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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清末当悍匪》


第二章 一场悲剧在上演

有了路,就有了回家的可能!王一疯了似地往山下跑。

可就在这么个时候,忽听远处有马褂銮铃之声传来,王一就是一愣,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待仔细看时倒是大吃一惊。

土路上来了一支马队,足有五六十人,全都带着武器,火枪,马刀和长矛,不过大部分都是很原始的燧发枪,只有十余人用的是相对先进些的后装线膛枪。这些人一起簇拥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白胖子,显然他就是为首之人。

“这是怎么个意思?难不成在拍清装戏?这些人怎么还都盘个辫子?……不过剧组在哪呢?”王一一时之间还有些弄不清楚状况。

这时从对面飞驰来了两骑,在这群人面前停了下来。

王一离这边足有百米开外,虽然有些远,但因为地形的关系,还是能勉强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大哥,刘家的小车队离这边只有五里的路程了,他们共有四十多人,其中护卫二十人,都带着冒烟的家伙!剩下全是老幼妇孺。”

白胖子一摆手,道了声辛苦,那踩盘子的二人便自动归入队中。随后白胖子吩咐道:“兄弟开始吧!”

这帮人显然驾轻就熟,其中有四名背着后装线膛枪的人下了马,直接上了路旁的高树。剩下人也都隐于周围的树林之中,看来是准bèi

守株待兔了。

“我擦泪,这帮人不会是马匪吧?”王一莫名其妙,心中还在纳闷:“现在国内还有干这个行当的?不都被收编进公路收费站了么?”

过了半个小时,土路上又来了一支小车队,总共四驾车。头一驾双辕马车上拉着几个箱子,剩下三驾拉着人。两边有背枪护卫,穿的也不是现代衣服。

王一实在弄不明白出了什么事,要说拍电影吧,也没个剧组。若说打劫吧,现在谁还干这个行当?即便真当马匪了,不说AK47,怎么也应该用好点的自制手枪吧!不然也太不专业了……

他正瞎捉摸呢!路边树上的几名枪手同时开了火,四名马车夫同时从车上滚落下来,不是脑袋开了花,就是胸前涌起大片血迹。

“我擦泪!这是玩真的啊!”

死人,王一见过,这没什么稀奇的!当年还在医科大学的时候,每年暑假回来,刚进寝室大门,准被导员抓去,要么是往解剖实验室搬新大体,要么是从福尔马林池中拿大铁钩子捞尸或者抛尸。不过当场杀人这种事,王一却是第一次见了。虽然从前在家没少玩诸如使命召唤——现代战争,战地,甚至更血腥点的战争机器,但那毕竟是游戏。如今看着四射飞溅的鲜血,以及充斥着满耳的哀嚎,世界似乎在这一瞬间被人换装上了极慢的镜头。一切都变得拉伸而扭曲,变得极其的不真实!

“妈的,我这到底是在哪?”躲在半山腰大树后的王一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遇上这种事,要是不怕,那是假的。

交火还在继xù

,被袭击的车队反应很迅速,那些护卫骑士很快都翻身下了马,一些人负责掩护,而其他的人则尽lì

让马车围成了一个圆圈。而原本坐在马车上的一家人,此时被推到了马车下躲了起来。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女眷们难免受到惊吓而哭泣。不过一看就是家主的挺拔老人则显得非常刚毅,不时呵斥着自家的女眷,同时又让家里其他的男人们拿起武器,反击已经开始马队冲锋的马贼。

匪首白胖子显然也没了之前的从容,对于车队的猛烈反击明显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自己带来的五十多人,现在只剩下三十几人,折损了将近四成的人手。虽然对方的损失要大于自己,但这种结果也不是他能接受的!

“弟兄们,除了王老头之外,男人全杀,女人你们留着玩!”白胖子一脸狰狞地喊道。

毕竟占着人数上的优势,再加上来去如风,车队的抵抗强度慢慢减缓了下来。大约在半个时辰,车队里只剩下老者一个站着的男人。

大势已去!

老人心里明白,看着对面逐渐走来的马匪,一家人绝难幸免!只见他眼中有一丝不忍,不过瞬间又闪现出绝然之色,“夫人,来世再见了!”

一声枪响,一名老年女子倒在了血泊之中,剩下的四名女眷外加一名男孩,立时哭作一团。

老人此时又将枪口对准一名年轻女子,可就在这时枪声从远处传来,老人应声倒地!手中的长枪也落在了地上。

“别介啊!王万山,你把自己老婆,小妾,女儿,都给杀了,我这帮弟兄上哪找乐呵去啊!”开枪的是白胖子!此时他一脸冷笑地挖苦道。

“你是……”

“怎么临死还套话啊!放心,我全告sù

你,说来咱们之前也还见过呢!”白胖子笑了起来,看着十分的狰狞。“我大哥叫张伯兴,我二哥叫张仲兴,我三哥叫张叔兴,而我叫张季兴。现在倒也不用这个名字了,人们都叫我……白面弥勒。怎么样,我家里几位哥哥的名字你是不是觉得很耳熟啊?”

王万山脸色忽然变得复杂起来,旋即道:“白面弥勒?在黑龙江给沙俄人带路劫杀边民的就是你!?……你姓张?你是张家庄的人?”

“呀,您老还记得啊!”白胖子笑了起来,“我就吉林张家庄的人!不过那庄子现在已经没了,当初为了一个金矿,你亲自带人把我们张家庄一百来口子全给灭了。要不是那天我偷跑出去玩,也就跟哥哥们一起死了!……没错!黑龙江那边的事是我做的,我要是不给毛子当狗……嘿嘿,怎么斗得过您啊,最近听说您又升官了,从奉天府被调到了京城,是王大人,王老爷了!”

“你是来报仇的!?”王万山眯眼道,身上受了伤,让他脸色有些苍白。

“你说呢!”白胖子疯狂地大笑着,“兄弟,好好帮我疼疼王大人的妻妾。对了,他女儿不错,细皮嫩肉的,就先让爷尝尝鲜了!”

马匪们一阵大笑,有两人过来把倒地不起的王万山拉到一边,强迫他观看自己的妾侍被糟蹋。而白胖子此时着抓着王万山女儿的头发,把已经吓得浑身瘫软的少女压在大车上,一边羞辱着王万山,一边撕扯着少女身上的衣物。

“爹,救救我啊!”

马匪们陷入癫狂,土路成了地狱。

王一背靠在大树后,那边的情形让他不忍卒目,怀里抱着95式突击步枪,耳中听着女人们绝望的悲呼,身体却抖若筛糠。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王一快要崩溃了,心里思念着自己的父母亲人,从前生活的世界虽然不算完美,但毕竟还算安定,虽然从电视上也经常看到非洲和中东平民不时死于空袭和自杀袭击,可那毕竟离自己很遥远。而眼前的这个世界……沙俄,奉天……王一不敢再想下去……

“若是死能结束这一切……”王一颤抖地双手扣着扳机,将95式突击步枪的枪口放在了自己嘴里,然后缓缓的闭上眼睛……

“啪——”

枪声传来,王一被吓得一个机灵!冒出了一身虚汗。

他没开枪,死的是王万山的女儿和侍妾……

看着自己的女儿和侍妾被糟蹋,王万山老头子已经彻底疯了,睚眦欲裂地狂喊道:“张季兴,白面弥勒,你记住,今天我王万山认了!这是我欠你们张家的!可你别忘了,你勾结毛子祸害边民,和我王万山当年干的一样的勾当……今天我被你灭了满门,总有一天,你也跟我是一个下场!”王万山双眼含泪地大笑着,“张季兴,老夫在十八层地狱等着你,到时咱一起上刀山下油锅……”

“啪——”

王万山倒在了血泊之中,白胖子的脸色铁青,手中的长枪冒着烟。

“把受伤地都给我杀了,一个不留!”白胖子接着犹豫了一下,道:“至于受伤的弟兄,能救的带走,没救的,也别让他们受罪了!”

手下们应命,开始处理后事。

王一这时本想离去,忽听那边传来幼儿的啼哭声。

“老大,从大车底下找到了这个小崽子,应该是王万山的儿子或者孙子!”

男童六七岁,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的。白面弥勒骑马过去,伸手抓头发,将他提了起来。男童吃痛,连踢再踹的,小手无力地对抗着白面弥勒粗大的膀臂,周围马匪笑得前仰后合,而男童的哭嚎声却传出去好几里。

“兄弟们,这崽子你们说我是摔死,还是拿枪崩了?”

“摔吧,省得白废了一颗子弹!”旁边一个马匪出着主意。

“妈的!还是你小子会过日子!”白面弥勒笑骂道。“不过爷就喜欢拿枪崩,不然摔不死,再补枪更麻烦!”

“还是老大英明!”马匪拍着马屁。

张季兴把枪口对准男童的胸口,笑道:“小子,我送你去见你爹!”

在王一的眼中,男童的背后冒出了一串血花,瞬间的绽放,又快速的凋谢,之后他停止了挣扎,就像一块破布一样,被白面弥勒扔在了地上。

王一不知dào

自己是种什么感觉……那被枪杀的似乎不是男孩,而是他自己!恐惧和彷徨一瞬间从他身上抽离,剩下的,只是要把一切毁灭的无边愤nù



马匪们正在清点收获,一个个眉飞色舞,不时在白面弥勒面前表着功,欢呼声接连不断。

一个马匪跳上装着四个箱子的双辕马车,掀开上面的遮盖,接着撬开了箱锁,第一箱里面是数件玉器。虽然没什么文化,但马匪也知dào

这些东西价值连城,于是立kè

回头报喜。

“老大,这下我们发达了!”

白胖子笑着点点头,周围的马匪也跟着欢呼起来。

可就在这时,在所有马匪难以置信的眼中,白胖子的脑袋忽然炸开了花,紧接着胖大的身躯从马上跌落下来,正在男童身边不远处。没等众匪明白过来的时候,一种从未听过的枪声如爆豆般接连响起,匪徒们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个被击倒。有些想反抗的,顺着声音的方向放着枪,不过很快都成了尸体。剩下的,只能颤抖,最后在莫名的恐慌中,崩溃!

他们四散奔逃,按照以往的经验,如此接连不断的枪声,只有达到相当人数的枪队才能办到。而在整个奉天府,除了官军,没人能组织起如此多的人手。

王一大开杀戒,眼神很疯狂,已经失去了理智,他没有放过这里任何一个人的打算。他们都是凶手,现在他也一样。

一米六不到的身高,在使用95式时,多少有些不便。再加上射击时强劲的后座力,已经让他的肩膀隐隐作痛。多亏曾经在陆军院校学习过一年,95式也不算陌生,不然还真驾驭不了。

土路上,马匪的尸体横七竖八,只剩下五六人。虽然已经逃出去两三百米,可还是躲不过追魂的子弹。

短短的时间内,王一打光了两只弹匣的子弹,现在换上了最后的弹匣。不过这不要紧,因为所有马匪都已经倒地不起。将95式背在身后,王一双手持着92式手枪走下山坡,现在他没有丝毫的仁慈,但凡还能动的马匪,都会毫不犹豫的补上一枪。

直到来到那男童的身边时,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血泊中的男童并没有死,不过双眼中也仅存着最后一丝光彩。当看到王一后,他微微地抬起小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可一切都只是徒劳。当小手颓然落下之后,王一痛哭了起来。

如果……如果自己再早一步开枪,再早一步……也许他就不会死。

第三章 1875

许久之后,王一才回过神来,取下背包中的折叠式工兵铲,在不远处的小河边挖了一个坑,将男孩,还有几名女性的尸体一同掩埋。幸好那里土质松软,不然王一还真坚持不下来。

之后他又将土路上的尸体搜了一遍,除了一些金银细软之外,还从白面弥勒的身上收出了三封信函。有两封是胡子之间的联络,其实就是邀请信,希望白胖子能带人上山入伙。最后一封信则是驻海参崴的沙俄海军军官谢尔盖维奇写给白胖子的命令信,让他配合营口的沙俄间谍做好黑龙江,吉林,奉天的地形绘制,为将来的黄色沙俄计划做准bèi

。当然,这样空口说白话的,白胖子也不是傻子,里面自然许了许多好处。白银十万两,其中大半都已军火的形式发放。它们都被存放在海城附近一处名叫青龙沟的地方,那里有一座俄国人的小型仓库,而军火都是德国的毛瑟71式步枪和骑枪,另外还有子弹。简单来说,沙俄人就是要把白面弥勒张季兴培养成纵横整个清国东北的地方武装头子。至于为什么会用德国人的武器,信上面并没有写清缘由。

从王万山的行装里,王一也发xiàn

了几封家信。原来这王万山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在奉天当官,一个在掌管家族事业。而所谓的家族事业就是在盗采金矿,走私朝鲜红参和药材,还有贩卖烟土,也就是鸦片。当然,明面上做的是大豆转运生意。

“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一心中暗自骂道,此时他已经大致清楚了自己所在的是个什么世界。

时间——光绪元年,地点是辽阳与海城之间,若是王一猜测得不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后世的鞍山。当然,现在还没这个称谓。虽然不想相信眼前的一切,但王一明白,恐怕事实的真相就是如此。今天已经哭得太多的他,完全麻木了,嘴上起了火泡,形容憔悴。

以后的事情,他也没有时间多想,因为太阳眼瞧着开始向西转了。土路上这么些东西,总不能白扔了,以后的安身立命……怕也离不开这些东西。

光是王万山此行带出来的白银数额就足有一百一十多万两,其中大部分都是银票。除此之外,还有一小箱子的金条金饼金叶,以及四个大箱子的古玩,玉器,瓷器,字画,古籍善本。后边这些东西应该都是王万山的心爱之物,即便王一在眼拙,也知dào

这些东西价值连城。而最让他意wài

的是,王万山还有一箱子的外币,里面全是英镑,足有三万。

这要干多少年的黑道,才能赚出来这么些钱啊!

白胖子一伙的身家自然比不得王万山,可也不能算少,铜钱不说,光银票也有上万两,看来杀人越货的勾当是没少做。本来杀他们,王一也是一时激愤,现在冷静下来,多少还是有些后悔。不过看了这帮匪徒的身家,他也算有了一丝安慰,至少不再那么过意不去了。

现场这些财物,除了银票和英镑外,王一其余的自然也带不走,他根本不会赶马车,骑马也是在内蒙游玩的时候,玩过几天。于是找了一僻静之地,把那些大件全都做好标记给埋了。一同埋下去的,还有双方的武器。

不过今天这事怎么也应该有个垫背的,不然双方都死了,将来也麻烦。于是王一又把连白胖子在内的一部分马匪尸体,推下了不远处的山沟里,之后又清理了多余的痕迹。这样黑锅就被按在了白胖子身上,想想,这也算不上是黑锅。

现在土路上剩下的,还有十多匹无主的战马,本来不止这些,不过很多都自己跑了,王一也懒得追。他用一根麻绳带住所有马的缰绳,然后骑着原本属于白胖子的大黑马,一转弯进了山。

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诸如如何被人发xiàn

,如何报官,或者干脆不了了之,王一就不知dào

了。此时他已经到了之前曾经路过的一个小山谷,里面绿树成荫,水草肥美,一条小溪从中穿过。他把所有马匹的鞍韂全部取了下来,然后放生了它们。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白胖子的这些战马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放在外边太扎眼。而且王一现在打算回运输机那边,其他的不说,弹药也要先补充了。世道太乱,有枪没弹,太不保险。

不过此时已经天黑,王一找了个僻静之地躲了起来,用小钢锅煮了两袋方便面,里面又加了一些山野菜。好吃是不用指望了,至少能填饱肚子。之后灭了篝火,然后在一棵大树上,用捡来的树枝和蒿草累了一个小窝,这样能防止夜半熟睡时,猛兽的袭击。这可不是后世,狗熊和老虎,还没死绝呢。

躺在树窝里谈不上舒服,王一虽然劳累,可是因为心潮起伏的关系,一时间也睡不着。先是习惯地看了看手机的讯号,然后又试了试北斗定位,没有丝毫的改变。

“这手机也快没电了,不知dào

飞机上有电源没有?”思考中,把手机收了起来,又取出背包里的平板电脑。因为有背盖太阳能电池板,所以王一也不怕没电,不过开机的桌面背景就是与父母的合照,这让他的眼圈又红了起来。轻轻抚摸着父母的脸庞,心中百感交集。

“爸,妈,儿子不孝……”

伤感烦闷了一段时间之后,王一决定换个心情,不然真就抑郁症了。弄了一个美女的桌面,然后点开之前放下载书的文件夹。因为走得冲忙,他还没来得及看里面的内容呢。

翻来翻去,还真找到了一本关于历史方面的书籍,后来仔细翻看,王一才明白,原来光绪初年就是公元1875年。

“1875年?……就是再活100年,也不过是1975年,还没改革开放呢!怎么中国最苦的这段日子都被我赶上了……也算不错,至少还躲过去了太平天国和两次鸦片战争……要是真能活到一百年,也许还能见到老爹老妈!”

王一难得自嘲地笑了笑,也知dào

多半是妄想。就这一百年的世道,别说长命百岁,就是能过七十,怕都是难得的高寿了!对于1875年之后的历史,他其实也忘得差不多了,大部分只能说是有印象,至于细节,那就无从谈起了。

“这书上记录的还算详尽……将来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啊!”王一叹了口气,之前为父母的事情伤心,现在又为将来的生活担心。他始终有种茫然感,似乎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一时间也想不清今后的打算,王一索性不在浪费脑细胞。好在他这个人有个好处,就是遇到大问题,短时间解决不了的,就先解决眼前的小问题,这能让他从某个思维定式中跳脱出来。而眼前的情况就是……设定门类文件夹,给平板中的所有书籍资料进行分类。这活看着简单,但是在2TB的存量面前,也只能用艰巨来形容了。

“看来今后要找时间把这些书籍归类总结,然后抄写出来,不然哪天平板出毛病了,到时可没地方修去。”

这不弄不知dào

,一弄还真奇妙!

“只知dào

那个网站是卖电子书的……当时看那个下载包好像叫……技术宅统治世界,是了,是这个名称。还以为是H漫画和小说的大合集,心里着实期待了一番,没想到竟然是教科书合集,论文合集,还有杂七杂八的各种文献资料,连本子武侠小说都没有。我擦泪,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总不能我自己写吧!”

胡思乱想中,王一终于睡着了。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可奇怪的是,他总觉得脸上有东西,后来一摸竟然是一坨鸟屎。

“他奶奶的,这叫什么命啊!”王一气得差点从树上摔下去。

吃早饭的时候,王一也看了看昨天带来的那些战马,本来以为怎么都能剩下几匹,结果现在一看,连马毛都没有,全跑没影了。回运输机的路程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路上倒是遇到了几只野鸡,王一对送上门来的野味,没有客气,打了其中一只,勉强改善下生活。

在伊尔76上住了五天之后,王一的泡面吃食快要告罄,无奈之下,只能去找个集镇谋生了。临走之前,他用遮布把飞机的重yào

部位包裹住,这也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五天的时间内,王一完成了对平板电脑内书籍的整理分类,同时也对飞机上装载的武器进行了记录。至于剩下的那些药品,因为本来就是王一所在医院捐赠的,所以他早就清楚。

说来现在他还真有些后悔了,早知dào

就带几匹马过来,这样就能随身携带大量的物资。可是后来想想,自己要去的是清朝的地方,万一清兵要是进行搜查,难道自己还要杀兵造反?

想来想去,总不如自己一个人方便。

再说从书上看到的,奉天府现在出了个《禁止洋枪洋药章程》,自己身上带着的这些,基本都属于违禁品……哎,还真麻烦啊!

这次出山,王一带的补给要多一些。除枪支弹药和常用药品之外,他还找到了两袋碳水笔和不少A4纸,本来是想多带一把88式狙击步枪的,可是纸张的分量,让狙击步枪完全成了痴心妄想。

王一此次出山的目的地已经选定,就是现在东北唯一的通商口岸,营口。其实在鸦片战争之后,列强们原本选定的奉天府通商口岸是牛庄,可是因为辽河出海口的淤积,列强们就强改协议,强占了营口。

第四章 救人

再次找到那条土路的时候,战斗的痕迹大多已然消失不见,看来是有人进行过清理了。王一并没有多做停留,之后一路南下。从后世的鞍山到达营口,需yào

经过海城和大石桥,期间还有一些小的集镇。不过相比中原和南方地区,奉天府的人口稀少,直到一个名叫八角台的集镇出现在王一的眼前时,才看出了几分热闹。

“我擦泪!这年代可够土的!”王一不停地腹诽道。当然,这主要是当地居民对他过分关注引起的,总的来说,王一平日里还是很平易近人的。

与后世不同,大街上很少有人皮肤是白白嫩嫩的,无论男女老幼皆是如此。至于穿着,王一甚至都懒得评述。

其实若按从前的规矩,一名清人出门,除了证明身份的腰牌之外,还有由路引凭证。不过这年头四处乱跑的人不少,再加上东北本来就地广人稀,如今又开了边禁,路引这套东西现在也渐渐没人在意了。

在清人眼中,王一一看就是个小二鬼子,少不得对他指指点点。有几个地痞流氓还过来挑衅的,要不是这小子今天心情不错,没准就大开杀戒了。

沿着长街一路向前走,希望能找到一家环境不错的客栈。两边都是低矮的平房,倒是有不少商铺,或是门头支着小招牌帆,或是门口立上一根写着店名的高柱。王一差点把后者当成电线杆子,着实震惊了一瞬间。

他小子正在街上晃呢,忽听不远处有人惊叫。

“不好了,张老爷晕倒了……”

王一一听这话,就要下意识地闪人。虽然他是医生,治病救人说来也是本分,可这也仅限于医院中。在他生活的那个年代,老头老太太碰瓷实在太厉害,简直是防不胜防!后来他爹妈以及医院领导曾经三令五申,让这帮小年轻真爱生命,远离老头老太。省得到时成了彭宇第二,再遇上王浩之流,到时还不把自己气死。

可忽然想起来,自己待的不是现代,而是清代……毕竟学医的,见死不救……王一还真狠不下心,于是立kè

跑了过去。

张老爷其实没有晕倒,而是捂着心口满头冒汗,倒在地上,不停呻吟。他身边此时还跪着一个小厮,正在啼哭,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都让开!”王一向着一圈围观的百姓大吼,然后来到那小厮旁边,道:“你家老爷平时可有心口疼的毛病……”

小厮也就十六七岁,见王一问话,哭道:“有,不过都不重,平日也带着药的,不过今天……”

王一其实还是满庆幸的,这症状一看就是心绞痛。如果要是昏迷,他还真没什么办法了!因为无论是脑出血,或者大面积脑梗,甚至心梗,还是其他什么的,在没有现代医疗设备的帮zhù

下,他可判断不出来。

“你别急!知dào

哪有郎中么?”

小厮哭道:“三德已经去找了……”

王一当然不知dào

三德是谁,不过猜来也应该是同来的小厮。他一边找药,一边对那小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四德!”

“行了,四德,你听好,我这里有药,不过你家老爷耽搁的时间有些长,我不确定能有帮zhù

,若是将来出了问题,你不能怨我。”王一救人之前,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其实这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因为有枪,所以天理昭彰!

四德答yīng

了,然后还要给王一磕头。

王一也懒得理他,手中拿出一个粗瓷小葫芦瓶——速效救心丸。

周围的百姓倒是热心,道:“小哥,你救人吧,到时我们给你作证!”

“谢谢诸位了!”王一嘴上说着,手上也不闲着,将十粒速效救心丸,含服在老人舌下。大约过了五分钟之后,老人原本紧皱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王一是长出了一口气,笑道:“四德啊,你家老爷福大命大造化大,赶紧回家报信去吧!”

四德见老爷没什么事了,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这时周围的店家热心,就想把张老爷抬到屋里去,却被王一阻止:“老人昏迷摔倒,切勿移动,而且要保持周围空气流通……嗯,就是不要靠近围观,有过风……”

王一后边一解释,周围人才明白什么叫做空气流通。其实有些话王一并没说,例如心绞痛,也分为稳定性和不稳定性两种,稳定性的,他还有点把握,至于不稳定性的……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当然,张老爷的症状,以及四德之前所言,还是稳定性的心绞痛可能性比较高。

张老爷看着王一本想出言道谢,却被其阻止。

“老人家,您好生休养。”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街道上来了一伙人。一名四十多岁男子身边跟着一位背着药箱的老者,其后还有一帮伙计。再见到张老爷无恙后,终于紧张之色大为缓解。

在四德的指引下,那男子先来到张老爷身边磕头请罪,然后就给王一跪了下来,高声道:“恩公在上,受张全宝三拜,感谢您的救父大恩!”

王一还真没见过这架势,连忙相搀,谦虚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应该的,应该的。”

“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免贵姓王,单名一个一字。”

“原来是王一王神医……”

王一难得老脸一红。

与张全宝同来的老者,这时在旁打量着王一。

一见此子脸上依然稚气未脱,年纪似乎还不满十岁,但身高却是不矮。短头发,没有留辫子的迹象,怎么看都像是个二鬼子。话说清朝到了现在,辫子虽然不再像清初那样要求金钱鼠尾,但怎么也要意思意思地留个阴阳头。

老者再看王一的穿着,蓝色的长衣长裤,胸前排扣,看着很硬挺,但与清人的打扮完全不同。这也就是离营口不算太远,老头见过几次洋鬼子,不然王一这套蓝色军装,在他眼中绝对是惊世骇俗的!这还是王一去了一身不和谐的字眼,例如:PLA空军……

张全宝此时道:“恩公,我也忘了介shào

,这是我们十里八村最有名望的郎中,赵鹤赵神医。”

王一连忙施礼,道:“见过赵神医。”

赵鹤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之后也不再理会王一,径直走过去给张老爷把脉。

王一一见,心中略有些不高兴,不过一想自己的年龄,再加上穿着打扮,人家瞧不上自己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一念至此,便想告辞离去。

张全宝也看出来了,连忙一把拉住王一,忙道:“小兄弟,请到鄙宅做客,愚兄备下酒宴,聊表寸心!”

说实话,王一还真有点饿了,这几天一直吃方便面,能换个口味,当然求之不得。反正他现在也没个去处,想想便答yīng

下来。

从旁边一家店铺借了一扇门板,也算临时充作担架,至于张老爷之后的治疗,就完全由赵鹤接手,跟王一没什么关系了。说起来这个时代,西医和中医到底谁更好,还真是个说不准的事情。后世西医构建起来的现代化诊疗手段和医药体系,现在连基本的雏形还不具备,甚至连理论基础都没有。

王一明白,与那位赵神医相比,如果真遇到病人,自己绝对是完败。

虽然张府算得上附近十里八村最富贵的所在,但见惯后世高楼大厦的王一,对之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赵鹤护送着张老爷去了后宅,而张全宝则留在前院款待王一,同桌的还有张全宝的一些同辈,应该是张老爷的子侄们。

席面倒是丰盛,一桌子的大鱼大肉,不过味道也就那么回事。张全宝很热情,王一也看得出来他是发自真心的,心中对这个时代多少还是有了些改观。

清末的时代,乡村存zài

两种制度并存的现象,一种是以血缘和地区为基础,讲求孝道的宗族乡村自治。另一种就是,清廷为了将乡村凝聚起来而推行的保甲制度。在道光和光绪初年,保甲制度隶属于步兵统领和兵马指挥使,等到了光绪中期,又设立了保甲局统一管理。不过总的来说,清末的乡村大多还是实行自治,虽然清廷为士绅和耆老提供了保甲制度上的特权,但这些人并不买账。

谈话中,王一也对张家,或者说是清末的乡村,有了一个简单的了解。当然兴趣是彼此的,张全宝等人显然也对王一的来历很是好奇。

“不知dào

王兄弟那里生人啊?”

王一一笑道:“小弟这身世就复杂了,祖居其实是山东黄县,后来到祖父一辈移居到了辽阳府。”

“辽阳府,那不远啊!”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子忽然插了一句,张全宝一瞪眼,那家伙老实了。

王一并不介yì

,继xù

道:“等到我父亲一辈,再次搬迁,这次远了,到了花旗国。”

“这么说,小兄弟你是花旗国人了?”

“也算我们清国人吧!”这年代国籍制度还没有建立,至少清国没有建立。

“那小兄弟此次回来是……”张全宝显然与一般的清民不同,对王一这种二鬼子并没太多排斥。

“我在花旗国五岁之后,父亲便带着我周游列国,一年时间先是从西向东横穿了整个花旗国,然后坐船去了英伦三岛,之后德法奥俄皆有停留。大概在一年前经非洲,绕好望角,过天竺,南洋诸国,先去了日本,过朝鲜,才来到了大清。后来我父母同时染了疫症,最后病入膏肓,临去前我父曾经嘱咐道,让我有机会回大清看看,若是有力所能及的就帮衬一把。”

说着王一真想起自己的父母,也不由动了真情,泪眼婆娑,倒是让张全宝一阵长吁短叹。

“令严心性高洁,感怀天下,吾辈不及!”周围人也跟着一阵唏嘘。

饭后,张全宝带着家人去给自己的父亲请安,王一则留在屋里休息,外边有下人服侍。这是典型的东北房间,屋里有长炕,炕尾有炕琴柜。不过此时已近夏季,倒也不用生火。王一在活动一番后,小憩了一会儿。再醒时,精神大好。

王一正盘算自己今后打算的时候,张全宝再次前来拜访,这次人多了一些,除了刚才一起吃饭的诸人外,连张家的一帮后辈也都来给他磕头见礼。

王一一开始没弄清楚这帮人的来意,后来才明白,感情张全宝这人还挺开放,远不是王一原本印象中清人那般因循守旧。在知dào

王一的经lì

之后,很想了解一下外边世界的情况,顺便也让自己的后辈长长见识。

“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学无先后,达者为师,王贤弟小小年纪便已经周游列国,当真是旷世奇才,世所罕见。”张全宝恭维道,说的王一有点脸红。

“不敢,不敢!不知张大哥想知dào

点什么?”这事问得太突然,王一一时还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

“说什么都成啊!”

王一想了想,便道:“大哥,您这有纸么?越大越好。”

“有,当然有!”

有下人取来了笔墨纸砚,王一挑了两张大宣纸往墙上一贴,然后道:“既然张大哥想知dào

外面世界的事情,那我就先将这个世界的地图画出来,到时也好将世界各国逐一评说。”

王一一边画一边开始讲解,先是大清版图,然后逐步扩展,七大洲四大洋,当王一在南极洲收笔的时候,张家上下已经是目瞪口呆。

“没想到整个世界竟然是这个样子……”

“等等,别误会!”王一连忙纠正,道:“世界并不是像这样平铺在一张纸上,而是……”说着他把地图两端连接起来,然后将两极纠结在一起,勉强成了一个球体。

“王先生,你的意思这个世界是一个球?”一名张家子弟笑了起来,连带着其他人也跟着哄笑。

“没错,所以我们生活的世界叫做地球!”

王一也不生气,反倒是微笑以对,张全宝这时冷哼了一声,张家子弟才安静下来。

“大家觉得很奇怪是吧,不过我说的这些事情并不是什么高深的知识,相反在泰西诸国,这是人尽皆知的常识。”

一名很年轻的张家子弟此时站起身来,对着王一躬身道:“王先生,您可有凭证说这世界是个球体。若是球体,人们为何没有掉下去呢?”

“这不是我今天要讲的事情,当然,若是大家有兴趣,其后有时间我再继xù

讲解。”

张家子弟大部分都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不过有张全宝等老一辈在这压着,倒也不好太过分,很多人开始三心二意起来。张全宝自己也觉得王一说得太过荒唐,只是看王一的神色,到不像说谎的样子,心中也有了几分犹疑,难不成这位小贤弟说的都是真的。

“我今天要讲的题目就是世界诸强!他们分别是英格兰,法兰西,德意志,奥斯曼,意大利,花旗国,沙俄和将来的强国——日本!”

“日本……不就是东瀛么,弹丸之地也算强国?”

王一冷笑道:“可知十几年前,在两次鸦片战争中,把清廷打得满地找牙的英国,当初到底多大么?”

说话的小子一愣,一时间哑口无言。

王一用手一指,道:“现在今人谈虎为之色变的英国,不过是几座小岛,孤悬海外。离我们万里之遥,而就是这样一个国家,却能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能屹立于世界之巅,能将把疆土扩充到全世界,号称日不落帝国。有了英国这样的前车之鉴,你有什么理由瞧不上日本的?”

王一此时把目光从已经满头虚汗的小子脸上移开,转而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神笃信而坚定,带着后世历史沉淀的智慧光芒,冷冷道:“你们可以提问,但是这种自大自狂的问题,还是免开尊口!也许诸位不知,就在不久前日本已经强占了我们原本的属国琉球,去年又攻击了台湾,而清廷所能做的不过是在英国的斡旋下,赔了人家五十万两白银!”

在这个时代国家的观念并不深入人心,而且消息闭塞,更多的地方是以村镇宗族作为运作的单位,过着一种不问外事的生活。

虽然如此,依然有着天朝上国想法的在场诸人,还是被王一的话语震撼得无以复加。

“小哥,你这话可当真?”张全宝脸色颓然。

“为什么要骗你们!大约十年前,日本开始明治维新之后,国力日强,提出脱亚入欧的口号。我在这里留下一句话,不出二十年,奉天,吉林,黑龙江,将成日人的狩猎场,而在座的诸位,骨头软点的就成为他们的胯下之马,腰板硬点的,也不过是枪下猎物而已。”

在说这话时,王一的目光深邃而悠远,仿佛穿越了历史的长河,给人一种洞彻古今的坚定之感,让人不自觉地相信他所言非虚。之后王一没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开始讲述各国的历史,当然以近代强国的发家史为主,针砭其中得失利弊,让在场众人顿觉醍醐灌顶,耳目一新。在最后,王一将日本的发展做了最详尽的描述,并且与同样是岛国的英国做了比较,指出日本侵华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晚饭之后,王一正在屋里整理自己的东西,张全宝此时来访,同来的还有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张全德,以及大儿子张敬孝。其中张全德三十多岁,看起来皮肤黝黑,年富力强,与张全宝的文质彬彬很是不同。张敬孝则十七八岁,不显山不露水的,站在父亲和叔叔背后,总让人不自觉忽略他的存zài



“王贤弟,今日下午的一番讲解十分精彩,让我等大开眼界。”张全宝恭维道。

张全德也道:“我老黑没服过谁,不过王兄弟讲得确实有理!”

王一嘿嘿一笑,道:“岂敢,岂敢,一家之言,玩笑,玩笑!”

张敬孝站在一旁给三人斟茶,执晚辈礼。

“贤弟今日所言不知有几分成真的把握?”张全德此时问道。

“九分以上!”王一后世来的,所以很笃定!不过他也看出二人怀疑,于是又找出下午所画地图,指点道:“大概二位兄台不知dào

,就在两个多月前,日本派军舰云扬号侦测朝鲜釜山以及江华岛附近地形,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对朝鲜动手了!而日本的策略很清晰,西取朝鲜,南取台湾,一步步蚕食我大清属国和领土。不出二十年,羽翼丰满就会对与朝鲜一江之隔的奉天,吉林,黑龙江动手,然后便是蛇吞整个大清国!”

张氏兄弟虽然对外边的世界不太了解,但邻国朝鲜还是知dào

的,一听王一这话大吃一惊。张全德一拍桌子,怒骂道:“倭人欺人太甚,那朝鲜可是我大清属国,竟然如此挑衅!”

张全宝也是唉声叹气,久久说不出话来。

王一喝了口茶,继xù

道:“小弟说的还不是全部的情况呢!”

“莫非王先生指的是北边的沙俄罗刹鬼子?”站在一边的张敬孝忽然插言道。

张全宝瞪了自己儿子一眼,王一连忙阻止道:“令郎所言不差!正是沙俄!……世界诸强之中,英格兰,德意志,意大利,奥斯曼,花旗国,都与我们远隔重洋,虽然与我们的战争可以取得一时胜利,但若想并吞我们整个中华,不说难若登天,怕也绝非易事。而沙俄则不同,本身与我们接壤,并且从立国时起,就对外有着强烈的扩张野心。大概三位已经听说过清廷与沙俄签订的《瑷珲条约》以及后续的《北京条约》了吧?”

