筑。老爷子指着前面的几座院子说道:“看见没有,以前都是富主家的院子,这种四合院几乎都有自己的秘密地下室,以前老辈用银子、银元,钱庄没现在银行纸钱这么方便,他们盖地下室是为了藏自己的金银细软,这就一辈一辈的传下来了。”

俩人说着拐过一条弯,看到了四合院的大门,门槛上坐着一个60多岁的老爷子,干瘦的身材,佝偻着腰,看着冷冷清清的。

老爷子看到这个身影,走到跟前问道:“栾立新,栾老板,您好啊!”

栾立新老爷子无精打采的抬了一下头,看了俩人一眼说道:“什么栾老板?别瞎叫,要叫叫同志!你们谁呀?”

老爷子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栾同志,我是李国义,以前在您手下干过。”

栾立新抬起了头看了看老爷子,眼睛里有了一丝丝的神采,道:“李国义,当年打倒我的时候,你没揭发过我;我被关着,他们想渴死我,你还偷偷送过水。你以前在我手底下干过什么我忘了,但是你救过我,我记得你。”

老爷子笑着说道:“您抬举我了,当时我就觉得做人不能太狠心。”

栾立新看着老爷子点点头道:“无论如何,我得谢谢您。您比我那帮躲着的亲戚都要强得多,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啊?”

老爷子指着我说道:“我未来女婿,马上要结婚了,但是没房子,过来看看能不能买到。”

栾立新看了看王明,抬着头说道:“嗯,看着面相也是个忠厚人。你俩跟我过来吧,看看我身后这套院子。”

青瓦白墙的四合院,院门也是窄窄的,看不出来有什么奇特,但是这里的地段是一等一的好,这就是市中心区域了。

进入院子里,古色古香的桌椅,敦实光滑的石桌,墙上窗户雕花,虽然有陈旧污渍,但是无一不精美。

外面真看不来有什么,一进门确是别有洞天,绿荫环绕树木森森,光滑的青石板铺就的小路,沿着石板小路走到尽头又豁然开朗,小院错落有致,假山树木和小池塘,有江南园林的布局之美。

栾立新看着旁边的俩人介绍道:“这就是我们家的一处宅院,政府发还的。你们看看可还满意?”

王明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套房子,这环境、这地段,以后妥妥的猛涨。外表低调,内在丰富。

王明对着栾立新说道:“栾叔叔,这套房子我很喜欢,您如果能够割爱,我感激不尽。”

栾立新叹了一口气,自己看了看院子四周,然后才扭头说道:“这房子送你了,当是还你岳父的恩情。”

王明摇着手说道:“这房子太贵重,我们不能平白无故的收下。”

老爷子也点着头说:“我女婿说的对,我不是挟恩图报的人,是确实需要房子。栾同志要是说送,我们就只能去别处看看了。栾同志打扰了,告辞。”

说完老爷子拉着王明的手要走。

栾立新在后面喊道:“你俩站住,这房子我确实不要了。”

栾立新拦住王明和老爷子说道:“听我把话说完,我们家儿子从弯弯给我写信了,要把我接过去。

我的情况,国义你知道的当年的事,三个孩子都跟我大哥在海外,十年文革也断了联系。如今事情过去了,他们托人给我消息,要把我接走。我本来想走之前把院子捐了,正好碰到你要买,还不如送给你们住。这不是你李国义挟恩图报,这是我老头子顺水推舟还你人情。”

老爷子挠了挠后脑勺说道:“那也不能白要你房子啊。”

王明也说道:“您到弯弯也是要花钱的,子女虽然有孝心,但是您也别空着手去,留着点钱防身,房子就按照市价卖给我们吧。”

18章 面相房子

栾立新看着俩人说道:“我捐了也是白捐,给你还能还个人情,你就安心收下吧。”

说完栾立新就拉着王明说道:“你跟我进来,我这有房契。”

老爷子带着王明进入内院,在最里屋的一面夹墙里,拽出来一个小包裹,从里面抽出来一张纸递给他。

王明看到房契,对着栾立新说道:“栾老板,3000,我买了。”

一般的这种房子价格不超过1000,王明之前托陈志超问过房管所查过最近成交的房价。但是这间房子家具齐全,环境也好,王明觉得也值。

栾立新呆了一下,看着王明说道:“看你的面相不是富贵相,你有这么多钱吗?”

王明心里一阵不舒服,眉头皱了一下,这话说的太难听。什么不是富贵相,这是咒我呢。

王明立刻掏出钱包,他今天身上的就是带着房款和纸笔写协议的,三千块钱直接塞到栾立新手里说道:“栾叔叔,谢谢您割爱,写个协议,咱们稍后去房管所。”

栾立新看着手里的钱,对着王明说道:“小伙子你别生气,我以前学过一些麻衣神相,紫微斗数的老封建。从面相上看你现在是困顿之时,要等几年才能财运上升。以前我看人几乎没有错过,可能是现在老了,竟然看走了眼。”

李老爷子对王明说道:“栾老栾同志,确实跟高人学过一些相面的本事,他轻易不给别人指点的。”

王明以前当然不相信这套,但是经历过重生,心里还是有点恍然相信命运的。

栾立新围着王明仔细看了又看,忽然道:“咦,你这个天庭真是特殊,竟然看着像是逆天改命的格局。”

王明心里咯噔一下,其实前世自己这几年确实心情和事业都非常的困顿,要等几年之后才能挣到一笔大钱,事业开始慢慢顺遂。只不过是自己重生了,改变了前世的命运轨迹。

王明重生以后就有点相信这些神秘学了,要不然自己怎么会跟做梦一样重生呢。

“栾老板,您再指点几句。”王明道

栾老板又仔细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说道:“看不清,没见过,你的面相好像是生生被人改了。不过是好事,我刚看了在你身边的国义是福相,有贵人相助之像。看来你命格不轻,只要不干有伤天和的事,想来也是这一辈子就连身边人也能富贵荣华。”

栾立新说完收下了钱,又对着李老爷子说道:“你这个女婿选的不错,钱我收下了,咱们现在就去房管所,我们去过契。”

王明心里一阵忐忑,自己的命相看来是好的,逆天改命?

三个人来到房管所,栾立新轻车熟路把俩人带到一个办公室,显然不是来过这里一次。

王明和李老爷子跟在后面,三人停在一间办公室门口。

栾立新敲门,得到里面回应后推门进去。

“赵干事,我来办理房屋手续。”栾立新进门直接陈述道。

屋子里有张办公桌,墙角放着搭着一个文件柜,里面塞的满满当当。

墙面上俵了几张画框和为人民服务的标语,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坐在桌子后面,端着搪瓷茶缸。

听到栾立新的声音,男人放下手里的茶缸和文件,抬头清楚栾立新,立刻站起来迎了过去,很明显栾立新经常找这个赵干事。

赵干事热情的说道:“栾老先生,您请坐,我给您倒茶。”

栾立新摇着手说道:“不用了,办完事我们就走了。”

赵干事接过房契,仔细看了看说道:“您这是安排好去弯弯了,这应该是您的祖屋吧,现在就捐了吗?”

栾立新道:“家里所有的产业,该捐物都捐了,这是朋友的子女要结婚要买房子。我要去外面,可能就回不来了,房子留下也是空着,就转给他们吧。”

赵干事翻着一下户口本和房契,介绍信,抬头看了一下王明说道:“小伙子,你的单位是合资公司的?不简单啊,栾老先生捐了几乎所有的产业,铺子捐了十多个,宅子捐了6幢。现在这个宅子是老先生住的地方,前一阵子还说要捐出来的,现在过户到你名下了。”

赵干事心里对王明稍微有点怨言,收到捐的房子可以算是赵干事的政绩功劳。

说好的去弯弯,剩下的宅子要捐的,莫名其妙的被王明截胡了。但是王明的身份是合资公司的,户口上成分是工人,根红苗正加上单位光鲜亮丽让赵干事心里有所顾忌,合资公司的都不好惹,只能心里有所怨怼,手上没有停。

说着办好了手续。

王明只是笑着点头,接过手续来仔细看过,确认无误,点头笑道:“谢了,赵干事。”

王明拿出一张优惠券说道:“批发市场促销,这是内部优惠券,买东西便宜。”

这优惠券是自己印的有编号,可以直接当钱用,用一张少一张,拿在谁手里都有面子,这是王明专门为了送礼准备的。

赵干事看着10元的抵价券,这才对王明热情了起来,他是知道西城批发市场的,好东西不少,“为人民服务嘛,王明同志,以后有困难可以直接来找我”

以后自己还会再买房子的,跟这位搞好关系是必须的。

王明三人到财务按面积交了4块钱房产权税费,拿到了正式房契,这办事效率,王明真的是说不出的满意,这优惠券送的值。

栾立新把刚才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老李,你这女婿真是有头脑,合资公司出来的人跟以前的买办一样,都这么用钱办事吗?”

王明扬扬手里的房契,“我还会再买点房子的,以后办理手续少不了麻烦他。”

李老爷子看到了优惠券面额有点心疼的说道“你还是太惯着这帮人了,嘴上说的为人民服务,收券就是钱啊,他怎么能自己收钱?”

王明制止了老爷子的话说道:“本来这房子是栾老板要捐的,就差办手续了,捐了这也算是赵干事的一个功绩。咱们买下来过户,这对栾老板来说是失信、对赵干事也是损失,补偿别一点也是应该的。”

栾立新叹了口气说道:“你要是想多买几座房子,我倒是知道几个老家伙手里是肯定有的,待会你跟着我去转转。你是工人阶级出身,相信有两所房子问题不大。”

王明听到刚才赵干事说栾立新捐了那么多产业,就知道栾立新祖上肯定是豪门富户。王明也想知道更多自己面相的事情,于是答应下来一路跟着栾立新走了下去。

李老爷子拿着办好的房契手续先回家了。

一路上王明一直问着自己的面相问题,栾立新都只是摇头,不理会这个话题。王明只能识相的没再多问,俩人一块路上沉闷的走着。

19章 房子

栾老先生带着王明走过几条街道,看来很压抑,一路上看着都很沉闷,可能是要走了心里留恋,毕竟故土难离,房子住了一辈子,自然是有感情的,这一次出去,孩子们都过惯了外面的日子,是不打算在回来了,房子也卖出去,真的是没什么念想了?

“孩子,你别介意,我是要走了,但是很多事情没了结。“栾立新半天以后,边走边说,“我不说话是因为心里有事。”

王明说道:“老先生,我能帮上忙吗?”

栾立新沉默了一会儿,脸上闪过一丝狠厉的说道:“这是血仇,看来我是没机会报仇了“

王明能感应到,那是一种滔天的恨意。这股情绪,直接引得王明心里震动不已。

栾老板沉吟了半天又道”不过走前能看到我恩人过得好,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

说完之后老爷子就不再和王明说话了,俩人继续闷闷的走着。

走过几条街,栾立新朝着一个宅子正门敲了几下,王明暗暗地看着地段,这是三合街,后世有钱都不一定能买的下来的房屋。

王明暗暗咂舌,心里想道栾立新老爷子不愧是以前的豪门富户,在这里有房契的都是解放前的达官贵人,看来是人以群聚是真真的。

开门的是一个斯斯文文的老头,看了看栾立新,又看了看王明,招了招手,领着两个人进了院子。

如意门的门窄小,门上额雕刻如意图形,带着传统的文化味道。进门迎面看到的首先是叠砌考究、雕饰精美的影壁墙。影壁墙主要作用在于遮挡大门内外杂乱呆板的墙面和景物,美化大门的出人口。翻过影壁墙,再往里走是垂花门,就是古时候说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里面的二门。建国后,很多四合院沦为了大杂院,而改革开放后随着城市改造的开展,很多传统四合院被拆毁,但是三合街一带却一直保留着。房子布局保留完好,看着里面也齐全,小了点,不如栾立新老爷子转手的那一套。

进了堂屋坐下,栾立新直接开口道,“老冯,前阵子你不是念叨你这屋子要卖吗?卖的话,我给你找了一个买主,我一侄子王明。”

说完又看了一眼王明,王明站起来道,“冯叔叔,我确实很喜欢您这房子,是诚心想买。”

老冯刚拿出茶壶茶杯,王明赶紧接过自己倒水。

“栾老板确定要走了?”老冯没有接过房子话茬,反而问道栾立新。

“确定了,我这辈子临老了,当然想和自己的子女住在一起。”

老冯眯了一下眼睛沉声说道:“以前的事你就放得下?”

“放不下又能怎么样?老冯你也放下吧,你亲戚都在香江,你何必留在这较劲呢。”栾立新老爷子很无奈的说道

“我只要人活着,事情就放不下,过不去。”老冯恨恨的说道

王明没敢多嘴多舌的问什么,有的时候知道的多了,未必是好事。

也不感应两人的情绪,因为他们心底里的恨太深,俩人加一起,那种恨,让王明都害怕自己不能承受。

老冯拿起王明倒好的茶,对着王明说道:“房子带家具2000全卖给你。”

王明立马掏钱,老冯掏出房契,收好钱,对着王明说道:“房契你收着,明天我收拾一下就搬走,后天你来取钥匙,然后一块去房管所办过户手续。”

王明殷勤的答应道:“好的,冯叔。”

老冯还是一句都不回复,自己慢慢地端起杯子饮着茶。

栾立新站起来叹了一口气,挥了一下手对着王明说道:“走吧”

走到外面,栾立新对着王明说道:“后天我就走,我的宅子你就随时可以入住了。我们都是被整过的,心里憋着一口气,以后离老冯远一点。我看老冯想报仇,想的都发癔症了,你回吧。”

王明点头答应着,栾立新已经转身走了。

老一辈的事太复杂,王明不懂也不好过问。

下午来来回回的走了一趟,拿下两套房子,王明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傍晚王明来到批发市场来接李红,吴丽芬看到王明,招了招手,走了过来。走近以后吴丽芬递过一个奶油冰棍,说道:“吃一个根,天太热了。”

暑天的燥热确实很烦人,王明看着快要下班的点,接过冰棍,直接问,“丽芬姐有事吧,您直接说。”

吴丽芬舔了一下冰棍说道:“王明,大家情况都差不多,我也不藏着掖着。我们现在手里有些钱,及不敢存,也不好藏,我想着不如拿钱出来办一个厂子,这样钱就流动起来了,你觉得怎么样?”

王明说,“不是能做不能做,而是敢不敢做。跟你练摊做个体户不一样,你要是做厂,就涉及到雇佣问题,你就要找个集体企业挂靠,这可不好找。”

挂靠在八十年代末九十代初兴起,本身包含联营的意思,但是乡镇街道可以不占有股份,私人只要交上几千块钱,就可以戴个红帽子。更严格来说应该叫联营,个人跟乡镇街道所属企业一起合作,在工商部门登记注册为“集体企业”,但是乡镇街道必须占有股份。

一方面是因为乡镇街道的财政普遍吃紧,另一方面是因为私人企业的发展有诸多限制,需要有个依靠,好绕过各路神仙小鬼,跟当时整个的社会环境有关。

后来有些私营企业摘掉集体企业帽子的时候,也确实在产权和资产界定的时候有了分歧,多了许多麻烦。

吴丽芬说到:“关键是想找人商量做什么产业,挂靠的事情好解决。我去南方进货看了很多厂子,做的都是来料加工。其中服装门槛低,好招人,只要有销路就能赚钱。”

王明点头迎合道:“最难得就是销路和原材料,销路咱们自己有,但是咱们这离南边太远,服装即便是做起来也不如南边直接出口便捷。”

吴丽芬笑着说道:“你不是正好认识林钊铭吗?钱我们自己出,给他做代加工,厂子直接就设在南边,他派人收货就可以。想着让你引荐一下,如果是他跟入股的话,所有的事情就都好解决了。”

王明摇了摇头道:“他已经在特区买地设厂了,他的规模还很大,你们将来肯定就是竞争对手,如果他入股少了没兴趣,占股如果过高,将来生意做好了他就会直接吞下去,你们忙来忙去,这简直就是给他人做嫁衣裳。”

吴丽芬想了半天,摇了摇头说道:“你说得对,我再想想吧。”

王明吃完冰棍,李勇走了过来,最近李勇城内城外的收货送货,偶尔还帮带着认识的人捎带点便宜新鲜的瓜果,算是初级的快递功能,在市内或者市场上都是有名气的。以前闷声发财很低调,现在他算是合资公司的员工,很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李勇精神饱满的走过来对着王明说道:“电影院的人从我这定一批便宜水果,刚送完,他们送我几张电影票,我没空,你带着李红去看看吧。”

李勇递过来电影票,说道:“我那边还有事,你们聊吧。”

吴丽芬也在想着自己的事,朝着王明说道:“去接李红吧,有事我再找你商量。”

正要走开,肖卫国走了过来:“老板,这次进的货电子表走的最好,挂钟很多人家布置新房也是必买的,您看看这是您要的统计的销售数据。”

肖卫国最近有点春风得意,以前咱们货量少,是二手贩子,利润相对薄一些,现在咱们已经联系上香江的供货商了,利润几乎翻番,自己也跟着挣了不少。

王明翻看了一下肖卫国的统计表格道:“所有人的电子表款式都是一样吗?”

肖卫国道:“没什么差别。”

王明知道闽浙一带,尤其是乌镇现在已经有很多小作坊,完全可以做塑料制品,这种电子手表表芯一样,都是而多年前的技术,没怎么发展,只要换个外面的壳子,电子手表就是新款;钟表只要换上蒙子,换上表针也是一个新款。

“胡勇老家是浙省的,他负责小百货,我让他找一下电子表表壳的生产商。你尝试单独进一点电子表机芯,和挂钟机芯,咱们自己出几个新款,尽量跟别人家的区分开。”王明道

20章 看电影

王明骑车带着李红,李红在后座有点兴奋的说着:“碧血剑,武打电影,你看过吗?”

邵氏的老电影,没什么印象,后世大片看的多了去了,这东西对王明没什么吸引力,就是陪着李红看个热闹。

这时代电影票分甲级和乙级,乙级是最前面和最后面的几排。李勇给的是甲级的,电影院现在可是福利很好的单位,看电影院门口是黄牛党在售票就能知道。这个时代精神娱乐的电影属于很受欢迎的,尤其是改革以后,生活变得好了,精神追求就突出了,电影现在一票难求,买票的观众队伍经常排长队,看电影的几乎都是小情侣,现在属于很出风头的事情。

“吃完饭,刚好开始。”

“就是天太热,电影院人肯定很多,会闷得。”

“去的时候多买几根冰棍。”

“王哥,你不是不喜欢吃冰棍吗?”

“我还是喜欢喝汽水,买点冰镇的汽水带上。”

“好啊,好啊。”

“王哥,你说拍电影的人多厉害啊,能让演员飞来飞去的。”

吃着奶油冰棍喝着汽水看着电影,这是这个时代很小资的事情,很时髦的,看得出李红内心很是雀跃。

王明笑呵呵陪着李红聊着天,解释着电影的拍摄技巧。

回到家里,俩人给老爷子打好招呼,就下厨房做饭了。

饭桌上老爷子把房契拿了出来,对着李红说道:“婚房买下了,找个时间你俩一块去看看,屋里缺什么就赶紧买了。”

李红吃着饭说道:“我们抽时间就去看看。”王明也在旁边点着头。

老爷子没再说什么,晚饭清淡,老爷子吃的也不多,于是拿出自己的一瓶小酒,对着一盘花生米,滋溜起来。

王明看到老爷子邀请自己喝一杯,摇了摇头说道:“待会我跟李红去看电影。”

老爷子说道:“要是坐电车去,可千万别多带钱。”

电车和公交车上的佛爷太多,上了车人挤人,三五个人围着你,不知不觉钱包就没了。时间长了,大家都长了心眼,身上有钱尽量走路、骑自行车,在公车上严防死守还担惊受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王明勤快的答应着:“不多带钱,您放心。”

老爷子美滋滋的一杯酒,配上几粒花生米,没再说话。

王明和李红很快吃完了晚饭,收洗其他的碗筷,留下老爷子的花生米,让他慢慢的喝着,俩人商量着就走了。

去电影院的时候,没敢带钱包,几块钱就贴身装着,这么热的天,电车里照样人挤人,电扇空调一律没有,个个脸上都流着汗,顺着人流上了车,王明把李红护在里面,看着她也是一脸的汗,夏天坐公交车简直就是找罪受。

过了没有半个小时,总算到了电影院。俩人下了车,风一吹顿时觉得舒服了很多。

“车上太热了,人也太多,下了车就轻松多了,咱们去电影院。”

同现在装修精美的电影院比起来,那时候的电影院还是很老旧的。没有电子宣传栏,没有炫丽的宣传预告片,图中一个影院外面只张贴了几张巨大的手工做的纸质宣传画。

这时候为了吸引顾客,一些影院也很会做宣传。在人流量较大的街道墙壁上就张贴了一张醒目的手工的宣传海报,很鲜明的时代特色。

王明拉着李红的手,刚走到影院门口,就被黄牛围了过来。王明和李红穿的体面,怎么看也是能买得起高价票的人群。

“哥们,我这有票,座位特好,要吗?”

李红扬了扬手里的票说道:“我们自己有票。”

黄牛看着乙级票子一脸失落的走开了,拿这种票子的肯定是电影院内部有人。

俩人接着往里走,这时候迎面听着后面喊到:“王明,等我一会儿。”

李红和王明回头一看是陈志超,跟在他旁边有一个穿着百褶裙的漂亮女孩子,看着眼熟。王明一下子想了起来,前一世就是陈志超的老婆,周芬,看来两人勾搭上了。

陈志超赶上俩人说道:“这么巧,带着李红看电影。”

李红喊道:“超哥。”

陈志超点点头说到:“介绍一下,我女朋友周芬,我哥们王明,他未婚妻李红。”

周芬出身高干家庭,可能受家庭影响,自身也散发着一股领导气质。现在应该是在和陈志超在一个酒店实习,志超平时油嘴滑舌,但是内心还是喜欢的这种女王型。

陈志超当年是无心之失,跟漂亮女孩子说好话撩骚一下,这是他的习惯呀,没想到周芬的父亲是自己父亲的老领导。

他俩一确认了关系,周芬家长没有反对,陈叔叔陈志超的亲爹陈永胜立刻就准备婚礼了,结婚之前还告诉自己的儿子,胆敢做什么对不起周芬的事情,就打瘸他的狗腿。

根本没有陈志超反悔的机会。婚后周芬有两家的家长撑腰,更是把陈志超管的服服帖帖的,忽然志超里里外外都被调教的一本正经了。

当年志超调离商业单位从政,周芬的父亲就是志超青云直上的资源。周芬哪里都好,就是有点脱离群众,好像前世她就没正眼看过做小生意的王明,虽然是志超的兄弟。

周芬开口说道:“两位好。”

很客气的语气,但是还是给人疏远的感觉。

李红笑眯眯的说道:“芬姐好,芬姐你的裙子真漂亮,这是最新款吧,我在市场上都没见过。”

周芬道:“你的衣服也很漂亮。”

女人聊起衣服化妆就会有共同话题。

陈志超说道:“婚期定下来了吗?”

“会提前跟你说,准备封个大红包。”王明

算算陈志超也快结婚了,跟自己差不了几天。

陈志超:“你放心,不会让你失望。”

俩人说说笑笑的同时李红已经把汽水、冰棍买好了。分给陈志超和周芬,四个人就进了闷热的电影院,电影院是民国大戏院改的,能容纳1000多人,四个人进场找好座位就分开了。

电影院开始播放的时候,人群就静了下来,大家都聚精会神的看着邵氏的老电影。

王明看着沉浸在电影画面里的李红,然后观察这电影院,居然不少人还在吸烟,前面一明一暗的,烟味顺着传了过来,汗味,闷热,烟味、幸亏没人脱鞋,否则就像春运火车了。

21章 人情

终于熬到了电影散场,王明和李红顺着人流走出了电影院。在门口等了一下陈志超和周芬,俩人看到王明和李红走过来,听到陈志超抱怨:“以后夏天不要来看电影,简直就是受罪。”

周芬也在旁边皱着眉头说道:“以后不要随意到这来了。”

只有李红有点兴奋雀跃,但是也没说什么。

三个人正说着话,一帮小年轻神经病一样,袒露着胸,裤子上破破烂烂的,手里拿着白酒瓶,喝的醉醺醺的,在电影院门口、你推我搡的。趁着人流多,对着姑娘揩油,大姑娘小媳妇叫骂着躲开。

其中两个流里流气的冲着穿戴光鲜亮丽的周芬和李红走了过来。

王明和陈志超赶紧的挡住两人,然后陈志超对醉醺醺的一个抬腿就踢了过去。

挨踢的小子惨叫一声,人群一下子就散开,然后好事者围住了这片区域,胆子大的在看打架的热闹。

王明把李红和周芬推到旁边人群里说道:“在这等我俩一会儿。”

“妈的,敢先动手!哥几个,全过来收拾他。”

王明没等他喊完,过去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扇完以后对着小痞子说道

“你睁开眼睛看看谁打的你。”

挨打的就是朱三,这混账东西越混越不入流了。王明以前觉得他人可怜,毕竟是没出路才偷点摸点的瞎混,没想到竟然开始祸害人了。

朱三捂着挨打的脸,看清楚王明和陈志超以后,咽了一下口水,满脸通红,喃喃的张了张着嘴说道

“三哥,超哥,对不住,没看清楚。”

朱三说完,拉起挨踹的人叫着身后的一帮人,赶紧走了。

这帮小混子有认识陈志超的,公安局副局的弟弟,谁也不敢找回场子,这次栽面是栽定了。

陈志超看着这帮小流氓的身影,撇撇嘴角,轻蔑的吐了一下口水。

看着没打起来,人群就散了。

俩人带着周芬和李红走到了开阔的区域,买了汽水,瞎聊了起来。

“以后还是不要晚上到电影院来了。”陈志超说着

“这帮人其实就是没工作闹得,搭帮结伙的瞎混,人一多胆子就大,越混越出格。”王明也叹着气

陈志超也感叹一声说道:“说句实话,看着他们,我挺佩服你的。他们有的条件还好,是自己本身一点也不肯上进。你看看你,从回收站收垃圾、开批发市场、到现在的合资公司,你干的这一摊子,连带着给了多少人工作跟出路。”

“这都是命好,幸亏我早就认识你,机缘巧合吧。”王明说道

周芬插嘴问道:“合资公司是你开的?志超说的就是你呀。”

王明点点头说道:“应该是的。”

周芬拍了一下手说道:“太巧了,我正要找您有事。”

“她有个姐妹想去香江一个星期,手续上的事你能解决吗?”陈志超直来直往的说道

周芬的朋友想去香江,根本不用自己帮忙啊,凭她的家族背景,签证办下来应该不难啊。

王明想了一下:“只要不是去非法移民,能够按时回内地,我一个星期内给你搞定。”

周丽芬笑着说道:“是我一个表妹刚高考完,想去香江几天,出去见识一下。”

80年代出国热越发浓厚,但能到咱们国家的香江弯弯是首选,毕竟同文同种传统文化差异很小。出入境审查特别严格,如果只是去玩,手续办下来确实麻烦,现在也就是高门显贵才能说出去香江几天的话。

“把她的个人资料给我,让本人到我公司去一下,我让香江那边办理一个签证邀请。”

周芬客客气气的说道:“王哥,谢谢了。”

估计办下来签证周芬会很有面子了,所以真心实意的谢了谢自己。

“客气了,志超是我兄弟,谢字别说,心照了。”

王明对周芬虽然印象不好,毕竟是兄弟未来的老婆而且她家境好、人脉充足,以后可能求得上,留个好印象总不会错的。

一路上王明都在思考到香江的问题,倒不是自己稀罕出去,王明知道自己的水平,到了语言不通的外面他也只能洗碗洗碟,连当厨师都不太够格。关键香江是金融都市,如果想要快速的积累资本,股市是最好的选择,自己有着前世记忆,股市的捞钱当然最好是去香江。

这个时代香港正是风吹起的那一扇窗,自南往北吹遍神州大地,而自北往南一路政策支持,改革顺势而为,风到之处国家实力猛然而起,东方神龙耸立世间,半个世纪龙吟不止,声震环球。

香江正是这个时代的英雄地,风云处。

把李红送到家,王明顺便打开库房顺便盘点一下自己的收藏。

玛瑙、翡翠、田黄、鸡血,玉石这几件他是认识的,能看出好坏,毕竟前世从商也没少送礼。这些东西以后都是论克卖的,还不扎眼,在港澳台现在也是抢手货。磁碟瓦罐瓶还有一些家具,看着顺眼也整理收藏了起来,相信不会是假的,毕竟是破烂价格收的。

王明盘点好东西心里就有了底气,回到家的时候有点晚了,王明慢慢的打开门,家里人应该都休息了。

这时候他听到了屋子里开门‘吱扭‘的声音。是老妈区凤她把王明拉到屋里对着王明说道:“老三,我找你有点事。”

王明跟着区凤到了里屋,看到桌上慢慢的全是点心盒子、麦乳精、还有奶糖,这是有人送东西,肯定是求老爸老妈办事的。

这种被别人求上门的事,爸妈真的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说等王明回来。

区凤让王明坐下说道:“你舅舅今天来了,你表弟区博结婚准备找你搞台电视机。”

王明的老妈排行老大,一个弟弟,两个妹妹,舅舅区冠华在政府算是正式工。因为舅舅成分好,高中毕业,当过区里的小学老师,刚被调到了区政府,以前王明家里穷,舅舅曾经也帮助过很多次。

电视机虽然紧俏,老妈只要对吴丽芬打个招呼就能买到啊,而且看自己的面子肯定不会贵,看来是有别的事。

区凤接着说道:“你表弟对象工作不顺心,想到你的合资公司上班。”

王明愣了半天,前世自己对表弟媳妇没什么记忆。区博参加工作就调到了外地,最后没在老家,表弟妹的名字王明都不记得。肯定不是年轻人的意思,是舅舅自作主张了。

“这是大舅自己这么想的吧。”王明问道

王明知道表弟工作顺利,很快会被调走升职,应该这姑娘跟着一块走了。

区凤说道:“就是你舅的意思。”

“这不是为难的事,先让那姑娘去我那里看看,后头告诉我干什么合适。”

“我明天就给你舅舅回话。”

这姑娘干不了多久的,因为表弟马上被调走了。

家里条件好了,亲戚朋友全部开始上门了,以前怕这个穷家破院的人占自己便宜,现在不同了。

跟着自己在市场上干的几乎都是附近机械厂的子弟,老爸老妈也在机械厂,这里的人谁家孩子没工作着落的,几乎都能开口攀个人情、套点交情,让老爸老妈帮帮忙给自己递个话,给安排一下工作。

老爸老妈虽然没什么攀比心,但是有人求自己毕竟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区凤接着说道:“你同学伍志平今天也来了,他不是在市里运输公司上班吗,从沪上带了很多的紧俏货,听着意思找你给他卖点东西,联系联系别人找找销路。”

王明点头答应,找销路容易,批发市场上只要是紧俏的产品不愁销路。伍志平以前老实巴交的一个人,也开始挣外快了。看来时代是在变,人心也在变。

22章 各取所需(pt19811210加更)

刚下一场雨,从一大早起,气温稍降了一些,天空浅蓝明净,连空气也变得清爽。

王明看着街上的人群中山装、青年装、军便装老三装这些服装开始被新服装取代了。

得益于港台电影、电视剧、服装的引进,年轻人开始引领新潮流,紧身衣、牛仔裤、红裙子、超短裙、长丝袜及高跟鞋开始进入人们的生活。

王明走着去批发市场,一路上不断地有人打着招呼。

所有的人态度都慢慢的变化着,以前捡破烂的小子成了合资公司的老板,街坊四邻不少的孩子都在跟着他干。

眼神里的同情和轻视全部没有了,有的是真心实意的亲切和虚情假意的热络。

王明已经习惯了现在自己的身份,这里的邻居不能说都是自己亲人,但是毕竟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大部分人对自己都是美好的期盼。

以前自己不够热情,现在王明却不敢了,见了长辈邻居一定要热情主动,要不然别人背后就该说自己小人得志了。

转角处几个退休大爷在阴凉里听着收音机,评书和样板戏让他们沉迷的安静着;几个半大孩子骑着自行车去上学,在路上你追我赶的叫嚷着,仔细一看夹在车后面的书包形状就知道,又他么装的是板砖,这是去学习还是去打架呀;年轻时髦的男女路过拐角的时候,老派的几个大爷恨不得捂上眼睛,穿的什么玩意?这样都敢出门,裙子这么短,都快露大腿了,年轻人越来越没样;一声“磨剪子来——锵菜刀”打破了早晨的寂静,也引出了几个居家的大妈大婶拿着剪刀菜刀出来,身上透着一股利落劲,一看就是居家过日子的好手

还没走出胡同口后面就听到伍志平的声音。“王明,等我一会儿。”王明停下了自行车。

“昨天去你家里,你一天都不在家。”伍志平道

“昨天去看了看房子,房子太小没办法当婚房。”王明

“提前恭喜你了,定好日子告诉我,结婚我准到。”伍志平

王明压低声音说道:“听我妈说了,你放开思想搞经济了。你在运输队有路子,钱途肯定大大的,以后有了紧俏的时髦的货物直接去批发市场找我,我给你介绍商户。”

伍志平也压低声音说道:“我告诉你,我胆子小,我们队里我干的最晚,队里干的早的都成万元户了。”

王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现在干也不晚。”

伍志平道:“你有批发市场托着底,他们以后肯定是不如我。”

王明只是呵呵的笑。

“现在很多人说你干的比百货大楼还要齐全,批发市场改成百货市场了,现在就带着我去看看,多介绍几个商户给我。”伍志平看着王明高兴继续恭维的说道

王明答应着伍志平就开始往批发市场走了过去。

市场现在已经有了名声,周边的市里都有跑这里订货的,人是越来越多,货量走的越来越大,除了菜市场,散客已经不是消费主力了。

王明带着伍志平走到市场说道:“看吧,你手上有什么货源,我找什么商户。”

伍志平手里大多是衣服丝巾口红之类的女性抢手货,看着热热闹闹的市场,指了指一家女装店说道:“就这家,看着客人挺多的。”

王明带着伍志平直接进门对着里面叫道:“孙丽丽,过来一下。”

店里一个眉清目秀打扮时髦的小姑娘颠颠的小跑过来了,对着王明就脆生生的喊道:“老板,您找我什么事?”

王明道:“店里的货品选款是你负责吧?”

孙丽丽道:“我跟着肖卫国大哥去过几趟南方,我选的款,他进的货。”

市场里的几家店有的是王明自己开的,进货的人是肖卫国为主,批发市场一开始他就来干了,为人本分细心,当过兵身手好,为人忠厚,守纪律。当初是脚上有点残疾转业不好办理,居委会让王明无论如何留下他,没想到还捡了一个宝。

王明指了指伍志平:“这是我同学伍志平,他手上有点衣服化妆品之类的,你看看,要是紧俏流行咱们就拿过来代卖。”

孙丽丽对着伍志平道:“志平哥,您好。”

介绍完俩人认识,伍志平就掏出自己带的样衣还有小化妆品,俩人在商量价格货量之类的,王明就先离开了。

迎面碰上了肖卫国,王明打了一个招呼。肖卫国拦着王明说道:“老板,你认识伍志平?”

“我同学呀。”王明点头应着

肖卫国笑着说道:“这下找到庙门了。”

王明笑着问道:“什么意思啊?”

“伍志平他爸是管火车调度的,他本人在市里的运输队。咱们的客户有的货量大,就必须跟他们打招呼。”肖卫国解释道

王明点着头,原来是这样。

:“你现在过去,带着他到处转转,到了中午咱们组个饭局。”

肖卫国答应着就走开了。

现在个人做生意做的大了除了偶尔担惊受怕,还得到处求人,没关系,没门路,说不上话,就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挣钱。

火车皮的调度,其实就是签一个字,在多少人眼里这可是一字千金。国营单位之间的关系,计划经济时代,大部分都是一个家长。各个部门几乎都认识,相助之间好打交道。

这就是官二代做生意的好处,别人就算不让着你,也没人为难你,批条子、签字喊一声叔叔攀攀关系就能搞定。

现在的官二代几乎都不做生意,大多数在写小说、拍电影、搞文艺或者低调的从政。像是伍志平学业很一般的,没什么突出文艺才能,通过家里关系运作一下,学学开车,直接就能进入吃香的物资局运输队,妥妥的铁饭碗。但是官员们都很自律,关系只能这样运作,绝对不会破格破规矩,更别提违法了。

伍志平让自己给他卖东西,他打个招呼百货公司也能替他卖,可是他不敢呀,百货公司是公家的。他们家老爷子知道了准削他,连在运输队捎带点紧俏货这种事他都是干的最晚的,因为家里管得严。

肖卫国热情满满地招呼着伍志平,伍志平也很快和肖卫国勾肩搭背起来。两个各取所需的人,很容易对上眼的。

吴丽芬这几个人也开始走向伍志平了,看来伍志平很受欢迎啊,今天他一定会满意的卖出去自己货的。

23章 效益

中午的伍志平有事,饭局没组成,王明自己骑着自行车带着李红回家。

平常宋华勇和宋华英俩个哥哥都跟住得远的人一样,是早上就带着中午饭上班的,说什么也不愿意去家里吃,说是李红老姨交代好的,不能特殊。除非是王明不在或者李红回去太晚身上有钱,俩人才跟着李红回去一趟。

天太热王明怕饭菜变味。

王明对着宋华勇和宋华英喊道:“哥,今天回去吃吧。”

“我们带饭了,你不用担心我俩了。”

“路上太热,又不是很近,你俩回去吧,我们带的饭不吃也浪费。”

王明看着劝不动也没再坚持,市场盖得二期有几件空闲的房子,看来可以盖一个小食堂了。

王明带着李红一路上商量着这些事情,李红说道:“开食堂是个好事,但是咱们自己人手也就40多个,人不多,请人做饭,是不是有点浪费呀。”

王明说道:“批发市场的其他人也要吃饭吧,咱们对外营业,食堂当成小饭馆,吃饭给钱,指不准还挣点,要不然,市场外面就不会有那么多小吃摊子了。”

“这个想法好,照顾了自己人,还能挣一笔。”李红也觉得合适

王明盘算着怎么找一个有经验的食堂大师傅,食堂跟饭店还是不一样,饭店的叫厨师,食堂的叫师傅。食堂的厨子,干得好才能进饭店显手艺;饭店的厨师掌勺食堂几乎是不可能,因为是大锅饭,很难显出自己手艺绝妙之处,还要管理进货量,既不能做得多浪费,更不能做得少不够。所以能把食堂做的顶好的,几乎都是靠经验的积累。

“找几个食堂刚退休的老师傅,再找两有天分的个小伙子帮忙。”王明

“刚退休的食堂师傅,嗯,我们回头也让市场上的人帮着找找”李红

回到家里老爷子正跟栾立新老板聊天。李红认识完栾立新老爷子就去做饭了,王明在旁边陪着给栾老板续水。

老爷子说道:“栾同志把房子钥匙送来了,另外还给你们准备了一份结婚礼物。”

王明看着老爷子指着一个盒子,自己拿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对粗大的金龙凤手镯,怎么也会超过当初的买房款3000的价值。看来老爷子是真心实意的感恩,确实不想收钱,又变相的还回来了。

王明站起身来刚想说什么,栾立新老爷子立刻挥了挥手说道:“长者赐,不敢辞,安心收下。”

王明说道:“您明天就要去弯弯了,我给您也准备了一份礼物,我去取过来。”

王明走到自己的仓库找出十几块直径四五厘米左右,小巧但是碧色浓艳的、颜色一致的翡翠石料,装在一个古色古香的盒子里。然后走出库房,把东西双手放到了栾立新跟前的桌面上。

栾立新看了一眼盒子惊讶了一下说道:“哦,还是一个古物?这个盒子是紫檀的,太奢侈了。”

说着打开盒子,拿着几块翡翠边看边说:“这原本是一个完整的大器,这是被摔碎了,才被你们收到的。这些残料加工一下,能够做成手串或者项链,价值也是不菲的。黄金有价,玉无价。既然你收下我的礼物,这件礼物我也就愧领了。”

八十年代的弯弯,正是经济腾飞的时候,有“亚洲四小龙”的美誉,弯弯地区一度是世界第十大经济体。经济繁荣了翡翠玉石也就成了弯弯人的最爱的收藏品,价值一直在飙升。拿这个东西到了弯弯肯定受欢迎,如果老爷子万一需要钱防身,找识货的人直接就能转手换钱。

王明笑着点头回应道:“栾叔叔,祝您一路顺风,阖家团聚。”

栾立新点了一下头说道:“好小子,如果将来想去弯弯,你告诉我,我能帮你。”

王明点头谢过,并没有放在心上,自己对弯弯兴趣不大。

王明帮着李红端出满满一桌子饭菜,李红看到栾立新送的金龙凤镯子又重新道谢了一番。

李红端着饭碗,栾立新盛饭,王明拿出一瓶酒和酒杯倒酒,老爷子拿着筷子殷勤的向栾立新布菜。

饭菜很简单,但是气氛很好,眼前的这家人散发出来的温暖,让栾立新心里重新热了一下。

看到他们全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温馨场景,暗暗觉得自己去弯弯是对的,什么仇,什么怨,算了,不报了。

吃完饭送走栾立新,老爷子又拿出一个房契说道:“今天陈志超来了,说是送你的结婚礼物。他说钱他付了,有时间你去房管所办一下手续就可以,他已经打好招呼了。”

王明看着房契说道:“就在城西,也是一个四合院。老爷子,要不咱们一起搬吧,离批发市场也近。”

老爷子摇着头说道:“我这一摊子怎么办?”

“您转给别人,雇一个人也行。”

王明其实早就不愿意让老爷子干下去了,回收站即脏又累,虽说能挣点钱,老爷子毕竟年龄大了,而且批发市场看着发展很是顺利,让老人家没事了养养花草,喝喝茶下下棋,没事了跟公园老头说说话,这样多好。

“爸,就听我们的吧,我们每天来回跑着给您做饭,您也不放心呀。”李红也在旁边劝着老爷子。

“您要是想干活,到批发市场找个活,也不会让您闲着。”

王明知道老爷子闲不下来,也跟着婆口苦心的劝着。

老爷子半天之后点着头说道“好吧,我找个人把这回收站托出去再说。”

看到老爷子松口了,王明和李红高兴起来,找人太容易了,劝着老爷子中午多喝点汤水。

“爸,您认识退休的食堂大师傅吗?”李红顺嘴提起开饭店的事

“你爸我没上过班,别人干什么我也很少问啊。你们又想开食堂?”

王明:“批发市场人太多,很多人离家远,天天带饭不方便。”

“开了食堂又是一大笔花销。”老爷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抠门。

“食堂对外营业,批发市场人那么多,指不准还能赚一笔。”王明

“菜肉之类的你们找谁供应?”老爷子问道

“咱们自己就能供应,批发市场也有菜市场。”

批发市场的菜市场现在竞争压力也大了,市内的几个国营菜市场搞了经营责任制,包括菜市场、食品店、冷食店、茶叶店、烟酒店5个门市部都包给了他们自己员工,谁能挣钱谁就腰杆子硬,可不讲究什么肉票、粮本了。

前几天还听李勇说过有人已经开始竞争送菜的生意了,也幸亏他干的早、人面熟,采、购、销售全在自己手里。

这是好事,有竞争、有进步、服务也越辣越好。

24章 大礼

批发市场列入政府规划,摊位商户是固定的,不跟别的黑摊位一样,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天天被查。

在这买的东西质量不好能退能换,批发市场一开始的时候就宣传过。所以市场人流量相对来说大一些,毕竟谁都愿意买好货,最好还能便宜。

王明下午到了批发市场处理完事情,在批发市场找人打听退休的食堂大师傅。

批发市场的人个个人面广,估计很快就能找到。

正在市场上找人打听,看着炎热的午后骄阳,也许是天热的缘故,这时候市场上人稀稀落落的。

人多的时候很多摊子都是抢着买东西,现在人少,偶尔来几个人要讨价还价磨磨嘴皮子,这就是做生意的人群效应吧。

王明想着下午还要去看房,自己收拾好东西叫上李红。现在天气暑气稍降,王明李红并排骑着自行车,带上点路上的微风,能感到稍许的清凉。

“王哥,听我爸说你买了三套房了,买那么多房子干什么?”

“现在房价便宜,咱们不是没有端上铁饭碗吗,分配不了房子。所以能买就赶紧先买了,将来咱俩有了孩子,孩子的婚房也准备好。要是老了不想干活了,再租出去一套,咱们就能吃房租过日子。我还想买点好地段的商铺,可惜大多数是公家的,只能租不能买。”

李红听着王明的盘算将来略微有点憧憬的想了一下,嘴角上浮起淡淡的微笑。

“王哥,咱们公司账户收到钱数都超过三百万了,批发市场收到现金六十多万在家里藏的都快发霉了,现在是不是应该拿钱采购东西了。”

银行还没有实名,但是对香江争取外汇的账户,要上面指定的账户的。外汇账户有多少钱都不会有人查,毕竟有港资,账户上钱越多,说明外汇挣得越多。账户的钱是前两批皮草到了香江的结账,实实在在的让王明挣了一笔。指定的账户钱再多也不担心。

自己的现金随着蔬菜特产、服装、小百货、电子产品、一进一出一直在涨。这笔现金存银行肯定不行,太扎眼了,容易出事。随着膨胀的到来,这点钱根本就不算钱了,必须想办法在以后有机会再找投资渠道。

李红现在也跟做梦一样,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短短几个月,自己就会有了钱多的烦恼。

“公司账户的钱要取出来一下,想办法回馈一下老乡。咱们的钱,总是要想办法再投资点什么,现在就先可着劲买房子吧。”

李红有点懵懂的点着头。李红正在琢磨钱是怎么来的呢。

在一个小区拐角处一个三轮车上,破录音机里放着李谷一的乡恋,这首歌明年才会解禁,但是太流行了,周围都是年轻人,听着他们在那边叫嚷。

“一盒五块钱啊?”。

“两盒是吧,给您算9块便宜一块”。

听着价格把王明吓一跳,批发市场就在不远处,大量批发一盒磁带进货价2块多,零散去买客人也就三块钱,当然自己进货更便宜,这个摊主这是翻着翻的挣钱啊。

买家是一挺时尚的小伙子,他看着摊主说道:“太贵了”

小贩也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不屑的道,“哥们,您看看这行情,人家姑娘单买一盒,我就卖5块,我就看你买两盒,才给你便宜呢。你看别人,还价没有,5块还不是照样给钱,没有拖泥带水的,人家识货,知道紧俏。现在谁不认识李谷一和邓丽君啊,卖的火的很,别人家都没有,你就是到了批发市场也一样,卖光了。不是我吹,就是我涨一倍这价格也有人抢着买。就我这有货,谁让人家歌星火呢?”。

和摊主侃侃价小伙子咬了咬牙掏出了8块钱。没办法这俩人的磁带特流行,别的地方却是暂时没货。

“我身上就8块钱了,给我两盘得了。”

“算了,算了,8块钱了,谁让你你是真心实意买。”

“老板我也加一盒,再给你三块钱。”

旁边一个小姑娘不干了,凭什么比他的贵呀?多买一盘我送人

老板有点无奈的笑了笑叹着气道。

“行,行,行,你挑吧。”

王明想的现在已经有明星效应了,敢情时尚青年什么时候都追星啊。

但是对不起啊,全是盗版的,明星就是再火也不分你版税。盗版最少还有十几年的黄金期,政府开始关注版权和知识产权的时候,全国上下都已经养成免费的习惯了,直接在互联网上体现出来,电脑系统盗版的、电影、电视剧盗版的,甚至连破网络小说都是盗版的。后来搞得互联网干脆用免费做噱头,红衣大炮哥的免费杀毒软件后面陆续跟风的电子邮箱、聊天软件到后来说多了都是泪、谁也不是真免费,还不是为了当老大,占领高地。

李红看着这个场景,想着前一阵子批发市场的火爆,心里一下子明白过来了,钱就是这么来的。原来钱就是靠着这些如饥似渴的消费人群和那些灵活肯干的商户才能把钱赚到手里。

李红和王明的想法完全不同,王明是胡思乱想知道未来瞎感叹,李红确实已经在向未来走近,思想上有了巨大的突破。

俩人走到房契标明的的地址处,看到了距离不远的公园大门,这个位置的四合院简直不要太舒爽。陈志超办事利落,眼光不错,值得称赞。

走过两边的柳荫,看着眼前的清爽幽静的感觉,虽然身处闹市,但是这片宅子全是安安静静的,树木岑岑,鸟语花香。

一座四方四正的老宅子,王明拿着钥匙打开门上的锁,推门进去一看,大门里面就是堂屋,没有影墙影壁,看着倒是开阔,堂屋前面和两边有房子可以住人,后面还有两列住房。北房五间,两明一暗,东西厢房各两间,南房三间,厨房在东南,厕所在西南角。

李红很快高兴地看着各个房间,对着王明喊道:“王哥快来看,厨房里有自来水管、电冰箱,外面一间房子还有洗衣机、这个屋里还有电视机,看看这个全是新家具,带弹簧的沙发,床是席梦思的。”

看来陈志超花的心思不少,他手上应该有5万多,这房子的购买布置估计也要一万多。

25章 顺应

李红回去欢天喜地的劝着李国义老爷子赶紧搬家。老爷子看着女儿高兴顺着她说道:“你们结了婚咱们就搬。”

李红嘟着嘴说道:“你明天一定要跟我去看看房子。”

老爷子点着头答应了下来。

王明吃完饭告辞回家,晚上路上有风,满街都是从楼上出来散热的人,有的手里拿着蒲扇自助的闪着。小黑巷子里抽烟、喝酒抱着团的小流氓对着路过的年轻女人指指点点,远远地吹口哨。

王明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晚饭刚吃完,老妈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埋怨。

“这才有钱了几天啊,孩子们碗里就开始剩饭了,盘子里的菜也没清干净,这么多的油水,天太热,放到明天可就不能吃了。你们几个大人把东西努力全吃完啊,别浪费。”

“以后晚上做的清淡点,孩子们又吃不了那么多。”老爸

“孩子正长身体呢,我寻思多增加点油水,没想到老大自己也买了熟食,所以才显得多了。”老妈辩解着

大哥看了看情况说道:“我看厂门口新开的店,晚上这烧肉特别便宜,就买了点。”

“这么热的天晚上能不便宜吗?他要是卖不完明天就得变味。还买了点?买了两斤这么多。我发现你是越来越不会过日子了。”老妈指着大哥的额头说道

王明正好走到屋里,老妈喊道:“老三你过来帮忙吃点,今天晚饭做多了。”

王明晚上吃的清淡,看着家里人都在饭桌上,自己也走了过去,吃多吃少的跟家人好好说会话。

“老三,我怎么听志超说你托着他买房呢?”

王明刚坐下,王良就问起了他这个问题。

王明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爸,您看街面上做小买卖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可不少挣钱。

很多像这样的,安排不了工作的,进不了企事业单位。不管他们挣钱多少,但是没房子分配,可是他们也得结婚,也得过日子呀。

所以他们将来只要有了钱,肯定就会买房。

福利房计划前年开始的,今年又开始实点“三三制”,政策上越来越透明,可能将来单位都不会管分房子的事情。那么多人想着进城,赚钱,然后在城里安一个家,人越多,那房子就会越来越贵。

我说的这些家里人一定要听,大哥二哥现在都有钱,也分配了房子名额,但是每个人最起码要再为子女各买上一套房,再尽量找一个铺面,买下来为收租养老做准备。”

老妈道“进城的人越多,房价越贵,这倒是真的。政策不会再批斗收租的吧?”

“妈,大哥、二哥,政策可是允许改革开放了,其他的不好说,但是这大米、白面、肉比去年可贵了不少,以后东西越来越贵,您手里的那闲钱能买到的东西越来越少,买房子就算自己不住过几年转手卖了,到手的钱还能赚一笔,同样的钱买的东西越来越少,但是房子越来越贵,这叫保值。”王明

大哥二哥也觉得现在有闲钱,可以考虑买房。

“别光顾着说话,吃点东西。”二嫂劝着王明

王明看着桌上的菜,也不算奢靡,拍黄瓜,肉丝豆角,小土豆烧肉,西红柿鸡蛋,肉末茄子,几份小咸菜,还有大哥买的烧肉,6个大人,3个孩子居然没吃完。

从吃上可以看出来小孩子们开始挑嘴了,前一个月桌上的肉菜是绝对不会有剩下的,这就是生活品质的提高啊。

哥哥嫂子吃着自己孩子碗里的剩饭,王明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菜。问道:“孩子们都休息了吗。”

“都在隔壁屋里看电视。”

一家人温馨的吃着饭,正聊着孩子上学的安排,这时候有人敲门。

二嫂起身去开门,听到院子里陈志超熟悉的声音:“二嫂,王明回来了吧?”

“就在屋呢,快进去吧。”二嫂

王明迎着陈志超说道:“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志超给屋里的家人打完招呼,对着王明说道:“你出来,咱们院子里说。”

王明看着陈志超的神色有点匆忙,赶紧走到了院子里。陈志超拉着王明的手说道:“有人举报批发市场有色情书籍,我听说上面要公安部门全市突击检查,听说查到之后要查封抓人的。”

今年提倡的“五讲四美”运动到了6月底已经展开的轰轰烈烈,号召全国人民特别是青少年“讲文明、讲礼貌、讲卫生、讲秩序、讲道德”和“语言美、心灵美、行为美、环境美”。

在这种大背景之下,1982年的中国出现了一个词:“查禁黄书”。那个时候,还没有”扫黄打非“的概念。随着开放的进程,1982年的中国,出现了许多的“黄书”。关于“黄书”的界定,当时也是模糊的。但是不能否认许多城镇的沿街书摊,到处都可以看到一些庸俗不堪的书籍,这对孩子和青少年影响确实不好,街上小流氓增多也有很多原因就是这些精神毒药。

以今天开放的眼光来看,有些内容的杂志书刊,充其量也就是属于“俗”的范畴。然而,当时的国人,特别相信一句话,叫“矫枉过正”。有些事情,也就做过头了。最有影响的事件,便是“《玫瑰梦》查禁案”。《玫瑰梦》是美国著名小说家华莱士的畅销书。华莱士在美国影响很大,他的作品以31种语言出版,也是世界上享有最多读者的作家之一,其作品共发行了约两亿册,读者多达10亿人。但是,这本书被被查禁了,这种破事就不说了,反正后来解禁了。

王明感激的谢了谢陈志超说道:“批发市场里面没有卖书的,我们现在没有涉及这方面,属于文化用品的少,最多的是和文艺沾边的歌曲磁带,批发市场外面摆摊的不归我们管。”

“你心里有数就行,还有明天周芬的朋友去香江,找你去开证明。”陈志超拍了拍王明的肩膀道

“放心吧,来了很快就办好。”王明

批发市场外围越来越多的摊子,这不归市场管理,“城管会”只有白天查,下午6点一下班,市场外面摊子热闹的不行。卖书的摊子有很多,这年月休闲娱乐不多,只能看看书听听歌,能看电视剧就能入迷。电视机不是谁家里都有的,歌曲也不能翻来覆去的听,所有小说类书籍成了流行的商品。外围的摊子明目张胆的摆出来青涩类的书籍,这属于精神毒药啊,王明想了抓起来也好,反正跟市场没关系。

王明和陈志超说了几句话就出门走了,看着陈志超的背影,王明感叹有人照顾就是好。

26章 特区1

批发市场越来越规范,王明准备趁着这次机会也去一趟香江,注册香江的投资公司很简单,如果找个合适的香江人做为摆设,以后投资内地的朝阳产业会方便很多,毕竟港资在内地这么便利。

周芬的朋友郑莉20岁左右,没有周芬的那种凌厉傲气的气质,看起来很年轻有活力。小丫头刚考完大学,想出去见见世面。周芬介绍完俩人认识就回去了,让郑莉跟着王明去办手续。

“你自己去香江,家里人放心吗?”王明问道

郑莉说道:“我有亲戚在香江,去年去工作的,还没有入籍。本来我办理通行证应该特别容易,但是家里不愿意麻烦他。现在好了,到了香江我直接去找他。”

“那就好,你的个人资料办完了,后天你就来拿邀请函,正好我也有一批东西要进香江,到时候一块进关吧。”王明

“谢谢明哥,到时候一块走。”郑莉

王明回到家,二哥坐在门槛上,发呆的啃着手里黄瓜,看着三孩子玩跳皮筋,小军和学宁给妹妹小敏撑着跳绳。

小敏的脸上红扑扑的流着汗,但是跳的欢快的不行。脆脆的喊着:“小皮球,香蕉梨,马莲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孩子们欢快的脸上衬托的二哥更加落寞了。厂子里没活儿,只能在家等通知。

抬头看到了王明,二哥王强走了过来。

“老三,今天你没跟李红回那边。”

“批发市场那边没什么大事,我就回家一趟。”

“今天我出去转了转,买了一套房。新华街上的以前的老房子,又破又旧,花了我700,后面肯定还要重新盖,你觉得值吗?”

好样的,这一套房将来的红利,比你上半辈子班强多了,王明:“肯定值,二哥回头你收拾一下,找到市建设局交钱,拿一下批文,重新翻盖,怎么好怎么盖,过不了5年肯定值5万。”

二哥摇了摇头说道:“净瞎说,怎么可能值5万。行啦,进屋去吧。”

说得五万都是少说的,要是四合院到了21世纪可以上千万。

屋里桌子上晾着白开水,王明倒了一杯。稍后家里人慢慢都回来了,王明对着家里人说道“我去趟香江处理点事,估计就这几天吧,等会去买火车票,看什么时间,从深城入关”。

“去香江可要准备一下,那边跟内地毕竟还是不一样的”。老爸

“手续办下来了吗?香江那边只收港币、美元,你兑换好了吗?”大哥王国。

“你爸还有大哥说的你都准备了吗?去几天,谁跟着你去?”,老妈。

大嫂二嫂也问着,全家人都认为去香江是一件大事,其实王明心里倒是真的没什么。

王明解释清楚,有自己的客户在香江,家里人心里没有了疑虑。李红那边早就跟她说过了,她心里对王明很放心的,认为什么事情也难不倒王明。

两天后,王明就带着肖卫国和郑莉上了南下的火车。

郑莉是头次出远门,第一次出远门有点激动,可是更多的是紧张,小丫头不停地叽叽喳喳的问着肖卫国外面的世界怎样?

车厢内他俩一个叽叽喳喳的问,一个慢慢的回答。王明在旁边观察着车厢内的人,车厢内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人太多。

车厢内的人,一桌深蓝中山装的几人一看就是机关干部;胸前印着劳动最光荣的几个五大三粗的大哥,一看就是工人;裹着干净的头巾,一身土布褂子的一桌,肯定是几个农民伯伯;两三个穿着牛仔裤,上身休闲衬衫的几个年轻男女,吃着西式零食,一看就是最时髦不过的打扮了,潮流青年,也就是后世的权贵二代;更多的是拿着破麻袋,穿着工装的人,这些全是商人,他们麻袋里面很可能是现钱。这个时代那种的固定的审美气息,还有那种阶层距离感一下子扑面而来。

王明很喜欢听他们谈论的话题,虽然没有达到崇拜金钱的程度,但是效益改制这些词频繁地出现。

王明感觉到心里有一点很自傲,这是大时代的洪流马上就要开启,他曾经和现在都是一个经历者。务实,学习,服从,然后改变突破,到把所有的条条框框冲个干净。体制透出一个小小的缺口,活力就会像春笋一样节节攀升,疯狂生长。

想着想着王明沉沉睡去。

乱哄哄的车厢吵醒了他们,郑莉蓬松着眼睛问道,“怎么了?”。

肖卫国道,“刚才列车员报站了,特区到了,这里是特区。”。

整整坐了近四十个小时的火车,密封的火车厢里,让人几乎不透气。

王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收拾好行李,“行,出站吧,注意安全”。

火车上拥堵不算,出站台密密麻麻的人潮。王明意外的是,居然有自动扶梯,市里的地铁站虽然也有,但这是王明第二次见到自动扶梯,说不定魔都早就有了呢。

围观的人可不少,许多人可能第一次是坐自动扶梯,都很好奇,但大家都抱着一种心态,看好了再尝试,生怕自己出洋相,就像王明从农村回城,第一次去百货公司用自动扶梯上楼一样。

火车站外的广场街道到处是拥挤的的人群,在华夏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人流。

南方最大的火车站,现在有疏导交通的绿岛,不久之后会有高耸的高架桥。

车站路过的是中国96o万平方公里土地上社会剧烈的变迁最强的脉搏,这个脉搏持续的的振动,让整个国家变得越来越强壮。

改革开放的窗口,是淘金地,是梦想起飞的地方,是人的欲望膨胀的地方。

中国经济马上进入野蛮生长,这是一个改变思想,勤奋勇敢就能挣到金钱的时代。

中国人在这里不断地进取,百折不挠的向着目标前进。包括自己这一行人。

到了出站口,肖卫国引路,王明和郑莉随着慢慢走着。

出站口等了一会,肖卫国说道:“估计今天特别忙,怎么那边刚定了一大批货。咱们去电子大厦找咱们的人吧。”

王明点头答应,肖卫国赶紧给王明开路。

看到过去的出租车,再看看肖卫国的腿也不方便,王明招手出租车,但是出租车看都不看招手的人走了,王明无奈的拿出外汇券挥了挥,过了一会出租车总算停下了一辆。

郑莉忍不住问道“明哥,刚才那些车不停,是怕我们白坐车吗?”。

“姑娘第一来特区吧?这人特别多,出租车特别少,我送人到这就要去机场、码头或者火车站拉几个老外挣点美钞外汇之类的,顶我干好几天的活。我把你送到市区打表也顶死也就五块钱,你说哪个划算?哥们挥手的是外汇券结算的意思,要不然我肯定不停车。”,出租车司机很有个性的说道。

出租车司机现在全是顶尖的高收入群体,现在出租车还不是普通老百姓消费得起的,打车的主要对象就是出差办公群体或者包车的商人老外。出租车很少在大街上跑。因为飞机班次也比较少,所以出租车都集中停在火车站和码头。

王明知道特区这是市场经济呢,出租车也确实少,人家有钱不挣才是傻子呢,掏出十块外汇券给出租车司机道,“不打表,这些要是够,咱们直接到刚盖好的电子大厦”。

“就喜欢您这爽快劲,都做好吧,坐好咱就走哦”。司机师傅看着外汇券没有问题,高兴道

三个人上了车,车子启动,发动机轰鸣起来,车屁股直接冒黑烟,许多骑自行车的就在路中间,出租车不管不顾的横冲直撞

“您慢着点开,别把人撞了”。肖卫国劝道

“放心就行,咱这车没到,声音已经到了,马路就是咱家的。”确实自行车听到声音都纷纷避让

这车看着是福特和华沙最早车型不会错,肯定是二手的,反正是发动机声音不小,下了车自己都有点耳鸣了。

27章 特区2

随着车子车子进入市区,除了工地就是荒地,世界窗口还在忙碌的建设之中。

“这是深南大道,往前开转个弯就是电子大厦,深圳第一高楼,刚建成1年多吧,20层”肖卫国一边给指路,一边介绍,“那个就叫梧桐山,这个正在建的听说会是个宾馆”。

王明和郑莉听着肖卫国的介绍,仔细的看着,认着路。后来熟悉的地标性建筑一个看不到,深圳大学,深圳博物馆都看不到影子,就是一个主干道,两边都是低矮的房子。

快到了电子大厦时,出租车司机喊着:“拿好行李,准备下车,一定要关好车门。”三人行李都不多都握在了手里

车停到电子大厦跟前三人下车,关好车门,出租车立刻扬长而去。

郑莉埋怨道:“10块外汇券,就走这点路,他还这么着急走!!”

“这就是特区速度,挣钱要快。”肖卫国笑着解释道

王明倒是无所谓,出租车生意好,不愁客源,就是为了多挣点钱,倒不是有什么恶意。国营店的服务员都能忍,这算什么呀,也就是郑莉这样的出身和年龄小才会觉得不舒服。

肖卫国三个人刚站稳,立刻就有俩人过来迎接。是肖卫国带的进货团队的蒋海安、杨志杰,俩人常驻特区是肖卫国退役的战友,这俩人王明全认识,是后来肖卫国介绍来的。

一过来蒋海安就接了王明手里的包,“老板,累吧,我们几个上次坐火车可是又闷又热的累坏了”。

王明盯着俩人一瞧,头发和皮鞋锃亮,穿着了雪白的衬衫,打趣道,“你俩学会打扮了”。

蒋海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都是为了做生意,特意捯饬的,谈生意要装点门面,穿的太土没人理咱们”

“这样挺好,看着精神利落。咱们赶紧回去,梳洗一下,天气太热了,身上全是汗”。

杨志杰赶紧带头,“走这里,我们借了一辆车,开车来的”。

后面的郑莉和肖卫国已经开口把郑莉介绍给蒋海安和杨志杰认识了,郑莉说道:“终于不用挤公交了。”

三人走过俩岔路口,杨志杰炫耀的指着一辆二手的皮卡说道:“就这辆。”

“借的谁的车?”。王明

“镇里运输队的,咱们货量大,又经常打交道,他们知道大老板要来,就直接就拨了一辆车”。杨志杰

肖卫国看着车子说道:“知道老板来,怎么不去车站接人?”

“咱们今天还要运货,这次订的货量太大,正在赶工,我俩昨晚跟别人抢来的货,人两天没睡了。电子大厦这边刚放下货,让工人再组装好电子表,盘点好磁带立刻就要发出。”

王明听杨志杰解释完,说道:“回头给你们多安排几个人过来帮忙。”

“那就太好了。”

杨志杰给王明拉开了副驾驶的门,王明说道:“让郑莉坐着,我去车后斗。”。

郑莉还要推辞,王明说道:“就你一个女的,赶紧坐上去。”说着把郑莉让到副驾驶座位,关上了车门。

王明和另外几个人直接爬上了车后斗。

杨志杰利落的点火上路,他在部队学得开车,驾驶技术不错,就是路况太差。开车一路,现到处是工地,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越往前开,越显得荒凉,地上不是沙坑就是泥坑,开得颠簸的不得了,王明问,“你们这都选的什么地方,怎么就不在刚才的市区里租房子”。

“老板,在往前开就是特区河了,那边是跟香江的分界线,我们有时要进电子表芯、塑料表壳还有磁带什么的,离近一点方便。”。

对于此时还是荒地的特区,王明也是睁眼瞎,根本识不得路,只得听从他们的安排。

又开了半个小时,才慢慢进入一个集镇,一栋瓦房建筑群处停了下来。

“这里是罗湖,前面就是火车站”。

“特区有火车站?”,他真不知道深圳这时候有什么火车站,不是应该就是一个小渔村吗。

“以前叫墟火车站,现在叫布吉火车站,我有时去冬莞拉货就坐这列车。咱解放军就是坐这列车来的,差点跟英国鬼子干起来”,看来蒋海安也没少下功夫,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坐在街上的聊天的老人不断地用粤语对肖卫国、杨志杰、蒋海安打着招呼,他们仨回应的居然也是流利的粤语。

王明看着眼前一切心里想着,自己招人算是招对了,三人适应能力很强,语言说得好、跟本地土著也打成了一片。

王明说,“卫国跟我说他粤语说的好,能跟我去香江当翻译,我开始还不太信。现在看你粤语说的蛮溜“

肖卫国说道:“半年前老板我们安排进货,当时我就说过会粤语,最起码能听懂。部队里面我们班长就是土生土长的粤人。来了以后,我安排留下来的也是多少听得懂粤语的,孙丽丽她们衣服订货选款都是我当翻译。”

蒋海安道:“我们在这住下,如果不懂粤语简直寸步难行,要是年轻人还好些,年龄大的,人家说啥根本听不懂。这边宗族观念还特别强,对老人家一定要客客气气。招人去组装电子表,老人发发话就好使。”

现在不要说是南方,就是美帝旧金山这样的华人圈子,粤语、闽南话基本都是主流语言。现在出国定居的都是香港、台湾人,再过三十年海外华人圈就是普通话为主了。

走到小镇上一个干净明亮的二层小楼前,肖卫国带着王明进去说道:“你们俩招呼老板和郑莉先坐,我现在去安排一下吃喝和房间。”

王明看着前面有洗手的水盆架子,走了过去洗好手,擦了把脸。几个人陆陆续续也都洗了洗。

几个人坐在一楼的大厅里,看着这件小旅馆,不一会儿,肖卫国和一个小姑娘端上来了几个砂锅,“这是煲仔饭,后面还有几个鲍鱼、海参地方海鲜菜马上端上来”。

几个人围着满桌饭菜看着王明,郑莉也跟着没有动筷。

王明拿起筷子说道:“今天郑莉是客人,你们陪好,赶紧吃吧。”

28章 入港

饭桌上郑莉最先吃饱离桌,小宾馆里的服务员带着她去安排好的房间。

肖卫国去安排出货,蒋海安、杨志杰两天没睡觉,吃完饭全部都出去休息了。

王明有点累,小宾馆有单独的卫生间能洗澡,进了屋子,冲了一个凉水澡,他就昏天黑地睡了起来。

迷迷蒙蒙之中脑袋一阵剧痛,好像有人在压制着自己的身体,眼睛根本睁不开,心跳急剧的加速,感觉呼吸停止了以后,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长久之后,四周所有人的心绪好像都朝着自己涌了过来。

然后王明猛然醒了过来,全身大汗,浑身酸疼,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临近中午王明才醒了过来,脑袋像是被打了一拳一样。

走下楼的时候,肖卫国一行人都在等着他,肖卫国拿着邀请函说道:“老板,您昨天睡得还好吗?是不是特别累?晚饭您也没吃。”

王明摇了摇头说道:“今天早上好多了。”王明感知能力更强了,肖卫国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

“我们联系鸿运集团的人,他们已经安排人到罗湖口岸去接您了,咱们约好的是上午十点过去。”

王明看了一下手表“已经9点多了,咱们走吧。”肖卫国、王明、郑莉三人朝着罗湖关口走了过去

一进关已经有几个人举着牌子写着王明王老板几个字。

肖卫国远远喊了一声,“鸿运集团,王明王老板在这”。

鸿运集团几个人听到喊声,把牌子扔了,慢慢走过来,过来就接了王明的邀请函,其中一个穿着斯文戴着眼镜的人道:“王老板,董事长吩咐我们来接您,我是董事长秘书汪港生,这几位是助理”。

王明点点头,带着包和随行的几人,走到车旁边,是两辆平治,打开车门三人坐到宽敞的车后。

两人把行李放到了后面的车上,王明还是随身带着自己的包。

三人都坐好,汪港生吩咐车子启动,后面车跟着。鸿运集团的汪港生道,“王明先生,董事长吩咐。一定要安排好几位休息,明天他设家宴”。

王明清晰地感知到这个人内心的轻视,闭着眼理都不理他,只是点点头。

汪港生脸上的轻视也并不明显,但在他心里想着一年不到300万交易额的小客户,这种来港后把自己当个人物的大6人,上不了台面的。但是没办法,董事长把他当成贵宾。

郑莉这时候说道:“我要去香江新华分社,湾仔皇后大道东387号。”

汪港生头皮立刻发紧,他知道车上的人他惹不起的。这孙子心里害怕了,王明感知的一清二楚。看来郑莉来头不小,报出来的这个地址不简单。

汪港生好像明白了,董事长把王明安排给自己这个最依靠的人接待,而且是订的香江最豪华酒店的用意。

王明道:“把郑莉女士先送到目的地,我就按照林钊铭先生的安排。”

汪港生扭过头立刻点头哈腰的说道:“好的,您坐好。”

到了目的地,送到郑莉下车,王明帮她拿着行李,楼里已经有人来接她了,王明隐蔽的随手递给他一沓港币道:“这是陈志超,你未来姐夫,他让我给你的。别乱花,留着防身。对了,我给你钱的事情不要告诉这里的任何人。”

郑莉正要拒绝王明的钱,王明已经坐到车里扬长而去。这是王明来之前兑换好的一部分,本来留着自己用的。

郑莉看着手里的港币,最少要有一万,她很疑惑的想着,周芬姐人脉真是广,认识这么多有钱人。

王明拍了拍开车的汪港生肩膀说道:“这位女士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她的行程全部保密,明白吗?”

汪港生脸色郑重的说道;“王先生放心,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王明点点头,闭目养神,汪港生更加觉得此人深不可测了。肖卫国已经和王明并坐一排,只是聚精会神的看着车子两旁高耸的大楼、繁华的街道和密集的人群,眼睛一眨不眨的,真不愧是腐朽的资本主义,女的都穿的那么少

看着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汪港生知道了肖卫国这个土包子就是一个随从,一路上慢慢的开着车子,到了文华酒店,汪港生立刻走出副驾驶,小心翼翼的开开后车门,对着王明说道:“王先生,文华酒店到了。”

王明挣开眼睛看了看这座可眺望维多利亚港景色的酒店,满意的笑着说道:“林先生太有心了。”

“干诺道中5号”,这座举世闻名的酒店“香江文华东方酒店”,它被称为“亚洲最佳酒店之一”,不少名人政要曾在此居住。

汪港生点头恭敬地说道:“这是应该的,房间安排好了。我带您入驻,您一定要好好休息,明天晚上我带您去赴宴,林董事长为您安排的晚宴。”

王明点着头,带着满脸艳羡惊奇的肖卫国随着汪港生走进了文华酒店。

汪港生去引路,王明跟肖卫国就在旁边跟着,懒得开口。

开好房,直接进了房间,一间豪华海景房屋子,前庭开阔,卧室就有3个,陈列酒水果品在富丽堂皇的灯光下显得的奢侈。

王明熟练地打开桌上的威士忌,到入透明的水晶阔酒杯,慢慢品尝,走到窗前看着维多利亚港景色。

汪港生恭敬道,“王先生,我们暂时告辞,明天来接您”。

王明背对着他说道:“慢着。”说着掏出一张大牛

“帮我给侍应,谢谢他。”

汪港生接过掏出的钱,道:“好的,王先生。”

侍应,拿着不多的行李进入房间,听到国语的时候已经不抱什么希望有小费打赏了。

当看到是张大牛的时候,欢天喜地的接了过去,忙不迭的喊着:“先生有什么需要,您随时叫我。”

王明挥挥手,道:“多谢了。”

侍应和汪港生退出了房间,肖卫国看得目瞪口呆

半天后才对着王明说道:“老板,你是不是讨厌汪港生

“咱们刚开始见面,这小子连行李也不帮咱们搬,车门也不开。咱们是贵宾,他怎么殷勤都不过分,作为董事长秘书连这个都不懂吗是因为他瞧不起咱们大6来的。”

肖卫国接着问:“可是他后来态度变得很好啊,仔细一想可能是接人的时候他不是故意的,有所疏忽吧。”

王明摇摇头没说什么,转过身对着他笑道:“这是资本主义社会,记住有钱要摆谱,他们就不会疏忽,他们才会尊重。”

王明不想让他知道郑莉的身份,省的肖卫国胡思乱想。

肖卫国反映了半天说道:“明白了。”

“打个电话给侍应,让他们立刻去买几套最好的商务服装送过来。”

29章 家宴

王明第二天在自己包里,选出几块看起来满绿晶莹剔透的翡翠玉牌,放到了自己的口袋。打听清楚香江著名古董街,荷里活道。带着穿戴一新的肖卫国坐上公车,在车上看着那些匆忙中带着一脸希望的香江人,这个时代香江人是充满希望的,黄金时代的香江。

漫步在荷里活这个充满古董店的街道,古朴厚重。大大小小百多间古董店铺陈着无数上好的中国古物,而且种类繁多,陶瓷、玉器、石雕、牙雕、铜器、银器、漆器、家具、屏风、字画、古籍,及至罕见的中国古代婚礼服饰等无所不有。此外,还有来自西洋的古老的电风扇、留声机等以及来自rb、泰国和南亚的珠宝银器、古董古玩,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其中以陶瓷、雕刻品和家具最多。

王明在这条街道上看了几家的翡翠饰品,大致的知道了翡翠的价格和行情。

一路上王明敏锐的感应到有人一直跟随自己,也只能是林家的人了,王明毫不在意。

肖卫国当着自己的翻译,在信誉不错的店内出手了几块翡翠,轻轻松松的换了两百多万港币。

肖卫国心里当时已经翻江倒海,老板这钱赚的太轻松了,这些钱足够一般人好好过一辈子了。

这几家收到货的店铺,都以为穿着气派满嘴国语的王明是弯弯富二代,怕在本地落下败家子的名声,才到的香江出手家里收藏的宝贝。

肖卫国和王明转了一圈古董街后,回到了酒店,王明掏出几张大牛对肖卫国说道:“最新几期的新闻报,财经报纸,期刊,不管中英文,让侍应多给找来几份,送到房间。另外午饭我也在房内吃了,你安排好以后自己先逛逛吧”。

肖卫国点头答应去吩咐侍应了。

王明在房间开始看着一张张报纸里,理头绪线索,希望对记忆有点启发。好不容易现在找到点有感觉的事,他就不想半途而废。

自从重生后,王明觉得自己的先知一定要谨慎的利用,他可不想让别人拿着刀把自己做成切片研究。

自己莫名其妙时灵时不灵的感应能力,也想静下来再试试。

王明最在乎的是生活的平稳安逸,如果可以尽量帮助一下自己身边的人,就像当初别人帮自己一样。

王明太了解自己,对自己认识的人,心不够狠;格局不大;最重要的是除了自己的先知,自己内在的知识文化和能力沉淀不够;谁都想做大事,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就想踏踏实实的活着,安逸一些,有尊严一些。

自己只想做到顺应潮流,活着安逸。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看着报纸,上市公司的一个名字一下子打开了王明的一些记忆。

“佳宁集团”

股价由一元,至一九八零年十一月升至十七元九角,一时成为股票中只升不跌的神话,长胜将军。

一九八一年佳宁集团号称盈利二十亿港元,一举超过嘉里道、船王包玉钢和另一位华人富豪李嘉成,与当年汇丰银行的盈利相差无几。

上市不到两年的佳宁集团居然能够一举成为与香港第一大银行平起平坐的公司,陈松清这个南洋来的过江龙居然能够和包玉钢、李嘉成相提并论,这个神话实在是神乎其神。

王明清醒的记得这个是香江80年代股市上最大事件没有之一。

佳宁集团的迅速崛起使市场惊诧,其股票价值不断攀升,一些短线投资者实现了发财美梦。

在佳宁的商界神话为人们津津乐道的同时,不为人知的是陈松青其实正在制造着一个大骗局:陈松青和他的佳宁系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子公司、孙公司对股价的操纵,

通过“自己买自己”,得以维持较高的股价,以此来达到股市圈钱的目的。

一九八二年前后,中英政府开始就香港前途问题展开谈判,人们还看不清香江的前途,房地产价格大跌,各行各业均受到冲击。

在这种形势的冲击下,佳宁集团的神话开始破灭。

一九八二年末佳宁集团宣布资金周转不灵,股价应声下泻。

它的主要债权银行提出将佳宁清盘。虽然佳宁集团试图挽狂澜于既倒,尝试与银行安排债务重整,但大势已去,一个叱咤一时的商业王国就此土崩瓦解。

集团高层钟证文留下十六亿港元的贷款担保和二十亿港元的债务,首先逃离香港,佳宁商业诈骗案全面爆发。

佳宁神话破灭,股价跌到历史最低点,股票一文不值,甚至有些手握佳宁股票的投资者跳楼轻生。

而王明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趁佳宁崩盘前做空佳宁股票,对,做空。

王明现在不太懂股票,前世只是随大流小玩几把,买的最多的是理财基金,很少涉足过股市,但是自己知道的这些信息还不能和别人分享,这些全是聚宝盆。

不认识比较专业的股票市场人才,自己又不是香江人,看来只有求助林钊铭老先生了。

深水湾,山明水秀,众山吉拱,香江有名的风水宝地。在林家独栋别墅内,王明对面坐着的就是林钊铭。林钊铭在餐桌上,对着家人介绍到:“王明,我在内地认识的一个晚辈,很有生意头脑”。

王明能够感应到老先生的诚恳和亲切情绪。

坐在林钊铭下首的是他的大儿子林浩诚说道“您好,经常听父亲提起您,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林浩诚对自己也是有热切感谢的心情。

林钊铭介绍道:“我大儿子林浩诚,比你大三岁,在鸿基银行的执行董事。”

王明笑着道:“浩诚兄,久仰。”

林钊铭指着林浩诚旁边的女士说道:“这是我儿媳妇,林张美曦。”

王明点头笑着应道:“嫂夫人好。”

张美曦笑着点头抚摸着旁边一个小男孩的额头道:“耀祖,这是王昂扣。”

小男孩点头笑着说道:“昂扣好,你好靓仔,你带了什么礼物给我?”

张美曦点着林耀祖的头说道:“没有规矩,王生您别见怪。”

王明被逗得哈哈大笑,随手掏出一个礼盒道:“嫂夫人,这孩子好招人喜爱。昂扣给你带了一块传统的中国平安牌,希望你能健康快乐的长大。”

张美曦看着林钊铭点头之后才随手收下,感谢。

小家伙打开礼盒看着里面的绿莹莹的一块翡翠玉牌举着对爷爷林钊铭说道:“爷爷,爹地,你们看好漂亮。”

林浩诚道:“太贵重了,不能随意收下。”

王明道:“特意为孩子准备的。”

林钊铭说道:“王明,你实在是有心了,收下吧,王明好东西不少的。我夫人和女儿去瑞士度假,今天不在,改日到家再给你介绍。”

三人入座,家宴之上林浩诚和王明聊起内地的投资。“得益于内地便宜的成本,银行估算内地工厂建完服装产业今年利润会翻番。而且因为香江国际优良的物流港,销路更加广阔了,现在下半年我们准备扩张内地工厂,力求以成本上的领先地位来取得在本行业的领头优势,然后以此为支撑扩展我们的高端品牌。”

王明感应到林浩诚那种英气风发的情绪,于是端起酒杯说道:“浩诚兄,布局明确,气势恢宏,让人佩服。”

林浩诚笑道;“多亏了上次你对父亲的建议,我在银行翻看服装进来的成本时,才发现是去特区有点晚了。”

30章 注册

林钊铭是林家子孙,系香江名门望族,林家宗族庞大,产业民国时期已经遍布整个南洋,包括印泥、港、澳、台。

宗族之间相互帮助,形成了一个松散的联盟。林钊铭就是根据祖辈留的人脉和资本,在错综复杂的香江崛起,产业涉及金融、酒店、服装行业。

林浩诚和王明相谈甚欢,林家在内地设厂听从的是王明的建议,挣到了不少钱。

王明粤语并不流利,林家人为了迁就他都说的国语。

林浩诚说道:“王明,这次到香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可以帮助的?”

“想开设一家香江公司,在这里找人托管持有。这件事情要劳烦浩诚兄了。”王明没有隐瞒

林钊铭道“你是想用港资的名义投资内地,还是个人想到香江发展?”

看来老爷子心思很通透,一下就能猜出王明的目的。

王明想了想道:“两方面的因素都有,我本人不会搬迁到香江,但是香江是国际化大都市,开设分公司可以搜集世界的商业信息和趋势。”

林钊铭和王明的合作的皮草签订的是10年的独家协议,所以林钊铭并不担心王明是想换人合作,看来是王明想利用投资到香江生活,甚至发展,毕竟此时香江跟现在的内对对比显得如此繁荣。

林浩诚觉得完全可以帮助一下王明,从制衣业得到了很大的利润,直接得益于他的建议。

40年代国共战争,人口南迁,纺织业人才的入港,加上资金和交通的便利,香港纺织业经济趁机发展。再加上二战后,日苯纺织业遭到重创,香江纺织业和制衣产业一枝独秀,纺织业带动制衣业,香江制衣由转口旅港变为工业生产出口的重要性城市。

纺织业和制衣业引领本港趋向工业化,而成衣产品亦一直在本港商品出口中占首席位置,自60代起,制衣业已是香港出口收益最大的工业,占本地产品出口总额30%以上。

60年代之后,情况变得更为复杂,因为大英和老美开始担心,来自香江(以及当时工业已复苏的日苯)的进口产品会导致本国纺织厂破产。在美国肯尼迪主政时期,各地贸易保护主义兴起,老美政府推出了一项将一直持续到2005年的配额制。

中国人是最懂得变通的,到七十年代,香江由纺织中心成为亚太区内着名的成衣采购中心,就是吸引到大批生产简单货式的订单,也极力吸引到小量高价成衣的定单,这种变通方式跟内地的来料加工差不多。

此时香江是世界上最大的成衣出口地区。

谁占据了香江制衣业,谁就在香江始终有一席之地。

“王明,明天你到鸿基银行,我给你介绍几个财务和律师,帮你注册代理你的业务。”林浩诚道

林家人态度爽快,王明谦虚有礼,晚宴气氛尽兴,9点多王明才回到了酒店。

林家书房内林钊铭说道:“你怎么看王明这个人。”

林浩诚道:“看着为人诚恳朴实,态度不卑不亢,眼光按照您说的看得还算长远?”

林钊铭道:“你认为他为什么到香江开一间公司,还找人代持?”

“父亲,这可能是商人的天性吧,狡兔三窟,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毕竟香江的经商环境要宽松的多,可以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林浩诚

林钊铭:“你能想到这点已经很不错了,王明经商头脑灵活,而且他了解我们林家的优势,能够巧妙地建议我们投资的方向。

这次投资,我们既赚取了利益,也得到了政府的好感。

王明他很相信内地的发展,我观察过,他是一个爱国主义者,这样的人很少给自己留后路。

你一定找人查一下,他在香江期间究竟在干什么?凭他和我们林家已经有的情面,如果纯商业的事情,多给他点方便。如果是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要插手。”

林钊铭听到秘书汪港生汇报王明的行程,提到王明送人到了新华社,他怀疑王明现在是不是有内地官方背景。他不想在局势未明之前就站队,也不能得罪任何现在的当权者,这是现在香江大部分商人的现在态度。

林浩诚道:“好的,父亲。”

王明回到酒店,看着窗外的维多利亚港湾,美景如画让人陶醉,这时的香江是最美好时代的香江。

王明放空自己同时,体会着今天感应到的林家父子的反应。林钊铭对自己戒备心还是有的,反而是他儿子对自己更大的是兴趣,像是在观察自己。

王明知道自己做事情还是要小心一些。做空佳宁集团股票,投资期货市场,但苦于不认识比较专业的股票市场人才,林浩诚在银行的作用足可以补足这块短板。

鸿基银行贵宾室,所谓的开户,不过是在一大堆文件上左右写上几十个签名。

在旁边的是一位财务专业背景的女士苏怡,一位男经理楚家俊,楚家俊是香江大学毕业,有金融和法律专业的双学士学位,两个人现在都是鸿基银行的实习生。

王明一边签名一边说道:“财务苏怡女士要代持我注册的公司,不能透露我的个人信息,也不能让别人查到,有什么办法?”

苏怡说道:“注册离岸公司,隐蔽性强,没有源头可查。以离岸公司的名义持股,面再接着找不同的财务代理人持有离岸公司,公司实际注册的名字是谁都不重要,而且过于复杂,如果自己不透露谁也查不到。”

王明看一眼林浩诚说道:“浩诚兄,能做到绝对保密吗?”

林浩诚看着苏怡和楚家俊说道:“这些东西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我相信只要我们不说出去,不会有人知道的,如果有人泄露出去,我能保证在香江他没饭吃。”

苏怡和楚家俊说道:“不管是财务还是法律都有保密原则,林先生,王先生可以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泄露任何消息。”

王明点头说道:“很好。我在这里给你们保证一件事,你们同期毕业的实习生中,给你们最好的待遇。如果我的公司半年内垮掉,林浩诚先生在这里,他会保证你们再回鸿基银行,而且不会亏待你们。所以你们以后踏踏实实工作。”

林浩诚皱了一下眉头,但随即释然道:”王生说的,就是我说的。“

苏怡接过王明签好的文件,和楚家俊一样恭敬地道:“王生,林生。我明白。”

”离岸公司持股新注册的公司,你们去办吧。“王明

等到所有人都出门以后,林浩诚有点犹豫的问道:“有必要这么谨慎吗?”

王明笑着说道:“我听别人说,谨慎加细致,在没做事之前,永远是一个优点,我胆子小嘛。”

林浩诚看着王明岔开话题的开玩笑,识趣的跟着笑了。毕竟王明把林家当做依靠,没有隐瞒林家和自己任何事情。

31章 布局

王明安排好一切操作,楚家俊和苏怡俩人只看到具体的操作指示,就已经觉得离公司破产不远了。

居然要看低佳宁股价,而且后期要按照1块以下沽出。这就是新老板预测的股价,自己嫌命长的节奏。

这个新老板不愧是大6来的,什么都不懂,就想玩一把大的!找刺激呢?别拉着我们俩小白玩可以吗?

他们俩一商量找到林浩诚,林浩诚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你们公司内部的事,要绝对的保密。你们倒好,怎么跑到我这里来告诉我。”林浩诚表面上还是要维护王明的利益的。

苏怡说道:“林总,您和我们老板亲如一家,不是不想保密,但是他对香江不了解,竟然要做空香江第一的神股。这样三个月之后王生肯定会破产,而且我俩就要失业了。”

楚家俊也随着说道:“林总,我们的意思是您劝一下王生。”

林浩诚皱着眉头对俩人说道:“我不会劝他的,我当你们两个没来过我这里。另外我现在可以现在的告诉你们俩个,如果你们俩将来回鸿基银行,我会按照王生说的从优安排。”

林浩诚自己心里虽然知道王明眼光虽然不错,仍旧认为他不懂股市。这两个人看衰新老板,来找退路,林浩诚一眼能够看穿。

俩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林浩诚拿出态度,别忘记当初的承诺。既然自己俩人不再担心将来工作丢失,那就无所谓了,反正也是大6佬破产。

马上就要9月,散切尔访华,香江的新闻已经登报了,到时香江股市局势造成巨大的震动,佳宁的骗局就会被一一揭破。

公司已经注册好了,名字是安逸投资有限公司,财务苏怡联系的操盘手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大老板是谁。

当他们听说英国首相访华那一天,香江股市开盘时,使用近三百多万的资金所能够操作的最大杠杆去买佳宁股票跌。

操盘手都觉得幕后老板就是一个疯子,现在香江股市一片利好,佳宁集团的股票更是股市神话。所有人都看好他会继续上涨。

买它跌,还要采取你所有资金的最大杠杆,想破产不用这么着急吧!怎么劝也不听,反而先付了操盘手佣金,搞的操盘手实在说不出什么。

只能按照吩咐去制定佳宁跌破的预期去做最大盈利计划,一旦佳宁不跌反升,到时候幕后老板不疯就傻,估计现在已经疯了。

散切尔夫人访华失利的消息传来,全香江股市下跌。

其中佳宁集团的股价下跌了一块八,一马当先。安逸投资计划实现,盈利已经翻倍了,安逸资金达到600多万。

按照原计划,持全部资金最大比例做空佳宁。

香江因为股市下跌,加上恒隆银行投资失利消息传出去,恒隆银行出现挤提现象。几天后,全香江股市再次下跌,导致此次股市现象的基本因素包括:出口减少(八年来的第一次),港币贬值(到年底已贬值百分之十三),以及在贷款机构紧缩信贷的情况下,地产市场崩溃,最终导致恒生指数大跌。

佳宁七个瓶子八个盖,以前佳宁股票的抵押融资来应付巨额开支和沉重的债务,现在已经根本不可能维持佳宁集团的运转了。大股东携巨额财产潜逃,佳宁股价一落千丈,做假账丑闻传出,公司短时间内就会遭遇清盘。

股价从二十元左右跌倒7毛,安逸投资收手。

安逸财务公司闷声发大财,资金涨值五千多万。

公司的财务主管,也是公司的名义持有人苏怡本来准备回鸿基银行继续实习,但结果让她目瞪口呆。

那帮按照命令制定计划,然后操盘的操盘手,把名义上的老板苏怡捧为天人。

计划是他们制定的,操盘是他们操作的,但是所有的前提都是佳宁会跌停,甚至清盘。做出这个预判,而且坚定的实施人就是苏怡。她一个刚大学毕业参加实习的小女人,竟然有如此魄力和眼光!!老板很牛!!

林浩诚查看到安逸公司的在银行的资金量,被惊出一身冷汗。

香江经理楚家俊接到老板电报,地价触底,一年之后,用公司一半的资金收购优质高端房产和地产公司。

楚家俊坚定不移的去执行了,尽管香江的楼市地产是一跌再跌,但是他现在相信王明的决定和预测。

林家林钊铭听完儿子介绍王明股市的斩获,心神也是有些大震。王明来到香江的所有行程,他都派人在观察。除了卖出几件玉器,就一直在酒店研究财经新闻,没想到出手竟然这么果决,难道真的有天才?

此时王明早已经回到了内地,香江因为他的保密工作做得好,在外界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王明和肖卫国回到特区,两人从深圳电子大厦不断的参观着。

刚刚竣工的大楼,客流量已经很大了,来来回回的人群,熙熙攘攘的档口。

肖卫国拿着自己档口的货道:“老板,您看看这是最受欢迎的几款挂钟和电子表,手表机芯和挂钟机芯都是从香江进的货;表壳和里面蒙版是咱们自己请人设计,然后从闵浙乌镇一代定制的;咱们做的款式最独特,看着最好,按照您说是有设计感,虽然稍微贵点,但是走货量最大,利润也高一些。”

王明前世见过电子表的组装,其实机芯都差不多,外观就是塑料壳子,没什么科技含量。可是现在大家都不懂,只要设计的稍微好看一点跟别人的不一样,卖的价格就高了不少,而且走货量也大。

关键是只要机芯,货量大,香江从优供货,毕竟组装的香江人工费能省不少,但是他们的利润不少赚。

蒋海安道:“我们三个都不是很清楚表壳的进货渠道,只管组装发货。但是最近有人不断的打听,很多档隔三差五的请我们几个喝酒,就是想套出来我们的供货商。他们以为我们进货商保密了,不知道咱们自己重新组装。”

“这个秘密保持不了多久,我想办法收购一家电子表的机芯厂,咱们要注册自己的钟表品牌,从香江注册。”王明道

香江现在经济形势不是很好,等做空佳宁完成,自己手头资金应该就会宽裕。

液晶电子表这东西是日苯20多年前的产品,香江仿制出来的不少,两年内不知道要有多少机芯厂家会破产,趁机收购股权或者购买一家就可以了。

正在三人说话的时候,外面档口来了一行人带头的是个满脸笑容,身材矮胖的人。穿的一件松松垮垮的的西服,领肩一看就是没有熨烫过,所以穿起来总有一种运动服的感觉。西服的着袖口上的商标没拆,脚上却还是一双运动鞋。以后的人看着这身穿戴肯定觉得很可笑,但是这就是最早的内地西服穿搭,当时穿成这样都是阔气人,或者暴发户。

来的人看着王明一身香江商务正装的打扮,显得鹤立鸡群,肖卫国对他恭恭敬敬的,于是他断定这就是肖卫国的香江供货商。满脸笑容的走过来说道:“老板,我也是做电子表的,档口和分销商要比这里还多,不如去我那里聊一下怎么样?”

32章 合纵连横

王明笑着不说话,肖卫国和蒋海安、杨志杰几个人相互交流了眼光也跟着呵呵的笑。

你们抢的就是眼前人的生意,还想介绍自己。

来的人看着王明不说话,以为他听不太懂国语。在看着旁边三个人笑话他,毕竟是明目张胆的来抢买卖的,矮胖的领头人有点着急的脸红耳赤的对着王明说粤语;“老板,我哋系更劲嘅经销商,我想同你做。”

肖卫国是个实在人,看着王明笑着对他点头,于是走到前去对着这些人介绍道:“刘老板,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的大老板,王明。”

然后对着王明道:“老板,这位就是刘长利刘老板,以前我们三人刚来特区进货,就是刘老板的供货。”

刘长利脸上更红了,有点羞恼成怒的意思。

王明笑着对刘长利说道:“刘老板,各位你们好啊。”

其他档口的老板有点目瞪口呆,眼前的小伙子穿戴打扮和大陆的气息明显不同。大家都以为是这个档口的香江供货商来视察看看,没想到使他们老板本人。

刘长利看看身后的人,再看看笑呵呵的王明,干脆一咬牙说道:“王老板,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也不藏着掖着了。你们家以前是拿货的,我们帮了不少忙。后来有销路甩开我们自己干,我们这些人虽说不痛快可也没捣乱过,有的时候还帮衬一把。

可现在你看看,这个电子市场上的挂钟、电子手表你们全做了,做的还是独门生意。现在拿货的经销商都是因为你们家没货了,才去别人家拿货。

你们这么做实在挤兑同行啊,您自己看看我身后这些人,您没来之前哪一个不是顺风顺水的挣钱,你们一来我们这生意都没法做了。”

刘长利身后的人也嚷嚷着,

“是啊,王老板,你们这是挤兑同行啊。”

“大家有钱一起赚,把你们供货商说出来。”

“我们要是没饭吃了,能让你们能好过吗?”

“王老板,今天这事必须解决一下了。”

王明以前绝对没有想到,就是一个小小的改变就把同行逼得联合了起来。看来80年代的生意大家还是带着惯性思维在做,创新确实很少。

肖卫国扯着嗓门喊道:“怎么着?当初我们开始来进货,你们在里面加了五成价,我们说什么了?做生意你们有门路,你们吃肉,我们跟着喝口汤,没眼红过你们碗里的肉。现在我们就刚刚开始好点,你们就看不过了?你们也好意思。”

蒋海安道:“当初我们进货的钱少,你们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现在我们不求你们了,你们倒是打上门来了,非得把我们踩在脚底下呀?”

刘长利看着撕破了脸,话有所指道:“是我们带你们几个走出来的,没我们指点,你们三个能有今天?肖卫国你们三个就是晚辈。以前你们伏低做小,我们谁没做过,谁不是这么熬过来的?现在我们找你商量,也不是没跟你说好话,也不是没求你。你们连理都不理,这就有点过了。有钱大家一起挣,要是独门生意你能做长久吗?”

杨志杰道:“我们是合资公司,你们是个体户,要是想让我们做不长久,你们也别想长久。”

杨志杰一句话把这群人挤兑的鸦雀无声,他们几乎都是个体户或者挂靠的关系才做起来的,怎么能跟合资公司硬抗呢。

人群里有个声音喊着:“你可别忘了,我们人多力量大。”

王明听了很明白了这些人的意思,他们其实做的早,体量大,但是没什么竞争力,什么都不是自己说了算。

现在肖卫国他们稍微创新了一下,最起码表壳子可以做出来,机芯进过来以后自己组装,一下子他们就竞争不过了。做生意挣过大钱,现在就钱到不了自己手里,眼红了,可能心还黑了。这帮人可能帮不了你,但是想害人他们还真有办法。

做生意还是以和为贵的好,再过两年经济发展的更加野蛮,这时候不必要过多树敌,既然他们联合起来了,那就要打破他们的联盟。

想好了之后王明道:“各位,稍安勿躁。我刚来,情况不是很了解,容我们回去商量一下,明天给大家一个回复,可以吗”

刘长利听着王明有妥协的意思,看着他年轻,也不敢过分逼迫,于是说道:“王老板既然发话了,那我们就等您的回复,希望您能做出让我们都能接受的决定。”

王明笑着说道:“大家放心,我一定拿出最大的诚意。”

这些人看到刘长利和王明都答应谈了,也没有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刘长利告辞,他们也就跟着离开了。

肖卫国看着这些人离去的背影,气哼哼的道:“老板,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这帮人就是眼红咱们,就怕我们退一步,他们近十步。”

蒋海安和杨志杰也跟着点头迎合。

“老板,说白了,钱他们都想多挣。可是这帮人挣钱门路就是喝我们的血,这我们不能干。”蒋海安

杨志杰是一个有点沉默的人,只是不断地点头。他们三个从电子表利润里分的钱可是不少,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也不愿意跟别人分享着减少。

王明看着三个人的态度一致,于是点着头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你们听我说一下。咱们是不是产量越来越大?可咱们市场不大,现在每天的产量已经有了盈余,所以你们才到电子大厦开档口,抢他们的客户。

咱们的东西虽然是看起来独特,但是这东西经不起仔细琢磨,要是有心人,半年就能把生产线组合起来。现在咱们趁着生意好,把市场扩大,最好的方法就是扩大产量,降低利润,让经销商散货。

咱们自己的固定市场有限,扩展难度大,但是他们这些人来的地方可是不一样,五湖四海的全有,各个都有自己稳定的销售渠道。我想把生产盈余的部分拿出来,直接给他们,让他们散货,咱们坐收货款。

这样我们可以少操心,利薄多销,少树敌,而且持续长久的做独门生意,咱们还有话语权。话语权就是咱们可以说了就算。

靠咱们的货拉拢一部分人,打击一部分人,只要给谁少供货,他就会少挣钱,谁以后也不敢轻易得罪咱们。”

肖卫国三人想了想王明说的话,觉得有些道理,自己组装电子表可是没有技术含量的,产量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但是市场还真不是,有的地方这些人把持着,他们要是撕破了脸,有些市场你还真的暂时进不去。

王明看着三个想明白了过来说道:“你们制定一个计划,把产量给他们匀出来三分之二,拉拢一下他们,看看那一个市场好走货,咱们自己怎么才能那其他的货进入市场,或者给他培养一个竞争对手,争取市场不让他们把持,也不让他们一家独大。想方设法增加自己的销售渠道,商品会过时,但是销售渠道不会。

咱们要他们先给钱,后给货,价格就按照现在他们从香江的进货价来定,利润虽然薄了点,但让他们保证销量,签上三年的供货合同,不能保证销量的不供货,不先给钱的不供货。

到时候他们就算是明白过来,也得保证给咱们走货三年。只要咱们产量上来,咱们就能多挣很多钱,还少操很多心。”

肖卫国和蒋海安、杨志杰,点头答应,迫不及待的拿出纸来,写写算算的准备算产量和安排不同区域的经销商。

33章 回家

还没到晚上,肖卫国他们三个把所有的东西计划好,然后递给了王明。

肖卫国对市场这些竞争对手很熟悉,知道他们的软肋,制定的计划,表面上看价格低的有点吃亏,实际后续可以占领市场,这样为持续盈利打定了基础。

王明看的很是满意,但是还是特意叮嘱道:“做生意不是讲一时之气,凡事看得长远点,永远以和为贵。以后碰到这种事,千万别着急,更不能动气。如果别人太过分,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也不用给他留什么情面。

你们三个在这里是少数人,记住永远都要保持团结大多数,引领大部分,或者是拉拢大多数。如果是做不到,也不能得罪大部分人。

还有横财咱们不占,那些走私的事情碰都别碰。宁可正而不足,不可邪而有余。钱可以少赚,但是赚了就能安心的花出去。如果搞邪门歪道,钱就算是到了手里,也不会长久。

这里人生地不熟,咱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凭一时意气,让自己把路走死。记住机会将来有的是,政策也会越来越好,只要咱们坚持肯定能够成功。

这摊生意即便是做不成,你们三个也要保重自己,因为咱们不缺少挣钱的机会,咱们缺少的是未来享受生活的日子。不急不躁,不弃不馁,多动脑子,坚持不懈,为了自己的家人,为了以后的幸福,千万要保证自己。”

他们三人听完王明的话,都面露感激之色,肖卫国道:“老板,我们三个当初是什么情况,都是自己知道。自从跟了你,我们日子是越来越好,钱是越挣越多。这些都是因为您对我们几个信任,都是您对我们指点,您放心,您的话我们记下了,以后绝对会好好的干,绝对不给您惹麻烦。”

蒋海安道:“老板,放心。您说什么我们做什么,一定踏踏实实的做。”

杨志杰满脸通红的跟着点头。

王明拍着三个人的肩膀道:“事情都是你们在做,无论如何要看的长远一点。”

三个人商量完事情,王明就安排回家了,杨志杰去车站给订票,蒋海安带着王明去参观组装电子表的地方。

组装厂其实就是租的本地人的几间大屋,总共就三十多个人,每个人都拿着工具打开表壳、切割掉表芯多余的部分、装进表壳,安装螺丝、装进包装盒。这种活基本都是妇女在做,女人做这些比较适合做细致的活。外面搬搬抬抬的十几个男人,直接盘点好就装到车里。

镇上的运输队常年没什么工作,自从肖卫国来了,他们的车就没停过,每个司机都按照车次从这里领钱,肖卫国还一分不少的给运输队的领导租赁钱,结局自然皆大欢喜。

肖卫国道:“这边咱自己每天能组装2000多个电子表,另外我让镇上的人领走了表芯和表壳,帮我代加工,每天也能生产近五千个。”

对这些王明也没有过多的意见,其实是没多大的兴趣,不过还是随口问道,“这么好卖吗?”。

“当然好卖了,简直供不应求,你没看,刚才那么多车,都是来帮忙送货的。我还到好多百货公司去谈。咱么这款式这么独特,别人都没有。你看看就这么短短的不到半年,咱可是没少挣。”蒋海安插嘴道

蒋海安说着说着都笑开花了,然后又指着工人道,“这些人我都是按照你说的分配工资,多干多得,按件发工资,这些人恨不得晚上不睡觉,天天做,哪个不乐意多挣钱。”

王明看完这些就到了午饭时间。

饭桌上三个人谈兴未尽,肖卫国道:“老板,要不要我去市场上放放风,把咱们电子表和挂钟拿到市场,把给他们低价供货的消息散出去,刺激刺激他们,看看他们反应。”

王明笑道:“这个可以试试,但是必须要说产量有限,不能人人都满足,然后把货量泄露出去一部分。”

蒋海安也跟着笑着说道:“他们肯定会哭着喊着来求我,让我多匀点。”

果然如同预料的那样,市场上的人都想多拿货,合同三年不是问题,自己保证进货量。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分别来找蒋海安、肖卫国、还有杨志杰说情了。

王明待在旅馆休息,到了晚上,刘长利就带着一帮人找到了,所有的事情都不用明天了。

晚饭的时候,自然是好酒好菜,拼了两张桌子才挤下。

刘长利还是那一副滑稽的打扮,对着王明道:“王老板,你能把产品匀给我们一大部分,我们感激,但是怎么分呢?大家情况不一样,要多要少的很容易引发不满。”

王明道:“我们是根据签的合同来安排的,你们有30多个人,我们盈余的产量有多少,谁签合同我们就给谁,你们销量少的可以找人合伙,签一个合同也行,具体的分配方案你们可以问问肖卫国。”

刘长利转身就和肖卫国商量,王明一点也不介意的自顾自的吃喝起来。听着他们吆五喊四的嚷着,一点一滴的争着。再看看稳坐钓鱼台的肖卫国和蒋海安、杨志杰。王明知道这件事情解决了。

坐在火车上,又是混天黑地的两天。下车的时候,肖卫国叫醒了王明。

王明拿出香江买的巧克力还有一些糕点,塞到了肖卫国的包里。“虽说都不贵但都是稀罕东西,带点回去家人尝尝。”

肖卫国极力推辞,不好意思再接了,这一趟,全身上下商务套装,新皮鞋,手里还有没花完的港币,小东西自己也没少拿。

王明塞到了他的包袱里,然后拦了一辆三轮车,把行李袋子都直接放了上去,回头跟肖卫国道:“赶紧回去吧,离家这么多天,家里人都惦记呢”。

说完,招呼三轮车师傅直接走。

反正现在也不着急,郑莉也不跟自己一趟回来,三轮车还敞亮,不那么闷热。

王明回到家里把带来的巧克力和糕点往桌子一放,三个小家伙就欢呼分了起来了。

给其他全家成年人买的都是手表和腰带,男女士的都有,关键是这些东西不挑尺码,家里人高矮胖瘦不同,买的不合适就尴尬了。

大嫂、二嫂看着三块女士手表还有女士腰带道:“香江的东西就是好看啊,这手表表链、这表盘、还有这皮带扣子,咱们在内地就买不到啊。”

大哥看着这些东西说道:“花这么多钱干什么?”但是手上也试着手表。

老爸老妈只是看了一眼,道:“我们这么大岁数了,用不着真么鲜亮的东西,留着以后送人,肯定有面。”

王明劝着说道:“就是给你们买的,留着用吧。”

老妈说道:“以前你大舅疼你,没少给你好吃的,你表弟结婚,我送你大舅儿媳妇。”

王明看着老爸就看了一眼,根本就不打算自己用,他们这一代人真的不知道打扮自己。老爸只是拿着手动按摩器,不断地试着按摩自己的后背,王明想着幸亏我还买了手动的按摩器,总算你们用的上。

王明回到市场上看着满脸喜悦的李红,把手表和腰带拿出来,让他把手动按摩器给力老爷子带回去,旁边的人看着羡慕不已,不断地奉承着。

34章 融资

沐浴在绚烂晨光里,骑着自行车走在街道上,初秋的早晨,气温舒服得让人想呻吟,忽然听到一阵发动机的噪声,打破了宁静的气氛,街上路过俩人骑着摩托,人未到,声先至。嘟嘟嘟----的噪音越来越大。

一阵风似的走过自己身边,然后后面传来议论声

“电驴子跑的就是快啊”

“一脚踹挺威风啊。”

后面几个年轻人议论着,羡慕着

这辆摩托车排气声音很有特点,有“通—嘟嘟嘟—通”的声音,有着特别的外号,叫“大炮”。最大的特点就是耐用,而且马力也是十足,后来很多人都用来拉货、拉人,跟现在的面包车性质差不多。也是这个时代土豪的标配了,开出来很拉风。

摩托车在批发市场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俩人,等走近了,赵德永对着王明喊着话走了过来

:“明哥,是我,这是我们副厂长高大山。”

纺织一厂的人,王明跟他哥哥赵德亮是同龄人,他爸是机械厂的,老妈是棉纺厂的,离自己家挺近。

俩人年龄上差了3岁,王明跟他哥哥赵德亮是特好的朋友,小时后赵德永经常跟在他们几个后面,回城后赵德亮在王明的批发市场倒腾鞋子,把铁饭碗让给了赵德永。

“高厂长,您好。德永,你是来专门找我的?”