张全宝点点头,道:“听说了,俄人占了我们北边的大片土地。“

王一摇摇头,还不止如此。“失去土地固然可惜,但更主要的是我们失去了北方的出海口,而俄人有了驻扎舰队的港口——海参崴!过不多久,那里就将被建为要塞,有俄人的太平洋舰队驻扎。奉吉黑三地的乱世,怕是从这时开始了。”

“莫非俄人还不满足?”张全德有些怀疑。

“全德兄,你要记住,俄人是永远都不会满足的!我在这说句难听的,俄人没有海参崴,东北还有三分活路,但丢了有了海参崴,俄人的大炮军舰就有了远东的落脚点……”王一说着叹了口气,然后又接着道:“况且俄人绝对不会满足于此,因为海参崴虽好,但在冬季却要结冰封港,所以若我所料不错,他们下一步的目标,不是旅顺,就是营口。”

虽然王一的有些名词让三人摸不着头脑,但联系前言后语,还是能让他们明白其中的大意。原本一个日本,就已经让他们心情不快,如今又添了一个更强dà

的沙俄,胸口仿佛被压了一块大石一般,沉重万分。

“这么大的朝廷,就没办法了么?”张全德喃喃自语道,似乎是在问王一,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张敬孝终于忍不住,道:“听闻朝廷已经开始兴办洋务,各省积极,南边已经建了一个马尾造船厂……

王一虽然年纪看起来很小,但脸上逐渐泛起的冷笑,却让张敬孝不自觉停下了说辞。

“难道张公子没听说过,官有官道,商有商道么?”王一继xù

道:“南方那些洋务派办的实业我都看过,与泰西诸国相比,根本就是在东施效颦,官商勾结,任人唯亲,贪污腐败,里面问题重生。远远看着似乎有那么点意思,但凑前近看,一团糟粕而已!”

张家有自己的买卖。在场三人当然明白王一说的意思。

“况且,我之前就已经说过,大清最大的问题不在南边,而在东北。现在奉天两百多万人口,吉林三十万出头,黑龙江十万,加一起不到三百万人,如此广大的土地,如此丰富的物产,人却如此之少……如果你们是沙俄和日本,你们能忍着不伸手么!”

张氏兄弟瞠目结舌,哑口无言。而张敬孝抓着托盘的双手,气得不停地颤抖。

“中华之亡始于东北!而清廷却将力量用在了南边……你们不觉得可笑么?”王一又喝了一口茶,不再言语。

端茶送客,这三人也都明白,失魂落魄地站起身,告辞。走了几步,张全宝还想说些什么,不过欲言又止,最终无奈地摇摇头,与弟弟儿子,一同离去。

第五章 匪如牛毛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王一因为昨晚整理材料,所以睡得比较晚,迷迷糊糊之间就听到自己房间外有凌乱的脚步声,似乎还不是一人。起初他也并未在意,继xù

蒙头大睡,可是其后的情况就有些怪异了。

“我擦泪,这大早晨作妖哪!”王一对于打扰自己睡眠之人,那是相当不满。刚要破口大骂,才想起自己是在别人家。此时心中也不由起了疑问,这干嘛呢?

勉强打起精神,王一穿衣出了房间,一见,好么,昨晚跟自己聊天那三人,现在都在眼前。瞧意思,似乎睡得都不是很好,三张脸都有些浮肿,而且眼圈发黑。

“三位这是……”

“王贤弟,您醒了?”张全宝看到王一惊喜道。

你们都折腾一早晨了,我要是再不起来,这还不在院里跑上马了!按下一肚子腹诽不提,王一勉强笑道:“刚起,三位这是……”

这话刚说一半,本来还好好的三人忽然扑通一声,给王一跪了下来,口中悲呼,恨不得声泪俱下道:“先生,请救救我们大清吧!”

用不用这么煽情啊!王一哪见过这个架势,着实受了一番惊吓。

原来昨天三人离开后,便聚在一个屋子里,看着王一画的那副地图,然后又再将王一昨天所言逐一回想了一遍。一方面觉得王一虽然年纪小,但却见识不凡。而另一方面也在为大清的将来的担心。当然这只是很小的一个方面,更主要的是在为东北担心,为张家的未来担心。覆巢之下无完卵,三人都是饱读之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一番讨论之后,三人忽然沉默下来,因为这就是一死局,无解!

“难道我们大清就这么完了?”张全宝轻声呢喃道。

“哎……完了。”张全德坐在椅子上,没有了往日的英武,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qì



“完了?”

“完了!”

“完了?”与“完了!”之间的对话,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张敬孝忽道:“父亲,二叔……”

张全宝歪着头,看着自己的儿子,道:“你有办法?”

张敬孝摇摇头,不过当看到自己老爹的眼眉就快要立起时,他又连忙解释道:“儿子自然是没有办法,不过王先生未必没有……”

这才叫一语惊醒梦中人!

张全宝和张全德同时恍然大悟,是呀,自己没办法,不见得王一就没办法!一念至此,便要冲去王一的房间,不过却被张敬孝拦了下来。这时间不对啊,大半夜的,他爷仨不睡觉,可王一还是要睡觉的,于是这三人无奈只得忍到了天亮……

王一拉三人起身之后,将他们让进了房间,犹豫了半天,才道:“这话我也就敢在东北说,敢在奉天府说,敢在你们面前说,不过我丑话还要说在前面,这话出我口,入你耳,在这生,在这灭,出去我可不承认。”

那三人点点头。

“大清必亡!”王一根本就不客气,直接打碎了三人的幻想。“别说是我,就算是康乾重生,也是一样!”

三人具是一愣,王一的实在是大逆不道。

“王贤弟,难道我大清真的就没救了?”

王一看着张全宝,冷笑道:“日本的明治天皇为了购买军舰,强国强军,每日两餐,勤俭度日。明治的皇后为了帮zhù

丈夫,捐献出自己的头饰。且不说其中几分真假,光是这种态度,是京城中那位老佛爷可以比拟的么?是那帮旗人的王爷亲王可以比的么?是那些满朝文武可以比的么?”

张全宝颓然,一脸死灰。

“我说过,英,法,德,意,奥,花旗,不过是癣疥之疾,虽严重,却未必致命。即便法国在安南窥我广东广西,不过当地人口稠密,物丰兵重,虽一时失势,却坏不得大体,至多损些权益和金银,也就罢了。而俄日不同,完全就是心腹大患,偏偏我们越是在边疆之地,越为空虚,黑龙江不过十万人口,吉林多些,也只有三十万人。请问三位,我们用什么与沙俄和日本抗衡?即便现在清廷开了边禁,但来的都是一些毫无抵抗之力的农民,能有什么用,不过是徒增一些亡魂而已。”

“莫非是天亡我大清么!”张全宝悲呼道。

王一一笑,道:“人祸!非天之罪!”

张敬孝神色也颇为凝重,不过与父亲和叔叔相比,他倒是听出了王一话中的一些玄机,转而问道:“王先生,既然大清无救……这天下黎民可有办法救得?”

张全宝一听这话就豁然站起身来,举起手,可是见到儿子不躲不闪,不卑不亢的眼神,忽然间像老了二十岁,摇摇头,又坐回在了木椅之上。

“也许有吧!”王一起身给自己倒了一碗茶,然后一口气喝了下去,话却说得不清不楚的。

“还请先生教我!”张敬孝一躬扫地。

王一看着他,摸了摸自己的小下巴,笑道:“说那些又有什么用?乱世已临,如何保存你们张家才是正经吧。”

“覆巢之下无完卵……还请先生教我!”

“你懂所谓的西学么?知dào

为什么一块钢铁扔在水中会沉,而西洋的铁甲舰却能在水上航行么?”

张敬孝摇摇头,张全宝和张全德也摇摇头。

“知dào

什么叫蒸汽机么?知dào

什么叫发电机么?知dào

什么叫电动机么?”

结果还是一样……

“要想救天下百姓,泱泱中华,就要知dào

我们与泰西诸国的差距在哪里?”王一说这话时很平静,他所处的那个年代,虽然中国还算不上世界上最强dà

的国家,但怎么也是联合国五大流氓之一。在国际上,要说单独成事,或许不足,但要坏别人事,却是绰绰有余的!简单说,也有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本事了。

“是呀,我们的差距在哪里呢?”张家三人沉默下来。不过他们与外国接触不多,自然也思考不出结果,最后还是张敬孝道:“请先生指点。”

“民智,科学,工业,重商!”

王一接下来开始解释什么叫做民智,又举了沙俄目前的皇帝亚历山大二世在全国推行中小学教育,建立大学教育等等例子,接着又说了什么叫做科学,什么叫做工业,科学是如何推动工业进步的,而欧洲国家又是如何推动和保护自己国家工业原料获取,工业产品输出,以及贸易保护的,也就是重商。接着他又用经济的视角,将十几年前的两次鸦片战争进行了全新的描述。当然,几天前他还是没这本事的,不过为了在这个世界上安全的活下去,王一对着平板电脑也下了一番苦工。

张全宝思考着王一的话,好半天才道:“王贤弟,您纵横古今,学贯东西,刚才一言,让我等茅塞顿开。老哥在此有个不情之请!”

王一最讨厌人家的不情之请,既然是不情,干嘛还要请?可还没等他拒绝,张全宝继xù

道:“请先生收我儿为徒如何?”

“啊?你说什么?”王一做梦也没想过,张全宝会是这样的提议。

张敬孝这时走过来躬身施礼道:“还请先生,收下学生!”

这不开玩乐呢么!不过王一眼珠一转,旋即笑道:“教你一人,无用!”

“这……”张全宝没想到王一拒绝得如此干脆。

“那先生的要求是?”

王一此时坐了下来,盯着面前三人,好半天才笑道:“你们真信我说的么?”

张全德和张敬孝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而张全宝则有些迟疑,后来想想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略带悲凉道:“罢了,王贤弟只要能救大……哎……救东北的黎民百姓,您有什么要求就提吧!”东北这词是张全宝从王一这顺来的,现在还很少有人这么提。

张全德明显比他哥要直愣一些,道:“难不成这死局还有解救之法么?”

“三位既然信我所言,那在下就以实言相告!”

“我等洗耳恭听!”

“东北局势崩坏虽然没到病入膏肓的地步,却也离之不远!”王一其实是在吓唬人,不过这话也不能算错了!“即便你我同心,齐心协力,东北也不过多了一线生机而已!”

“先生能否讲解得细致些?”张敬孝恭敬道。

“当然可以……若说这一线生机,其实就在这时间上。先说日本,虽然十多年前开始明治维新,目前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是毕竟与我国相比,他们民少国弱,借助其他列强之威势,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加之清廷官员耳目闭塞,或许能占些便宜,但是要侵占东北,怕是还要十几年的积累。再说俄国,论国力算是列强之一,不过相较于其他列强,还是要弱上一些。最主要是其国东西发展不均,领土广大,西强而东弱,又因为交通不便,所以也暂时无力东顾。不过据我所知他们已经开始讨论修建横贯其国东西的大铁路,此铁路一旦建成,那我们就将无力抗拒了。”

“铁路?是何物?”张全宝虽然在奉天来说,也算是见过世面之人,不过对于铁路火车,还是没有丝毫的概念。

王一倒是没显得不耐烦,找来纸笔,轻易便勾勒出火车的形状,然后又将其功用详尽描述。听得张家三人震惊不已,幸亏他们在营口港都见过西洋各国的蒸汽船,不然还真就把王一关于火车的描述当成了信口雌黄。

“想不到西洋的火车铁路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功用!”张全宝感叹道,同时也为大清的落后感到无奈。

“三位是没去过泰西诸国,不然会更感压力巨大的!”

“贤弟所言甚是,我等怕是在那些洋人眼中,也都是井底之蛙了!”

四人正说话呢,外边有家仆跑来轻声敲门。张全宝就是一皱眉,王一则是一愣,完全不知dào

发什么了什么事情。

“进来!”

家仆此时走进屋内,神情甚是焦急,不过看到王一在场,有些犹豫。王一心领神会,就要找借口离开,哪知张全宝此时却道:“事无不可对人言,王贤弟也不是外人,有话就直接说吧。”

家仆只得点点头,道:“老爷,大事不好了,昨夜三怀里被胡子洗劫了?”

张全德听完此话,立kè

从炕头站起身来,眼角带着杀气,怒吼道:“那里不是有二十名团练队员么?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临近几个村子的团练没去支援么?”

“昨夜天色阴暗,加之贼人势大,所以临近村镇的团练也不敢贸然支援,生怕中了土匪的埋伏。”

张全德听完把桌子拍得啪啪作响,咒骂道:“一帮龟孙子,胆小鬼!”

王一在一旁看着有些奇怪,这事张全德怎么这么上心,就是三怀里被人给劫了,怎么也不用这么生气吧?张敬孝看出了王一的狐疑,于是在其耳边低声道:“我父乃是本地保长,德叔是本地团总。”

如此一说,王一才明白,感情张全宝和张全德是本地的武装头子。

张全宝此时道:“三怀里损失如何?”

“刘广财被人灭了满门,家宅焚毁,财产洗劫一空,当地的二十名团练死了十余人,剩下的也都有伤在身。”

“岂有此理!”张全德横眉立目,将牙齿咬得咯嘣嘣作响。“有消息是谁做的么?”

“据说是大孤山附近的一个绺子做的,具体情况还在打探中。”

张全宝面沉似水,摆了摆手,家仆退出了房间。

张全德一直骂骂咧咧的,而张全宝却沉默不语,好半天才想起王一也在场,于是连忙拱手道:“王贤弟见笑了!”

王一摇摇头,道:“小弟略知医术,特别是在治疗外伤上也算有些心得,不知可否让小弟去三怀里看看,也许能略尽绵薄之力。”

张氏兄弟互看了一眼道:“王贤弟既然有此意,我等自然全力支持!二弟,你是团总,你就陪王贤弟走一趟吧!”

“父亲,儿子也想同去!”张敬孝忽然道。

张全宝沉吟了一下,点点头。

第六章 皆大欢喜

自然有下人备马,除了三人之外,同去的还有四十名团练队员。王一骑在马上,好奇地看着同去一行人的装备,让他吃惊的是这帮人竟然是清一水的美式枪械,团练队员们还好说,背的是斯普林菲尔德M1861前装步枪,而张全德背的竟然是温切斯特M1873式拉杆步枪。

“够新潮的!”王一心说。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张家所在的八角台离海城不远,往南不多久就是营口,因此他们与美国人有接触也不奇怪。

张全德见王一盯着自己的步枪看,便笑道:“王兄弟认识老哥背的这枪?”

王一点点头,道:“温切斯特M1873拉杆步枪。”

张全德自己倒是暗吃一惊,他这人表面看着粗犷,实则心细如发。虽然与王一相识不久,表面上也很尊重。当然,主要也是看在王一是自家老爷子救命恩人的身份上。但两天的接触下来,他赫然发xiàn

王一的年纪虽小……应该说非常小,却学识渊博,眼界开阔。在许多问题的分析上,能直指根源,找出症结所在。张全德明白,单单王一周游列国的这份见识,就不是自己可以比得了的。这件事他明白,跟在王一身后的侄子张敬孝也明白。

“古有项橐七岁为孔子师,甘罗十二岁为秦国上卿,难不成天底下还真有生而知之这一说?”张全德心中感叹,旋即笑道:“王贤弟果然好见识,确是你说的那个名字,老哥我愚钝,到现在也记不住那些洋人起的怪名!”

王一嘿嘿一笑,说实话,这枪他也就在电影里看过,实物也是第一次见,如果不是前两天无意中在平板电脑里看到了此枪的图片以及详细的介shào

。他即便觉得此枪眼熟,却也是叫不出名字的。

“这枪不错,被花旗国称为征服西部之枪,使用简单,用WCF子弹,弹管最多能装17发,不过这样会过度压缩弹簧,所以为了保持弹簧的弹性,一般只装15发子弹,有些短管的型号,只能装10发子弹。”王一尽量显摆道。

其实说起来这枪虽然大名鼎鼎,但还是有些缺点的。例如:短管步枪和卡宾枪型号,装弹量有限。更大的缺点是因为弹管内子弹首尾相接,所以无法使用尖头弹。不过这两个问题在现今来说还都只是杞人忧天而已,王一自然也不用操这个心。

“想不到王兄弟对火枪也是这般了解!”

“略知皮毛而已。”

之后一路走下去,王一就开始给张全德介shào

洋人的装备,军队的组成,还有近几年发生的大的战役。这小子的嘴皮子那是相当的给力,说起事情来条理分明,头头是道。若是今人听来未免有拾人牙慧之嫌,但是对在场的诸人来说,倒是从未有过的新鲜。本来略显烦闷的单调路程,倒是因为他这张嘴而别开生面,不在乏味了。

整个过程中,听得最仔细最用心的,到不是张全德,而是落后王一半个马身的张敬孝。他看王一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尊敬,甚至崇拜。

三怀里与八角台之间隔着两座山,大概三五十户人家,除了一座被焚毁了的府宅还算有点规模外,其余的都是简陋的土石房。

“这就是老刘家,上下十八口,全被胡子给杀了!”

看到团练来人,三怀里的老少爷们都走了出来,其中一个穿着破衣的中年人介shào

着情况。不少人都在啜泣,有些上岁数的女人则开始嚎啕大哭。看来被害的不光是被灭门的老刘家,整个三怀里怕都没落下好去。

杀人放火,糟蹋妇女,抢夺粮食财物。不在这个年代,根本就无法体会胡匪们的凶狠歹毒,以及普通村民的生活艰辛。王一看在眼里,只觉得说不出的悲凉。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现今这么个世道,土匪绺子也不会如此多如牛毛。

光王一知dào

的就有同治二年(1863年),农民徐五,刘锦凯,刘访等聚集千余人,以大孤山为根据地,武装抗清,打死勒捐增税欺压民众的官吏多人。岫岩城守尉奕榕率兵进行围剿。起义军转移到附近海岛,继xù

抗争,抗清斗争达三年之久,直至同治六年,盛京将军都兴阿增派安定、色楞额、沙克都林扎布三个都统率领众兵分路围剿,起义军才寡不敌众,被驱散到各地。同治五年7月,以王作福、翟永亮为首的一支三四百人的农民起义军夺取大孤山之后,又转战在西山坡、龙王庙、大东沟一带抗击清军,并有以于正潞为首的农民起义军在龙王庙进行呼应,共同抗清,使得许多清军头目被革职。后来,清军靠人海战术,才将起义军驱散。同治八年8月和同治十年10月,先后有丛俊茂、赵日先率领的起义军刀伤岫岩厅通判英斌和李汶生。义军在岫岩境内抗清,使得官吏和清军终日不得安宁。

这一路算下来,十多年的时间里就没消停过,而清军对这些造反者没能力围而歼之,只能勉强地进行驱散。虽然表面上似乎平息了反叛,但实jì

上,大多数的起义者最后都虎啸山林,成了胡匪。过起了天是王大,自己是王二的生活。

水浒上写梁山好汉,替天行道,聚义分赃,不过在这个年代。兵匪虽然不是一家,可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倒霉的还要数没枪没权的小老百姓。

刘家的废墟旁铺着几张破草席,下面并排放着二十多具尸体,大部分都是刘家的,还有几具是村中人的。有四具女尸死前明显曾被人强暴过,遗容凄惨,让人不忍卒目。

见到此情此景,王一眼睛不自觉眯了起来,前几天白胖子做过的恶事又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团总,事情查清了!”有一名团练此时骑马赶了过来,在张全德身边低声道。

“说!”

“是大孤山万家窑的总瓢把子齐国军领人干的!”

“齐国军?……他手下四梁八柱都有谁?多少人马?”

齐国军,张全德还真没听说过。这年头虽然比不得二十多年后,日俄战争时的土匪遍地,可也确实不少。有些人干脆把土匪当成了第二职业,在民和匪的身份中,变来变去的,连自己有时都闹糊涂了。

四梁八柱是东北土匪行话,通常指土匪中担任一定职务的骨干分子。

所谓四梁:是指托天梁(搬舵先生),其实就是军师,参谋长和神棍的混合体。顶天梁(炮手),前敌指挥加敢死队长,管要直,百发百中,关键时刻能够一锤定音。顺天梁(粮台),后勤处长,也管粮食安全。应天梁(水香),分配放哨,站岗和警戒任务。

八柱:分为内四柱和外四柱。

内四柱:扫清柱(总催),相当于秘书长,办公室主任,督战官,外加讨债队长的集合。狠心柱(秧子房掌柜),负责看押人票,催票,撕票。白马柱(马号),运输和马匹管理。扶保柱,大当家的贴身保镖,侍卫长。

外四柱:插签柱(刺查),谍报处长。递信柱(传号),联络官。房外柱(花舌子),联络苦主家人,谈人票价钱的。房内柱(字匠),主管文墨。

四梁八柱的具体设置与绺子规模的大小有关,大的绺子里四梁与八柱是分开的,既有四梁,也有八柱。较小的绺子里四梁八柱是互兼的。有的绺子只有四梁,没有八柱。有的绺子只有八柱没有四梁。有的绺子虽然设有四梁八柱,却不齐全。有的规模很大的绺子所设置的管理性职位远远超出了十二个,比四梁八柱要多的多。

张全德心中琢磨着,看来这绺子也不算小,估计和老刘家也有仇,不然土匪一般以帮人票为主,即便有时也明火执仗的进行*,可真要这么灭人满门的,其实也不多见。

听到问话,团练答道:“据熟悉的人说,万家窑共有两百来人,带冒烟家伙的,五十多人。如果算上老人,女人和孩子,人头怕是要超过四百人了。”

“这么多?!”张全德也吃了一惊。

“这是唐家房镇赵掌柜传回来的消息,本来要提前两天到的,不过因为路上出了意wài

,传信人摔折了一条腿,所以信件现在才到。”

张全德明白了,三怀里这场劫难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不过在阴差阳错下,还是没能幸免。

王一此时正在给受伤的村民包扎伤口,消毒,清创,缝合,手头可用的东西不多,只有些消毒用的碘伏和云南白药。除此之外他倒是还有两袋青霉素,葡萄糖液,和几管注射麻醉剂,但他却小心眼地没拿出来用。给自己找的理由就是对外解释不清,外加不够用。其实说白了,就是心疼自己的小命,怕出意wài

的时候,自己没得用。

想想也能理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当然了,他这二鬼子打扮,敢让他看病的老乡倒是没几个人。张敬孝倒是随前随后的,帮着他烧开水,给器械消毒。

王一此时也挺郁闷,在离开了现代的诊疗手段之后,他这个正规本科大学毕业的医生,竟然连如何在没有麻醉的情况,替伤者缝合,如何能减少痛楚的下针方法都不知dào



“老天爷,你是在故yì

整我呢吧!”

王一心中呐喊着,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竟然这般没用过,看着老乡们因为疼痛,满头冒出的豆大汗珠,心中也是黯然神伤。

张全德在接到消息后,没多久就离开了三怀里。张敬孝倒是陪着王一留了下来,同留下来的还有三十名团练队员。王一知dào

,他们是负责保护张家大少爷安全的,自己只是借光而已。

几天之后,大概是老天爷可怜王一,当然更主要的理由是,天气不够炎热潮湿,所以他负责的几名老乡倒是都奇迹般地没有感染。粮食由八角台送来,剩下这些村民要熬过一个夏天,也不算太艰难。期间王一还打发团练队员帮村民重修或加固了房子,当然这话是张敬孝吩咐下去的。王一的话在这帮团练耳中,跟个蔫屁,也没什么区别。

张家对三怀里也算尽心尽lì

,而被灭了门的老刘家房产田地,最后也都顺理成章地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本来是老刘家佃户的三怀里村民,现在也都成了张家的佃户。让王一没想到的是,这帮村民还很高兴。

至于给刘家报仇,踏平大孤山万家窑,这就不是团练该做的事情了。

而清廷的官军们似乎也忘记了这场死了二十几口子的命案,随便派出一百来人,在大孤山随意放了几枪之后,除了十多名乞丐被砍了脑袋成了土匪之外,案子就这么完结了。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

骑在回转八角台的大马上,王一心中暗自冷笑:“奶奶的,这也算是皆大欢喜了吧!”

第七章 布局

回到八角台,这里的人们脸上依然带着麻木,三怀里的惨案似乎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该吃不饱,还是吃不饱,该穿不暖,还是穿不暖。偶尔低眉顺眼地看着骑在马上与张敬孝并肩同行的王一的时候,有诧异,有嘲笑,有惊惧,有厌恶,似乎也就在这么一瞬间,他们的眼神才算活过来一次。

张家的府宅前,张全宝和张全德亲自出门迎接,见了王一下马,二人亲自迎了上来,抱拳拱手道:“王贤弟辛苦,不愧是一代名医,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杏林风采值得我辈学习。”

王一面上赔笑,直说不敢当,不敢当,心中却不免腹诽。少他丫地来这些虚头巴脑的,分老刘家田地的时候,也没见你们犹豫一二。现在到想起跟我道谢了,怎么不说分我点好处。不过仔细再想想,此趟三怀里之行,自己除了给几名受伤的村民包扎伤口之外,似乎也没做什么事情。

进了大宅,张家依然摆下酒宴,这次上桌的人不多,只有张全宝,张全德,以及张敬孝。这桌上倒是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张全宝和张全德很热情,不时跟王一请教国外的事情。

王一也很会来事,再喝了一口汤之后,笑道:“这几日不在贵府中,不知张老爷子的病情如何了?”

张全宝听完一笑,道:“托兄弟的鸿福,在您和赵神医的前后施治下,已经无碍了。”

王一心里清楚,张老爷子的心绞痛,在这个年代治愈是完全不可能的,现在只能叫缓解,至于什么时候再发病,到时再说吧。之后王一又说了关于稳定型心绞痛的一般治疗原则,张氏兄弟一一记下。

酒足饭饱,四人来到了书房,落座之后,有仆人献茶。王一对茶没什么研究,穿越之前,在医院偶尔喝点花茶也就到头了。

放下茶杯,张全宝此时道:“王贤弟,上次你说的那个挽救东北之策,因为三怀里的事情,也没说完?今次可否继xù

?”

王一一听原来是想起这话茬了,便笑道:“其实上次基本也说得差不多了,救清廷,我们无能为力,即便你们能入住中枢,结果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张全宝点点头,沉吟了一下,才继xù

道:“老哥有一事不明,还望当面请教。”

“请说。”

“贤弟之前曾说,日本进行了明治维新……那老哥我有一点不明了,既然日本可以明治维新,那我们大清为何不可以效仿之呢?”

王一一笑,道:“日本和大清可不同,他们可没有数百万不事劳作,需yào

靠汉族和其他民族供养的铁杆庄稼。其实我觉得大清这种制度能维持这么长时间,就已经让人觉得够诧异的了。其中的原因无外乎,封闭,愚民,镇压三策。以这种方式统治一个国家,也许两百年前还可以。但在如今这个时代,那就是白日做梦了。英国人来了,法国人来了,俄国人来了,之后日本人也要来,甚至那些鼻屎大的国家也要来。还想闭关锁国,搞愚民政策,行不通了!这门是想开也得开,不想开,他们就用洋枪洋炮军舰给炸开!”

听到这些话,张全宝坐在椅子上,虽然没有太多的表示,但王一看得出来,他的双手因为气愤握拳,而不停地轻微颤抖。可是王一不介yì

继xù

在对方的伤口上撒盐。

“说来说去,四九城里的那帮主子虽然也是大清的主子,但更是旗人的主子。虽然民智的开放,旗人的封闭会注定引起更多汉民的不满。而当天下黎民的利益与旗人的利益发生矛盾的时候,清廷里的那帮人根本不会站在黎民的立场上而去折损旗人的利益。但这大清的天底下,毕竟还是汉民占着多数,旗人要想维持统治,最后势必要借助外部的力量。”

“贤弟的意思是……”好半天没说话的张全德忽然恍然大悟道。

“洋人!”

说出答案的并不是王一,而是一直站在自己父亲身后的张敬孝。当听到儿子冒出的这个答案时,张全宝明显身体一僵,脸色颓然,嘴张了几下,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书房里忽然陷入了沉默,王一端着茶杯装模作样地吮着茶水。其实他挺可怜张全宝的,若不是发生了两次鸦片战争惨败,若不是里通商口岸营口不远,像张宝全这种从小接受阉割篡改后儒家思想教育的读书人,面对信仰的崩塌,怕是难以接受吧。

张全宝的脑袋像是被装进了浆糊,他面前坐着的王一很像是聊斋志异中的画皮。外边看着就是一八九岁的小二鬼子,但内里却藏着谁也猜不透的深沉。表面上说的句句占理,而实jì

上却是要让张家走一条叛国欺君之路。

“我到底该怎么做……?将其抓起来报官,还是干脆与他一条道走到黑?”

张全宝的思想陷入矛盾,一时间天人交战。

王一并不知dào

自己竟然正在被张全宝出卖的边缘,其实他对张家也是有戒心的,除了布包中的95式步枪从不离身外,他还随手就可以拿出92式手枪,以及一枚手雷。

四十多岁的张全宝倒是没让王一失望,脑海中此时盘绕的正是王一画出的世界地图,以及各大国的崛起历史。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萦绕在他心头,

“王贤弟,今后有何打算?”

王一想了想,便道:“在此社稷将倾之际,说来也是惭愧。小弟想开间小公司……”

公司这次倒是中国本土词汇,最早出自孔子的《大同》《列词传》:“公者,数人之财。司者,转运之意。”庄子说:“积弊而为高,合小而为大,合并而为公之道,是谓公司。”说法与现代公司的意思基本相同,即:集多人之财,共同运作。而现代意义上的股份公司最早出现在荷兰,也就是为大家所熟知的荷属东印度公司。

张全宝一听王一竟然想要开买卖,眉头就是一皱。他问王一将来的打算,其实就是在问东北的自保之道。而现今王一给出的答案竟然是想要做生意,这让他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也难怪,商人在读书人眼中……应该说在历朝历代的读书人眼中,都是位卑之人,与他们沾边的词汇,大都是贪婪,狡诈,哄抬物价,发国难财。

王一对之也能理解,上到春秋时期的田乞篡齐,战国时的秦相吕不韦。商人,特别是在大商人手中,不但有钱,而且还有粮。这要是再给了权,太平年间还好说,一旦中枢生变,统治者怕是一想起这帮大商人,还不得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觉啊!真说起来,在封建王朝的时代,有权的大商还真为造反准bèi

的,优势得天独厚。

“贤弟,你这是……”张全宝明显是想要规劝王一,乱世之时,当以天下为己任,这跑去做生意算是怎么回事。

张敬孝却忽然道:“先生莫非想要把持东北的经济之命脉?”

这次不但张全宝,张全德吃惊,连王一也吃惊了。说起来,张敬孝陪王一在三怀里救人的时候,没事就求着王一说些国外的事情,。当时王一是说者无心,没想到张敬孝却是听者有意。

起初的话题是英镑,接着说道了纸币,然后就提到了欧洲纸币的极力推行者,坚信要繁荣,发纸币的苏格兰人约翰劳。这货说来也是一传奇,跟在他身上的定位是,被定罪的杀人犯,越狱者,贪婪的赌徒,一个有缺点的超级金融天才。他曾经是法国国库的总管,被全法国热爱。他是第一次股市泡沫的制造人,经lì

了资产价格上涨,经lì

了第一次现代意义上的经济繁荣与萧条的循环,也就是经济危机,间接地引起了法国大革mìng

。他曾用拥有美国四分之一的土地,不过却在首次大崩盘中倾家荡产。之后王一还说到了荷属东印度公司的成立,因为约翰劳当时正住在阿姆斯特丹。然后又从荷属东印度公司引申开来,讲说了现代的公司制度,以及公司的存zài

意义。

在经lì

起初的吃惊之后,王一笑道:“我却没这么大野心!不过我却知dào

,要救东北,没钱不成。”

这倒是实话,张全宝也承认,他现在也看出来了,自家儿子就这么几天时间,已经深受王一的影响。其中有些东西自己还不明白,张敬孝此时也看出了自家老爹的疑虑,于是又将王一讲给自己的那套股份公司的故事,从新讲述了一遍。

“想不到公司还有这般巨大的作用!”张全德感叹道。

“那贤弟想要做什么生意?”在开公司的问题上,达成共识后,张全宝此时问道。

“造纸厂,印刷厂,粮谷豆油加工场,畜牧养殖厂,若是可以,还要开办水泥厂和玻璃及器皿制造厂。”王一想了想道:“这就是我第一年的打算。”

听王一一口气要开这么多工厂,张家父子也是大吃一惊!

第八章 粮豆的垄断贸易

书房中,王一讲述着自己的构想。

“建造纸厂和印刷厂,是为了将来兴办教育做准bèi

,哦,差点忘了,我还要修建一个铅笔厂。”

铅笔张家人也见过,所以并不觉得稀奇。

“想不到王贤弟建厂还有如此深意,不知这造纸厂,贤弟想要以何物为原料。”

“我打算引进国外的机械设备,原料则主选芦苇,也会用到木材。”

“芦苇?”张全宝想了想,道:“这东西倒是便宜……可以说是不要钱,而且我家就有一片苇塘。”

奉天府地区的芦苇资源丰富,而且造纸所产生的废水还可以回灌苇塘,成为芦苇生长的肥料。当然,东北地区树木资源同样丰富,放着不用,王一还没那么环保。

“听闻营口现在有许多的榨油厂和面粉厂?”王一此时问道。

张全宝对之倒是一清二楚,道:“确实如此,不过绝大部分都掌控在洋人手中!”

1863年清廷被迫开放豆禁,各通商口岸豆石开禁,准令外国商船运售。豆禁开放以后,大量外轮涌入营口,参与粮豆运输和贸易,营口的大豆,豆饼,豆油输出量逐渐增加。不过此时的大豆主要运往中国的东南沿海地区。直到1869年,清廷才允许大豆进行出口贸易,目的地也逐渐向日本和南洋地区扩展。到了1908年之后,东北的粮豆开始正式进入世界贸易体系,开始在欧洲和美国出售,而这个过程中,销往中国关内的粮豆比例开始逐年下降。就在王一到达奉天的这一年,也就是1875年,营口的大豆贸易输出量达到了275万担,而到1891年,就已经增加到731万担。

当王一在平板电脑上,无意中看到这篇关于东北粮食贸易的论文时,心中就隐隐有了一个设想。

在听完王一的说法之后,张敬孝询问着整个计划的具体实施步骤,两人一问一答,说得好不热络。

张全宝和张全德则在一旁看着,全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们知dào

王一野心颇大,可也没想过竟然大到了如此程度。张氏兄弟心里清楚,王一这是要建立一个覆盖整个东北地区的粮豆生产和加工的贸易垄断公司。

好半天,张全宝才自嘲一笑,心说自己虽然才四十多岁,可看着王一和儿子,却忽然觉得自己老了。不过旋即他又笑了起来,王一是非常之人,自己比不了,甚至有时候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但自己儿子却能跟上他的思维和步伐,人活一辈子为了什么,无非是在拥有功名利禄的同时,再有个好孩子。父强于子,是失败。子同于父,也是失败。只有子强于父,那才是成功。我不成,我儿子成,这就成了!

王一饼画的挺大,成与不成,他也不知dào



整个粮油加工厂的运作,书房内四人整整谈论了两个多时辰,其后的畜牧养殖场,可以看成是粮谷加工厂的配套。因为制油所余豆饼那可是上好的饲料,而王一本身是学医出身,对于畜牧的繁殖和兽医学,在学习的时候,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更主要的是无论是将来畜牧场出产的驮马,还是驴骡都可以为大豆和小麦的路上运输,提供必要的畜力支持。至于水泥厂和玻璃厂,那完全是王一在为将来的工业大建设做准bèi



其后王一又说了自己的远景规划,整整一天的时间,四人都谈兴颇浓,不过长时间下来也都有些劳累。张全宝此时才道:“王贤弟果然有经天纬地之才,我东北也因此有了一丝自保的希望,只是不知我张家能在其中帮您做些什么呢?”

瞧老张这话说的多客气,不过王一却明白,前面谈了几个时辰,都是虚的,只有老张这句话才是实的!换句话说,你王一画了这么大一张饼,我们张家能得到什么好处!

“张老哥果然是感怀天下之人,既然提出来,小弟也就却之不恭了。”王一笑道,语气非常客气,一上来就把张家架到了高处。

“不敢当,贤弟请说!”张全宝也是老油条,自然不会轻易上当。

“我看这粮谷粮油加工厂就由您家牵头来做吧!”

王一所提的粮谷加工厂不单单是加工,还要垄断大豆和小麦的原料生产。这需yào

与大地主和中小农户签订常年的买断供应协议,王一虽然提出了这个计划,但是却没有如此大的能量和人脉来完成这个构想。但他不成,却不代表张家不成!根据所谓的六度空间理论,张家这种奉天府地头蛇,黑白两道通吃,挑头做粮谷加工厂的生意,实在是最合适不过。

“这不好吧?”张全宝也没想过王一竟然舍出如此大的本钱。

“有什么不好的!”王一哈哈一笑,继xù

道:“当然,单靠我们两家肯定撑不起这样的场面,将来可以成立董事会,把公司的股权分配出去,让大家一起来赚钱。”

董事会和股东的说法,在说及荷属东印度公司的时候,张敬孝就给自己的老爹和叔叔做过解释,其实这概念也说不上新鲜,而且很好理解。

“既然王兄弟把任务分配下来,老哥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了。”

“客气,客气,您这是能者多劳!”

其他诸如造纸厂,印刷厂等等,王一也没想过独资生产,张家自然也会参与其中。

两天之后,王一带着张敬孝前往营口,同行的还有张家的一位老管家以及八位随从兼保镖。张家在营口有产业,据说是座挺受老外欢迎的酒楼,同时还是半个买办。对此王一并不感到意wài

,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以理解。

给了张家偌大的好处之后,王一也没再客气,开始提自己的条件。

第一条就是让张家给自己找六十名年龄在十五岁以上,二十岁以下,身体健康的识字少年。第二个就是王一要组建自己的护卫队,其实就是保安公司,对外宣称是这个时代人们能够理解的——镖局。当然,他们并不承接对外生意。人数是六十人,清一色的棒小伙子,由王一亲自训liàn

,待遇优厚。

张敬孝如今也正式拜王一为先生,一方面,是张敬孝真的很崇敬王一的学识与见地,另一方面,也是张家拉拢王一的手段。正所谓天地君亲师,双方也有点结盟的意思。如果不是张家实在找不出年纪上适合的女孩,没准王一就得多出一房媳妇来。

营口与八角台相比,当然要繁华许多,街面上可以看到不少外国的水手,大部分都是白人,偶尔也会见到黑人。洋行林立,不过生意更好的是酒楼饭馆妓院赌馆。

张家在营口的酒楼名叫:“十锦香”。到了地方后,穿着长跑马褂的陈掌柜亲自迎了出来,先给张敬孝见礼打千:“少东家好!”

“陈掌柜好!”

进入内堂之后,张敬孝开始给陈掌柜介shào

王一,起初陈掌柜拿王一还没太当回事,以为是张家哪房出来的亲戚。后来一听竟然是自家少东的老师,这才认真起来,赔笑道:“王先生,少东,东家吩咐下来的事情已经打探清楚了!”

此时三人已经到了后院的一间包厢内,清一色的硬木家具,看起来很是豪华气派,也不知dào

是不是明朝留下来的古董。圆桌上摆着酒席,同来之人自有安排,也不用王一费心。

“怎么样?”

“有三家油坊的老板因为各自的原因,准bèi

回国,如果愿意,我可以代为联系,将厂子盘下来。”

榨油厂的事情王一并不过问,该写的都已经在章程里。张敬孝虽然崇拜王一,但还不至于事事请教。张家本身就有买卖,论眼界见识张敬孝自然比不得王一,但论做生意的手段,恐怕王一还不是人家的对手。

下午的时候,王一带着张敬孝开始在营口的街道上溜达,先去了三义庙附近的领事馆区,还有海关,然后沿着辽河溜达,那边是港口和洋行,最有名的就是太古船运公司。

说实话,王一对洋行都没什么好感,之前奉天曾出了一个《禁制洋枪洋药章程》,其中洋枪就是火枪,而所谓的洋药——指得就是鸦片!从1861年到1910年,洋人从营口输入鸦片达到了37027司马担,一司马担相当于60公斤,价值关平银1984万两。东北人民深受其害,可谓罪恶滔天,罄竹难书!

不过王一此来不是惹事的,所以看到沿街的大烟管,只是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张敬孝,道:“敬孝。”

“先生!”

“记住,以后你要是吸了大烟,我们之间的情分也就尽了!”

“敬孝明白!”

“我在这问你句实话,你张家与鸦片有关系么?”

张敬孝脸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不过还是承认地点点头。“在奉天有两家小烟馆。”

王一的目光转冷,面无表情道:“派人回去告sù

你父亲,如是还想与我合zuò

,就把烟馆关了!”

“是,先生!”

这是张敬孝第一见到王一生气。

第九章 杀人是安眠药

“陈掌柜,你对英领事馆熟悉么?”

“这个……在下人小位卑……”

“别说没用的,问你和英国领事馆有没有联系,跟位卑位高有什么关系!”

“是,是,是!”陈掌柜连忙道歉,然后道:“没有!”

王一有些失望。

不过陈掌柜这时又道:“虽然与英领事馆没什么联系,不过却认得一位能与英国领事说上话的英国商人。”

说话不带这么大喘气的,王一差点没把刚喝进嘴的茶给喷了出来,他也知dào

陈掌柜是在故yì

噎自己呢。

“陈掌柜,你可真会开玩笑。行了,说吧,您认识哪位英国商人?”

“不知王先生可知八田地的公鸡楼?”

“公鸡楼?”

王一转脸看了看一旁的张敬孝,对方连忙解释道:“咸丰十一年,由法兰西天主教徒修建的尖顶小木楼,楼顶上有只铁公鸡,是用来侧风向的。因为离老远就可以看到,所以百姓都称之为公鸡楼。”

“没错,就是这公鸡楼。”陈掌柜肯定道。

王一纳闷了,自己要找的是英国领事馆,陈掌柜没事说法国天主教徒做什么。

“这和您说的英国商人有什么关系?”

陈掌柜一笑,道:“英国商人就住在公鸡楼的旁边,独门独院,颇为讲究。我这么说,您不也好认路么!”

王一一想也是。

陈掌柜介shào

的这个英国商人,名叫:查理*法玛,乃是英商旗昌洋行的第二任老板(这里的旗昌洋行不是后来被轮船招商局收购的美国洋行)。此人乃是英国水兵中士出身,后来接办了旗昌洋行和旗昌码头。因为经营有方,洋行和码头空前繁荣。他先后买下海平号,新福升号,福康号,新福泰号,星景号海轮以及日本货轮连胜丸,后来又收购了清国商人经营的海昌轮船公司,成了营口欧美商人中的首富。其膝下有三子一女,大儿子早年夭折,二儿子在辽河里游泳淹死了,三子波席翁路*法玛,聪慧过人,后来娶了欢心甸王姓女子为妻,营口人称:三法,后来继承了旗昌洋行。

这些王一全不知dào

,一听陈掌柜还有这样的人脉,当然很高兴。他找英国领事其实也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如果民间能够解决的,自然不用弄到官面上去。

“太好了,对了,陈掌柜,您认不认识德意志商人和花旗国的商人?”

陈掌柜没再开玩笑,点点头。

“那同样帮我约个时间见面吧!”

这年代营口只有英国,法国,和瑞典领事馆,至于其他国的领事在什么地方,王一还真不知dào

。想和美国,德国拉官面上的关系,如今看来是没什么门路。

“说来,也是先生您福气!”陈掌柜此时笑道。

“这是何意?”

“营口虽然外商云集,但英法两国的商人占了大多数,花旗国虽然也有商船过来,但是一年只有几艘而已。现今正好有一位花旗国的商人在,明天我就可以代为约见。”

“他叫什么名字?”

“杰克*史派罗。他的好友就是一位德国商人——奥古斯都*艾尔顿。”陈掌柜怕王一记不住二人的名字,故yì

放慢了语速,然后才道:“明天你可以同时见到他们二人。”

“这样啊!”王一想了想,道:“也成!”

当日夜晚,王一实在睡不着,于是解开布袋,开始摆弄95式突击步枪。旁边放着几本书稿,是他抽空为张家找来那六十名识字少年准bèi

的教科书,难度在穿越前的初中水平左右,偶尔会有一些高中的知识。

“不知dào

张家找来的少年,能不能学会我教的这些东西。”王一无意识地抚摸着95式的枪身,这是他的习惯,仿佛这样能够与穿越前的世界产生连接。“不管行不行,教育这条路也必须要坚持下去!枪杆子里面出来的只能是一个破败的国家,要做强国,就不能放qì

教育和科学!况且自己以后的产业,也不能少了这些人才。”

现在王一虽然有上百万两的银票,但是本身并没有多大的实力,一旦他的产业建立起来之后,他最先要做的就是教育。王一本身是医科出身,学得又是口腔颌面部专业,因为同在头部的原因,王一对人脑也是有非常深入研究的。

而一个人的成长,其实最根本就是人脑的成长与完善。人脑产生观念,观念影响行动,行动再反过来刺激人脑进行自我改造。

别看王一二十八岁还没交过女朋友,没有结婚,没有孩子,但在教育的观念上,他绝对比穿越前社会上的绝大多数父母和老师都要先进,就是因为他能够按照人脑的成长规律,以及孩子的心理成长过程,来教育孩子。

王一忽然心中升起了一股豪情。

“我王一也许不能挽救东北,救天下黎民于水火。也许不能把自己那个时代最先进的科学技术,带回到这个时代。但我只要能把这套最科学的教育理论和方法,留在这个世界上,那我王一就算没白回来一趟!即便身死万次,亦不悔!”

正当王一在那无边无际地做着豪情美梦的时候,十锦香的前院忽然热闹起来。

出了房门,王一就看到一名仆人,便问道:“前院发生了何事?”

仆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原因。

“是道标营的瑞丰协军校与庆元昌的葛老板,因为喝多了,所以吵起来了。”

“为什么吵,总要有个有个由头吧?”王一这也是睡不着觉,闲的,平常他可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习惯。

“听说是因为银子的问题,葛老板的买卖是卖洋药的,瑞丰协军校似乎给帮了什么忙。”仆人这时实在不愿意多说了,于是央求道:“小先生,您就把小的当个屁给放了吧,这事实在不能再多说下去了!”

王一也不好再难为人家,给了十几枚铜钱后,终于让其离去。不过这事他却上了心,主要也是因为洋药的关系,那边争吵还在进行,陈掌柜正在说好话劝架。

听了一会儿,王一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果然如仆人所言,是因为鸦片的分赃不均,才让二人产生了口角。这也是他们二人喝醉了,不然这种事即便人尽皆知,也不可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王一偷摸去前院将二人的样貌记在心里,然后也没有声张,偷偷跑回房间取出95式步枪,然后见二人被陈掌柜送出门后,他便偷偷翻出院墙,尾随在后。

这两人大概也是酒醒了一些,到没再争吵,反而勾肩搭背地开始彼此赔了不是。虽然对彼此都不太满yì

,但谁也不会和银子过不去。

王一眼中寒光四射,心道:“小太爷我虽然也知dào

杀了这两个货也改变不了鸦片被强行输入的局面,但是外国人祸害我们,爷还能忍,但你们两个鳖货还干这种事,爷就绝对不能让你们落了善终。”

一念至此,枪声响起。

自从上次屠了白胖子一伙子后,王一现在对杀人也没了太多感觉。当初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是人。第二个人的时候,也是人,但是现在……死人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与解剖实验室的大体相比,只是身体还热乎,还能流血而已。

回到房间之后,王一还在琢磨这事。

“你说我对杀人怎么就没了感觉呢……坏了,恐怕又进入当年养成的习惯里去了。哎呀呀……在医大的时候,起初杀蟾蜍自己下不去手,后来杀得没了感觉。杀小白鼠也是一样,再然后是兔子……莫非这几年医科学下来,反倒把我培养地具有杀人狂魔的潜质了?”

就这么瞎寻思中,王一还真睡着了!而且睡得那叫一个香,以至于第二天满城的帮锣声,都没把他吵醒。

第十章 外国也有苏秦

因为王一杀的这两口子人,昨天在营口闹起了轩然大波,不过王一现在就是一八岁孩子,任谁在邪乎,也怀疑不到他的身上去。最后这案子也查不出来个结果,最后只能编出一个离奇的案情,然后再移花接木,找人顶罪了。至于被冤枉的那位,王一也不会有丝毫的愧疚。自己杀的是贪官和烟贩子,而冤枉人的是官府。被冤枉人该恨的不是他,而是冤枉他的人。

王一如今正坐在一间小旅馆单人间的小客厅里,这里面积狭小,却坐了四个人。张敬孝站在王一身后,羡慕地看着王一用英语与三名老外进行交谈。

东西南北四张椅子,王一坐在西侧,左右分别是两名年纪都在三十出头,穿着算不上阔气,长相算不上雄奇的美国商人杰克*史派罗以及德国商人奥古斯都*艾尔顿。而坐在王一对面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显然王一好奇心还及不上对方对他的兴趣。

“在下王一,很高兴见到诸位。这是我的弟子,张先生。”

张敬孝用王一硬教给他的唯一一句英语,生硬地说道:“奈死土泥鳅。”

“我是弗朗西斯*P*鼐德,美国驻营口领事,同时还兼任瑞典,挪威,法国,荷兰,德国的领事或副领事。”此时鼐德与王一握起了手,微笑道:“也很高兴见到您。”

之后,杰克和奥古斯都也与王一握了手,同时和张敬孝打了招呼。

王一心中还是挺震惊的,面前这位官衔之多,差点让他以为遇到了骗子。战国时有个名叫苏秦的,当了名义上的六国相,手里还有个六国相印。面前这位……恐怕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鼐德是美国马萨诸塞州波斯顿生人,早年来营口经商,后来创办了美商的旗昌洋行。从1864年起,除担任美国驻营口领事外,还兼任多国驻营口的领事或者副领事。1877年2月,在中国生活了15年的他根据多年生活体会,针对美国对华商会和传教事业的需yào

,致信哈弗大学的校长查尔斯*W*埃利奥特,提出募集一笔资金,从中国聘请一位教师在该校进行中文讲座,其目的是通过学习中文,而培养一批年轻人,为他们将来在清zf供职提供条件,以便进一步提升美国对清国的商贸能力。哈弗校长接受了鼐德的建议,最后在清总税务司英国人赫德的帮zhù

下,在宁波找到了戈鲲化,而戈鲲化也成了第一位在哈弗大学授课的中国人。

杰克此时笑道:“昨天听十锦香饭馆的老板陈先生说有人要见我和奥古斯都……”

“您没想过竟然会是我这样一个小孩吧!”王一先笑了起来。

其他几人也跟着大笑。

四人先说了一阵闲话,扯扯欧洲的局势,谈谈阿美利加的近况,三个外国人都为王一的幽默与见识所折服。在绕了一大圈后,终于开始要说向正题,鼐德此时却要起身告辞。毕竟昨天王一约见的是杰克和奥古斯都,自己在留下来似乎有些不方便。王一当然不会放任这样一位大神离开,于是立kè

出言挽留。而鼐德本身就是商人,一听有生意上门,当然不会再离开。

“不知王你需yào

些什么?”杰克此时笑道。

王一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然后才不紧不慢从怀里拿出了两张纸分别交给杰克和奥古斯都。

“鼐德先生,您也可以看看杰克手中的清单,这上面都是我希望能从贵国订购的货物。”

三人不看则已,一看都大吃一惊!这绝对是一笔大生意。

王一要买的包括制造水泥的成套设备,制造玻璃及其加工的成套设备,造纸机械,印刷设备,种牛,种羊,种马这是第一需求。其后还有采矿机械,炼钢用的转炉和平炉,各类冶金设备,金属加工设备,煤化工设备,铣床,刨床,磨床,钻床,以及其他各类车床生产制造设备,电动机生产设备等等,同时还聘请大量技师,待遇优厚。

“王,你是要一口气进口如此多的东西么?”

“第一栏,是我首要进口的物件。下面一栏是我今后三年内要进口的东西,显然让三位一口拿出这么多东西,有些强人所难,三位可以在这段时间内寻找货源。当然,如果能够提前获取,我自然也会提前购买,不过还是以第一栏目为主要需求。”

三人陷入沉默,很显然王一提出的清单是一条长线生意,只是这孩子能有这么多钱么?

“资金方面诸位可以安心……”王一随手拿出三万英镑,借以显示财力,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三万英镑,可以兑换黄金,一英镑含7.32238克纯金,这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有了金钱点亮的光辉,四人之间的气氛就热络多了。

“王,我们德意志毕竟和大清远隔重洋,如果我要是找到你需yào

的设备,该如何与您保持联系呢?”

“这个很简单,艾尔顿先生,现在毕竟已经有了越洋电报,虽然在我国还不普及,但是从上海到营口并不是很远的距离,你的人只要到了十锦香,找到陈掌柜,就可以联系到我。”

三个老外一听,虽然不太方便,倒也勉强可以接受。

王一此时继xù

道:“当三位的商船返回之时,在下会送给三位一件特殊的礼物。”

听到此话,三人一愣,看王一的表情显得莫测高深,虽然不太相信是什么值得夸耀的好东西,但也隐隐有些期待。

之后三人又谈论了许多细节,话题也开始延展开去,也是王一有意为之,其中很多都涉及到了当时的最新科学进展。在这种潜移默化中,三名老外渐渐认识到,王一这人虽小,却学识渊博,想要像糊弄其他清国人那样糊弄他,恐怕不太容易。

会面在友好的气氛下结束,鼐德最后还邀请王一过几天去他家做客,王同学愉快地答yīng

下来。再临分别的时候,王一又向鼐德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希望介shào

两位英语教师和两位德语教师。

幸好鼐德手上就有这样的人选,所以很快便答yīng

下来。

离开之后,张敬孝陪在王一身边,忽然道:“先生,你招那四名外文先生,是为那六十名少年准bèi

的么?”

王一点点头。

“先生,也让我加入他们吧!”

王一耸耸肩,笑道:“你愿意就去吧,不过作为我的开山大弟子,你可别给我丢人!”

“先生放心,学生自当努力。”

“别那么紧张,学习这嘛事求的就是一个主动,只要你有这个心,就一定能学好,不用非得挣个第一第二的。再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如果实在学不好,那就学别的,也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先生这话,学生不太明白!”

“这话该怎么说呢?……举个例子吧,我父亲曾经认识一位非常著名的物理学家,在物理学方面是一代宗师泰斗。其死后,他将自己的遗体捐献了出来。”说到这时,王一怕张敬孝不能接受,便又解释道:“洋人与我们不同,他们万事都要求个原因,而捐献遗体给医疗结构,在他们来说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张敬孝点点头。

“当然,这不是我说的重点。洋人的医生经过研究之后,发xiàn

这位泰斗大脑并不比一般人大,甚至还要小上一些。但是他管理空间记忆的脑部内,脑细胞连接方式与致密程度越要远高于常人。所以说,脑大并不见得聪明,只要达到正常人的标准就好,如果太大,很可能是脑水肿。”

张敬孝一脸迷糊地听着,即便在认真也只能听明白其中一小部分的事情。

王一自己倒是并不在意,继xù

道:“前面那些我知dào

你可能听不太明白,不过这不重yào

。后边才是我要说的重点!”

张敬孝点点头。

“人们后来研究那位物理学宗师泰斗的信件和演讲稿,发xiàn

他竟然是一名语言障碍者,简单来说,就是无法很好的进行书写。有很多单词,他可能一辈子都没拼写对过,更奇葩的是,同样一个词,他可能每次拼错的顺序还都不相同。其实人脑就那么大,不可能方方面面都擅长。正像外国人常说的那样,玉皇大帝给你开了一扇门,就一定会关上一扇窗,你没必要非为了钻过一扇窗户,而舍弃走大门。”王一说的这位物理学泰斗就是爱因斯坦。

张敬孝笑了起来,明白了王一的意思。

“这就对了,学习是件愉快的事情,也是一辈子的事情。”王一张开双手,伸了个懒腰。“好好的学习吧,尽快让自己成才,我身边需yào

帮手。因为留给东北和中华民族的时间不多了!”

第十一章 王一献三计

王一在营口住了五天之后,返回了八角台。在与杰克,奥古斯都和鼐德见面的第二天后,他又会见了英商查理*法码,同样也是交出一份订购清单,同样也是一番讨价还价。不过总得来说,会面还算愉快,毕竟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英,德,美,三大家。英德在这个年代科技水平要高些,而美国现在则扮演着当代中国的角色,山寨大国。产品价格相对便宜,但质量上还有所欠缺。总的来说,三家各有好处,至于订购哪家的货物,到时在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就在王一临离开营口的当天下午,四名老外找上门来,后来一问,原来是鼐德介shào

来的外语教师。王一大致查看了两位英文教师的教学水平,总得来说,还算可以接受。而他本身不懂德文,所以另外两人,他只考察了他们的汉语水平,沟通上,倒是没问题。

张家的办事效率还是值得称道的,就在王一离开八角台的这段时间。张家以给老爷子祝寿的名义,将附近十里八村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给请了过来,只要你肯来,张家就派人去接。同来的还有一帮平日里根本不敢登门的穷亲戚,但凡沾边挂拐的,也都给弄来了。

当然,张家这也不是白请,目光就盯在人家土地上出产的大豆和小麦上了。

酒宴之后,张家开始讲明目的,倒是没有仗势欺人,收购价格比上一年提高1.5倍。

虽然最后的结果还是不能让人完全满yì

,但至少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始。怎么说也是第一年,有人选择观望,也是可以理解的。合同一签五年,有最低收购限价,同时也注明,不得私自将自家大豆小麦卖与他人。如今张家的粮谷榨油厂已经有了足够的原料生产基地,东到岫岩,北到辽阳,西到盘锦,南到大石桥。

这边的事刚过了没几天,营口那边就来了人。名义上是营口火神庙商界议事会,对方显然来者不善,不过出乎王一预料,张家似乎并不惧怕。直到张敬孝说出其中缘由,王一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张家上面有人!当然,成为众矢之的,毕竟不是太好的事情。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后来根据王一的建议,与其所有人都一身伤痕,不如分化拉拢一部分营口油坊商人,让其以油坊机器和场地换成股份,加入泰安粮油加工场(张家粮油加工场)。把红海弄成蓝海,大家皆有钱赚。

张全宝对王一的话深以为然,认为这是老成谋国之道。

当张家的公关攻势展开以后,效果可谓立竿见影,三成以上的营口油坊主选择了投诚。

之后王一再献一计。

营口剩下那些油坊除了近一半的中小油坊外,还有几家大的油坊背景深厚,加入泰安显然不太可能。与其成为竞争对手,不如建立价格同盟。

说来大家开买卖都是为了赚银子,这么闹下去,谁都不好受。当张家把价格同盟的提议抛出来之后,剩下四家大型油坊立kè

接受了张家的提议,并且公推家主张全宝的弟弟——张全福出任盟主。

到此时,王一再献第三计——建立粮油期货交yì

所。

王一这个粮油期货交yì

所,可和后世的粮油期货交yì

所完全是两码事。他设立这东西完全是为了堵外商嘴的。

首先:资质要求极为严格,对外宣称是为了保证交yì

者利益,其实说白了,根本就是为价格联盟几大家量身设定的。目的就是防止外人的强行闯入,要是真有符合资格的新交yì

商出现,多半也不是价格联盟惹得起的角色。与其拒绝,吸收也就是了。

其次:数据的完全掌控。说句容易理解的,就是价格联盟想让豆油的价格上涨,那价格就会上涨,想让其下跌,那就会下跌。只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交yì

者出现,价格尽量不出现剧烈波动。

最后:官面的人出来站台护航。这对价格联盟来说,是非常轻而易举的事情。

王一知dào

,自己这三计扔出来之后,营口剩下那些中小油坊恐怕都难以为续,其中大部分都是外商的油坊,他们破产是早晚的事情。王一对他们不会有任何的怜悯之心,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至于本土油坊,王一的倾向还是让张家在发动一次公关攻势,能加入,自然最好。如果实在顽固到底,那就讲不了说不起,商场上你死我活吧。

在张全宝的安排下,张家的泰安粮油加工场开始在营口的辽河附近修建,王一亲自去看过,身后的张敬孝那是热血澎湃。那些加入泰安的中小油坊已经开始搬迁机器设备,泰安规定要统一厂房,统一管理。

王一对张家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要亏待了种地的农民和泰安里的中小股东。张家也算是农人出身,王一讲的道理也浅显易懂,再加上泰安董事会的存zài

,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失去制衡。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在张府的小花园里,王一正和张全德下象棋。说来这张全德也挺怪异,论棋力,十个他也不是王一的对手,可他偏偏就是吃一百个豆还不嫌腥,完全一副找虐的个性。

王一坐在小板凳上,翘着个二郎腿,手里抱着个大茶杯,看着对面一脑门子大汗珠子的张全德在那算棋,一张损嘴就管不住了。

“我说全德兄,你到是走棋啊!一步棋磨了三个时辰,要不这盘棋咱算平得了!”

张全德故yì

装听不见,只是脑门子上的汗珠越来越多。

“走啊!……再等下去,走路都到北京城了……到广州了,快点,我都快要看到印度阿三了!”

正这时候,张敬孝从院外走了进来,见他二叔那副窘样,他也不好乐。只是在王一面前恭恭敬敬地施礼道:“先生,该是上操的时间了!”

王一拍拍屁股站起身来,笑着对张全德道:“您在这慢慢想,今天要是想不出来,咱明天再接着下这盘,别有压力啊!”

张全德在那蹲着,还是不吱声,王一就带着张敬孝走了。

路上王一又拿张全德打趣,道:“敬孝啊,还记得我之前曾跟你说的话吗,你这二叔就放着大门不走,非要钻窗户的人。”

“先生说的是。”张敬孝也点首同意,不过很快脸色一正,道:“先生,十锦香的陈掌柜那边有消息传来了。”

“说说。”

“首先是鼐德先生的消息,杰克先生那边的造纸设备和水泥生产机械已经装船了,同来的还有三十名技工。其中造纸厂十人,水泥厂二十人。奥古斯都的印刷设备和玻璃制造及加工设备也已经装船,同来除了二十名技工之外,还有您需yào

的种牛二十头。种马十匹。”

王一点地头。“场地准bèi

得怎么样了?”

“都平整好了。”

“畜牧场呢?”

“牧民已经就位,而且按照您的要求,开始让他们学习您写下来的那些规章。目前已经开始在本地牛羊身上进行试用,据说效果喜人。”

“跟畜牧场的赵厂长说,让牧民们好好干,我不会亏待大家的。”

“明白!”张敬孝这时顿了顿,接着道:“陈掌柜还传来了第二个消息,说您想要招募的银炉职位,目前已经有五十六人报名了。他问您什么时候过去进行面试?”

王一沉吟了一下,道:“就定在三天后吧,让他们继xù

招人,参与的人越多越好。同时帮我收拾一片宽大的场地,预备好足够的座椅,还有笔墨。”

“先生是……”

“到时你就知dào

了。”

银炉这种行业王一在穿越前,还真没听说过,这也他到了营口之后,才知dào

有这么回事。

营口是东北地区最早出现银炉业的城市,因而也最具代表性。银炉业即加工铸造“元宝银锭”的行业,其铸造的银锭现货称为炉银,它在金融史上曾是东北货币中的一种特殊货币。加工铸造炉银的银炉业者,由单纯加工银锭现货发展到虚银过码的“过炉银”。其为各地商户办理存银转帐,开具三联支票,成为各商户之间的信用中心,具有存银收付的转帐职能。对繁荣本地经济,扩大贸易规模曾起到积极作用。

1860年(咸丰十年),营口第一家银炉——永成德开业。1861年(咸丰十一年)5月24日,营口代替牛庄成为东北唯一的对外开放口岸。同治初年,英商的太古、远来(后改源来盛)等大洋行到营口置业,修筑码头,贩运货物。国内山东、直隶、广东、上海等地的实业精英也竞相赴营口经商,贸易额日见增长。当时,东北的货币唯有制钱(铜币),且为数不多,难敷周转之用。到营口贸易的商人所带宝银,成色不一,并须称量鉴定,甚为麻烦,于是熔化加工统一规格银锭的银炉业应运而生。银炉业者初始的业务,仅限于买入外地银锭或为顾客进行加工铸成营口炉银——“营平银”,每锭重量五十三两五钱,成色九九二。这种炉银适应了当地贸易的需yào

,广受各地客商欢迎。此种业务在营口通行多年,市面商业日见繁兴。然而,炉银在流通的过程中,互相扛送过称甚费周折,遂即产生托银炉代为保存之办法。此后,商人之间进行商品交yì

,买卖双方都在同一银炉存银,由银炉用“转帐拨兑”的方法,将应交货款的银两数目,由买主的存银帐中减除,拨存卖主的存银帐中,即可结清价款,甚为安全简便。此后逐步推广,不在同一银炉交往的买卖双方,亦可通过各所交往的银炉相互转帐而完成交yì

。这种方法,通称炉银的“抹码”、“过码”。于是“过码炉银”风行于市,银炉业逐渐跃居于经济和金融界的重yào

地位,类似于近代的银行,成为营口商业交yì

中资金流动的中枢渠道。

第十二章 背景知识

开银炉是张家与王一之间的默契,王一尽心尽lì

为泰安粮油厂出谋划策,张家也同样支持王一在营口开办银炉。一旦泰安开始投产,其客户必然广纳四海,关内,南部沿海,香港,南洋,日本,甚至有可能还会向欧洲和美国出售。那么货币的问题就会摆在所有人眼前,因为铜币数量有限,所以银子就不可避免的被当做媒介。又因为银子成色不同,价值就不同。所以当买卖双方持不同成色的银子交yì

时,就会非常的麻烦。

泰安也会遇到同样的问题,并且数额一定巨大,与其把这部分手续差价让给其他银炉去赚,还不如交给王一开办的银炉去打理。而且张全宝隐隐有一个预感,王一这银炉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张敬孝此时已经归队,王一站在所有人面前,面沉似水!

“开始报数!”站在排头的张敬孝高声大喊道。“一!”

“二!”

“三!”

……

“一百二十!”

“一百二十一!”

张敬孝此时跑到王一身前,敬了一个后世的军礼,高声道:“报gào

大队长,大队全员一百二十一人,实到一百二十一人,报gào

完毕,请指示!”

“归队!”

“是!”

“全体稍息,立正!”王一扫视着在场所有人,然后高声道:“同志们好!”

“首长好!”

“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wù

!”

王一心里挺高兴,咱也算在这个时代过把瘾。看着眼前的军容,总算有点后世的意思,能有这番作为,可让小太爷费了不少的心力。王一有值得骄傲的本钱,把左右不分的庄稼汉,训liàn

成令行禁止的士兵,这可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这一百二十人是张家给王一选的那六十名识字少年和六十名保险队员的集合,因为教室还没盖好,而且教材也没有刻印好,所以暂时还无法开课。于是王一便想起了后世大学的入学军训,顺便也让这一百二十人明白什么叫做规矩!当然,更重yào

是,让他们知dào

他王某人是个谁!

王一治军很严,基本上就是不苟言笑。在场所有人的年纪都比他大,有些甚至已经到了二十五岁,但在王一面前,都十分的听话。当然,起初也有不听话的,先关小黑屋,然后不让睡觉,几天下来,所有人也就都老实了。在严治的同时,队员的待遇却非常好,在这个年代吃喝不愁,那就是老大的好处了。如果再给点零花钱,外加上努力学习和训liàn

达标后的奖励,哪怕养两口人都不成问题。这也是王一手下没逃跑的主要原因。

除了张敬孝之外,一百二十人共被分成了四个班,其中识字少年是文一和文二两班,保险队员则被分成了武一武二两班。文武两班都是清晨五点半起床,风雨不误。半个小时后,开始集合跑圈,之后解散。在八点之前,时间自由分配。从八点开始直到中午十二点,文班上英文和德文,而武班在王一的带领下,进行军事训liàn

。午休一个小时,下午一点集合跑圈,然后进行队列练习,两点开始文武班共同上数学课,直到晚上五点吃饭。从六点开始,就是王一讲故事的时间,同时也开展忆苦思甜教育。从七点开始,武班学习识字,而文班学习物理和化学。

其中有一点要顺便提一下,就是王一讲故事那一个小时。张敬孝曾经请教过,问先生为何如此安排。

王一一笑,给他做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实验。随手拿出一张纸,然后竖着写下12,13,14。

“念一遍!”

“十二,十三,十四!”因为跟着王一上了数学课,所以这三个阿拉伯数字,张敬孝自然认识。

王一此时在12和13之间折了一条横线,然后又在13和14之间折了一条横线,这样12和14就被藏在了背面。

“敬孝,看好喽,这就是奇迹发生的时刻!”

王一在十二的左边写上了A,右边写上了C,于是——就变成了A,13,C。

“现在再读一遍!”

“ABC。”张敬孝大吃一惊,忙道:“先生,怎么会变成这样?”

“呵呵,很简单!这就是背景知识不同照成的。我且问你,如果把你父亲请来,他会怎么念?”

“家父未曾修习过英文,因此只会读13。”

“那要是一名只会英文字母,而不会阿拉伯数字的人呢?”

“那会读成B。”

“那如果是既不会英文,也不会阿拉伯数字的人呢?……估计就只会觉得我弄了一堆鬼画符吧!”

“先生说的是!”

“背景知识对一个人很重yào

,我们对事物的看法,处理问题的方法,都是它在潜移默化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它们一方面来源于我们的亲身感受,也就是常说的经验。这点很好理解!”

张敬孝点点头。

王一此时继xù

道,不过却又加重了语气:“但更重yào

的获取方式,则是来源于书本。”

“原来如此!”

“可惜我手头上没有什么课外读物以供你们阅读,所以就只能通过讲故事的方式来尽量丰富大家的背景知识水平。”

“先生深谋远虑!”这话张敬孝倒是发自真心。

“背景知识的重yào

,其实还不仅如此。敬孝啊,你知dào

,我们与洋人不同,那不同在哪呢!没错,我们的外貌特征不一样,但是你觉得如果把一个洋人从出生之后,就开始放在你们八角台张家抚养……刨除可能因为体貌不同而受到的歧视,你觉得最后他是满口之乎者也的清人呢?还是一个正中的外国洋人?”