赵德永说道:“明哥,前面有一小饭馆,咱们坐下聊聊。”

小餐馆就是因为批发市场开业生意越来越火的,店里面排队的人特别多,豆浆、油条、饼子、粥很齐全。

王明没有推辞,三人来到餐馆坐下,王明吃过早饭,说什么也不会吃了。

赵德永随意的点了几份早点,然后给王明和高大山找了一个桌子。

高大山不到四十,浓眉大眼,看着端正气派。

赵德永介绍的时候他就看王明,衣服白净,鞋子有些旧,但是也擦得很亮,头发利落,骑得是凤凰二八自行车,说话和声细气,显得年纪轻轻,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后生。

高大山喜欢看一个人的外表来推算这个人的性情,年轻人喜欢突穿出个性的东西,那就是喜欢炫耀的心理,像是赵德永,整天骑着他哥一个摩托车瞎逛,其实他就掏得起油钱。年轻、冲动、爱面子,自己刺激他几句就带着来找王明,显示自己认识王明,有人面。

按常理王明这么年轻,事业很成功,最起码算是很有钱,但是穿衣打扮,相对他的身价来说穿的过于朴素。看来这个小伙子心智上很成熟,不是那种愣头青。

王明能够感应到这个人有盘算自己的心绪,所以很是谨慎。

其实王明一直想做到保持低调,不能张扬,因为时代开放特性还有社会治安不明朗。

赵德永笑着对王明说道:“明哥,这次打扰你,是因为外汇的事情。我知道你是港资的注资公司,挣的是外汇。我们厂子现在要出口市场创汇,但是机器老旧。希望你能通过香江的关系,替我们购买一批必需的设备,器材配置升级完成,我们会尽快还钱。”

赵德永口气也太大了,你们器械升级改造我出钱,我肯定不干呀,不用你们还钱!因为我也不会借给你!

王明一点都不打磕绊说道:“外汇这块的钱我说了不算,香江购买纺织品器械我也不认识专业的人士。”

赵德永被这么直接的回话,呛得脸色发红。

高大山拉了一下赵德永,抢过话头,然后对王明说道:“王明,你别误会,钱我们自己申请。毕竟我们是千人大厂,上级领导考量这块很有可能会审批外汇下来。企业是生意,绝对不会空口白牙的找人借钱。”

这才是大人说的话,刚才赵德永说的全是孩子话。

但是王明感应到高大山的老谋深算和强烈的成功欲望,这种人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王明说道:“那我能帮您什么呢?”

赵德永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摆在一旁吃早饭没有再言语。

“林钊铭先生投资特区建厂,做的是服装加工,我们纺织厂是服装原料来源。我想的是通过你联系林先生,让他对我们进行投资入股,我们进行产业升级,发展优势是出口面料。这样林先生可以从服装产业的面料制作、加工生产、销售价格这几个环节把控的更完善。”高大山侃侃而谈

“据我所知您是国资企业,而且您本人是副厂长,恐怕注资合股,产业升级这种决定,执行起来很难吧?”王明

国企内部都是老大说了算,上面还有人监管,只要不是上面改制,你下面申请就是造反,副厂长又不是厂里的党高官兼正厂长。

1980年著名经济学家厉以宁先生的提出实行股份制,各地出现了股份公司形式的企业。新的经济组织形式,官方处于观察阶段,既没有认可,也没否定。

高大山没想到王明对体制内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反而停顿了一下,正在想怎么说。

这时候赵德永直接插嘴道:“明哥,您不知道现在的形式,二纺厂因为是新厂新设备,这几年一直压着一紡厂。二纺厂能出口挣钱,工人待遇也好。

老厂长跟上面不知道要了多少次拨款,要升级产业设备。

上面这才调了高大山副厂长来的我们厂调研论证,高副厂长是学过机械的工程师。

高副厂长来了是老厂长鼎立支持的,这我们全厂的人都知道的。他到厂里的时候,老厂长就在全厂大会说过。”

王明没想到这位是特派员性质的副厂长,这样的空降副厂长,上面的人肯定是大力支持的。刚才这些话,副厂长不适合自己说,赵德永说出来刚好,这小子也不是纯傻。

高大山顺着说道:“上面只有两个问题,只要能保证产业升级后出口创汇,他们可以把厂子尝试改制。我们这样的大厂,内需不足,出口走不通,对本地经济拖累太大。市领导是下了大决心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王明非常常感兴趣的问道:“产业升级设备需要投资金额是多少?”

“只有部分关键主机和精密零部件需要进口,国际市场进口应该是20万美金左右。”高大山

王明盘算到,160万港币不到,这件事情完全可以自己做,如今自己的钱正愁没地方投资。但是方式不能太直接,否则容易暴露自己,那就太显眼了。

“我尽量达成您的愿望,我打电报去香江说明情况,尽量达成这件事情。但是这事我不懂,做生意还是要看前景,我估计我只能联系人来看看。”王明斟酌着说道

高大山对着王明说道:“王明,只要有人来看,投资就有可能成。事情要是办成了,我会代表我们厂里两千多人谢谢你。”

“您太客气了,高厂长放心,我一定尽力。我要到你厂子里面看一下,了解一下基本情况。”王明

“你要是愿意,现在咱就走,肯定不搞虚的。”高大山知道王明想了解真实情况,这就是确确实实的想帮着办成这事。

“好,咱们现在就去看看。”王明。

35章 忐忑

高大山带路,王明和赵德永跟在后面。

大车间机器轰鸣,工人来来回回的搬抬着,赵德永拿着一个口罩递给王明,在纺织厂里,棉纺织的整个生产过程中都有产生粉尘的可能,开棉、混棉、清棉过程中产生粉尘最多,戴上口罩可以保护呼吸系统。

车间里并排干活的人有六七个,以为王明是来检查机器的,也是见怪不怪,眼皮都没抬一下,闷头干自己活。

高大山指着一台机器说,“这是织布车间的拼合成合模装置,可以根据不同类型和尺寸的布面进行更换,建国前的老设备了,必须手动”。

王明瞥了一眼,真不怎么样,一看就是古董级别的,不知道那个时代遗留的设备,不过这样的条件也是没办法,王明也没说什么,只是不停的点头答应着。

“这几台机器性能看着就够老吧?就这条件,以前可是为祖国建设立了大功的,流的都是工人阶级的血汗。”,高大山有点意兴阑珊的说着。

王明一看是德制得的品牌,几间屋子,也就这么几台设备说得过去,大部分还是靠工人手工操作来回换,问道,“即便是新的器械组装升级,工人也要培训的,文化功底薄弱的恐怕就只能流岗待查了”。

赵德永插嘴道:“那也比现在所有人都半死不活要强。”

如果升级器械,一部分员工就会被淘汰轮换,甚至下岗,这是这个年代所不许的;如果养闲人,这对企业就是一个大负担,也会影响工人积极性;根本就是无解的方法。

看完整个工厂,高大山带着王明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开门看到满满的一橱柜文件,前面是一把硬木椅子,椅子前面的桌子上摆着***的石膏像,和散落的文件和钢笔;墙面上俵了几张画框和为人民服务的标语。

王明被让着坐到门口右侧的长椅上,高副厂长沏好茶,给递了过来。王明站起来双手接过茶杯,看着高副厂长坐下摆手,王明才随着坐下。

高副厂长道:“你都看到了厂子里的基本状况,人气还在,大家对厂子很有感情。大部门操作机器的工人都是有文化基础的,学习也快。

我当然希望你能帮助我们反应一下这里的状况,尽快让我们和林先生达成合作协议。

我相信只要改制完成,前途和前景都会很美好。”

“您放心,我一定尽力做到。”王明

两个人聊了没有几句,有人来汇报工作。王明起身告辞,高大山让赵德永送一下。

出厂的路上,正好看到一个食堂,已经关门时间不短了了,锁上都偶有尘土。

王明心里一动,问着赵德永说道:““德永,厂子里面有食堂吗?””

赵德永想了一下说道:“以前有两个,现在就剩一个了,毕竟工期短,工人少,食堂人手太多了浪费。前一阵子食堂的大师傅,夏继儒老爷子也到了退休年龄,正好就把食堂工人转到车间了。”

“夏继儒老爷子住在那里呢?”王明直接问道,看着有点迷惑的赵德永再道“我们批发市场缺一个大师傅,所以才问问你。我想请一下有经验的食堂师傅带带新人,让夏继儒老爷子过去帮帮忙,不干体力活,指导一下就可以。”

赵德永说道:“王哥,您可是问着了。夏老爷子在家也犯愁呢,他退休了,退休金少的可怜,厂子效益不好,他儿子到现在没能进厂,他老娘80多岁了,腿脚不好。这一家大小的吃喝,全靠他那一点退休金。他现在就在纺织一厂家属院,是6幢,具体几号我就不知道了。现在找他去食堂,他准去。”

其实食堂大师傅找了几个,都是不怎么愿意来干,别人手里都有铁饭碗,为了挣俩小钱再去其他地方,觉得给老国企丢脸。

王明道:“那我去找他。”

赵德永拦住王明道:“哥,用不着你出马,我明天把人给你带过去。”

“你能行吗?”王明

赵德永:“我这是帮助他们家减轻负担,你就放心吧。”

王明确实没有赵德永熟悉夏继儒家里情况,反复交代说话一定要客气,工资待遇完全按照他在厂里的待遇。

二哥王强这几天,天天忙的不得了,买房子的事情大哥交给他了,这些事情老三说过要低调,所以只能悄悄地做。

大哥王国的房子也是王强选的,正在翻修。

今天在翻修的老房子墙夹壁里发现了俩瓷瓶,盖房工人觉得俩瓶子,没什么,就直接给了他。他看了有底款,保存完好,又是古董,他现在不知道给屋子的原主人送去,还是自己留下。心里就跟有个疙瘩一样,浑身不自在。

这东西的价值别人不知道,但是王强知道,一个瓶子几十万都有可能,够买几十套房子了。

拿着瓶子到了家里,王国和王强两家人都没心思吃饭了。

老爸王良和老妈区凤倒是无所谓,反正现在过得挺好,也不缺这些,多了也不觉得。俩老人带着孙子孙女吃饭,王强和王国两家人在议论着东西的后续处理。

王明回到家跟哥哥嫂子打招呼的时候,能感应到他们忐忑不安的心情。但是他不说,做弟弟的不能细问。

老爸看着俩儿子吞吞吐吐的,他直接道:“怂样,问问老三,你那俩瓶子值多少钱?后续怎么处理好?”

说完,老爷子背着手,拿着马扎,去跟别人下棋去了。

王明一想就知道什么事了。再看着桌上俩瓶子,笑着不说话,洗着手。王强走过来,顺手拍了一下他的头:“臭小子,笑。笑。笑。”

“二哥,什么事?”王明

“拆房子,拆出来俩瓶子,你看看值钱吗,是不是要还给别人?”王强

王明道:“您买房子的时候,说清楚了吗?屋里的家具摆设是不是不带走的都归您自己处理?”

“说的清清楚楚的,那些老家具搬不走的,他让咱们自己处理。哪怕当劈柴生炉子引火都行。”王强

王明道:“这东西是老辈人留下的,看来他后人是不知道。老辈人没料到拆房子的不是自己后人,所以这东西就是咱的,好好留着吧。”

王国点着头道:“这便宜是不是占得太大了。”

王明劝着王国道:“这东西,是老祖宗留下的,咱们保存好,等将来法律完善了,东西升值了,咱们可以给别人补偿。你要是现在还给别人,我还真怕,这东西别人不一定能保存好。再说咱们买房的时候已经说的清清楚楚的,现在瓶子桌子椅子就是咱的。”

36章 食堂营业

王明知道家里陆陆续续收了很多东西,老爸申请退休被批下来以后,也没少到回收站去逛游着看看瓷瓶、玉石、铜炉子、字画只要看着老物件就买了。

连老的官帽椅子,老爷子低调的都买回了一对,王明直夸老爷子眼光好,老爷子也兴致颇高。

老年人退休了,到回收站买东西,花钱很少,没负担,值得鼓励。

买回来东西放好,老爷子有时候还看这方面的书,对比着买回的东西,开始学习。这也算是开始钻研爱好了,王明觉得这样挺好,最起码不会心里空虚。

老爷子进回收站买东西,王明总是提醒他,带上自己买的特意买的帽子和一副眼镜架,尽量遮掩一下,否则被人知道事后落宝,容易被小心眼的人追究。

老爷子一听也是,以后买东西就经常带着帽子和一幅轻盈的眼镜框。

老妈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学做饭,王明专门买了营养学还有菜谱类的书籍。区凤的手艺一天比一天好,看到奶奶进厨房,小军、学宁和小敏就高兴的蹦蹦跳跳的,奶奶做的饭菜准是他们三个爱吃的。

两个哥哥和嫂子有了经验,也经常去看一些老房子,把老家具和屋里摆设一起买。

家里人每个人都有了自己安排,热热闹闹的,挺好。

王明早上在家吃完老妈做的早饭,鸡蛋、南瓜小米粥、几个猪肉韭菜的包子。荤素搭配的好,吃着喝着也舒服。

王明最喜欢的就是跟侄子侄女一块抢东西吃,他抢了侄子侄女的东西装着要吃掉,侄子侄女嘻嘻哈哈的再抢过来三叔手里东西赶紧吃掉。后来三个小家伙都喜欢把它拿到手的抢过来吃,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个小游戏。三个小家伙乐此不疲,每次都把饭菜吃的干干净净的。

早上老爷子送三个小家伙去上学,顺便去旧货市场看看东西。老妈刷洗碗筷,收拾屋子,考虑中午做什么饭。

王明吃饱喝足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去打电话,让楚家俊从香江带几个纺织机械方面的行家,测评一下纺织一厂,看看能不能投资,这种事情还是专业的人去做比较好。

电话和电报都有人排队,熟人之间开始在聊天。

怎么才能买进口的彩电,怎么才能涨工资,谁有专业文凭,厂里改制升了职,邻居孩子有出息要出国,亲戚朋友摆摊发了大财

诸如此类。

总之谈到钱的时候,大家都是两眼放光。

王明排队打通了香江电话,说的是粤语,由于王明说的不标准,俩人都听不太懂对方说什么,没办法王明重新发了发了一封电报。

正要出门的时候,一个20多岁年轻人,留着大鬓角,穿着花衬衫,很是时髦。他拍着王明的肩膀指着地上的钱说:“哥们,钱掉了。”

王明一看可不是,自己刚才付钱的时候零钱顺着掉了出来,王明赶紧给人道谢。

那人没怎么在意道:“别客气。”

王明走出电报局,刚回到批发市场,远远地看见赵德永带着一个60多岁,精神矍铄,头发干净利落的老人在批发市场门口等他。走进仔细一看老人身上衣服带着同色布料的补丁,鞋子也是缝过的老土布鞋。

看到王明过来,赵德永带着老人就走了过来。

“王哥,我给您介绍,这是夏继儒老爷子,以前我们食堂的大师傅。夏师傅,这是我跟您提的合资公司的王明,我王哥。”赵德永介绍着“就是批发市场需要人手开食堂,知道您老人家有经验,特意让我去请您的。”

“夏师傅您好啊。”王明

夏继儒点着头道:“王老板好啊。”

王明跟夏继儒老爷子寒暄完,带着他去看了一下为食堂准备的几间房子。夏继儒看着屋里连灶台都没有,就说到:“要准备厨房的东西,这块我给您规划。我这年龄大了,颠颠大勺还可以,但是搬搬抬抬需要年轻人帮忙啊。”

王明把夏继儒老爷子的要求一一答应,让人把李勇叫来。他对市里熟悉,知道哪去买一些老爷子需要的东西。

夏继儒看着李勇说道:“你就是以前往纺织一厂食堂送菜的小李吧?”

李勇笑呵呵的道:“夏师傅,以后我们有口福了。送了这么多家食堂,您做的食堂菜是我吃的最香的。尤其是您做的猪肉白菜炖粉条子,那是一个绝啊,别人家这个菜谁也比不上您。”

夏继儒笑着:“过奖了。”

王明笑着对夏继儒道:“夏师傅,您如果方便,咱们今天就开始上班,厨房布局您盯着建筑工人给您翻盖。”

夏继儒道:“没有问题,但是我要每个月休息6天,工资可以降一点。”

赵德永说道:“夏叔叔家里有一位80多岁的老娘,腿脚已经不方便了。家里只有夏婶子照顾,有的时候不方便。”

夏师傅60多岁了,人瘦得干柴似的,但精神头很好,脾气儒雅。

从他的家庭情况来看,夏师傅上有高堂,老妻伺候,膝下只有一子,已经是三世同堂。

老娘今年80多岁,身体孱弱腿脚行动不便,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只能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

厂子效益不好,他儿子没有正式上班,据说也在外面摆着摊子,不怎么挣钱,再加上家里这么多累赘,25岁了一直没有结婚,听说他儿子性情也很不错。

百善孝为先。

能尽心竭力伺候一个老娘,为人不会太差,食堂交给他,王明放心。

王明道:“请您来就是让您管理食堂,让别人学学您的经验和手艺,不必您自己事事亲力亲为。工资不但一分不会减,咱们食堂可以尝试对外营业,生意好了,有了利润给您两成。”

夏继儒看到王明对自己言听计从,并不严加干涉,反而礼遇有加。感激着道:“您这是给我挣钱的机会呢,但是待遇太好了,我做人不能贪心。我们家三辈子厨子,按照老辈东家掌柜的规矩,掌柜的分红是一层,年底另有打赏。您既然看得起,我就接了,以后按照老规矩来,您就是我老板了。我踏踏实实的做事,一定不辜负您。”

37章 谨慎

李红妯娌三人,在厨房里陪着区凤做着菜,大嫂徐爱华在洗豆角和茄子、二嫂张雅丽在切土豆丝、李红在切着肉块。老妈熟练的往锅里热油投入葱姜蒜,然后要着肉丝和切好的主菜、配菜。厨房里的香味一下子就蹿了出来。

三个小家伙咂吧着口水,不断地问着:“奶奶做的什么呀?什么时候做好呀?”

三个小家伙约来越愿意围着区凤了,区凤退休了,手里有了钱,专门钻研做菜,剩下的日子就是照顾好这三个小家伙,吃喝穿戴全给他们照顾的好好的。

王明陪着老爸王良和两个哥哥收拾着院里的一小块地,王明已经搬到新买的房子去了,爸妈时间也充裕了。有了空地父亲就想种点菜吃,不是选择种花草。王良拿着小锄头翻着地块,王强来回钯地,把草根之类的全部钯到一边,王明拿着菜种挖坑填种,小军拿着水瓢浇着水。秋风已经起来了,现在只能种点小白菜和香菜了。

“老三,最近机械厂的菜都是批发市场找人送的,听说城里有点规模的食堂都是你们在送。”王国道

王良知道老大一般不会无缘无辜的说闲话,这是事有所指。

王明感应到王国心里的忧虑,想了想道“城里送菜这事一直是表哥李勇管理的,他对成城里街道情况也熟。最近揽的食堂饭店越来越多,送菜的扩招了不少人。”

王国道:“前阵子送菜的吴辉追一个机械厂的姑娘,跟本厂职工黄立杰有了冲突。本来大家常来常往,机械厂都把送菜的当做半个自己人,在厂里大家都是劝架的。但是吴辉不服气找了一帮人在机械厂门口把黄立杰堵住打了,黄立杰的几个厂里的朋友去劝架也被打了,黄立杰受伤不轻。机械厂把你们的菜给停了,厂领导亲自去报的案,公安局都立案了。”

王强眉头一皱到:“老三,这事你知道吗?”

“我真不知道,公安局那边也没通知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王明

“三天前。”王国

“老三,群殴打架,扰乱社会治安。这种事情不算小事,关键是聚众斗殴,是谁在聚众。这要是把名头按到你头上,或者按到咱亲戚李勇头上,这对你俩来说就是个大麻烦。”王强“你现在树大招风,一定要谨慎,再谨慎。不要跟我一样,当年一时生气动了手,在里面呆半年。”

王良也说道:“三儿,这事你得出面,给李勇说把找事打架的人,赶紧处理了撇清关系。参与打架的最好一个别留,另外你得到厂子里面赶紧去道歉,你毕竟是厂子里面的家属,以后送不送菜无所谓,把态度摆出来,一定要遵纪守法。”

王明知道市面街面上都不是很稳定,现在人心浮躁,所以市场上有人结伙作伴,为的让人不欺负,他不反对;但是拉帮结伙欺负人,他是肯定不会留下的。何况他知道明年是一个严打年,这种事情很可能拖累自己。

这次的事情出了三天了,李勇居然不告诉自己,他到底在想什么呀?如果李勇觉得羽翼已丰,想要单干,王明绝对不会拦着,但是绝对不能再在自己的名下了。

如果这次打架的事情连他都不清楚,那就说明李勇根本管理不了这些人,就要看看运输送菜的烂成什么样了,干脆舍弃也不用心疼。

王明不愿意让家里人担忧,笑着道;“没什么大事,不是有志超吗。有什么事,他早就说了。”

老爷子和两个哥哥觉得也是这样,就没再有什么疑虑。

李勇送菜的车子增加到了20多辆,他手下管着30多人,每天跟机关、工厂的食堂、外面小饭馆之类的送货,有的时候还要帮别人捎带一些东西。

李勇的名气在城里越来越大,从一开始李勇一家一家谈,为了争取一个食堂饭馆的送菜,甚至看准时间点,帮别人家里买菜送水果,送孩子上学,给老人捎带物品医药,别人架不住他这么热情实诚的帮忙,大多给了他机会让他送菜试试。

凭着脚踏实地,李勇把自己的名声做了出来,三教九流几乎都能说得上话。

送菜是结成青年合作社的,这些人名义上和批发市场是分开的,王明一开始就把这块交给了李勇,只不过本钱是王明出的,每年分钱的时候有王明一份。

王明把事情捋顺清楚,觉得跟自己关系不大,只是要考虑怎么给李勇说清楚。

一家人在饭桌上吃着做好的饭菜,三个小家伙吃的最是欢快。小敏是女孩子,两个哥哥把最好吃的鸡腿肉丝都帮她夹到了碗里。

小敏看着俩哥哥小声说着道:“哥哥,你们自己也吃,再多了我就吃不完了。”

全家人看着孩子们懂事,也都很高兴。

王良最喜欢的就是看着三个小孩子吃东西,老爷子夹着菜分给两个孙子,笑眯眯地道:“好孩子,知道疼妹妹,你们俩自己也吃。”

小军和学宁点着头,吃着爷爷夹给自己的饭菜。

区凤一边给着李红夹菜一边说:“明天八月节,咱们明天晚上还聚一起吃饭,把你爹叫上,咱们下个馆子。”

李红吃着饭菜,答应着。

两个嫂子擦着孩子嘴上的油渍,让他门慢点吃。一会和李红聊着去哪里买件什么衣服,搭配什么鞋子。

中午饭刚吃完,全家人在喝着茶。

已经陆陆续续有人上门了,隔壁的赵德亮、赵德永哥俩拿着两盒月饼一些点心。

王明把人迎进屋里,端茶倒水。哥俩给家人问着安好,老邻居了,大家都熟悉。

赵德亮说着:“王明,你就别管端茶倒水了,这不跟自己家一样吗,德永替你明哥倒水,没点眼力劲。”

赵德永赶紧把水壶接过来,自己倒水:“我哥说的对,明哥,咱们是邻居,咱们跟一家人一样,我最小端茶倒水的事我来,不用跟我们客气。”

王良对着赵德亮道:“老三的那一块,多亏了德亮你帮衬着,待会提我问你爸妈安好。”

“叔,咱俩家不用那么客气了。我爸天天跟您在一块下棋,您是老哥俩,我妈更是每天跟我婶一块买菜,跟亲姐妹一样。我跟德永小时候也跟王明一样,有俩哥哥照应着,没受过欺负。

王明跟我一块长大的,回城没工作,现在多亏了王明照应,我才能挣点钱。咱们这是两代人的交情,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赵德永做生意历练的,能言会道

王良被赵德永说道眉开眼笑,“好孩子,说的真好,远亲不如近邻啊。”

两人水刚倒上,陈志超已经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进来了。

陈志超看到赵德亮道:“德亮也在呢,这是你弟弟吧?”

陈志超跟赵德亮、王明是同学,但是跟赵德永不怎么熟悉,三个人寒暄着,赵德永又倒了一杯水。

38章 改制

八月节(中秋)前一天的下午,家里没断过人,亲戚朋友趁着节日的名义来露露脸,咱们是个人情社会。这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很多王明上辈子都没印象的人也到了家里。

看着王家的摆设,进口电视、洗衣机、电冰箱、沙发座椅、一水的新家具。

经常走动的是因为交情和大家彼此熟悉,聊着家常话题,心里自然是希望老朋友越过越好,大家相互之间当着外人捧着、抬着,再悄悄的小声关心一下对方身体,乐呵呵的说着体己话。

趋炎附势的人心里想着;真是没想到王家现在翻身翻得这么快。看来以后要多再走动,指不准有什么好事能想起自己来。那个坐旁边都不是亲戚,听说也跟着他们家后面没少挣钱。想着想着,他们脸上笑的就更加献媚了。

王明把陈志超拉到自己屋里,随手拿出一个盒子道:“里面是一对白玉盏,花好月圆的寓意,你不是订婚了吗,提前送你的礼物。”

陈志超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古董,随手给放到了桌子上道:“这东西太贵重,我可不能收。”

“他就是玉石做的两个小碗,几块钱买的,能有多贵重,比不上你送的房子。别那么墨迹,快点收起来吧。”王明

这两个小玉盏做工特别精细,寓意也好,作为八月节的礼物正合适。至于价格,以后应该不会便宜,但是现在怎么也不能算贵重。

陈志超看着俩小碗,半疑问的道:“那我就收下?”

“收下吧,赶紧收下!你没事了看到好东西也收点,几块钱收的东西,用不了十年,一定会升值千倍不止。”王明

陈志超收下了盒子,点头答应着。

王明问道:“送菜的运输队有几个人,在机械厂门口聚众斗殴,志军哥跟你提过吗?”

陈志超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听说过,回头我问问,估计跟你没什么关系。你的事,我大哥也留心着呢。这种小事,可能是我哥觉得跟你没关系,他提都没提过。”

陈志军还是很喜欢王明的,毕竟他了解王明是上进的。弟弟身边有一个上进的朋友,他也乐见其成。

王明道;“这事确实跟我一点关系没有,我呢,现在不是很了解送菜运输队的情况,怕的就是他们这些人拉帮结伙的欺负人,他们毕竟名以上是西城批发市场的车队。”

陈志超点着头说道:“街面上是闲人多了,治安有点乱,拉帮结伙的人是最大的隐患。我知道你性格谨慎,你放心,我回头让我哥盯着点,要是有人敢用你的名义乱来,我立刻告诉你。”

晚上陪着李红回到回收站,老爷子还是在躺椅上悠闲地听着收音机的评书。看到俩人回来问王明道:“你爸妈身体还好吧?家里怎么样?”

“家里挺好的,我爸妈想让您明天去京都酒店吃顿饭。”王明“你可别拒绝,都订好了的,顺便跟您商量一下婚事怎么办。”

老爷子轻轻地点着头吸了一口气,道:“是该商量了,你俩婚事也没几天了,趁着节日商量一下也好。”

王明和李红答应着。

李红今天心情很好,所有的到家里的亲戚朋友都不断地夸着李红。李红知道有些人确实是在虚情假意,但是被人追捧的感觉挺好。

李红哼着歌曲,进了厨房去做饭,老爷子看着女儿欢快的背影,笑着点点头,接着眯着眼睛听着收音机。女儿的状态老爷子很满意,越来越自信,越来越开朗,跟以前完全是两个人。

王明在不断的鼓励着李红做事情,身边接触的都是冯玉玲、吴丽芬之类的女强人。这样锻炼的李红的性格,也慢慢向着自立自强的方面发展。

晚饭过后,夜幕降临,王明带着李红出来散步,胡同里路过的老邻居不断地打着招呼,街上慢慢热闹了起来。

现在是没有什么娱乐的年代,电视机还很稀缺,男人下棋聊天喝酒吹牛,女人们东家串门西家,聊聊家长里短。

李红看着王明道:“王哥,我今天看到纺织一厂的高副厂长来找你,送的东西还不少。那是国营厂的大厂长,你们在聊什么呢?”

“他们厂子想要进一批新机器,希望香江的商人可以给他们投资,希望我能联系一下。”王明

李红道:“我听说纺织一厂有很多工人,半年没发工资了。纺织二厂待遇倒是很不错,市里决定把两个厂子合并,纺织二厂的不同意。”

这种合并就是谁的效益好,谁把包袱接过去。最后无非是三种结果,效益好的带着效益差的慢慢进步,或者被拖着半死不活,再或者就是直接被拖死。

如果分析研究之后,优势劣势分析清楚,合并之后扬长避短,同舟共济这样还好。如果只是为了扔包袱,那么效益好的迟早会被拖死。

李红道:“这么多国营厂现在越来越困难,合营的反而越来越好,大家以前都羡慕铁饭碗,现在这饭碗里没饭了,可还是有一大部分还是捧着,宁可挨饿。”

“凡事不能等、靠、求,国营厂的很多机制已经僵化,不能灵活改变,市场经济改革它们不能适应,迟早会被淘汰。”王明

国企上缴所有利润,企业不能自主经营,上面是内行还好,如果是外行,就像纺织一厂一样,生生给拖死。

1979年到1984年,就属于国企改革中的放权让利、扩大自主经营权阶段。

双轨制实际也就是这个放权让利阶段的自然产物。倒腾批文之类的,就是因为这个制度,国企能量大,私企、合营再灵活,你得不到生产材料,只能眼睁睁去买批文。

国企自主经营就会产生一个结果,它生产积极性提高了,生产效率出来了,一定能多生产产品出来,这部分产品怎么办?

于是自热而然的开通了市场轨道,如果在市场准则之下,还赔钱,那就是没救了。

李红也在看报,大致的意思她能明白:“看来以后大锅饭的时代就完了,以后是多劳多得,谁适应市场,谁就能发财。要我看这样挺好,省的一直等着国家救济,个个都混日子。”

现在的国营企业有多混乱,工人迟到、旷工、上班睡觉、甚至逛街,这些都司空见惯,打架斗殴、酗酒闹事、盗窃厂里的物资,这些都没人过问。

管理层升级看成分看出身,就是不看谁有本事。既然大家工资都一样,你休息睡觉看报纸,我低头苦干,我凭什么那么傻。

所以说不走市场经营,一直搞国家接盘那一套,迟早大家全完蛋。

39章 婚帖

夏继儒看着工人把厨房收拾好了,餐厅的布置也很不错,大堂有6张大的八仙桌、12个四人桌,楼上4个雅间,毕竟有对外营业。

批发市场所有的人都吃上了食堂午饭,王明做好了员工饭卡,作为福利发了下去,三菜一汤是免费的。老板人心细,让自己享受这种待遇,员工心里只有感激了。

食堂外面挂了牌子,上面写着猪肉白菜炖粉条、炒豆芽、西红柿炒鸡蛋加上一份绿豆汤;三菜一汤对外供应,交钱就能吃饭。

市场上的人陆陆续续都过来了,开业王明送他们一次性的饭票,免费尝一顿,除了自己的员工以后别人就要交钱买饭了。

夏继儒做饭菜的时候确实很用心,儿子结婚了,娶得意农村姑娘,没办法,儿子年龄大了,工作也不稳定,家里还有老人拖累,在城里实在是不好找对象。

现在的城乡差距还是挺大的,尤其是粮本上能看出来。城市户口的红色粮本,乡镇村是绿色。“吃国粮”这一说法,又同当时的社会背景有关,因为,城市户口才有国库粮可吃,而农业户口则基本上是自给自足了。时嫁姑娘,如果听说对方是“吃商品粮的”,就会感到肃然起敬;若是再加上是“吃公家饭的”,那就生怕来不及去巴结了。

儿子娶了农村媳妇,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年龄都25了。农村来的儿媳妇朴实、孝顺、勤劳,夏继儒挺满意。

夏继儒饭菜还没开始做,就预支了一年的工资,一千多。老板王明直接就给了,连问要钱干什么都没问。钱都用来给孩子结婚用的,农村的彩礼不算多,而且嫁到城里姑娘也挺高兴,但是总要有新房和家具摆设。

当初答应给姑娘在城里找一工作,现在成了,儿媳妇就在市场里放着售货员,都是王明安排的。连儿媳妇的兄弟都能在批发市场拿货做点小生意,赚点钱补贴,连亲家高看自己一眼。老板既然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夏继儒自己只能拿出看家的本事,好好干。

明天就能收费了,知道对外营业的流水,就能知道赚不赚钱了。

王明把李勇叫到办公室,把刚到好的茶水,给端到跟前。

李勇看着有点严肃的王明,赶紧自己端过杯子,道:“表弟,有什么事你直接说。”

“表哥,前几天机械厂门口斗殴的事情,你知道具体经过吗?”王明

李勇皱着眉头道:“这事情我知道,打架的人叫吴辉。他最早就在市场送菜了,大家一起干活时间长了,后来招的人都是亲戚朋友,这样就比较容易抱团。

吴辉本人性格有点莽撞,以前大家条件差,吴辉也比较隐忍。

现在时间长了,事做大了,大家都挣上了钱,他就有点跋扈了。”

王明道:“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赔别人医药费我已经出了,还要看公安局怎么处理吴辉。他们家的人在四处活动,想把他保出来,但是机械厂领导不同意。本来我想你认识机械厂的人,想找你求情呢。”李勇“后来一想,你最讨厌打架斗殴的,就没跟你说。”

王明问道:“你手下的运输队,是不是现在不好管理?”

李勇叹了口气,想了半天。

“当初找的都是亲戚朋友,当时想的是大家同心协力把事办好,现在虽然人多了,但是大家关系都盘根错节的,不好管理了”李勇皱着眉头“有时候真想开除几个,但是舍不下面子。”

这就是亲朋好友一块做事的弊端,有难大家一起担着,有福了也不能翻脸不认人。不管成败,事业到最后,理念不同,性格差异,开始大家相互忍让,相互克制,慢慢的心里起了隔阂,甚至仇恨。想要好聚好散基本上很难,如果再掺杂点个人私欲,亲朋好友必定是反目成仇。

王明道:“现在被公安局带走了10多个人斗殴的,你要立刻在找人补上,以前那些人的亲戚朋友不要再招进来。公安局那边我打听了,他们这次短时间内出不来。正好你找新人的时候挑选一下,要老实勤快的,借这个机会整顿治理一下运输队。”

李勇点着头,考虑了半天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样做最好,但是我还是觉得对不住他们。你说他们要是出来了,我怎么给他们交代。”

“你是大家的头,你找的人不是白帮忙,你没少发一分钱,挣了钱大家一块分的,集体责任制,你也没有开除他们,是他们自己犯了错,你不能因为哥们义气,等他们出牢你再营业吧。你不欠他们的,他们自己做的不对。”王明劝着李勇继续说道“如果他们来找你,你就说是我的意思,我们制定自律章程打架斗殴的市场不欢迎,我们的生意总要做下去的,而且要长久的做。不能因为这几个人,其他这么多人也没饭吃吧。”

李勇沉稳的点了一下头:“我明白,现在就找新人,会尽快制定出一些管理条例。”

俩人没聊完,陈志超走了进来。王明看到陈志超满脸的郁闷,以为是打架斗殴的事情闹大了。

赶紧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公安局那边出了什么事?”

陈志超无精打采的坐下,看着王明和李勇道:“那边打架斗殴的事情,是他们参与的人有事,跟你们没关系。我是给你送帖子的,你看看吧。”

王明看着大红帖子,上面写着“陈志超、周芬喜结连理,恭迎贵客王明”时间竟然是下星期,比自己还早半个月。

王明和李勇看着婚帖,再看看陈志超生无可恋的表情,李勇笑着摇摇头道:“老板,您和志超聊吧,我出去工作。”

李勇告辞出门,剩下了王明和陈志超。

“订婚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难受,今天这是怎么了?”王明问道

陈志超无精打采的道:“周芬他老头子是我爸以前的老上级;饭店总经理,我们的头,以前是我未来老丈杆子的跟班。我老子直告诉我,要是敢让周芬受一丁点委屈,就打断我的腿。”

王明心里早就知道,只能劝:“这不是挺好吗,以后你老丈人就是你最大的靠山了,对你事业很有帮助的。”

“哼,我是凭自己真本事拿下的周芬,那时候要是知道他老子来头这么大,我死都不会把她拿下。”陈志超

王明知道这家伙也就在自己这吹吹,出门敢说一个字让俩家人听见,他都得挨揍。

王明很纳闷的看着帖子说道:“你们安排的时间也太紧了吧,订婚还没一个月呢?”

陈志超有气无力的看着王明道:“周芬肚子里有货了,再晚就显怀了。”

王明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周芬家里这也是万般无奈,所以才这么痛快的。

40章 婚宴1

没有一种幸福不是在糊里糊涂中得来的。

作品:《欧叶妮·葛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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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计的人,算不过天。糊涂的人,糊涂不了命。

李红看着陈志超的婚帖,再看看自己婚帖,独自一个人在屋里想着事情。

马上就到婚期了,李红回想着遇到回城的王明,那个时候的他,高、瘦、眼神落寞,情绪低沉。

后来自己和他一块干活工作,聊天,王明眼神变得慢慢有了光彩,俩人相互慰藉,产生好感,再到确定关系,最终决定结婚。

李红看着王明的变化,回城后的落寞自卑,到后来淡然;他开始每天看一些书、看报纸,做事情开始大胆;说话开始自信;对身边的家人朋友开始关心;对自己仔细的呵护和照顾。给自己买的手表、衣服、自己喜欢的鞋子,还有盒子里装的巧克力和糖果他把自己当成了小孩子,对自己甚至有点宠溺,他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要把我当做公主来对待。

李红看着屋里装钱的箱子,王明把钱交给了自己打理,还给自己报了一个会计班。

这些闲钱加起来已经有两百多万了,这不算在市场的货款和流动的钱,自己做梦也没想到会挣到这么多钱。

王明现在的批发市场覆盖周边三省,从电子表、计算器扩展到服装鞋包,成立的合资公司有了正式的名头,能够换取外汇的合资企业政策上很支持,肖卫国管理的电子手表生产组装,服装鞋袜和香江商人的合作,吴丽芬这些头脑灵活有路子的人不断加入,城里一多半的人都是从自己这里进货。

货大部分还是靠王明的关系过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南方批发带过来的,虽然货品源头还不是很完善,但是凭借现在手头的售货渠道,稳稳地可以过上富家翁的优越生活。

王明把这些都交给了自己,从事业上和生活上,李红觉得自己的眼界和能力提升了,心态更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每当自己想起这些都觉得像是做梦一样,李红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梦会忽然醒过来。

昨天早上王明过来拿着饭菜和牛奶,身边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冯玉玲和几个同事看着桌上的吃的道:“没看出来,王明挺会疼人的,知道你喜欢吃黄桥烧饼,跑老远给你买的吧。”

“玲姐说的没错,这家的黄桥烧饼离咱们挺远的,老板娘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就这个月,没几天了。”

“摆喜酒一定要叫上我们。”

“到时候玲姐我带你们去,肯定让你们好好地吃一顿。”

李红吃着酥香的烧饼和热乎乎的鸡蛋,听着身边的人对自己的恭维,笑着应付了几句,想着王明对自己的细心,家里还有老父亲对自己的宠溺。

为了这一切李红努力的工作着,工作完之后看起了关于管理的书籍,要不断的充实自己。

王明和李红参加陈志超、周芬的婚宴,在京华酒店的门口,陈志超、周芬喜气满满、红光铺面的迎接着来参加婚宴的亲朋好友。这个时代的化妆技术,浓、艳,真的是凤凰变母鸡呀。

陈志超看到王明自己上前招呼道:“我带你俩进去,今天熟人特别多,丽芬姐带着一块下乡的知青来了,比你俩来得早,她说了让你们跟他坐一块吧。他旁边,就是咱们以前的一些同学。”

陈志超把王明和李红带到了里面,安排好,自己抽身出来在门口接着迎宾。

王明和满桌的熟人互相问着好,打着招呼。

这时候一个不和谐声音在旁边的桌子上传了过来:“王明,穿的挺体面的,衣服是收破烂收的,还是借的?把你这捡破烂的女对象,也带来了”

王明抬头看着说话的人,初中的同班同学,杨硕。这家伙是个势利眼,见风使舵是家传的功夫。

俩人从小就不和,下乡之前俩人还打了一架,杨硕奚落王明的二哥是劳改犯,还说陈志超黑五类家庭出身,让王明不要做他的狗腿子,当时被气急了的王明打得不轻。王明这两辈子没有恨过谁,但是见了杨硕就觉得此人恶心。

他家里成分好,爹妈墙头草,没受到运动冲击,上山下乡也没落过他头上,后来靠他家里关系在民政局管理户口,王明回城陈志军帮忙上的户口,当时他就知道王明回来了。

后来王明被安排到回收站,他也一清二楚,收破烂的,穷酸和肮脏会随着王明一辈子,杨硕想想就觉得痛快。当时在大庭广众之下王明把自己揍得都尿了裤子,脸肿了很多天。杨硕把这件事引为平生最大的耻辱,深恨王明。

一直想找机会报复一下王明,今天看到王明终于忍耐不住了。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把王明收破烂的身份说出来,让他难堪。陈志超现在也能和自己攀上亲戚,不怕他偏向王明。

王明看着满脸戏谑看着自己的杨硕心里想着,这大傻子是找着被打脸呢。他还没说话吴丽芬已经抢着道:“王明,王老板,这是谁呀?他不知道你是合资公司老板吗?”

杨硕听说过吴丽芬人脉广,路子多,紧俏的电器她手里都有。杨硕不愿意招惹吴丽芬于是道:“吴老板,你可别被骗了,王明在回收站捡破烂他算哪门子老板”

吴丽芬看着杨硕趾高气扬的样子,知道这家伙消息不灵通,合资公司的事情他肯定不知道。以前肯定和王明有过节,今天故意让王明难堪。

吴丽芬一字一句的说道:“合资公司的事情上过报纸的,你旁边的梁文栋同学是市委工作的,你可以问问”

梁文栋没等他问就回复道:“丽芬姐说的没错,王明一个月前刚从香江回来吧,他可是咱们班第一个出境见过世面的。待会让他给咱们好好介绍一下香江,谈谈对资本主义社会的体会。”

随着梁文栋的声音,看热闹的人群开始叽叽喳喳议论起来。现在能到香江或者出国,那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做到的,很让人羡慕的一件事。

王明看着杨硕白了变紫,紫了又白的脸色道:“今天我哥们志超结婚,我不跟你个势利小人计较。你要是自己再找不痛快,我就会像上次一样揍你。”

吴丽芬看着场面已经被王明带着走,于是拉着李红得手对着王明道:“跟姐到这边坐,别理这人。”

杨硕看着众人异样的眼光,再也没脸留下来了,眼里恨恨的看着王明,自己灰溜溜地走了。

桌上几乎都是当时一块下乡的知青,大家都和王明打着招呼,其中性格有点活跃的沈亮指着李红道:“我说王明啊,这漂亮的姑娘是你对象吧”

李红笑着不说话,王明拉着她的手。

“没看人家牵着手进的们,这还用问啊。”吴丽芬

沈亮:“那就要王明介绍一下经验了,给我们这些老光棍说说怎么骗小姑娘的,我们也好学学,早点结束单身。”

吴丽芬看着沈亮戏谑道:“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的脸就知道了,经验再多也没用。”

王明笑着对吴丽芬道:“芬姐,你怎么竟说大实话。”

沈亮指着俩人道:“好啊,你们俩合起来耍我。”

一桌子人哈哈大笑。

41章 婚宴2

婚宴上熟人很多,大家一起说说笑笑,王明能感应到大家对自己的心绪,慢慢的观察着这一圈人。

从政的将来混的最好的应该是梁文栋,现在官位不高但是权重,属于领导的秘书类,前途明朗;从商的应该就是吴丽芬和沈亮,沈亮的连锁饭店最后也做到了全国皆知,而且最早参与房地产;最让人想不到的是在上大学的刘飞,这哥们学得材料学毕业出国,回国创业看准时机,做的是消防器材和防火涂料,属于高科技产品,公司上市后刘飞身价飙升。

这些人都是将来自己的人脉,大家团聚的时刻聊得无非就是插科打诨再加上工作和前途。

沈亮趁着大家热热闹闹的聊天,拉过王明小声道:“我饭店想在西城开个分店,你们市场那里地段好、聚人气。我看上的房子一打听全让你买了,你买那么多房子干什么?”

“我手里大多是四合院,你要的门面房,我这一共才3套,全是留着吃房租的。”王明

沈亮皱着眉头道:“你别怪我瞎打听,我是生意需要,房管所的人告诉我你买了10多套房子了,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吴丽芬离他俩最近,听他俩话插嘴道:“沈亮,你也是开餐馆做生意的,我问你,你现在手里的钱是存起来了吗?你不也是有了钱就买房子开分店吗?”

“丽芬姐,我那是做生意需要,大多都是门面房,而且房子不是在我自己名下的,我爸、我妈、还有几个亲戚。你也有几套房子吧,没敢全放自己名下吧。王明可跟咱们不一样,他住的房子都买了10多套,都在自己名下。这要是那一天再查家产成分,王明是跑不了的。”沈亮有点担忧的说道:“这些东西都是房管所里白纸黑字有记录的。”

看沈亮说的坦诚,吴丽芬也跟着点头。

吴丽芬道:“沈亮说得挺对,你买房子全放自己名下,要是再查剥削,确实容易出事。”

王明知道沈亮打着为自己考虑的名义,是想从自己手里抠出去一套房,这家伙就是一个人精;吴丽芬反而是真心提醒。这年头聪明人太多了,还都低调的不像个样子。大家谨慎的很有道理,明年高调的年傻子就会出事。王明决定听劝,舍出去一套房子而已,这样大家都能顾上面子。

王明对着沈亮道:“沈哥,想要门面房你直接说,要是你要,肯定让给你。我房子的事,只要你不说出去就没事。我们家什么成分,往上数第三代还要饭呢,地地道道的无产阶级。现在买房子是因为手下有合资公司,说实话房子我再多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就是不愿意太高调。明天你去我那,谈谈你看上哪所房子。”

沈亮嘿嘿的尴尬的笑了几声,吴丽芬对着沈亮也哼了一下,沈亮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满意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婚宴进行到一半,王明认识的几个领导都来了,都是放下红包,说了几句话就走。陈志超的老丈人稳稳地坐在那里,谁来了都要走过去跟他握手,带着满脸的笑对着老爷子肯定是说的吉利话,老人家就是笑着点头,然后让身边的人招呼客人,这些人就识趣的离开。

吴丽芬发现王明也在观察陈志超的老丈人,于是对着他说道:“看见了吧,老爷子来头不小。这几个领导来了,老爷子还是稳稳地坐着,这么多达官贵人就没一个让老爷子站起来的。这么牛的老丈人,志超算是走了大运了。”

梁文栋道:“老爷子地位不凡,我们领导都是尾随着他领导来的,连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王明跟着点点头,这样一个老丈人,陈志超也算是倒大霉了,以后家里全都是周芬说了算,陈志超就没什么家庭地位。

桌上正说着,新人开始敬酒了。王明和梁文栋被陈志超拉到身边,道:“待会儿替我挡挡酒,顺便给你介绍一些我亲戚。”

陈志超这是给王明和梁文栋机会,在这种场合介绍给他们家的亲戚,这就是要把王明当成自己亲兄弟了,梁文栋就是为他以后的人脉铺路,这对梁文栋来说是大人情。陈志超的父亲和岳父在官场和商场都有深厚的根基。

李红有点担忧的看了一下王明,王明拍着她的手小声道:“新郎的酒瓶里装的都是水,别担心。”

王明跟着陈志超走过去端着“酒”,周芬一改往日的高冷,笑呵呵的对着王明道:“王哥,今天要麻烦你了。”

“放心,今天肯定让他清醒着入洞房。”王明笑着打趣道

周芬羞涩的笑着,她旁边的郑莉笑着说:“王哥,拿我姐开玩笑,我不乐意了啊。别忘了,你也没几天就结婚了。”

“算了,妹子。我错了,行了吧。”王明

郑莉旁边的一个气势不凡的中年男人道;“王兄弟,谢谢你把我妹妹带到香江,给你添麻烦了。”

王明顺杆爬的道:“哥,您客气了,这都是志超安排的。”

陈志超对着王明道;“郑潇俊,我媳妇的表哥,在香江工作,外贸这块有需要就找他。”

外贸承包经营责任制,实行的时候,和个人关系不大,说白了就是各个地方省直辖市政府、外贸、工贸进出口公司向国家承包了出口收汇、缴汇和经济效益三项指标,然后再成成转包给市、县或者出口经营企业和出口生产企业。

王明就是外贸受益者,认识这哥们就是找了一个聚宝盆,王明要不是亲戚名义做出口外贸,早就不知道死了几百次了,能换外汇的企业太显眼。私人公司完成的外汇收入也是80%由地方、企业、部门留存。王明是得利者,地方是哪个政府把他当做示范单位是因为创汇。

比如粤东,那边的乡镇企业极多,政策灵活性比较大,个体户,私营老板,是个人都跟外贸沾点边。那就是国家扶持的原因,就算赔钱赚了外汇,咱们也拿种花币补贴。王明这个人很特殊,用特产换外汇,这简直就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市里没人不知道,上面已经发了奖励文件,要推广这种模式。宁的枸杞、蒙的羔羊皮、东三省的三宝、这些都是地上长的,没有那么高科技的付出,还能再生;品相和产地就是质量保证,咱们种花家的境外人不管在哪里都认为自己的东西最纯正。

郑潇俊这哥们喜欢王明的原因就是因为王明扩展了自己的思路,国内的土特产换外汇,可以进口高端的机器设备,这就是功绩呀。

42章 交往

敬酒的时候王明看出来的不多,反而是梁文栋算是彻底的了解这两家人的能量了,他的直属领导看到梁文栋在陪着新郎敬酒,私下跟他说到:“小梁,回去好好聊聊你这个同学。”。

上一世陈志超虽然把自己当作亲兄弟,可是没有介绍过他们这家里的亲戚,估计是上辈子混的太惨,志超觉得介绍了自己也用不上。

酒瓶子里是白水,除了喝多了想尿尿,只能自己装的半醉。不管谁来敬酒王明和梁文栋一概装着半醉挡住,除了几个亲近的年轻人故意亲自倒酒,他俩才喝了几杯真酒。其他的人都懒得揭穿他们手里的水瓶子,毕竟新婚大喜,大家迟早都要经过这一遭,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一场婚宴,大家都能各取所需,主家安排周到,来客宾至如归,夜色已晚,大家纷纷告辞。

几天之后,周芬和陈志超上门了。

周芬和陈志超都是满脸喜色,看来新婚燕尔,很是甜美。王明不断地恭喜着二人,俩人拿着一堆礼物,客客气气的道谢。闲谈几句,感到周芬的喜气有点刻意。

“王哥,谢谢你的新婚礼物。”虽然眉开眼笑的周芬走了过来,但手里拿的是上次给陈志超的白玉盏,“王哥,您的心意我们知道了,但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下。”

原来郑潇俊无意间看到了这个礼物,特意问了问王明和陈志超的关系。

知道他俩亲如兄弟,郑潇俊还是皱着眉头道:“这东西太贵重。”

周芬看着见多识广的表哥道:“几块钱的东西,不过就是寓意好,怎么会贵重呢?”