“多半还是我们清人的可能性更大!……先生,我明白了,这就是江统在《徙戎论》中所言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戎狄志态,不与华同。”

“哎……”这下到论王一说不出话了,前半句他知dào

,是出自《左转》,至于江统的《徙戎论》,他就压根没听说过了。不过还是连忙掩饰道:“敬孝,洋人虽然与我们不同,但也没必要见面就拼个你死我活的。若能求同存异,自然可以交往,但若是互看不顺眼,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可如果要是侵犯了我们的利益……”王一此时眼中露出了寒芒,杀人多了,气势自然也是非同凡响。“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张敬孝点点头。

王一忽然打了个哈哈,继xù

道:“当然了,谈判桌上能得来的利益,自然没必要动刀动枪的。毕竟谁的命都只有一条,若有必要,军队出去摆摆架势,其实也就足够了。”

大概是张敬孝把这段谈话的内容告sù

了自己的父亲,以至于每天晚饭后,张全宝都会带着自家的小辈前来听王一讲故事。估计也是这年代娱乐项目太少,再加上王一的嘴皮子实在是到了口吐莲花的水准,以至于八角台附近十里八村的老百姓,都知dào

有了王一这么个厉害的小说书先生。

弄到后来,附近村民每天都还会跑来占座。当然,队员们的位置他们是不敢占的。不过好地终归有限,而为此起的纠纷,连王一都感觉有点无奈。

不过却也有了个意wài

的效应,就是不少人跑来询问,王一这边还招人不?现在手下这一百二十人是张家找来的,而如今,若是王一愿意,这些事情他完全可以自己搞定。

两天之后,王一正准bèi

带着张敬孝以及手下十多名识字少年前往营口准bèi

银炉各个职位的应聘考试,没想到却有张家的下人前来找他,说张全宝有要事相商。

王一觉得奇怪,就立kè

赶往八角台。

到了张家之后,张全宝立kè

把他拉进了书房,没想到屋里还坐着另外一个人。

年纪四十出头,留着长须,身材不高,看穿着,那是典型的清人打扮。皮肤黝黑,脸上微有皱纹,不过一双眼睛精光内敛,嘴角带笑,让人如沐春风,丝毫产生不了隔阂。

张全宝此时介shào

道:“这是内兄,在山西负责管理我家买卖的秦明秦万峰。”

“万峰啊,这就是我在书信中向你提及的王一,王贤弟!”

秦万峰倒是没觉得王一年纪太小,而瞧不上,相反很客气地一抱拳,道:“王贤弟,久闻大名,如雷贯耳,秦老哥我这边有理了。”

王一赶紧还礼,连称不敢。

之后张敬孝也上来给他舅舅见礼,秦万峰又对张敬孝一番夸赞。

三人落座后,张敬孝站在王一的背后,执弟子礼。本来王一没那么多规矩,可这张敬孝却是个十足的犟眼子,百劝不听,后来王一也只得听之任之了。

秦万峰先喝了一口茶,然后笑看着王一道:“王贤弟,你是如何预料山西要出现一场大旱的?”

“是家父临终遗训,不过我起初也不太确定,后来只是问了问张大哥的意思,他说应该去查一查。”

“令严学究天人!可惜……”

张全宝此时倒是大惊道:“万峰,莫非真出大旱了?”

秦万峰一脸沉重地点点头,长叹了一声,道:“本来我也不信,可是入夏后,山西大部滴雨不下,后来我询问熟悉天时的老农……”

第十三章 苍天无泪 民如刍狗

王一关注的这场旱灾,从光绪元年即1875年显露征兆,1876年正式开始,直到1879年才勉强结束,整整五年的时间。受灾区域包括山西,河南,陕西,直隶(今河北),山东五省,波及范围包括苏北,皖北,陇东以及川北,在最严重的1877年,连奉天部分地区也有受灾。大旱致使农产绝收,田园荒芜,饿殍载道,白骨盈野。其后还伴发了蝗灾,雹灾,疫病,最多时全部饥民达两亿人,占到全国的半数人口,其中一千多万人死于饥饿和疫病。从重灾区外逃人数达到了两千万人以上。仅以山西一地为例,当年一千六百万的人口中,死亡五百万人,数百万人逃离家园或被贩卖各地。史称:丁戊奇荒。又因为河南与山西灾情最为严重,于是还被成为晋豫奇荒或者晋豫大饥。

这年头清廷无力,再加上吏治腐败,面对如此巨灾,也只能徒呼二百三十余年未见之凄惨,未闻之悲呼。饥民死的死,逃的逃。

听完秦万峰介shào

完山西以及附近几省的大致情况,张全宝忽然看着王一,表情那真叫耐人寻味。

“贤弟,当初你力主我们张家成立泰安粮油加工场,极力聚拢东北的大豆和小麦资源,不会就是在为这场大旱做谋划吧?”

这可冤枉王一了,他小子提出建立粮谷加工厂的时候,还不知dào

历史上曾发生过这样严重的自然灾害呢。他要真有这样的布局手段,当初没穿越前,也不会只是个军医院的小大夫了。最不济也能把院长的女儿搞定,借以飞黄腾达。可你没这本事,你倒说啊!偏王一这货还就好装大尾巴狼这口儿,往那一坐,面带微笑,也不说话,低头吮着茶水。非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王八犊子样!

秦万峰也惊了,虽然已经很重视,而且也知dào

自己妹夫张全宝不是个夸夸其谈之人。对于他推崇的王一,秦万峰也相信此子自然有其出众的地方,绝非等闲之辈。但能布局精算到如此程度,难不成这孩子是妖孽变的?

当然,屋里唯一没觉得奇怪的就是张敬孝,他眼中更多的则是崇拜。现在就说王一是文曲星下凡,张少爷估计都能捏着鼻子信了。

大概也是被王一的装模作样给震住了,秦万峰开始问起王一的意见,张全宝也是如此。

“王贤弟,你看该怎么办?”

王一摸了摸自己的小下巴,琢磨了一会儿才道:“咱不总说一个词么!”

“什么?”

“危机!”

“危机?”

“危险的背后隐藏着机会!”王一故作莫测高深道。

张全宝和秦万峰对看了一眼,心说:“危机是这个意思么?”

“那贤弟的意思是?”

“我们东北最大的问题是什么?”王一笑问道。

“人口不足!”说这话的是张敬孝。

张全宝因为听王一讲诉过自己的理论,所以也理解儿子说的意思。不过秦万峰显然对东北不甚了解,于是眉头微皱,暗暗思量着其中的关节。

“那天灾下来最怕的是什么?”

“粮食绝收,百姓无粮可吃!”张全宝说着忽然恍然大悟道:“贤弟的意思是借大旱之机,从灾区移民?”

王一一笑,不再言语。

秦万峰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面前这孩子好大的手笔!”

张全宝这时低头琢磨了一下,才道:“贤弟这主意好是好,可是做起来怕是困难万分啊!”

秦万峰也点头道:“确实如此,我们没这么大的力量!”

王一笑道:“单靠我们的确没有成功的可能!不需多,两三万人就够把我们压垮了!”

“那贤弟的意思是?”

“我们不成,找成的人去啊!”

“成的人?”张全宝和秦万峰一愣,张敬孝此时却想明白了王一的意思,道:“先生所指莫非是官面上的人?”

张全宝和秦万峰一想,此策倒不失为一条良策。

因为春秋时期田氏代齐的事例摆在面前,所以中国历朝历代的人王地主最忌讳的就是大商人不通过官面的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张家自然不想犯这个忌讳,但要是由官员提出来从灾区向东北移民,那难度就小多了。

“这事该由谁提呢?”张全宝轻声道。

“当然是谁官最大,谁提啊!”王一笑道。

奉天谁官最大?

这还用说么!当然是盛京将军!

如今已经进入八月,就在王一刚穿来奉天没多久,可能也是这小子带衰,原本的盛京将军都兴阿死于任上。其后京城派四川总督崇实巡视关外,然后就直接任命他为盛京将军,兼兵部尚书都御使及奉天府府尹,行总督权。

崇实,全名完颜崇实,满洲镶黄旗人,其父乃是河道总督完颜麟庆。崇实为家中长子,其弟是完颜崇厚,在一年后他这弟弟就接任他这哥哥的盛京将军官位,原因是崇实一年后也病逝了。崇实到任奉天之后,就招左宝贵入奉统领八旗长矛队,后改长胜营,剿灭宋三好,高希殄。总的来说,崇实要比弟弟崇厚有名望的多,因为后来崇实在俄国偷签了《里瓦几亚条约》,把伊利以西领土全都割让给了毛子,并且没等消息传回国内,就偷偷回国。当然,他也没得好,被人弹劾入狱,最后是降职释fàng

了。

“趁崇实还有一年活头,瞧这货也不算太糊涂,从灾区移民的事情还是大有可为的。即便以后是他弟弟上位,估计也不太会直接推翻了他哥哥的政策。”这就是王一在最初思考此事的盘算。“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张家有人能在盛京将军面前说上话。”

几人开始议定其中细节,至于之后的执行问题,就轮不到王一操心了。

营口辽河边上有一个小茶馆,方桌旁坐着二人。一人年纪在三十一二岁,国字脸,留着八字胡,穿着一套合身西装,没留辫子。另外一人则要比他小上三四岁,却是正常的清人打扮,长得还算英俊。

“御珍兄!自上次一别,已有数载未见,您如今归国,到正是时机。”

“哦?何以见得?”八字胡男微微一笑,反问道。

“君不见各省大力兴办洋务,西洋机械陆续登陆中国。兄游历欧洲多年,此时归国正可借此良机,大展宏图!”

这位御珍兄拿起茶壶给对面的年轻人满上了一杯,年轻人连说不敢,然后他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就那么慢悠悠地品了起来。眼神望着辽河面上穿行如织的船只,一时间也没有言语,好半天才道:“还是咱大清的茶好啊!”

对面的年轻人显然不以为意,心说:“就这京城来的高沫有什么喝的?”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许久年轻人开始找话题,便道:“御珍兄,最近咱营口出了一件新鲜事,不知您听说了没有?”

“哦?何事?”

“前几天,十锦香的老板在自家大门口放了一把刷了金漆的大号太师椅。”

“金漆太师椅?”八字胡男微一皱眉,终于有了一点兴趣,笑道:“做什么用的?”

“听里面的陈掌柜说,原来是有一家新开业的银炉,要招募经理,执事等等各个职位。人家东家吩咐下来,说这叫虚位以待!”

“这倒是有点意思。”

“何止是有意思啊?听说这两天跑去想要报名当经理的人,已经有三五十号了!其他职位的应聘者,人数也不少。”

“这么多人?”

“哈哈,人家陈掌柜说了,那位东家吩咐过,所谓英雄不问出处!不管你是黄皮,白皮,哪怕是黑皮的,只要能通过明天的比试,还有接下来的面试,他就是银炉的经理。听说这个职位,光底薪就有年薪五千两白银!”

“难不成还有其他的收入?”八字胡男终于感觉震惊了。

“有!陈掌柜说,年底有分红,七天休息一天。除此之外,还有医疗津贴,养老津贴,生育津贴,置地津贴。对了,最主要还有个叫什么来着……啊,啊,啊,股权激励!我是不太明白啦……想来就是做的越好,赚得越多。”

八字胡男忽然站起身来……

“御珍兄,你这是要干嘛去啊!”年轻男子微微一愣,这说得好好地,怎么就要走了。

“行了,你也别喝了,陪我过去报个名吧!”

王一正拿着明日用于考试的卷纸,查看上面是否有所错误或者遗漏。这些卷纸都是在专人的看管下,印刷的,一路保密到底!就是张敬孝现在想要观看卷纸,王一都不允许。

其实也无此必要,因为卷纸上的内容,王一相信以目前清人的水平,根本不可能及格,里面更重yào

的是隐藏了二十道心里测试题。这可以让王一对应试者,有一个简单的人格分析。

当然,试卷里还是有许多金融方面的知识的。

王一在穿越前,那可是正中的股民,对股票,权证,外汇,期货的了解甚至不在自己的本专业之下,他大学毕业找工作,总是高不成低不就,二十八了不交女朋友,却是经验丰富的非处男。原因就是从股票上弄来的糟钱太多!2005后半年入市,从他妈那骗来了一万元钱,用得也是他妈的股票账户。那时他才十四岁,就在有色金属上弄到了第一桶金。之后06年四月,开盘日买入暴跌的五粮液认购权证,三个星期,刨除五一长假,其实只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权证价格从他买入的一元八,一路飞到了11元之上,之后获利了结。当此权证价格再度回落到6元多的时候,王一再次买入,最后卖出价格是五十元整。从06年到07年这段时间内,王一是无往不利。直到某天看北京台郭德纲主持的星夜故事秀(娱乐综艺节目)都开始聊股票,王一慌了!第二天不由分说,就将手中全部股票清仓出净,于是顺利躲过了08年的金融危机。后来在股市上又几经征战,未尝败绩。

王一总结做股票的方法非常简单,第一条就是当狭义货币供应量和广义货币供应量处在一个扩大放量的过程中的时候,也就是国家在大发钱的时候,股票可长期持有。第二条,就是非第一种情况的条件下,只做短线交yì

,而且只做三成仓位,绝不补仓。所看指标就是大盘日K线下的BOLL线指标,只要BOLL线击穿下轨,并且连续两天收盘价都在BOLL线下轨之下,收盘价离BOLL线下轨越远,越要坚决买入。

股票期货,无论任何投资都需yào

直面本心,胜不骄,败不悔,这是天赋,不是谁都可以胜任。赚钱的最基本法则就是卖于阳极,买于阴末。这是王一做股票的秘密,不看悍匪的人,我绝对不告sù

他。

第十四章 大商银炉

“考试时间为一个时辰两个小时,不允许提前交卷,所有问题都写在答题本上,上面注明了书写格式。另外奉劝诸位一句,我家老师所开银炉,求得就是正直守信之人,你们可以考得不好,但若有违纪,或偷看他人答案者,将会立即取消考试资格,并且今后在我银炉永不录用!”张敬孝负责监堂,说话声音洪亮,脸上没什么表情,自带一股威势。

“听明白没?”

泰安粮油加工场大院里搭着凉棚,里面坐着近两百名的应试考生,听到张敬孝的警告,多少都有些紧张,稀稀疏疏地回答着。

“听明白了!”

有人心中腹诽,你一个银炉职位的录取,怎么弄得像进京赶考似的。

“距离考试还有十五分钟,答题需yào

使用蘸水笔,大家习惯一下。”张敬孝之后又道:“在最后的五道策论题,回答时,请采用从左向右横向书写,并且使用标点符号进行断句,如有书写错误,只需在错误之处划一横线即可,不要进行勾画涂抹,影响卷面干净。”张敬孝此时顿了顿接着道:“卷纸第一页上已经注明了考试的注意事项,书写方式,以及标点符号的使用方法。大家趁还有几分钟的时间,就仔细阅读一下吧!”

之后考试开始进行,王一带来的识字少年负责答疑,而张家也派人帮忙看管考试秩序。整个考试进行得很顺利,不过还是有近二十名考生因为违纪,被赶出了考场。

王一此时坐在粮油加工场的值班房内,身边坐着泰安的总经理,也是营口粮油价格联盟的盟主——张全福。他是张家家主张全宝的亲弟弟,在家中同一辈的地位,仅次于张全宝和张全德。三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倒是一般,不过人很热情。经常与王一下棋,论棋力比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张全德可强多了。善于交际,在张家人缘很好,可谓八面玲珑,在王一看来,也算颇有才干。

“全福兄,泰安已经有部分投产了吧?”王一喝着茶,与张全福唠着闲话。

“是呀,现在就等着你这边的银炉开张了!”

“我那边都准bèi

好了,这边人手一录用,在经过半个月的培训,月底银炉就能开张了,到时候张老板可要照顾小店生意啊!”

王一跟张全福也不见外,经常互相开玩笑。

“得了吧,听十锦香的老陈说,你从洋人那边订购的货物在过一段时间就要到了,到时你的造纸厂,印刷厂,还有水泥厂,玻璃厂,对了……还有畜牧养殖场全部都要建立起来。你忙得过来么!?”

“到时自然有人去打理,我操那么多心干什么!”王一又道:“再说,所有的工厂里都有你张家的股份,要说这些工厂都是我的,让我一个人忙活,你们张家就不觉得亏良心啊!”

“你小子啊!我说不过你……”

两人相视大笑了起来。

“对了,你说的那个粮油情报分析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要你们派专人进行跟你们生意相关的情报收集。”

“那该收集什么情报呢?”

“其实也没你想的那般复杂,例如粮食产地的天气变化情况,粮食作物的成长情况,主要出口市场的变化,当地人的饮食习惯等等,不要仅限于国内,也不要局限于自己。对了,有空多读读孙子兵法,正所谓商场如战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还有,你们粮油加工场也可以从国外引进一些我们当地没有的品种,或有比我们粮种好的品种。先期试种,然后在大面积推广,这样也好拉近给你们耕地农民之间的关系。”

“慢着,慢着……你说这么多我也记不下来啊!”张全福抱怨道。“我找人,你口述,我记一下。”

王一摆了摆手,道:“这事暂时先放在这里,算了,你那边也没有这方面的专业人手,情报的事情我亲自来办……不过咱们可讲好了,人你们要帮我出,钱也不能少了!每年我根据获取的情报进行预测,然后以此为依据给你提供一份专业的年度运营计划展望,至于用不用,就是你的事了。每个季度我也会给你一份修正计划,若有什么突发事件,也会及时向你转达。要是这样,你还经营不好泰安,找豆腐撞死得了。”

张全福现在已然习惯不把王一当成普通的小朋友看待,双方平等,所以也经常在言语上开玩笑。

“哎呀,你呀,一天脑袋里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对了,你们价格联盟准bèi

什么时候开始建立粮油期货市场。没这东西当挡箭牌,洋人那边万一惹事,你们可都不好处理。”

“营口同知已经答yīng

派人进驻了,当然,收了好处他也承诺不对粮油期货进行干预,而且控zhì

权全在我们价格联盟手中。我们花钱请的就是一个牌位,其实同知心里也清楚。”张全福想了想,然后继xù

道:“现在唯一的问题,也是最大的问题,就是能看明白你写那些章程的人非常少。各家派来的账房学起来非常的缓慢,要不有时间,你给他们讲讲课得了?”

“这不就把我推前台去了么!”王一皱眉道。

张全福乐了,笑道:“你还真以为自己藏得住啊!有几大家子都想和你见见面,我替你挡了都不知dào

多少回了。”

王一一想,也是!索性道:“既然他们都想见面,那就帮我约个时间,大家一起见一面,先混个脸熟。”

张全福点点头。

“交给我吧。”

“至于粮油期货人才的培训……既然是我提出来的,那我就负责到底,不过你和他们说清楚,培训可以免费,但是以后有什么求到他们的地方,可全得帮忙!”

“你放心吧!人家都是家大业大的,自然不会跟你斤斤计较。”

“最好是!”王一也不客气。

考试完成之后,王一给张敬孝他们分配了一个任务,就是批改卷纸。而他自己则专门负责二十道心理测试,以及五道论述题的部分,再加其他题目的分数,王一将从中选出银炉各个职位的合适人员,再来一轮面试。当然按照他的想法,考试只是一个最初级的门槛,后续的培训还是不可缺少。

面试将在三天后进行,王一于是带人回了八角台。

一个星期后,在辽河边上就出现了一家新的银炉,名叫:大商。半个月后,开始试营业。两个月后,正是开张,这就是王一银炉。与其他银炉不同的是,此银炉不但帮zhù

买卖双方抹平因为银子成色不同,而造成的差价,同时还提供大中小定期和非定期的储蓄业务,最重yào

的是,在大商储蓄给利息!而不是收取管理费。

当然,有了储蓄业务,就会有贷款业务。虽然审批制度严格了一点,但总的来说,生意还算不错。

原本按照王一的设想,是不想过早推出这些业务的,只是因为一个人的出现,才让他下定了决心。这个人叫……李裁李御珍。

李御珍在历史上没什么名气,应该也是属于被历史埋没了人。此人十岁离开清国,独自去英国求学,后来凭借刻苦的努力,总算学有所成,可惜在大学要毕业前夕,忽然染了重病。若不是医治及时,怕就要客死他乡了。虽然最后逐渐康复,可也因此没得到学位。之后在外资银行工作了五年,游历欧洲,美国,南美,非洲,中东,也到过印度和南洋。他可比王一这种嘴上游的人,真实多了。

归国后,本想投身洋务运动的大潮中去,可惜生不逢时,南边的几位大佬一听说他根本没毕业,就不太重视。虽然不至于直接赶走,可也没有委派重yào

的职务。李御珍觉得没什么意思,就主动离开了。

这次到营口,本是为了看看亲戚朋友,没想到在辽河边喝茶的时候,就听到王一招人的事情。觉得挺新鲜,也觉得职位待遇不错,就跑来报名。本来都已经过了报名截止时限,后来是求爷爷告奶奶,才获得了报名资格,参加了考试。

等真zhèng

进了考场,在看到卷纸上的题目之后,本以为可以手到擒来的李御珍完全懵了,王一出的题极难,即便是他,也只能做出其中的十之五六。

不过相比于李御珍的绞尽脑汁,王一得到的惊讶却是更大。有人竟然在考试中及格了,虽然只是刚及格,但这也是他想都没想过的事情。于是对李御珍这人就留了意,并且私下派人查了一下对方的底细。

面试的时候,当李御珍见到屋内的五位主考官竟然以一位八九岁少年马首是瞻的时候,他脑袋里只有两个想法,要么是大清国太荒谬,自己被人给骗了。要么就是眼前这位,是当今的皇亲国戚。

可当少年开始问话的时候,李御珍才发xiàn

对方对国际金融以及世界贸易的了解,甚是远在他之上。有些问题看似很简单,但他李御珍就是回答不出个子午卯酉。即便勉强做了解答,也显得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不能信服。

事实上,王一问的很多问题,都是李御珍从来没想到过的。

小孩还是刚才的小孩,形象却在李御珍心目中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要是能在他手下,应该可以学到不同的东西,可惜……

回家之后的李御珍面如死灰,觉得自己没希望了。好容易出了一个自己想要的职位,却没能力获取,若是走后门被人挤掉,他心里还能好受一点。但以这样一种方式出局,无疑给李御珍的心理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不过人生终究处处有惊喜,当自己的表弟从门外跑进来,告sù

他已经被大商银炉录用为总经理的时候,李御珍呆若木鸡。

第十五章 日落西山红霞飞

李御珍坐在王一的面前,手中拿着王一递过来的材料,正在仔细阅读,好半天才道:“董事长,这上的知识太深奥,我回去之后还要经过一番参悟才能掌握。”

王一摆摆手,道:“拿回去吧,不过不要外传,银炉的保密制度我已经说过了,经营上的事情你由负责,我不会过多干预。另外我提的那些新业务,你可以仔细考lǜ

一下,然后发个章程给我,到时交董事会决议。”

“是!”李御珍点头道。

大商银炉现在所谓的董事会其实就俩人,一个是王一,是董事长,另一个就是张敬孝,董事。李御珍现在还没有股权,只有在第三财年结束后,达到王一提出的盈利预期,他才有资格购买大商的低价股权。事实上,这个政策是针对所有大商员工的福利,当然,职位越高所能购买的股票越多。

非大商的内部人员绝对无法想到,一个建立没多久的小银炉,竟然垄断了营口,乃至整个东北粮油贸易四成银炉交yì

的市场份额。而随着存贷款业务的增加,李御珍隐隐有了一种感觉,自家的这位董事长是要把整个营口,乃至东北的金融主导权掌控在手中,并且借着手中逐渐聚拢起来的财力,开始向各个行业伸出触角。

他在营造一个环境,一个有利于工商业发展的环境……李御珍看着王一,心中渐渐有了一丝明悟。事实上,王一确是在这样做,他的确可以建立一些前人没有涉足过的行业,建立一些堪称巨无霸的企业。他可以富可敌国,甚至终有一天能够让整个清廷匍匐在自己的脚下,生死随心,但即便这样,又能如何!没有广开的教育,民智始终愚昧。没有科技的进步,民族始终落后。没有发达的工商业,国家就不会富强。那王一建立了即便再多的巨无霸,又有什么意义。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创造一个对工商业发展有利的环境,利用接下来相对稳定的二十年,使得东北能够快速的成长起来。

“对了,董事长,昨天有两名旗人跑来我们大堂闹事……”

“闹事?”王一眉头微蹙。“知dào

对方的身份么?”

“似乎是营口当地的两名无业游民,平日里吸鸦片赌博,有不少的恶习。”

王一有些不耐烦,转头对身后的张敬孝道:“敬孝,一会儿给你父亲传个信,让他告sù

价格联盟里那些旗人家族,让他们给营口的旗人说明白,别没事跑爷的生意上闹事,不然死得不明不白的,可谁脸上都不好kàn

。”

张敬孝点点头。

在场的人都知dào

,王一虽然语带威胁,但张全宝却绝然不会将原话转述。那边的事情不用操心,没谁会为了这两个旗人败类,而毁了现在大家共同赚钱的美好局面。

张敬孝此时看了眼时间,道:“先生,该是讲上课的时间了。”

李御珍今天也回不了营口,所以接下来也是无所事事,本想留下来学习王一给他的那些资料,后来一听是王一亲自讲学,而且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便也跟了过来。

如今王一已经不住在八角台的张府,而是买下了一片原本属于张家的土地。背靠青山,面朝碧湖,一圈围墙之中,立着一座三层红砖楼。其后是宽阔的操场,旁边还有十栋二层红砖楼,都是教师和队员们的宿舍。除此之外,还有一座食堂,一日三餐,免费供应。实验室和图书馆目前还在建设当中,估计夏天过后也就可以正式完工了。

另外在背后的青山之中,也有几栋类似的建筑,武班的队员就住在那边。同时被建在山中的,还有靶场,马场,体能训liàn

场,能够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下,为武班队员提供正规化的军事训liàn



无论是文班,还是武班,相对来说都远离村镇。王一之所以这样做,原因只有一个,噪音会造成智力退化。若是孩子的话,很可能造成大脑的发育不完全。当年法兰克福的研究员曾做过实验,在法兰克福机场附近居住的孩子,智力水平比较低,过动症比例很高。后来检查芝加哥的机场附近的孩子,结果也是一样。研究员用新出生的小白鼠做实验,把它们放在九十分贝的环境中(注:放鞭炮是一百三十分贝,离其5公尺的地方,大概是一百分贝)。三个月的时间之后,小鼠的神经分化完成。研究员便让其去跑迷宫,与控zhì

组相比,这些小鼠学习缓慢。将其大脑切开之后,发xiàn

其神经发育不完全,神经外包裹的髓鞘不完整,容易产生癫痫。研究发xiàn

,声音一旦超过89分贝,每增加三个分贝,神经细胞死亡的时间减半。当达到一百二十一分贝之后,人体的听觉细胞7秒钟就开始死亡。(注:一百二十一分贝相当于喷气机起飞的声音)

在穿越前的那个时代,学校相对来说是比较注重学生的眼睛视力保护的,至少课间还有眼保健操。但是对于耳朵的保护,却是无人关心。而在当时的城市环境中,九十分贝的声音污染,简直是随处可闻。

王一现在就要改变这个局面……

李御珍听的这堂课是王一给文班武班共同讲故事的时间,因为在大阶梯教室中上课,所以也没有了从前村民们的旁听,于是王一讲得更奔放,而他今天讲述的题目就是世界局势。

虽然有些观点李御珍并不同意,但听完王一的讲述之后,还是感觉佩服不已,并且发至内心地有了一股深深的危机感,对大清,更是对东北。也正是在此时,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做这些事情,就是为了拯救东北!若是如此,我李御珍把命卖给你又如何!”在那个年代,没有出国的人是无法根本体会李御珍现在的心情的。面对西方列强的无力感,套用海岩的小说名,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

第二天上午,王一正在山中的靶场与武班的队员进行射击训liàn

。使用的武器就是夏普斯M1859式卡宾枪,总共只有十支,子弹倒是不少,都是上次王一屠杀白胖子时得到的。如今他已经把那些东西都挖了回来,王万山装金条金叶金豆子的木箱子,如今被放在了营口大商银炉,其余的古玩字画则被王一收在了自己的居所。

郑海涛是原本武2班的班长,现在叫二连连长,今年二十二岁,细高挑的身材,皮肤黝黑,长相普通,却深得王一的赏识。

见他骑马带着两名队员从外面赶了回来,王一笑道:“情况打探得怎么样?”

一同围上来的还有一连连长,也就是从前武1班的班长,项龙。

“大队长,打探清楚了。”郑海涛喝了一口水,接着道:“前两天打劫过往商旅的那绺子土匪现在就落脚在离我们二十多里的广缘寺,他们打跑了里面的和尚,把好好的清净禅院变成了匪窟。匪首名叫:李二白,原本是个木匠,后来在村里失手杀了人,于是就跑去加入了宋三好的义军。后来义军被打散,他就带着手下十多号人,跑到广缘寺落了草。如今还有了个匪号,名叫:李天王。”

王一一笑,道:“这家伙人生故事还挺丰富。”

“要光如此也就算了,我打听了,这家伙作案可谓心狠手辣,歹毒异常。若是男子,老人,孩子则根本不留活口,而年轻女子则抓回寺中淫乐。一旦玩腻了,就直接扔下广缘寺背后的山崖。”

武班的这帮队员一听,眼眉立kè

就都竖了起来。

王一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眯缝着眼睛道:“这帮土匪手里什么配置?”

“有几把前膛枪,再有就是弓箭,剩下的就是马刀和长矛了。”

王一想想,又道:“地形图绘制出来了么?”

郑海涛点点头。

“项龙!”

“到!”

“郑海涛!”

“到!”

“集合队伍!”

“是!”

在两位连长的组织下,武班很快集合起来。

王一站在阳光下,审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道:“今天我要交给诸位一个任务!”

“请队长指示!”

“二连长已经将广缘寺的情况探听清楚,如今我的要求就是,根据已知的情况,每人都在今晚晚饭前,上交一份作战计划。谁的计划好,我就安排他做这次战役的总指挥!”

众人皆是一愣,可没人敢交头接耳。

王一此时喊道:“项龙,有没有信心成为本次行动的总指挥?”

项龙略微迟钝了一下,道:“有!”

“再说一遍!”

“有!”

“郑海涛,你呢!”

“有!”

“你们呢?是不是甘心做一辈子的士兵!?有没有信心?”

“有!”

王一一通大吼之后,武班这帮人各个群情激奋,斗志昂扬。王一暗笑,心说:“军心可用啊!”

“声音大,很好!不过光声大没用,现在随我回营……向左——转,齐步——走……日落西山红霞飞,一,二,三——唱!”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大中午,这帮热血青年就被王一忽悠得唱起了日落西山……

第十六章 不成功不失败的第一次

清晨,当阳光散在广缘寺的大殿屋顶之上时,有两名男子抬着一奄奄一息的女子,从后院门走了出来。可没等他们看清院外的情况时,五道身影从背后冲了上来,有两人在捂住他们嘴的同时,两刀下去,直接结果了他们的性命。另外三人则接过了两贼抬着的女子,捂嘴将女人送走。

广缘寺内的其余众贼并没有发xiàn

异常的情况,早起的厨子正在烧水热饭,当饭好之后,敲起了铁牌,喊道:“开饭了,开饭了!”

在这年头,吃饭可是件大事,众匪大部分还睡眼惺忪的,随便披着件衣服就从各自房间走了出来。从厨房拿起一张粗面大饼,就着一碗近乎于清水的点油青菜汤,然后就像恶鬼投胎般地西里呼噜大吃起来。

正此时,忽然寺院墙上架起十把长枪,枪口瞄准着吃早饭的众匪,有一年轻人高喊道:“我们是八角台团练,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kè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地。若是负隅顽抗,格杀勿论。”

在这喊话进行的同时,三十名武班队员手持扎枪或大刀,已经冲进院内。将所有还在震惊于眼前情况的众匪,打翻在地,直接上了绑绳。

可就在此时,却出了意wài

。原来匪首李二白并不与自家的匪众一起用餐,所以吃饭的时候,他还在屋子的土炕上抱着娘们儿睡觉。可毕竟当贼数载,警惕性远高于常人,听到院中动静不对,便立kè

披上衣服,然后一掌打晕了已经惊醒过来的身边女人。抄起身旁的长枪,这也是整个广缘寺唯一一把后装线膛枪,恰巧与王一他们手中的枪一样,也是夏普斯M1859。这枪是李二白随宋三好起义时,从垄断大孤山与大东沟一线木材贸易的武装商人宓老八那边抢来的。不过现在子弹已然不多,所以李二白平时也不舍得使用。但现在是紧要关头,生死存亡的时刻,李二白也想不了那么多了,正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他顺着窗棂纸的裂缝向外观瞧,发xiàn

冲入寺内的武班队员,并没有使用枪械。

“还好啊!”这小子心中琢磨着。

正巧,此时有一名昨晚喝多了的土匪从自己的屋里走了出来,忽然发xiàn

眼前的情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外围院墙上的那些持枪武班队员,一部分负责压制院中的众匪,另一部分则负责监管闭门的房屋。偶然一见土匪从屋里走了出来,负责监管那间房屋的队员就下意识地开了一枪,他枪法很好,那土匪被直接击倒在地。

可就在此时,隔壁的房间忽然被人一脚踹开,一件大物冲了出来。还没等众人看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负责监控房屋的几名武班队员骤然间从放松状态进入到了紧张状态,“邦,邦”就是几枪,结果打完才发xiàn

,被打中的只是一把残破的太师椅。所有人都意识到,上当了!

李二白这时突然从屋里冲了出来,对着院中的武班队员就是一枪,有人一声惨叫,显然中了子弹。

趁着众人惊愕之际,李二白迅速冲入房屋间的一条过道,等大家再去追赶的时候,只见这家伙真是狗急跳墙,三两下便爬上了后院一丈二尺高的围墙,之后翻身而过。待去看时,他已经冲下了周围陡峭山坡的密林。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了。

郑海涛负责侦查,所以他认识逃跑之人就是匪首李二白,气得一拍大腿。

“奶奶的,竟然让李二白跑了!”

“刚才跑的就是李二白?”项龙也气得够呛。

不过今次负责指挥行动的不是他们,而是平日里在武班中不显山不露水的吴晓。

吴晓是武班中二连三班的一名普通队员,年纪还不到二十。这次他的作战计划获得王一的赏识,有了点特种作战的味道。虽然还称不上完善,但比项龙和郑海涛的强攻计划强了很多。

跑了李二白,吴晓此时也有些自责,惭愧道:“对不起,二位连长,是我布置不利,所以才跑了贼人。”

“跟你没关系,都是放枪的那帮小子,开枪也不看清楚,几人一起打把破椅子做什么!”

王一这时带人走进了寺院,笑道:“行了,行了,李二白跑就跑了吧。一连一班和二班负责警戒,三班看押土匪。二连收缴贼赃,然后将他们带回八角台。有什么经验教xùn

,我们回去在总结。”

“是!”所有人给王一行了个军礼。

“带我去看看那名受伤的队员。”到了清末这么长时间,王一依然是自己那套空军军装,背着背包,挎着95式,带着手枪和手雷。除了手机因为没电,不能使用之外,其余之物都还正常。

队员们对95式当然好奇,不过也没谁敢多问。

躺在担架上的那名队员名叫张狗子,其实伤势并不严重,那时李二白也来不及瞄准,开这枪主要是为了引走队员们的注意力。只是这张狗子实在太背,子弹倒是没直接打中他,而是打在地面上,变成跳弹后划破了他的脚面。好在伤势也不是太严重,在经过王一的消毒包扎后,养几天也就没事了。

这广缘寺里的贼赃还不少,虎皮,狐皮,人参,鹿茸,这是贵重的。至于其他的,都是一些生活用品。倒是另外翻出了近两千两的金银,让王一有了点惊喜,也算发了笔小财。

回转的路程上,还没等王一到八角台呢,张全德就带着全副武装的团练冲了过来。后来一看是王一,立kè

叫嚷了起来。

“你小子就不能让人省省心啊!”张全德笑骂道:“剿匪有官府,有团练,怎么也不用你来吧!”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王一在那义正言辞地装正经。

“这些土匪怎么处理?交给官府?还是你有其他的打算?”

王一一乐,被押解的匪徒一看,心里就觉得发毛。

“我的意见么……嘿嘿,我说老张,你忘了我本职是做什么的么?”

张全德想了想道:“大夫!”

“没错!”王一脸上这时又换上了一副悲天悯人的慈悲表情,像是要为理想而献身的圣徒。“我希望能在东北推广科学的医学。”

“科学的医学?”张全德听不懂王一的话。

“简单说,就是好的医学,无论是中医,还是洋医,只要有用,我就要推广!我不要中国人成为东亚病夫。”

对于中医和西医,王一其实也是很矛盾的。在医科大学的时候,教授们的意见就不统一。不同科系,不同教授之间的观点,就是完全不同,有些可以说是针锋相对。一部分教授是完全否定中医,认为其不科学。一部分则是完全肯定中医。但是更多的则是认为中西医皆可用,有用即可。

西医一般来说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很少把人体当做一个整体来看待。当然近年随着基因遗传学的展开,西医也开始有了这方面的研究。而中医却正相反,讲求表里兼治,整体治疗,但问题是中医的理论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琢磨。而且社会上经常有人鼓吹,中医纯天然,对人体伤害小,王一听完觉得跟放屁没两样。西医在虚假宣传方面的问题更多,特别是那些蛋白质类的保健品。吃什么蛋白,补充什么蛋白,完全欺骗民众不知dào

蛋白质进入人体后,需yào

分解成氨基酸才能吸收。姑且不论吸收的效率,即便氨基酸被吸收了,之后被合成什么蛋白质,也是不确定的事情。与其吃这保健品,还不如吃鸡蛋和鲜肉呢。

“那你的意思是?”

“若是可能,之后我要建立医学院!”王一看着那帮土匪,眼神就像在看着解剖实验室的大体,或者药理实验室中的蟾蜍和小白兔,心中琢磨着,这帮罪大恶极的人,要是直接杀了,那是多可惜的事情啊!至少也为祖国医学做些贡献啊!

张全德完全不知dào

王一要把这帮土匪当做人体标本的想法,要真知dào

了,估计能吓出一身白毛汗。

因为先到文武学校,所以王一也没有去八角台,直接将土匪们和被土匪劫持的妇女交给了张全德,其后的处理。无论是交官,还是直接给埋了,他也懒得理会了。至于那些妇女,王一还是让张全德好生照看。老张有些为难,不过还是答yīng

下来。

与张全德分开之后,王一便带着武班的队员回转驻地。

吃过午饭后,在他的主持下开了全员的表彰总结大会,连受伤的张狗子也躺在担架上参加。

“总的来说,吴晓指挥得不错,虽然跑了李二白,但瑕不掩瑜。大家给他呱唧呱唧!”

阶梯教室内,掌声响成一片。吴晓脸皮薄,跟大姑娘似的,脸色通红,很不好意思。

王一这时摆了摆手道:“下面开始总结此战的问题,不过评论要对事不对人,都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谁先说?”王一一看没人说话,就直接开始点名。“项龙!”

“到!”

“你先说!”

“是!”项龙站得身体倍儿直,道:“我认为在取得院内土匪压制的同时,有一部分枪兵就应该下来,配合院内的矛兵和刀兵,对房屋的残匪进行清剿。要是这样,李二白就没了逃跑的机会。”

“郑海涛,你的意见呢!”王一没表态,接着继xù

问道。

“我认为项连长的说法虽然正确,但若是强攻房屋的话,今天恐怕就不是张狗子被跳弹所伤这么简单了,很可能在李二白的负隅顽抗下,我们会损失一名弟兄。”

第十七章 一寸山河一种税

讨论在热烈的进行,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家思路也逐渐开始清晰起来,不少人一边听别人说,一边在小本子上记录什么。

王一此时道:“吴晓,你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你说说的自己的感觉吧!”

吴晓起身,脸色依然通红,带着几分扭捏。不过武班里的大部分人都知dào

,这小子是在卖萌装相。

“其实吧,今天我觉得主要问题处在先生身上了!”

其他队员一听吴晓这样说,全都一缩脖,心说:“这货还真不知dào

死字怎么写啊!”

王一倒是不以为忤,微笑道:“继xù

说!”

“首先,我们枪支不足。我们只有十把夏普斯枪,在面对广缘寺土匪的时候,对方虽然只有前装枪,但在近距离对战的时候,第一波射击,我们很难取得绝对的优势。”

其他队员听着,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有些人不自觉地点头。

“其次,我们虽然跟着队长有了一定的训liàn

基础,但并没有经过实战。今天也不算真zhèng

的交战,否则血肉横飞的,恐怕遇到的状况就更加难以预料了。”

“最后,我要说说我们连长。”

郑海涛一听吴晓要说自己,耳朵立kè

竖了起来。

“情报工作还是没做到位!”吴晓一看连长正在瞪自己,心里害pà

,眼睛却装作没看见,继xù

道:“虽然地形图做得很仔细,可是却忘了最重yào

的一点,就是在广缘寺中,匪首李二白的住屋!若我们提前知dào

,必然会加以重点防范。”

“郑海涛,你觉得吴晓说得对不对?”王一这时问道。

郑海涛站起身来,吱唔了几声,才道:“我觉得吴晓说得有道理……”

“有道理么?”王一冷笑了一下,道:“吴晓,还有你们在场的所有人,没错,我们是只有十杆枪,但我们的枪是后装线膛枪,比广缘寺的土匪先进一代。怎么,武器少,你们就不能大胜仗了?那将来要让你们对付外国的侵略者,我看你们干脆投降算了!”

这下所有人都没了声音,王一继xù

道:“我这里不只是在说吴晓,也包括你们所有人。瞧你们制定的作战计划,除了吴晓之外,竟然全是依靠人数优势的强攻。我倒要问问看了,同袍在你们心目中,性命就那么不值钱么!?将来你们要是真成了一方军主,人家问你战绩的时候,你好意说自己那些胜绩都是拿自家兄弟的命填出来的么?你们就不怕自家兄弟的娘亲在背后戳你们的脊梁骨?”

连项龙和郑海涛在内,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把头都给我抬起来!”王一大吼道:“听着,我要你们记住!战争很残酷,确实会夺取许多人的性命。但光靠人命是堆不出来真zhèng

的胜利的!战争之道,就是知天知地,知己知彼,运用谋略,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许多人都在心中重复着王一的话,虽然王一人小,但却在所有武班队员心目中,有着圣人一样的地位。

王一此时站起身来,在背后的黑板上写道:“凡战者,以正和,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

“这句话出自孙子兵法,大意是但凡战斗,都是正面作战,奇谋取胜。所以善于出奇谋的将领,战力无限。用到今天的案例中,我们临兵对战,优势是我们有六十人,十杆后装线膛枪,而敌人是十余人,都配有前膛枪。我们攻,他们守,他们占着地利。所以根据敌我双方的条件,若是强攻,显然对我们非常不利。”

王一在进入军医院之前,曾经在陆军学院培训了一年,本身还是有一定军事基础的。而他现在是在教面前这帮学员该如何思考一场战争,如何去筹划一场战争。

“因为有了以上的对比,所以强攻并不合适。”王一停顿了一下,所有人都了解地点点头,然后接着道:“正面对战,我们可以僵持,但要取胜,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于是吴晓的计划就是最合理的选择,而且有一点是我最赞赏的,他没有选择在夜晚进攻。要知dào

我们训liàn

了近半年的时间,但是夜战对你们来说,还是完全陌生的领域。吴晓没有过高的估计我们自己的能力,同时也没有低估夜战的难度,于是他选择在黎明之后,发动对广缘寺的攻击。”

所有人这才知dào

王一选择吴晓作为这次攻击行动总指挥的原因,无论是项龙,还是郑海涛,在武班队员的心目中,都颇具威望。而吴晓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突然成了行动的指挥,大家难免心有挂碍。如今倒是明白了其中原因,倒也心服口服了。

“虽然吴晓的行动计划在所有的计划书中是最合理的,但是也并非完美无瑕。”

众人仔细听着王一的分析,整个阶梯教室内,只有他的声音在回荡。

“例如,他没有考lǜ

天气的影响。如今是夏季,天气经常变幻莫测,若是下雨,我们该如何准bèi

,吴晓并没有涉及。例如,根据情报我们发xiàn

,土匪们用早餐的时间一般都很固定,而且菜色也很固定,就是粗面饼,配青菜汤。你们谁都没有考lǜ

到这个细节,如果我们能够在那菜汤中,放入砒霜之类的剧毒,结果会如何呢?”

大家一想,是呀,如果真这样的话,院中的土匪即便不死,也要失去抵抗能力。到时大家就可以集中力量对付房屋中的匪徒了。

“还有项龙刚才说了,我们在压制院内匪徒的同时,应该发动对房屋的进攻。而二连长郑海龙却认为那样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事实上,他们两人说的都对,但是都没有找到真zhèng

解决问题的办法。我来问你们,如果我们事先就准bèi

了装着辣椒的易燃小麻袋,在攻击房屋前,将其从窗户投入房间,你们觉得会怎样?”

“李二白多半会束手待毙……”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答案。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王一此时站起了身,看着讲台下的众人,道:“明天晚饭之前,所有人回去写一篇战斗总结,听明白了么?”

此时所有人都从座位上占了起来,异口同声道:“听明白了!”

“很好!那么战斗总结大会结束,解散。”

“队长再见!”

营口泰安粮油加工场,张全福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大概是看到了精彩处,只见他摇头晃脑,眉飞色舞的。而他手中拿着的书籍,正是之前王一推荐给他的《孙子兵法》。

“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藏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好,很好,啊哈哈……”

“何事让三弟如此高兴?”张全宝和张全德从屋外走了进来,因为张全福的房间没关门,所以也不用敲门了。

张全福一看是自家的两位哥哥,连忙放下书本,躬身施礼,道:“见过大哥,见过二哥。”

“行了!”

张全德好奇地拿起张全福放在桌面上的书籍,笑道:“你小子看什么这么入迷?……莫非是金瓶梅?”结果拿起书一看,竟然是《孙子兵法》。他便又皱眉道:“三弟,你什么时候,也喜欢研究起兵书战策了?”

“非也,非也!二哥真是开玩笑,我一商人学那行军布阵之策做什么!这是王一推荐我读的,他说这书里面有商道,我一读,在思考他临走前给我讲的一些例子,还真是这么回事!”

张全宝一直没说话,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然后笑道:“看来三弟是受益匪浅啊!”

“行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张全德鼓励道。

“不敢当,不敢当,二位哥哥谬赞了!对了,两位哥哥怎么来了营口?”

“还不是王一么!昨天这小子带人从广缘寺抓了十多名土匪回来,我和你二哥想了想,觉得把他们留在八角台也不合适,于是就送到营口来,交给官府了!”

“王一还能抓贼了?不知dào

官面上能不能给什么奖励。”张全福一听是王一抓的土匪,于是也来了兴趣。

“王一没要这个功劳,而是让给了我们张家。”

“哦!”张全福一听,还真是王一那闷头发大财的个性。

张全宝此时喝了一口茶水,然后道:“老三,最近泰安的生意怎么样?”

“都挺好……就是有一点不太让人满yì

!”

“怎么了?”

“厘金税太重了!这又是活厘,又是板厘的,过道收税,落地也收税。我们往南方运粮油竟然比出国贸易被收取的税金还多,如果光如此也还罢了,偏偏各省税制还不同,而且税卡遍布,简直多如牛毛。要在这么下去,非成王一说的一潭死水不可!”

张全宝摇摇头,叹气道:“朝廷也是没有办法,国库空虚,偏偏各地又叛乱丛生,朝廷平叛,没有银子谁给你卖命!以我们奉天府为例,新来的盛京将军如今正派左宝贵将军平定宋三好的叛乱……我们这边还好些,辽东那边据说已经被闹得不成样子了。”

张全福完全不以为意,冷笑道:“平吧,就在那饮鸩止渴吧!苛捐杂税越多,百姓的生活越困苦,最后连一碗热饭都吃不上,这不是*么!我看这叛乱只会越平越多。”

第十八章 土匪和税官是一样一样的啊

王一刚刚给文班的学生上完物理课,力学已经讲完,热力学刚刚开讲。学生的成绩普遍都不是很好,毕竟他们的数学基础太差。即便在后世,最初接触物理学之时,大部分学生也学得不是很明白。若是进入光学,电磁学,甚至更为深奥的原子物理学,乃至量子物理学,王一觉得自己恐怕将白费一番力qì



“看来教育还是要从娃娃抓起啊!”

王一如今已经有了扩招计划,当然,他不会疯到公开与现行的科举制度叫板。他的名义是构建大商集团的附属学校,宗旨是为自己的企业提供合格的西学人才。利用类似借口办起的西学在目前的中国大地上虽然还不是很普遍,但也不是仅王一一个这样的绝无仅有。

之前王一派自己的学生去八角台以及附近村镇进行了一番问卷调查,倒是有不少人家希望把自己的孩子送到王一这来学习,不过其中的原因到是耐人寻味,父母们不是觉得自己的孩子应该接受教育,反倒是一个更为实jì

的理由——可以省下一份口粮。

而在那些农人父母看来,自己的孩子到了王一的学校,与进入店铺当学徒的性质差不多。甚至不少人家还愿意把自家的未成年幼女也送到学校来,原因更朴实,甚至有些残忍,因为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

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他们的父母再把孩子送出来的一刻,都会泪流满面。还会说类似的话,与其留在家里也是忍饥挨饿,还不如把你们卖给大户人家混口饱饭呢。

每当此时,王一的心中总是在冷笑,这一百多年还真是有东西没有变,成人就是一群狗,总是在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找借口。

原本还担心招不上来学生的王一忽然发xiàn

,在这个没有避孕套和避孕药,天黑之后,除了生孩子没事干的年代,自己若是愿意提供口粮,同时再给出一点小钱,不少父母甚至会把儿女卖给自己。

望着校园逐渐开始扩大的规模,请来的外国施工队已经培养出了一批合格的中国施工人员,这都是王一用钱砸出来的。再过几天,杰克*史派罗船长就要带着他的商船队从美国过来了,再过一个多星期,奥古斯都*艾尔顿也会从德国回来,之后还有弗朗西斯*鼐德的美国商队,查理*法码的英国商队。

如今造纸厂,印刷厂,铅笔厂,水泥厂,玻璃生产及器皿制造厂,还有畜牧场,都已经被建立起来。他们都是以大商银炉为首的大商集团下属企业,目前大部分职位都是自己从社会上招募来的,过程与大商银炉的招聘差不多,不过技术领导职位大都由外国人担任,大部分是美国人,也有几名德国人。

在知dào

自己的老板是一位年仅八岁的小孩之后,不少老外员工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大部分人来清国也是为赚钱的,大商给的待遇很好,远比他们留在家乡生活富裕得多,所以这些人也很安分。只是有安分的,就有不安分的。

造纸厂的一名技术领班是美国人,经常在工作期间喝酒,并且打骂手下的清人员工,并且曾经试图依仗自己的技术优势来威胁王一的领导权威。穿越小男最初也是好言相劝,不过一旦对方开始蹬鼻子上脸,他自然不会客气。

驱逐,完全不讲任何情面,然后过了数月之后,这老外就成了辽河上漂浮的死人。

这事不是王一授意去做的,但下手之人却是他的手下——那些武班的队员。王一很难理解,自己最多就是有些愤世嫉俗,怎么教出来的那些学生,无论是文班,还是武班,都带着明显的大中华民族主义倾向。而从班中众人脱颖而出的吴晓,项龙,郑海涛,怎么看都是典型的军国主义头子,极为激进的民族主义分子。就是文武学校的学生会长——张敬孝,文1班的班长万肖,文2班的班长欧阳迪,那也是不遑多让。

莫非是我的教育方法出了问题?王一多少有些心虚。

校园门口忽然争吵起来,王一站起身走到窗边向下望去。

“敬孝,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张敬孝正在办公室里帮王一整理书稿,这些都是王一从平板电脑上抄写下来的,他每天都会用四个小时来抄写,在这期间没人会来打扰他。张敬孝现在其实就是他的文秘,虽然王一更倾向于让一位美女穿着OL套装来做这些事情。

“好的,先生。”张敬孝答yīng

一声。

不多时,一脸怒容的张敬孝回到了办公室。王一看得出来,这小子眼角现在带着杀气,牙关紧要,双手握拳不停颤抖,看来是被气得不轻。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武班的吴晓,以及文班的两位班长万肖和欧阳迪。除此之外,还有一名学生王一也认识,正是文1班的钱海鑫,今年十六岁,成绩中等,不过在数理化的成绩上,却让王一印象深刻,只是语文和外语方面不尽如人意。这时他哭哭滴滴的,显然事情就发生在他的身上。

“怎么回事?”

“还望先生给学生做主!”说着钱海鑫就要王一跪下来。

王一见此就是一瞪眼,吴晓等人知dào

,王一最讨厌别人给他跪下来,有什么事能把你膝盖压弯了,于是连忙拉住了钱海鑫。

“海鑫,有事说事,到时自有先生做主。”

钱海鑫这时也明白过来,于是开始讲述事情经过。

原来钱海鑫家住在四方村,祖上留下来了四亩薄地,生活算不上富裕,不过比一般的佃户之家要强上许多。也正因此,钱家才有钱让钱海鑫从小习文练字,后来又被张家选中,成了王一文班中的学生。

不过,钱家的生活近些年来也是每况愈下,其实也不只是钱家,许多农民的生活亦是如此。一方面是盗匪横行,时不时地就来袭击村镇。另一方面是赋税沉重,若是寻常年景尚且能勉强维持,可一旦遇到天灾之年,农民们最后的选择就只能是把自家田产以低价变卖,最后被迫成了大地主的佃户。

若说清末东北农民头上的三座大山,第一就是以皇室和旗人为代表的大地主,第二就是崩坏的税制和腐败的官僚,第三就是盗匪。而钱海鑫家是把这三样全碰上了。

就在一个星期前,四方村大地主卫尚易就派管家前来说项,希望钱家能把靠近他们家祖坟的两亩田地让出来。老钱家自然不愿意,这事卫家提了不止三次了,可是钱海鑫的父亲却始终不松口。

卫尚易无奈,就想起了自己的一位结拜兄弟——周红英,此人早年曾随军打过太平天国,后来因为犯了军纪,便逃到了东北。现在的行当就是一土匪,手下有着一百来人,枪不多,三十多杆,剩下的人全耍大刀片。

卫尚易平日里瞧着钱家就不顺眼,于是就生了歹心,暗中勾结周红英,就在半夜里袭击了老钱家。到是没伤人,不过却把钱家的房屋全给烧了。钱海鑫的父亲又愁又气,终于还是大病了一场。一家人挤在临时搭建的小窝棚里,度日艰难。

卫家的管家又来讨论那两亩田地的事情,没想到钱海鑫的父亲是真横,就到这步田地了,他宁愿把钱海鑫八岁的小妹给卖了,也不怨出售自己的田地。

得知消息的卫尚易,真是气得直拍桌子。于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回没再找周红英,而是改从白道下手,出面的是税官冯有一。

冯有一的税官是捐来了,所谓的捐,其实就*鬻爵,是合法的。冯有一*,当然不是为了亏本,当初付出的虽多,但回报更多。总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冯有一的年收入,可不在普通的州官之下。

卫尚易为了让冯有一替自己办事,总共出了一千两的银子,可谓豪爽之极。旁边管家看了,心中腹诽,有这钱,你直接和钱家谈多好,何苦非要拿一百两银子买人家的两亩地。

到别说,冯有一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在收了卫家的银子后,第二天就带着弁兵找上了钱家。先是狮子大开口,只说盛京将军府要平叛,军士要吃饭,就一口价要了白银三千两。

钱家现在都穷掉底了,哪有那么些银两。

冯有一收了人家的好处,当然不会善罢甘休。让手下弁兵连搜再抢,最后终于从钱父身上找到了钱家的地契。也没征得钱家的同意,就直接把钱家的土地卖给了卫家。名义上是为了补税,而钱家最后连一个子都没得到。钱老爹连气再恨的,当天晚上就投井自尽了。

如今就只剩下钱母和钱小妹,两人也没有养命的活路,最后就成了村里的乞丐。村民们倒是可怜他们,不时送些吃食。后来有好心人帮zhù

,这才把信送到了学校这边来,钱海鑫一听自己父亲竟然如此枉死,立kè

就晕了过去。本来想直接去报仇,却被其他同学拦了下来。

王一听完事情的经过,也是面沉似水,眼中冒着寒光,不过心中也有了决计。

第十九章 投名状和最后一课

钱海鑫的事情并没有传扬出去,王一让所有知情人都不要再谈论相关的事情,大概一个星期之后,这场喧嚣也算消停下来。

“海鑫,坐!”

在王一的办公室里,钱海鑫刚刚从老家回来,同来的还有他的母亲钱赵氏,以及妹妹钱小环。他父亲的身后事也已经料理完成,算不上风光大葬,至少身后有了一片清净之地。

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并没有引起四方村当地人的注意。

“先生,谢谢你!”钱海鑫坐下后,哭了起来。

王一并没多说什么,直到钱海鑫自己停了下来,他才继xù

道:“你母亲被安排在了大商银炉作保洁的工作,生活上应该不成问题。你妹妹九月之后,就会到学校来上学,余下的事你放心吧。”

“谢谢,先生!”

钱海鑫起身给王一鞠了一躬。

“你家的事情到今天就彻底结束了,回去之后,好好学习,不要总想着报仇,听明白了么?”

钱海鑫点点头。

“活在仇恨中的滋味并不好受,多想想你的母亲和妹妹。”王一想了想,又道:“你家遇到的问题,大地主,土匪和税官,并不仅仅只是你家的问题,所有人都面对着同样的问题,这是整个大清的问题。如何去改变,不光是你,我们所有人现在都无能为力!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努力成才。当你毕业那天,进入社会,先生并不要求你多做什么,只要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比从前好一点点,那先生也就很欣慰了。”

“先生,我明白了!”钱海鑫再次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那你出去吧!”

钱海鑫点点头,转身离去。

张敬孝此时就站在王一的身后,心中也在琢磨着王一的话语。“只要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比昨天好一点点,就可以了。”多么简单的目标啊,做起来却千难万难。

项龙带人躲在山路西侧的密林中,眼睛像捕食中老虎一样盯着山路远端的状况。郑海涛躲在另外一侧,神情亦是如此。

最近一段时间,王一给出的命令很简单,就是清剿学校五十里范围内的所有土匪绺子。各个绺子的情报由张家提供,如果有需yào

,张全德还会带着团练前来助阵。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需yào

张全德出面的情况,因为周围绺子的规模都比较小,最大的才一百来人,并且老幼皆有,上到六十,下到十二三,总共才十来条枪。虽然武班的人数也不是很多,后装枪现在也才二十多支,而且其中一半还是靠打土匪缴获的。但素质层面上的巨大差距,还是让土匪在武班几个轮次的攻击之后,就彻底丧失了抵抗的信心。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

剿匪之后获得的财物,倒是让王一发了一笔横财。当然,这并不能说整个地区就太平了,偶尔还是会有一些流窜的马匪会到附近作案,对此王一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只是今天的情况有所不同,今天的目标并不是从前的土匪胡子,而是换成了税官。

杀官,就是造反!诛九族的事情!

与以往不同,王一并没直接提出行动的目标。他只是在课堂上,把钱海鑫家的遭遇不具名地讲述了出来,讲得非常客观,而且尽量不参杂任何的感情色彩。在最后,他在武班做了一个调查。

一道简单的选择题,你认为税官该不该杀?

该杀,这个世界需yào

改变。不该杀,杀官是诛九族的大罪。

武班的人都知dào

,这是队长让他们进行一次表态。所有人都思考再三,最后给出了自己的选择。其中选择一的,共有包括吴晓,项龙,郑海涛在内的四十八人。而选择二的共有十二人。

之后王一把所有选择一的队员都叫在一起,然后单独与他们每个人进行交谈,而所问的问题只有一个。

“目前我要组织一次行动,而行动的代号就叫做‘投名状’。我给你三分钟的考lǜ

时间,一是不加入,二是加入。若是选择一,你立kè

就可以离开。而一旦选择了二,就不可以退出!记住,是永远不可以退出!”

王一在给出选择的时候,并没有按照常理将一设成加入,而二设成不加入,因为这样会有一个心理小暗示。他不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影响队员的心里判断,他要他们能够通过自己的思考,来给出自己心中真实的答案。

最终又有八人选择离开,只剩下了四十人。

王一心中感叹,六十人剩下四十人,这已经超出他的预料,原本预计,能留下一半就不错了。

不过剩下那二十人,王一心里清楚,自己与他们的师生情谊到今天也算彻底结束了。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将来干的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造反事。如果不能团结一心,怕将来最多不过是再一个的太平天国。

十天后,王一亲自送这二十人离开,其实在王一让他们做出选择的当天,这些人心中就已经隐隐有了一丝预感。只是不愿相信地还在欺骗自己,可当事情真的发生了,无论是留下来,还是离开的,所有人都泣不成声。

王一并没有为难这些人,据他的了解,这些队员都是有家口的,或者身处在一个大家族中。每个人身上都有着太多的牵绊,太多的社会关系,他们无法像王一这样的光棍一样,于是选择当顺民便是最好的选择,这是人之常情。

离别的那天,天空有些阴沉,不过却没下雨,也没有风。

剩下的武班队员在文武学校的门口列队相送,他们曾为同袍,却因为不同的理想而分开。文班的学生站在教室中,掉着眼泪看着武班队员的分别。

王一站在离去队员与留下队员之间,面向着离去队员的列队,沉吟了好半天才道:“你们与我师生一场,我自感没有照顾好你们……”

“队长……”除了王一之外,所有人都哭了起来。

“不过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跟随我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整个世界也算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对于整个中华民族已经遭遇和即将遭遇的屈辱和灾难,心中也不再像普通人那样糊涂。不过我刚才还在想,这样好么?也许浑浑噩噩地让你们过一生,才是真的幸福。”

“队长……”

王一摆了摆手,接着道:“但是,我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那不是幸福,那是逃避!现今的社会就像这天一样,阴沉,压抑,无声,死寂。若是我们不能将这天捅破,那天上的阳光就永远照射不下来。当然,这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可总要有人去做!”王一回头看看剩下那些队员,笑了笑,很欣慰。

“但是我也不后悔教过你们!”王一再次转过脸来,神情宁静道:“也许你们成不了我麾下的将军和士兵,但也并不代表你们不能挺起胸膛,堂堂正正的活着!至少我在你们心中埋下了一丝希望的火种,我相信终于一天,他们会在你们的心中茁壮成长,发光发热。即便我的身躯化作枯骨,你们也会用他去照亮世人!”

“记住我的话,孝敬父母,不要做汉奸,无论身处何地,都不要背弃祖国和人民!平时多读些书,多学一门技术,要好好的过日子!听到了没有!?”王一的声音放大了起来。

那二十人同声道:“谢队长教诲!”

“吴晓!”

“到!”

“送战友!”

“是!”吴晓这时跨前三步,站在留下队员的最前面,高声道:“全体武班队员报名!——吴晓!”

“项龙!”

“郑海涛!”

……

“全体队员送战友,敬礼!”

离开队员同样军礼相还!

那天的场景自今还在郑海涛的脑海中回荡,离开那些队友似乎还在他身边。此时山路对面的树林中传来布谷鸟的叫声,吴晓看着有些出神的郑海涛低声提醒道:“连长,目标来了!”

郑海涛微微一顿,旋即反应过来,道:“你也去准bèi

吧!”

吴晓点头离开,郑海涛给所有的队员用手语下达着命令,让他们各自寻找目标,不要重复。

冯有一骑在马上,后面跟着两骑是队伍中的小官,背的竟然是温彻斯特M1873步枪,再之后是三辆双辕马车,上面都是他收刮来的税金。旁边有四十名兵丁护卫,全部都装备着德国的毛瑟71式步枪。

这冯有一虽然是个贪官,不过脑子却很好使,他知dào

自己得罪的人多,甚至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也不再少数。再加上,这年头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狠主也多如牛毛,远的不说,死在宋三好和高希殄这些义军手中的税官就数不清了。所以他很怕仇家算计自己,于是就自己出钱给手下的弁兵换了装备。

此时他骑在马上正算计着自己今趟的获利,算着算着就得yì

了起来。

“也不枉爷爷出这趟远门,除了照常给上面那几位爷的进项之外,自己还能落下一千三百多两,再加上之前老卫头给的一千两,哈哈,这一来一回,就是两千三百两!”冯有一此时回头看了看第二和第三辆马车,心情又低落起来。“奶奶的,这是营口和海城厘金局送往盛京的税金,可惜自己没机会上下其手……可惜,太可惜了!”

正此时,忽然传来一声枪响,没等冯有一明白怎么回事,他整个人就已经被巨大的惯性带落马下,眼前的场景混乱嘈杂,偏偏一切都像在放慢镜。在一番痛苦的抽搐之后,他彻底断了生气。

第二十章 令人心动的是留住你声音

“诸位朋友,欢迎你们远道归来,我在这里为你们献上最诚挚的祝福,愿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干杯!”王一举着红酒杯,高声道。

众人皆欢呼。

参加此次晚宴的有杰克*史派罗,奥古斯丁*艾尔顿,弗朗西斯*鼐德,以及查理*法玛。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清国商人,包裹安泰粮谷加工厂的总经理张全福,大商银炉的总经理李御珍,大商水泥厂的郭元旺,大商文化公司的沈万洲,大商玻璃光学公司的楚怀安,以及大商畜牧奶制品公司的杨千牛。

“哦,我亲爱的朋友,几个月不见,你又长高了!”奥古斯都来到王一的身边,这个平日里有些刻板的德国人,此时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不过他的身边跟着另外一个德国人,看年纪并不小,怕是有六十多岁,王一并不认得。

“请问这位是?”

“我来给你介shào

,这位是卡尔*蔡司!”

王一刚喝了一口酒,差点就喷了出来,眼睛瞪得溜圆。说实话,穿回来大半年的时间了,这是王一第一次见到历史上的名人。王一很激动,原因很简答,蔡司的镜头谁不知dào

啊!穿越前,王一那可是一名地道的摄影爱好者,虽然用到蔡司镜头的机会不多,但是对于镜头的发展历史,也算有过一番了解。当然,王一对于摄影本身更偏爱些,不过只是更专注于女体拍摄,也就是国模。既跟过团拍,也单独拍摄过。当艺术升华到一定程度时,王一会与国模之间产生一种类似于生命共鸣般的心灵激荡,这种感觉会逐渐扩大,继而向身体传导,就像湖面上的水波,彼此痴迷,彼此拥偎,不能自拔!

不过唯一遗憾的是,每到第二天清晨,国模姐姐妹妹们总会和王一收钱,说算是包宿,原本一千,看王一活儿还不错,就打了个八折,收了八百。王一心中不由得暗赞了一句:“这婊子仁义啊!”

“原来是卡尔*蔡司先生,久闻大名!”

卡尔*蔡司心中纳闷,莫非面前这孩子认识我?如果不是奥古斯都说这孩子就是大商玻璃光学公司的最高负责人,自己还真难相信。

大商玻光现在只是一家小公司,目前只能生产最简单的玻璃制品,玻璃壶,玻璃杯,彩色玻璃等等。至于光学玻璃的生产,目前还没有这个能力。不过王一却依靠着大量光学和材料学的相关理论和论文,在文班中组建了大商玻光的工业试验室,目前组员共有十二人,分成两个小组。虽然还没有任何成果出来,但是也算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始。

至于为何会把卡尔*蔡司吸引到营口来,其实很简单,王一让奥古斯都,杰克,查理分别在德国,美国和英国申请一些专利,其中就有传说中的肖特光学玻璃系列。

历史上的肖特玻璃厂,是在1884年由恩斯特*阿贝和奥托*肖特在德国耶拿创建,而这二人也正是卡尔*蔡司集团创始人之二,而肖特玻璃厂也被卡尔*蔡司集团完全控股。

作为光学仪器设备的制造商,卡尔*蔡司当然明白光学玻璃才是一切的基础。也正因如此,当他在拜访归国后的奥古斯都时,无意中发xiàn

了那些王一授权的专利委托申请,自然而然就会被其所吸引。经过再三考lǜ

,终于还是踏上了远赴清国的旅程,见见奥古斯都口中的神童。

听人介shào

是一回事,而真zhèng

见面是另外一回事,卡尔*蔡司还是对王一的年纪感到吃惊,莫非这就是自己期望见到的人么?

“欢迎您到营口来,如果可以,我希望明天能去拜访您!”王一很有礼貌,不过现在是宴会,实在不适合谈事情。

卡尔*蔡司点点头,作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他倒是很喜欢王一谦逊和尊老的性格。

负责晚宴接待和服wù

的是文班的学生,王一之所以让他们来做这些事情,也是有意增加他们的视野和见识,至少不用见到陌生的外国人就感到害pà

,恐惧与他们进行交谈。

误解,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缺乏交流造成的。

王一很高兴自己的不少学员能够开始主动和在场的老外攀谈,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生涩和谨小慎微,但至少表情已经从原本的紧张,变得慢慢放松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晚宴进入高潮。

王一这时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高声道:“先生们,很抱歉打扰诸位,不过请听我说,接下来,我将要向你们展示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一件发明。请相信我,这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众人都被吸引了注意,王一此时拍了拍手。

晚宴大厅的大门打开,四名文班学生抬着一张长桌走了进来,其上盖着白布,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是什么?”杰克站在奥古斯都的身边,他的旁边还有鼐德和查理。其余人皆摇头,显然也不知dào

内情。

王一此时走到了长桌旁边,一手拉着桌面上的白布,望了在场所有人一眼,笑道:“诸位请上眼啊!”

说着掀开了白布,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只是……

这东西多少让人有些失望,怎么说呢?外形也太诡异点了吧?

这是一台从来都没人见过的机器,由大圆筒,曲柄,受话机和膜板组成。当然,大部分人并不认识受话机和膜板。

“哦,我亲爱的王,这是什么东西?”

杰克很配合地问了一句。

王一并没有回答,而是从一旁拿出一张锡箔,并将其卷在刻有螺旋槽纹的金属圆筒上,之后让针的一头轻擦着锡箔转动,另一头则和受话机相连。

王一此时笑道:“诸位看好,这就是见证奇迹发生的一刻!”

周围安静到可听见针落地的声音,王一轻轻摇动着了曲柄,轻轻唱到:“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皆不知dào

王一唱这一句歌是什么意思。老外们当然更迷糊,不过也知dào

王一是在唱歌。

王一此时一笑,食指放在唇边,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此时他把针放回原处,再轻轻地摇动曲柄,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随着机器一圈一圈不急不慢的转动,歌声再次传了出来。只是这次王一没再张嘴,而是机器自己在唱歌。

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就像王一所说的,这是一个奇迹,真zhèng

的奇迹!

王一此时却在向远在美国的爱迪生表示歉意,如今已经是1875年冬,这东西应该发明大王一年多后的发明。而这个怪机器就是留声机的鼻祖,虽然王一穿越前的那个时代,留声机已经被历史淘汰,但这并不能掩盖留声机在十九世纪末以及二十世纪前五十年所产生过的辉煌。

许多人在围着王一说话,杰克却在摇着留声机的曲柄,在他之前有鼐德和奥古斯都,不过轮到他时,机器却出了毛病。

看到慌乱的杰克,王一却笑了起来,道:“哦,杰克先生,我这机器价值万金,你这辈子完了,乖乖帮我从花旗国运货吧!”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杰克却一脸懊恼,抱怨道:“王,你这台神奇的机器太脆弱了。”

“对了,王,你这台机器的名字是什么?”

“留声机!”王一毫不犹豫地说出了答案。

半年之后,查理把留声机带回了英国,成为了献给英国维多利亚女王的礼物。同样奥古斯都也将留声机带回了德国,成为了德皇威廉一世的礼物。而杰克也将留声机带回了美国,并且于一个星期后公开展示,公众为之震惊。

一年后,会说话的机器轰动了全世界,人们称之为来自东方的神奇机器,并且称赞它是十九世纪最伟大的三件发明之一。而王一也因此声名鹊起,带来的最直接影响,就是总会有外国人不时到营口来拜访他,甚至愿意在他手下工作。

文班的同学许多都参与到了留声机的研制,理论是现成的,如何将其实用化,正是王一留给他们的作业。全文科班被分成了六个小组,每组十人,最终入围的方案将会被奖励。

奖励是什么?