郑潇俊道:“这东西是玉器,怎么看也像是古董,黄金有价玉无价。内地没人做玉器生意,在香江要是识货的富人,可以说是价值百万港币也不为过。”

郑潇俊在香江待的时间长一些,明白这些老东西的价值。

“能有这么值钱?”周芬看着手里的小碗,仔仔细细的抚摸了一下,刚刚还不起眼的礼物,现在看来却觉得精美了很多,“要是这么贵重,那就不能收了。”

陈志超看都没再看一对玉盏,道:“明后天答谢亲友,给王明退回去,这东西你要喜欢,就去旧货市场收一些,现在都是白菜价。”

郑潇俊看着周芬和陈志超的神情,点了点头道,这个妹夫不把这些价值巨大的外物看在眼里,看来志向不小。

“他要是不识货给了你们,那你们就占了大便宜。他要是识货还给你,那就是有事求你们了,你们将来怎么拒绝?”郑潇俊劝着自己的妹妹道

“我明白了,我给人家退回去”周芬道。

郑潇俊道;“既然是婚前送的,和志超平常往来也多,把东西退回去的时候,注意点方式,你俩一块登门,别让人难堪。”

陈志超知道东西贵重,但是没想到这么贵,估计王明就是挑一件好的,没打算吓自己。自己手上有两万的时候吓一跳,有五万的时候惊喜不已,现在还有5万多,也只是送王明房子买家具花了些钱,其他的都还藏着,现在陈志超真的觉得钱就是数字而已,反正自己手里的钱也花不完。

郑潇俊其实私下调查过,王明和陈志超在不认识周芬的时候就已经关系很密切了。俩人不止情义密切,还有金钱上的往来。郑潇俊也能查到,虽然不知道具体金额,但是想来不会太小,不然陈志超也不会送一座房子给王明。

朋友情谊不能不管,但是沾上金钱利益,很多事情反而有害无益,趁现在给妹妹和妹夫说清楚,把直接有金钱关系这条路堵上,千万别等到以后俩人和王明相互连累。

于是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王明还没说什么,陈志超已经拿了过来,塞给王明道:“这东西确实贵重,以后我想要这些,可以让你带我去收一些,你这个让我们亲戚看见了,都说不能收。”说着拍了一下王明的肩膀。

这东西只是寓意好,王明送人的时候觉得合适,其他的没有多想。于是把东西收回,道:“我收起来,但是过几天我准备点其他的东西,肯定不会特别值钱,到时候你收下。”

跟不同的人交往,要把握不同的分寸,以前哥俩可以合伙做点事情,那是陈志超个人行为居多,怎么说也一块吃过苦的兄弟。现在陈志超结婚了,就是以家庭和血缘姻亲组织里面的人物关系,这时候王明的商人身份和陈志超交往很敏感,大家不能说一荣俱荣,但是绝对不允许一损俱损。大家族对自己本身利益的防范考虑还是要有的,王明特别理解。

俩人还没送出门,轻工局和商业局的人已经知道香江来了一个有投资意向的经理,就是楚家俊带着一帮人去了纺织一厂。轻工局和商业局的人拉着王明就要走,那个楚家俊谁也不管,只看评估报告。语言上也不是很好交流,但是反复说着王明的名字,所以这帮人只好来请他过去。

楚家俊如果进关应该先见自己才对,毕竟很多事要当面交代一下。

王明看着被一群人簇拥着的楚家俊,他在那里不紧不慢的看着评估报告,身边都是香江来的纺织业的专业人才,还有几个机械工程师。

楚家俊看到王明,快步走了过来,王明直接瞪了一下楚家俊。他已经一再吩咐不能暴露自己老板的身份,楚家俊想起之后,只能生生的顿住脚步。

王明走过去拉着楚家俊的手道:“楚经理您好,欢迎您和您的团队。上次香江一别,别来无恙。”

楚家俊有点不知所措的道:“王生,您好,林先生托我问您好。很抱歉,来了之后,没有及时去拜见您。”

楚家俊是考察纺织一厂投资的名义,进入的内地。这家伙一进关,就被高大山当做了上宾,一路上伺候的舒舒服服。因为有太多的人跟随,再加上楚家俊名义上的主管,他几次让高大山联系王明,但是都被他私下给阻止了。

无奈只能顺水推舟的来到纺织一厂,如果不是他在观察纺织一厂的时候,不断对围观的人说着认识王明,需要他作为中间人过来一块查看,这些簇拥他的人只会选择性的遗忘掉王明,尤其是高大山厂长。

如果能够引进投资成功,再加上产业升级,厂子有效盈利,进一步换取外汇,高厂长独揽功绩,势必会留下漂亮的履历,为自己的仕途升迁打好基础。盈利以后,投资方的关系也不用通过第三方维系,高大山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自信的。

这么做可能会显得很不厚道,但是高厂长也确实不知道王明的分量。认为他只是一个中间人,王明只是撮合,投资者到了一切只看自己的手段就可以。

只要投资者来了,加上自己的解说;还有厂子优势的人力资源;自己清晰的工程解析;完全没有必要让一个外人把自己的功劳给遮挡住。大不了使用了王明的资源,以后给点补偿,但是绝对不能让他抢了自己功劳。

高大山这些人眼力只有利益,那里分什么对错,又不是小孩子。高厂长这种人把这件事处理认为理所当然,甚至事后会选择性的遗忘掉通知王明之类的。他万万不会想到,投资方的老板就是王明。

王明上一辈子见过很多名利场上摸爬滚打的人,像高大山这样的只是为了抢资源、抢功劳,好歹是为了大家,没有做太大坏事;很多人为了打击对手不惜绑着大家陪葬,那才是最可恨的。

这时候高大山很尴尬的看着王明,主动权没了,他有点尴尬。王明锻炼了两世的心性,却表现得风淡云轻,这个姓高的既能成事,也能坏事,人脸皮够厚,做事算计,心性还这么稳,表面上看起来还冠冕堂皇,自己不小心被人利用了一下,但是没必要生气。

高大山这种人名利心很重的人,如果相安无事,根本没必要得罪,当然也要跟这种随意利用别人的人远一点。

43章 试探

高大山在一群人里,脸色有点难堪。

有几个老先生早就听说是高大山联系的港资,甚至还要拿到出口创汇的渠道。现在呢?投资方根本不认识他,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让大家陪着他丢人!

王明却在旁边劝着楚家俊道:“楚经理,我可不懂这些评估报告,高大山厂长是这里的负责人。你们先把专业的问题解决了吧,剩下的回香江请专业人士做决定。”

楚家俊还想说什么,王明却摇了摇头道:“专业评估的报告一定要仔细认真,其他的事情交给公司做决定就可以。”

高大山看着楚家俊对王明有点畏畏缩缩的样子,心里一阵难受,看来王明跟香江的资方关系一定是很好。早知道叫上王明,在大家面前做个陪衬,现在把他甩的干干净净,看来是一步臭棋。

自己揽功给大家的印象已经变差了,如果王明再从中作梗拿不到这笔投资,自己处境会变得很尴尬。

高大山很热情的走到王明跟前道:“王明兄弟别这么说,这次投资考察毕竟是通过你们合资公司的渠道走过去的消息,无论如何你要跟着谈一下。也让人家知道一下我们的诚意吗。”

王明心里知道这种人底线很低,还是无可奈何的配合他:“我一定会尽力促成这次投资的,高副厂长您放心。”

高大山有恃无恐,就是看准了王明不会当场发作脾气。旁边这么多人看着呢,发脾气骂人,或者语气不善,心有不满。破坏了投资的帽子就要王明自己戴了,跟高大山可就一点关系没有了。王明还不得让千人大厂的人给恨死,再加上旁边这些单位的人,以后现管肯定给自己小鞋穿。

高大山一副为厂无私的样子,让王明心里十分抵触。关键是王明测不准高大山的底线,这种人要是没底线才最可怕。

王明能清楚地感应到高大山这种人的心绪,但是察觉不到这种人的人性。

王明笑着应付了几句,借口有事赶紧离开了。

王明的脑子飞速运转,首先考虑的是投资不做,自己会不会受影响。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这件事一定会给自己带来负面的影响,成功了跟自己没多大关系,有关系自己也不敢承认。不成功就凭高大山这无底线的人品,一定会把自己给拉出来顶锅。

楚家俊晚上亲自去拜访了王明,王明看到他自然没有好气。

楚家俊也知道自己没有提前来找老板商量,而是跟陌生人先进厂考察,还被那么多人寄予厚望,可能是给老板惹了麻烦。因为来之前也说过,项目评估不好一定不投,否则就是大累赘,宁可捐点钱。

路上他问了详细情况,才知道自己给捅了篓子,如果不见王明就一直不见,如果要见一开始就见。现在在决定的关口,要求去见他,就是故意给他找麻烦了。现在评估报告还没有出来,如果评估不适合投资这件事就更麻烦了。

“王生,我是进关以后就被高厂长接到了车上,一路上一直在要求见你,可是姓高的一直在推脱。”楚家俊很努力的解释着“我真的不知结果会是这样,我也是受奸人陷害啦。”

王明没好气的说道:“关键就是这笔钱你投不投资对我都没有好处,很可能后续还会惹来麻烦。我不想跟姓高的有任何关系,这个人心思太阴沉。投了钱厂子不盈利就像扔钱进水里一样,不投钱还有人给你添堵,所以现在是两难的境地。”

楚家俊拍着脑门说道:“王生,钱可以捐啊!我们捐了是态度,投资是看前景。这两个方式可以分开进行,我会详细说明你对这笔捐款的争取和努力,无论如何都能表明您是态度积极的。只是投资要等我们做出合适的评估方案,同时要公司管理层商议,不投资也跟您没有任何关系。”

楚家俊这个家伙倒是有些急才,凭现在的财力,捐一笔钱能解决这件事带来的麻烦,那就不算麻烦。

王明想到这些就很欣慰了“用安逸投资的名义先捐款,金额50万港币,指明捐给教育机构。”

楚家俊答应着说道:“我明白,我会直接找到合适的部门去捐款,一定会说明这是您的争取。”

楚家俊答应着告辞出门,李红看着有点恼怒的王明道;“那个高厂长不是一直对你很客气吗?”

“那是因为当时我对他有用,现在他觉得没用了。”王明

王明看着有点疑惑的李红道;“没事了看看奸臣传吧,‘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老祖宗说的对呀。”

李红心思现在要比王明单纯的多,现在王明努力的织就一张人际网,就是为了以后保护好自己的财富。野蛮增长的经济模式很快就会到,到时候人的手段还有社会的制度都会慢慢的规范。但在这个过程中泥沙俱下,人性的狰狞可怖也会透露出很多。

肖卫国来的时候王明和李红正在吃着饭,肖卫国进门就说道:“老板,那个高大山找了你一圈了,你家老宅子、回收站、市场上还有你的新房。我按照您说的您去了外地,过两天就回来。”

肖卫国说着,王明递给他一杯水,肖卫国也没有客气说完‘咕咚咕咚‘的喝完了。“老板,咱们没有必要得罪这个高大山,他出身虽然不好,但是学历算是这层干部里面高的,而且是老三届。这个人的留给大家的印象就是勇于任事,能力突出。听说上面很多人看好他,历练一下他的位置就会升上去。”

“没想着得罪这种人,就是想和他撇清关系。”王明沉吟着说道“你最近派人盯一下纺织一厂那边,让观察小组多看,少说,报告做的仔细一些。吃喝住宿让他们在一起,统一安排到涉外宾馆。明天如果高大山再来找我,你把他带到这来。”

真没想到,老谋深算的东西现在就碰上一个。上一世碰到这种人的时候自己赔的精光,现在幸亏自己有底牌,否则又会被人把自己的资源甚至是财富全抢过去了。

肖卫国点头答应道:“我知道了,我看明天他一定会来。咱们晾他一天也让他知道一下盐咸醋酸,下次看他敢不敢再办端起碗来骂厨子的事。”

44章 交锋

去年高大山刚来纺织一厂上任的时候,宛若钦差视察,有名有位,权势在手。上面寄予厚望;老厂长这个坐山虎,都要极力的拉拢支持他;下面工人更是对这个信心满满的人充满了希望。他所有的凭仗自己是知道,就是自己的专业优势、漂亮的履历和上面的大力支持。

他能走到今天就是靠自己对人的了解,不管是策略还是目标都能把其他人的资源和能力利用起来。很多聪明人被人利用后嫉恨高大山,但是有苦说不出,还有更多的底层对他正面形象的肯定,上面对他的褒奖。表面上借势造势,手段上纵横谋划,这是高大山最大的优势,他当时有强烈的自信,自己绝非池中物。至于被利用的人,要看看他有没有能力让自己忌惮,如果没能力就踩下去,如果有能力拉拢一下。

但是这一次,自己营造勇于任事、雷厉风行的形象遭到了重大的打击。

王明晾着高大山一天不见,就是为了把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里,在暗示高大山不帮你,那是应该的,跟你不熟;,帮你,也要看看对我有什么好处,你这种人也不必讲什么情谊;再想让我出面拿出自己诚意来。

高大山是聪明人,如果想通了第二天来就会亮出自己牌面,想不通来了也只能打哈哈。

王明抓主动权,不想在接下来的接触中被人牵着走。

一夜谋划的高大山,第二天还是来到了市场。

“高厂长找王明吧,您请跟我来!王明王老板住在这不远,我带您去见他。”

肖卫国对着高大山不卑不亢的说道。

高大山看着肖卫国挺拔的身影还有走路略有困难的右脚:“退伍军人吧?”

肖卫国停下脚步,略微低头以示尊敬,微笑道:“忘了给您介绍了,我叫肖卫国,退役三年了。”

“看肖先生,是上过战场的人。”高大山说。

肖卫国笑着道:“您过奖了,只是在越地打过几枪。”

那就是上过战场负伤退役,看穿戴不像是一般的工作人员,应该属于转业困难一开始就跟着王明干的,从开始干到现在的,几乎都是王明的心腹,应该对王明的底细很了解。

高大山试着聊起王明在香江的亲戚,肖卫国只是笑着推脱自己不知道情况。

“去香江是你陪着王明去的,他香港的亲戚朋友您肯定见过才对。”高大山不死心,直接问道

肖卫国笑眯眯地摇了摇头:“我只是去帮着抬抬行李,亲戚见面这种事情我是没有跟着的。”

肖卫国说话不卑不亢,言简意赅,又能让人感到热情和沉稳,淳朴的外表加上谨慎细腻的内心,高大山知道碰到高手了,这就是翻版的自己,小了一号而已。

高大山见到王明直奔主题的道:“这次投资考察队直接捐款,是不是投资就没戏了。”

“这要看他们的评估,如果前景可以,他们肯定会投的。”王明

高大山道;“现在投资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是你在帮忙运作了,这件事情上面一直关注着,大家都对你寄予厚望。”

“那您就错了,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看的评估报告,投资回报。我这只是联系一下的中转,没什么办法让他们完全答应。”王明不软不硬的回复着。

就两句话,态度表明了。

高大山要最后的成败拉扯到王明身上,王明直接表明我不管。王明自身已经破局,把自己择干净,直接跳出来了。这件事情高大山当初汇报的时候也没提王明,现在提了也没用。

高大山脸色淡然,波澜不惊的说道:“批发市场不是集体责任制吧?不知道现在营业额多少?”

王明笑道:“何清文局长当时把它归到合资公司了。营业额这种事情要看各自的摊位,有好有坏,这是看个人的,市场只是负责收取摊位费,合法纳税而已。”

“管理监督这种事情,没什么好处,还容易被牵绊。像是电器之类的,很多来路都不是很清楚。”高大山说,“如果有人走私啊、漏税呀,甚至有人销赃,市场的名声就不好听了。这种事情直接关系到市场的重长久运营啊。这方面有什么困难,我倒是认识几个工商管理负责人,可以随时联系我。”

王明皱了皱眉头道;“我现在就会申请负责人直接进驻,监督管理这些摊位确实麻烦。好处不大,坏处不少,这些人离了摊位,还得麻烦政府安排工作。现在已经有专门负责人分批进驻了,市场会规范的。”

“是吗,这样的好,内贸外贸就能分清楚了。”高大山道。

两人一直在相互威胁当中试探交锋,扯淡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王明看着有点沉不住气的高大山,再次提起投资的事情,直击打断说道:“高厂长,捐款的事我能一力促成,投资的事情我说了不算。”

拿市场上的不规范来威胁王明,他以为那些就是王明的根基。王明直接推出去,不用找人来查,主动规范市场,让负责人入驻就可以。这样的话自己更轻松,反正销售渠道和生产商都在手里,谁来了也是从自己这里进货。

王明一副全无所谓的样子,彻底把高大山搞得着急了,他本来等着王明客客气气答应帮忙,只要提出要求他就会一口答应,反正也是嘴上答应。

从个人立场而言,高大山认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多数人。从大局上来看,高大山也是为了顺应趋势,至于是否利用了别人的资源,那不重要。这个人有原则,也没有原则。原则就是成功,没原则的是手段。

高大山沉吟半天说道:“说说吧,这个评估报告如果合适,资方有什么条件?”

“资方条件就是盈利,其他的我估计没什么其他要求。对了,如果工厂产业升级,那么工人势必会被淘汰一部分,工资也会划分三六九等。我估计香江那边的人不熟悉内地情况,还要看高厂长的能力了。”王明直接掀了底牌,最难得事情根本就是工人的安置,管理的制度规章,工资会和绩效挂钩。这些得罪人最深的事情,投钱之前不解决,那就是大隐患。

谁来做恶人,以高大山的德行,改制一定会推出替死鬼,甚至和稀泥,拖着厂子半死不活。这些现在就让高大山去做,做了还可以投资,不做投资肯定没有。而且投资失败的原因一定会归结到高大山身上。现在做与不做,高大山在两难之间。

45章 结婚1

王明和高大山不欢而散,没想到自己刚有点根基的批发市场被高大山把漏洞查的一清二楚。以前就算看不清这个人的品性,现在也是清清楚楚了。

市场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被王明隔离的自身远远地,就算是爆出来也跟王明没有任何牵连,但是高大山并不知道。

自己的婚期临近了,家里面把所有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吴丽芬和肖卫国加上陈志超帮忙,j家里人也把喜帖早就送了出去。

一大早,王明和李红借了一辆车,开车去接老姨,按照传统送嫁的时候要有女性长辈陪着出门,论身份和亲密程度老姨最合适,为了表示诚心亲人必须上门请。结婚前一天俩人不能见面,只能提前把老姨接到家里待嫁。

这辆车是酒店接待宾客的,陈志超从酒店借的,既能接送人也能当婚车。

车型就是80年代的拉达尼瓦,车身还算宽阔,有点像是越野,道路不好也能开起来,王明上手开车感觉还不错。

李红有点疑惑的问道,“王哥,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开车呀?”

“我同学不是有的在运输队吗,经常看他们开,自己也学过。”

王明没有驾驶证,因为80年代初期并没有“驾校”这一词,学车同样需要挂靠单位,没有单位证明不能参加考试,他还没来得及办手续。

80年代驾照含金量太高,学车之前,必须得学修车,学完维修技术之后,才能实际驾驶。考试完,有实习证。还要跟着驾驶师傅跑车,要跑个小半年,有熟人还好,没熟人就要学会伺候好师傅,因为得到师傅签字,才能换取驾驶证。

但是现在正是驾驶员最吃香的时代,不管是运输队还是出租车那都是有钱有面有前途的职业。

伍志平成为运输队的司机,当年也是下过苦功的。

但是你只要开上车,街上也没人查你的证件。

街上车是很少的,这辆拉达尼瓦回头率颇高,现在能开车的坐车的都被默认为是有身份和地位的人。

出城之后路不平整,好在路程不远,城市扩建之后宋家庄就会划给新的开发区,车子开到村里,立刻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虽说在城里或者街上经常看到车,可是直接开到村里的车子这可是第一次。

车子进了村子开的并不快,李红在旁边指着路,很多人好奇的跟在了后面瞅着看。

这辆车,听到老姨家门前,李红推门下车,对着身后的人说着:“各位大伯、大娘、我是李红,来看我小姨的。”

宋华勇看到李红和王明,直接把人迎进屋里笑着道,“快点进屋,你老姨在屋里等你呢。”

看着围着车子转悠的人说道:“都散了吧,这是我们家亲戚。”

村里的人走得远了一点,围着车议论着

“这是小时后在咱村待过的李红,姑娘长这么大了,出息了,开车回来的。”

“听说华勇和华英兄弟俩就跟着他这个妹妹在城里干呢,没少挣。”

“可是,看看他们家的新自行车,还有专门给她老太太买的收音机。”

“另外哥三都在附近几个镇的货铺子供货,也不少挣。”

“别说他哥五个,咱们村宋军也在市场帮忙,听说管着两顿有油水的好饭,一个月还发40多块呢。”

“都是因为这一个闺女出息了。”

“那是啊,这种小车咱可没见过。”

老太太在屋里坐着,看到俩人进来就拉住了他们俩的手,一边轻抚着着一边说:“好孩子,转眼就要成家立业了,我对那早走的妹妹有了交代了。”

老人家说着,李红眼里闪了一下泪光。

“姨。这次接您,准备给我们结婚,还得有您老人家护着。有您在李红才算有依仗。”王明赶紧转移话题

老太太点着头,对着王明说道,“孩子,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心底也好,当姨的放心。”

宋华勇、宋华英还有三个弟弟和他们的媳妇孩子都在屋里。最小的宋华义在倒水,其他几个人对着王明道,“王明,老太太高兴了好几天了,一大早就盼着你们来接呢。”

王明笑着,说“麻烦几位哥哥嫂子了,送嫁少不了哥哥们操持。”

“都是一家人用不着客气。”宋华勇高兴地说着“我们几个家里这光景越来越好,全村没几个比得上的,全是沾了你们的光。”

“是啊,新房子新院子,都是村里独一份。”

“要不是一家人,相互扶持,咱们怎么能过得上今天的日子。”

“多亏了你和李红有本事,你们过好了,还想着帮我们,李红这妹妹有良心。”

几个哥哥嫂子轮流的夸着王明和李红。

其他三个哥哥虽然没有到市场帮忙,但是附近几个镇上的货只要是顺路的全交给了他们三个去散货,供货,他们三个不少挣,十里八乡全部都知道的。

老太太看着家里人和王明寒暄,挥了挥手道:“我现在就跟王明回去,后天婚礼你们哥五个早点到,李红跟你们亲妹妹一样,你们做哥哥嫂子的好好帮忙操持。”

全家人答应这老太太,老太太被王明李红一左一右的扶着,走到门外,门口的左邻右舍纷纷的打着招呼。

这时候在市场上工作的宋军走到跟前,说:“老板,您这是来接老太太了。有我能帮上的忙吗?”

李红笑着:“军哥,您是娘家人,帖子给您了,明天早点去,多喝两杯喜酒。”

“是啊,军哥,早点来。”王明笑眯眯的跟着说道

“好咧,明天我早早的就去。”宋军觉得很有面子的说到

老太太坐进车,朝着外面挥了挥手,车外的人也回应着,王明启动车子缓缓的往城里开去。

安顿好老太太,王明把车送到了京华大酒店。陈志超把车接了过去道;“这两天没有重要宾客,婚车我给你借了3辆,明天一早就跟你开过去接新娘子。婚宴是在鸿运酒楼对吧?”

王明的结婚宴席是在低档一点酒楼办的,京华酒店可是涉外的,即便是有钱有也不会外包婚宴。像陈志超打个招呼,就能在这办结婚酒席的还真没有几个。

不过80年代一般工人结婚是请厂子里食堂的大师傅掌勺,在院子里面摆席面而已。相对来说鸿运酒楼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王明拿出几盒好烟还有三个红包,递给陈志超道:“把红包和烟都给后天帮忙的司机,别让人说我小气。”

“这司机除了我,剩下的俩你都认识。咱同学运输队的伍志平、还有你手下的杨志杰。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吧。”陈志超挥着红包要塞回来。

王明直接塞回去:“我结婚,你们沾个喜气,快点收下。”

46章 结婚2

结婚前一天,王明家里已经布置的喜气洋洋,红花订房角、贴窗花、窗户、门上大喜字。

王良和区凤两个人穿着新衣服满面喜气,看着满院子来帮忙的亲戚朋友,大哥二哥不断地招呼着来帮忙的客人。

孩子们不断地抓着桌上的喜糖,桌子上的糖没有了就再往外摆,孩子们一直不断地抓着。

第二天王明早上带着三辆车把新娘子接到了新房,这个过程不像几十年后儿子结婚,没有闺蜜堵门、没有临时要红包,一路上只要不停的发喜糖就可以了。

老爷子已经搬家了,因为和女儿、女婿住在一起,倒是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只是老姨两眼含泪地说拉着王明的手,不停地说着:“照顾好李红,好好过日子。”

鸿运酒楼里面客人熙熙攘攘,王明和李红在门口不断地和客人打着招呼,几个婚礼上主事人不断地帮忙安排座位,三姑六姨的亲戚王明和李红终于重新认识了一遍。

俩人正在忙着恭迎客人的时候,高大山出现了。

大喜的日子,来者是客,王明笑着对走过来的高大山道:“谢谢能来,快请进。”

婚礼上的客人没有几个他认识的,陈志超、肖卫国、伍志平、梁文栋这边四个帮忙迎客的人,只有梁文栋认识这个高厂长,梁文栋走过来领着高大山进入了婚宴,安排座次。

梁文栋出现的时候,高大山心里倒是警醒了一下,这是领导秘书,将来前程肯定不在自己之下。王明找到梁文栋来当迎宾,肯定是关系匪浅。

高大山最近惴惴不安,因为投资的事情,为了破局,本来想在婚礼上借酒遮脸再装一次一心为厂,求求王明的戏码,既能让自己扬名,也能把责任推到王明身上。他身后的就是在纺织厂的几个人,几乎都是他的心腹或者拥趸。

他没有想到梁文栋来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梁文栋直接把他和招商局的几个人安排到一个座位,他的几个心腹和拥趸放到了离自己不近的外围。招商局知道高大山的底细,以为高大山只是来示好,不觉得轻看了高大山一眼。

高大山看到身边坐的几乎都是了解自己底细,甚至还有几个自己仕途的对头,一下子就把开始的计划放弃了,省的被这几个人利用。

婚礼上不断地有人来着,王良和区凤被以前的工友不断地恭维着

“老王啊,你们家老三是出息了,没几个结婚这么风光的。”

“是啊,新娘子车接车送,婚宴找了这么一个酒店。”

“一般人结婚也就是在院子里摆摆席面,连服装厂长的儿子结婚也不过是请的大厨到院子里面做饭。”

“老王如今也退休了,如今以后可就是享福了。”

“他们家哥三都挺孝顺,老王算是晚年有福。”

区凤也被一帮自己的工友恭维的眉开眼笑

“这个新娘子漂亮、水灵,你家老三算是有福之人。”

“咱们老姐妹全是沾了区凤的光,你们看看这饭店多气派,这场面咱们厂子里谁家结婚这么风光过。”

“他们家老三是个有福之人,孝顺懂事还有本事。”

“他们哥三个是我看着长大的,都是区凤教得好,这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有孝心。”

“别说老三了,跟老三后面干的几个孩子,都是挣了不少钱的。”

“我说区凤,以后你就等着享福吧”

酒席上,出现了好几个让他意想不到的客人,首先第一个就是何清文和楚家俊这几个人,本来以为楚家俊已经带队回香江了,没想到这小子捐款后被招商局何清文热情的带着逛了几天。

上次没能及时联系自己,这次直接又没提前说。

招商局的何清文能来倒是出乎意料,老人家虽然挂名局长,但是身份地位很高。

王明很热情的走了过去,不停地寒暄着

“何伯伯,不好意思,劳您大驾了,实在是欢迎。”

何清文笑着道,“要不是听梁文栋秘书说你结婚,我们都蒙在鼓里呢。临了办酒席还把我这个伯伯给忘了,实在不像话。”

“实在是怕耽误您的工作,这才没敢麻烦您。”王明不好意思地过来解释,然后指着李红道,“待会啊,我和妻子一定多自罚几杯,您赶紧先到里面坐。”

何清文对着身穿着大红衬衫外套,下身是一条深色西裤的李红点点头笑道:“看在新娘子的份上今天不罚你了,待会给介绍几个朋友。”

旁边的楚家俊走过来对着王明说道:“王生,林老先生知道您结婚,特地让我代他祝福您。林钊铭董事长希望您有空了可以带妻子到香江做客。”

王明点了点头:“回头替我谢谢林董事长。”

何清文看到楚家俊对王明如此的低姿态,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王明没有通知林钊铭,是梁文栋告诉了何清文,何清文告诉了林钊铭,林钊铭又找了楚家俊和他内地的一些老朋友来捧场,算是给足王明面子。

何清文旁边的一个老者道;“我是张俊彦,林钊铭林兄的同学和朋友。”

“张叔叔好,张教授,谢谢您能来”王明

这可是电机工程学术大牛,王明上一世在书上偶尔看到过他的学术简介。老先生可谓是桃李满天下,常年在沪上教学,很多工程师步入仕途,把老先生的地位不断的抬高。

何清文有点惊奇道:“王明,你听说过张俊彦教授?”

“张教授桃李满天下,我也是听说过的。您两位里面坐。”王明笑道

张教授的名气后来很大,跟他的学生地位尊崇分不开。

转过身拍着陈志超的肩膀说道:“一定要安排好两位长辈,待会我过去先敬酒。”

“王老板,恭喜。”几个不认识的人拿着厚厚的红包笑道,“听说王老板大喜,特地来凑热闹,沾沾喜气。请您千万别嫌打扰。”

王明根本不认识这几个人,但是笑着说道:“谢谢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招待不周,里面坐,里面坐。”

“老李,赶紧进去坐吧。”肖卫国笑着拍打着几个人的肩膀,这应该是生意上人

王明对着肖卫国道:“记住他们随了多少礼金,咱们记清楚,离得近的要想办法回礼,外地的想办法给别人省出来进货的礼金钱,别沾别人这个便宜。”

迎着身后的宾客,王明不断的打着招呼。很多人的名字王明都没听说过,全是肖卫国和吴丽芬帮忙招呼,这些都是生意上有往来的人。

刚刚开席,到处是说笑声,王明先到亲长的酒席敬酒,剩下的不知道陪着哪桌好了,这个唠几句,那个顺几嘴,一个大餐厅大部分人都需要他招待到位。态度要热情,每个人都要装作很熟悉。

王明脸上笑的有点僵,喝水喝的肚子有点涨,这要是真酒早就趴下了。

吴丽芬拍着王明的肩膀道;“这场婚礼场面也不小了,五湖四海全齐了。”

47章婚(pt19811210加更,争取三章)

李红的杯子里是水,不过也没人去检查新娘的酒杯子,王明的也是水,但是还是有几个熟人拿起桌上的真酒就给倒满。李红在后面一个个收红包,有的时候还要给王明抢先倒上水。陈志超和梁文栋也想着办法替王明挡酒。

许多亲戚邻居看着李红手里的一个个的鼓鼓囊囊的红包,感叹这得是多少钱啊,看来他们家真是发了。

王明喝到的酒不多,酒席上有亲人朋友护着,没出什么大的纰漏,只是最后有几个酒鬼喝多了吐了不少。

从上午11点开席到下午2点多客人散了,除了笑得有点僵,王明倒是没有其他的感觉。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晚上早早的分了糖和烟,没有人再打扰这对新人。

王明带着李红送走最后一拨客人,回屋脱着鞋,一下子坐到了沙发上。

李红拿着毛巾和水盆走过去问道:“累了吧,擦擦脸。”

王明拿过毛巾,擦了一下脸,然后站在沙发上笑着捧起李红的下巴说道:“李红,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李红笑着靠在他怀里,笑着道;“应该是妻子照顾丈夫,知道吗?只要你过得日子高兴,我就能从心里更高兴。”

王明心里感叹着,愿我从现在起能够好好地陪伴你。

曾经失去过,才知道心有多痛;曾经像孤魂野鬼一样的活着才知道什么是折磨。现在我一定会珍惜眼前人,我一定会改变自己,让自己不再疲懒,不再粗心。曾经命运弄人,也许是对我最大的磨练,现在我愿意分享你的欢乐喜悦,烦恼忧伤,我愿意牵着你的手,一直到人生尽头。

李红的脸蛋在自己的怀里,变得如此美艳绝伦、变得如此明媚无边

早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睁开眼睛看到你最喜欢的人在枕边的微笑。

王明看着在梦里笑的甜蜜的李红,轻轻的用嘴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王明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厨房里的炊具全是新的,王明用着不太习惯,搭上一件外套,拿起一个洗刷干净的小锅,准备到街口买点早饭。

街口三家早点铺子,全部爆满。王明排着队买了小米粥、茶叶蛋、还有两笼包子。正转身走,看到赵德亮和赵德永哥俩。

“王哥,买早饭。”赵德永先过来打着招呼

王明冲着排队的赵德亮挥了一下手,然后对着赵德永问道;“你怎么没上班?”

“没什么意思,厂子里面半死不活的,一年还没我哥一个月挣得多。”赵德永有点讪讪的说着“本来以为高大山能成什么大气候,考察团刚走,没想到他就找门路要调走。厂子里现在人心惶惶的,我也不愿意待了。”

王明想着自己果然没料错,高大山是光想吃肉,不想挨打。这种人有好处踩着别人上,看到难处,提前把自己择出来。好在厂里工人都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了。

“他要调走就能调走吗?他后台这么硬?”王明问道

赵德永叹了口气道;“他把考察团的评估报告直接复印了一份,说是投资意向强烈。有了资金他就不再参与了,请上面拍专门的管理人才过来。搞得跟他自己大公无私,功成身退一样。谁也不是傻子,大家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就会唱高调。”

王明大致的听明白了,高大山这是临走都想阴一下摘桃子的。投资成了,高大山有功,但是厂子必须改制,工人肯定要有一大部分休岗,没工资。做恶人的事他肯定不干,有功他去领,送死别人上。

王明拍了一下赵德永的膀子道;“跟你哥好好干,以后有什么事来找我。”

家里还有人等着吃饭,王明说完,跟排队买饭的赵德亮打着招呼就回家了。

李红慵懒的眯着眼睛,看着窗户外灿烂的阳光,再想着昨晚的一夜春风,有点羞涩的闭上眼转过头去,想靠着王明的肩膀再眯一下。靠了半天都是空的,睁开眼睛看着空的半边床,感觉到被窝里的温度。李红穿起衣服,走出卧室,闻到了桌子上早点的香味。

王明打好水,看着还有点迷糊的李红过去吧唧一下,亲在她的脸上说道;“洗脸刷牙,吃早饭。”

“嗯嗯。”李红像个小孩子一样,懒懒的把头靠在王明的肩膀,撒着娇道“你抱我过去。”

“好咧,”王明说着把她环抱在怀里,扶着她的腰,故意亲吻着她脖子上的痒痒肉。

怕痒的李红咯咯的笑了起来,挣脱了王明的怀抱。

陪着李红吃完早餐,王明去洗碗,李红进屋收拾好卧室的床铺,开始打扫地上的卫生。然后挑选出橱窗里的衣服,一边试着一边问王明:“好看吗?”

王明回应着:“你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真的?”

“真的。”

“就喜欢听你说实话。”

臭丫头,变得鬼机灵了,都会调戏人了。李红的性情跟前世那种温婉柔顺的气质中多了一丝丝的调皮和灵动。

打扮一新的俩人出门过门槛略抬着自行车,正准备往爸妈家里走去,刚出门口几个半大小子穿着校服骑着自行车去上学,他么的车后面夹着板砖、板凳腿,这特么是去学校的样子吗?几个小家伙对着王明身边的李红吹起了口哨、哦哦乱叫。

其中有一个还对着王明大喊:“王叔,小三婶真好看。”

王明一看是市场里卖鱼的潘大可的儿子潘有为,老潘家里的宅子离着市场挺近。

他们经常见李红和王明,嘻嘻哈哈的打着招呼,倒是没有恶意,这的习俗就是头三天闹新娘。这帮半大孩子就是潘有为带着头最捣蛋,正是‘二八车,大梁横,”掏裆“骑着,惹事忙’的年纪。

“滚蛋,熊玩意,你车后面带着板砖上学呀?回头让你爸好好教训你。”王明笑骂道

市场上很多人手里有了闲钱,就开始学着王明买房子。刚开始是吴丽芬后来是肖卫国一帮人,这附近的四合院几乎就是批发市场家属院了,听说后来附近的房价都跟着涨了。

还有一部分原因这个时候人们对于做生意,评价还是很贬低的。附近住的企事业单位的人眼光高,看见邻居觉得自己掉价,还影响自己孩子将来,也有因为这个,学孟母三迁搬走的,这就便宜了市场上的这些人。

李红和王明住在这安心的原因就是大家几乎都是熟人。出来串门子不闷,有事了站门口喊一声,一呼百应。住在这,不管白天晚上都是自己人,安全、放心。

这帮半大孩子都是同龄人,在一个学校,没事了经常去市场帮爸妈的忙,锻炼的脸皮比一般孩子有点厚。

李红坐在车后座靠在王明的背上,在阳光下和人群里穿梭,感觉自己心里甜蜜蜜的。

48章 来龙去脉

按照习俗,新郎新娘这三天要在男方所有的亲戚家里轮流吃一顿饭,就是为了认识一下男方的长辈。后来城里简化到所有男方的姑姑和叔伯兄弟第一天聚餐,一般都是男方家里父母主持。

“三叔,三婶好。”还没有走进家门,屋外面的三个小家伙就开始喊人了,

“你们三个真乖,过来吃糖。”李红把包里的一袋糖取出来递给他们三个。

然后大哥家的小军跑着走到院里喊,“爷爷、奶奶,新媳妇到家了。”

“跟妈到屋里去说说,”区凤从屋里出来,笑眯眯的走出来拉着李红的手,“新房子那边住的习惯吗?”

“好着呢。”李红笑着点点头回应着,俩人似母女一般的进屋里说话了。

王明走到在院里收拾菜地的王良旁边,帮着开始整理。

“三儿,结婚了,以后做事不要毛躁,好好地跟姑娘过日子。”王良一边除草浇水,一边说着“李红这孩子不错,李国义老爷子当初收留你,你才有今天,以后要照顾好人家。人一辈子平安是福,能过得平淡还觉得好,那才是真有福。不要什么事情都要出风头,尽量低调。”

王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出风头,他年纪大了,平民老百姓活一辈子,做什么事情都愿意谨慎,有钱了存起来,吃喝上简单点,穿戴上不张扬,凡事留后路,逢人三分笑,这是他活了一辈子的经验。

儿子结婚了,老人家把自己的人生心得经验,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他听,希望他人生顺遂,平平安安。

“待会你俩叔叔婶子过来,你别甩脸色。”王良最后还是叮嘱了一句

王良是大哥,当年爷爷奶奶最器重长子,安排他参军奔个前程。爷爷奶奶过世时候父亲不在身边,两个叔叔后来不知道从那里得到的消息,说是王良死在cx战场上了,就让其他长辈安排分了老宅和家产。

不分家财这些都可以原谅,但是最不能忍的是,父亲活着复原回来,两家弟弟冷冷淡淡,退伍的津贴费之类用完后,竟然把王良拒之门外,王良靠着老战友接济和安排才能找到工作。

后来听亲戚说两个叔叔就是怕王良提起家产的问题,所以两个婶子冷嘲热讽,拿王良这个大哥没有送终为理由说他不孝。

从那以后王良和两个弟弟几乎再无往来,上坟烧香的时候,王良带着自己家的人即使碰到两个弟弟也不说话。从来都是各自祭拜完走人,尽管墓里是三家人的亲生父母。真是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脸面和自己的哥哥同时向墓里下跪。

前一世王良去世,王明三兄弟在灵堂上也没见过这两个叔叔和他们家人。

王良下葬的时候三叔王全却开始拦着,说什么王良不孝,不能挨着父母下葬。后来长辈出面,才把事情压了下去。墓地是三家人买的,掏钱的时候不说不孝,而且爷爷奶奶遗愿是要和长子王良葬在一起。

死者为大,何况王良是什么人,是他兄长,王明是清清楚楚的了解自己的父亲品性,人死了还遭人侮辱清白,王明觉得不是负情寡义,这是背后捅刀。他心里对着两个叔叔是全无好感。

想起两个叔叔王明摇了摇头,直接岔开话题到:“爸,咱们之间又没有往来,干吗非得强颜欢笑呢。”

“毕竟是兄弟,你爷爷奶奶在的话,也不希望我们闹得太生分。”王良感叹着“他们是求你姑奶奶捎给我的信,说他们知道错了,你姑奶奶老人家那么大岁数,不能违逆。”

王明道;“我敢保证,他们肯定有事才会来往的。其他的事情做儿子的不能说什么,今天亲戚太多,我今天要当面问清楚,为什么他们在外面说您不孝。”

“三儿,你别找事,大喜的日子,什么事过了今天再说。”王良皱着眉头“他们让人递话,就已经是低头了。”

大哥王国低着头道:“我觉得老三说的对,求着咱家什么事才来的,我那几个堂兄弟我可是见过,见了我向来是脸朝天的。”

堂兄弟是谁?王明只是给爷爷奶奶上坟的时候见过几次,根本分不清楚。王国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什么事情都是能过且过,很少跟人争执。

王强对着王明解释道:“大哥说的是公安局的王典,三叔王全的大儿子。当年我跟人打架,被拘留的时候本来商量赔医疗费的治安案子。结果案子落在王典手里,王典非说我组织的聚众斗殴,大部分责任全在我。那时候陈志军被人整,公安局没熟人。大哥舍了脸面跟他说好话,就是咱爸也拿出所有的钱安抚好了受伤的人还有他们家里,他们没有闹,其他的落案人都放了,有的根本没留下案底,直接就出去了。只有我,在里面呆了半年。”

王强说着气的吐了一口口水:“我呸,还想登咱家的门,什么东西。当时我在拘留所,大哥去看我,王典就在旁边看着。大哥过去求情的样子,我现在也忘不了。我犯了错,我活该受罚。但是从那以后我就发誓,以后再也不给家里惹事了,不是因为我害怕自己坐牢,是因我一想动手,就能想起大哥求人的时候被人看不起的样子。我一想动手,就能想起你还在乡下受苦。能想起来咱爸咱妈的心里有多煎熬。”

说着说着,王强的眼圈已经红了。

“行了,别说了,过去多长时间了。”王国摆摆手“老二经过那些事也好,你现在别的多踏实,跟以前完全不一样,这不挺好吗。”

王明是第一次听大哥二哥说起这件事,原来不帮忙就算了,还踹了一脚。这才过去几年啊?现在还想攀亲戚,真是不知道这种极品是怎么想的。

“他是吃公家饭的,要是没必要咱们尽量别得罪他。”王国“但是他们说什么事情,咱们都别答应。”

王强还是有点恨恨的,看来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以前王强什么性格,为人义气,火爆、冲动、眼里不揉沙子。

身边常年跟着几个小年轻,这些人都是唯王强马首是瞻,就算是现在的街面上很多人还有自称当年跟王强的。

但是现在的王强不能说是懦弱,但是已经不见半点张扬,眼里已经没有当年的锋利,只有压抑隐忍。

“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跟长辈关系不大。你二叔三叔毕竟送走了你爷爷奶奶,这份人情我认。”王良沉声说道。

王明直接说道“爸,爷爷奶奶真的是什么也没给你留下吗?你信吗?你当年您回来就拿着退伍津贴,这钱花完了,居然能把你撵出门去。这是当弟弟能做出来的吗?”

王良想了半天道;“那是他们俩成家了,是他们娶妻不贤,爱算计,跟我这俩弟弟关系不大。当年你俩叔叔恨我假死讯引得你爷爷奶奶伤心,他俩人没有说其他难听的,是我受不了俩个弟妹白话。”

49章 如此无耻

王明只知道王国为人心胸开阔,也知道王强经常帮亲不帮理。被这俩人同时记恨的人,需要把事情做得多绝,才能如此以亲变仇!

真是不知道他们凭什么让人带话,还要合好,真是厚颜无耻!也就是今天按照流程认亲戚,只要他们懂得收敛,那就以后不见,要是不懂什么叫要脸,今天就要当着亲戚的面说清楚整明白!憋了两辈子的火气,王明本来没想到这么恶心的亲戚,现在全想起来了。

王良看着天色,估计亲戚马上就到了,停止了干活,招呼着三个儿子洗手,准备迎客。

王明搬到新房以后,屋子里面拆开了隔间,看着宽敞了许多,王明本来以为到外面的饭馆吃饭,但是看着区凤买的一大堆菜和肉,就知道是在家做了。王明不愿意这点小事让老人觉得违逆,于是也跟着帮忙收拾屋子,整理茶盘,烧开水,准备待客。

大舅和两个姨妈陆陆续续来了,昨天之前只是匆匆见了几面,今天算是认全人了。

大舅对着王明喊道:“老三过来,给我点上。”

这是大舅从小到大和王明玩的游戏,小时点烟就给糖,长大了点烟就给钱,现在跟大舅养成了默契。见了面王明嘻嘻哈哈给大舅点了烟,大舅就摸着王明的头说道:“三儿,长大了,以后要好好过日子,孝顺父母,尊重哥哥,知道吗?”

大舅是当过老师的,王明一向跟他亲近,很喜欢听他说这些大道理。“知道,大舅您放心,外甥随舅,我最像你了,将来肯定跟你一样,懂事孝顺。”

“臭小子拿话堵我,让我都不好意思夸你了。”大舅吸着烟笑呵呵的对着区凤说道。

区凤对着大舅说道:“三儿从小就跟你亲,小时后你就老给他糖吃,长大了什么事都跟你学。”

“那倒是,要不咱三哪能这出息。”大舅洋洋自得的说到

二姨指着大舅说:“哥,别自卖自夸的。”

三姨只是笑呵呵的看着,拉着李红的手介绍道;“你大舅在区政府工作,以前当过老师。你二姨、二姨夫在市里酒厂工作、我是你三姨跟你三姨夫在小学当老师,以后你俩有了孩子,我教他。”

李红跟着三姨的介绍喊着,区凤也在旁边对让李红按照二姨的介绍倒水。

大舅接过水杯道:“李红这孩子不错,有旺夫相,三儿,以后好好待媳妇,学学你大舅我。”

区凤道:“你怕媳妇谁不知道啊?”

大舅妈在旁边笑着说:“大姐,你可别冤枉我,你弟弟老小孩的脾气你知道,不管着点还不得翻天。”

区凤送给她儿子儿媳付的结婚礼物是电视机、手表,这是特别有面子的事。礼金当然跟别人一样,但是看得出来区凤对自己儿子的疼爱,所以大舅妈打心眼里感激自己的妯娌。

区凤对大舅妈道:“要不我妈当初找你吗,一眼就看出来你是个持家的,我们家就我弟弟这么一个儿子,结婚的时候就说了,我妈就对你说了家里你说了算。”说完自己哈哈的笑

二姨三姨也跟着笑起来了。

一家人长辈跟着新人说话,两个嫂子做着饭菜。

邻居赵德永拿着一个大食盒走到厨房道:“大嫂二嫂,食堂里的夏师傅知道今天亲戚多,特意让我拿了几个菜,这样就不用这么忙了。”

夏继儒师傅,在食堂做的很好,招了几个小伙做帮手,现在食堂对外营业客流量很大,每天活不累、钱不少挣,比以前强了很多。知道王明新婚第二天亲戚上门,让赵德永打听了一下,知道没定饭店,自己就亲手做了几个菜,聊表一点心意。

两个嫂子谢着赵德永,赵德永道:“嫂子,谢不着我,我就是跑跑腿,菜可都是夏师傅让送的。我哥说让我今天在这帮帮忙,有什么需要买的要的您吩咐,今天我跑跑腿。”

大嫂徐爱华道:“那怎么行?你到屋里去喝茶,待会一块吃饭。”

“要是没事,我把我家的水壶拿来,水满着呢,好待客。”赵德永说完就告辞

他还没走出大门,迎面走来了几个人,看着面生,赵德永点头笑笑对屋里喊着:“明哥,来客人了。”

王明走出屋子看到了迎面的客人,前面的是老人是姑奶奶,搀扶的是二叔王华和三叔王全,后面的应该是他们老婆和几个的孩子。

王明赶紧对着老人喊;“姑奶奶,您来了,快进屋。”

“这是三儿啊?我跟着你二叔三叔来的,你结婚一家人凑齐过来认认亲戚。”老太太有点颤颤巍巍的说着

一家人?王明就当没听到,直接掺着姑奶奶进屋,后面的人一个都没理。

这时候王良走出堂屋对着老人喊了一声:“姑姑,最近身体可好?”说着搀着老人进屋,然后对着他身后的几个人也招呼着,“三儿,请你二叔三叔进屋坐下。”

王明就当没听见,继续掺着老太太头也不回的往屋里走。

后面的几个人脸都黑了。王华当时就要往外走,被王全拦住小声道:“二哥,这时候不能走,要把咱们在香江的亲戚问出来,就当是为了孩子的以后。”

王明早就感应到了,这一伙人的不怀好意的心绪,实在是懒得应付。

原来是王典知道了自己名义上的大伯有了海外亲戚,所以才引出来这次认亲。

王典问王全:“香江的亲戚是谁,怎么只认大房一家子,是不是大房记仇,说了咱们的坏话,或者拦着咱们见香江的亲戚。”

王全和他媳妇一听就觉得自己孩子说的对,王明认了香江的亲戚,还给他出钱开了合资公司,现在可是发财了。越想王全就觉得眼红,抓心挠肺的睡不着觉。

后来拉着王华问,王华根本不知道。又找自己的姑姑旁敲侧击的打听。姑老太太因为他哥俩分家事情做得太绝,对着两个侄子不怎么待见,早些年就断了往来。

现在俩人往姑老太太跟前上凑,姑老太太哪里知道,所以什么也问不出来。王华和王全觉得姑老太太肯定是老了,所遗忘了。

知道王明结婚,想借着这次见亲风俗,大家合好,顺便把香江的亲戚关系问出来。自己的几个孩子哪一个不比王良家的小崽子强,只要有了这份亲戚助力,不管怎样也比得过王明。

这两家打着如意算盘齐上阵,就算撕破脸皮也要把亲戚给问出来,好处不能让大房一家人独占。

50章 撕破脸皮

姑老太太扶着王良的手说着:“王良啊,小姑姑也老了,过不了几年就要去见你爸妈。虽说你这二弟三弟当初做事都不算厚道,但是都是血亲,你们毕竟是一家人,他们既然主动登门,过去的事就算了吧。”

王良看着身后的几人沉声回复道:“姑姑,您身体硬朗着呢,我们的事全凭您做主。”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啊,王良是个好孩子。”姑老太太欣慰的说着

这时候王全拉着王华走到跟前,顺着姑老太太的道:“姑姑,您听到了,大哥说了听您的。”

“那就好。”姑老太太欣慰的说着

王明看着这帮人惺惺作态,一句话都不说,自己转身去找院里的赵德永。

赵德永说着:“王哥,这几个人是谁呀?以前没见过。”

“说来话长,你先别走,待会可能有事。来的这几个名以上是亲戚,但是不怀好意。”王明道

赵德永立刻的道;“哥,您一句话,就这几个人,一个都别想出胡同。”

“大喜的日子,只要不撕破脸,就不用动手,你在家里等我,有事我喊你。”王明

赵德永:“行,哥,您放心,我在这听您吩咐。”

王明转身进屋。

两家人进屋看着里面的新沙发、大彩电还有冰箱屋里陈设的东西都是现在最好的。他们两家越看越眼热,心里想着本来这些有我们一份的,结果你们大房把香江亲戚的关系藏得死死的

区凤看到了这两家人进屋,也是只掺着老太太往里面坐下,给李红介绍,李红殷勤的给老人倒水。

屋里一下子进了这么多人,座位根本不够,大舅和两个姨三家人正要站起来让座,却被区凤阻止道:“你们好好坐下。”

大舅和俩姨对视一下谁也没有再动,看着区凤对来的客人跟无视一样,三家人也明白了,来的不是什么受欢迎的人。

区凤见过这两家人,当初结婚两做弟弟的都没露过面,连上坟都不打招呼,现在凭什么搭理这两家人。区凤讨厌这两家人,是讨厌的死死地,自己的二儿子王强就是因为后面的王典才会坐牢。

王良的本意是两家人来了,说两句话,就算不是陌生人了,毕竟自己年迈的姑姑面子在,关系以后慢慢恢复。现在他自己都知道了,老三王明绝不理这两家人、老大王国老二王强跟他们算是有仇,别说搭理这两家人了,估计见面都要眼红。第三代根本没有和解的可能性。

王良本来以为只会来两个弟弟,他们是长辈,儿子无论如何不会这么无理。没想到他们的老婆和孩子也来了,这两个弟妹当初对自己冷嘲热讽,大肆污蔑,自己一怒之下投奔了自己的战友,这根心里的刺埋着,他可以不怨自己的弟弟,但是这俩弟妹和他们的孩子,也不是他想见的。

王良叹了一口气,拿出两个三个马扎,递给两个弟弟道:“你俩坐吧。”

王明进屋之后还是不搭理脸色发黑的两家人,直接走过去拿着茶壶给里面的客人倒茶。

态度很明确了,王良可以接纳自己的两个弟弟进家门坐下说话,其他人一概不认。

这时候王典站了出来到前面道:“大伯,这不是待客之道吧?”