未来大商旗下留声机生产公司年利润的3%,最初所有人都没有在意,可是三年后,当留声机真zhèng

开始在全球范围内销售的时候,所有文班同学才为王一当初给出奖励之丰厚而感到咋舌。

如今开学已经三个月的时间了,王一站在顶楼的阳台上,看着逐渐扩大规模的校园,以及在操场上玩耍的新学生,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豪情。

“给我十年,我要让天地变色,世界震惊!”

张敬孝这时来到他的身后,低声道:“先生,盛京将军崇实已经向京城发出请求,移山西,河南,直隶,山东四省难民充边。据说朝廷那边也已经同意。”

王一点点头,道:“如此就好!”想了想,他又接着道:“武班扩招的事情进行得如何了?”

“吴晓说,已经招募到合格保险队员三百人,剩下的二百人估计再有半个月也可以招募完毕。先期招齐的保险队员,已经进山整训了。”

“冬衣准bèi

的如何了?”

“几大布衣行的掌柜说,入冬前一定可以完成订单。”

第二十一章 汝视之为敝屣吾视之如珍宝

张全宝坐在王一的对面,端着茶碗,低头轻吮着,道:“之前税官冯有一的事情闹得太大,他们一行四十三人无一活口,冯有一还被人吊在大树上,开膛摘心,旁边还被写上了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王贤弟,你知dào

这是怎么一回事么?”

王一翘着二郎腿,一脸震惊的表情,怒骂道:“谁,是谁!究竟是谁!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究竟是谁做出此等禽兽不如之事!劫杀朝廷命官,还知不知dào

有王法这事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全宝当然知dào

王一在演戏,看着他,道:“贤弟真的不知dào

?”

“真的不知dào

……!”

“那我怎么听说您那有名叫钱海鑫的学生,因为冯有一强迫收捐税而家破人亡了呢?”

“还有此等事?”王一煞是震惊,不过旋即道:“家破人亡?家破人亡又怎么的,咱大清不就讲究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么!上官让你交税,你就是家破人亡,你也得交!懂不懂什么叫忠君爱国,有没有点觉悟啊!”

这倒让张全宝没词了。赞成吧,似乎有点缺德。反对吧,又不是那么回事!

“这事我就是给贤弟提个醒……”

“注意安全是不是?放心吧,张大哥,现在贼匪横行,您看我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其实我怕死着呢!如今也只能勒紧裤腰带,紧急多招了几百保险队!哎……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

对于张全宝知dào

自己派人劫杀冯有一这事,王一也没觉得奇怪,不过这事还未必就是张敬孝传出来的,别看他是张全宝的亲儿子,可是做人也有自己的原则,这也是王一比较欣赏他的地方。至于到底是谁给张家传的消息,王一其实不用多想也知dào

,自己手下无论文班还是武班,那可都是张家替自己召回来,要说里面没有眼线?打死王一也不相信!

可即便如此,王一还是不会对这些眼线下手。因为这样会破坏与张家之间的合zuò

关系,会让两家之间产生误会。留着这些眼线,便是一种信任!大家知根知底。一旦王一对眼线下手了,两家就要兵戎相见了。

张全宝也知dào

,其实他也没有恶意,今天提冯有一的事情,也是给王一提个醒。现在两家羽翼都不丰满,若清廷真要追讨下来,谁都不好受。但是话又说回来,老张也知dào

,自己说这些根本没用。因为王一的性格他现在也算一清二楚,你不招惹他还好,要是真触了他那几片小逆鳞,别说你个狗屁税官,就是奉天的盛京将军,哪怕紫禁城里的那位老婊子,他都敢带人给屠了。

王一这时转过脸来对着张敬孝道:“敬孝!”

“先生!”

“你一会儿给你全福叔传个信,就说让他派人去福州和上海,帮我招一批人回来!”

“是!”

张全宝脑子就转开了,可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便开口问道:“贤弟,你这是让全福帮你招什么人啊?”

“哦,近日听闻,福州船政局从一年前就已经不在造船了!我这寻思着,既然他那边不造船了,我这边又想要开个小船厂来造商船,正好没有足够的造船工,索性就把那边的人招过来。”王一坐在火炉边烤着火,不经意道:“也省得便宜了小日本鬼子。”

“什么?”张全宝大吃一惊!连张敬孝都惊诧地眼角一动。“怎么会这样?”

王一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不知dào

,想来是朝廷觉得不划算吧!”

“胡闹!”张全宝气得直拍桌子。

当时中国有两座比较有名的造船厂,一个是福州船政局,一个江南船政局。不过从创立之初,他们就面临着舆论压力和言官掣肘。左宗棠曾言:“非常之举,谤议易兴。创议者一人,任事者一人,旁观者一人”,“始则忧其无成,继则议其多费,或更议其失体,皆意中必有之事”。到了1871年,大学士宋晋更是以“糜费太重,名为远谋,实为虚耗”为题,要求“将沪闽两处造船暂行停止,额拨经费转解户部,已成之船租给殷商”。其实不光言官对造船有异议,连洋务派内部看法也多有分歧。缺乏重工业基础的中国,每一艘国造舰船的原材料都须依靠进口,制造工作均由洋匠指导进行;所谓自行设计,大半还是测绘外国图纸。成船数量既少,工期自然延长,原材料和工程费用不断上升,以至于国造舰船的价格大大高于外购舰艇,“造船不如买船”的效益已经昭然若揭。郑观应日后在《盛世危言》中评价如是:“中国造船,无论木、铁、钢、铜等料,无不购诸外洋,纵使价不居奇,而运载有费,行佣有费,奸商之染指有费,其成本已视外国悬殊。”据估计,船政局自建船只仅工料费就比外国同类产品要高50%—60%,这直接导致了船政局5年中的投入由原定的300万两增加到了超过500万两。

如果光是这样,也许造船这事业还能撑下去,可是到了1874年,日本出兵台湾,已经把迫在眉睫的日本威胁摆在了面前,为拱卫海疆、应对来自海上的威胁,中国需yào

在短时间内建设起一支足以自保的海军。不过对在重工业基础匮乏的大清来说,要完成这样一个过于宏大的目标几乎是不可能的——技术、设备、人员都不足,最糟糕的是没有时间!所以要实现以上的战略目标,只有选择通过外购才能在短期内集结起一支技术先进、数量众多的近代海军。

对于后世的王一来说,这个时期的日本虽然露出一点了獠牙,但是论国力,论海军实力,他们还没达到能够威胁清廷的地步。但是李鸿章和恭亲王们对外了解不足,再加上鸦片战争战败的不安全感,以及越南方向法国人的蠢蠢欲动,所以处在两难局面上的他们,最终选择暂停造船项目,只能说是在当时的历史认知条件下,做出的最有利于当下时局的决策。

“先生打算把造船厂建在哪里?”

“眼下只能造在营口,至于将来……旅顺和葫芦岛都是不错的选择。”

王一当然知dào

旅顺的地利位置更好,但是再没有铁路的情况下,要实现这一目标,无异于痴人说梦。

“好的,先生,我知dào

了!”

“等等,船厂的事情以后就由你负责!”王一给张全宝满上了一杯茶,一边倒,一边说。

“是的,先生!”

“我给你说下具体安排!”

张敬孝取出了随身携带的纸本和钢笔,“先生,请说吧!”

“第一条,因为船厂目前正在建造中,所以新招船工,包括沪闵两地所招熟手皆可趁此阶段进行先期培训,提高理论水平。目前我从英国和德国共聘请了三十名专家,此事的具体安排,你可以去问查理*法玛。至于上课的翻译以及船工的外语培训……你去文班挑六名没有加入实验组的学生,以后就让他们留在你那边了。”

张敬孝点点头。

“第二条,我那套现代企业制度想来你已经熟烂于胸了!在此我也不再赘言,只需注意一点,就是保安和保密工作要做到位。”

王一总共说了二十三条,张敬孝有不懂的就直接开问,王一会仔细讲解。

张全宝一直没说话,不过心里却清楚,王一将船厂交给自己的儿子,一方面是儿子能力出众,另一方面也是王一送给张家的一份人情。这种事,他和王一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也算一切尽在不言中。

“行了,这二十三条,你全都记好了。最后再说一句,尊重他人的劳动,尊重劳动者,清廷视那些工人如敝屣,而我视之如珍宝,还有别把官僚那套烂东西弄到我的造船厂里来。”

“是,先生。”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学校吧。下午我还有课!”王一这时转过脸来,对张全宝道:“老哥,我先走了啊!还有告sù

你那个二弟,以后吃完了饭,再去我们学校,别总在我那蹭饭!”

张全宝笑了起来。

海城东部是山区,郑海涛正带着四个队员隐藏在一片山坡的灌木丛中。

“连长,这就是队长说的青龙沟。”

当初王一在白胖子身上发xiàn

的信件,其中一份就是驻海参崴的沙俄海军军官谢尔盖维奇写给白胖子的命令信,里面就写明了他们许给白胖子的好处。虽然已经过去了数个月的时间,不过王一还是决定派人过去看一看,没准能有什么收获。作为侦查连连长的郑海涛自然责无旁贷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你们查得怎么样?”

“青龙沟附近的地形图已经绘制出来了。”

“岗哨呢?”

“黑白天部署以及换防的时间,也都大致有了记录。”郑海涛手下一名侦察兵低声道:“这青龙沟里共驻有五十名俄国人,除此之外,还有两百名左右的土匪武装,应该都是投靠俄国人的汉奸。不过有一件事很麻烦……”

“什么?”

“他们在险要位置都设置了队长曾经给我们介shào

过的加特林机关炮……连长,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打这种地方恐怕是力有未逮啊!”

第二十二章 校长与女秘书的初识

突袭青龙沟的计划,因为加特林机关炮的出现而被搁置,王一不会用队员的性命去堵枪眼,至少目前没这个必要。不过心理对沙俄也多了几分警惕,把这么一堆军火藏在青龙沟,同时还招兵买马的广纳土匪,看来所谋不小啊。

王一忽然一拍脑门,心道:“小太爷没实力收拾你们,可不代表别人没这个实力!”于是提起笔,刷刷点点开始写信,可写了一半,却又停下手来。“算了,真把这事推给官面,赢了自己也拿不到好处,要真输了,也许还会引得整个海城地区的局势震荡。反正只要这帮俄人不惹事,自己先放着他们也没关系,加紧监视也就是了。不过对于那些要入伙的土匪,爷就不客气了。”

将那张写了一半信扔到火炉中烧掉,王一放松了一会儿眼睛,转而开始继xù

抄写平板电脑上的书稿资料。

王一手中的教育机构,目前共有四所,分别是:大商集团附属小学,职业技工学校,海事学堂和外语学堂。

大商附属小学是在原本的文班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将来还会增设初中部,高中部和大学部。因为时代原因,小学部在第一年里,绝大部分学生都是签过卖身契的,一卖就是二十年。年龄从七岁到十二岁不等,现在学生共有一千余人,共被分成了二十个班,由原本的文班学员担任班主任,第一年共开语文,数学,英语,德语,自然,音乐,绘画七门课程。学生的日常起居生活由看护照料,一般都是从大商集团的女眷亲属中选拔出来的。王一对她们也没有太高的要求,唯一条件就是要喜欢孩子,若是能识字自然最好。为了防止社会保守舆论的攻击,王一在学校实行男女分班制度,宿舍分开制度。别真干柴烈火的,万一来个珠胎暗结,那这小学九成就得让清兵给查封了。

职业技工学校,面对社会招生,对于招生只设了一个下限,就是年龄不得小于十五岁。学制分为初级班和高级班两种。初级班学制三年,对不识字之人开放。高级班学制同样是三年,不过只对通过语文和数学基础测验的应试者开放。初级班学员在完成初级班学业后,可以考入高级班。两者的差距主要表现为一旦被大商集团录取,高级班的待遇要比初级班的待遇高出一倍。

海事学堂是大商造船厂的配套机构,分为航科和设计科两类,学制十年。五年在国内,五年在英国,英国的五年由英商查理*法码代为管理,王一所付出的代价是大商天籁公司20%的股份。(留声机公司)

外语学堂则是以营利为目的社会培训机构,可以教授英语,法语,德语三种语言,对有志出国的中国人,算是一个先期培训。不过目前为止,除了营口之外,奉天等地的报名人数不是很多,后来王一一了解才知dào

,老百姓对洋人的误解太深,甚至有传言说洋人夜半会出来吃人,这不是扯淡么!

王一此时坐在办公桌前,看着这四所学校的财政收支情况,除了外语学院有所盈余外,职业技工学校算是保了个平,而大商附属小学每月投入差不多在白银八千两左右。若算上科研费用,两万两都挡不住。而海事学堂花费要少些,不过那边的校长吉米*凯兰,提出要购买一艘帆船训liàn

舰,王一光听着都觉得脑仁疼。

建造工厂要银子,扩建工厂也要银子,学校要银子,养兵也要银子!

“银子,银子,全是银子!”

王一现在手里的工厂,造纸厂,印刷厂和铅笔厂,合计为大商文化用品公司,目前已经实现了稳定盈利,不过年获利只有两三万两而已。畜牧场的销售渠道正在向南方扩展,家禽,生猪,牛羊,马匹,年收入三万两。水泥厂和玻璃厂的情况类似,产品很受欢迎,但问题是产能太小,现在的首要问题不是赚钱,而是扩大再生产,换句话说,还要往里砸钱。

王一手里目前最赚钱的,就是大商银炉。首席执行官是李御珍,开展的业务包括:抹平银色差价,存贷款业务以及发行银行券,铸币,zf贷款,利用货币系统漏洞套利,掌控银根压制其他银炉钱庄,投资外国股票期货。总之获利颇丰,今年已经准bèi

在上海和广州开办分行了。

正当王一观看大商银炉财务报表的时候,忽听有人敲门,开门一看,还真巧了,正是李御珍,不过他身边还跟着三人,两男一女。最高的男子三十多岁,看起来很沉稳,带着一副眼镜。他左边的是一名二十多岁,文质彬彬的黑脸青年。右手边则跟着一名女孩,年纪是十一二岁。

说来也是王一没出息,瞧着人家女孩就离不开眼了,其实也怪不得他,因为这女孩长得实在很像他没穿越前认识的一个人。事实上,说确切点,这人大家也认识,就是赵雅芝,年轻版的。

“赵……雅芝?”王一一时间没收住口,傻愣地就说了出来。

女孩小嘴就撅起来了,眼睛一瞪,怒道:“人家叫沈雅芝……咦?你认识我么?”

“哎?……你还真叫雅致啊!”王一把名字说出口后,就知dào

坏了,可此时也吃了一惊,没想到人家女孩还真叫雅致,唯一的不同是人家不姓赵,而姓沈。莫非此女就是雅致姐姐的上辈子?

李御珍跟王一也不见外,走了进去,嘴上还在调笑道:“王董,别死盯着人家小姑娘看,矜持,矜持!”

一听李御珍称王一为王董,两名男子不由得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暗暗吃惊。沈妹妹则更直接一些,望着王一,满脸的不可置信,“你就是山长?”

“山长?”王一还真没听过这个称呼,便纳闷道:“山长?山长是什么东西?”

女孩乐了,道:“山长不是东西。”

三十多岁的男子面带不喜,便呵斥道:“雅致,不得无礼!”

沈雅芝吓得一吐舌头,冲着王一做了个鬼脸。

“山长就是校长!王董,别一天就想着赚钱,多读点书!”李御珍正在那倒茶水,举杯一仰脖,就灌了一个通透,然后长舒了一口气,叹道:“嗯!……好,好,好一个高沫,痛快!”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王一赞同道,他到没为女孩嘲笑自己而生气。

李御珍带来那三人也不好意思笑,心说,这两货都是什么品啊!

“三位请进!”王一把三人让进了办公室内,里面有欧式沙发,三人入座,不过对不起,也只能跟着喝高沫。“老李,别净顾着到我这占便宜,倒是介shào

客人啊!”

李御珍此时仿佛才恍然大悟,道:“怪我,怪我,这位是谭晶谭向菊,福建泉州人。”说着一指那位三十多岁的高个男子。

王一一听这名字,就觉得菊花一紧。不过还是很快站起身来,拱手道:“幸会,幸会!”

“这位是沈洁沈百玉,是雅致的亲哥哥,福建莆田人。”

双方见礼。

李御珍此时接着道:“向菊和百玉都是我在欧洲念书时的同窗好友,此番到营口来,也是想在王董这里寻个职位。”

感情是来找工作的啊!王一心中琢磨着,不过脸上却带着笑容,很亲切道:“欢迎,欢迎啊!不知二位在欧洲所学专业为何?”

“在下学得是机械化工专业!”谭向菊介shào

道。

“我学的是电气工程。”沈百玉介shào

着自己,不过似乎怕王一听不明白,还连忙解释道:“电气就是……”

王一摇了摇手,笑道:“我懂的!我们学校就有自己的电气工程试验室,目前共有三十名多外国研究员和十名国内研究员,实验器械都是我们从国外进口或者定做的。”

此言一出,沈百玉是大吃一惊。之后王一出题考较了二人一番,发xiàn

他们学识都很扎实,只是知识多少有些过期。不过这不是问题,在王一这,所有人的知识都是过期的。

“欢迎二位加入大商集团”王一与二人握手,同时李御珍跑去开了一瓶红酒以示庆祝。不过此时沈雅芝却道:“你都给我哥哥安排工作了,我该做什么?”

王一心里纳闷了,你……关我什么事?

旁边那三人故作听不见,王一只得硬着头皮道:“你也出国留学过?”

“没有!”沈雅芝说的理直气壮。

“识字?”

沈雅芝点点头。

这时沈百玉终于开口了,道:“雅致在家时,父亲曾给她请了位先生,识字不是问题,还学过初等的数学。”

“呀,失敬失敬,感情还是位才女啊!”王一对着沈雅芝笑道,这话是好话,不过落他嘴里,就变了味。

李御珍这时道:“行了,王董,你就别欺负小沈姑娘了!要我看,不如这么办,反正敬孝也被你调到船厂工作去了,现在你身边没个照顾的人,平时一堆事情,你自己也处理不过来,我看你就不如让雅致留下来给你当个文秘,平时她还能在学校中读书,如何?”

“哎……这也成啊!?你们不是合伙来算计我吧?”王一心中暗道。“不过这雅致长得确实挺对我心思……呀哈哈。”

“好吧!”王一装得勉为其难,可心中却乐开了花。

第二十三章 超科技条件下的战争

经过几天的适应,沈雅芝逐渐习惯了给王一当文秘的生活。他哥也不担心把妹妹留在王一身旁,毕竟王一才九岁,下面毛还没长齐呢,能坏到哪去?

此时沈雅芝正在发愣,面前放着王一编写的初级教材,包括:语文,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地理,历史,哲学,音乐,美术,外加两门外语,英语和德语。这是王一给她的任务,平常就跟着小学一年级的学生们一起上课,不过现在还没开设物理,化学,生物,地理,历史和哲学,所以这几门课只能依靠沈雅芝自学来完成。好在都是初级教材,课程以入门为主,所以沈妹妹学起来并不困难。即便有了疑问,也可以在中午或者晚上休息时间,向请教王一。虽然王同学家大业大,诸事繁忙,可面对于沈小美女的软语相求,还是很上心的。

“报gào

!”

王一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把平板电脑收在桌下的抽屉里之后,一边整理书稿,一边道:“请进!”

吴晓,项龙,郑海涛和新人常金龙一起走了进来。如今保险队的编制已于从前不同,开始有了具体分工,下设:参谋部,侦察部,作战部,后勤部。

就在一个月前,当新招收的保险队员刚刚完成新兵整训之后,王一就开始军制改编的工作。目前参谋部共二十人,由吴晓负责,任参谋长。侦察部一百人,由郑海涛负责。项龙负责的是作战部,手下三百人。最后是新人常金龙,带着手下八十人负责后勤工作。

常金龙今年二十二岁,是山东烟台人,念过几年私塾,后来家里遭了灾,便带着父母弟弟妹妹一起来了东北。如今被王一收留,也算保险队中的后起之秀。

“坐!”王一一摆手,四人落座。

沈雅芝端着茶盘走了过来,给每人上了一杯茶后,退出了房间。虽然最初见这帮人的时候,她有些害pà

,他们在那一坐,身体都挺得倍儿直,不苟言笑,并且在吴晓,项龙和郑海涛身上隐隐带着一股子杀气,不过丫头现在也习惯了。出门的时候,还学着他们挺了挺胸口,不过旋即就不耐烦地吐了吐舌头,心道:“一帮臭男人!”

“大孤山的情况如何?”

“报gào

队长,全部已经清查完毕,共有大小十三只绺子,其中三股土匪势力比较大,规模最多的人数超过了两千人。”郑海涛报gào

着情况。

“与他们联系过了么?对我们开矿建钢厂有什么说法?”

“嗯……”郑海涛犹豫了一下,才道:“十二家收了我们的礼物后,表示同意,不过最大的万家窑却不同意,还把我们的人给打了一顿!”

“万家窑?”王一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后来仔细想想才记起,这万家窑不就是自己初到八角台当晚,洗劫了三怀里的那帮土匪么。没想到现在已经有两千人的规模了。“他们的总瓢把子可是齐国军?”

“先生您知dào

?”郑海涛一愣。

“算是略有耳闻吧,他们的武器配置如何?”

“三百多支枪,前装后装的都有,剩下的全是大刀长矛,不过有一点却是值得注意!我手下的一名战士说,他发xiàn

万家窑与青龙沟的俄人之间有接触。”

听到此话,王一的眼睛眯了眯,接着沉吟起来。矿场和钢厂是必须建设的,不然自己手下的产业就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发展必将受到限制。不说正在兴建的造船厂没有活路,连后续的机械厂都无法开工。

“你们与我为敌,就是与人民为敌啊!”

王一给自己找了个宏大的理由,旋即面沉似水道:“既然他们不识抬举,就不要怪爷爷不客气了!”

吴晓四人此时站起身来,立正。

“吴晓,项龙,你们二人回去之后,做好新兵训liàn

!注意,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是!”

“郑海涛!”

“到!”

“三天后,带人去我们之前曾去挖枪挖财宝的地方等我,你还记得么?”

“记得!”

“金龙,你带着后勤车队也一起过去。”

“是!”

“好,散会!”

王一今天的命令不清不楚的,四人心下都犯起了嘀咕。可也知dào

队长心里大概有了决计,所以既然吩咐下来,照办也就是了。

之后王一消失了三天,对外的说法是出门见友,可是谁也不知dào

他的去向。其实他是一人三骑回了伊尔76运输机那边,当再次看到运输机安静地停在那里的时候,王一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的心,却忽然再次脆弱了起来。

机舱里落一层厚厚的灰,王一慢慢将其清理干净,然后一个人坐在驾驶室内,眼泪不自觉地掉落下来。

这里是他唯一能与穿越前产生连接的地方,一些原本已经斑驳的回忆,忽然再次清晰起来。有父母,有亲友,有同学,有老师,甚至那些与他曾经彻夜缠绵的凤楼小姐,每一丝蹙眉悸动,都让他历历在目,每一声娇*喘莺啼,都宛在耳边。

一夜之后,王一从运输机上下来,在旁边的小溪中洗了一把脸,整个人的情绪才恢复正常。

吃罢早饭后,王一开始收拾东西,他将大量的药品都转运出来,藏在与郑海涛等人约定见面那条山路旁的小山洞里。这就费了他快两天的时间,之后开始转移枪支弹药。

当郑海涛和常金龙见到形容憔悴的王一的时候,他们真以为王一是被人打劫了。可当看到王一在山洞存放的大量物品之后,他们才恍然大悟,不是人家劫王一,而是王一把别人给劫了。

六辆四轮马车走了半天的时间,才在天黑之后,回到了大商附属小学。

王一在这边有一处住宅,独门独院中有一栋二层小楼,外带一间大库房。平日里有专人看守,安全上可以放心。王一命人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进了库房,然后开始比对清点,发xiàn

无误后,才让所有人离开。

大家平日里就觉得王一神神mì

秘的,虽然也很好奇他带回来是什么东西,可是王一却没有公布答案的打算。直到十天后,王一才把吴晓和项龙找了过来。

屋子正中,放着一件奇怪的机器。双脚支架上,架着一根挺长的钢管,除此之外还有一堆零碎。

“队长,这是?”吴晓和项龙绕着奇怪的机器转了几个圈,同时惊道:“迫击炮?”

王一在给他们上课的时候,曾经介shào

过一系列未来武器的名称和特性。特别是那些他手中有的武器,所以吴晓他们认识迫击炮也不算太出奇。

“没想到先生手中还有这样的利器!”吴晓一边吸冷气,一边故作惊讶。

“之前就有,不过弹药有限,这都是我父亲当年从外国带回来的。所以对付那些小山贼,我也舍不得使用。”

“了解!”吴晓最爱学王一说话。

“把你和项龙找来,是有事情交代给你们。”

吴晓和项龙此时收了嬉皮笑脸的表情,立正站好道:“请队长吩咐。”

王一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一叠资料,然后交给吴晓,道:“这上面有这款迫击炮的相关参数,以及各种用法参考,你回去之后,协同其他参谋一起拟定几分青龙山和万家窑的攻击计划出来。后天交给我!”

“是!”吴晓行了个军礼。

“项龙!”

“到!”

“从保险队中抽调出四十人,然后组成一个炮队。要求他们至少一半人懂得初级数学,明白没有?”

“明白!”答yīng

得挺痛快,不过项龙旋即愁眉苦脸起来。“队里没那么多人懂数学啊!要不您派个先生来教我们得了!”

王一一想也是,除了最初武班那四十人外,新兵集训才三个月时间,想要学会初级数学,怕是有些困难。

“好吧,你把人选好,我亲自来教!”

项龙听到此言,才算了有个笑模样。

“另外还有个东西,要介shào

给你们!”

吴晓和项龙两人很好奇,这队长把迫击炮都给弄出来了,接下来还不知dào

有什么好货呢!

“这是……手雷?”这次倒是项龙先认出来,王一拿出的东西。

“行啊,你俩没把我教的东西全直接还给我,有点保留啊!”

项龙嘿嘿一笑,故作憨厚。

有了新武器的加入,吴晓和项龙对拿下青龙沟和万家窑,也算有了必胜的信心。之后如何建立炮队,如何训liàn

使用手雷,王一也没再过问,只是把训liàn

守则交了出去,然后便又忙起了自己的工作。

大商附属小学对面的小湖旁,有四栋三层红砖建筑以及三个大型工棚,那里是大商新建立起来的工业试验室,四栋楼分别是化学,电磁,材料,机械,共四大系,里面招募了近两百名的外国科研学者,大部分都是家境贫穷之人,在学术上还没多少建树。如果加上王一之前培养那几十人,以及后招募的中国学者,全工业实验室已经达到了三百多人的规模,王一在这里的每年投入已经达到了大商银炉年利润的近35%,这让李御珍甚为不满,可也知dào

王一是为了大商的将来好,所以只能暗气暗憋。

第二十四章 赫兹对不起

沈雅芝站在王一身后,这已经是她习惯的位置,今天比较奇怪,丫头好奇地看着两伙人在吵架,眼睛却盯着王一的背后,心中暗道:“这帮外国人可真够笨的,竟然被这小子一句引得争吵了起来。哥哥总说欧洲人讲求什么绅士风度,都是骗人的!”

这里是大商附属小学的食堂,现在是中午开饭的时间,在这里进餐的除了一帮小学生外,还有就是王一从国外招募回来的学者。当然,只有少数几人是这种身份,更多的其实是一些家境贫困的大学毕业生——社会新鲜人。他们被蛊惑来到了大清,目标就是发家致富,王一倒也不是什么人都要,至少能够通过他的比试和面试才可以。

大概可能是因为留声机的关系,本来没什么人来应征的大清大商集团,忽然从门可罗雀变得车水马龙起来。这半年下来,也确实招募到了不少外国好苗子。

今天说来也是王一嘴贱,一帮人吃饭就吃饭,他没事却挑起了光究竟是什么的问题。他自己当然知dào

答案,不过却喜欢挑拨离间。果然不出所料,有些学者就认为光是一种微粒子流,他们还耐心地给王一解释原因。而另一方则愤慨地认为光是一种波,让王一不要相信对方的话,真算起来,饭堂里大部分人还是支持后一种说法。

在历史上,光的波动论与微粒论经lì

过两次战争。第一次是以支持微粒说的牛顿和支持波动说的胡克为代表,二者交锋,牛顿凭借自己本身科学巨人的身份以及胡克同志的提前去世退场,而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其后和平持续了一个世纪,微粒说占着绝对的统治地位,直到托马斯*扬这名起义者的出现,看似坚若磐石的微粒说才出现了一丝松动,于是第二次微波战争爆fā



最初的一段时间,双方处于焦灼状态。微粒说的支持者解释不了托马斯*杨的干涉条纹,而波动说的支持者同样拿马吕斯的偏振现象没辙。

决定性的时刻出现在1819年,法国科学院举办了一次悬赏征文竞赛,本想给微粒说拉抬声势的泊松等人,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菲涅尔的横空出世。他把从前对光的认识从纵波,变成了横波,而且成功地用严密的数学推理,圆满地解决了光的衍射,以及长期困扰波动说的光的偏振问题。后来关于圆盘衍射时,圆盘光点正中的亮点(泊松亮斑)的争论和验证,更是成了点睛之笔。再后来,傅科关于光速的测试实验,算是彻底绝了微粒说的最后希望,直接判了死刑。

经过一个多世纪的抗争,波动说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占据了统治者的宝座。其后的各种发xiàn

,最主要是伟大的麦克斯韦于1856,1861和1865三年发表的关于电磁理论的论文,更是给微粒说补上了重yào

的一枪。他认为光只是电磁波的一种,而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谁来证明他预言的正确性。

趁着一帮老外在争吵的时候,王一把沈雅芝拉到身边,一边吃饭,一边给她讲诉微粒说与波动说之间的恩怨情仇。

沈丫头虽然有些东西听不懂,但其中的大致情况也有了解,所以对于一帮老外的争吵,也不再觉得那般的不可思议了。在她心中觉得,这样的争吵总比朝堂上那些争权夺势强得多,也干净得多。

斯考特*威廉森是材料系中关于肖恩玻璃试验项目的负责人,他此时来到王一身边,道:“先生,与您之前的接触,以及您对我的提点,让我知dào

您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所以让我们结束这场争论,来听听您的看法吧!”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王一,既有一帮不远万里来中国从事科研的老外,也有在这个饭厅中吃饭的小学生。

王一想了想,点点头,不知为何,整个饭堂大厅里忽然爆fā

出热烈的掌声。本来被王一拉坐在身边的沈雅芝,此时没来由地觉得兴奋起来,颇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欢欣鼓舞,白嫩的小手拍得通红。

这里所有人都认识王一,因为他不仅是大商附属小学的校长,也是大商工业实验室的最高掌控者。

“今天我在这里,将为大家讲述我对于光是什么的看法……”

国语和英语交替进行,这是王一的极限,虽然还有德国和法国的一些学者,但是他们身边不乏既能讲英语,又能讲德语和法语的人存zài

,而这些人就充当了临时翻译。

有人抬来了一面大黑板进来,王一一边说,一边记着板书。

他先从光学的历史讲起,然后逐渐展开,第一次微波战争,第二次微波战争,语言妙趣横生,即便那些还什么都不明白的一年级小学生,也为王一的故事所吸引。而每王一讲述到一个国家的名人时,该国的学者都会在不自觉间表现出一股发自内心的自豪。王一理解这种感觉,不过那是在后世才有过的体验。不回到清朝,他永远不会真zhèng

的明白自己曾经存zài

的那个国家,到底有多么的伟大。

“当麦克斯韦三篇关于电磁理论的论文,推论光其实只是电磁波中的一种的时候,那么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验证他的推论正确与否!”

斯考特*威廉森再次站了起来,微微鞠躬,然后道:“先生,您还是没有说出您的看法!”

其他人都跟着一同点头,毕竟关于光的微粒说与波动说的争论,如今看来就像是一场弥漫着诡异迷雾的悬案,虽然看起来似乎是真相大白,但谁又能肯定这不是又一场迷局的开始?

王一此时笑了笑,道:“我的答案很简单,三天后,我会在电磁实验室等待大家。”

说完,王一收拾东西,带着沈雅芝离开了饭堂,其余人都愣在了原地。不过旋即大家又都兴奋起来,看来王一是有什么重大的科研进展要公布了!

回办公室的路上,王一闲庭信步,走得很悠闲。沈丫头蹦蹦跳跳地跟在王一身边,安静了没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校长,你那么厉害,你说,这光到底是波动说正确?还是微粒说正确呢?”

王一此时大笑了起来,然后伸了一个懒腰,笑答道:“我说啊,他们都对,又都不对!哈哈哈哈哈……”

沈雅芝愣在了原地,怎么也没想到王一给出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答案。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奥秘,最后只得恨恨地一跺脚,看着已经走远的王一,连忙追了上去。对着王一的后背不时做着鬼脸,挥着拳头,小嘴还不停嘟囔道:“不告sù

就不告sù

!谁稀罕啊!”

能把沈丫头气得够呛,总体来说,王一还是很欣慰的。

三天之后,电磁实验楼二层的一间大实验室里,四周的窗户都被拉上了厚黑布窗帘,王一站在门口,此时实验室外的走廊里已经挤满了人。

“怎么样,实验开始了么?”后来的学者因为人多挤不过来,所以不时东问西问的。

“没开始呢!”

张敬孝此时正站在人群外边,他倒不是有意来看实验的,只是因为大商造船厂的事情才赶了过来,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样的盛景。而他身边此时正站着一名十七八岁的年轻后生,头上戴着镶嵌了翠绿色翡翠的小帽,身穿锦袍,衣着华丽,看上去颇为富有,光是他手上的白玉扳指,就称得上是价值连城。长相也算出众,皮肤白皙,只是看起来带着几分脂粉气。

“嗯,这装神弄鬼的,是玩哪一套啊!?”

张敬孝皱了皱眉,表情甚为不喜。

这人一见立kè

换了一副表情,“敬孝哥哥,你别生气,我不说就是了。”话虽这么说,不过他嘴上还是不服气地小声嘟囔道:“故弄玄虚,骗谁呢,这帮洋鬼子都挤着,也不嫌汗臭。”

王一此时对着所有人道:“诸位,我知dào

大家的心情,不过实验室内空间有限,所以请排队进入。”转过脸来,对着沈雅芝道:“每次让十个人进入!”

丫头乖巧地点点头,这实验她已经看完了,而且看了不止一次。虽然如此,可她还是不能相信眼前曾经出现的景象。

斯考特*威廉森算是来得最早的十人之一,一听到沈丫头让他们进去,立kè

兴奋起来,还莫名奇妙地产生了一种荣耀之感,也不知dào

在得yì

个什么。

本来兴致勃勃的斯考特等人在看到王一的实验室布置之后,多少有些泄气,实验室被一块大黑布隔成两块,单就目前可见的这一部分实验器材来说,只能用简单来形容。

一个电火花发生器,有两个相隔很近的小铜球作为电容。

“大家注意看!”王一提醒道,此时他合上了电源开关。

电的魔力展现出来,无形的电流穿过装置里的感应线圈,开始对两个小铜球电容充电。过了一会儿之后,一道蓝色电花在两个铜球之间闪现,整个系统形成了一个完成的回路,细小的电流束不停在铜球之间扭动,绽放出幽幽荧光。

王一这时走到分隔实验室黑布处,顺手将其拉开。

实验室的另一半,比这边还简陋,只有一个开着口的铜环,开口处各镶了一个小铜球,没有任何的外接电源。

只是除了王一外,在场的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因为开口铜环的两只小铜球之间,一朵朵蓝色的电花正在欣然绽放。

这是开启了一个时代之花!法拉第为其奠基,麦克斯韦为其建体,而今天王一为其封上了屋顶。可以说,从今天起电磁理论被真zhèng

建立起来了!

第二十五章 沽名钓誉之徒声名鹊起

王一所作的实验正是赫兹在1887年于德国莱茵河畔的卡尔斯鲁厄大学所作的电磁实验,其后王一根据实验数据,得出电磁波的波长,然后乘以电路震荡的频率,最后得出了电磁波的前进速度。精确的30万公里每秒,也就是光速。从而也验证了麦克斯韦的惊人预言,光只是电磁波的一种。

其后大商电磁实验室的其他科研人员,再接再厉,相继做出了电磁波的反射,衍射和干涉实验,电磁波和光波的一致性因此被进一步证实。不过这项实验的结果暂时没有向外界公布,兴奋的情绪只在大商工业实验室内部传导。原因很简单,这项发xiàn

的背后蕴含着巨大的商业利益,更确切地说,王一要拿下无线电在世界范围内的所有专利,这其中既包括无线通信,也包括无线广播。

其后去参观这项神奇电磁实验的不仅是工业实验室的各位学者,同时也有大商附属小学的学生们,这是王一下的命令,到不是为了显摆,而是为了让这些儿童从小就有一个概念,明白什么是科学实验。即便无法达到这样的目的,但只要能让他们知dào

这个世界上有电磁波的存zài

,王一也就心满yì

足了。

张敬孝此时正坐在王一对面,他的身边坐着的就是与他同来的那位年轻后生。不过王一并不是电视剧里的那些睁眼瞎,至少还分得清公母,真等到人家光了屁股,才一声惊呼,要么是故yì

为之,装清蠢,要么就是本身性向比较另类。王一听过关于这种事最冷的一个笑话就是,梁山伯去祝家找英台,结果在知dào

英台是个女儿身之后,回家没多久就郁闷地吐血死了……

见王一总是望着自己身边的女伴,张敬孝也明白王一的意思,于是连忙介shào

道:“这是我姑姑家的女儿,名叫秦鸾,如此打扮只是为了出行方便而已。”

“你姑姑家的女儿,还姓秦……秦姑父?”王一忽然恍然大悟道:“山西秦万峰?”

“正是!”

一听王一提及自己父亲的名讳,这女孩立kè

瞪了王一一眼。

王一倒是不在乎,不过他身后的沈雅芝却见义勇为地狠狠地回瞪回去,倒是把没注意的秦鸾气得够呛。

“先生今天的实验,怕是能震烁环宇了,那些消息传回欧洲和花旗国后,不知该如何轰动呢。”张敬孝随着文班上过课,所以对电磁学也并非完全的一无所知。

“我本意其实并不想如此的。”王一摇摇头道。

“不知先生为何如此说?”张敬孝不解,连沈雅芝也露出了关注的表情。

“这电磁波实验看似简单,背后却隐藏着巨大的商业利益。无论是电磁通讯,还是广播,都算是引领时代的产品。这些在我给你们上课的时候,也都提及过。”

张敬孝点点头。

一听原来是为了钱,秦鸾坐在张敬孝身边,立kè

冷哼了一声,低声道:“一身铜臭!”

王一倒也不客气,直接回呛,道:“我说丫头,你爹也和我一样吧!”

“你!”

“你什么你!”王一一瞪眼,道:“说起来我和你爹也是同辈论交,论辈分,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叔叔!?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么?”

秦鸾小胸脯气得直喘,一脸怒容地咬着下唇,旋即转过脸去,不再说话。

张敬孝连忙起来,赔不是,道:“先生,表妹无礼,还望先生见谅。”王一到不是真有意为难,只是不想这女孩没事就插嘴,摆了摆手,也就算了。张敬孝本想呵斥几句,可一看女孩的眼泪围眼圈直转,也不好再多说重话,只得引开了话题。

“既然如此,先生为何还要将此实验公布呢?”

王一这时一笑道:“若是我这个发xiàn

电磁波的人,还无法将电磁波的商业应用做出来,那这个领域的相关专利被其他人抢去,我不也是活该么!谁叫自己没这个本事呢!”

张敬孝点点头。

“这个世界需yào

中国的声音!”王一看着张敬孝语重心长道:“我们在以西方为首的科学界已经空白了太长时间,靠着四大发明这样的先人遗泽,妄称自己是什么天朝上国,浑不知自己在西人眼中,不过是一群落后的野蛮人而已。”

“确如先生所言啊!”张敬孝感叹道。

“不过相比起上面两件事情,其实我更看重的是最后一点。我希望我们在电磁波上所作的贡献,以及他所带来的轰动效应,能够让广大的中国青年知dào

,这个世界上还科学存zài

,若是能让他们中的万一投身到科学研究上来,那即便损失再大的商业利益,也无所谓。”王一停了停接着道:“中国若想走向富强,单靠一个大商是不可能的。只有让整个中华民族的青年都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让他们懂科学,重科学,那么哪个国家还敢仗着几艘破船烂炮,就骑到我们头上来耀武扬威?”

张敬孝神情动容,起身对着王一深深地举了一躬。

“朝闻道,夕可死,听先生一言,让敬孝茅塞顿开。先生之襟怀,我辈不及万一。”

秦鸾坐在张敬孝身边,虽然听不懂王一和他表哥之间的对话,但总有一种感觉,他们是在谈大事情。不过心中对王一依然不服输道:“说了半天,不过是一沽名钓誉之徒!”

想要封锁电磁波实验的消息,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没过多久,王一的名字就随着电报传向了欧洲,传到了美国!

近代科学的发展史上,终于出现了一个中国人的名字!

没过多久,欧美的科研机构,还有大学都向王一发出了贺电,并且邀请他在方便的时候,前来讲学。

王一当然没有这个时间,他现在正在督促整个电磁实验室加快电磁波各种功能的商用化研究,特别是电子管为代表的元器件研究。无线电通讯设备的样品估计在1876年年底便可以面市,其后就是专利申请和建厂的问题。

沈雅芝正在看着王一与一帮外国研究员开会,她仰着小脑袋仔细地听着,虽然听不懂,但还是很努力。

“先生,现在我们是不是就能为光的波动说盖棺定论了?”艾玛尔*肯尼略带兴奋地问道。他是大商工业实验室电磁系的副主任,地位仅次于王一手下那帮文班学生。他原本来大商也只是为了养家糊口,但忽然发xiàn

上天对自己不薄,没想到在落后的清国竟然还有如此进步的地方。

当然关于光的问题,在场所有人都想得到王一一个肯定的答案,可惜事与愿违。

“你们随我来!”

整个电磁实验室总共六十多人,大家都跟着王一来到了二楼那件验证了电磁波存zài

的实验室。

王一此时道:“毫无疑问,光是电磁波的一种,但有一件事情,现在就摆在波动说的面前……光需yào

在以太中传播,那么你们谁能告sù

我,以太是什么?有谁验证过他的存zài

?或者更确切的说法是——以太真的存zài

么?”

如果说王一的电磁波试验是对麦克斯韦的经典理论的服从和验证,那他对以太存zài

的怀疑,就完全是离经叛道了。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王一,除了实验室里仅有的八名文班学生。

“先生,您认为以太不存zài

么?”一位年轻的学者低声问道。

王一看着在场的所有人,笑道:“现在任何人都找不到以太的存zài

证据,任何人关于以太的解释都是在牵强附会。难道你们不认为,与那些牵强附会相比,还存zài

一个更为合理的解释吗!?”

这个解释是什么……在场人心里都明白。

王一继xù

道:“就像从前人们认为燃烧时会消耗所谓的燃素一样,当初每个人都坚信所谓燃素的存zài

?但它真的存zài

么?难道你们不觉得今天的以太与当年的燃素存zài

着太多的相同之处么?”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他们觉得王一的声音有种振聋发聩的魔力,刚才还在为波动说高歌猛进而欢呼的他们,忽然间发xiàn

,原来面前竟然一直存zài

一堵墙,无法逾越。

“先生,既然我们已经证明了光是电磁波的一种,难道还能否定以太的存zài

么?”艾玛尔*肯迪的说法也很合理。

“哦,肯迪先生,您这是在偷换概念。光是电磁波的一种,为什么以太就一定存zài

呢?”

人们都吃惊地望着王一,“难道没介质,波还能够传播?”

王一笑而不语,好半天才道:“换个话题,刚才把大家带到这间实验室,是为了让大家看一个现象。”

之后他就开始动手,在人们好奇而略带兴奋的目光中,他在封闭的黑窗帘上开了一个小洞,一束光射了进来,正巧照在铜环的缺口处。其后他做了一个对比试验,在有光和无光的条件下,电磁波实验的区别是什么?

经过测量,人们惊异地发xiàn

,在有光照射的条件下,电花的产生似乎更容易些。

谁都无法解释这个现象存zài

的原因,而当他们想要向王一询问其中缘由的时候,王一却笑道:“在完成我给你们安排的任务之后,你们可以用业余时间尝试着思考这一现象。相信我,这里面藏着物理学新的篇章。”

第二十六章 青龙沟里埋俄骨

费尔多*伊万诺维奇*伍德维奇的家族是沙俄小贵族,忠于皇室,尤其是现今的沙皇——亚历山大二世。在他的心目中,如今的沙皇是帝国的中兴之君,只要在他的领导下,整个帝国将超越欧洲列强,成为世界之主。费尔多本来是海参崴一名海军军官,后来被上级委派到了海城东部的青龙沟来看押一批军火,同来的还有一百名手下。本来预计的任务时间只有三个月,结果奇怪的是那名本该在一年多前出现的清国人却不知什么原因始终没有露面。经过多方打探消息,依然音讯皆无,彷如石沉大海。

“该死的清国人!一帮低劣的蠢货!”费尔多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原本以为年前就可以完成任务回到国内,到时还可以去圣彼得堡见见自己的未婚妻加列娃,没成想却被留在这里。上面的意思很清楚,由他主持青龙沟的大局,一边招收附近的土匪武装,积蓄力量,一边收集情报,获取清国的兵力部署。一旦帝国要对清国的东北动手,他们就可以成为一支奇兵。

奉天地广人稀,这帮俄国人埋伏在这,到底还是没有被人发xiàn



费尔多此时正双眼通红地压在一名被抢来的清国女人身上,女人还在啼哭,但费尔多却感到很兴奋,口中不时大吼。

正在此时,忽听有人砸门。

费尔多破口大骂了一句,道:“该死的,是谁?”

“上尉,我们的营地被人袭击了!”副官焦急地报gào

道。

费尔多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袭击了?”

“是的,上尉!”

“哈,被袭击了?太好了!”

副官觉得自己的主官一定是疯了,营地被袭击,他竟然还很高兴。

“久加诺夫,立kè

召集我亲爱的士兵们,我倒要看看是谁那么不知死活,竟然敢来招惹我们!”

“是,上尉!”

费尔多把清国女人摔到了炕里,然后起身穿上了自己的军服。

此时正是黎明时分,郑海涛带着他的手下先清理了青龙沟附近的明哨暗哨和流动哨,然后对山口两侧的加特林机关炮阵地发动了偷袭,结果却是冰火两重天,左侧的偷袭很顺利,十二名看守全部被击毙,而且加特林机关炮也保存完好。但右侧的偷袭却走了霉运,一名队员不小心踩落了一方山石,立kè

就引起上面守卫的警觉,并且毫不犹豫地发起攻击。整个偷袭队伍被压制在一处角落里,上不得下不得的十分憋屈。

项龙没有犹豫,直接命令迫击炮部队发动攻击,两轮炮弹下去,右侧的加特林机关炮连同守卫一起被送上了天。

不过此时青龙沟内的沙俄人和土匪也听到了枪炮声,在一阵混乱之后,队伍终于开始集结起来。

王一此时正坐在参谋长吴晓身后,身边放着一只黑色的盒子。

“你们在这里指挥,我去看看。”

“这……”吴晓本想阻拦。

“这什么这……”却被王一直接骂了回去。这里他官最大,谁还敢管她啊。

天色已然大亮,保险队在项龙的指挥下,已经开始对青龙沟入口发动进攻。这里是一道由土石累叠成的高墙,两侧有木桩加固,平均高度在四米左右,上面一帮土匪正在射击口处,进行还击。

“虽然已经看了情报,但没想到此处的防御竟然如此严密。”吴晓站在项龙身旁,观察着战场上的态势。“另外我们的枪械不足,才一百来条枪。”

“若是没有队长带来的迫击炮,这仗还真没法打。”项龙旋即冷笑,道:“不过现在么……让迫击炮队对着围墙给我打一个基数的炮弹!”

“是!”传令兵此时跑了出去。

土匪们正在与保险队员对射,起初还以为是官军前来围剿,可是一看对方的装扮,长衣长裤,还带着奇怪的钢盔。于是心中畏惧之意大减,倒也打出了一番气势。

就在这么个时候,他们就听到天空中传来奇怪的声响,待沙俄指挥和土匪抬头望时,一颗颗迫击炮弹砸了下来。接连的爆zhà

,纷飞的弹片,看着同伴们四肢残破,血肉模糊,如此恐怖的场景立时让土匪们陷入大乱。不跑还好,一跑死的更快。在第五轮炮弹下来之后,正面的木门被炸蹋。

“吹号!命令长矛队和大刀队,配合火枪队发动冲锋,夺下外围土墙。”项龙发布了命令。“命令迫击炮队向青龙沟内延伸射击!”

吴晓此时站在他身后,笑道:“怎么样,想自己冲出去?”

项龙笑着摇摇头。

费尔多刚带着手下把队伍集结好,外围的土墙就已经失守,许多土匪向青龙沟内部退了下来。因为怕被他们冲坏自己的阵型,费尔多毫不犹豫便下答了攻击的命令,一阵阵枪声响起,没被迫击炮炸死的土匪们,却如迎风麦浪般地成片倒在了俄国人的枪下。后来在土匪头子的引领下,他们才没再去冲击俄国人的阵型,逐渐向两翼集结。

王一带着八名亲卫躲在附近的山头上,手里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双方的交火。

“没想到这帮俄国人还挺有本事,硬是没让土匪把自己的队伍冲散,看来小太爷要是不出手,项龙他们还挺麻烦。”

说着王一打开了旁边放着的黑箱子,在亲卫们好奇的目光注视下,很快便组装出了一支样式极为奇特的长枪。

“队长……这是什么枪啊?够大的!”

“这是狙击步枪,看我的!”

这是一把88式狙击步枪,本来王一手中还有更好的09式狙击步枪,但是那枪对王一来说,负担还是太重了些。所以才退而求其次,选了88式。

因为已经拿下了外围土墙,出于谨慎,项龙并没让队伍发起冲锋。站在土墙上的他此时已经发xiàn

了俄国人集结的队伍,心里多少有些后悔,如果刚才命令马队出击,也许能取得更大的战果。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

吴晓这时就站在项龙身后,望着远处的俄国人,思考了片刻才道:“看来队长果然说的没错,俄国人还没明白现在已经是后装线膛枪的时代了。”

项龙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他们还在玩排枪那套,一会儿海涛把加特林机关炮运下来之后,咱把俄国鬼子连带这帮汉奸土匪一起堵在青龙沟里灭了!”

两人正说着呢,费尔多已经开始指挥手下发动进攻。排枪响起之后,烟雾喷出。费尔多手里挥舞着军刀,指挥着队伍,口中大喊道:“战士们,看看那帮清国的胆小鬼,他们甚至不敢从土墙上下来!给我打,让这帮愚蠢而矮小的清国人明白,即便我们只有一百人,也足够横扫整个奉天!”

保险队都是王一教出来的,别说他们听不明白俄语,就是听明白了,也不会傻呵呵地跑出去跟俄国人进行排枪对战,然后拼刺刀。

当然,费尔多也不傻,还没疯到让手下士兵真对土墙发动冲击的程度。此时副官久加诺夫建议道:“上尉,不如我们把准bèi

交付给清国人的加特林机关炮拿出来用吧,不然如此直接冲杀过去,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费尔多点点头,道:“你说的对,士兵们的生命远比对清国人的许诺更加重yào

。”

项龙在土墙上等了半天,郑海涛的加特林机关炮是没见到,倒是把俄国人自己的两挺机关炮给等来了。这下保险队立kè

陷入被动,俄国人的子弹如流水般地疯狂扫射过来,并且逐渐开始向土墙方向推进。

“奶奶的,老郑这是干嘛呢!”项龙抱怨道。

吴晓一看,也是分外着急,道:“龙子,在这么下去,军心就被敌人打散了!上迫击炮炸吧!”

项龙何尝不想如此,可炮团到目前为止仅仅实弹训liàn

了两个多星期,就那准头,要是事先准bèi

好,打一个足够大的固定目标还可以。要是打移动的军阵,怕是没等那帮炮手计算完方位呢,人家都已经上了土墙了。

“迫击炮攻击!”

费尔多被突然出现的爆zhà

吓了一跳,不过后来发xiàn

这炮弹像是在躲着他们似的,也就放下心来,对着副官哈哈大笑道:“这清国人果然是够愚笨的,咱们要是走快点,这炮弹都能落到他们自己阵地上去。”

俄国士兵一听也跟着大笑起来,可就在此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指挥官费尔多不知撞了什么邪,生生被什么东西震退了一步。再看时,胸口已经浸满了血色,人摔倒在地上,彻底断了气。

没等副官反应过来时,同样的厄运也降临在他的身上,之后是负责两挺加特林机关炮的十多个人。

土墙上,项龙也觉得今天的胜利太突兀,不过看到俄国人已经阵脚大乱,他也不再犹豫,发动了最后的攻击。

今天参加战斗的所有人都没有王一身边那八名护卫吃惊多,五六百米左右的距离上,虽不至于弹无虚发,但命中率也实在太可怕了些,更何况这枪还能连发。再加上88式使用的是无烟弹药,枪火小。在混乱嘈杂的战场上,想要找到它,还真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这年代的枪支虽然也可以打到如此远的距离,但除了个别种类之外,大部分枪支的散布圆直径都大得吓人。不瞄准还好,要瞄准就真的打不到了。

第二十七章 陵园忠骨

“队长,战损结果已经统计出来了,此次围剿青龙沟,有三十六名兄弟阵亡,伤了八十人,其中重伤三十一人,轻伤四十九人。”

帐篷搭建的战地医院外,王一一脸疲惫地听着参谋长吴晓的报gào

,虽然青龙沟的战斗已经结束近二十四小时,但是王一却一刻也没有合眼,始终忙着在为伤员做手术,可即便这样,他依然无力挽回许多生命的消逝。

“侦查部五班,共十人,在争夺青龙沟山口右侧加特林机关炮时,为了掩护其他战友撤tuì

,班长廖淳带着本班队员吸引敌方火力,全员牺牲。”吴晓的声音很低沉,王一却很沉默,他的眼前闪现着一副副画面,加特林机关炮的咆哮中,一队战士在一名年轻人的带领下,发动了决死的冲锋。子弹透过他们的身体,飞溅出残忍的血花。一个个生命在子弹纷飞中,随风而逝。

“队长,你去休息一阵吧!”吴晓略带祈求道。

项龙和郑海涛也走了过来,他们这帮二十岁上下的棒小伙子都有些受不了了,更何况王一还是个九岁的孩子。郑海涛觉得很过意不去,如果不是他和手下不了解加特林机关炮,以至于转运时出了问题。面对俄国人的火力压制,也不会有太多的战士白白牺牲。

“是呀,队长!您这么硬撑着也不是个办法!”

王一终于同意地点点头,望了一眼战地医院,然后道:“照顾好他们。”

翻来覆去不知过了多久,王一才在自己的帐篷中睡去,只是睡得并不安稳,梦中总是重复出现着战场上残忍的画面,硝烟弥漫,血肉横飞,耳中似有枪声回荡,有不绝哀嚎。

第二天,当王一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时间已近中午。有亲卫端来吃食,王一稍微地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听说王一已经睡醒之后,吴晓,项龙,郑海涛和常金龙一同来到王一面前,可还没等他们说话,王一却先开口道:“昨天一夜,重伤员的情况如何了?”

“又走了十二人……”吴晓有些无奈。

王一叹了口气,虽然他已经尽lì

,但是在这样一个年代,他其实也无法改变太多的事情。

“也许该建一所医学院了,哎……欲速则不达,既没有足够的药品支撑,也没有相应的医疗设备,最主要的是根本没有合适的人才,这几年还是靠中医顶着吧。”

王一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似乎为了让王一开心,吴晓脸上带出了几分笑模样,道:“队长,虽然此次损失严重,但是收获同样丰厚。俄国人在这边还真下了血本,经过我们清查记录,此地光黄金就有一万六千多两,白银三十万两。其余金银首饰,名人字画,古玩瓷器,古籍善本等等,足足装了两个屋子,尽二十箱。”

“怎么会有这么多金银?”听到这个消息,王一大吃一惊,其实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是一个表情。

“据我们审问俘虏得知,这帮俄国人经常带着匪军出去劫掠村庄城镇,打劫客旅行商,不过他们也知dào

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倒是在附近没做过什么大案。日积月累,这存货也就多了起来。除此之外,他们还偷贩烟土,贩卖洋枪和弹药。”

王一此时皱眉道:“俄国人怎么会对古玩字画感兴趣?”

“哦!这里面涉及到一个人。”吴晓道。“此人姓申,名全,字潜文,本是一名秀才,后来因为家境贫困的问题,便落草成贼,聚众成匪。不过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官军剿了几次之后,队伍也就散了,实在没了活路,他就投靠了此地的俄国人,权且算是一名狗头军师,反正损阴丧德的坏事没少干,土匪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老蝎子。那些古玩字画类的东西,都是他劝俄国人收集的。”

“呀,感情还是个文贼!”王一这两天第一次有了点笑模样。

吴晓此时连忙继xù

说好消息道:“这青龙沟除了金银之外,还存放着大量军火。其中德国的毛瑟71式步枪1200支,子弹二十万发。加特林机关炮六挺,如果算上缴获的三挺,总数就到了九挺,子弹也有十万发。其余杂七杂八的枪支也有近五百支,不过类型复杂,弹药也没有多少。”

王一点点头,道:“那老蝎子现在还活着没?”

项龙回道:“在战俘营里关着呢!”

“把他带过来,我要问话。”

“是,队长。”

没多少功夫,项龙和两名亲兵就架着一个老头走了进来。王一打量着此人,年纪在五十岁以上,满脸皱纹,瘦小枯干,一头灰白的头发,留着一条干瘪的小辫。走路有些驼背,穿着一身灰布破衣。

“罪民申潜文拜见将军!”这老头到是会来事儿,一进门,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呢,就先行跪拜,给王一封了个官。

王一坐在虎皮大椅上,也不说话。

下面跪着的申潜文因为不敢抬头,生怕触怒了上官,所以也不知dào

上面之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卖得是什么药。半刻钟过后,这老头的额头和鼻子尖就开始冒汗了。犹豫了半天,他才终于鼓起勇气,怎么都要下决心想偷偷看一眼,至少也要知dào

上面是人是鬼。

可就在此时王一一拍身前的桌案,“啪”的一声脆响,直接把刚想抬头的老蝎子吓了一个哆嗦,无奈再次把额头贴在了地上。

“下跪何人,家住哪里,姓字名谁?”

“罪民申全申潜文,老家是奉天府辽阳县人。”

“为何投靠俄人?”

“家境困难,求一条活路。”

“求活路?”王一冷笑了一声道:“想活路可以啊,那就看你的命值不值得过一颗子弹钱了!”

一听此话,申潜文一愣,不过立kè

就反应过来,道:“罪民愿意戴罪立功!”

“那就下去写吧,能不能活命,就看你写的字了!”

申潜文被带了出去,这老头直到出了门也没敢看正位上坐的是什么人,只是心下纳闷,这声音怎么听起来像个孩子。

王一此时对吴晓道:“申全写完东西后,你派人去审讯,口供翻来覆去给我问,点俩大蜡不让他睡觉。”

吴晓手底下有个参谋叫做屠小花,人长得是一脸凶相,满脸横肉,不过人却极为细心,脑子也好使。因为被王一救了老母的性命,所以对王一也算死心塌地,忠心不二。后来就学了审讯的本事,目前负责军纪的维护。

吴晓此时又道:“队长,我们一共抓了三十多名俄人,还有一百多名土匪,这些人我们该如何处置?”

青龙沟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外界知dào

,不然无论是金银,还是军火,都是惹事的东西。

王一想了想,眼角便泛起了寒光。

“沙俄人一个不留!至于土匪,告sù

他们,让互相检举揭发,借此活命,找出罪大恶极的毙了。剩下的土匪,如果年轻力壮的,留下来我自有用处。老弱病残的将来大孤山开了矿,让他们去挖矿山,代工赎罪,五年后放了。当然,如果他们愿意,也可以转为正式矿工留下来继xù

工作。”

既然王一有了决断,其他人自然听命遵从。

王一此时又道:“青龙沟不是久留之地,准bèi

返回武校基地。那些木房木屋全都烧了,别咱们前脚刚一走,另一波土匪又来了。”

这些事后处理,王一只要说说话,自然有人安排。

队伍在傍晚出发,走了一整夜,才终于在天亮前回到了武校基地。

一个月后,在大商附属小学不远处,烈士陵园被建立起来,其前立有大理石碑,碑名——人民英雄纪念碑。其后便是陵园,里面安放了五十名战士的遗体。陵园整体端正肃穆,绿树环绕,有专人看守祭奠。

整个大商系的高层共同参加了追悼仪式,具是一身黑衣,胸前戴着白花。其后有大商附属小学的同学前来瞻仰,并献上花圈。共同出席的还有无任务在身的保险队员,以及死者家属。

礼兵鸣枪,敬礼,全员默哀,最后王一发表了讲话。

“古语有云:死有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如今中华民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边缘,国人若不奋斗,则国破家亡,灭族亡种。若奋斗,尚存一线生机……”

王一的话讲得很直白,没什么云山雾绕的唏嘘,也没有之乎者也的屁话,但谁都听得懂,也非常的激励人心。

祭奠完成后,王一带着商系和军系两派高层来慰问烈士家属,并且亲自帮他们解决实jì

生活中遇到的困难,总之是在安死者家属之心的同时,也给所有活人立了个标杆。

这天王一坐在武校办公室内,旁边坐着吴晓,项龙,郑海涛和常金龙四个人,申潜文站在他们面前,神态恭敬,只是看起来有些猥琐。

“今天把你叫来,是有件事让你去做。”

“队长,您吩咐。”

申潜文终于知dào

王一其实是个小孩,他如今也认命了。自从上次写口供,被屠小花折磨了三天不让睡觉之后,他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好在后来王一也没再为难他,把他和四十来名土匪俘虏关在一起,一直到了今天。

老蝎子心里也翻起了嘀咕:“今天这要干嘛啊?”

第二十八章 戴罪立功当土匪

“你们都出去吧!”王一把吴晓等人都打发走,只留下了申潜文,以及他身后站着的两名亲卫。

吴晓等人也知dào

王一是有什么不想让人知dào

的安排,他们虽然好奇,却也不敢过多打听。

“你把青龙沟与其他土匪的联系方式写出来,这很好!”王一一笑。

申潜文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机灵。

“你放心,我已经给你了请功,并且给了你一个卧底的身份,相信过不了多久,整个东北绿林道就都知dào

你的大名了。”

听完此话,老蝎子脸色一瞬间惨白。

打完青龙沟乎,王一没再动作,一直在武校基地中训liàn

队伍,补充兵员。如今保险队的总人数已经达到八百人,各种训liàn

热火朝天,全员都在为攻打大孤山万家窑做着准bèi

。不过他这边没动作,可却让张全德那边开了全力,联合驻扎在海城和营口的官军,一口气把老蝎子贡献出来的十多家中小土匪绺子彻底剿灭了干净。

申潜文知dào

,自己回不去了!不给王一卖命,基本就是扒皮揎草点天灯,死路一条。

“请大人吩咐。”在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后,申潜文直接认了命。虽然在王一这边肯定是落不下什么好名声,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而且也总比当土匪强。

“现在你们俘虏营里有多少土匪?”

老蝎子在俘虏营里是个管事,所以也知dào

里面的具体情况,于是没有犹豫便答道:“除去老弱病残,青壮年的大概有两百多人。”张全德也知dào

王一要开矿场,所以便把自己抓来的土匪,挑那些青壮的直接送了过来。不然光是青龙沟一役,王一并没有抓到那么多的俘虏。

王一点点头,道:“这么些天下来,里面的人你都熟悉了么?”

申潜文答道:“大部分都了解,有些还是从前的旧识。”

“如此便好!”王一笑道:“我从里面给你挑选了六十人,现在就由你统领了……”

“大人的意思是……”老蝎子小心地问道。

“别多问,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整训!“

王一嘴角微翘,露出的小白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只是这样貌落在老蝎子的眼里,却无异于阎王在世。

“小人明白!”

“至于以后的安排,到时我自会通知你。行了,下去吧。”

待老蝎子离开后,吴晓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王一略带担忧道:“队长,暗刀交给老蝎子好么?”

“你觉得我用担心这个么?”

吴晓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队长这是有后手啊!没错,暗刀确实是由老蝎子统领,但是栖身之处却还是在营区。不出任务的时候,他们就是接受训liàn

,想闹也有一帮人看着。再说了,王一给那六十人指不定里面有多少卧底呢……

所谓的暗刀就是劫掠队,名字很俗气,其实说白了就是王一手下见不得光的土匪。一抢贪官污吏,二抢土豪劣绅。主要也是王一缺钱,自从上次宰了税官冯有一后,他白得了三车税银,总计五千多两银子,这下算是尝到了甜头。看起来就像初尝云雨滋味的少女,总会显得有点欲求不满。

别看这年头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清廷衙门也没钱,但是贪官污吏,土豪劣绅的手中,可是富得流油。不让他们出钱来支援国家建设,王一心里实在有点不平衡。

不过这种事让保险队去做,显然不合适,杀一次冯有一,那是替天行道。要总这么做,王一手中的保险队可就真变匪兵了,到时匪气难改,没事到处绑票劫掠的,王一自己就得把他们给屠了。

专业的活儿还要专业的人士来做!

直隶总督府内,直隶总督李鸿章刚刚与英国驻华公使威妥玛见面,无意中,这位英国人向他提及一个名叫王一的清国人,据说此人在西学上颇有建树。本来李鸿章也没在意,只是觉得王一的名字有些特别,待回府后,就随口问了一句。

“务山啊,你可听过王一其人?”

眼前之人乃是正在筹备海防支应局的周馥周务山,说来他也是跟随李鸿章最久的幕僚。

听到王一的名字,周馥想了想,觉得很陌生,于是便摇摇头道:“未曾,不知中堂问此人何事?”

说来也怪不得周馥,别看王一现在在奉天闹得挺欢,又开买卖,又干保险队的,但在当时的大清来说,那就是边荒之地,因此关注的人有限。再说句更实jì

点的,现在的王一对大清来说,那真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完全没有任何的存zài

感。要不是偷了赫兹的电磁波实验,趁势在全球科学界来了一响,否则真称得上是泯然于众了。

见周馥不知dào

王一,李鸿章也就没再多问,后来两人讨论起北洋水师军饷收放的具体事务,也就把王一扔在一边,没再理会。

在营口的王一此时并不知dào

,就在刚刚,他的名字还曾被李鸿章这位晚清重臣关注了一下,虽然旋即就被抛在了脑后,但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王一站在码头边,正在与安泰公司的总经理张全福说话,两人身后站着沈雅芝,另外还有八名亲卫。

一艘轮船此时正缓慢地停靠过来,之后一位二十五六的年轻人飞快奔跑下船。在来到王一面前后,深深一鞠躬,感动道:“先生,枫晓不负所托!终于有所收获!……只是岸边风大,您怎么亲自来了。”

王一一笑,道:“枫晓,你不辞辛苦远赴海南,我在这边站站算什么……找到了?”

徐伟,字枫晓,乃是王一亲自教导的文班六十人之一。其人文科平平,不过在理科上颇有天赋,本来王一打算安排他进大商工业实验室,给外国学者当助手,学习机械制造方面的知识。没曾想,这徐伟在学校图书馆内无意中读到了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就深深被其中的内容所吸引,后来又自读了图书馆内无人问津的《植物学》,《动物学》和《微生物学》,继而又对遗传学产生兴趣。因为这是《物种起源》的根基,生物界的总课题——遗传与进化。

有一次在吃饭的时候,他无意中与王一讨论起遗传学的内容,当王一听说他正在验证孟德尔豌豆实验的时候,着实震惊不已,于是也欣赏起这个看起来很像老农,长得又黑又瘦的年轻人。

学习是需yào

主动性的,不然就不是学习,而是压迫。是否好学在王一看来,是人本身一个非常重yào

的品质。既然这个年轻人对生物遗传方面感兴趣,王一自然会全力培养,于是给了他大量的资料。

就三个月前,王一忽然给徐伟下了一个任务,内容就是让他去海南找“野败”。野败就是野生水稻,不过王一要的不是普通野生水稻,而是野生水稻中的雄花败育株!说得更直白些,王一想要进行杂交水稻实验!

单就理论方面来说,王一对杂交水稻的遗传学原理完全称得上是一清二楚!他不用像袁隆平那样摸着石头过河,他在高中学过生物,里面就涉及到了遗传学的知识,而进了医大之后,遗传和生化更是两门必修的课程。因此,杂交水稻对王一来说,理论上不存zài

多少困难,但难就难在他没有时间。

如今徐伟冒出来了,他还是耐心和细心兼备的好苗子,杂交水稻的课题交给他,自然是不二之选。

不过王一也有了心里准bèi

,想要后世的超级稻,就以目前的技术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况且这是个没有化肥的年代,更确切地说是清国没有化肥的年代。如果能把水稻的亩产提到400公斤,他就觉得是天上掉馅饼,够他偷着乐了。

“这位是泰安粮油加工厂的张全福总经理。”王一做着介shào

。“这是我的学生,徐伟徐枫晓。”

“幸会,幸会,名师出高徒啊!”张全福很热情。

徐伟做学问那是兢兢业业,不过在人际交往上,明显就没了这份灵气,憋了半天才道:“张总经理,你好!”

王一此时笑道:“枫晓啊,以后你的实验经费可就由他们泰安来负责了,他们可是你的财神爷。不过你也不用害pà

,用不着给他们省钱。听先生的,在海南和海城附近的良种培育场,需yào

什么就尽管提,要盖豪宅大院也别客气,报成两亩水稻田就可以了。”

沈雅芝被王一逗得掩嘴轻笑,张全福则点指着王一笑骂道:“你呀,你呀,好的不教,就整些歪门邪道的。”

“咋,就非得让我的学生被你们欺负啊?我可告sù

你,老张,我这学生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你丫的就是国家的罪人,民族的罪人!”

“成,成!”张全福是服了王一这张烂嘴。“回去我就安排,有保镖,住豪宅,出门车接车送,这总成了吧!”

“说没用,看行动!”王一依然不依不饶,不过旋即想起点事,继而道:“我让你去美洲收集的玉米,西红柿等作物的良种,怎么样了。”

“你都吩咐了,我能不照办么?目前已经上了鼐德先生的商船,再有一段时间就能到了。”

“那时记得通知我!”

“嗯!”