“你是谁呀?”王良皱着眉头看着站出来的年轻人。

王全道:“大哥,这是我儿子王典。”

王良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王明却转过身道:“我听说过你王典,还在公安局吗?”

“我是在公安局,当年王强的事情是因为秉公执法,大伯一家不会因为这件事怪罪我吧。”王典

王明怪怪的笑着道“我哥的事已经过去了,我没办法改变。但是听说现在的陈志军副局长,当初被人整,是你送的黑材料。哎呀,你还能在公安局工作,看来陈志军局长真是宽宏大量呀。”

王典的脸色一下变得通红,当初自己积极参与运动,投黑材料、落井下石不光整了陈志军,还有很多其他位高权重的人。局里的人根本就瞒不住,现在陈志军恢复职务,自己灰溜溜的调离总局,就是怕被他看到想起自己来。本来以为这件事过去了,没想到又被提了出来,这件事如果有人捅到陈志军那里,自己这身衣服可能真的要被扒了。

王典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胡说八道。”

王明笑着看着王典,走到王良前面对他道;“爸,这些人不知道您跟志军哥的父亲陈永胜叔叔是老战友,当年您被赶出家门的时候是陈叔叔一直在帮您。”

王全知道他哥的老战友是陈长胜,但是不知道他还有个儿子是公安局副局长。当年陈长胜收留王良,让王华和王全整天担惊受怕,那时候陈长胜是市里的干部,发发话就能把他们兄弟霸占哥哥遗产的事捅出来,还能把他们两个工作捋了。

也是王良当时因为父母亡故,自己不在身边尽孝,很是自责,其他的不愿意计较,总算他们一家人走狗运。

现在轮到儿子辈了,这是直接有仇的节奏,王全知道自己的儿子当年多钻营,会投机,没少陷害落难的领导,其中就包括陈志军。

这几个人话还没说完,王全的媳妇也就是所谓的三婶扯着嗓子喊起来了:“你这是吓唬谁呢?我们今天是来认亲的,以前的事提出来干什么?分明是不想和解,这是当哥哥该做的吗?”

“当年你们霸占哥哥产业,把自己曾经为国尽忠的哥哥扫地出门,还冤枉自己哥哥不孝。这是你们做弟弟和弟妹的该做的吗?”王明气的不行,直接反问道“违逆自己的父母,吞并哥哥的家产,污蔑为国进忠的军人不孝,你们这些不仁不义的不忠不孝的东西,还有脸在这说别人。”

王华直接站了起来指着王明说道;“你知道什么?当年我们哥三,你爷爷最偏心你父亲,为了送你父亲当兵,家里找人托关系。等了他几年,后来同时当兵的别人复员,说他战死了,你爷爷奶奶伤心才会过世的,我们办了后事,吃糠咽菜,日子稍微好点,谁知道你父亲就回来了。他回来又能怎么样?我们俩就是分了家产,也不欠他什么。你问问你爸,谁欠他的?”王华气血上涌的说道

51章 拨云见日

这时候大舅区冠华走了过来说道:“当年事情孩子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我这个姐夫人忠厚,才信你们这些鬼话。

你们家当初艰难?谁家好过。送长子当兵是因为他年龄够了,为人沉稳不偏激。上了战场是刀山血海杀出的路子,那是拿命去拼。要不是你们是军人家属,你俩做弟弟的怎么可能会端上单位铁饭碗?

当初我姐夫的死讯不就是你们故意让人捏造的的吗?现在跟我姐夫同期当兵的崔洋早就说过了,你们是为了拿到烈士家属的身份好提干,才让他这么说的。崔洋收了你们的钱,可是嘴不严,喝醉了早就自己把这丑事揭出来了。为了自己的前程,诅咒自己哥哥,害的父母担心忧惧,你们这种事都办的出来,可真算是人物?

你们当初为什么把自己的哥哥扫地出门,不就是他的津贴花完了吗?不就是因为你们造假,你们单位再也不让你俩升职了吗?”

王华脸上青筋暴起:“你在胡说八道!”

大舅吸着烟说道:“人在做,天在看。要不要我把崔洋找过来,他在我们单位呢。王全当时你送了两瓶酒,说是为了庆祝他回来,又给了20块钱,求他模模糊糊的说出我姐夫的死讯,这事是你干的吧?”

“老三,你真的干过这事?大哥的死讯正是你被提拔股级干部的时候。”王华对着王全气狠狠的问道

王华心里只是觉得父母太偏心长子,再加上王良死讯让父母伤心难过而亡,所以一直对王良有恨。他的心地要比王全干净得多,王全纯粹的就是算计。

当时单位也愿意承认自己的职工里面有烈士家属,增加荣誉,有的时候就捏着鼻子认了。

“我当初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吗?你不是也被升职了吗?”王全和他的老婆知道这事瞒不住了,索性撒泼道“过去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崔洋难道不是自己喝多了胡说八道吗?”

姑老太太听完他们说的,知道了怎么回事,为了自己的前程,害的父母伤心,为了自己私利,占了哥哥的家产。姑老太太拿着手里的拐杖走过来,直接就劈头盖脸的抽打王全。“禽兽,畜生,王八蛋,不忠不孝的东西。”姑老太太边说边打,王全一家人是左冲右挡得出了堂屋,跑出了自己家的大门。

王明吩咐赵德永道:“看见刚才冲出去的那一家人了吗?只要别出人命,给我见一次打一次,让他们再也别进这个胡同。”

“明哥,放心,弟兄们外面等着呢。”赵德永干脆的答应着

听着胡同里哎呦的被打的叫声越来越远,大家重新劝着姑老太太别再生气。姑老太太,摸着王良头发和肩膀道:“老大呀,真是没想到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这个不孝的东西,算计你啊,还隐瞒了我这么久。”

二叔王华在屋里愣了半天,走出堂屋对着姑老太太道:“姑姑,这事我从始至终不知道,我只是怨大哥假死讯让爸妈担心,所以才”

然后对着王良鞠躬,抬起头来道:“这么多年我对不起你,大哥。老三是找你要香江亲戚的联系方式的,他觉得香江的亲戚是你隐瞒了,想独占。你放心我不会要的,我也没脸要,以后我没王全这个弟弟。我也没脸在这待着,待会麻烦你把姑姑送回家。”

说完王华也带着一家子人,走出了院子。

赵德永正好回到院子里,问道:“明哥,这帮人要不要也打出去。”

“这家人就算了,别惹他们就行了。”王明摆着手

赵德永点头答应着,剩下的亲戚他全认识。舅舅姨的喊了一圈,知道没事了,然后就告辞了。

众人劝着老太太回屋,王明对着大舅区冠华说道:“可以啊,大舅。这事情你什么时候查到的?”

区冠华挑着眉毛道:“我前几年调到区政府,正好跟崔洋是同事,没事了喝酒说漏了嘴。虽然是事实,也就是嘴上说的,没有真凭实证,过后崔洋也不认。跟你爸妈说过很多次了。你爸这人,就是以一老好人,你可别学他,让自己兄弟坑了小半辈子。”

王明笑着小声说道;“你放心,外甥像舅,我跟你像。”

俩人笑起来都像是偷鸡的狐狸,旁边的舅妈过来反手拍了一下大舅的后脑勺道:“别把你外甥教坏了。”

说完就往屋里走了。

王国和王强被支出去买东西,饭点才回来,看到饭桌上只有姑奶奶和舅姨,没有所谓的二叔三叔这些外人,这才到桌上陪舅舅吃饭,男的一桌、女的一桌,虽说是自家人,还是按照老理来,男女不同席。

王明这几天解决了压在父亲王良心头的问题,老人家的眼光一下子有了光彩。他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可以心地仁厚,选择原谅弟弟占自己的便宜。但是他绝对不允许他们对父母不孝,更不许有人破坏自己现在的家庭,不允许别人染指儿子辛苦创立的事业。

护子之心可以使一个人变得如同野兽一般的敏锐,王良活了这么多年知道什么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他拿出了儿子给自己买的好酒好烟,找到了以前的战友。这么多年过去了,战场上的一块流过的血,浇筑过他们的战友之情。只要自己厚着脸皮张张嘴,很多事情他们都会帮忙的。

王强进监狱的时候,是他咎由自取,王良不求别人为犯法的儿子开脱。

当年很多战友都在落难,王良经常悄悄地想办法去看他们,有时候就是带一个馒头,一块窝头说几句鼓励的话。现在他们基本都恢复了工作岗位和职务,有的甚至高升。他相信很多人都还在等着他这个老战友上门,哪怕只是空着手说几句家常话。

晚上回到家里王良把带出门的烟酒全部由带了回来,手里还多了很多东西,肯定没人收他的礼物,但是没有丝毫的沮丧。

晚饭后把王国和王强叫到了院子里面,拿出烟递给了他们。老人家在烟头一闪一灭的过程中说道:“王典明天被公安局开除,你们俩去南区公安局门口看着他走出来,以后他再也不是公安了。你跟他说一句,他爸王全也很快会被单位停薪留职。从今以后不允许他们家人给你爷爷上坟,告诉他我说的。”

王强被刚才吸进去的香烟呛得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王良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道:“以后只要堂堂正正做人,什么事都不要隐忍。”

王强被呛得热泪涌眶,还是狠狠的点着头。

王国看着心神放松的父亲,再看看眼神慢慢锐利的王强,慢慢的浮上嘴角一个笑意。

52章 进乡情重

新婚三天不停地去亲戚家串门,明天就要回门了。

王明已经把老爷子接到了新房,回门的时候亲戚全去杂乱的回收站,实在是不像话。李国义老爷子本来还想让王明李红单独再处几天,毕竟是新婚,刚开始怎么也不同意搬过去,后来还是李红买了几把新锁那所有回收站的屋子都锁了,李国义老爷子这才没办法。

老爷子进了院子,看着新房子开阔,院子里精致好看,再看看屋里亮堂。对着他俩人说:“嗬,这屋子有点当年主家的气派。哎呀,我老了老了,享起我闺女跟女婿的福了。”

他说的“主家”,就是没解放前的有钱人,雇佣者满院子佣人的家庭。

王明笑着说道:“您老以后就是这家里的主子。”

“对,我们俩以后听你的。”李红也跟着说

李老头笑的呵呵的。“我老了,喜欢听好听的,不愿意管事。你们俩要是真有孝心,赶紧生个孩子给我带带,我还挺高兴。”

“我们俩会努力的。”王明笑着回应

李红低着头去收拾屋子,没再搭话。

“明天亲戚去了回收站怎么办?”李老爷子问道

王明:“您放心大姨家的五个哥哥都通知亲戚了,他们带着人一块过来。这里批发市场也近,蔬菜水果全有,咱们市场食堂里能做饭,夏继儒师傅亲自做几个菜,到时候让人送过来。”

李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事情安排的挺合理。主要是能跟女儿在一起,其他的都不是什么大事。李老爷子刚开始推辞说自己不能打扰他们新婚,其实也就是试试这俩人。

俩人让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屋子,里院的主人房,家具和梳洗的用具一应俱全,衣橱里面还有专门给老家买的新衣服和鞋子,老人家被劝着试了试,都很合身。这是早就和李红商量好的,拿着旧衣服比着尺寸去买的。要是直接说给李老爷子买衣服,他肯定不舍的,现在买了不能退,也只能这样了。老爷子嘴上还是心疼钱,其实心里觉得女儿女婿心疼自己,还是挺高兴的。换上新衣服,老人家的富贵气派也带了出来。

吃完饭,全家人在院子里看着景色布置,商量补种点什么花草,看来看去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多余,这老屋子保存好,肯定是找高人看过的,布局得非常合理。不说院子里的假山树木。连花花草草都没必要改动,否则就失了韵味。

突然大门被砸的砰砰响,王明皱着眉头开开门。

新婚就有人砸门,这是谁呀?

王明开开门,发现门口站了不少人,还停着两辆轿车,轿车旁边还站着几个衬衫领带模样的,一看就不是国内的着装。

带头是一个穿着白衬衫,西裤的中年人,后面呼呼啦啦的跟着的人王明都不熟悉。

敲门的是一个穿着中山装,夹着文件袋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某单位的小干部,颐指气使的问道“你是王明吗?”

王明一愣,大大小小的人物他都见过了,但是说话这不客气的,他是第一次见。看着年龄装扮怎么都像是一个芝麻官,官威不小。

“你们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王明?”中山装显得很不耐烦,背着手挺着胸,站在自己家门口吆喝着问。

“你谁呀?你干什么的呀?有事吗?”王明直接不耐烦道“我是不是王明碍着你啦?”

砸门是第一,态度不好是第二,看打扮年龄也就是小头头是第三。

“你跟谁说话呢?”中山装显得有点惊讶

王明直接回怼道:“跟人说话呢?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听不明白人话呀?”

“你敢骂我?”

“怎么骂你了?”

门口有看热闹的往前凑,对着王明喊道:“明哥,好嘴啊!人家知道自己听不懂人话了,你就别搭理他了。”

“说的对啊!”

“听得懂人话,才能跟咱说话呀!”

“哈哈,就是咧!”

小干部气得手直抖,指着看热闹的人“你们你们”

“怎么着,怎么着,指谁呢?”

“想练练啊!”

“再指一个试试,把你丫手指给撅了。”

“这孙子跑这来装大个了,你谁呀?”

这时候气氛很不好,后面穿着白衬衫,西裤的中年人走到前面谦虚的道:“对不起啊,打扰了,请问是王明先生吗?”

王明微微点头道:“您是哪位?”

“我介绍一下自己,本人陶立峰,湾湾来的,是您住的这座宅子的原主人。”陶立峰谦虚地笑着“因为本人常年在外,近乡情重,此次回来,想故地重游,实在是多有打扰,还请您行个方便,让我看看原来的家宅。”

宅子的原主人,确实姓陶。王明看过转让协议。眼前自称湾湾人,小干部陪着,看来是投资商。陶立峰态度谦让,表面翩翩有礼,不管是真还是装出来的,起码家教应该很好。

“原来是这样,那您请进。”王明点头笑着回应

中山装看到王明态度的转变,嘴角朝上撇着,呵呵的笑了一下。他以为王明是听到了湾湾人也跟他一样会心虚,所以跟在了陶立峰一行人的后面想进来。

王明看到这个中山装的蔑视的表情,心里直接膈应到不行。

王明拦住他“我让你进来了吗?出去!”

“我是搪瓷厂主管外事工作的主任,组织上安排我陪着陶立峰先生的来的。”

王明一想你把身份职务全暴露了,一掂量完全惹得起呀。这是你找的打脸。

“组织上安排你陪着谁,我管不着。就算让你陪的是二郎神领路,我也不让你进我这个门。”王明把陪二郎神这几个字咬的很重。

“咳呵,咳咳”前面的陶立峰忍不住笑了,这人有意思,有脾气,嘴还有点损

陪着二郎神的是哮天犬,你这是骂我是狗呢!面红耳赤的中山装眼看要恼羞成怒。

陶立峰咳嗽两声安抚道;“赵主任,谢谢您的一路照顾,到了这里我只跟几位随从进去看看就可以。这毕竟是王明先生的私人住宅,还请您行个方便,好吗?”

中山装用眼睛盯了一下王明,看这围观的人全是王明的人,然后对陶立峰道:“既然陶先生坚持,那您可以随意。”

然后对着王明道:“我告诉你,陶立峰先生是贵客,你务必”

哐的一声,王明不等他说完,已经把他关在了门外,吓得姓赵的主任一哆嗦,差点把脸撞到大门上。看到这个场景,看热闹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53章 情怯

王明不管门外的喧嚣,把一群人迎进了屋子,进了客厅,招呼七八个人坐下,“各位请自便,随便坐,随便看,我去准备茶水”。

陶立峰点头谢过王明,然后有点痴痴地看着院子的里的景色。

王明进屋对着李老爷子和李红道:“这是弯弯来的人,这以前是他们家的院子,他在这长大的想回来看看。”

“要是从小长大的家,那是应该来看看。”李老爷子问道

李红有点担忧的问道:“他不会把房子买过去吧?”

看着排场不像是普通的湾湾人,现在弯弯对内地三不政策,一般弯弯人想到大陆要等到87年以后才行。如果外面如果过得这么风光,应该不会轻易回现在的内地。

王明笑着道:“应该不会的,毕竟弯弯现在比内地生活条件更要富足一些,他们不会轻易放弃。”

80年代初的湾湾还是很厉害的,“亚洲四小龙”经济实力发展超过南韩。闽南话“钱淹脚目”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这时候的弯弯因为越战大赚美金。持续到90年代初,甚至弯弯这么大点地方,一度占了整个大陆gdp的40%,由此可见弯弯的发展。

王明倒好茶水,端到院子里的石桌上,看着陶立峰来来回回看着院子的一草一木,一会发呆皱眉、一会发笑。

王明也不打扰,他的几个随从一看也保镖之类的人物,王明到了几杯茶水,自己先喝了一杯,然后对着几个随从摆了一个请茶的姿势。他的随从只是礼貌的稍微弯腰点头,没有喝茶。看着这几个随从站姿、眼神也是精挑细选的,绝对不是普通的充点门面。

可看这几个人的架势,也不像是弯弯的社团大佬,他们穿着打扮更像是专业的保镖。王明能感应到陶立峰的缅怀心绪,还有他随从的这几个人戒备情况,隐隐的以陶立峰为中心,四散警戒。

于是王明自顾地,在院子里喝起自己泡的茶。

半天之后陶立峰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边坐下,笑着对王明道;“刚才失态了,主要是忆起往事,心有所感。”

王明道,“人之常情,请喝茶。”

陶立峰道:“几年前因为家族产业原因,我从弯弯移居新加坡,那个时候就想回来看看。我们家三代人都在这个院子里生活过,我们家族印象里,家的概念就是这样一栋院子,到了弯弯父亲尽力建了一模一样的宅子,但是差强人意,到了新家坡也是。”

“狐死首丘,越鸟南飞,思恋故土那是天性。”王明劝慰道

改革号角一响,不知道有多少海外游子的心都扯动了。这些人在国外经过世面,最知道什么是民族属性,国不强,黄皮肤黑眼睛永远就受到歧视。不是闯荡多年的游子,根本就不能了解那种烙在骨子里的,对这片土地的热切和希望

陶立峰饮完茶,起身拱手,对着王明道:“今天无端打扰实,在是抱歉。我看房间布置知道王先生是刚刚新婚。我怕房子日后格局会有大的变动,请了几位建筑院的设计师,要把这座宅院每个细节拍照,设计图都完全复原描摹拓印下来。我父亲已经高龄,回去之后完全照图建筑院子,满足老人家的心愿。设计师前来作图,会打扰到您,还请您答应我的要求。”

“明天有亲戚上门不可以,后天吧,后天设计师来就可以。”王明想了一下道

“有一个不情之请,院子里的这棵海棠是我祖父亲手所种,我希望能够移植走,价格好说。”陶立峰看着王明道

“您回来是为国家做建设的,我也不为难您,钱我不要,您让人再找一个大小相似的海棠移植过来即可。”王明看到了海棠树上刻着几个字,看来是有故事的。

陶立峰起身道谢,喝完一杯茶,然后告辞。

门外的赵主任,看到大门打开,陶立峰走出院子,恨恨的瞪着门口的王明。

陶立峰客客气气的跟王明告辞,门口的赵主任也没有胆气当众跟王明翻脸,只能转身跟着众人上车。

王明安置好李国义老爷子,下午自己带着李红出门去公园逛逛。

李红看着公园的环境,心情有点雀跃的。这个时代的开放性慢慢在变,情侣们去公园是一件很流行的事。

偏僻的角落里,热恋的男女依偎在一起,沉浸在甜蜜中。那个时候,如果谈恋爱不去公园,而是在别的地方亲热,就好像结婚没领证一样,总感觉不太正大光明。公园里的一对对男女,点缀着秋色愈浓的公园,到处都散发着浪漫的气息。

俩人牵着手围着公园逛到一个拐角处,在偏僻的角落里有人用箩筐,装着豆芽,有豆腐,也有一些青菜。甚至爆米花、瓜子这些炒货都有。

“瓜子跟爆米花怎么卖啊?”王明牵着李红的手打听行情。

那人见有人想买,高兴道:“这都是自家的东西,你真想要,1毛6分钱一大袋瓜子、6分钱一包爆米花,爆米花瓜子一块买算您2毛。”

“你还挺会做生意。”王明笑了笑。

“可不敢做生意,就是卖点钱补贴下家里生活。”那人着急地解释道。

王明笑着:“现在不打击投机倒把了,您不用害怕。”

“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打击。”那人嘀嘀咕咕道

现在工厂、企业仍以国营为主,个体户、小商贩和小作坊也得到承认,但国家对私企却一直持暧昧态度。

中央的政策是“不宜提倡,不要公开宣传,也不要急于取缔”,其实就是默许,但不鼓励。买卖商品也有限制,针头线脑自然没有问题,紧俏物资还是不允许私人买卖。

所以上面的政策制定到地方的执行偏差很大,政策一会松,一会紧,一会软,一会硬,搞得大家无所适从,除了外资和合资企业,其他的小商小贩或者产业干的略大商人都很谨慎。

各街道办事处都兴办了第三产业,基本全部是街道型知青企业,知青凑钱,街道提供经营场所把执照创办起来的。

如果在南方可能是私营企业,但是在北方,几乎都是这种集体性质的,集体性质是一道护身符。

李红吃着爆米花,问道:“明哥,你说以后还会不会打击投机倒把。”

王明把她说话时候,喷到嘴角和下巴的爆米花渣滓,用手慢慢的擦掉。宠溺的说着:“吃东西的时候别说话。”

李红闭上嘴,拉着王明的手笑着,没有再说什么。

旁边走过红袖章的大妈,路过他俩身边。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皱着眉头,捏起嗓子“咳,,咳,,咳,年轻人公众场所注意影响啊。”

王明笑着道:“大妈,我们俩是新婚、是夫妻。就是到公园散散步。”

大妈也住附近算是邻居,一眼就认出了王明和李红,知道他俩不是骗人。

“小夫妻俩就回家去,关上门干什么都没人管。你们跟着这帮未婚的小年轻瞎学什么,大庭广众的影响多不好。”大妈训斥道

54章 爪牙

俩人被大妈训斥了一顿,拉着手走开了。走到一个角落,王明把李红拉进了最里面,然后把李红拥进怀里,捧着他有点涨红的小脸,对着芳唇亲了下去。

李红挣扎开说道:“大妈刚说不让大庭广的这样,你怎么不听。”

“这样多刺激呀。”王明抚摸着李红的腰背说道

李红挣扎开道“去你的,现在马上回家去。”

王明呵呵的笑着,牵着满脸羞涩李红的手走出了公园。红袖章大妈在不远处看到俩人出门嘀咕道:“这就对了嘛,回家造小人,不比在这干着急强多了。”

两人刚回到门口,王国骑着自行车就过来了。

李红招呼着王国:“大哥,赶紧进屋喝口茶。”

“弟妹呀,我跟王明说几句话就走,不进去坐了。”

王明道:“大哥什么事?”

“王典被公安局开除了,今天咱爸让我告诉他以后不允许他们一家给爷爷上坟。”王国组织了一下语言“王典说香江的亲戚关系是高大山透露给他的,他去找过从香江来考察的楚家俊,才知道香江的人不是血亲,是你的忘年之交,他现在很后悔。他说纺织一厂的高大山,你要防备一下这个人,他没安什么好心。”

又是这个高大山,看来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才可以。

王明点头回应王国道:“大哥,我知道了,我会防备着个人的。”

王国直接告辞骑着车回家了。

王明觉得自己是不是低调的过分了。高大山觉得自己是可以被捏来捏去的软柿子吗?

不管是从那方面看,王明都是在符合所有的规定中做事,兼顾身边人的利益,努力交好所有的人,可能自己一直保持这样的温和态度,所以有人针对自己的时候,没有很大的负担。看来自己是时候展露一下自己的爪牙了,要不然真的被别人当成了羊。

结婚第四天,算是回门。李红的亲戚全都来了。一帮七大姑八大姨,李红让他喊谁,他就跟着喊谁。

李国义老爷子有的时候都撇嘴,这些人很多嫌贫爱富的,已经多年没往来的,自己风光了,他们一下子哗哗的出现了。李红有的都不知道该叫什么,李老爷子只能亲自上阵告诉孩子怎么叫人。心里面确明镜似的悄悄对着王明道:“那些我女儿都偶不知道怎么叫的,都是势利眼,你也不用记,回头忘了就行。也就是今天,大喜的日子都顾个脸面。”

李红的亲戚是不少的,屋子里坐不下,特意在院子里空地搭了棚子,摆了桌子板凳,大人小孩挤了三桌。

这些亲戚大多是很场面的人物,有的一直和李红家里保持着往来都安排在堂屋,那些往来的少的安排到了院里,仔细算下来正是亲戚就这些。

夏继儒老爷子安排的3这桌饭菜,客人吃的赞不绝口。

老姨带着五个儿子,看着李国义老爷子和王明李红住在了一块,放心了很多。李国义疼女儿老姨是知道的,看来李红以后不会受委屈。

一顿饭吃完,李国义忙着送客,最后要留下了老姨,想让她找几个人去回收站帮帮他看着。

李老爷子这是做个人情,很多农村人想进城根本没有机会。严苛的户籍管理制度,它彻底剥夺了绝大多数人到大城市生活的可能。

其实附近的郊区的农民还可以,一线城市是决不允许没有本市固定工作的外地人长期居住的,做缝补洗刷或者泥瓦工的临时工们,会被一次次查抄后,整车的送往收容遣送站。

现在李老爷子愿意给他们在城里固定长期的工作,这对于很多农村人来说就是一步登天,虽说没有城市户口,但是无论如何也比在农村强一些。

李老爷子的理由很强大,自己以后在这边陪着女儿女婿,回收站那一块就慢慢不管了,便宜别人不如给自己人。想着让老姨安排几个人,自己带一段时间,让他们熟悉情况,回收站虽然破了点但是吃喝住宿全齐、而且每个月有钱挣。

老姨的几个儿媳妇听完了以后,个个眼睛都发亮。她们男人都有门路挣钱了,可是他们自己也有兄弟啊。工作虽说比不上自己男人好,但是进城也算是比农村刨地强。

几个儿媳妇嘀嘀咕咕的劝着老姨,

“娘啊,你看看我们家的弟弟他在村里也没什么门路挣钱,不如让他到回收站。”

“是啊,回收站那么大,也能安排一下我们的娘家人,到时候我们回家都有面子。”

几个儿媳妇轮流劝着,老姨慢慢的点着头说道;“我也不偏向谁,你们只能一家出一个,这就是5个了,5个人算是多了,要想多挣钱就要挑勤快的,有眼力的,就这么安排了。”

李国义老爷子也跟着点头道:“回收站五个人也行,人多了我都带,以后挣了钱就按劳分配。”

老姨心里挺高兴,这是李国义带着女儿女婿给自己树立家庭权威呢。其实儿子们不敢有丝毫的忤逆自己,但是儿媳妇毕竟不是自己养大的,女人的天性又是爱计较的,这时候老太太只能在她们面前显出来自己的重要性,这几个儿媳妇自然也就俯首帖耳了。

一家人在亲切热烈的气氛里算是结束了回门的宴席。

往后的接连几天的阴沉的天气迎来了一场冷空气。树上的叶子开始落了,空气也越来越冷。

新婚过去以后,王明开始腾出手来收拾高大山了。

高大山这个人怎么说呢?

嘴上说的光明正大、行事手段精于算计;表明看起来淡泊名利、一心为公,打造着自己“实干家”的形象、其实呢他把名利前程放在第一位,抢功诿过,从不在意别人想法,万事万物都只是他的棋子。他算计不过你或者觉得你挡了他的路,他就开始不断地做一些令人不齿的小动作

楚家俊接到了王明的明确指示。立刻向国内打电报,投资纺织一厂可以,首先要改制,我们信任高大山厂长的能力,改制的事情必须要让高大山厂长主持。如果改制完成,出口创汇会有鸿运集团保证。另外追加捐款50万港币,无偿的支持教育。

高大山得到消息的时候极度抓狂,工人阶级现在是国家的主人翁,谁敢动?但是改制就要淘汰弱者,留下强人,新的规章制度要完成,基本工资要和绩效挂钩。

现在的国营工厂的工人不偷懒就已经是很难得了,现在竟然想着调动积极性,还要裁剪人,还要挂钩绩效。全部都是得罪人的差事,而且自己打过报告,不善于管理,要调离。但是现在投资方不放人,就凭这自己写的自己不善管理这一条,很快会成为自己竞争对手的打击靶心。

改制完成高大山把人得罪光,改制不能完成,高大山能力不行,一辈子带着能力不行这个标签,也没什么前程。甚至是改制完成了,功劳很快会有人来抢,因为自己已经把人得罪光了,只要稍微出点乱子,高大山就会被人给踢出局。这是杀人不用刀,想把自己给捧杀。

高大山很后悔得罪了王明,但是晚了。

55章 出事

肖卫国和蒋海安、杨志杰三个人全部从南边回到了市场,几个人垂头丧气,看到王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明看着垂头丧气的三个人,笑着道,“怎么了,你们这是,有什么大不了的,怎么这么没精神?”

蒋海安却突然咧开嘴哭了,“老板,我对不起你,出事了”。

王明心里一慌,问道,“什么事,先说事。”

南边的生意涉嫌走私,王明最怕的就是他们牵连上这些,已经跟他们说过很多次了,堂堂正正的赚钱,别眼热那些来路不明的钱财。

肖卫国咬咬嘴唇,最后豁出一口气道,“咱被人抢了销路。”

不是违法乱纪,那就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会被抢销路呢?”,王明摇摇头,甩掉自己无所谓的担心,这是破财了,只要不是人出事就好。自从做生意以来,他早就做好了所有的心里准备。

这不算最坏的消息。

“老板,我真对不起你。”蒋海安一边哭一边道,“咱们进货的路子让他们给堵了,往后都赚不到这么多钱了。”

王明听了蒋海安断断续续的说,算是明白了内情,就是电子表的竞争对手,刘长利联合大部分人抄了自己进货的门路,知道了怎么定制表壳,自己开始设计自己的电子表了。

蒋海安道“那些人一直打咱们的主意,我瞒的死死的,但是他们不断地顺着咱们进货的门路查了下去,香江的表芯进货他们查到了,后来有查到了浙省乌镇一带的表壳订购。他们联合起来拉高进货价格,先把表壳的门路堵死,后来又联合进电子表芯,把咱们表芯的进货也完全堵死了,现在咱们的库存还有,只够自己卖的,但是以前打开的销路全部被堵死了。我算了一下,咱们以后利润会少4成。这次咱们损失大了,老板,都怪我不够谨慎。卫国回来以后,我负责的南边,看着他们不断地巴结我,以为他们服软了,结果粗心大意了,让人给耍了。以前签的三年的合同他们全不认了。”

王明倒是觉得没什么,正常的商业竞争这些事情是难免的。也就是现在信息不畅,要是信息通畅的时代,你怎么做流程,早就被人查的一清二楚了。现在大半年了才被他们查到,已经赚了。

“他们自己做,跟在咱们这进货的利润应该差不了多少。他们抬高了价格,甚至他们自己做利润可能比从咱们这进货更低,现在他们应该知道啊。”王明道

当初为了得到他们的销售渠道,王明故意把出货价格订得很低。

他们三个人低着头,肖卫国嗫嚅的道:“我们三个看着销路好,自己私下做主把价格提高了一成。”

王明气的叹了口气道,“你们自己做主提价,那你们还找我做什么?看着你们哭?”

“我们利润一分不少的记账了,不是自己私吞了。”杨志杰鼓起勇气说道

王明:“为了一时的利润,放弃了自己能长长久久赚钱的门路,这么鼠目寸光,你们还好意思说?”

电子表、收音机、录音机、电视机、磁带,这些生意能有暴利的时间不会超过5年。88年以后做这些东西的厂子和小作坊到处都是,虽然质量不好,可是价格便宜,利润到时候也会下滑。

王明只是拿这些东西让他们练练手,看看他们做事的能力。现在失去了这门路并不可惜,最重要的是让这三个人吸取教训。生意场上都是人精,一时被钱迷了眼,不看看前面的路能不能长久,永远都做不成事业。

“老板,我们错了,但是现在怎么办?”肖卫国道

王明;“好好地做自己的市场,咱们有自己的销售渠道,钱挣得并不少。想办法扩展一下销售渠道,产品一定会过时,但是销路只要还在,我们就能把产品升级。”

蒋海安有点不忿的道:“他们这么做,咱们就忍了吗?”

“大家凭本事做生意,有个高低输赢就要认下来。生意上的事情使点手段很正常,但是如果敢报复打击、动刀动枪那就是犯法。”王明看着蒋海安接着说道:“做点动脑子的事,千万别一时意气把自己毁了。”

肖卫国道,“我们三个商量好了,这次损失这么大,都是因为我们擅自做主,我们不能再拿那么高的份子了。要不然太对不起你。”

他们三个也是算计好好的,这次这么大的失误,完全是三个人自作主张,所以要担起这个责任。

本钱是王明出的,进货渠道是王明找的,自己几个人就是组装一下然后运运货,这种事随便找几个人都能做。

这次自己三个人的自作主张,一下子少赚了那么多钱,损失太大了,王明给的3成分子,自己三个人没脸再拿了。

“吃一堑,长一智。记住这个教训,这件事就算了。我知道你们不是有心的,少赚钱你们也少分钱了。以后做大事,要沉住气,凡事看得长远一点。”王明

自己这些人只能算是草台班子,企业制度是有但是不完善,财务制度也有但是漏洞太大,要是有人利欲熏心这钱就能黑不少,现在全靠江湖义气撑着和感情维系着,不能让手底下人寒心。

王明挨着拍这几个人的肩膀道:“钱咱们挣得都不少了,正好你们也回家。在家里呆一阵子把自己的事解决一下,买好房子,置办好家业,赶紧结婚。有了家以后,人肯定会成长的。”

三个人怀着愧疚和感激的心情走了出去。

聚在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多,这么多人信任自己,但是想要长久地带着所有人往下走,必须要找一个长久的事业。王明知道自己底子薄,知识储备能力差,所以已经尽量的在学习,打好自己的基础。

香江的金融本金,内地的现金积蓄,十多套房子,还有满满的两屋子古董。这些东西王明每一次盘点的时候就觉得完全可以好好休息了。

自己放心不下的只是身边的人,因为大家都在这个时代的浪潮里。

56章 改变

天气越来越冷了,门口的早点铺子生意也是越来越好,上班的做生意的在这边人流量大。早上时间紧,都希望能吃口热乎的,大家都排着队吃饭。

王明正在想着吃什么好,旁边有人走过来:“王哥,我刚开的羊汤馆,到我那去尝尝。”

这是吴丽芬的妹妹吴丽圆,“吴丽圆吧,你不是以前帮你你姐出货吗?怎么又来开饭馆了。”

吴丽圆笑着:“王哥,我跟我姐不一样,我脑子不够用,不是做买卖的料。我喜欢做饭,然后学了点手艺,这房子我姐给我买的,开个羊汤馆,只要做的好吃,买卖就一直能开着,不用动什么脑子,适合我。”

王明跟着吴丽圆到了羊汤馆,里面的熟人特别多,大家都跟吴丽芬熟悉,又都在市场上,所以捧场的人很多。

地段选的好,房子买下来了,这房子几年以后妥妥的升值。羊汤馆的生意只要干净、卫生、服务好,加上单一的食品的味道做好不难。丽芬姐为了自己亲妹妹也是考虑的挺周全。

王明在饭馆一路跟熟人打着招呼,闲聊几句,吴丽圆麻利的把饭给了王明。

羊骨头熬出来的热乎乎奶白色汤底,滚烫雪白的羊骨头汤,撒上碧绿的葱花和香菜,加上一勺香喷喷的辣椒油,勺子一撇里面切得均匀的羊肉和羊杂。加上几个芝麻烧饼,天冷了喝着羊汤,从内到外的驱散着寒气。手艺确实不错。

一小锅羊汤,加上6个大大的芝麻烧饼,一共8毛钱。王明颠颠的带回家里。

李国义老爷子一边喝羊汤,一边说着王明:“什么贵买什么?自己家里有米,熬点粥热个馒头,最多再加上几个鸡蛋,小咸菜是现成的,这样多好。你啊,这么过日子,有多少糟钱啊,能不能省着点花。以后早饭我来做,别买着吃。你俩懒得,都成猪了。”

老爷子一辈子养成的节俭,成了习惯,眼里容不得花钱俩字。

“爸,您怎么说话呢?”李红皱着眉头道“这么秋冬进补吗,我们俩要孩子呢,要多吃点进补的。”

李国义老爷子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天大地大孩子最大,只要以后有孙子带,什么事都忍了吧。

“以后你们想吃什么吃什么,赶紧把孙子给我带就行。”老爷子把碗一推,一个人闷哼哼的去抽烟了。

王明和李红对视着笑了一下,现在不吃,待会剩下的也是老爷子自己吃,要不然更浪费,他受不了。

李红在车后座对着王明道:“王哥,听说市场里的刘强经常在家举行舞会。前一阵子我们办公室的小姑娘给我说的,很多人都去过。挺热闹的,让咱们有空了去看看呢。”

“想跳舞咱们关上门咱俩在家里跳,这时候家庭舞会容易引来非议,以后咱们俩都别去。”王明

倒不是王明不愿意参加舞会,而是现在的家庭舞会很容易引来非议,尤其是明年的严打。

刘强这个家伙,在市场上最早自己倒腾服装,眼光特别好,这几年没少挣钱。买的新房子也在附近,可能是因为自己一个人住孤单吧,经常组织聚会。王明以前带着李红去的时候,就是大家在一块吃吃喝喝,看看电视,闲聊一些趣闻,没想到现在开始组织舞会了。

舞会在改革开放之初一般是学校、文化宫或者企事业单位的跳舞场,是那种很礼貌的交际舞会,很快就普及开来了。在家里举办舞会,这个时代还是很容易引来非议,在许多经过了运动后的人眼中,男女在封闭的小圈子里里搂搂抱抱依然认为这是一种“流氓”行为,有伤风化。

这个年代是有“流氓罪”的,贴面舞就被明确规定是流氓舞。所以王明很谨慎的保全自己,所以这些沾边的东西他是不会碰的。

李红现在越来越“小资”了,前世她从来没这样过。王明欣喜她的这种改变,享受她对自己的依赖。

王明到了市场上,上次跟吴丽芬提起过几次高大山威胁自己的话。“走私”这俩字就是吴丽芬最大的软肋,吴丽芬通过关系把自己这一摊子知青合作社性质的买卖直接升级了,挂靠了国企。

最近吴丽芬一直想办法善后,真要是自己进去了,再多的钱也是别人的。

王明直接找到刘强。刘强这家伙这一边在布置自己的店面,一边跟店里的漂亮售货员打着哈哈。看到王明进来赶紧打招呼,让人倒茶。

“明哥,我这新到衣服都是款式都特别好,怎么样?给嫂子选两套,我送你。”刘强一边递着茶水一边说道

王明小声道:“最近街面上很乱你知道吧?”

刘强皱着眉头道:“明哥,是不是有不长眼的招惹你了,其他的咱们不敢说,就咱西城市场你是老大呀。你一句话,我们绝不放过那些不长眼的东西。”

王明道;“没人惹我,我是想提醒你一句,把你的舞会给停了。街面上乱,上面肯定要加强治安的。我把这些悄悄地告诉你,你谁也别说。从现在开始老老实实做生意,不要张扬,听说明年社会治安会有大动作。有句话叫“矫枉过正”。有些事情上面说加大力度,就很容易过头。所以你最近谨慎一些,把舞会停了,免得让人议论。你要想跳舞去文化宫,那里都有正经的舞蹈老师。”

刘强知道王明和陈志军的关系,王明能够来提醒自己,那是对自己的关照了。

刘强感激道:“哥,我听你的,舞会以后不办了。说实话,刚开始组织聚会就是希望咱们市场里的人聚一块坐坐,交流一下做生意的事情。后来稀里糊涂的就办成舞会了,现在来的很多人我都不认识。您知道我的一个人住,就图个热闹,所以也没怎么管,其实我早就想停了。”

“最近一年之内,怎么谨慎都不为过,省的出了事后悔莫及。不但要不招事不惹事,最好是别人扇了你脸,你也尽量找警察,别私下解决,明年有治安的大行动。”王明

刘强笑着道“明哥,也没那么严重。咱们市场上可有警察经常来,没有敢惹事的小混混。咱们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这一摊子就行了。”

俩人闲聊了几句,王明喝完一杯茶水,走了出来,迎面正好碰到吴丽芬。

57章 本性和态度

李红在王明身边感叹着:“王哥,你说丽芬姐怎么这么牛?她要是想认识谁,三天就能说上话,十天八天就能成熟人。你看看这挂靠国企,别人要办得多作难,丽芬姐用了没有半个月。”

吴丽芬笑着道:“人际关系就是处出来的,见人三分笑,尽量让别人有面子、有里子,做生意的都讲究和气生财。认识几个人不算什么大本事,可惜我不能挣外汇,要不然我真的就什么也不怕了。”

有一个理论叫“六度空间理论”,它原本是一个数学领域的猜想。理论大意就是: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六个,也就是说,最多通过五个中间人你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

六度分割理论,也叫小世界理论。1967年哈佛大学的心理学教授斯坦利·米尔格拉姆根据这概念做过一次连锁信件实验,尝试证明平均只需要五个中间人就可以联系任何两个互不相识的人。

王明知道这个理论,但是做不到,反而不懂的理论的吴丽芬凭借天分,人际关系做得很好。

“以后丽芬姐的生意也是企业性质了,除了每年交点管理费,做生意倒是不用担惊受怕了。”王明对吴丽芬道

吴丽芬叹了口气:“弟弟呀,你上次提醒过我,挂靠这事以后也是有风险的。我也就是被人盯上了,为了图个心安,所以才走的这一步。那个混账的高大山是老三届,他家庭没什么背景,但是人际关系网很大。上次我请他领导喝酒,他领导说过这次高大山被你治的服服帖帖的,现在他开始装病,想把差事给躲过去呢。”

李红插嘴道:“丽芬姐,你说高大山这人怎么这么精于算计。说他聪明还是蠢,本来没有多大点事,轻轻松松就能解决,他干嘛非要四面树敌。”

事情的经过就是高大山利用别人的资源,整个过程他要绝对掌控。后来失控了就要拖着王明下水,耍弄所有的手段逼迫王明服软。当发现自己搬不动王明这块大石头的时候,已经把自己的本性暴露无遗,早也没有缓和的可能性了。

“高大山这种人习惯了拿别人当枪使,还要做出一副“实干家”的样子。”吴丽芬道“这种人及图名又要利,心性刻薄寡恩,面上还要光明正大,这次投资对他以后升迁来说很重要,威胁利诱他是全用了。

走到四面树敌这一步,是因为他开始压根看不上做生意的人,后来就使用手段给咱们压力,根本不拉拢,现在搞得大家连缓和的余地都没有。他就是一开始把自己的手段看得太高,又太看不起咱们,搞到现在他不能示弱,也没能力给咱们好处拉拢。他就只能耍手段,搞小动作,想办法整人。”

王明;“丽芬姐看人挺准的。”

李红看着桌子上的奸臣传,再听着俩人说的话,忽然明白防人之心了。

李红有钱之后,逐渐明白了那些人看她的轻视的眼神为什么会改变的恭敬,变化如此彻底,那种眼色就是势利眼。

趋利避害、世态炎凉、趋炎附势、这是人的本性要习惯,但是自己不要做这样的人。如果可以自己尽量雪中送炭,如果可以自己尽量结交一些保持初心的人。

吴丽芬的盘算是是对自己和世情的理解,人的本性在吴丽芬眼里不存在善恶,善恶对错那是小孩子考虑的,只有利益一致大家才能彼此照应。经历了太多的世事,看过了很多大人物的沉浮,小人物的悲欢。心里的善,不能阻止人趋利避害的本性,心里的恶,也不会让一个人毫无底线放肆。是人都有心里柔软的地方,都有喜好,所以什么人都可以聊得来,最重要的是想个办法可以使大家一起获利,共同进退。

王明却在心底里知道在社会发展的趋势,人性本质这东西好的就好,坏的就坏,只要自己足够强大,是非黑白就会远离自己,……

明后年经济野蛮型增长,使竞争处于相对无序阶段,非黑即白的东西少了,多出来了灰色地带,你不捞过界,别人也会把手朝你伸过来。

避免直接卷入,但要有能力自保,不论灰还是黑白。整垮敌人的时候要符合这个社会的规律,捧自己的时候更要符合这个社会的价值观。名声很重要,好名声是可以获得好出路的。

吴丽芬对着王明道:“供电局的开始对市场这一片限电了,知道吗?”

现在对用电大户,限电拉闸都是经常性的,工业用电、商业用电都不例外,可是批发市场怎么也不算是用电大户。

吴丽芬看着有点疑惑的王明继续道“供电局副局长的小儿子杨峰在南城开了批发市场,明白了吗?”

“他们还能这么玩?”王明气的笑着感叹道

李红有点生气的说道;“他们这不是不要脸吗?”

吴丽芬压低声音道;“前阵子杨峰到咱们市场上来拉拢了一部分商户去他那边,这个傻子不知道咱们是统一供货,商户根本就离不开咱们。所以商户一个也没有过去,他有点恼羞成怒,看来他还会来找事,咱们得注意点。另外东城北城也陆陆续续开始有批发市场了,听说背后都有高人。”

王明谢过了吴丽芬的提醒,然后道:“柴油发电机我可以立刻去买,毕竟市场房租是我收,也该掏点钱做个贡献。这样就是供电局不供电,咱们都不用怕。另外旁边的空地可以放露天电影,香江有一套放电影的二手设备,设备破了点但是性能完好、价格便宜,很快就到。天气要是好,咱们晚上放放电影,聚聚人气。顺便打击一下他们新开的几个市场。”

“放电影这个想法就绝了,引过来人肯定足够多的。我白天就开着我电视机,不过咱们要维护好秩序,千万别闹出乱子。”吴丽芬提醒道

李红道:“正好找志军哥,他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让公安警察同志驻扎一下来维护秩序,咱们给警察同志专门腾出一间小屋子当岗亭。另外李勇表哥找人组织一下保安,跟着公安一块维护秩序。”

“放电影的时间咱们限制一下,每天放映一场,过了9点半就散场。”吴丽芬道

王明只想着聚一下人气,没想到后面人群聚集的隐患,这是一个大忌。不过明年是83年,严打之后,估计整个社会治安会好很多。

58章 保卫科

李勇知道王明让自己成立保卫科的时候,有点懵懵的。王明是合资公司,这算是正式把自己安排了工作,虽说以前李勇钱没少挣,但是属于合资公司的编外人员。

王明心比较粗,他用的是前世的惯性思维,不知道有一个单位组织对于现在人来说是多重要。

举个例子吧,你摆摊做生意一个月能挣个几千上万,别人每个月单位发的钱不到一百。要是再过个七八年肯定是摆摊做生意的有面子,但是现在恰恰相反,是上班的一个月挣不到一百的才有面子。因为很多待遇要看户口本,买东西要有票。这时候钱真的不是万能的,最起码有钱不是特别光荣的事。

做生意的有钱了,混个敞亮,是个人物了。可一回头别人给介绍亲事,姑娘肯定问是什么工作,做生意摆摊挣钱的现在都是扯淡,等于无业游民。单位工资不到100也是铁饭碗,户口上带着呢,甚至可以传给子女,姑娘们优先愿意嫁的就是有铁饭碗的。

李勇以前也不好意思要求进合资公司的事,挣钱门路都是自己这个表弟一手安排的,做人要知足。

现在成了合资公司的保卫科长,那简直是个惊喜。李勇拍着胸脯对王明保证绝对要找最棒的可靠踏实的小伙子做保卫,一定把市场的保卫工作给做好。

赵德亮最近在为自己弟弟赵德永发愁。本来是马上定好的婚事,女方家里知道赵德永把纺织一厂的工作辞了,现在死活不同意订婚了。因为订婚黄了,家里父母也是愁眉不展。

赵德永倒是无所谓,推说着自己年轻不着急,让家里人别发愁。现在嫂子怀孕了待产,自己跟着哥哥后面帮帮忙、散散货,比在厂子里面挣得多多了。其实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种遗憾的感觉,毕竟女方自己看得上、聊得来,可是谁让自己没有工作单位呢。

赵德亮知道王明要设立保卫科,而且是在合资公司名下。保卫科招人的事情已经在市场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毕竟是有单位的名额。

保卫科招聘的负责人是李勇,从一开始的欣喜,到现在烦闷,市场上太多的人到他家里去送礼。很多人都是王明的邻居朋友,为了几个名额大家想尽了办法。李勇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碗水端不平,还容易得罪人。

一天回到家里老爷子已经做好饭了,蒸的白面馍馍,芝麻香油调的小咸菜,每人一个鸡蛋、还有小米稀饭。最最重要的是一个白菜炖豆腐,里面竟然飘着几块腊肉片,老爷子做饭终于舍得放肉了!

现在冬天雪后的蔬菜没有什么可选的,现在没有大棚反季节种植。常见的只有北方的白菜、萝卜和土豆、南方的藕。老爷子现在每天都会去公园散散步、下下棋。每天中午去市场转一圈,顺便在食堂吃顿午饭,按照老爷子的意思食堂自己家开的,自己不去吃太便宜外人了。

市场里面有点什么风吹草动,老爷子知道的很清楚。

饭桌上老爷拿着馒头和筷子,看着两个吃的香甜的女儿跟女婿,缓缓的开口道:“你们市场上的人,为了进你们保卫科都快炸了营了,你们俩知道吗?”

“这件事交给李勇表哥了。”李红能明白老爷子的意思,回答道

王明说道;“保卫科工资那么低,至于为这点差事议论吗?”

老爷子用筷子敲了一下饭碗道:“我说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知不知道保卫科那是负责市场周边治安的,是要占你合资公司名额的,那就是正式工有单位了。要是农村人得到这份工作,一下子就能吃国粮,变城里人了。

再说说保卫科的前程,现在回城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公安的人力有限,保卫科要协助警察的,保卫工作做得好,立了功就能借调到公安局,那就是穿官衣,多少人眼馋你知道吗?”

王明一下子有点明白了,这个年代单位之间确实可以借调,尤其是警察系统没有完善的时候。王明点着头道:“正好把老姨家的华勇哥、华英哥安排进来,好歹拿个城市户口。”

其实王明心里不觉得户口有多重要,反正过不了十年城市也得扩建,老姨家可都是拆迁户,但是架不住这时代的老思想。

老爷子这才笑眯眯的点着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李红一边喝小米粥一边说道:“丽芬姐要给她妹夫安排进保卫科,她说就占一个名额,过段时间她想办法把他妹夫借调到公安局。他就是过度一下,不会在保卫科待太长时间。”

王明有点疑惑的说道:“丽芬姐有这本事吗?”

“她妹夫是退伍军人,立过功,有勋章。其实本来转业就可以进公安局,但是被家里人被安排进了罐头厂的车间,单位效益挺好的,可是他就想进保卫处或者公安局。现在只要进了保卫部门稍微找找关系,凭他自己立功的履历就能借调进公安局。”李红说道

王明给李红夹了一块肉片,放到她的碗里,李红笑着吃了下去。本来给老爷子也夹了一片肉,老爷子挥手挡住了,“你们俩自己吃,别给我夹菜。”

王明接着说道;“丽芬姐也真是的,自己的婚事不着急,倒是她妹妹先结婚了。吴丽圆虽然不说多漂亮,但也是长得周正,她丈夫我见过,皮肤黝黑,人也瘦,长得个头还矮,你要不说我都不知道他上过战场。”

李红笑着说道:“是她丈夫主动追的吴丽圆,俩人刚开始吴丽圆不同意。可是她对象天天接送她,还送吃的喝的,在街面上打跑过几个调戏吴丽圆的小痞子。”

“以前我年轻的时候,漂亮姑娘大多都嫁了脸皮稍微厚一点的男人,漂亮女孩挑花了眼,有脾气,会哄人的才能把姑娘糊弄高兴……追姑娘的时候二流子脸皮厚,会说话,人主动啊。老话说烈女怕缠郎。”老爷子看得多了,总结经验呢。

李红摇着头道:“吴丽圆是爱英雄,可不是流氓追大姑娘。”

一家人说着话,吃着饭,很快餐桌上的饭菜就吃完了。

王明把剩下的一点稀饭喝完,和李红收拾好碗筷,然后走到街口买了几盒点心,一路上飘飘洒洒的下着小雪,俩人在雪地上说说笑笑的走着。

李红手里提着几盒点心,虽然搬家了但是俩人时常去看望爸妈。大哥、二哥马上就要分好房子,王明和李红商量以后准备把爸妈也接过来住,一下子哥三都和爸妈分开了,怕他们心里发空。

感觉自己结婚之后,爸妈嘴上不说,但是对自己还是很不舍的。毕竟自己是最受宠爱的小儿子,在爸妈眼里天生的容易得宠。

59章 赵德永(推荐,收藏)

王明回到家,老妈区凤笑着接过李红手里买的的东西。道:“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你回家老拿什么东西?你们前天买了一堆的肉菜、今天买点心,净瞎花钱。”

李红笑着道:“妈,这是顺手带的,不知道您喜不喜欢,您老尝尝。”

“哎呦,你还不知道我的口味,怎么买的都是妈爱吃的。孩子真是会说话,呵呵,真是的。”区凤笑着对李红道

三个小家伙也围着区凤道;“奶奶,我们也喜欢吃。”

区凤笑着拿出一包点心道:“晚上不允许吃太多,一人一块。吃完了要漱口,知道吗?”

小敏奶声奶气的说道:“奶奶,我漱两遍口,我能多吃一块吗?”

“数你小,数你馋。”区凤说着多给了小敏一块

李红和两个嫂子在旁边笑呵呵的看着。

王明陪着老爸王良和两个哥哥喝茶,生活条件好了以后,家里人开始在吃穿上稍微讲究了一些。

王良现在特别喜欢用收来的整套紫砂壶喝茶,现在老人家比较注意养生。这一点要比老丈人李国义老爷子强得多,李老爷子喜欢喝酒。

王明试探着问道;“哥,你们厂的福利房分下来了吗?”

“分不分下来,现在都无所谓了。我和你二哥都买了房子。”大哥王国有点豪气的说道

二哥王良也跟着点头。

“爸,我想把您和妈接到我哪去住。我哪里离公园近,没事了你能散散步,看看风景。没事了陪着我老丈人下下棋,听听收音机。”王明试探着问道

王良喝着茶摇摇头道;“你们哥三搬出去,都想接我们出去住。都是好孩子,不是我想不顺你们的心意,我和你妈商量了,我们在这住习惯了,都是老街坊,出门就能找人聊天,实在是不想搬。”

王国对着两个弟弟说道:“我和大嫂决定了,你们俩搬出去,这小院就算是宽敞了,俩孩子上学在这离学校最近,还有爸妈接送,我们能省不少心,所以我们就不搬了。爸妈你俩都放心,有我和你大嫂呢。”

王强也点头道:“我就是搬了也就住前面那条街,不算远,抬脚就能回来。学宁上学还得交给咱爸妈接送。”

王明知道大哥二哥是为了就近方便照顾爸妈,老人家既然态度这么坚决,王明也就不在强求了。

“家里的煤够用吗?我那有多出来的煤票。”王明问道

煤票“日用工业品购货券”,往年穷,冬天家里不舍得多用煤,总是省下来一部分换钱。

煤票凭煤证、按人口定量发放。每年第四季度要携旧证、户口本、粮本办理下年度购煤证,居民购煤时要持证票到指定的煤店排队拉煤。所以这个年代只有钱还真不一定有多大用,主要看你的户口还有工作单位。

王强道:“你忘了,你给的是外汇券,买点煤没有问题。再说咱们家户口本上人多,煤票足够了。”

王良点着头对王明道:“家里什么都不缺,你安排好你自己。”

王国对着王明道:“前几天赵德永给咱们拉了一车煤,少说也有几百斤,这小子一分钱都不要。这要是三瓜俩枣也就算了,几百斤煤可花费不少。他是不是有事求你,没好意思张嘴?”

“他哪有钱?不是德亮让他送的吧?”王明疑惑的问道

王良边喝茶边说:“三儿,就凭咱们街坊这点交情,你和德亮的关系。要是有什么事不为难你,你就办了。办好了赶紧给人还一车煤。”

“您放心,跟您说的一样,就凭德亮跟我的关系,他只要张嘴我都尽力去办。煤我也肯定还了,咱肯定不占人家便宜。”王明说着

父子几个在外面喝茶说着话,里屋的区凤拉着李红问道:“别嫌妈多事,我就是想问问,你俩什么时候要孩子?有准备了吗?”

李红羞涩的点着头,看着区凤和两个嫂子道;“王哥最近一直在检查身体,说要优生优育,把我们俩身体调养好了,将来生的孩子体格好一些。”

“你们俩有准备,妈就不多嘴了。”区凤乐呵呵说着就去拿了一把瓜子,塞到李红手里

大嫂徐爱华对着李红问道:“李红,我听说合资公司保卫科在招人?”

“大嫂,这事情是李勇表哥在负责。最近刚刚开始招人,现在还没定下呢。”李红知道徐爱华肯定是想要塞人进保卫科,所以没把话说死。

区凤听这话头问道:“爱华,你们家亲戚想去保卫科?”

“不是我们家亲戚,是前阵子赵德亮他媳妇,跟我提了一嘴,说是他小叔子辞了工作,就因为没单位,婚都没订成,人家姑娘吹了。刚说了没两天,他小叔子德永就给咱送了一车煤,说什么也不要煤票不要钱。后来我找他们家一打听,才知道想让赵德亮进保卫科,占一个单位名额就行,不发工资都没事。”徐爱华连忙解释道

“收人家一车煤,不给人煤票这算什么事?人家自己家里不过冬了?”区凤皱着眉头

徐爱华急忙摆着手道:“不是不给,咱不占人家便宜,是他怎么说也不要。我想着这是要是能办的事,咱们等办完了就拉一车煤还给人家,要是不能办我现在就得把煤给还了,再给人家说点好听的。毕竟是街坊邻居,两代人的交情。”

李红笑着道:“妈,嫂子,这事您别担心了。我想办法去问问,交给我和王明去处理吧。”

二嫂张雅丽比较沉默,只是看着他们仨说话,偶尔去倒水。

“二嫂,听说厂子里效益好了。现在二哥上全天的班?”李红不想冷落性情沉默的张雅丽

张雅丽笑着说:“老厂长魄力大,现在开始学年轻人倒腾产品,就是咱厂子里生产指标多出的器械,这可是紧俏货,往南边一运,这就是成千上万的利润。厂子里现在福利好了,工人现在干劲挺足的。”

其实也就是老厂长威望高,现在这么做先完成国家指标,剩下的产品走的是市场的门路。这属于“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现在做的人少,没有市场竞争,只要是市场的产品买卖几乎就有人抢。

这么做上面不提倡,但是谁也没办法,总不能拖着厂子几百号人等死吧。

等以后这种事情普遍了,国家就会出台一个非常关键的政策,价格双轨制。

市场经济很快就盘活,计划外则按市场价格出售。然后“倒爷”就出现了

双轨制为大部分既得利益群体(如政府官员)创造了一个寻租空间(通过价格差获利),使他们不至于因改革而失去自己原有的利益,从而得到了大部分当权者的支持,减少了改革的政治阻力。

这个东西是时代产物,也是谋略

60章 故人来1(推荐,收藏)

趁着天不太晚,王明和李红开始往家走。

因为下雪,天黑得格外早。大街行人很少,下雪的原因吧,天冷了,阴天,街上只有那么几盏路灯,在家里有炉火加上灯光充足更暖喝一些,没人愿意出来。

王明握着李红的手,房子和墙体上银装素裹,路上也铺了一层雪,反着轻柔的光,而且踩上去咯咯吱吱的响,这时候路还好走,像是踩在一堆棉花上,明天雪融化了路就会滑了。

李红在王明身侧被牵着手,慢慢的说着在家里区凤和大嫂谈起的赵德永。

“王哥,这就是当初商量的时候,咱们怕有人捣乱才设立的保卫科。这要是大家一门心思都想进来,咱们又不能都满足,会不会落下别人的埋怨啊。”李红说着

王明点着头道:“明天给李勇说说,尽量在市场上先招一些单身的小伙子。赶着结婚的哪一种,然后慢慢的把他们轮岗。看看哪里缺人先把人安置一下,好歹有个单位名字。”

俩人正说着,前面废旧的房屋拐角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呼救声。

“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耍流氓。”

还有几个小流氓的声音也在喊着:“再喊也没用,这附近没人。”

“绑住她,捂住她的嘴,扒她衣裳。”

“对,扒光了她,咱们看看。”

王明心里一激,女人的声音很熟悉。怎么会这么巧?这个人要必须救的。

王明对着身旁的李红说道:“赶紧转身回家去叫人,我在这先想办法拖一会时间。”

李红赶紧拉着王明说:“你别过去了,他们不是一个人,太危险。”

“你赶紧去叫人,这里咱们家不远,你快去快回。我能拖一会儿。”王明有点急促的推开李红,往前走去救人。

李红跺着脚跑着往回走,去叫人了。

王明走近对着里面大声喊着:“公安同志,就是这里,刚才听见有人喊救命了。”

说着自己使劲跺着脚,皮鞋落在地上的踢踢踏踏的声音像是有很多人一样。

然后,王明捏着嗓子大气十足的又喊;“咱们从这边进去,有人反抗就直接开枪。”

里面几个流氓听到脚步声和喊声,一下子慌乱了起来。直接放下被拖进来的女人,喊着:“快跑,公安来了,带着枪呢。”

“他么的,你傻呀,往里面跑,没听到公安从外面进来吗?”这几个人有点慌不择路。

王明踢踢踏踏不停地加大力度躲着地,里面也是一阵噪杂,里面的小流氓都疯了似的往里翻墙跑。

被拖进来的女人,使劲喊着:“公安同志快来救我。”

她一喊里面的声音更乱了,小流氓更加着急的疯跑。

也就是四周破烂的库房,没有居民,要不然这几个小流氓根本跑不掉。

王明拿着板砖,走进了拐角,看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姑娘冲了过来。这个女人的脸太熟悉了,自己前世二婚的女人俞丽静。

“你没事吧?”王明把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挡住她的胸前,衣服的扣子都被撕掉了。

俞丽静扯着嗓子哭着喊道:“公安同志快抓流氓。”

“这就我一个人,刚才是我喊得吓唬他们的”王明说着解开俞丽静被绑住的双手

俞丽静看着大街上确实只有王明一个人,擦着泪水,紧了紧带着王明体温的外套道:“谢谢你啊。”

“先别谢我,赶紧跟我往人多的地方走。”王明说着带着俞丽静往自己家里方向走去,离这里最近的居民区就是机械厂家属区了。

俞丽静顾不上哭,紧紧地随着手握板砖的王明走着,离得远远的一看,这俩人的背影颇为滑稽。

这到底是什么机缘,自己前世两个女人轮流出现了。王明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闲夜思君坐到明,追寻往事倍伤情。这辈子亏欠最大的就是这俩人,让自己知道孤独入骨滋味的俩人。

王明也就是占尽了这个时代女人温婉特质,两次结婚的女人都是那种贤妻良母型的,俞丽静上一世在生活上对待王明是难得的尽心尽力。

王明的回忆以往心思还没有调整过来,一群人已经急急忙忙的赶到了。

前面是骑着自行车的大哥王国二哥王强,后面陆陆续续跑过来的是赵德永、赵德亮哥俩,在后面都是胡同里面的街坊邻居呜呜泱泱的一群人,全是机械厂家属院的小年轻,后面跟着一位大盖帽的公安。

王国看着王明走过来,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几个小流氓,我喊了几句公安来了给吓跑了。”王明道

“那就好,那就好。”王国呼了一口气

大盖帽公安问着王明和俞丽静:“你俩知道那几个小流氓是谁吗?”

王明摇着头:“我们没照面,我就吓唬人喊了几声。”

俞丽静也摇着头;“我就是给我丈夫买药,从这路过的。不过那几个人是在三安胡同口就跟着我了。他们跑的时候有人掉了东西,好像是工作证之类的。”

赵德永听到之后,走到前面对着王明道:“三哥,三安胡同是钢铁厂的大杂院,这一片的地面上的人物我都认识,这几个混蛋是谁我给你扫听出来。敢在咱们家属院附近耍流氓,我饶不了他们。”

王明还没有接话,公安同志只是笑笑,对着赵德永道:“打听出来是谁,先告诉我们公安局。”

“您放心,就请好儿吧。警民合作,有机会我把人给您送到公安局。”赵德永大包大揽的说着

李红这时候走了过来,王明对着李红道:“先把这姑娘送回家,我跟着大伙到前面看看。他们跑的慌乱,我带着公安同志,看看留下工作证什么的就好查了。”

赵德亮对着王明道:“你穿的太单薄,现在你护着李红跟这位姑娘回家,我们跟着公安同志回去看看就行。”

王明也没有客气,警察带着人去了指定的案发现场。人是跑光了,但是这几个人慌乱之中遗漏的东西,肯定能把他们的身份暴露。

王明带着李红和俞丽静往回走去。

三个人的身影,经过路灯的时候被扯得很长,随着三个人的走过,身影慢慢的重叠在了一起

61章 故人来2(推荐,收藏)

俞丽静是那种看起来有点惊艳的长相,皮肤白皙,鹅蛋脸,身材高挑,大眼睛清澈明亮,现在20多岁的她,比前世30多岁和王明才相遇,整整早了10多年。

现在的俞丽静少了成熟的风韵,多了年少的青涩。在李红不停地安慰下,俞丽静眼泪慢慢止住了。

对着王明和李红道:“哥,姐,今天实在是谢谢你们啊。”

“不用谢了,这离我们家不远。咱先去我家换好衣服,这大半夜的你自己买什么药?让我帮你去买。”王明道

俞丽静吸着哭的通红的鼻子道:“哥,药我买好了,我丈夫在家发高烧,我给他买的退烧药。我得赶紧回去,家里人还等着呢。”

李红道:“不差这一会儿,前面就是我家,先换一身衣服,省的家里人看到你这一身再担心。”

俞丽静点着头答应了。

俞丽静的丈夫在他们结婚后,稀里糊涂的生了一场病,没一年就不行了,看来就是这次的急病。

上一世王明和俞丽静俩人相遇的时候都是二婚,俞丽静十多年后在王明的小破公司做助理工作,她一直做事仔细认真,很珍惜自己的这份工作,由于俞丽静没有孩子,在生活上对待李红死后留下的儿子像是亲生一样。慢慢的王明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甚至自己的孩子上学、吃饭、家长会,也离不开俞丽静的照顾,最终俩人走到了一起。

三人走着,路过警察在路口的岗亭。里面的警察是熟人,看着穿的单薄的王明问道:“王老板,怎么回事,听说你见义勇为了。”

王明心烦的挥着手道:“哥,这片往前都归你管,你没事了也巡逻一下,要不出事了,还是你担着。”

“这你可冤枉我了,我这是刚换班,还没几分钟呢。”岗亭里的警察说着

“我不跟您说了,我这可冷,先回去了啊。”王明匆匆的走着,现在警力确实有点单薄,

“想着让受害人回头到局里做个笔录。”警察朝着王明的背影喊着

回到家里,大嫂知道事情的原委,拿出自己的厚外套给俞丽静换上,然后对着王明道:“穿好你的衣服,骑着自行车把姑娘送回去,家里病人等着吃药呢。”

王明答应着取出自行车,对着李红道:“你先在家里待会,我马上就会来。”

李红点着头吩咐路上慢点。

坐在后座的俞丽静,用手指头掐着王明腰间的衣服,另一手指着路。路上有雪,也稍微有点颠簸。后座的俞丽静却很刻意的跟前面的王明保持着距离。

王明最后还是问道:“怎么不带着丈夫去医院?”

“是他不愿意去,说是吃点药就扛过去了,我也拗不过他。”俞丽静有点局促的说着

王明耐心的劝道:“都是小病熬成大病的,得了病就要尽快看医生。你要是缺钱,可以先借,先看病,钱可以慢慢还。”

俞丽静在车后座窘迫的说道:“该借的都借了,现在亲戚都躲着走,实在是没办法。”

王明一时不知应该如何说话,仿佛有千言万语涌到口边,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心里还是不舍的俞丽静过得如此艰难,她是个好女人,为了自己丈夫过得如此艰苦,王明心里酸酸的,有点发涩。俩人一路没话。

王明送俞丽静到家门口,把身上的所有钱塞给她,头也不回的说道:“钱,我先借给你,你也别推辞,看病要紧,以后慢慢还就行。”

80年代,医疗条件虽然很有限,但是全民所有制企业工人的话,看病的确不需要花什么钱的(但进口药和高价特效药基本用不到,这两种要都是优先供应离休老干部的),集体所有制企业工人,要自掏部分费用。最苦的是农民,全部自费。

俞丽静的丈夫在翻砂厂的工作,这是高危工种,厂子里很多人带着工伤。翻砂厂的工人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好。因为得他得病所以没怎么上班,工资低的可怜。俞丽静本人是农村户口,在城里只靠着丈夫微薄的工资艰难度日。看病实在是没什么钱,只能熬着。

王明一路上迎着寒风,眼眶里却还是有些发热。回忆了很多很多的往事,都是一些闪烁的碎片。眼前闪现着那些温馨的画面,心里堵的厉害,堵得眼睛里涌出了热泪。

李红看着回来的王明眼睛有点发红,情绪很低落。李红有点忧心的问道:“王哥,你怎么了?眼睛怎么都红了?”

“没事,外面冷,进了屋热气一熏眼眶就红了。”王明故作平静的说道

李红拿着水杯道:“那就先喝口热水。”

王良看着王明道:“街面上这些小崽子越来越过分,以前再乱也是一帮大男人当街打打架。当街侮辱妇女的人根本没有,这要是以前肯定被大家打死。哎,不上台面的东西怎么越来越多。”

“爸,您操这心多余,我相信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多久。上面肯定会整治治安的。”王明劝着说道

他们老一辈人经历过很多,但是心底里的淳朴本色一直没变。伤风败俗的事情,在王良的一生中也只有解放前最乱的时候才有。

一家人说了没几句,王国和王强回到了家里,王国进屋就说道;“老三,那帮小痞子被警察顺着脚印就给抓了。”

“街上下了雪,大晚上的也没人,顺着案发现场的脚印,就把几个小痞子一锅端了。”王强有点兴奋的说着“找到的时候,咱们胡同的人围着这帮小流氓就是一顿乱揍,要不是警察拦着,这几个小流氓命都得没了。”

王明皱着眉头问道:“那些小痞子都是什么人?”

王国喝了一口热水说道:“是钢铁厂的几个小年轻,领头的叫什么雷佳俊,他们喝了酒,在街上遛逛,看见人姑娘漂亮就调戏了几句。也不知道怎么就有人起哄,再加上街上没人,他们没把持住,把人家姑娘拖进了废弃的房子就想办坏事。”

王强摇着头道:“这人啊,就是不能聚群,本来一分胆气,什么事都没有。人一多,势一众,脑袋一热,这就容易办出格的事。要是碰见几个败类,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王良瞪着眼头道:“办出这种事的是人性不好,可不是脑袋一热的事。老二你当年聚众打架的时候会办这种事吗?”

王国点着头附和着:“办这事的人,本性就不是什么好人。”

王强点头道;“说得对,我就是人再多,势再众,也不会欺负女人,这事确实不是人干的。”

王明幽幽的想着事情……

62章 故人来3(推荐票,使劲砸)

王明和李红回到家,已经是夜深人静。李红梳洗以后在温暖的屋里,甜甜的睡了过去,脸上带着笑,沉浸在美梦里。王明辗转反侧,不想打扰熟睡的李红,一个人悄悄的走到了客厅里。

《忏悔录》里有一句话,世上没有什么快乐可以与人们所爱着的一个有德行的女人所给予的快乐等同。王明知道自己现在对俞丽静的心态是怀念,但是记忆中的刻骨铭心在提醒自己,失去一个有德行的女人的爱,确实很痛苦。但是人不能太自私啊,自己的得到的还不知足吗?

天空飘洒下很多零星细碎的雪花,仿佛漫天星光从天而降,飞扬在寒冷的冬夜里。光秃秃的树都裹上了一层白雪,好像穿着白衣的巨灵一般。王明拿出老爷子的藏酒,雪色的夜晚,配上一杯烈性二锅头,一口气喝到肚子里,眼前虽然还有闪回的画面,但是片刻之后王明就感觉到天旋地转,脑袋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

艹,喝的太猛了,王明开开门,在院子里哇哇的呕吐了出来。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之后,整个人感觉脑袋沉重的不行。王明闻着自己的酒臭味,从橱柜里拿出一床被褥铺在沙发上,倒下呼呼的睡去。希望明天醒了,所有的事情都随风而去。

早上王明把小米粥端到手里,慢慢地喝着,几口粥下去胃里舒服了很多,头还有点疼,宿醉真的是很难受。老爷子眯着眼睛的说着:“你小子半夜干喝了我一瓶酒,不好受吧?碰见什么事了,这么磋磨自己?”

王明摇着头说道:“就是昨晚怎么也睡不着觉,这就闷了一口。”

“你一口就闷了我大半瓶?”老爷子摇摇头

“王哥,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让你心烦了,”李红又用筷子给王明夹了一口菜,“昨天的事都过去了,别多想,您平常不喝酒的。”

王明点着头迎合着道:“李红,以后晚上你别出门了。就算是出门也得找人陪着。”

李老爷子大早上听李红说过了昨晚的事,老爷子对着王明道:“昨晚的事你办的对,能救一个姑娘的清白,这是积德的好事。”

王明昏沉沉的点着头,对着老爷子道:“咱们这一片还好,大多数都是自己人。平常上下班尽量结队。”

王明吃完饭,李红收拾好碗筷,对着王明道:“王哥你休息一天,今天别去上班了。我待会跟着隔壁丽芬姐一块上下班,下午我早点回来。”

李老爷子也附和着说道:“再睡一个回笼觉就没事了。我今天跟着我闺女一起走个来回,你好好休息吧。”

王明点点头应着,拍了拍自己发昏的脑袋,躺在了沙发上。

等着家里就剩下自己之后,王明顺着昨天的路,来到了俞丽静家门口,门上挂着锁。王明看到一个老头在胡同口晒着太阳。

王明走过去,笑着问道,“大爷问你个事,俞丽静家怎么没人啊?”。

老头眯着眼睛,懒洋洋的说道:“来要债的?他们家可是穷,可怜得很,男人也在住院。就算家里有人,你也要不出来什么。”

王明皱着眉头问道;“大爷,他们家日子过得这么惨?”。

老头闭着眼点着头,道,“你跟她什么关系啊?”。

“大爷,我是他们家远房亲戚,我不是来要债的。听说她男人病了,所以过来看看。”王明说着“大爷,您知道他们在哪一家医院吗?”

大爷睁开眼,打量着王明道;“你真是来看人的?长得还真有点像。”

王明疑惑问道:“大爷,您说我长得像谁?”

大爷可能觉得王明穿的这么鲜亮,不太可能要债,于是对着王明道:“你长得还是真像是他们家亲戚啊,他们现在都在区医院,她男人确实住院了。昨天晚上送过去的。”

王明点着头谢过,骑上自行车直接去了区医院。

在医院的前台,王明打听着俞丽静的住房。前台值班的小护士很不耐烦的说着:“你说家属名字我怎么查?你要说病人的名字。”

王明无奈的说着:“同志,我是真不知道病人的名字,但是他们是昨晚或者今天早上送过来的。”

“这是入院记录,你自己在这找。把本子给我保存好,别弄坏了。”小护士把住院记录一推说道

王明看着昨晚和今早的入院记录,一共是10多个人,王明记住房号和床号决定一个一个去找。

来回找了几趟,终于在三楼看到了俞丽静,她打着一壶热水,走进了一个病房,王明慢慢的跟着走了过去在病房内俞丽静在5房302病床旁边,倒上一杯热水,让躺在床上的一个脸色有些苍白,身形削瘦的男人喝水。

王明心神有些震动,这个男人竟然跟王明自己有7分形似,王明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俞丽静前世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充满着怀念和深情

302的病人怜惜的看着在床前操劳的俞丽静,眼神里流露着不忍。

俞丽静抬起头迎着他的眼神,伸出手给302病床上的人整理着头发,抚摸着脸庞说着什么。这是一对恩爱夫妻。

王明看着眼前的情景,再仔细的看了看病床上和自己相似的男人,长长的感叹出了胸口压抑的气息。

医院走廊的窗外,阳光如水,大地苍茫一片,天地之间一片晶莹剔透,千树万树在积雪的映衬下,如同梨花盛开,王明的心情开阔了不少。

王明走到医院的缴费处,对着里面的值班人员说道:“同志,您好,3楼5房302,病人的情况怎么样?医药费交了吗?”

“幸亏昨晚送来的早,已经没事了。营养不良,又加上感冒发高烧,肺部还有炎症,虽然这些都不是大病,但是病人太虚弱了,现在已经好多了。可是钱没交够,还差32块。”缴费处的值班人员对着王明道

现在医院就算没钱也要先看病的。

王明掏出口袋里的500块钱,往里一塞说道:“同志,我是他亲戚。他这一家人要强,得病了直接给钱也不要。麻烦您把这钱扣除医药费,您把剩下的让人给他送过去一下,行吗?”

缴费处的值班人员看着一摞大团结道:“你这亲戚够大方的呀,既然是济危解困做好事,我待会就让人跑一趟把钱送过去。”现在的医生肯定医德为先。

说着就对窗外走过的一个护士喊道:“小陈,过来。这是468块,你现在给3楼5房302床的病人送过去。就说是结完医药费的余款。”

小护士走过来看着一摞大团结道:“看不出来啊,这个病人不像是有钱人呀。”

“这是他亲戚给他的,就是旁边这位同志。”缴费处值班人说着

小护士看着王明道:“你别说,您跟住院的那一位看着真的是很像,一看就是亲戚。”

王明有点低落的笑了一下道;“麻烦您了,千万别说是谁结的钱。我这亲戚要强,得病了也不愿意受人接济。”

小护士点着头道;“行,肯定不说漏嘴。你这是做好事不留名,我成全您,现在就送过去。”

王明回头望了一下医院方向,心里感叹着,希望我们都能岁月静好。

63章 露天电影

放映机前面站着一圈人,吴丽芬对着王明道:“王明,行啊。这放映机来的正是时候,东南西北四个批发市场,咱们的是独一份。”

赵德永也摆弄这身上新的保安服,就是盗版的警服没徽章。他嘿嘿得笑着对着王明道;“三哥,你会放电影吗?咱是不是今天就能看?”

王明意气风发的道:“咱们先把场地鼓捣好,把前面的空地围起来。露天电影就怕人多,你们保安一定要维护好秩序,今天晚上咱们就放。在市场上出入口写上,今晚6点免费放映铁道游击队。”

李勇带着保安队就去准备牌子,这几个人大声的呼喊着,大家呼朋唤友的让人去占座。

几个人帮着王明搭好幕布,放映机的位置摆放好。请来的放映员耐心的教着王明一帮人怎么挂胶卷,这是王明花了50从电影院请来的,教的很有耐心。

反复试了几次以后,王明让学着放映的人自己上手。几个人试了一把,屏幕上开始出现画面,市场上很多人立刻围了过来。由于是试手,只来来回回放映了几个片段。引得市场上很多人的不满,知道了晚上6点开始,有的人已经去准备板凳了。

王明走到市场旁的杂货铺门口冲着里面喊道:“常师傅,晚上放电影知道吗?”

杂货铺的老板在里面回应:“知道啊。”

“晚上在旁帮支个摊子,卖卖瓜子、热糖水、烤红薯,保你发财。”王明对着里面喊道

常师傅立刻走出杂货铺,满脸堆笑的对着王明道:“我谢谢您,回头请您吃饭。”

王明笑着摆摆手直接回了。

离电影开场还有两个小时,空地上已经挤满了人,看着要有五六百号人,能坐的地方全都坐满了,后排的人就站着,再远一些的就站在凳子和石头上面,还有一些干脆架着三角梯子。李勇带着保安科的人,来来回回的维护着秩序。

现场人挤人,热闹的像是过节一样,人群上空都能看见往上冒的热气,寒风都吹不进来。杂货铺的常师傅的瓜子糖块已经卖光了,糖水也变成了热水,糖都用完了。烤红薯的也在不断的对着四周的人收钱拿出热乎乎的红薯。

杂货铺的常师傅拿着瓜子糖块递给王明道:“王老板借着你的宝地发财,这些您得尝尝。人太多,就剩下这些,别嫌弃。”

王明赶紧道谢,把东西递给身边的李红,李红顺手剥了一颗糖放到了王明的嘴里。然后沉迷的看着大银幕,李红喜欢这种氛围。

刚刚学会放电影的赵德亮,神气活现的站在放映机旁边,整理胶片,往机器上面挂。

“王哥,这人也太多了”李红看着乌压压的人群,这看电影的场景,感叹道。

王明点着头说道:“附近村子里有的人都过来了,有的走了10里地过来。”

这年头除了看电影,看电视,也没东西看。电视不是家家都有,但是电影免费放送,可是很有吸引力的。

“大家安静,安静,开始放电影了!”赵德永在喇叭里面叫着,幕布上面逐渐亮了起来。

原先吵吵嚷嚷的人群、到处跑的小孩子,还有嘻嘻哈哈的后生也都停下来,专心地看着电影幕布。

在荧幕里面的任何信息对这时候的人来说都具有无比正确性和权威性。

铁道游击队,故事情节还可以,但是老派的演员的公式化表演,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是模式化,不够有血有肉。

李勇带着所有的保卫分在四个角,看着空地上的人群,岗亭里的警察在屋顶上看着在电影光芒下的人群。

王明看惯了二十一世纪海量的国内外影视剧之后,就看不惯这些古董电影了。李红津津有味的看着,沉浸进去了,专心看着电影不说话了。

坐在前几排群众都是认真看电影的,他们早早的搬了凳子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后面站的多是没占到位子的,只能踮起脚尖伸长着脑袋拼命朝前挤。大部分的青年男女是去约会恋爱的,男的头发上抹上香喷喷的头油,梳得油光发亮,穿一身当年最流行的马褂式西装,冷的时候还会围上一条白色毛线长围巾,用现在的话说是很时尚很酷。女的也会梳妆打扮一番,擦上当时流行的粉饼腮红,穿上自己编织的洋气大红毛衣,尽管在寒风里会冻得瑟瑟发抖,但也强装着美丽冻人。女孩装着认真的模样看电影,眼睛却一直在左顾右盼,盼着自己心仪的男孩来搭讪!男孩会双手斜插在裤兜里,吹着响亮的口哨来到女孩面前,故弄风情吹嘘卖弄一番,然后扔下一句,”明天也放电影,还来吗”?女孩兴奋得双眸发亮,故作天真浪漫状,”真的吗”?得,就这么约上了!

赵德永风骚的跟几个身边的女孩子说着话。

这年月,会放映电影绝对是姑娘最理想的结婚对象之一,因为放电影一般是收红包的,除了工资外快不少捞,还有收到很多的土特产,是不愁吃穿不缺钱的职业,像赵德亮这样单身青年自然成了姑娘们的目标

王明看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看电影的观众们情绪还是很投入的,观众们看到遇到游击队被rb鬼子打击的情节就各个咬牙切齿,遇到游击队大获全胜的时候又纷纷叫好,王明看着众人一致的情绪,忽然觉得挺有意思。

随着银幕上打出一个大大的“完”字而结束。电影散场后,一片混乱,有的家长突然发现自己的孩子不见了,于是紧张地叫喊着孩子的名字,有的小孩找不到大人开始嗡嗡的哭着。

保卫这时候严密的堵住了六个出口,李勇和保卫处的进场开始帮助孩子找大人,也帮着大人找孩子,有了几个咸猪手的小流氓当场就被拿下,打了一个半死,扭送到了市场后面的警察岗亭。值班警察笑眯眯的做着记录,这次自己不出手就能抓到几个罪犯,挺好。

64章 人群效应

电影放映了几天,都是圆满结束,大家还在不停的议论。吴丽芬在电子产品专区的摊位竖立着鱼骨天线,电视的画面逐渐清晰,白天周围的人聚精会神的看着《敌营十八年》《赤橙黄绿青蓝紫》这些电视剧。

杨峰眼神阴郁的看着人群熙熙攘攘的场景,他凭借着父亲的支持,前一段时间已经断了西城批发市场的电,但是批发市场自己买了柴油发电机。而自己南城市场的货类货品实在太少,进货门路被别人严防死守,进不到货,要想买点丰富的产品还真要必须到西城。

杨峰的胸怀满志,在现实面前遭到了巨大的打击。营业不好还是其次,主要的是自己老子因为给批发市场断电遭到了市长的点名批评。

外汇的事情,王明打了一个电话延迟了一个季度。市里看不到外汇进账,这笔钱到不了财政手里,很多精密海外仪器就没办法买,市内几个项目也在催这笔钱。这样自然要追问原因,王明直接说因为批发市场遭遇断电,所以供货延迟,香江把外汇押后了一个季度。

供电局把西城批发市场当做用电大户直接限电,吃相太难看。供电局的杨副局长找的理由竟然是西城人群流量最大,生意最好,耗电最多。可是从用电量来看,根本不满足用电大户的量。

自己的亲儿子也在做批发市场,就把对手家里的电给断了。这种厚颜无耻的做法直接被市政会议上的领导提了出来,领导意思是要是限电,大家都限电,市委的人管不着,可是现在只针对西城,这就是故意打击了。别人生意好就抢别人生意啊?别人生意好就利用手中职权给别人断电?

杨副局长直接被停职反省,竞争对手顺势上位。

杨峰连累了自己老子,并不觉得自己无能,反而更加怨恨西城批发市场的手段。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忍下这口气

杨峰自以为是上位者,上位者习惯了俯视众生,把自己当做救世主,或者认为自己独领风骚,当他输给自己看不起的众生,他就会发出心底里的俩字嫉恨。他以后会用尽手段去打败这个让他精神上受到挫败的人,用尽手中的底牌,不再顾忌什么。

西城放电影这件事已经在市内被传得尽人皆知,西城还可以免费看电视,吸引的年轻人也是有空就来蹭电视看,录音机还放着最流行的音乐。人群带动消费,消费带旺了商户。

服装摊位上很多人贴着电影演员的海报,店内陈设着同款的衣服,时髦潮流姑娘小伙子们一直盯着看,穿这么一身衣服多神奇。

市场上粮油米面的区域,菜的气味、肉的气味、鱼的气味、油炸食品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嘈杂的叫卖声也是扑面而来。人群和流量太大了,西城每个摊主都开始喜笑颜开,生意旺。

警察岗亭的设立,工商局的岗亭也有了,市场面临的是全方位的监督。佛爷(小偷、扒手)们手艺再高不敢在这炸翅,谁都知道这的保安和警察有多厉害。圈子里有眼红的,这块肉太肥,可是咽不下去。

新来的警察叫做马盛武、徐伟。来的时候副局陈志军专门有提过王明。所以他们来到市场的岗亭以后,对待这里的保卫科一直保持着精诚合作的态度。不用自己动手,就抓了几个流氓罪的小痞子,往局里一送,自己就被表扬了。

这个市场的商户对自己很尊重,一把瓜子、几个糖块、一盒烟,一盒茶叶这些不值钱的小东西自己的岗亭里面没断过,做保卫的都是这些摊主的亲戚,有什么都给他们俩送点,他们特别愿意亲近这俩警察,因为可以学到很多东西。马盛武、徐伟自己家里人来看电影,早早就会有人给占好座位,全家人来了瓜子糖水的吃喝还有人递过来,不要钱,自己现在的家庭地位直线上升。

马盛武和徐伟觉得这些人给了自己职业最大的尊重,所以他也尽力地维护好自己的好日子,每次穿上自己的警服,他都会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对得起这身衣服,决不允许有人来搞破坏现在这美好的环境。

王明坐在食堂里吃着午饭,一个瘦削凌厉的男人走到王明身边。他直直的看着王明,王明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眼神肆意、毫无礼貌的家伙问道;“有事吗?”

面前的男人,伸出手道:“认识一下,我南城的杨峰。”

王明摇摇头没有伸出手,冷漠的道“我不想认识你。”

王明一点也不想给这种人留下脸面,太他么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就烦这种事儿事儿的装b货。看不起谁呢?

杨峰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我是来跟你谈生意的,南城批发市场我让给你,咱俩的事算完。”

“你想怎么让?”

“你随便开个价,我绝不还价。”

“我不会要,这事算完了。另外你可以找商户去你的市场开摊位,我不会拦着。”王明知道杨峰看起来是来认输的,他们家的背景和能力,王明在准备得罪他之前就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

去南城开几个固定的摊位,就不用让买东西的人来来回回的跑,这对大家都有利。现在南城即便是有摊位人流量也不能和西城的比。

杨峰也知道,自己费劲心力搞得这个批发市场,除了王明接手,否则不会赚钱,现在只能卖给王明。

他现在就是想试探一下王明的态度,如果他要,这是就是可以和解,如果不要,就只能看看王明还会出什么招了。

杨峰看着慢悠悠吃着饭菜的王明道:“那就打扰了。”说完转身离开。

王明知道这个家伙骨子里带着傲气,这事是刚开始

吴丽芬在旁边吃饭,看完这一幕,对着王明道:“王明,这个人是来认输的,你没把事办绝,挺好。”

“这家伙太傲气,骨子里就不是会认输的人。他是在忍,越能忍的人越让人害怕,我不想跟这种人有瓜葛。”王明边吃边说

65章 借势

天气很冷,王明迎着风骑着自行车走到京华酒店,朝着陈志超打着招呼,:“我年前下乡一趟,看看老乡,一块去吗?”

“我去不成了,家里一大堆事,今年才结婚,我媳妇家里人情复杂,必须要把里里外外亲戚给走一遍。”陈志超道

王明家里亲戚极少,运动的时候几乎都不走动,两个叔叔跟陌生人也差不多,现在也不来往,也就是街坊四邻每家送点东西。

王明最不放心的就是下乡的村子里的情况,不知道他们过年过得怎么样。

王明点点头,顺手把后座的东西递给了陈志超:“志军哥添孩子,这是我做叔叔送的礼。”

陈志超看着手里的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雕刻的小狗和小鸡的生活场景,上面刻着“犬啸丰年家家福,鸡鸣盛世处处春。”大哥的儿子属狗,这个东西倒是很别致。

陈志超也没推辞,接下东西说道:“海参、鲍鱼、干贝、虾干,这些东西你要是有,就再送点,你上次送的都吃完了,我们家老爷子爱吃。”

“好咧,跟叔叔说回头就送过去。没其他事,我就先回了。”王明摆着手

他们家老爷子陈永胜,老家是鲁省海边的,吃着海味长大的。王明家里人正相反,吃不惯这些东西。海味是肖卫国他们从南边带的,家里还有不少。其实陈家是高干家庭,不缺实在东西,这是把自己当成家人,不见外。

赶去火车站买票,过年的影响,已经有点春运的气象,来来往往,人山人海。

靠近售票厅的栅栏边,小摊子上叫卖吃喝的不少,生意都火爆。

王明正在排队,一个带着棉帽,穿着军大衣的汉子,走了过来,悄悄地打开自己的棉衣围着王明问道:“哥们,要好书吗?”

我去,好他么熟悉的台词啊。这哥们怀里是一些印刷粗糙的黄色杂志,这下流猥琐的声音,让王明直接想踹他一脚。看着老子像是爱好这种东西的人吗?

王明直接转过身去,理都不再理他。那哥们讪讪的走开了。什么玩意,摆个摊卖个吃喝都不丢人,赚这份脏钱。

王明把票买好,看好了日期,去伍志平家里拜托了一下,他父亲听说是送给老乡的年货,毫不犹豫的帮忙办了托运。王明又打电报通知了村里派人去接。

回去的路上转过街角,几个穿着将校服的年轻人,呼啦啦的围了上来。

为首的一个将校呢军大衣,王明知道这身衣服代表的身份。现在能穿将校呢大衣在街上耍帅的年轻人,都算大院里的二代。为首的人对着王明道:“王明是吧?”

“是我,不知道有什么得罪的地方?”

“听说你“伤”了杨峰的面儿?”

“他有什么面儿?他爹都受处分了,他不就是仗着爹混的吗?怎么,他认你当干爹了?让你给他找面儿。”

“说话他么够损的。”

“我办事说话向来光明正大,是什么说什么,从来不拿别人当枪使。”

其实王明知道这帮顽主有规矩,不能胡乱碴架拔份,不欺负好人;有仇讲究约架,约好时间和地点,约好是单练还是群殴;被干了也不能报警;茬架不许追到家里去,家长出来轰必须走;不报复伤害对方家人;对手认怂之后不追打;不抬人(背叛朋友)。今天这帮人堵着落单的自己明显是坏了规矩。

这个时代的粗狂野蛮也带着规矩二字,透着一股清新质朴的劲。

将校服轻蔑的呵呵一笑:“你知道我是谁吗?敢给我说话夹枪带棒的。”

“我不是圈子里的人,可我也知道你们这些人的规矩和家里的根底,你们家里都有功绩伟烈的先人,从小让人敬着、捧着。但是你们今天因为这点事,就这样来堵我,那就千万别说你是谁,要不然我替你们家父祖辈感到丢人。”王明不卑不亢的说道

其实王明心里在不停的打鼓,他么的这帮崽子都年轻,出身大院,心高气傲,一言不合就敢动手。王明的身份他们肯定不知道,因为他们完全是一副对着基层群众教训的口吻。这时候只要要怂,这帮崽子就会好好的给你“上课”,用拳头。这时候你要硬抗,他们还会查查你的根底,毕竟那个圈子里面领头的都是聪明人。

围着他的这帮人心浮气躁的已经喊了起来

“孙贼,跑这装他么大尾(yi)巴狼是吧?”

“信不信现在我就给你上上课?”

“直接揍丫的。”

将校服挥挥手,后面安静下来,皱着眉头对着王明道;“看来我我是小瞧你了。”

“各位要是有心,打听一下我是什么人。大尾巴狼、胡同串子、偷鸡摸狗的人能让杨峰他爹吃亏吗?出来报死仇才堵着落单的。但各位跟我没死仇。规矩还得讲”王明摇着头道“你们都在,杨峰怎么不露面?我要是猜得不错,他不是在一边躲着,还是再待一会儿,他正在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做好人。”

这帮崽子要是和杨峰串通了,那杨峰肯定在边上躲着看好戏。要是没和杨峰串通,这帮崽子就是被人当枪使。杨峰现在这个处境无非就是展示一下人脉,装装好人,让王明知道一下深浅。

将校服这时候反而笑了,对着后面喊到:“别躲了,这小子看出来了。”

这时候一脸紫色的杨峰,从后面的拐角慢慢的走了出来。王明双手抱胸,嘴角上扬,笑呵呵的看着杨峰。

杨峰走到人群前面,这帮将校服所有人的唬人架势就变得嘻嘻哈哈了。看不出来这个杨峰用势压人,耍这种小手段。

看来是杨峰许了什么好处,这帮人出面吓唬一下王明,杨峰自己再出来做好人,落个人情。没想到全被看穿了,这帮将校服自然不会真动手,只是嘻嘻哈哈的看着杨峰怎么往下演。

王明扶好自行车,笑着对着身边的人道:“劳驾,各位让让,我回家还有事。”

这帮人自然而然的把路给让了出来,杨峰这家伙只说让出面借借势,吓吓人,可没说真动手,再说了杨峰算什么,只不过平常巴结得好。

为首的将校服对着王明说道:“哥们,今天丢人了。我还是要把字号报给你,我叫冯援朝。”

王明笑着点点头,骑上自行车回家去了。

冯援朝看着王明的背影,对着身边的人道;“王明这小子说的对,刚刚装腔作势的确实挺丢人的,咱们也回了。”

一帮人骑着自行车呼啸而去,剩下没人招呼的杨峰,已经面如黑铁,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杨峰费尽了心力,财力才进入这个圈子,察言观色,伏低做小,投其所好,送钱、送东西、甚至送女人他知道自己出身不能跟这几个人比,这帮人打心里看不起他,但是他伺候的好,以前别人都容他充个数,现在圈子里的人把他放弃了。

王明骑着自行车,腿上还是有点颤,这帮小嘎奔没一个好惹的,个个损的不行。你要是害怕他们出身,做出一副自卑相,他们还真就把你当奴才使唤。你要是装大发了,这帮小子立刻用拳头就给你“上课”。

几个大院公子,心高气傲,看谁都是普通老百姓,年轻无聊耍着你玩儿,就凭这个让自己开心呢。

66章 下乡1

王明跟家里人打了招呼要看看老乡,老爸老妈吩咐着多买点东西。

李红加上两个表哥把王明送到火车站,火车站人山人海,过年了对于佛爷来说正是业务最忙的时候。

王明穿着一身有点补丁的外套,普普通通的裤子,一双有着补着洞的厚厚的棉鞋。大部分钱已经缝在了外套里面,口袋里有着二十多块。出门在外一个人必须谨慎,财不露白,低调做人。

上火车就是挤进去的,下火车也是挤下来的。

早上的太阳出来了,地上残留的雪,积雪开始融化,房檐上垂挂着粗大的冰凌。

村里的会计,带着几个年轻小伙子把火车上的年货卸了下来。茶叶烟酒、果糖、点心、上好布料拉了四辆大板车,一群人搬着货,高兴地不得了,东北作为重工业基地,轻纺不太发达,这些布料和吃食,都是实实在在的稀罕货,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赶着牲口往村里回。

大队会计坐在车头,对着后面的王明道;“小王老师,您这一下子把村里的年货全预备齐了。”

车把式也附和着说:“就是,东西忒多了,花了不少钱吧。你看看王明你自己穿的,省下钱全为了俺们了。”

王明笑呵呵的道:“这是陈志超和我一块买的,村子里的货卖得好,没少挣钱,这些东西都是挣钱买的。我是怕火车上有扒手小偷,故意穿的寒酸点。”

“你肯定是骗俺呢,村子里的山货能值多少钱?再说了这些好东西没票有钱也买不到。”大队会计显然不相信

王明道:“陈志超门路多,再说村里的皮草都卖到香江了,外国也抢着买。”

大队会计点着头:“要说这皮子老辈人说是有钱人穿的,但是现在没人穿的起。”

俩人聊着天走到了镇公社,赶车的小伙子各个腰杆直挺,满脸的兴奋,显摆的不断拍着车上的年货,镇上不断有人指指点点的说着。

“李家屯子的合作社可是发了,养猪、养鸡、养兔子甚至养貂,没有一样不挣钱的。”

“那是,看看这些小伙子,穿的带的不比城里人差。”

“听说他们村子几乎是家家户户都盖新房了。”

“他们村里有能人,把县里的技术员,省里的大学生都给请来了。”

“现在李家屯子可是模范村,十里八乡都要学着呢。”

店山镇公社只有一条碎石头夯实垫的街道,店铺有不少家,最显眼大气的房子就属于邮政局和供销社了。全镇的餐饮业,除了烧饼铺子,又多了一家面馆。

马路两边的摊子多了不少,卖衣服鞋袜的,卖小吃的,卖鱼鲜蔬菜的,各种各样的都有。年节了,镇上人很多,生意是很不错。

赶着牲口车往山里走,王明问着:“村里现在怎么样?”

“咱们村现在是十里八乡的头一份,自从你上次进货以后,咱们村里按照你说的办了养殖场。你收的价格越来越高,我们这边挣的钱也越来越多。”会计说着“刚开始还担心割资本主义尾巴,没敢声张。后来县里领导都来了几次视察,咱们这就甩开膀子大干了。附近几个村都学咱呢,咱现在是模范村。”

车把头也插嘴道:“咱们村自己盖了一个砖厂,家家户户都在盖新房,听村支书说还要修到车站的路呢。这日子是越来越好,大姑娘抢着往咱们村子里嫁。”

王明听到这些,心里才欣慰了起来。大山的淳朴与宽厚,泉水的清冽与甘甜,乡人的友好与热情,这些自己都不想辜负。

中国农村改革是从1978年开始的,之后的十年是农村发展的黄金时代,1980年9月27日,中共中央印发了《关于进一步加强和完善农业生产责任制》的通知,指出,可以包产到户,也可以包干到户。

这十年间,农村、农民和农业推动中国经济蒸蒸日上,农民粮食充裕,还搞起了无数乡镇和村办企业。而那时国家财政虽不宽裕,但还不但拨款新修水利,并帮助农村建设医保体系和教育体系。

王明这一路看来,农村所有人面貌跟以前是完全不一样了。从精神状态和穿着打扮都看得出来,这个时候的农民人人干劲十足,分包到户,都是自己给自己干,那些摊派和三提五统的花样在农村还没有。平淡的生活中开始充满着勇气、拼搏的情绪,还有对美好的梦想期盼。

一帮人把车赶到了村口,村里很多人已经在等了。王明赶紧跳下车,老支书领着头抓住王明的手,笑眯眯的眼里透出怜爱和慈祥。

拍了一下王明的手背道:“王明啊,你这小子有良心,知道回来看看俺们。”

“这就是我第二个家,我到您这就是回家了。”王明笑嘻嘻的说着

会计在旁边对着老支书道:“老书记,看看人家王明带给咱村哩这些东西。”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车上的年货。

老支书去看车上的东西,王明跟老乡们打着招呼。乡亲们衣服虽说不都是新的,但是跟上次来比已经没有那些破旧的补丁了。

李大爷拍着王明的肩膀道:“臭小子,待会到家去,俺给你弄几个好菜。”

他孙子豆蹦伸着小短腿拉着王明道;“明叔,上次给俺的糖吃完了,这会你来又给带糖了吗?”

李大爷拍了一下孙子的脑袋说道:“就知道糖。”

王明抱起豆蹦说道:“给你带了,待会儿就给你拿回家里。豆蹦,长大了,叔快抱不动了。”

豆蹦呵呵的笑着不好意思的说道:“叔,不管你带不带糖,俺都想你。俺爷奶给你也准备了老些个好吃的,天天都说你嘞,俺想让你带着俺玩。”

王明听着哈哈大笑,朝着豆蹦可爱的小脸蛋喯儿了一下,豆蹦不好意思的朝着王明怀里钻。

老支书看着车上那么多的东西,回过头来对着王明喊道:“傻孩子,带这么多东西你得浪费多少钱呢。你看看你自己都没穿好,为了俺们这么委屈自己。”

“都是志超和我一块买的,靠着村里的特产我也挣钱了。我上火车不敢穿的太好,要不然容易被人偷。”王明

老支书敲了一下车帮,对着身后的村里人喊道:“大家伙儿,赶紧去村里榕树地下,趁着天没黑把东西挨家挨户的分分。各个队里边小队长到会计那登记好。都记住这是人家知青王明和陈志超这俩孩子买的。他住老李家,老李家东西拿双份。”

李大爷看着王明跺着脚驱寒,对着村支书喊到:“俺把王明带回家去,外面忒冷了,你们回头去俺们家里聚聚。”

67章 下乡2

王明跟着李大爷回到家里,往屋里热炕上一坐,浑身的寒气全都没了。家的炕桌上摆满了野味,热气腾腾的小鸡炖蘑菇、酸菜粉汆白肉、猪肉炖粉条、排骨炖豆角、酸菜炖豆腐,香气扑鼻。

陈大妈端着碗筷给王明,大声的劝着:“你可是瘦了,这孩子最近工作累的吧?”

“没您这些好吃的,能不瘦吗?”王明接过碗筷,怀里抱着豆蹦,就对着丰盛的饭菜可劲造了。

陈大妈看着王明吃得香甜,高兴地又给王明盛了一碗玉米糁粥。

李大爷陪着王明坐在炕上,点上了亚布力老烟袋,吧嗒吧嗒抽着。笑呵呵的对着陈大妈说道:“这孩子把村里的年货全包了。”

李大爷指着自己儿子李跃进说道:“他给你负责收货了,上次进城跃进回来就说你结婚了,臭小子,不把媳妇带来。”

李跃进陪着王明边吃边说道:“爹,路上多冷啊。不把新媳妇冻坏了。”

陈大妈也点头应和着李跃进,对着李大爷说道:“你少说两句话,先让王明吃点热乎东西。”

王明边吃边说:“大爷,等天暖和了,我给你带过来让您看看。”

吃上几口热乎乎的饭菜,王明暖和劲就全上来了,顺手脱掉了外套,问着李跃进道:“跃进哥,你现在也是大队干部了,大队现在怎么管的村子?”

李跃进边吃边说:“现在各家过各家日子,谁还能理大队干部。唯一能管着的就是计划生育和提留款,还是尽得罪人的活,吃力不讨好。现在大家伙都是单干,不用记工分,好赖是自己的事。村里以前还用集体的名义,出出货,现在都不用了。人人都忙着挣钱,打架斗殴、家长里短的矛盾都少了。现在大队几乎就是个摆设,幸亏你让我负责收货,村里人因为我管这一摊,所以都给我面子。那也不能跟当年的老支书比,老支书现在也是一呼百应。”

李大爷在旁边也说道:“王明啊,幸亏你当年让村里搞养殖办工厂,咱们干的早,干的大,其他村子也开始学呢。现在村里家家户户日子都过得不比城里差,村里人念你的好。”

1987年之前的农村、农民和农业的改革,推动了中国经济蒸蒸日上,农民粮食充裕,还搞起了无数乡镇和村办企业。财政虽不宽裕,但还不但拨款新修水利,并帮助农村建设医保体系和教育体系。

1987年以后财政分家,事权下放,国家不再直接拨款,但是修路、通电、电话、盖学校这些要农民集资,所以日子才会越多越紧。

王明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村里一排排新起的房子,都是红砖白瓦看着舒服。

王明问道:“大爷,你们没盖新房啊?”

李大爷说道:“要说盖房子的钱我这有,但是这不是住习惯老房子了吗,不愿意盖新房。”

李跃进在旁边道:“王明,你劝劝我爹,别人不如咱的都住着新房呢,咱们不盖新房子多没面子。”

看来李跃进愿意盖新房,李大爷不愿意。这就是年轻人的要活的有面子要光彩,老人家要活的舒服踏实。

王明劝着李大爷道:“是得盖新房了,你看看别人家都盖了,多好看。您要是不盖,显得别扭。”

陈大妈也说道:“俺看王明跟跃进说得对,大地家的新房子里面敞亮,住着也舒服着呢,再说盖了好看,不给村里丢人。”

陈大妈没少去盖了新房的人家。

李大爷敲了敲烟袋,道:“明年开春再说。”

一家人刚吃完饭菜,村里的干部就全来了。

老支书拿着拐棍,进了门,后面带着几个人在门框上使劲蹭了蹭脚上的雪。

李跃进去倒茶,王明去拿茶碗,村里人自己找着凳子去坐。

几个年纪大的村干部都过来拍着王明的肩膀,笑呵呵的夸着王明。

“在俺们这屯子里的知青,也就你和志超机灵,早看出来你俩知恩图报。”

“你净说这些马后炮,以前你不说这俩小兔崽子最能瞎折腾吗,迟早是祸害。”

“放你丈母娘的屁,俺啥时候说过这孩子是祸害了。”

“俺丈母娘可是你三姨。”

老支书看着胡咧咧的俩人道“行了,行了,你俩别斗嘴了。”

对着倒水的王明道:“傻孩子,报恩也不是这么个报法。你得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才行,看你穿的破衣烂衫的。”

“不是给您说过了吗,怕在火车上让人偷了所以穿的寒酸点。”王明说着拿出自己的外套,撕开缝好的钱袋子,往桌子上一放。“这是10万块钱,村里盖个学校,省的孩子们走那么远的路去上学。听说村里还要修路,要是有剩余就把村里的路修好一点。”

村里会计打开装钱的袋子,里面满满的厚厚的都是钱,有点震惊了,目瞪口呆的对着王明问道,“王老师,你真是发了啊”。

十万块,八几年相当于后面的大几百万了。

“对你小子我是真心服气了,但是这钱太多,你得拿回去一部分。”,老支书发自肺腑的说道,怎么可能不服气呢,现在有钱的人家是有不少,可是能回来捐钱的,王明是绝无仅有的一个啊!

李大爷看着王明慎重的问道:“孩子你挣钱也不容易,我可听跃进说了,你在城里也是起早贪害的干。挣的钱全给俺们了不合适吧?”

王明笑着道:“看您说的,这是志超跟我还有很多知青一块凑的,不是我一个人的。”

李大爷敲着烟袋道:“城里你们几个也就你和志超过得还算好,你以为俺不知道?志超是吃公家饭的,他工资有数,也就是你做着买卖手里才有闲钱。”

老支书也说道“知道你心眼好,孩子这钱太多了,盖学校、修路全用你的也花不完。”

会计也道,“对的,用不了这么多”。

王明看到大家都让他把钱收回去一部分,于是便通着说道:“村里盖学校要请老师,这些钱算是老师工资。五保户和老人没有收入,把这部分钱留下,给咱们村子老人改善一下生活、看病花钱用的上。”

农村的老师大部分都是代课教师,代课教师是指经教育部门批准、但不是吃商品粮的教师,就是民办教师。1985年以后会清退民办教师,不准再出现,农村只能根据实际情况,把这些民办老师还得改头换面接着上。工资来源于乡统筹,经常还是发不出来,村里只能补贴一些。

五保户和老人大多没有收入来源,也没有退休养老金。全看子女心意,王明实在不愿意看到老人晚年凄凉。

老支书拍了拍王明的肩膀道:“知道你是好孩子,可是村里要俺们干什么的?俺们自己的好日子自己挣,不能啥事都靠你。”

王明看着大家都看着自己,所以道:“要不我在村里盖一所好一点的房子吧,等我老了,到咱村来养老。我也算是在这有个家了。”

老支书笑呵呵的说道:“这么多钱要盖多大的房子呀?你才多大就想着养老。”

“盖一个好一点的养老院,将来我到村里来养老,这山清水秀的。等个几十年将来我把陈志超还有一些老朋友都找来一块住。”王明笑呵呵的说道

68章 下乡3

王明跟村里的大队干部商量了半天,最后大家决定以后账目公开,这些钱全部用到村里的实实在在的地方。

村里的树上地上都盖满了一层洁白的雪,太阳刚升起,照得一片晶亮,眩人眼目。玩雪的孩子们的欢笑声,喳喳的喜鹊叫声,不断地飘荡在充满生机的山村里。

豆蹦一只手拿着王明带回来的糖果,另一只手拉着王明的胳膊,喊着:“明叔,带俺去凿洞抓鱼、抓傻狍子、打山鸡。”

李大爷笑呵呵的看着王明道:“这不是快过春节了吗,今天咱们山上凿洞捕鱼,一块去看看热闹吧。”

王明抱着豆蹦,答应着李大爷,去到山上看冬捕了。冬捕后来最出名应该是查干湖,因为湖大、人多、鱼量大。现在小湖泊其实也可以冬捕,不过气势小了很多。

山上有一个小湖,湖里有胖头鱼、鲤鱼、草鱼这些品种。严寒已经让湖面结了厚厚的冰层,冰层下面的鱼群已经有些缺氧。有经验的老人,三四天前选好地点开始已经凿冰下网。大家已经齐心协力一起用劲往上拉渔网,一条鱼上来了,人们欢呼起来,紧接着又上来一条大鱼,又是一阵欢呼声。鱼接二连三地被渔网捕捞了上来,人们的欢呼声没有停过。

王明让豆蹦骑着自己的脖子上,看看里面的捞鱼,小豆蹦跟着人群一样不停地欢呼着,拍着小手。

村里的几个年轻人把头一网的鱼,挑选出来摆放在冰面上,鱼都被冻得硬邦邦的,第一网的最大的鱼是“头鱼”,在古代“头鱼”都是敬献给权势最大的首领,“头鱼”象征着吉祥如意。

老村长挑选出“头鱼”,指着王明的方向让人给王明送过来。

王明看着给自己“头鱼”,赶紧把鱼送到老支书手里:“老支书,我可不能要“头鱼”,我辈分太低。”

“这是俺们几个老家伙商量好给你的,你这几年带着村里过上这么好的日子,又出钱、又出力。村里的家家户户都靠着你的买卖挣钱,今年谁没收到你送的年货?你就让我们回报你一下,吃了“头鱼”吉祥如意,村里人祝福你呢。以后你好,俺们大家就越来越好,别推辞了。”老支书笑着对王明说道

村里几个老人也不断地劝着王明收下,王明看是推辞不过,于是对着几位老人说道:“那我就先收下,晚上陈大妈多做几个菜,咱们一块吃酸菜豆腐烧鱼块。”

老支书拍着王明的肩膀道:“晚上过去,我们几个都带着好菜好酒去。”

晚上在大火炕上热热闹闹的陪着老人吃完了饭。李大爷心情特别好,谁家里的知青有这么出息的,十里八乡也就王明和志超这一号。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把孩子照顾好了,没带坏。

晚饭后陈大妈铺好王明的床铺,屋里烧着一个火盆,土炕下面还烧着火。豆蹦嘴里吃着糖,伸着小胳膊小腿要让王明抱着。

“奶,俺今天跟明叔睡可以吗?”小豆蹦对着陈大妈喊着

陈大妈一边扫着炕一边说道:“明叔带你玩了一天累了,你晚上又闹腾,别影响你叔睡觉,跟你爸妈去睡。”

王明笑着道:“大妈,让豆蹦跟我睡吧,豆蹦我可喜欢了。”

陈大妈笑着道:“臭小子有时候尿炕,这是新被褥,别让他糟践了。”

豆蹦有点不不好意思的跳下王明的怀里,直接用小手捂着陈大妈的嘴喊:“不许说、不许说。”

“好了,好了,奶奶不说,去找你爹娘睡去。”陈大妈拍着豆蹦的屁股说到

王明对着不好意思往外走的豆蹦喊道:“睡之前要漱口,否则嘴里长虫子。”

豆蹦跳着说道:“俺知道了,明叔你晚上也漱口。”

在村子里待了3天了,老乡们都很好,王明很放心的准备回家了。

要过年了,车站里满满都是人。村里的人专门开了介绍信,这是大面子,给王明买最好的卧铺车厢的票,现在火车卧铺不看你有没有钱,是看你有没有单位证明。软卧检票严格,是提前上车的,这算是特殊待遇。

火车开出,加速,车窗外来了很多送行的老乡。很多人追着已经奔驰的火车不断地挥手,对着王明喊道:“一路顺风,给家里人问好啊。”探出车窗外半个身体向着渐渐已经看不清楚的老乡继续挥手,直到视线已经模糊,感伤过后眼眶有些发红,愿山水长青,人情不改。

火车的卧铺厢里,过了几站,走进来一对很社会的中年夫妇,油头的中年男人和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还一个青春靓丽的女生,背上有一个背包,手里拿着一本英文书,一看就是大学生。

这对中年夫妇,指挥着身后的一个人拿着两个大麻袋放到床底下。看着穿着打扮有些寒酸的王明,面漏不屑之色。根本就不商量一下,直接把王明的床位下面也给占了。放好东西之后,中年油头男对着扛麻袋的人道:“行了,你回吧。回去告诉你领导,过完年我们还有新货,到时候一块赚钱。”

车子启动之后,艳俗的中年妇女对着王明道:“小心一点哦,我们麻袋里的东西顶贵的,踢坏了你赔不起呢。”

王明一看就知道这俩人应该是早期到东北和内蒙甚至是到苏联的倒爷,这时候散货的人,以电器为主,应该是没少赚钱。

中年妇女拿着手绢撇着嘴角,捂着鼻子,对王明的方向挥了一下,生怕他的土包子寒酸味传过来。中年油头男子观察了一下车厢,不断地看着在旁边清纯靓丽的女学生,眼神一看就是很不纯洁。上铺的女生放下行李,对着王明道:“同志,我先在你下铺坐一会可以吗?”

王明点着头道:“随意坐。”王明把靠窗的位置让了出来。

女学生谢过以后,对着窗户坐下,拿出书本看了起来。王明也拿出一份报纸看着,服务员送了一次热水,然后车厢里一时静了下来。

中年男人转了转眼珠,笑着问:“大家同坐一个车厢就是缘分,两位贵姓?”

王明轻笑一下,看着报纸,漫不经心的道:“我姓王,过年回家。”

旁边的女生头都不抬,随意的说着:“我姓胡,吉大的学生,也是到京回家过年。”

色眯眯的油头男道:“胡同学不但长得漂亮,还是大学生,真是了不起啊!”

艳俗的中年妇女看着自己身边色眯眯的男人,气呼呼的说道:“狐狸精的狐咩?看着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还有他旁边这个土包子有什么值得认识的?”

油头中年男人刚想说什么,女学生被气得脸色发红,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王明听完中年妇女的话,这时候忍不住笑出了声。

王明看着朝他看过来的三人,插科打诨的笑着对着艳俗中年妇女道:“大妈,麻烦您说别人是狐狸精的时候,您自己照照镜子,您年纪也不小了,打扮的跟老妖怪似的。长得难看不是您的错,出来吓人就不对了吧。

听你说话就知道,大妈没怎么读过书了,嘴这么贱,很容易被人说是没教养的。

还有管管你旁边的这位大爷,你是很难看,但你好歹你也是他老婆吧,他不愿意看你,就闭上眼,别老看人家小姑娘啊。”

旁边的女学生听完王明损人的话,本来气的涨红的脸色,忍不住乐了一下。

中年妇女被王明损的只捂胸口,张着嘴说出。“仆你个街!”

王明骂道“顶你个肺!”

中年妇女扭过身对着油头男喊道:“我被麻甩佬欺负,你冇睇到啊。你仲系唔系男人?”

中年油头男站了起来很有气势的指着王明道:“小伙子,出门在外不懂规矩是要吃大亏的啦。”

“哟,那你想怎么着啊?”

王明慢悠悠站起来,把外套轻轻放到床上,解开衬衫的袖口,一米八的个子,配着那一身块儿,中年油头男秒怂。

坐下小声的喊道:“没素质,我不跟土包子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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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火车车厢

艳俗中年妇女看着秒怂的自己男人,气的只骂他没用;油头中年男搂着她肩膀哄,到里面压低声音说着什么,中年妇女恨恨的道“好,不能饶了他,这口气我咽不下,你等我一下。”……说完艳俗的中年妇女就出去了,王明一看就知道俩人没憋好屁。

旁边姓胡的女学生,坐在里面隐隐约约听到了他俩的话,对着王明道:“王哥,他们俩好像要栽赃你。”

油头男点起一根烟,斜着眼看着王明和跟他说话的女学生。王明对着他轻蔑的撇着嘴角:“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女大学生看着风淡云轻的王明,又坐在窗边看书。

四人软卧车厢门口,有几个乘警走了进来,身后的艳俗中年妇女指着王明道:“警察同志就是他,他对我耍流氓,而且您看看他穿成这样,怎么可能坐得起软卧,他肯定是逃票上的车,您要好好查查。”

现在流氓罪是挺容易定罪的,可是大姐你照过镜子吗?

油头中年男也对着乘警道:“警察同志,我怀疑这小子是通缉犯,有票也是假冒的、甚至是抢劫的,刚才他一直盯着我们的钱包看,肯定是不怀好意。”

这个时代一张软卧票不仅要有钱必须还要有证明,这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王明的穿着打扮确实寒酸,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买得到软卧的样子。

王明看着乘警和艳俗中年妇女,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情况,不等别人说什么,笑着打开自己的背包。拿出软卧的车票、户口簿和合资公司单位职务、办理事宜的介绍信,还有李家屯子大队收到十万捐款的盖章凭证、托运东西的证明,这时候还没有身份证,所以证件都要准备很多。王明收到的特产和全村乡亲们的送的回礼都办理的托运,身上只有一个包。

自始至终王明只是笑着看着中年夫妇表演,只是把证件一份一份的从包里往外拿,乘警几个人一边看一边点头。

中年油头男在旁边煽风点火道:“警察同志,这一定是伪造的,您看看他穿的这幅寒酸的样子。”

乘警看着手续齐全的证明,几个人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些证件没有可能是伪造的,尤其是王明踏上火车的站点,附近必须要有李家屯子,这张证明不但能够显示王明的身份,而且捐款金额显示王明很有钱。

旁边的一位老乘警看了看王明道:“证件都是真的,卧铺的票检查得很严格,他故意穿得这么寒酸,是因为到乡下去捐钱拿的是现金,是怕火车去乡下的时候有人偷你的钱吧?”

“您真是慧眼如炬,一眼就能看明白。”王明笑着对乘警说道“警察同志,您看看包厢里俩女的,我要是眼不瞎,我会调戏一个大妈吗?”

姓胡的女学生觉得王明说的有些轻薄,但还是对着警察点头道;“王同志绝对没有耍流氓,我自始终都在包厢,我可以作证。”

老乘警憋着笑对着王明道:“真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没事没事,您本人是出于好心,都是好警察,”王明道,然后看了看旁边的中年夫妇道:“这俩人故意栽赃陷害,另外他们把自己的行李遮遮掩掩,请您查查这俩人的证件和行李,我怀疑他们俩人走私电器。”

现在国家允许个人销售的产品就只有小商品,那么小商品的范围,就不是那么好定义了,有的地方把衣服、手电筒算作小商品,个人可以自由贩售。有些地方只把针头线脑算作小商品,你卖衣服、鞋子之类就是投机倒把;有的地方更开放一点,只打击票证外汇券贩子,其他一概不理。

中年油头男当时就愣了,这年月坐软卧的,要么是事业单位的领导、要么是身怀巨款的商人、大学生能做软卧肯定是家庭出身不凡。

中年夫妇俩装扮太俗、太社会,一看也不是领导的样子;身怀巨款的商人,像他们这样轻易得罪人的商人几乎没有;如果说是出身不凡,看他俩的样子也没什么家教。

所有的可能性排除以后,这俩货肯定是捞偏门的下游商人,就是小暴发户。现在最赚钱的生意就是电器走私,从南边到东三省或者内蒙这一带走私电视机或者收音机,恰巧这一代不允许私人买卖电器。

当年做的最牛的就是黄氏兄弟,也是第一批在国内靠电器富起来的人。当时家电还是有货不愁卖,就看你能不能进货。进货的渠道收买废旧电器为主,干的大的都是走私的。

中年油头男紧张的说道:“警察同志,他们这是诬陷。”

做这种生意是要冒很大风险的,因为私人或者个体户倒卖电子商品是违法行为。

几位乘警根本不听他们说什么,直接拉出俩麻袋打开搜检,里面全是手电筒和收音机。

乘警看到麻袋里的产品以后,对着中年夫妇道:“你们俩出来,把这些电器来源说清楚。”

中年油头男恨恨的看了一眼王明,对着乘警道:“警察同志,我要求到站后打个电话,我们是采购员,手续都齐,很多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乘警这种事也见多了,点着头道:“到了站说清楚,现在跟我们走。”

现在进货的主流渠道应该还是来自广、番一带专门从海上“接货“再加价批发出去的走私者。手续及发票造假在那时对这些走私者来说并非难事。所以这一对中年暴发户,还可以狠狠的瞪王明两眼,他们笃定自己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人的智商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这俩人能买到卧铺票,肯定是认识进货地和销货地的实力人物。可是俩人一副暴发户的张狂嘴脸,真是不知道谁给他们的勇气,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寒酸,现在的暴发户有几个像十几年后那么张狂?

警察把脸色发青的中年夫妇带走之后,问了王明和女大学生几个问题,让他们签名后离开了。

软卧一下子就剩下了王明和姓胡的女大学生。

王明伸着懒腰,走到对面下铺,对着正在看他的小姑娘道;“胡同学,到了站叫醒我。”

胡同学捂着嘴笑道:“好咧,王哥,您睡吧。”软卧就剩下俩人了,每人一个下铺,挺好。

胡同学看了一会书,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眼睛,看了一下窗外有点昏暗的天色。再看看旁边这个有点迷一样的男人,睡起来的样子憨憨的,半咧着嘴,留着口水,发出微微的鼾声

胡同学笑着摇了摇头,出门去要了一壶开水,打开自己包里的铁饭盒,熟练的撕开一个简易的包装的方便面用热水泡了起来,香味一下弥漫在包厢里了。

王明闻着香味,肚子咕咕噜噜的叫了几声,1982年底的方便面,现在对于王明来说比见到82年的拉菲还震惊。据王明所知大陆现在只有京沪两地在产这种食品,不是一般人可以吃得到的。这可是跟弯弯砖家说的一样“在广场吃个泡面会引起五六十人围观。”但是时间是82年,就在87年以后就很普遍了,90以后的就是垃圾食品。

这魔幻的味道勾起了王明的胡思乱想,灵气会不会复苏了?外星人会不会入侵?自己是不是该学点功夫?扯什么呢!不就是想吃方便面吗?

王明睁开眼,擦了擦口水,笑着对胡同学问道:“泡的方便面吧?你别说,还挺香。”

胡同学看着他直勾勾盯着泡面的眼神,犹豫着问道:“王哥,我这还有,你也来一份?”

王明笑着坐起来道:“那怎么好意思,我这有熟透的香肠,可惜没有黄瓜或者西红柿,有的话跟方便面搭配着吃最好了。”说着毫不犹豫的接过方便面,从自己包里拿出了几个准备好的东北灌肠。

这时候的面都是油炸的,不是自己很熟悉的味道。

70 吃醋

看着熟练泡面的王明,胡同学问道;“王哥,泡面搭着灌肠吃,是香,以前经常吃方便面吗?”

“以前一个人没得选,经常吃这种方便快餐。成家以后很长时间没吃了,还挺想。”王明呼呼噜噜的吃着泡面瞎说“胡同学,你这面是京城食品厂出的吧?”

胡同学笑着对王明道:“王哥,我叫胡娟,爸妈都是京城食品厂的职工,这算是我们家属的的福利吧。”

王明吃着面,喝着汤,对着胡娟道:“我叫王明,摆摊做点小买卖。”

胡娟知道经常吃方便面的人,肯定不是小买卖人。这时候方便面算是奢侈品,一般人家坐火车还只吃大饼馒头,加点干肉咸肉就算不错了,其实营养要比方便面好。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看出来小姑娘学得化学专业,将来要朝着应用化学方向努力。

王明对着胡娟道:“你既然没耐心坐在实验室白首皓经,就要学有所用,最好是利国利民,将来毕业了可以到商检部门工作,咱们国家现在发展这么快,商检越来越规范,服务大众、监督市场,作用会越来越大的。”

胡娟笑着道:“王哥知道我们就业方向?家里有人搞化工吗?多指点一下,看看我将来怎么待遇好一点?”

“我就是听别人提起过,大学生现在是干部待遇,将来的预备干部,责任重大,你工作肯定不用找关系。小姑娘要好好学习,埋头苦干,将来报答国家和人民。”王明装腔作势的说着

胡娟捂着嘴道:“王哥,您也是新时代的好青年,说话老气横秋的有意思吗?”

王明喝着碗里的热汤道:“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凡事要通过现象看本质。凡事要利国利民,那就要有能力有权利。将来分配还是要看成绩,这是基础知识能力,多给老师留个好印象,这是基础社交能力,有了这俩能力,分配会工作会差吗?国家现在发展这么快,商检越来越规范,这就是个流油的肥差,还是铁饭碗,待遇能差吗?将来服务大众、监督市场,那就是查商户吗,他们赚钱的,敢亏待你?你这手里不就有权了吗?非要我把话说得这么俗?”

“老油条,字面一套,心里一套。”胡娟哼了一声

王明叹着气道:“傻姑娘,记住了通过现象看本质,字面上的东西就要自己理解,最精明的利己主义者都是看文章找出路的,越是光明正大的文字,越有巨大的利益分配。”

胡娟若有所思的举着大拇指道:“不愧是商人。”

王明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解释什么。

这个年代的人心底里的利己程度远远没有后世那么大,年轻的知识分子大多数都没开发自己的功利心。

哐哐戚戚的火车经过一天一夜冒着烟气,中午进了车站。站台上的胡同学挥着手朝着王明告别回家。

李红看着里面的情景,朝着王明过来,在站台边上,李红迫不及待的走了过来,拉着王明的手对着胡同学道:“您好啊,这是你朋友啊。”

王明介绍道:“吉大学生,胡同学,火车上认识的。胡同学,我妻子李红。”

李红笑着对胡同学道:“一路上麻烦您了。”

胡同学看着李红不善的眼神,摇着手道:“没有,没有,嫂子,车上跟王哥认识的,没说几句话,多谢照顾。多谢了,我回了,再见。”

李红看着胡同学的背影对着王明道:“挺漂亮啊。”

王明拿着包,随意道:“她就是长成朵花,跟咱们也没关系呀。”

俩人沿着站台走了一段,然后拐下台阶,朝着车站口的收发室,顺着人流走了过去。

老乡们送了太多的年货,王明来之前已经打电报了,让人帮忙带着车来取货。

拿了条子去出站口找车下货,李红朝着后面的车挥着手。

王明趁着空档,走过去小声的问着李红:“想我了吗?”

李红翻着白眼轻嗔道:“快点收拾东西回家,别在大庭广众的丢人。”

王明嘿嘿的笑着,对着后面的开车的两个人道:“取货条子在这,把货取了直接拉我爸妈家里去。”

“老板,您放心一准尽快送到。”几个运输队的人迎合着说道。

李红坐在自行车的车后座,搂着王明的腰回家去了。现在的街头骑着一辆自行车的男女,会引起大家的频频侧目,这俩人肯定就是一家人了。结了婚的才会骑一辆车,自行车在骑行在有一些拥堵的街道,是不允许带人或带孩子的,所以有些地方俩人推着车走。

80年代的自行车大军,那个时代有幸来到内地的外国人眼中的最初的国家形象,一个“自行车的王国”。

李红在车后座对着王明道:“前面停,这条街不让自行车带人,前面交警查。”

王明慢慢停下自行车,李红轻巧的跳下来,看着前面说叽叽喳喳的道;“哎呀,王哥,你看看前面是百货大楼了,知道吗黄丽君就在这上班呢?是你同学吧?听说是个大美女,当初追的人可多了。”

黄丽君,以前的中学班花,当初陈志超还追过这姑娘,王明笑着道:“是吗?在这上班呢,多少年没见了,你不说我都忘了,当初志超还给她写过情书呢。”

李红踢着前面的路上小石子道:“不对呀,志超哥说是你写的情书啊。”

王明一看李红斜着眼在看自己,怪不得回到家听着语气和话茬全不对。王明赶紧道:“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明明是陈志超写的情书。”

李红抬了一下头,看着王明的样子,道;“真的?那志超哥怎么说是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当着他老婆的面,很坚决的说当年情书是我写的?什么情况下说出来的?旁边都有谁?”

“是当着他媳妇周芬的面说的,好几个人呢,都是你以前的同学。”

“除了陈志超,旁边我那个同学说是我写的了?”

“没有了。”

“你信我写过情书吗?”

“刚开始不信,后来志超哥说的特别肯定,我就信了。”

王明急切道:“李红同志,你自己想想,当着他老婆的面,他会承认他给别的女孩写过情书?”

陈志超这孙子,肯定是一帮人聊扯了没收住,拉自己出来垫背。

71章 扯淡

王明把道理仔仔细细解释给李红听,李红眼神里还是充满怀疑。陈志超这混蛋,把自己害惨了。一个人的感情被怀疑,大多是沟通的问题,爱情除了信任还需要相互了解的,很多事情就是说不清楚,不理解才会有隔阂。

李红的小女人气越来越重了,不知道是撒娇还是不自信。王明心境是变得开朗大气了,自己的妻子却变的这也许是好事吧,总比逆来顺受,让自己一直默默付出的前世更能替她高兴。

王明拉着李红的手道:“正好过年了,去百货公司买点东西。顺带着去看看黄丽君,让她给你说说陈志超当初怎么追女孩的?”

李红笑着道:“不好吧,那样多尴尬。”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走的方向却是百货公司大门。

陈志超,你个混蛋,让我背黑锅,等着吧。

1968年7月改为市百货大楼,这座被誉为“新中国第一店”的百货零售商店。在统筹统销时代有资格从一级站采购。一级采购站,不是说说的,也只有几家能从一级采购站进货。所以这里号称“百货大楼买不到的东西,其他地方就没了”。

现在能在这里上班很让人羡慕的,王明回忆黄丽君出身普通工人家庭,上学的时候见了几次,除了长得漂亮,真的没有什么其他印象。

李红来过几次百货公司,但是以前大多就是看看、凑热闹。现在手里有钱有票,心态完全不同了,边看边买。百货公司的职员也是先敬衣帽,后敬人。李红穿着羊呢风衣外套,里面厚毛衣,贴身的白衬衫,板正的黑西裤,小皮鞋锃亮,看起来英姿飒爽,很有派头。只要看上,指着就买。王明还没回家,穿的是下乡的破衣烂衫,在后面拿着买下的商品包裹。俩人奇特的搭配,引得百货公司的人不断的看了过来。

这时候李红有意的不断买着,衣服鞋子只要服务员一夸就买下,给孩子的点心糖果,看着好就买下,送老人的茶叶、送孩子的小玩具、小文具一直没有停下的买买买。

走到粮油副食专柜的时候,李红故意放慢了脚步,对着柜台里的一个熟悉身影喊道:“同志,你们这的烤鸭怎么卖的?”

“您好啊,同志,这是全聚德的烤鸭,论斤称的,一只差不多6-8块钱。”里面回答的人,隐隐约约能看出是黄丽君,变得白嫩丰腴了不少。

“呦,这么贵呢?熟人买能便宜点吗?”王明对着柜台里的黄丽君道。

黄丽君看了一下眼前的俩人,女的穿的光鲜亮丽,但不认识,男的穿的很寒酸是谁?看着熟悉想不起来名字。

黄丽君只能打着哈哈道:“是你呀,瞧你说的,我们这是国营的定好的价格,我可没权利给你便宜。”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待会给你们把称抬得高点。”

李红只是笑,黄丽君被她笑的有点尴尬,脸红红的道:“对不住啊,想不起来俩位了。你们是?”

王明装腔作势的道:“陈志超还记得吗?”

黄丽君一下子爽朗地笑着说:“你是他哥们,姓王吧?叫什么来着?咱们不是一个班的,不经常见,跟着陈志超聊天的时候见过你俩次,也难怪,这么多年,大家变化都挺大。”

“什么叫姓王八,姓王,就因为陈志超给写过情书,你就只记得陈志超啊。”王明小声说道

黄丽君脸蛋红扑扑的小声笑着:“我都结婚了,别提什么陈志超了啊。要不让人笑话我,家里人该生气了。”

王明笑着道:“不提也行,但是手里票不够了,我出钱,你帮我淘换点票证。”

黄丽君爽朗着一笑,“以前上学的时候你沉默寡言的,现在都会开玩笑了。要票是吧,多大点事,你这是瞌睡遇枕头,我老公就是百货公司领导,你要是真想买什么东西,在这稍微待会,我们家那口子帮你找些票证还是挺方便的。”

王明笑呵呵的答应了,“那我就麻烦你了,谁让咱们也算是同学呢。”

黄丽君利落的说,“顺带手的事,你等一下,我马上过来”。说完招呼着同事照看柜台,自己走了出去。

李红在旁边看着刚才的一切,有点不好意思的道:“王哥,我错怪你了啊。”

“暂时不原谅你,看你表现啊。对了,不能跟周芬说这事,周芬脾气大,省的志超家里不和睦。”王明抠着李红的手心道。

李红脸红了一下,抽出手来,对着王明道:“没个正经。”

俩人正在耍花枪,黄丽君拿着一沓票证,走了过来,对着王明道:“说了半天了,就知道你姓王,叫什么名字?”

“明亮的明,你可很没良心,当初我可是跟志超为你打过校门口的小痞子。”王明边说边掏钱,

黄丽君拍了一下额头,只是笑,对着李红转移话题道:“姑娘,咱俩也是同学吗?”

“对呀,她是你们班的赵春花,你忘了?”王明不等李红说话,就开始胡说八道

黄丽君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皱着眉头在想是谁。

李红掩着嘴笑着说:“丽君姐,别听他胡说,我不是你们同学,我们俩刚结婚,我叫李红。”

“李红你可真好看,看你穿的衣服,真是时髦,跟明星似的。”黄丽君边说边看着穿的寒酸的王明“妹子,怎么这么漂亮的白天鹅,让这位给叼着了。”

王明:“怎么说话呢?”

“瞧瞧你穿的样子,跟你媳妇搭配吗?”黄丽君撇着嘴白了一下眼,然后对着李红笑。

李红笑着摇摇头:“以前他不穿成这样,结婚后越来越邋遢,我是被骗了,后悔也晚了。”

王明伸着兰花,女生女气对着李红道:“你也是个没良心的。”

李红和黄丽君被逗得哈哈大笑。

黄丽君笑得喘匀了气道;“王明以前是个锯嘴葫芦,沉默寡言的,上学的时候没说过几句话。连他名字我都没记住,现在嘴变得越来越贫了,以前要是这么有意思我早就记住了。”

王明等她俩都不笑了,对着黄丽君道:“说归说,笑归笑。这些票钱给你,下次有事了还找你。”

王明从自己破旧的口袋里,掏出一沓大团结,按照票证的市价数了几张,给黄丽君递了过来。黄丽君看着王明刚才掏钱的样子,再看看旁边的点头的李红,笑着接过了钱。

“下次有事就来找我,我记住了你叫王明。”黄丽君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72 过年

回到家里洗完澡,迫不及待的和李红练习了一下生孩子的技巧,做完了运动,王明整个人神清气爽,李红满脸明艳的帮着王明换好光鲜的新衣服。

俩人收拾好穿戴准备回家去,过年之前还要做一些事情。

这时候王良和区凤看着门口两三轮车的腊肉、香肠、腌鱼干和菌菇木耳类的山货,听说是三儿子王明让送来的,然后就收了下来。区凤对着王国喊道:“老大,你弟弟送来这么多东西,你正好过年走礼。今天先给邻居开始送吧,明天去你舅姨家里。”

王国点头答应着,把东西盘点好就开始送街坊年礼。

今天腊月25了,节前的最几天,每个人也都有各自应该干的事儿。王国走亲戚、王良作为老人在家待客,区凤和大嫂蒸馒头、炸丸子、烧鱼炖肉,把那些没弄完的年菜做好。

几个孩子拿着几分钱去街口买小手枪、买花炮、小敏被俩哥哥带着买头花、芝麻糖。三个孩子在街口看到李红和王明,一下子就跑了过来喊着三叔、三婶。王明掏出一把“高粱饴”、“黄油球”之类的糖果分给孩子们,几个孩子蹦蹦跳跳的分着。

在街口来来回回的邻居街坊不断地打着招呼。

“老三回来了。”

“陈大爷,我回来了,提前给您拜年了。”

“明哥,回来了。”

“回来了,李杰、待会去我家坐一会,咱哥俩聊聊。”

“老三,回来了。”

“赵大妈,您带孙子呢,孩子真好看。”

几个邻居议论着王明,好像怕他听不到。

“老三现在是出息了,带着咱们院里孩子都做事呢。”

“是啊,刚收到他们家送的腊肉腌鱼,都是紧俏货,全是别人送老三的。”

“老三这孩子,就是懂事,什么时候都不忘给咱们老家伙打招呼。”

过年呢,街坊们都在准备年货,老人孩子个个脸上喜气洋洋。刚走到家门口,饭菜的香味已经飘了过来。酥肉、炸丸子呢这就是年节的味道。李红洗了洗手,挽起胳膊走进厨房帮忙。

“妈,我来帮忙了。”李红笑盈盈的走进厨房

区凤看着三儿媳妇道:“你穿的这么好,别弄脏了,去屋里等着吃就行了。”

大嫂徐爱华也在旁边道:“是啊,你先进屋吧,这有我和妈呢。”

“妈,大嫂,您不知道,王明最喜欢吃家里做的饭,一直夸奖妈和大嫂的手艺,我得好好学学。走的时候我还要带一些回家吃。”李红笑着拍马屁

大嫂笑着道:“妈都给你准备好了,我就是给妈打下手,你要学就要跟咱妈好好学学。”

区凤笑呵呵的对俩儿媳妇道:“你俩就会哄我老太太高兴。”

区凤是一个为人感性,心软的人。加上三个儿子缺少女儿,所以对这些儿媳妇向来是偏疼的,家里最和谐的就是婆媳关系了。

三个人笑着在厨房忙乎,王明和王良在屋里喝着茶。可能是父子天性吧,俩人都不怎么做过家务活。除了搬搬抬抬的体力活,要不然真的琐碎的事情做不太好,还容易添乱。

桌子上摆着瓜子花生、点心蜜饯,小孩子们欢快的吃着拿着。

王良道:“老三,我小时候穷的很,一年到头能吃回肉就不错了。小时候跟你俩叔叔馋嘴,跑到厨房偷吃油渣子,被你奶奶打了一顿,家里半个月没有油腥。现在家里的一顿肉,已经能吃不完剩下了。甜食零嘴,我小时候就是疙瘩糖,看看现在的孩子的零食,点心蜜饯各种果糖”

王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特别恶趣味,就是愿意听一下当初老爸怎么挨打。每一次老爸说古,王明都听得津津有味。

二哥王强和二嫂张雅丽下班直接回到家里,俩人现在在家里吃饭,晚上带孩子会前面买下的新院子睡觉。

家里的饭桌是王明找人定做的,可折叠,人聚齐了就展开饭桌。全家人围着桌子开始吃饭,小孩子穿着新棉袄,围着即将开饭的桌子乱转,女人们喊着孩子别胡闹,不时的抓住最调皮的孩子打一顿。

男人们在饭桌上,喝酒之后,天南海北的吹牛,看电视,夹杂着各种笑声、闹声、鞭炮声……

年的氛围越来越浓了。

香江电报被邮递员送到了新家,不是不想打电话,关键是电报局的电话根本打不通,而且还要排队。线路忙,通话质量差,人还多,

香江的苏怡和楚家俊除了祝福新年快乐,就是提醒自己王明去香江一趟。香江年底的传统是需要老板派发红包的,还有很多事情都必须老板出面安排。

王明一直担心李红的身体,害怕像上一世一样会得肺癌。所以王明一直想找一个时间去香江带李红去检查一下身体,现在的香江医疗条件可以说是很发达的。

王明上一世,性格闷,脑子反应慢,自己创业经历过很多困难,才慢慢学会看开。工作忙的时候回到家,李红不管多晚都在等自己,端茶倒水,洗衣服做饭,照顾老人孩子,从没抱怨,偶尔还安慰王明说,“什么事情咱们都等扛过来,孩子大了就好了,就能照顾我们了,想想下乡插队的日子,还有什么过不去的门槛呢。”

年轻的王明享受着李红给自己的一切,等到有一天大夫通知李红癌症晚期的时候,王明整个人都崩溃了。王明一直在想将来有机会一定会补偿李红,好好陪着她,自己也给她做几顿饭,帮她做家务,带她去看风景。

李红在医院接受了最痛苦的治疗过程,就是为了王明和孩子,一直咬着牙坚持。化疗的痛苦让她的身体变瘦了,头发掉光了,整个人的精神都已经恍惚。看着瘦骨嶙峋的发妻,最后不舍得对王明说着的遗言是:“照顾好自己和孩子。”那种悲痛,根本就不能自抑

为了让李红适应香江的环境,王明早就吩咐楚家俊买一栋环境好的物业,找好会说国语的工人,准备让李红在香江稳定的度过一段时间,定期的检查身体。

73章 1983年

1983年,改革的力度越来越大,价值碰撞、出国热初兴,电影上、电视上,杂志上,到处展现外面的大千世界。同时,越来越多的万元户,款爷的故事也在到处流传。

人心浮躁但还是努力压抑着,就像是壶里水开了,但是密不透气,都在找出口,很多人心里羡慕有钱人的潇洒,但是嘴上鄙视着“不就有俩臭钱吗?”,这种气氛让有钱人害怕的同时,也期盼改变。

禁锢和开放如果剧烈的碰撞,人的脑袋就容易昏沉。电影、电视剧、诗歌、歌曲、舞蹈、美学的变迁、还有以后的美分和五毛慢慢也会出现

李红很纳闷,王明每个季度都要带自己去不同的医院去检查身体,检查报告反复的看。自己一咳嗽,王明就着急,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吃无花果这些对肺好零食,没事了就煮一些清肺的汤汤水水。成亲以后住在公园旁边,这里树植繁茂,还有公园里的小湖,空气和环境要比别的地方好太多。

李红虽然疑惑,但是看得出来王明是真的担心自己,所以一直都在尽力的配合,好好的护着自己的肺。

现在批发市场已经放假了,但是食堂反而在营业。过年了,大多数饭店是关门了,蔬菜、肉类供应紧张,饭店很难继续营业。

夏继儒老爷子看准这一点,依靠着批发市场的优势,储存了足够的食材。

老爷子干劲十足的对着手下人吩咐着:“市场上这帮臭小子个个都是挣了钱的主,有了钱就得过个肥年。他们手里有钱,单身的也多,还都住咱们附近,他们自己家里哪有会做饭的?年节谁家不得聚朋友?咱们送饭上门,加服务费3毛。谁送饭这三毛就是谁的,过年这几天生意肯定火,这几天不比平常挣一个月的少。咱们正确抓住机会,也多挣点钱。”

夏继儒老爷子的儿媳妇怀孕了,老头子一直乐得合不拢嘴,为了这个四代同堂的家,老爷子现在是干劲十足,主动要求加班,多挣多分。

市场里做生意的小摊主,几乎人人都挣了几个万元户,所有人都乐呵呵想过一个富足年。在外面低调了一年了,但是在亲戚朋友面前不能寒酸了。新衣、新帽、加上皮鞋、手表,各个精神抖擞的提着满手的年礼回家。年夜饭当然要定好,送到家里去多有面子,这些东西蔬菜、肉类市面上可不便宜,有的时候有钱也未必能买到。

食堂里值班的人更是忙得脚不沾地,看着一张张的订单,这就是钱啊。

夏师傅在后厨忙得不可开交,自己亲手做了几个改良好的大菜。这时候端菜的服务员喊着:“夏师傅,前厅有几个人,说您菜做的味地道,为了表示感谢,让您去喝几杯。”

夏师傅擦着脸上的汗道:“给他们说,今天太忙,改日我请他们。”

“夏师傅,这几个人里面有老板王明。”服务员走近小声说着

夏继儒看了一下四周,找自己的徒弟叮嘱了几句,扯下身上的围裙,道:“既然老板在,那是要去看看的”

外面有王明、吴丽芬、组织的附近住在一块的商户聚起来吃饭。夏继儒老爷子一出来,大厅的人纷纷的打着招呼,赵德亮对着夏继儒道:“老爷子,没少赚啊,你这饭菜比平时贵了快一倍了。”

“这不过年闹得吗,菜肉都涨价了,我们也得挣点过节费呀,这是随行就市。”夏继儒老爷子笑呵呵的回应着。

对着众人寒暄了几句,老爷子朝着王明一桌走了过来道:“各位多谢捧场了,今天有几道新菜是我亲手做的,您点评一下。”

“夏师傅的手艺没的说,我们就是为了谢谢您。”王明随着众人举着杯子道

夏继儒拿起酒杯,对着王明一桌示意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道:“我在这多谢老板关照,多谢各位捧场。今天实在太忙,不能多喝,下次肯定把各位陪尽兴了。”

春节期间王明在一堆应酬里过完了整个春节,香江的林钊铭老先生也发来电报,让王明用他的名义拜会了几个老友,王明对林钊铭的这个安排既是佩服也是感激。让自己用晚辈的名义替他拜会几位老友,明显是在提携自己。

王明在拜访招商局的何清文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熟人,堵过自己的将校服冯援朝。何清文介绍王明时,王明故作淡然,点头示好。冯援朝也是装作第一次认识。

何清文指着冯援朝道;“他叫冯援朝,跟你年龄差不多。以前是个‘孩子王’,最近听说开始读书,准备考大学呢。这是王明,我一老朋友的侄子,在西城开了一个合资公司,做的不错。你俩年龄差不多,坐在一块聊聊吧。”

王明和冯援朝都笑着点头答应,冯援朝笑眯眯的问道:“王明,是不是西城和香江的林钊铭先生开的合资公司?”

王明还没有回答,何清文反而问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林钊铭,他跟你父亲可是没有交情的。”

王明也笑着看向冯援朝。

“这报纸上都写了呀,合资公司成立,为咱们国家争取外汇,正好我看到了这个新闻。”冯援朝笑着解释

何清文笑着点点头。

王明看着这个表面上面白须净、风度绝佳的大院子弟‘孩子王’。你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记住,一个跟你毫无关系的港商。看来这个家伙上次的事情以后调查过自己。

这个时候冯援朝对着何清文道:“何叔叔,您是知道我的,我不喜欢从政,那样一板正经的我做不来。我也不想参军,实在是受不了军队的约束。我倒是对做生意感兴趣,所以经常看一些关于商业方面的报道。”这个家伙,边说边看了王明一眼。

王明听着心里一寒,何清文反而没有当真,笑着对冯援朝骂道;“你呀,就会瞎说,想想你爸你哥他们会同意吗?你好好的学习考上大学,要是不想从政、不能当兵,就在大学里面搞学问。”

74章 冯援朝

王明在何清文家里并没有待多长时间,年节了,何清文家里宾客如云,而且非富即贵。

王明刻意低调了这么长时间,并不想让太多的人惦记自己。毕竟木秀风摧何况自己现在的最大的底牌只不过是先知,算不上秀,而且自己知道的只有这几十年。所以根基不厚,千万别出风头。风这种东西,无形无相,谁知道会刮几级风?

出门走出没有几步,后面的冯援朝对着王明喊道:“王明,等我一下。”

“援朝,有事吗?”王明淡淡的笑着说道

冯援朝看着刻意疏远自己的王明,笑着道;“你这算什么?刻意疏远我吗?你就算不是圈子里的人,疏远我对你有好处吗?”

这不是句人话,冯援朝这个家伙用得着这么迫不及待吗?

“援朝,我知道以你家的家庭背景,一般人肯定是跟你结个善缘,你人挺好的,可是你知道你们圈子里有些人吧嗯,怎么说呢,是我这人吧,受不了别人拿我当使唤丫头。我就是没那么贱,但是因为自己不够贱,怕得罪人,所以离您远点。‘惹不起,躲得起’总可以吧。”王明继续淡淡笑着道

冯援朝听完王明这么直率的话,哈哈笑了起来:“你是一个商人,腰挺得这么硬,话说的这么直,你是不是我特别好说话呀?”

王明笑着道;“你骨子里就看不起我,这我知道的很清楚。我没想过改变你内心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我只想告诉你,我尊重你的出身,同时我害怕做别人的附庸。做人,我不强求大富大贵,我只想让自己活得内心舒畅。我没有野心,所以我尽量不求别人。”

“我刚开始是看不起你,本来是想耍着你玩玩。我现在觉得你这人特别有意思,实在看不出来你是无欲无求,还是野心太大?”冯援朝对着王明笑着说道

王明也笑着:“无欲无求不敢当,人都想活的舒坦点。野心我是真没有,我就是心里面有点东西不愿意舍弃,那种东西可能叫自尊。如果这个世道让人活着没有自尊,我觉得野心之辈才会遍地都是。谁不想做高高在上的人啊,吆三喝四、使奴唤婢,多威风。刘邦跟项羽不都发出感叹吗,‘彼可取而代之和大丈夫当如是’,史书上这些人的最终目的都称孤道寡。”

冯援朝笑着点点头;“听出来了,你是在拐着弯劝我呢。我听进去了,但是我告诉你,我身边都是很有野心的人,我习惯了。你呢,要么有点野心,要么就真的要知足一些,千万别强求。”

冯援朝说完,对着王明摆摆手,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王明知道冯援朝这人,印象太深了,他的白手套下场实在是不好

王明把这些不好的东西清除出脑海,接着向下一家走去拜年。

王明敲着小院的外门,里面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胡娟,回家时坐同一个车厢的人。

胡娟走到院里,指着王明道;“王哥,你怎么知道我家的?”

“令尊是胡爱民,胡老先生对吗?”王明试着问道

胡娟吐着舌头道;“你是来找我爸的?”

“胡娟啊,上次你不是说你爸妈都是京城食品厂的职工吗?”王明知道这片住的都是市里的领导

胡娟不好意思的说道;“以前是,现在调动了。”

能调动幅度这么大?扯呢?

“你父亲在家吗?我是代替我一个林钊铭老先生来看他的。”王明说着举了一下手上礼品

“在呢。您快进来。”

客厅里练字的富态文雅的胡爱民,看着自己的女儿带来的年轻人,笑着问道:“小娟,这是你同学还是朋友?”

“把这不是我同学朋友,这是您朋友林钊铭叔叔让他来看您的。”

王明笑着对胡爱民道:“胡叔叔好,是林叔叔委托我来给您拜年的。”

胡爱民放下手中的毛笔,笑着对王明道:“钊铭兄,实在是客气了,他前一阵子确实给我来过电报,说是让一位子侄代替他来做客,看来就是你吧。快请坐,快请坐。”

王明寒暄到;“多谢胡叔叔。”

胡娟倒了一杯茶水,递到王明面前道:“王哥,请喝茶。”

“谢谢。”

胡爱民看到俩人之间的默契,问道:“你们俩个认识吗?”

“爸,坐火车的时候就是王哥跟我同路。”

胡爱民笑着问道:“你就是‘通过现象看本质’,‘越是光明正大的文字,越有巨大的利益分配。’的利己主义者?”

王明笑着道;“胡叔叔,那是我轻狂了,胡说八道的。”

“你要是有这个心态,就好好做你的生意,记住了只要遵纪守法,你越光明重大,你将来的路就能走的越宽、越广、越远。”

王明笑着道:“谢谢胡叔叔教导了。”

“不用客气,钊铭是我老朋友,他既然认同你,肯定有你的过人之处,你以后可以随时来到我这里,我现在是半退休,就是愿意跟年轻人聊聊天,解解闷。”

“胡叔叔,那我以后就不客气了。”

“哈哈,当然不用客气。”

胡爱民对于市场上的青年合作社很感兴趣,俩人不断的聊着市内这些年轻人的做生意的历程,王明详细地说着。

俩人相谈甚欢,胡娟在旁边也听着,她是第一次见到跟父亲聊得来的年轻人,这个家伙还敢大胆的预测将来的政策,不断地引起父亲的兴趣。

王明还是愿意跟这些半退休的淡薄老人多聊一些。

1983年在一个个拜访,和一次次的闲谈中,给一些人留下了不同的印象。

现在的政策一天一个变化。农村转为承包制,部分农民先行富裕,生产力提高,不再需要那么多劳动人口,于是剩余的劳动力便开始进城务工。

城市的建设发展迅猛,小手艺人先进了城里,木匠、建筑工、修皮鞋、摆个摊子卖小吃,最不济做一个扛活为生的农民工。

城里的所有闲散的人员,在恍恍惚惚之间,开始谋划怎么多挣点钱。反正饭都吃不上了,咬咬牙,自己也跑腾点小生意。有条件的做个门面房,没条件的弄一辆板车,全城跑着看,哪热闹去那,反正什么挣钱干什么。

有关系的不孝子弟,开始当倒爷,张口闭口就盘条、水泥、大彩电

蛤蟆镜、喇叭裤,这些魔性的潮流始祖开始出现,现在还是很吸睛的。但是老道学的批评也太过,又没让你穿。

因为要去香江,王明排着队在邮电大局排队发电报。

75章 捡漏

有种商店叫“信托商店”。旧社会的当铺和古董行都被公私合营了,里面的一些掌柜和伙计也都成了国营委托行的职员。在工资不高、物资匮乏、凭票供应的年代,人们购买力可想而知。逛不起百货大楼、西单商场时,信托商店就成了首选。

市里曾有过许多信托商店,例如西单、菜市口、天桥、西四、东四、北新桥、新街口等处。

信托商店跟以前的当铺差不多,大家可以拿东西寄卖,缴纳一定的手续费,卖不出去还能赎回来;或者商店直接买断,然后自己出售。价格非常便宜,因为有条规矩叫“旧不超新。”

人们把东西放到信托商店来卖的缘由五花八门:

有手头紧的,想换俩现钱花花;有结婚的,想卖掉旧家具换套新的;也有搬家了,老物件没法处理的……

当然,有卖就有买的。那年月,逛信托商店也成了不少人的爱好,有时不为买,只为逛。有些眼尖的主儿,往往还能淘到“宝贝”。

最近王家老爷子,王良就迷上了逛信托店。从照相机、手表到服装、皮鞋、帽子、衣服等,最重要的是各种各式的家具、瓷器、铜器。

种类繁多,大多是旧货,而且不乏古董文物。

王良刚要进店,门口传来一阵声音。

“哎,户口本带了吗?要是没带,一会儿信托店不收砚台啊!”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道。

旁边矮胖的年轻人不耐烦道:“带了带了,你都说了多少回了,我能不带吗?”

“我这不是不放心吗?”

“不是,你心里有谱吗?一会儿人家问起来怎么说啊?”

“放心吧,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一会儿看我的!”

这俩年轻人注定要失望的,以前还有私下买卖古董的,自从破了四旧之后,好些人家里就一些的物件都被扔了,更别说花钱买了。

进了委托行的东西都卖不上价,更别说人家还要搞清楚东西的来龙去脉,因而俩人进去的时候,委托行里清清静静的,除了王良在看着几个破旧的家具,就是几个女营业员还在聊家常。

戴眼镜的年轻人直接找了个老头儿收货员:“师傅,出件东西,您上眼瞧瞧。”

“小伙子你要出什么啊?”老头本来在看报纸,听了年轻人开场白,来了精神,这是个懂的。

“家里祖传的砚台,您瞧瞧!”

老头很小心地双手接过砚台,搁在桌子上,拿个放大镜仔仔细细瞧着。

过了小半天,老头就光瞧不开口,矮胖的年轻人忍不住道:“嘿,砚台都让你瞧出花来了,收不收啊。”

“砚台是明朝崇祯五年的贡品,东西不错,我收了。可惜不是宋朝的,要是宋朝的洮河砚那就好了。”老头放下放大镜道。

俩年轻人喜出望外,委托行能收最好,他们实在找不到其他地方可以出手。

“您出个价吧。”戴眼镜的年轻人问道。

“明朝的东西存世太多,现在也没多少人要,卖不上价钱,五十我收了。”老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

王良盘算到,这是进贡的文房具,这老头价格给的不算是高,但是看行情,也不算是低。这个砚台清乾隆之前的,不能出关,卖不出价格。

戴眼镜的年轻人一把按住乐得直咧嘴的矮胖子,骂道:“老爷子,真当我们是要饭的!您这打鼓儿的行当是祖传的吧?”

打鼓儿,就是拿个小鼓走街串巷收旧货。这行当也分三等,下等收破烂,中等收家伙什儿,上等则珠宝玉器,文玩古董。自打建国后,这个行业也就慢慢的就消失了。

“哟,年轻人知道打鼓儿的可不多,你从哪儿知道的?”老头惊奇道。

戴眼镜的年轻人调侃道:“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开当铺的,要不怎么一见您就觉着亲呢,我爷爷当年说梦话都是这个,虫吃鼠咬光板没毛破皮烂袄一件。您还别说,我爷爷就这毛病,他眼里没好东西,您就是把皇上的八宝盆拎来,他也这么喊,破夜壶一个,有孔无嘴儿。”

“哈哈哈······”老头大乐:“你小子倒是有一张好嘴,要搁以前我非得收你当徒弟不可,可惜现在不成了。我问你个问题,崇祯五年是公元多少年?到现在是多少年?你要是答上来了,我个人出两百块,收了这个砚台。”老头盯着戴眼镜的小伙子道。

年轻人很不耐烦的道:“五十块钱,你也真敢想,这东西我留着当板砖。”

俩个年轻人骂骂咧咧的走出信托商店,王良跟着走了过去。

对着瓶子俩年轻人正犯愁,王良走过去道:“小伙子,我刚才在里面看见了,这个砚台,你们看看多少钱合适。”

信托行里的老师傅眼力,王良是相信的,看来这东西是真的,可以贵一点买。

俩个年轻人看着王良,穿的不算有派头,也就是干净,一副退休的工人的样子。

戴眼镜的年轻人试着说道;“大爷,我也不讹你,刚才您听见了私人收最少200。您给200,我卖您了。”

矮胖子也说道;“对。”

王良点了点头,把自己身上的钱包掏了出来,数来数去只有180多。

王良对着两个年轻人道;“小伙子,实在对不住,身上只有180了。还剩下点粮票,布票。”

戴眼镜的年轻人看着王良的胸前道:“这钢笔不错,大爷这值点钱吧?”

“好,我把钱、票和钢笔全给你们。”

“哎,大爷瓶子您的啦。”

刚才王良数钱的时候,他们看的清清楚楚的。确实老爷子掏得干净了,数钱也没作假。结果王良手里的钱和票还有钢笔,两个家伙转身骑上自行车就跑了。

王良拿出一个夹着厚厚棉花的布袋,小心翼翼的把砚台收到了里面,对着转身走远的年轻人摇摇头。

这种事情老爷子不是碰到一次了,这次因为是在信托商行被人报过价,收的东西比较贵,平常像这种东西,几块钱就能回收站里收下。但是信托行的老师傅眼光准,不用担心不知道价值。老三反正也卖过值几十万呢,现在买了就是赚了。

76章 兑钱

王明收到香江的回电报,准备和李红去香江。人还没走,陈志超这家伙就带着媳妇上门了。

等到李红陪着周芬进屋说话,俩人商量着最新的服装怎么搭配好看。

俩夫人进门后,王明把倒好得茶水拿到自己手里,把空杯子放到陈志超面前,眯着眼睛看着他。

陈志超眼神闪闪躲躲,最后终于受不了,说道:“哥们,让你背黑锅是我不对,这都怨咱们那帮同学呀,吃饱了没事干。说着说着就把我当初的糗事全说了出来,其他的事我都认了,当初我媳妇在旁边,追其他妞这事,我不能认呀。”

王明优哉游哉的喝着水道:“他们知道你糗事,能知道多少呀?你头上那块伤疤的来历,周芬不大知道吧?”

“别,别,别,我错了,三哥,我错了。”陈志超小声的拱手说道。

陈志超当初追黄丽君,可是经过浴血奋战的,头上被人来过一板砖,现在还有伤疤。这孙子凭着受伤,据说拿到了黄丽君同学的一吻。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牛,反正他说过。

王明喝完手里的一杯茶,放到桌子上,陈志超立刻狗腿的端起茶壶续满杯。

“嗯,这还有个认错的态度。”王明端起茶杯继续慢慢地品着“你说你抹了黑,你想着擦干净呀。背黑锅我不怨你,可你事后给我媳妇说清楚呀。就你们要过好日是吧,我们夫妻俩呢?”

陈志超低头哈腰的继续说道:“哥们已经认错了,过后我让吴丽芬对李红解释过一次,那时候你媳妇根本就不信了,可不是没解释。

这女人要是有疑心,那可就有的折腾了。这不是你在家里地位比较尊崇吗,所以哥们当时才狠狠心给你背的黑锅。再说了,你本身就是清白的,到了黄丽君那里,你也不害怕,哥们我做贼心虚呀。”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家庭地位比较尊崇了,我们家什么事不是我媳妇说了算?”王明道

“怕媳妇挺光荣是吧?亏我把你当做一家之主呢。”陈志超故作不屑的说道

王明被气得一笑道:“你好意思说我?你照过镜子吗?再说了,我不怕媳妇,你就能给我栽赃陷害了?我告诉你,我是清白的。”

“行啦,行啦,别让里面听见了。”王明声音有点高,陈志超心虚的看了看里屋,看周芬没有动静,继续嗫嚅着“哥们这次找你有事,一位领导家的孩子要出国,正想着到处兑点美金。这得全靠你了。”

“要不要脸啊你?还领导家的孩子,是周芬她亲戚吧?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大包大揽了,找我就没好事。”王明一脸嫌弃

“这不都怨你啊,你上次去香江给了郑莉2万多港币,给她这么多钱,还说是我给的。你知不知道郑莉逢人就说,搞得我手里的外汇券全兑完了,现在还有别人找上门了,你说我怎么办。”陈志超

现在外汇急缺,作家王朔就曾在小说《玩的就是心跳》中写道“大伙儿是那么需要外汇,急得都疯了,就差组织义和团砸使馆了”。虽然是玩笑话,但是外汇奇缺却是事实。

“让你有面子还错了,兑钱这事我不管了啊。”王明喝着茶,洋洋得意的说

陈志超“你不管?你不管我就住你们家了,吃的喝的不能少我的。”

“瞧你那无赖样,说吧要多少?”王明

陈志超:“两千美金,实在不行一千也可以。”

王明的合资公司确实可以申请一部分外币,但是金额受限。平常王明没有申请过,金额保留着,毕竟不怎么用得上。

“我给你五千港币,两千美金,兑钱就按照银行汇率就可以。港币到了外面能兑换美金。我过一阵要去香江一趟,能不能帮我搞两张去粤州的飞机票。”王明

实在不想让李红跟着自己坐一天一夜的火车,但是购买机票需要出具单位介绍信,乘机人必须是县团级及以上干部,民航没有开放,就算是县团级以上搞机票也不容易。

陈志超道:“我也不跟你客气,按银行汇率我占你个大便宜。我给你搞一个软卧车厢,机票我这不行。我就这么说吧,就算是一个区长搞飞机票,现在也要有手续。”

按照银行汇率规定你的汇率是一个美元是五元多钱,但是调剂市场上当时已经是八元多钱,这样巨大差价的后果,直接就催生了一个黑市场,像(京宝街)那一带,那是黑市交易的一个大本营,你要到那去一走,马上就有人凑过来,要美元吗?要英镑吗?要港币吗?所以陈志超占了大便宜。

“行吧,软卧包一个车厢的4张票,记住了,就我俩,别让其他人打扰了。”王明

陈志超笑道:“去香江给我捎点东西”

送走俩人,王明对着李红道:“看到了吧,陈志超这家伙变得越来越滑头了,把周芬骗的死死的。”

“王哥,你真以为周芬傻呀?‘不聋不瞎,不配当家’,周芬姐今天说的。陈志超那些事,周芬姐结婚前就知道,不发作是给他留面子。”李红

王明道;“呦,呦,呦,还‘不聋不瞎,不配当家’,学的挺快呀。”

李红道:“我告诉你,我可不聋不哑,你不要学陈志超知道吗?”

“我是个历史清白的人,内心革命意志很坚定,也经受得住未来的考验。我是一颗红心,照耀着你。”王明献媚道

“你不会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三个改进,四个什么来着吧’。”李红怀疑的看着王明

王明义正言辞的道:“我是那种人吗?”



1983年香江地产崩盘,但是八千万港币在地产上面只能算是小钱,楚家俊和苏怡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只能等着王明回香江坐镇。

1981到1982世界性经济危机,1983年到1984最好的投资是米国市场的国库债券,但是短期操作的频率太高,必须要有适合的人专门负责。

日苯受危机的影响最轻。危机持续时间最短,物价上涨幅度比其他国家小。只所以如此,是由于日苯企业将上一次危机变成了技术更新的强大动力,重新赢得了国际竞争优势。这一轮世界经济危机结束后,日苯节能型的家电、汽车涌向世界各国,国际贸易顺差大幅度增加。1985年起,rb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债权国。

然后主子米国就要出损招,广场协议出台,80年代日苯是巅峰,号称要买下米国,只有米国三分之一的人口却接近了米国一半的gdp,主子吓坏了,不从日苯身上剪羊毛就没天理了。成功的让日苯在九十代进入了泡沫经济。

王明想着下一步的操作,摇了摇头,带着李红走进家门。

77章 疯狂

如果图纸指使的足够清楚,一群孩子就可以组装好飞机。

但是写图纸的人才是最重要的,规范公司事务、像制度订立、人事、会计、法律、税务等这些方面必须要迎头赶上。专业的机构、专业的人才、加上内地蓬勃生机的商业环境,只要不作死,大富大贵是必须的。

香江不缺少规划的商业科班人才,哪怕是新手依葫芦画瓢也是在商业社会侵染过的。

江湖式班底制,做小生意可以,做大事缺乏的是令行禁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武功再吊(个人的武功),一枪撂倒(团队制作的枪弹)’专业的制度和团队,比个人更重要。

过年肖卫国、蒋海安、、杨志杰三个人在家待了半年,痛定思痛,决定三个人分开,蒋海安负责进货、杨志杰负责调配生产、肖卫国在公司本部负责把控销售渠道的沟通和扩建,价格利润只能有王明说了算。三个人想成就一番大事的劲头的确可嘉,也确实知道自己的短处和眼光不足,暂时也只能这样,已经很有进步了。

最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送年礼的是夏继儒老爷子。老爷子带着儿子夏文俊和儿媳妇李玲花到家里来了。

老爷子进门就拿出一份厚礼,一个永乐青花瓷罐子,里面是腌的咸菜。其他的四色点心还有一些肉脯、果干。

“多亏了您,我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过年了,这点东西是我自己做的,您尝尝。”夏继儒老爷子对自己的手艺信心满满,他知道王明喜欢吃自己腌制的小咸菜。

他的儿子和儿媳妇也对王明感谢。

“您太客气了,您帮我挣钱,还给我送东西,应该是我感谢您的。”王明笑着对夏老爷子道

夏继儒笑着道:“我不矫情的给您说一句,我现在所有的好日子就是从认识你以后开始的。以前就是认为你是小年轻瞎胡闹,要不是日子紧,我肯定不跟你干。谁能想到干成现在这样,你就是我的贵人,我们家以前什么日子,现在什么日子?您给我的分红比我当十年食堂厨师还多,我儿子这生意,从您这进货以后也好了很多,我儿媳妇也是您安排的工作。多余的我就不说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干。”

他儿媳妇李玲花也在旁边道;“多亏了李红教我、照顾我工作,我们家过得好多了。我亲弟弟也让我代问您好。”

李红笑呵呵的道:“平常也没少麻烦玲华姐。”

李玲花眉眼儿很喜庆,乐呵呵样儿,特别珍惜工作,在工作上表现得很积极,这一家人都是实在人。

李红特别喜欢李玲花,俩人到了礼物去聊天。

王明指着那罐子咸菜道:“夏师傅,您知道那个罐子是古董吗?明朝永乐年间的青花瓷,价值现在最少一千。咸菜我收下,这个罐子您得带回去。”

王明把他们全家人说的一愣,夏继儒道:“这个腌咸菜的罐子是我以前从厂子里废弃食堂拿出来的,厂子里面还有两个差不多的,您不说我们都不知道。”

王明惊喜道;“您看看,我就喜欢这老物件,我给您每件三千,您给我收一下。”

夏继儒全家人被王明说的都害怕了,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王明看着他们犹豫,立刻喊李红去取钱。

夏继儒一看王明没有开玩笑,摆着手道:“老板,给你说实话,这是纺织一厂那一个废弃的食堂的。这东西不要钱,我这就给您拿过来。”

“夏师傅我给您说句实话,这东西将来肯定还会涨价,涨个几百倍跟闹着玩一样,几千块钱收一个是我占您大便宜了,您白给我可不敢要。”王明

夏文俊道:“王老板,真跟您说的这么值钱?”

“只会多不会少。”

夏继儒站起来道:“我现在就去工厂把罐子拿来。”

夏文俊道:“爸,您跟王老板在这聊天,我去拿,我这快去快回。”

“拿到东西小心点,骑着三轮去,垫上干草,一点要保存好。”王明

“您放心,这么金贵的东西,我肯定护好。”

王明打听着问这几个罐子怎么回到食堂腌咸菜,夏继儒想了半天,大约记得是当年运动的时候,抄到东西要烧了砸了,他看着这几个罐子可以腌咸菜,觉得可惜就拿到了食堂,为工人阶级服务了。

“这么好的东西,从哪里抄到的。”王明问道

夏继儒道:“工厂原老板,应该是姓吕,他们解放前就是大资本家,不过他家人没事,被人保护起来了,但是东西全被抄了。听说房子家具之类只要还有得,早就发还了。”

看来是机缘巧合,这东西今天落到了王明手里。

俩人聊了一会儿,表喝茶边等,夏文俊很快就回来了。

把车上的四五个个罐子,小心翼翼的搬了下来。其中三个是青花瓷的,其他的就是普通咸菜坛子。

夏文俊边搬,边说:“厂子里面放假,现在只有保安了,我跟他们一盒烟,说我家要腌咸菜用几个坛子罐子。他们看都没看,让我随便拿。”

王明把东西拿到屋里看了又看,转身喊了一下李红,让她取了六千块钱。

拿着钱递给夏继儒道:“夏师傅,这四个罐子,我收下两个,这是六千块钱,您自己藏起来两个,谁也别给说。这东西将来肯定涨价,涨个几百倍跟玩一样。”

夏继儒看着手里的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听您的,钱我收下,您放心,这件事我谁也不会告诉。

您看看,我刚才还说您是贵人,这几个罐子坛子在厨房十多年了,到了您这,才知道这是宝贝古董。嗨,我要是不收您钱,怕您担心我后悔;我要是手下您的钱,您说说我这全靠您才能发的这笔横财。这都够买两处房子了。”

“咱就不客气了,夏师傅,碰到您我也收到了好宝贝。我也得谢谢您。”王明

两家人一时之间,皆大欢喜。六千在83年确实够买几个带院的房子。王明得到的永乐青花瓷在将来可是会过千万的。

李红看着欢欢喜喜离开的夏继儒一家人,笑着对王明道:“王哥,你这是好人好报。本来这罐子你不说收下,就是一个,现在一下子变俩了。”

王明收到东西也高兴地不得了,笑着道:“今年这年过得好,看来来年一定走大运。”

俩人说着门口突突突的轰鸣声不断响起,门口过去了几辆摩托车。

李红看着说道:“王哥,咱们也买一辆摩托吧,骑起来多神气。”

王明笑着摇摇头道;“要想死得快,就骑一脚踹。这玩意是皮包铁,不安全,等以后咱们买汽车。”

李红摇着王明的手,边关门一边说道:“真的假的?你舍得吗?”

王明笑着回应道;“过两天去了香江以后,天天让你坐轿车。”

李红笑的眉眼眯了起来,道:“好啊,好啊。”

潘有为正好从门前路过,手里拿着一条大鱼,对着王明道;“王叔、小婶子,我爸让我送的新捞的大鲤鱼。”

王明也不客气收下鱼对着潘有为道:“你爹最近特别忙吧?”

潘有为已经被开除了,天天打架,老师谁也受不了。他爹潘大可,看着自己孩子也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年下也缺人手,带着辍学的他一块卖鱼了。用潘大可的话说‘最起码能看着小崽子,不让他再惹祸’。

潘有为和王明闲聊几句就要回家,王明拦住他道:“我这几天要出远门,你帮叔个忙,家里就你李爷爷一个人了,你是孩子王,每天带着几个人,晚上到这来给老爷子带点酒菜,看电视凑热闹,不然老人家一个人寂寞。不让你白帮忙,听说你想要照相机对吧,回头我从香江选好的送你。”

王明边说便掏出几张大团结道:“买好酒好菜。”

潘有为笑接过钱,着对王明道;“王叔,这是份好差事,我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您不在,您家里的活我干,保证让老爷子不觉得孤单。”

潘有为这小子就是年轻自尊心强,爱出风头,尊老爱幼的老理却没丢过,对任何老人孩子他都很热情。自己出门了,把老爷子交给她照看也放心。

78章 再次进港

火车站里外永远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王明带着李红提前进入车站,这次是软卧票,整整一个车厢,只有俩人。检完票,俩人提前上车,这是软卧特有的待遇。

列车员带着俩人进入包厢,看看铺位底下的地板挺干净,把带的行李塞到铺位底下。拿出个杯子软卧的服务员送来一壶热水。李红很是好奇的摸着看着,看完之后坐在下铺对着王明道:“王哥,不是说坐火车特别拥挤吗?我看着条件挺好的。”

“那是因为咱们买的软卧票,这个车厢让陈志超给包了,所以我们才能这么舒服。”王明

软卧票,不光需要介绍信,不是副厅以上级别或者关系够硬,票都买不到。

“要坐一天一夜的火车,你要是闷了可以看看报纸,看看书。”王明

李红看着窗外忽闪而过的景色,点头答应着。

王明拿出剥好的罗汉果,放到杯子里给李红冲好一杯罗汉果茶,这种茶对肺特别好,让人从桂省专门捎带的。车厢里还是有些冷了,王明把茶杯递到李红手里让她暖手。

新鲜劲过了以后,李红喝着茶水,看着报纸和王明谈论着特区和香江的景色。

临近中午,李红翻着行李箱,里面只有几盒午餐肉和香肠。李红对着王明道:“这些东西太腻了,不能在车上只吃肉吧。”

“去餐车吃饭,有专门的热饭。”王明

王明带着一盒午餐肉,走到餐车,这时候的餐车饭菜特别简单,米饭、面条、馒头、咸菜还有几个炒菜,特别供应一些啤酒,在餐车的饭菜确实很贵,还需要全国的粮票或者万能的外汇券。

王明点了一份热乎乎的面条,加上两个蔬菜,拿出外汇券付款,顺便让餐车的厨师帮忙切好午餐肉。

餐车的人不多,按比例而言,因为性价比实在太低。零零落落有几个人,其中有一对夫妇带着一个小男孩,离得王明特别近。

王明端着午餐肉上桌,两碗清汤面加上白菜豆腐和清炒萝卜,李红高高兴兴的拿出筷子吃了起来。喝了几口热汤,加上青菜和午餐肉,身上开始暖和了。

旁边的小男孩看到王明和李红吃的香甜,奶声奶气的问道“姐姐,你吃的什么呀?看起来好香啊。”

李红笑眯眯的端起午餐肉的盘子,给粉嫩可爱的小男孩道:“你替姐姐尝尝,这是什么呀。”

小男孩回头看了看他爸妈,两夫妻对着王明和李红略显歉意的点头了一下,然后女人把小男孩揽到怀里道;“小超,咱们打扰别人吃饭,这很没有礼貌哦。”

被叫做小超的小男孩,闪着大眼睛道;“我只是看到姐姐吃的好香,而且这个菜咱们没有呢。”

李红笑着道:“让小超吃一点吧,小孩子好奇吗。”

小超的母亲,不好意思的笑着松开了小超。“小孩子嘴太馋,打扰你们用餐了。”

“没关系的,我很喜欢小孩子的,尤其是这么可爱的小孩。”李红笑着让小超吃着午餐肉

小超的父亲也歉意的对着王明点了一下头,王明笑着回应了一下。

小男孩吃了几块午餐肉以后对着李红道:“姐姐谢谢,我吃好了,真的很好吃。”

“小超喜欢吃就好。”李红笑眯眯的说着

对面的两夫妻不是那种健谈、外放的性格,夫妻俩吃完饭,再次对王明和李红表示感谢以后,带着小超离开。小超伸出粉嫩可爱的小胳膊,频频回头挥动着,对着李红再见。

李红看着小男孩走出餐车,回头问道:“王哥,这对夫妻看起来很文雅,有点拘谨。”

王明笑着点头道:“太好了,你学会观察人了,出门在外是要这样的,多看多想。你再说说这对夫妇是干什么的?”

李红皱着小眉头,看着王明道:“以前没见过这种类型的夫妇,应该不是工人、商人、也不是干部,倒是带着一股书卷气,不会是医生或者老师吧?老师不应该这么大方,住软卧、吃餐车。难道是医生,年轻医生应该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王明笑着道:“你忘了这对夫妇看着年轻,他们家的老人肯定还在。”

“王哥是说他们的父母很有来头,这对年轻夫妻才能这样生活。”

“分析的很对。你再看看车厢左边的那个吃饭的男人是干什么的?”

“肯定是写新闻的,脖子上挂着照相机,胸前夹着笔和小速记本。”

“你再看看那个女的呢?”

王明带着李红这次出门,当然希望李红能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准确的判断力,可以让一个人在不同的环境里得到很好的自我保护。俩人一路上做着观察人猜身份的小游戏,到时能打发不少时间。

夜幕降临,车外一片寂静,车窗外能看到的灯光并不多,火车不断地哐哐戚戚声中,王明和李红在车厢里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特区车站还是人潮如海,王明带着李红走出车站,进入站台前来接人的是蒋海安,他最近一直在特区照看生意,跟车站的人熟。蒋海安接过王明和李红的行李,对着王明道:“老板,这次是香江的楚家俊来接您,手续都办好了,您可以直接上车进入香江。”

有一辆黑色轿车,在出站口等着,看到王明后楚家俊不断地招手示意,指着车子道:“老板,夫人,您好,手续我办了,可以直接进关了。”

王明带着李红笑着谢过楚家俊和蒋海安,王明对蒋海安说回来时候会提前通知他,蒋海安就没有再送。

去香江的路上看到两侧的风景,一个个建筑工地,一座座新楼、特区绝对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

王明对着楚家俊道:“如果可以,尽量想办法搞几块特区的地皮,在内地布局房地产。”

楚家俊道:“这件事现在好办呢,只要公司用港币或者美金投资,特区政府肯定会同意的。”

三人坐车从罗湖口岸直接进入进香江。

“全世界人民团结起来,打败美国侵略者及其一切走狗!”

这几个醒目的大字还停留在在罗湖口岸的墙上。

车子通关以后进入青朗公路直接驶往西贡的大浪湾道而去,楚家俊显摆着道:“老板,按照您的吩咐,依山傍海、海边的空气很润肺,景色清幽宽阔、四周环境清净,这里治安很好。只是花费不低、这是前一阵别人抛售我们才拿下的。”

79章 景色

王明笑着夸奖楚家俊道:“我看了收购的价格,你的选的时机非常好,价格已经可以了。”

香江豪宅众多,著名的豪宅区如深水湾、浅水湾、加多利山、石澳半岛等,无一不是地段尊贵、环境优美的宝地。

楚家俊笑着道:“您到了看环境,肯定会更满意。”

车子进入海边,碧水荡漾,波光粼粼,清澈迷人。四周是天然的松树林,到处可见岩石稍露头角,沿着公路往上走景色更加开阔。

香江的高楼大厦很多、人也很多,正是这样闹中取静的环境才显得更可贵。李红看着窗外的景色感叹道:“王哥,景色真是太好了,我这是第一次见到大海。”

“你喜欢就好。”王明

楚家俊介绍到:“老板,附近有旁边有码头、有沙滩,还有一个游艇俱乐部。西贡的夜市很繁华还有海鲜美味也是全港闻名,您可以带夫人查看一下香江风俗景色。”

王明看着眼前的房子,一座总共三层的豪宅,大理石的装饰底座,落地窗宽大。房子前面是公路、背后就直接是海滩,沙滩层层、浪花翻卷,海面上有飞翔的海鸥。

家里佣人早就在门口准备好了,楚家俊下车给王明和李红开开车门。

楚家俊指着王明和李红道:“这是王老板和夫人,以后这房子里的主人。”

佣人们对着王明和李红弯腰鞠躬到道:“老爷好、太太好。”

王明知道香江的习俗,没什么大惊小怪,李红被‘老爷、太太’这些称呼,唬的有点一愣愣的。

王明拉着李红的手点着头道:“你们好,以后这里就拜托各位用心照顾了了。刚刚过完年,我和夫人给各位补送一份红包。”

说着王明接过楚家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带着李红挨个去发,佣人们接过红包就做着自我介绍

“老爷、太太,我叫徐国贤,今年四十五岁,负责家里的开车和安保,我做过一段警察,在安保公司工作了5年,曾经协助警方抓贼,拿过好市民奖。”陈国贤双手接过红包,挺直身子介绍道

楚家俊在王明旁边补充道:“徐国贤还有另一位郭振生,是鸿运集团旗下的安保公司介绍的,这两人履历很好,而且国语不错、身家清白、他俩的儿子女儿学历很好,而且在林家鸿运集团上班,是林钊铭董事长专门挑选的,绝对可靠。”

王明笑着点头,自己的安保确实要打探清楚底细。

王明带着李红继续发红包,下一位也介绍:“郭振生,今年三十八岁,在安保公司做过12年。”

其他的三位中年女佣都有厨师证,拿过家政培训的证明书。而且三人一直在说国语。

王明发完红包,笑着对楚家俊道:“安排的很好,有心了。”

楚家俊笑着道:“这是我应该做的,让他们去忙,我带您和夫人到房子里介绍一下布局吧。”

“好啊。”

“老板,这里总共是上下三楼,还有一个地下室是用作酒窖和储物室的。”楚家俊见到王明和李红满意的神色,“旁边的那栋房子是两层,可以住来客或者司机、保姆。”

“一楼是客厅和厨房,还有洗手间、食品储藏室。您的卧室在二楼,通风采光很好,潮气很小”

等到楚家俊介绍完房子,趁着王明高兴,他趁机说道:“老板,明天苏怡经理请您去一趟公司,发红包这件事最好还是您来吧。”

“公司现在一共多少人?”王明

“公司今年业务量很少,除了收购了一块地皮和中小型建筑公司,加上本来的在股市上招的操盘手,不超过30人。”

王明吩咐道:“不要让外人知道我的身份,公司发红包你去地产和建筑公司,投资公司让苏怡出面。我的身份,记住保密,不要对外界提起。。”

王明问道:“米国市场的国库债券,你懂的操作吗?”

楚家俊点着头道:“这些东西相对简单,风险很小,获利不会很高的。各种长期债务中,联邦政府债券利率为108%,州和地方政府债券利率92%,第一流公司债券利率1173%,普通公司债券利率136%”

王明摆摆手道:“这些东西除了操作频繁,风险低之外,没有其他技巧了吗?”

楚家俊道:“美国债券手续简单,但是交易方式还是电话报价,所以不管是交易方式还是还是操作模式,除非在美国本土,否则操作空间不大。”

王明挠着头皮,想到1983年9年24日,香江出现黑色星期六,操作期指可以,离现在还有大半年。黄金暴跌是在1985年以后,美金会涨,但是外汇操作还不如米国市场债券。

王明只能提醒着对楚家俊道:“最近香江股市房市都不算景气,咱们可以暂时想办法兑换美元。保持资金不会暴跌,顺便简单操作美国市场债券,短期内可以获利。”

楚家俊一一记下,然后看着有些疲惫的王明道:“老板,我先告辞,等两天以后公司完全开始正常上班我就到您这里来汇报工作。”

王明道:“替我约一家最好的医院,我和夫人要检查一下身体。”

楚家俊关心着说道:“老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给您约最专业的医院。”

“只是常规的身体检查,为了以后的健康。”王明笑着道

楚家俊表示明白,会现在就去约好医院、医生。

王明点点头,示意在身边的佣人去送一下楚家俊。

李红看着房子的前前后后,在一帮佣人‘太太、夫人’的叫声中,很是拘谨的一直在王明身边。

王明看到这种情况就向三个佣人问道;“你们三位有没有大陆过来的?”

其中一个30多岁,脸面干净,手上的指甲整齐,体态略微发福的佣人道:“老爷,我刚才忘了说,我是20多年前来到的香江,我老家是河背报定的。”

这是佣人‘陈妈’,王明道;“陈妈对吧,您在香江二十多年肯定熟悉了这里的环境,正好带着我夫人四处看看,教一下夫人这里的习俗人情。”

王明对着李红道:“在香江,让陈妈带着你四处逛逛,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随便买点东西。”

陈妈道:“太太,如果您不累,让我陪您逛一天吧,正好今天我负责买菜。”

李红雀跃的点了一下头道;“你要跟着一块去。”

80章 逛街

当地的菜市场人潮涌动,一条很长的露天菜市场,街道两边摆满了小摊,使得这条本身就不宽阔的街道在来往人流的穿梭中显得更为拥挤不堪。菜市场,永远都是市井文化生长地。

菜市场内一街摊贩和路人,堵住前路,缓缓的电车,响着叮叮,慢吞吞前进,电车车身,扫过小贩摊档的菜叶葱头,二三百迟的路程,人潮被电车剪开,又复合,如是往来,继续你买我卖。超市那种卫生舒适的环境,即使到了30年以后也没有完全取代香江的平民菜市。甚至30年后,菜市经常偶遇周润发啦,杜琪峰啦,还会遇上袁咏仪啦等等。。。还有市民刘先生。。。

菜贩、肉店、调料铺、小食肆等等这些都在这拥挤的街道之间摩肩接踵,除此之外还有卖鲜花、干货、水产乃至东南亚和南亚食品的诸多小店。

停好车以后,陈妈带着俩人上街,不断介绍着街道,以及附近的景观。

司机兼安保的徐国贤对王明说着附近的治安,提醒着应该注意的方面。“如果有一般的小混混找麻烦,老板可以直接说鸿基安保公司的负责您的安全。”

“安保公司对待小混混这么有震慑力吗?”王明不解的问道

徐国贤自傲的回答道;“香江最多的就是富豪,不光有本港的,还有东南亚和奥门、弯弯的富豪,还有许多形形色色的明星,都需要考虑安全问题,所以香江安保公司非常多。

鸿基安保公司的信誉已经有二十多年了,香江十八区、黑白两道都知道的。而且我们的安保公司主管是退休的警司、我们安保很多人本身就是退役警察,或者受到警察系统培训。您跟其他人的身份还不一样,林钊铭董事长还有林浩诚总经理,专门挑选的我和郭振生作做您的安保、我们俩的工资很高的。”

王明听到陈国贤这么自傲的回答笑着点点头,并不置可否。

徐国贤一时之间不知道王明底细,只是觉得他在内地来头不小,否则鸿运集团父子俩人不会这么重视。

李红被陈妈带着被前面的摊贩吸引着,招呼王明王明跟过来。

李红和王明同学津津有味的吃着萝卜牛腩和一份炸鱼皮,香江的街头美食,陈妈饶有兴致的介绍着:“好多大明星都喜欢吃街边摊的,这里有虾烧卖、咖喱鱼旦、鸡蛋仔、糯米鸡、牛杂。”

俩人边吃边听着陈妈的介绍,旁边的不断有摊主招揽着让俩人尝一下。陈妈标准的佣人装扮,带着光鲜亮丽的小夫妻,不断的‘老爷、夫人’之类的喊着,后面不远处还有司机兼安保的大叔,旁边的这些摊主自然能看出是富家子白龙鱼服出来凑热闹。

俩人逛了半天,陈妈看着前面一家茶餐厅道:“老爷、夫人你们可以在这里点一杯饮料,我去买点菜,稍后咱们就回去。如果你们休息好,有兴趣、晚上可以去庙街逛光的,庙街和旺角是全香江最热闹的夜市。”

王明确实有些累了,但是李红却还是兴致勃勃,王明笑着对陈妈道:“陈妈,您先去买菜吧,回来时候叫我们一下,一块坐车回家。”

陈妈答应着转身去买菜了。

徐国贤看到陈妈离开,立刻走了过来,帮着俩人开开茶餐厅的门。徐国贤领着俩人坐下以后问道;“老板夫人您二位看一下有特别喜欢的饮品吗?”

“两份冰糖雪梨,天有点冷,要热的。”

茶餐厅是香江饮食文化的重要符号,属于快餐的一种,点菜效率非常高,服务员会在餐桌间推着手推车叫卖点心。老顾客一般都直接招呼服务员点他们喜欢的点心,时间长了许多客人都与服务员熟悉,直接给服务员一个手势,他们就知道顾客想吃什么,这种叫卖方式使茶餐厅的用餐环境十分轻松、休闲。

在茶餐厅饮茶吃饭是香江一个很大众的生活方式,这里有人情往来、商业交流、甚至是大佬讲数,形形色色的人物,让茶餐厅热闹非常。

本来以为李红今天会有点怯场,然而很快,王明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战略性错误。

“王哥晚上去庙街,或者去旺角的夜市去看一下。”李红

女人逛起街来就跟永动机一样,完全没有疲惫感觉,王明今天已经很累了。

“今天呢,回去以后在新家里看看环境,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再去逛街好吗?”王明

李红嘟着嘴道;“好吧。”

隔壁桌一桌人听到俩人国语对话,不屑的对着俩人小声道:“北佬,没见识。”

端过饮料的徐国贤眉头一皱,指着隔壁桌言出不逊的小痞子道:“细佬,不好乱讲话,否则会蚀底嘅。”

几个小痞子叫嚷道:“你谁呀?敢凶我,水月街大b哥听说过吗?我老大来的。”

王明只是很有意思的看着徐国贤,徐国贤轻笑一下道;“我鸿基安保公司的徐国贤,大佬b是吧?我当警察的时候他还是孙子辈,现在当大佬了吗?我以为你们几个什么东西,原来是蛋散。”

几个小痞子听完徐国贤的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徐国贤把手使劲扇在一个带头的小痞子脸上道:“给我滚!”

李红完全不懂粤语,但是看得出来有冲突,几个年轻人被徐国贤扇了一巴掌,骂了一句滚,小痞子们如蒙大赦,落荒而逃。

看来鸿基安保公司确实有几分面子,王明笑着对徐国贤点点头表示赞赏。自己也算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当众打脸。

等到坐在车里回家的时候,王明对着徐国贤和陈妈说道:“以后我太太在香江的所有事情,就拜托两位跟随了,只要我太太安全,我会给两位额外加薪的。”

徐国贤和陈妈不断道谢。

王明对着陈妈道:“太太在香江不认识什么人,以后出门不要去龙蛇混杂的地方。如果去一定要带上徐国贤保护你们俩,香江市井文化,还有哪些街头混饭的,这些东西有空了,你讲给太太听,让太太知道怎么防备坏人。”

陈妈忙不迭的答应着。

81章 林钊铭

趁着天色不算太晚,王明带着李红往沙滩走去。李红对各种新鲜的东西应接不暇,天气虽然还冷,她却光着脚丫子在沙滩上跑来跑去,然后又被沙滩上有五颜六色的贝壳、各种各样的海螺、迷人的海星给吸引了,她一会儿就捡了一大摞,玩疯了一样。

看着李红喜欢这里的环境,王明才放下心来。

晚饭俩人只喝了汤水,俩人下午逛街已经吃了太多的小吃。

香江中文大学是香江最早的两所大学之一,书院联邦制大学建制,为世界大学联盟成员、亚洲首家国际商学院协会认证成员,校园占地面积137公顷,是一所以“中国研究”、“生物医学科学”、“信息科学”、“经济与金融”、“地球信息与地球科学”为五大重点研究领域的研究型综合大学,被誉为亚洲最美的大学校园之一。

香江中文大学的前身是新亚书院。1963年,新亚书院与崇基学院、联合书院合并,组建成现在的香江中大。

香江中文大学的创立,打破了大英帝国殖民地近五百年来只允许一所高等学府存在的铁律,是20世纪亚洲地区“非殖民化”的表征之一。

香江中文大学的出现,在香江掀起了一场“中文运动”,终结了英语垄断香江官方语言的局面。

这个地方将来就是公司人才的基地,王明带着楚家俊和苏怡两人,走在香江中文大学。

“报纸上登了广告,另外也向几个猎头公司发布了招聘信息。香江虽然没有做电子游戏的公司,但是电子游戏还算不上高科技企业,门槛没那么高不可攀。做电子游戏,最重要得就是游戏策划,这方面可以扩招人才。”王明

现在游戏厅逐渐完全普及,上一世王明在内地最早也开过游戏厅,用的海外淘汰的街机,早期的俄罗斯方块、后来的拳皇系列、街霸系列、侍魂系列、饿狼传说、惩罚者龙虎之拳、三国志系列那时候的游戏厅赚的是盆满钵满,当然淘汰街机的价格也不便宜,但是技术含量真的不高,而且西方国家注意保护版权,只要策划灵活,街机制造输出就是一个10多年内的聚宝盆。然后还有手柄游戏、电脑游戏、手游游戏公司向来是一本万利的。

“这几年经济不景气,我们只能低调发展,找一些成本低利润高的行业,这时候创意很重要。”王明对这尾随着自己的俩人说道

苏怡问道:“老板,我们两个对于组建游戏公司没有任何经验。”

楚家俊也显得为难的点头附和。

“全部找刚毕业的年轻人,他们有活力有想法,游戏产业最主要的是做出的游戏,硬件设施除了机版没什么值得研究的。这对于一所有电脑信息专业的大学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王明拍这俩人的肩膀道

自己是个老派人物,曾经开过游戏厅,技术虽然不懂,那个游戏最受欢迎自己还是记得的,画面、模式和玩法只是程序而已。

“游戏公司的财务监管交给苏怡经理,技术投入人力交给楚家俊经理,至于管理你们要重新招人。”王明

苏怡道:“老板,公司现在业务少,资金足,我和楚家俊经理是中文大学毕业的,您可以放心,信息技术这方面我们会找一些相对好一些的人才。”

“那就太好了,以后咱们公司也有你们港中大系了。”王明笑着道

楚家俊笑着道;“老板,我们不会拉帮结派的。”

王明笑着没有说什么,在香江一年了,楚家俊和苏怡都在不断的表现自己。楚家俊侧重内地投资和地产,苏怡侧重金融和投资。楚家俊投资的房产地产这两年因为中英谈判看不出升值的潜力,苏怡却是出的风头不小,这两年大的趋势就是股市下跌,苏怡记住了王明提醒的84年底之前股市不会有起色,所以根据大势做了几次做空投机,为公司赚了不少钱,在市场上有点名声鹊起。

楚家俊在王明身边,深的信任,但是暂时看不出突出功劳。苏怡一个女孩子,坐镇香江,按照王明的指示没少赚钱,功高位显,她知道自己完全是因为王明的原因赚到的钱财,所以虽然不常见面,心里却对王明倍加推崇。

在香江楚家俊和苏怡已经有点不分彼此,两人也属于明争暗斗,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团结。

等到王明和两人商讨完事情,决定回家的时候。苏怡看了一下在远处,对这几个楼宇物业指指点点的楚家俊,走近王明道:“老板,您离开香江之后,林钊铭先生曾经请我们两个吃饭,意思是把您在香江做的安排,尽量透露给他。我不确定这是对您的关心还是其他也不知道楚家俊经理有没有告诉您。”

“好的,我知道了,你好好做,我不会亏待忠心的人。”王明点头道

果然是这样,林老先生对自己投资布局想了解并不是坏事,但是应该直接告诉自己的。苏怡说的肯定不是假话,从她谨慎的微表情和口气就能感受到,楚家俊这家伙虽然一直在内地,但是他心里还是觉得鸿运集团更有前途,怪不得在自己面前总是有点心虚。林钊铭什么事情大多是通过楚家俊告诉自己的,看来林老先生也不怕自己知道。

苏怡走到自己车里,看着王明对楚家俊的脸色变得有点凝重,知道自己上眼药成功了,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心情很好的驱车离开。

王明招手对着楚家俊道:“附近物业购买,先不着急,价格还会再跌。你看好环境就可以了,在一年再出手也不晚。”

“好的,老板。”楚家俊

王明看着他道;“有没有告诉林钊铭老先生,我已经从内地到了香江?”

“还没有,您需要我通知一下吗?”楚家俊有点心虚的说道

王明拍着楚家俊的肩膀道;“那就通知一下吧,约好时间,我去拜访他。”

82章 偶遇

做空机制是发达国家证券市场的一种基本交易制度,也是证券市场成熟与否的标志之一。

但是有一种人叫庄家,极少数。有一种人叫做普通股民外号韭菜,人群基数很大。庄家有信息和交易上天然优势,韭菜有数量上的优势,再加上大家的贪欲股市里面的情仇恩怨真的是精彩纷呈,远比故事精彩。

苏怡带领公司的几次投机,都是根据王明说的恒生指数从1800点回到600点作为基本。

王明还说过,这件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也只允许她自己知道。所以楚家俊跟王明再怎么接近,苏怡都会觉得王明更信任自己。挣钱的是苏怡,花钱的楚家俊,苏怡根据王明的指点,自己也没少捞外快;楚家俊每花一分钱都要经过老板的核准和财务的评估。

两个人勾心斗角的同时,王明却心情放松的带着李红到了香江最好的呼吸科医院做身体检查。身体很好,连亚健康的状态都不是,医生吩咐是保持现在的生活方式,尽量多锻炼身体。王明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情放松了很多,仿佛其他的都不重要。

香江的中环治安最好,中环最著名的夜生活区就是“兰桂坊”。这里白天和中环其他商业区并无两样,但到了晚上,则会摇身一变成为文艺青年的乐园。

徐国贤看得出王明和李红很高兴,于是提议到兰桂坊畅饮休息。徐国贤和陈妈从收入来看,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阶层,很明显徐国贤属于更高端,1981年兰桂坊才刚刚有第一家意大利餐厅,已经过了不到两年,这里聚集大小酒吧与餐馆的中高档消费区。深受中产阶级、雅皮士以及外籍人士欢迎,许多明星也喜欢来这里消费。

车子刚刚停下,泊车的马仔飞快迎上来,徐国贤熟练地把车钥匙和十块钱丢过去。

然后为李红和王明带路,走进一家意大利餐厅。装修格调典雅,环境舒适宜人,,每一个角落都是经过精心布置的,漂亮的灯具,温暖的抱枕,高高的沙发背靠环绕,封闭性很好,让在这儿进餐的人完全不会有西餐厅的拘束感。

点菜的事情自然是交给了徐国贤,英文王明实在是看不懂,李红就更差劲了。徐国贤点了几个简单的招牌菜,王明让他自己也去吃饭,徐国贤点头答应去了隔壁。餐厅内的侍应看着王明这么大的派头,服务更加用心、

李红看着王明用刀叉吃饭,也学用了起来。王明把自己的牛排切好,拿给李红,把她的接了过来。

李红小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用刀叉,我怎么不知道?”

“你忘了,我来过香江的,上次去林老先生家吃过饭的,看也看会了。不过我只是带你见识一下,西餐我吃不习惯的,还不如来碗面呢。”王明

李红点点头附和着道;“凑合吃吧。”

俩人正在小声的说着话,这时候有人敲了一下沙发的外侧。王明抬头一看是林浩诚,正在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王明起身笑着:“浩诚兄,好久不见,家里都好吗?”

“都很好,我昨天听父亲说起你来香江了,他很高兴,已经在家等候你的大驾了。”林浩诚笑着道“这位女士是弟妹吧?”

“我给您介绍一下,我夫人李红。李红这是浩诚兄,是林伯父的儿子。”

“浩诚哥,您好。谢谢您一直以来对王明的照顾。”李红

林浩诚笑着道:“弟妹太客气了,王明这个弟弟对我们家帮助不小,大家是相互帮助。我父亲邀请你和弟妹明天去家里赴晚宴,我会介绍你嫂子给弟妹认识的。”

王明:“林董事长还有浩诚兄太客气了。”

“你约我爸是要看时间,我这里不用的,用空了随时来找我,咱们可以经常聊聊天的。”林浩诚笑着道“你不用跟我客气,过两天还有一个酒会,有空的话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王明笑着道:“交际的事情我是不擅长的,而且楚家俊和苏怡两个人是我在香江的代理,很多事情他们俩个要代替我的。”

林浩诚;“好吧,我知道了。不过你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千万别跟我客气。”

“您放心,不会客气的。”王明笑着

林浩诚;“我就不打扰你和弟妹用餐了,想着明天晚饭去我家陪我父亲。”

“一定准时到。”

林浩诚摆手点头带着几个人走出了餐厅,他身后一个戴着眼镜、略微发福的朋友问道:“浩诚,这人是哪里的来路?一直讲国语,让你这么客气,还让你父亲邀请他。”

林浩诚看着眼前的胖子四眼,很是得意说道;“张贵山伯父也认识他的,内地的,他叫王明,为人很低调。”

“王明?我们家老爷子怎么没提起过?干什么的?是不是那个领导家的孩子?”

“文斌回去问问张伯伯,去年收到的那块玉石原料多少钱?”林浩诚笑着道

眼前的四眼胖子正是张贵山的儿子、张贵山、林钊铭,同时在内地投资认识的王明,后来三人关系的发展却完全不同。

王明提议让林家制衣产业转移到内地,使林家成本降低、依托香江优良外贸体系,增加不少销路,赚的盆满钵满;提供高档皮草,让林家制衣品牌开始走品牌化的奢侈路线,后来的根据王明公司的投资动向,知道港币贬值、股市下跌,一直在储备坚挺货币,回笼资金过冬。

反而张家到了内地投资,纯属拉关系,投资回报并不丰厚。在去年股市下跌时,作为主营地产的集团,资产狂跌,损失不小,后续准备不足,银行贷款也在萎缩,发展前景令人担忧。

以前张家和林家应该说是势均力敌、单轮财力张家还要略胜一筹,现在张家一路溃败,隐隐相看已经危机重重,反看林家产业凭借制衣产业利润支撑却是日进斗金,生机勃勃,风光无限。

张文斌这次请林浩诚吃饭,就是为了得到林家的支持,张家缺乏资金。张贵山和林钊铭是世交,年轻时候相识,俩人斗了一辈子,最后却是张家下一代向林家继承人求救。

林浩诚虽然不能体会父亲内心的欣喜和自傲,但是也确实感到风光。

83章 张 贵山

张文斌努力的让自己做出精神抖擞的状态回到了家里,他老爷子张贵山,最近因为股市和地产的双重打击,心情和脾气都不好。

老人家年纪大了,张文斌这个时候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疲惫消沉的样子,省的老爷子更心烦。

因为一家之主的影响,最近饭桌上的气氛很压抑。

张贵山不争气的小儿子张文志在饭桌上埋怨道:“大哥,你今天是不是去求林浩诚了?”

“只是一起吃一顿饭,什么求不求的?”张文斌

张文志扔掉筷子:“吃一顿饭?那你用得着把咱们家豪园地产报价给他吗?你这是在卖咱们家的产业,还卖给一直跟父亲做对的林家。”

张文斌有些意兴阑珊,家里生意一直自己操心,这个弟弟四六不懂,还心高气傲,除了饮酒作乐玩女人,就是没事了在父亲面前上自己的眼药。张家的产业处于最艰难的时刻,他不想着同舟共济,只想着扯自己后腿。

看来这个弟弟现在找人盯着自己,自己做什么他都知道,张文斌实在懒得和他斗,只是叹了一口气。

张文志看着大哥衣服意兴阑珊的样子,得意的对着张贵山道;“爸爸,你看到了大哥现在卖家产给林家,我们张家脸面往哪里放?”

张贵山看着得意洋洋小儿子道:“我让你哥哥这么做的,以后家里的生意你少打听,当年你妈因为你年龄小宠着你,你别不知道上下尊卑。还说你大哥,你自己天天和小明星上报纸,那就不丢我们张家的脸了?以后家里的钱和产业你大哥管,你要是再想花天酒地,找你大哥要钱。”

“爸,凭什么?我不是你儿子吗?”张文志被老爸的话,气的站了起来,钱被大哥管,自己以前在一直和他作对,那以后还会有钱花吗?

张贵山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一眼,慢慢的说道:“凭你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凭你不知尊卑,算计兄长、手段低劣的小人性格。我现在给你说清楚,家业将来是你大哥的,你大哥如果愿意分给你,你就有一份。你大哥如果不给你,你出了门去要饭,我也不管你个混蛋。张家的饭,你爱吃不吃,不吃立刻给我滚蛋。”

张文志被气得脸色发紫,气哼哼的走了。

张文斌看着张贵山道:“爸,二弟还小,您不必生气的,以后他会懂事的。”

张贵山看着努力笑着的张文斌,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文斌,为难你了,让你四处求人。”

张文斌笑着道:“爸,您不是常说生意场上潮起潮落很平常吗。我们有困难也只是暂时的,凭咱们家积累的实力和人脉,等到行情稳定了,咱们家的事业一定会更好的。”

张贵山苦笑了一下道:“你能这么想最好,说起来也是我拖累了你。你看看林家,林家的人不知道是深谋远虑,还是走了狗屎运,这两年时间股市和地产都是下坡路,他们林家投资内地的制衣和制造产业,反而越来越兴旺,赚的都是美元和日元,港币贬值,他们家出口又赚了一笔。”

张文斌沉声问道:“爸爸,上次您去内地拿回来的一块最好的玉石料子,是不是一个叫做王明的卖给您的?”

“那是偶然得到的,出货的人叫什么名字我早就忘了。”张贵山“你怎么会问这个?”

张文斌想了一下说道:“卖给您玉石原料的王明,这个人应该很不简单,今天林浩诚见了他,一直是热情有加。如果仅仅是一个玉石商人,林浩诚不会说他父亲专门安排家宴,宴请他。”

张贵山想了一下道:“我清楚的记得,当初是一个内地的穷酸小子,拿着玉石去酒店卖钱。说是为了给家人看病,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大人物。”

“最近本港风头正劲的安逸投资公司,里面掌舵人楚家俊和苏怡是这个王明安排到台前的替身。我今天清楚地听到了林浩诚和王明俩人的谈话。”张文斌道“不会是林浩诚没对我说实话吧?”

“去内地捐款投资、玉石料子、林家家宴、林浩诚、王明、安逸投资、楚家俊、苏怡。”张贵山紧锁眉头沉吟着“如果他骗你,不会透露这么多,你顺着安逸投资这条线查一下,看看这个王明到底什么来路?”

张文斌道:“今天林浩诚喝多了说起过,王明是一个投资的奇才,对他很推崇。他们家的制造产业转移内地,成本降低,竞争力增强,就是这个人的指点。

中英谈判会影响股市和地产,港币会贬值,都是这个人预测的。

他今天好像还有些嘲笑您的意思,说您因为占了一时便宜,却损失了一个人才的指点。”

张贵山和林钊铭虽然斗嘴的冤家,但是两人也是商场上的盟友。表面上两人不和,但是在商业上确实很多次的合作,这也许就是俩人私下的默契。

去内地投资捐款,林钊铭大气磅礴,捐款很多,投资也大,搞得对内地不是很看好的张贵山为了面子,也跟着捐了一大笔,投资确实不大。俩人在内地的矛盾就是因为俩人对内地看法不同,本来是有默契的共同进退,但是没到两个月,两人就因为观念差异,分道扬镳了。

林钊铭持续增加内地制造业的投资,张贵山一直投资香江地产和股市。

短短不到两年,林钊铭如日中天、身价大涨,张贵山日薄西山、身家大贬。

张贵山越想越不对劲,对着张文斌道:“你先去查查王明这个人,无论如何去找到这个王明,让我和他见一面。林家既然对他这么推崇,那么我有很多事情要当面问他。如果他真是一个商业奇才,当初真的就该跟他结一个善缘。”

张文斌点着头道:“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但是这个人很低调,我当面听到他说楚家俊和苏怡是台前的代理,很多事情都是这俩人出面。”

“先查查再说吧。”张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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