说话间,几人上了马车,开始缓缓向泰安方向行去,至于收集来的稻株,也不用王一他们担心,自然有人会送到大商附属小学去。

第二十九章 我想做大哥好多年

万里无云,星空璀璨,周围群山静谧,渗透出一股神mì

的气息。

大孤山万家窑,总瓢把子齐国军正在房屋里借着烛光看书,书名《春秋》。只见他右手持卷,左手随意地轻捋着胸前须髯,脸上的表情时而沉思,时而欣然,显然已经完全沉迷于春秋的字里行间。就在书案的对面,靠近山墙的位置处,摆放着一张硬木供桌,其上立着一尊一尺多高的彩瓷关公像,但是因为年月的关系,显得有些斑驳。不过其上纤尘不染,倒也说明主人照顾得很用心。

齐国军崇拜关公,以关公为表率。

关公胯下骑着赤兔马,他没地方弄去,就只好骑着一匹枣红马。关公使青龙偃月刀,但在这个年代多少有些不合时宜,再说齐国军也玩不动关公那个分量,于是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把刀头缩小,刀杆换成了木质。好在上面刷了一层黑漆,别人不仔细看,也瞧不出其中的玄机。要说齐国军学关公最像的地方,就是那一身绿锦战袍。这衣服可是他当年带人从草戏班子中抢来的,自从得到后,就珍惜万分,视若珍宝。

若说齐国军今生有什么最大的遗憾,那就是他爹妈给他生了一张蜡黄脸,小圆眼,他总觉得比不上关公的面如重枣,丹凤眼来的有气势。当然他也有满yì

的地方,那就是胸前飘洒的胡子,因此也常在自家兄弟面前,自号:美髯公!后来不知怎么就成了他在绿林中的匪号。

因为关公喜欢读春秋,所以齐国军也喜欢读春秋。

王一最初拿到齐国军相关资料的时候,他真以为自己遇到的是一个神经病。可后来想想,这就是一个神经病辈出的年代,多这么一个风格另类的人,也不算稀奇的事情。唯一让他感到不满的便是:你齐国军学关公,你倒是学彻底点啊!没事弄一身假行头穿在身上,可关公重义,你怎么就不学学呢?

齐国军对万家窑的其他土匪,那真是说不出一个好来。想宽宏大度,却偏偏生性多疑。口上说着自家兄弟如何如何,背地里却在动刀子,下绊子。万家窑能有现在的规模,正是因为齐国军之前吞并三位结义兄弟的地盘和手下。说来这仨人当初也是中了他的烟泡鬼吹灯,落在官府手中,如今也是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王一看到此处总会感叹道:“齐国军的《春秋》可真没白读,关公的忠义没学会,倒是把里面的两桃杀三士练得炉火纯青。”

正当齐国军读《春秋》正入迷的时候,忽听有人敲门道:“老大,周围几个绺子的人来了。”

“终于来了。”齐国军点点头。

说来齐国军最近正在筹备一件大事,也是东北绿林界一件大事——他要举行绿林大会,名义上是推选绿林盟主,实jì

上是想一统江湖。

近一段时间,齐国军一直有一种感觉,自己的万家窑被什么人给盯上了。当马贼胡子这么多年,经过了无数次的出生入死,他一向相信自己的这种感觉。

为了保全自己,齐国军也算费尽心力,为了谋划此次绿林结义大会,他是广发英雄帖。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他手下的土匪竟然从两千人增加到了三千人以上。若不说万家窑是土匪绺子大贼窝,一般人初到,还真以为进了大集镇呢。

想要进入万家窑,就需yào

经过三处山口,每一处山口都地形险要。

要说这齐国军还真有本事,从前在铁匠铺干过几年,如今硬是凭借在大孤山发xiàn

的铁矿,建了高炉,不但能够自己打造兵刃,甚至还造出了所谓开花炮。

当然,要说这开花炮有多大威力,那倒是吹牛的成分居多。不过在山口险要之处,放那么几门,一般的官军看了之后,身体里本就不多的小胆,怎么也要颤三颤,摇三摇!别说,还真能起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此时聚义分赃厅内,燃着几根大洋蜡,齐国军坐在正中,旁边两侧各坐着四五个人,他们都是大孤山附近绺子的头领。其实他们心里也跟明镜似的,这齐国军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可是人家势大,自己势微,要真说一个“不”字,齐国军这伸手五支令,拳手就要命的主儿,还真能带人把自己的绺子给拔了。

后来想想也成啊,自从崇实当了盛京将军后,左宝贵就带人四处平乱,清剿匪贼。之前占据大孤山的宋三好就被清军给打跑了,后来兵败落在清军手中,如今也在盛京城也是身首异处。

“齐老大,有事尽管吩咐,我等定效犬马之力。”

齐国军坐在位置上,身体挺直,双眼微闭,别人也知dào

他这是在学关公呢。好半天才道:“既然众家兄弟如此说,齐某就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了!”

其他人明知dào

不可能是什么好事,可也只能勉强的听下去,结果齐国军把要求说出来后,在场的每个人都是脸色铁青。

“近闻左宝贵带人杀了宋三好大哥,以当初宋大哥的威势尚且落得如此下场,就更不用说我等了。清贼势大,我等单凭己力必然独木难支,若不守望相助,他日必被各个击破,到时屠戮九族,悔之晚矣。因此我希望大家能同心协力,共襄盛举,在后日的绿林大会上共同推出一位盟主。”

本来说到此处,其他人倒也没有太多的不情愿,但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的脸都变了颜色。

“若论大孤山附近的险要之地,我万家窑称第二,怕是没人敢说第一。”

所有人点点头。

“所以老齐我有个提议,就是为了诸位的安全,也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希望大家能把自己的家眷都送到我们万家窑来安顿,一来这样最为安全,大家都没有了后顾之忧。二来也能让大家齐心协力,省得像宋大哥那样被叛徒出卖,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虽然齐国远的野心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今天他主动将这层窗户纸捅破,显然也是准bèi

彻底摊牌。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大家沉默了半天,都不说话,齐国远眼睛扫向了坐在最末的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此人名叫:傅三,绺子在整个大孤山来说是最弱的,不过四十来人。

“我愿意加入齐大哥麾下,只要大哥一句话,我定然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众人一听这话,你看我,我看你,心说,这是怎么个意思?大家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同呼吸,共命运么!怎么这转脸功夫,就纳头便拜了呢?

傅三的话音刚落,他身边名叫赵阿狗的土匪头子,也立kè

大声附和道:“我赵阿狗也愿意加入齐大哥麾下!”

我擦泪,这下连齐国军自己都有点慌了,傅三本来就是自己派出去的棋子,临阵倒戈也是情理之中。可这赵阿狗……看来到真是意wài

之喜了!

赵阿狗的绺子在大孤山占山的时间不长,前后才两个多月时间,手下百十来号人,不过战绩斐然,劫过大商家的运粮队,抢过洋行的走私军火,绑过大户人家的独苗。齐国军虽然没见过赵阿狗,却也是如雷贯耳。

“哈哈,如此甚好!”齐国军心说,自己这也是得了一员虎将啊!“剩下诸位的意思呢?”

五家规模较小的绺子一看,今天齐国军的势头已起,要是现在说个“不”字,怕是有命来,没命回去了!转念一想,也罢!与其人家玩强的,自己还受罪,都是归降一条路,不如趁早不等晚!

“我等愿意听从齐大哥吩咐!”

剩下四家绺子,规模最大的是金家堡,八百来人。当初与万家窑旗鼓相当,可是仅过了半年的时间,实力上就已经天差地远了。即便再加上其余三家,人数也不过两千五百人左右。完全没有抗衡万家窑的可能,后来四人心里都长叹一口,无奈之下,也就归顺了。

王一和沈雅芝正坐在教学楼的天台上,这里架了一座天文望远镜。它是从德国运过来的,是王一在蔡司定做的。

“这就是你说的望远镜?”沈雅芝好奇地看着王一从箱子里拿出来的东西。

王一点点头,不过旋即道:“你真的要看么?看完可不许哭鼻子。”

沈雅芝做了一个凶狠的表情,然后不服气道:“人家为什么要哭!”

“因为月亮上根本就没有嫦娥和玉兔,没有吴刚和桂树。”

“不信,不信,不信!”丫头捂着耳朵装听不见。

“那你看吧!”

沈雅芝看来也是费了好大的力qì

,才算下定了决心去看王一的望远镜。结果一看,便惊叫起来,“月亮上怎么会这样?”

“本来就这样!”

“那些大环是什么?”

“环形山!”王一得yì

道:“怎么样,没有嫦娥吧!”

王一显然是低估了女人胡搅蛮缠的能力,只见沈雅芝得yì

洋洋道:“即便你说得对,也只能说你对了一半。月亮的背面你又没看到,你怎么知dào

广寒宫没再那边呢!”

一听这话王一,当场就震惊了,盯着沈丫头看了好半天才道:“沈妹妹你不去当天文学家,真是屈才了!”

第三十章 一夫多妻有助记忆力提高

“嫦娥当初为什么要偷后羿的长生不老药呢?”看完了月亮,沈雅芝情绪有些低落。

“谁知dào

,那女人怎么想的我怎么知dào

!”王一说得理直气壮。

沈雅芝被逗笑了,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弟弟,也没了他白日里作为先生的威严。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dào

呢!”

“要说嫦娥为什么偷药,我是不明白。不过说来也是后羿自己闹的。”

“这话我就不明白了……”

“谁叫他只娶嫦娥一个媳妇,要是多娶两个,家里人一多,不就没这些事了。”看着沈雅芝那要吃人的表情,王一连忙解释道:“你想啊,后羿就那么一件值钱的玩意,要是有三两个女人看着,能被其中一个媳妇偷么!”

“哦,感情我们女人就是给你们男人看家的!”

“看家?”王一狠狠做了一个大吃一惊的表情,“得了吧,别的男人不知dào

,我还能不知dào

么!女人向来把丈夫的东西当成自己的,房子,车子,票子……嗯,总之,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这话倒是把沈雅芝给逗乐了,一想自己的母亲,在那个南方古老的家族里,和姨娘们争来斗去的,倒也有几分神似。

夜风吹来,拂动着沈雅芝的发梢,淡淡的香气打在王一的脸上,让他莫名其妙的平静下来。

“你将来准bèi

娶几个老婆?”

“当然是越多越好啊!”

“呸,不要脸!”

“不懂了吧,这里面可是有学问的!”

沈雅芝好奇了,“你要娶一堆媳妇还是学问了?”

“那当然!”王一傲然道:“田鼠……就是野耗子,共分成两种,一种是住在丘陵,一种是住在草原。其中丘陵田鼠实行一夫多妻制,而草原田鼠是一夫一妻制,后来人们就把两种公鼠都抓来做研究。发xiàn

一夫多妻制的丘陵公鼠要比一夫一妻制的草原田鼠记性好,因为它们脑内管空间记忆的海马回后端比较大!你要知dào

人脑是基因与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

沈雅芝眯着眼睛,冷笑地望着王一,道:“这么说,你想要娶一堆媳妇就是为了将来老了不忘事?”

“然!”

沈丫头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小老虎,对着王一就是一顿猛掐。

“叫你然,叫你然,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王一抱头鼠窜。

沈雅芝一时间拿他没办法,最后只得跺跺脚,一甩袖子,气哼哼地走了。

揉着自己身上的痛处,王一心说这丫是不是毛病了,看着丫头都下楼了,他还在跳脚喊:“懂不懂,这是科学!”

“报gào

!”

第二天,王一正在书写资料,当听到有人敲门的时候,他把平板电脑放在了抽屉里,然后道:“请进!”

来的人是他的勤务官,名叫楚原,直隶人,从小习武,今年才逃难到了奉天府,后来吴晓就把他安排给了王一。沈雅芝负责学校和大商的事务处理,保险队的消息并不过她手,而由楚原负责。

“队长,有军信。”

王一点头,楚原将密信放在桌头,在敬了一个礼后,转身离去。

去掉封蜡后,王一展信观瞧,看着看着表情逐渐阴沉凝重起来,之后又陷入沉思。

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齐国军,没想到几天的功夫就把整个大孤山连成了一体,并且出手灭了几家大户,把得来的土地分发出去。这不成了土改了么!一想也是,土匪留着土地也没用,分给老百姓,还能得个侠名,到时再过来收点军粮,老百姓得了好处,想来也不会太抵触。因为土匪横行,清廷的税官自然不敢去那一亩三分地折腾,这一来连赋税都给老百姓降了下来。如果再算上过往行商缴纳的平安费,大孤山完全就成了一个自给自足的小朝廷。

“看来对大孤山的行动不能再拖了!”王一心里琢磨着,“这时间一长,真让齐国军把整个地区整合完毕,到时再下手,怕就是千难万难了。”

王一一拉桌边的一根绳子,此绳通往秘书室,与一颗铃铛相连。

没一会儿沈雅芝就走了进来,王一也没开玩笑,直接道:“帮我给张家传个信,问他们帮我在大孤山买地的事情进展得如何了?如果方面,请张保长下午过来喝个茶。”

沈雅芝点头退了出去。

下午的时候,张全宝如约而来。两人都是老熟人了,所以也没有太多寒暄,直接切入正题。

“贤弟要的土地已经买下来了,本来也不可能这般顺利,说来还是借了齐国军的光,他把当地的大户人家斩尽诛绝,这许多地方都成了无主之地。正好盛京也缺银子,咱们出资购买,再加上那边都是荒山野岭的,官府自然是大开方便之门。”

“哦,如此便好。”王一微微一笑。

“不过,有件事官府却顺道提了出来。”

“什么事?”

“他们希望能从大商银炉贷些银子……”张全宝笑看着王一道。

“你的意思是zf贷款?”

“没错!”

大商银炉做zf贷款,倒也不是没有先例,之前营口在修海防的时候,营口同知就曾以一年粮油税权作为抵押,借了三万两白银,年息5%。不过这笔钱很快就被还上了,双方也算合zuò

愉快。其后此类贷款也逐渐成了大商银炉的业务之一,虽然获利与其他业务相比,天差地远,但借此取得与官面上的良好关系,却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王一端起一杯茶,先闻了闻香气,然后轻轻喝了一口,好半天才道:“要借多少?”

张全宝伸出五根手指头,道:“五十万关平银!三年,无息!”

听到无息的字眼,王一眉角一挑,笑道:“大哥觉得我该借么?”

“当然!”张全宝看着王一大笑了起来,道:“虽然无息,但官府以盛京东边抚顺的煤矿作为抵押,可以让你开采三年!不过你要首先满足盛京当地的煤炭需求。至于其余用度,官府一概不予干涉。”

“这样啊!”王一沉默下来。

张全宝有些奇怪,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他没想到,王一却犹豫起来。

“贤弟可有为难的地方?莫非大商现在拿不出如此多的银子?”

王一摇摇头,道:“老哥,实不相瞒,小弟无意中听闻盛京将的身体似乎不太好……”

张全宝一愣,最初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恍然大悟地惊道:“小弟的意思是……他老人家命不……”

王一摆了摆手,没让张全宝继xù

说下去。老张自己也觉得有些失言,连忙收了口。

“这倒是件麻烦事!真要人走茶凉,我们都没地方说理去!”张家在大商也有股份,让自家赔钱的买卖,他自然也不会去做。

“对了,他们贷这么多钱要做什么啊?”王一忽然问道。

“之前不是你说要向东北移民么……去年崇实老大人就向上递了折子,两宫也批准了,不过经费上并不充足,缺口颇大。虽和奉天,吉林,黑龙江三省之力,亦难以满足!”

“原来是为了此事啊!”

向东北移民当然对东北有利,这事无论怎样王一都要帮忙。可是要说光出钱不拿利益,显然也是王一的性格。想了半天,王一终于下了决心,道:“张老哥,我看不如这样,钱我们借!但是此事需yào

登报,通告全国。另外我还有要求,就是利息与抵押分开算。”

“何意?”

“利息是开采煤矿三年的所得煤产获利,若是无法按期偿还,则以煤矿二十年的开采权作为抵押!除此之外,一并被抵押的还有奉天境内的铁路修筑权和营运权。”

“铁路修筑权和营运权?”张全宝没想到王一竟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贤弟,咱大清现在还不让修铁路吧?”

“现在不让,不代表以后不让!”

张全宝想了想,点指着王一笑道:“贤弟,你这不是给盛京下套吧?”

“错哦,正所谓周瑜打黄盖……”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事实上,就在这一年,也就是1876年,英商怡和洋行偷建了中国第一条铁路——吴淞铁路,后来因为清zf和民众愚昧,对铁路疑虑重重。加之压死了路人,所以民怨沸腾,清zf无奈只得花28.5万两白银将铁路赎回,之后拆除。本来这些东西都被运到台湾用以修建台湾铁路,可是因为种种原因工程被拖延,所以这些设备机器就被扔在海滩上无人问津。直到1883年,已经成了废料的机器设备才重新被运回上海,其后转到开平矿区,重新被启用。

在这个年代,愚昧的不仅仅是清zf,也包括当时的老百姓,这也是王一要在东北开办教育的主要原因。当然,即便人民受了教育,也不代表民智大开,这只是一个最初条件而已。别说这个时代,就是在后世,当初美国总统观海竞选上台,竟然被整个西方世界看成了帮zhù

美国脱离金融危机的救世主。台湾那位马领导最初的竞选口号就是所谓的633计划,王一那时就很诧异,只要有点全球贸易概念和金融学知识的人都知dào

,他们说的那些许愿在全球衰退的大背景下,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但奇怪的是,人民就像疯了一般,还是相信……

第三十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贱

张敬孝每日在为船厂的事情操心,自从被派到船厂之后,王一就是完全撒手,什么事都不管了。建造船厂当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再加上其他如入蒸汽机厂等等的配套,两三年能初步建成,张敬孝就真是谢天谢地了。

张敬孝此时正在与鼐德和查理谈话,王一之前还不知dào

,原来旗昌洋行竟然是他二人共同的买卖,简单说,就是英美合资。

不过王一如今和二人成了朋友,自然张敬孝也跟着沾了光,再说张家的泰安粮谷加工厂以及其后的价格同盟,基本垄断了东北的大豆和小麦出口,所以两个外国人也没把张敬孝当做普通的清国人来看待。

“敬孝先生,我们已经按照你老师的要求,准bèi

把第一批船工送往我们大英帝国培训,他们的事情,您尽管放心!”查理和颜悦色地说着。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本来张敬孝的英语,那是不在二五眼之上,也不再二五眼之下,就是个二五眼。可是这几个月时间下来,天天与一帮老外洋工打交道,所以口语和听力算是练出来了。

“您不用客气,虽然那些船工的语言还不过关,但我相信,只要他们能吃苦,这不是问题。”

“我会对他们讲清楚的,让他们听从您的吩咐。”张敬孝笑道:“对了,这是我老师让我交给您的关于留声机的生产授权,目前在欧洲,只有您和奥古斯都先生拥有生产资格,而在美国则是鼐德和史派罗先生。先生说了,他不干涉你们之间的竞争,不过还是希望你们能把竞争控zhì

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毕竟大家都是朋友。”

查理和鼐德听完点点头,道:“王说过,这个世界很大,市场也很大,能赚钱的地方很多。因此我们完全没必要彼此打生打死的,如今技术控zhì

在王手中,我们都是他的同盟。”

张敬孝知dào

,王一现在弄的这个留声机同盟,就是他们张家粮油同盟的翻版,只是范围更大,已经扩展到了全世界。更重yào

的是王一掌控着技术,特别是唱片的制作技术以及录音技术。别看鼐德查理这些人能够生产留声机,但是用来储存声音的虫胶盘,却还是要在营口生产。至于外国人要录制唱片,不好意思,别嫌远,来营口吧。

如今的大商虽然在世界范围内还没有什么名气,但是跟王一有过接触的这四个老外,那可都是生意场上历练出来的火眼金睛。留声机虽然也是重头戏,但是与大商工业实验室在研的,被王一证实存zài

的电磁波相比,还不是真zhèng

值钱的摇钱树。无论是无线电通讯,还是无线电广播,那才是钱途无限的未开发宝藏。

四人现在也都想开了,给大商做代理,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再加上彼此之间的股份交换,王一倒是在无意中组建了一家全球性的贸易公司。当然,杰克*史派罗和奥古斯都*艾尔顿现在的实力还很弱小,两家加一起才六艘船而已。旗昌洋行的规模要大些,有近十条船。不过与真zhèng

的航运巨头——太古洋行相比,规模还不在一个档次上。

“哦,对了,这是老师让我交给二位的请柬,五天后他有一个大消息要宣bù

,届时还望二位能够大驾光临!”

“这个一定!”鼐德和查理同道。

大商水泥厂的厂长郭元旺此时正陪在王一身边,除此之外还有五个外国人和两名中国人跟在他们身后。一帮人正走在大商水泥厂的厂区内,谈论着平转炉的研制工作。

“现在你们还只能生产通用水泥,今后的工作除了提高生产工艺之外,还要努力研发各种特种水泥。别看现在水泥的价格高达七两银子一袋,以后若是有了竞争,要是没有拳头产品,苦日子可就来了。”

“明白,董事长!”

王一这时回头看了看五名老外,然后又看了看那两名中国青年,道:“你们材料实验室要配合水泥厂的研发,至于机械实验室,也要把平转炉尽快从我的图纸上搬下来。如今做的这个小实验炉,毛病太多,我知dào

你们有很多困难,但是我让你们来就为解决困难的,所以别再让我听见这些废话……”

“知dào

了,总工。”王一在工业实验室的职位就是总工程师,所以实验室的人都称他为总工或者王总。

与这些人分别后,王一又赶往了铅笔厂。

大商的铅笔厂隶属于大商文化公司,总经理是沈万洲,这人三十多岁,长相一般,考过科举,也混过南洋,人生经lì

十分丰富。

“董事长,您来了。”沈万洲也是才从印刷厂赶来没多久。

两人在办公室里,喝了会儿茶,然后王一才道:“万洲,彩色铅笔的进展如何了?”

“研制倒是不困难,问题是有部分颜料需yào

进口,所以产量有限。而且色调也不是很全面,目前只有赤橙黄绿青蓝紫,这七种颜色,再细分的色彩,还要过一段时间才可以。”

“颜料的事情如果有必要就你们自己建厂,你可以向董事会提案,到时我尽lì

给你一个满yì

的答复。”

“那真谢谢董事长了!”

“印刷厂的财务报表,我也看了,目前大部分产能都是在为大商印制各种书籍和材料。不过你放心,我从国外又进口了几台印刷机,过两个星期就可以达到营口了,你这边要抓紧培训工人,别有机器没工人造成生产资料的浪费。”

沈万洲做着笔录。

王一接着道:“你们印刷厂一定要注意资料的保密,我那些书籍和资料,必须由专人负责,专屋专机,坚决不能向外流传。”

“是,董事长!”

“还有你们的人员,必须要求祖传三代身世清白,即便有一点查不清楚的,也不要使用。我可不想在公司里关键部位杀上混进来日本人。”

这个问题王一已经强调过多遍,所以沈万洲也很上心。

整个印刷厂都有保险队员看守,特别是那些印刷车间,片纸不得带入,片纸不得带出。每人每天轮换岗位,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用脑背书。

大商外部人士恐怕很难想象,整个大商系内,戒备最严的除了工业实验室外,就是名不见经传的印刷厂。王一之所以将印刷厂,造纸厂,和铅笔厂合并,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混淆视听。

当天晚上,王一从外地赶回来后,并没有歇息,而是直接加入了攻打大孤山的队伍。他们的主要攻击目标,就是齐国军的万家窑。

自从上次打完青龙沟后,保险队再次扩编,如今已经达到八百人的规模,然而变化更大的却是装备上的鸟枪换炮。

毛瑟71式步枪成了制式装备,火枪兵基本上人手一把,共三百人。飞骑侦察兵配备温切斯特M1873拉杆步枪,人数一百人。炮兵三十人,配备PP93式迫击炮五门。剩下的就是后勤兵,共一百五十人,同样配备毛瑟71式步枪。除此之外,还出现了两个新的军种,机关炮兵以及神枪兵。

机关炮兵,每十人一队,负责操控一台加特林机关炮。此次任务共出动了五队,也就是五十人。

神枪兵,也就是原始状态下的狙击手。这个兵种的设立完全得益于上次王一在青龙沟关键时刻所发挥的作用。不过这个年代还不存zài

真zhèng

意义上的狙击步枪,所以想在千米距离上,一枪毙命,还只是神话。因为与蔡司公司的合zuò

关系,所以没多久,王一便得到了光学瞄准镜,不过配的枪却不是毛瑟71式,而是从青龙沟找来的英国前装线膛枪——魏握斯步枪。

魏握斯步枪,1854年设计,打过美国的南北战争,此枪的优点便是射程远,准星足。缺点是每次射击之后,都要清洁枪管,而且六角形的子弹难于安放进枪管内。所以此枪作为普通士兵的装备,缺点比较明显。但对于神枪兵来说,装填速度慢,反倒算不上太大的毛病了。

如今王一手底下有三十名神枪兵,与火枪兵混在一起使用,不过攻击目标主要是敌方的军官和头领。当然因为是黑火药武器的关系,所以想要像现代狙击手那样潜伏作战,基本是不可能的。

此次保险队进攻万家窑的总人数是六百六十人,剩下那一百多人负责守卫大商各个系统的安全。同时王一还请了张全德出面,弹压附近所有的土匪绺子,让他们别在此段时间内生事。

吴晓这时来到王一面前,道:“队长,郑海涛发回来了消息说,飞骑已经到了距离大孤山十五里的一片小山区安营。”

此时已经过了半夜,人困马乏。

王一点点头道:“好吧,传令下去,让飞骑设立好警戒哨卡,我们今晚就在那边过夜,待明日黎明攻击万家窑。”

“是!”吴晓行了个军礼走开了。

王一此时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再看看身旁的队伍,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感慨。

人生若只如初贱!

当初第一次犯贱之时,就能多听父母的话,早早工作,早早结婚,自己现在的日子是不是能好过些,这百十年前的屈辱跟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千百万的国人已经收了辱,为何还要在多加我一个?

真不喜欢这种感觉啊!明天又要杀人了……

第三十二章 老英雄是苍景崆

八角台张府,张全宝和张全德正在书房中聊天,东一句,西一句的,后来终于还是上了正题。

“王贤弟带队出去已经三天了吧?”张全宝问道。

张全德掐指算了算,点点头。“五月二十一晚上走的,今天是五月二十四,没错,整两天了。”

“不知dào

结果如何了?”

两人都有些担忧,如今张家和王一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彼此相依,唇亡齿寒。张全宝对王一最满yì

的一点,就是吃水不忘打井人。利益分配做得很彻底,不会过多干预泰安的决策,却能提出合理的意见,而不让张家难看。再有一点,就是王一对于张敬孝的启用,连张家,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张全宝自己,都不敢如此信任自己的儿子,但王一就敢。整个大商的海事部门,无论是造船厂,还是海事学堂,完全是张敬孝在经营,虽然一切都是白手起家,看起来还很孱弱。但是王一该做的都已经做到位了,剩下的就只是张敬孝对自己的磨练。

屋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一名家仆推门而入,惊喜道:“王先生,得胜归来了。”

“什么?!”

张全宝和张全德全都惊愕地站起来,不自觉同道:“怎么会如此之快?”

万家窑可不是一年多前的万家窑,自从将大孤山占据之后,如今连成一体,齐国军手下足有近八千人马。再加上三道山口的扼守,王一的保险队即便在兵强马壮,不打个十天半个月的,也说不过去。

王一当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所以从最开始他就没打算强攻万家窑,而是设了两支伏兵。

第一支伏兵,乃是在聚义分赃大厅跟着傅三向齐国军投诚的赵阿狗,他的身份就是王一手下暗刀队的副队长,论地位仅次于老蝎子申潜文。投靠齐国军后,他深得齐国军赏识,后来被委派在第一山口当守山副职。

第二支伏兵,就是被齐国军强行逼迫而加入万家窑的金家堡,王一派老蝎子亲自上门劝解游说,并且许以重利,其中就包括大孤山矿场30%的股份。后来堡主苍景崆同意了王一的要求,并且还亲自到保险队基地与王一见了面。虽然王一很震惊于老英雄的名字,甚至还因此勾起了一些懵懂岁月夜深人静时,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但他还是很热情。而苍景崆也在见识了保险队的军容后,算是彻底下了投靠的决心。

就在王一发动攻击前半个时辰,苍景崆带着手下四百人到了万家窑,之后将王一要攻击万家窑的事情和盘托出。最初齐国军并不相信苍景崆,以为他要图谋不轨,但是当探子得到确切的答复后,齐国军才算放下心来。

可此时王一已经在赵阿狗的帮zhù

下,顺利攻下了第一道山口,此时的第二道山口也是岌岌可危。战况危急,齐国军没再犹豫,便带手下人前往督阵,而此时苍景崆趁机主动请缨,自然获得了齐国军的许可。那时老齐还感动地说兄弟齐心,其力断金。结果到了第二道山口之后,情况大变。苍景崆那手下四百人直接把齐国军在内的万家窑诸匪首,全部包围起来,但凡敢反抗的直接就地枪决。

当齐国军看到王一和苍景崆走在一起言谈甚欢的时候,他肠子都快悔青。可成者王侯,败者贼。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齐国军自己心里也清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也与他过于压迫金家堡有关。你逼得人家把家眷老小都送到你万家窑,反过来人家就能造你的反!正所谓你坐初一,人家坐十五,谁也别怪谁。

万家窑的其余土匪一见自家的总瓢把子和四梁八柱全让人家一锅端了,那自己这帮小匪还抵抗个什么,于是投降的投降,逃走的逃走。当然也有慷慨就义的,王一一概成全。卖主求荣者亦有之,王一对他们到没有太大反感。这时代就这样,一个人一个活法。

王一坐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地喝着茶,两侧站着吴晓,项龙等人。现在整个万家窑都在他脚下瑟瑟发抖,王一此时到没有太多愉快的心情。齐国军被带了上来,先看了眼王一,满眼不屑,然后恶狠狠地盯着一旁站着的苍景崆。

押解他的两名士兵一看这货竟然见了自家队长还敢不跪,于是立kè

对着他的后腿肚子就是一阵猛踹。

王一此时摆摆手,学着东方不败的调调,轻声道:“停了吧,既然不跪,就不跪吧。一会儿把他一家老小都给我拉出来,扒皮揎草点天灯。记住,滴落下来的人油都给我留着,还有那些心肝脾肺肾,回去之后,用人油过一遍,我家小黑最喜吃这些狼心狗肺了。”

齐国军怒瞪着王一,而王一却眼含笑意地看着他。虽说如此,齐国军却清楚感觉到王一眼中的冰冷,那是一种跨越时代的俯视。在这个苍天无泪,人如刍狗的年代,你可以为贼,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但你也要做好被杀的准bèi



“你是跪,还是不跪?”王一风轻云淡的问着。

齐国军身体在颤抖。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可惜不是你……”王一没再吓唬人,一甩手,道:“把他带下去,传我命令,将齐国军等一干匪徒首领押往八角台,交给张保长处理。”

吴晓在做着记录。

“屠小花!“

“到!”

“剩余众匪让他们进行内部检举,有立功表现的可以减轻罪责。同时明日召开村民大会,让他们有怨抱怨,有仇报仇,罪大恶极者枪毙!”

“是!”

“至于剩下来的匪徒,重罪者交给八角台,去整修辽河水道,挖井修路。余下从者,老弱之人集合在一起,在大孤山我这一亩三分地上,建集体农庄,开荒种地,具体章程,到时我会下发。至于青壮之人,留在大孤山矿场做工。”

王一此时转脸望向苍景崆,道:“老英雄,这部分人你就暂且帮我安顿一下,粮钱我出!”

“队长,您客气。我金家堡一定竭尽所能,帮您做好善后。”

住了一宿之后,王一清晨刚一起床,吴晓就找上门来。

“队长!”

王一一看吴晓的样子就是一愣,活脱一只兔子,两眼通红,神情兴奋。

“你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

“没睡!昨夜我带人清查了万家窑的库房,一直到了现在。”

“看来是收获颇丰啊!”

吴晓将账本交了过来,王一也没太在意,结果一看,却是大吃一惊!

黄金五万两,白银一百二十三万余两,制钱,古董,字画,珠宝,玉器,中药,兽皮不计其数。

“怎么这么多钱呢?”王一也惊叫出来,心中暗道,怪不得齐国军敢拉起近八千人的队伍,感情人家是家财万贯啊。

“屠小花审问了齐国军,原因其实很简单,抢的!据齐国军自己说,他抢得最多一笔,就是垄断大孤山和大东沟一线木材贸易的宓家。说来这宓家也是附近一霸,勾结贪官污吏,武装押运,武装镇压,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然后就是几家旗人大户,与清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除了本地佃农的供奉外,大部分都是从关内运过来的财物。”

“你去把常金龙叫来!”

“是!”吴晓转身出去了,没一会儿,又与常金龙一起走进屋来。

之后三人密议了半天。

“不好了,有人放火啦!”

稀疏的枪声传来,五六名蒙面人倒在了血泊之中,不过此时火势渐起,整个万家窑不多时就化成一片火海。所有人都呆望着眼前的景象,许多本地人都不自觉流下来眼泪。

站在人前的王一怒吼道:“怎么回事!”

吴晓适时走了过来,高声道:“报gào

,有奸细混入了万家窑,趁我等不备,浇油放火,如今火势已起,难以控zhì

。队长,我们还是赶紧疏散百姓离开吧!”

王一狠狠地跺了三次脚,最后无奈道:“哎……也罢!走!”

奉天盛京将军府,完颜崇实就任盛京将军不到一年的时间,因公务日夜操劳,费尽心力,以至于身体突然败坏下来。如今只能卧床不起,靠着床头处理公务。

“大人,海城同知和营口同知同时发来消息称,当地民团剿灭了盘踞大孤山万家窑的恶匪齐国军,一干匪首已经被押赴盛京,不日即将到达,同来的还有被缴获的脏银二十余万两。不过万家窑后被奸细纵火,其余财物都被付之一炬。”

这些天下来,崇实是第一次有了笑模样,身子也因此清爽了许多,旋即大笑道:“好,很好!重奖有功者。”

崇实倒是不太在意齐国军,他在意的是那二十万两白银,奉天什么都不缺,就缺钱。

三天后,刚睡了没一会儿的崇实忽然醒来,丫鬟连忙上前伺候,只听崇实道:“那二十万两白银可到盛京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手下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名头脑灵活的仆人这时在管家的身边低语了几句,管家这才恍然大悟,连忙道:“老爷,我这就遣人问去。”

崇实摆了摆手,众人皆退。

大半个时辰之后,一匹快马停在盛京将军府门前,马上人着急忙慌的就往里面跑,后来被侍卫拦了下来。

“何人敢闯盛京将军府?”

“急报!”

“急报?急报你也得给我等着!”一名侍卫冷哼道,然后骂了几句,才向内通传。

管家正纠结呢,派出府的家仆也没有消息传回来。一听侍卫说有急报,连忙吩咐把人带进来,他到不是想干预公务,只是想探听下口风,毕竟崇实现在的身体不太好。

“出了何事?”在崇实卧房前的小院内,管家低声问道。

“大事不好了,从大孤山万家窑缴获的二十万两脏银在行至千山北麓之时,突遭马匪劫抢,押送脏银的民团大半毙命,悍匪齐国远被人救走了。”

“那二十万两白银呢?”管家此时已经声色俱厉。

“被抢匪劫走了。”

“抢走了?谁干的!?”

“目前还没有头绪,不过周边府县已经开始详加排查。”

就在管家还要继xù

问话的时候,崇实忽然在丫鬟的搀扶下推门走了出来。管家一见,大惊,连忙道:“老爷,您要保重啊!”

崇实现在的脸色很不好,极度的惨白,身体还在颤抖,伸手想要点指什么,却无法控zhì

方向。管家正要说话,丫头却一声惊呼。原来崇实在几次急促的呼吸后,晕厥了过去,一时间整个盛京将军府乱作一团。

当夜,盛京将军兼兵部尚书都御使及奉天府尹,完颜崇实离世,享年57岁,卒后追赠太子少保衔,谥文勤。

王一并不知dào

,自己在千山北麓来的这场监守自盗的小把戏,竟然间接气死了大清的盛京将军。火烧万家窑,飞马劫脏银,都是在演戏。劫脏银时,确实死者无数,不过全是之前就挑选出来的土匪,无一不是罪大恶极之辈。至于齐国军,以及一众匪首,王一当然也不能留着。他们现在都成了死尸,只是不知dào

被屠小花带着暗刀的人埋在了什么地方。做这种事情,王一对屠小花非常放心。

至于那二十万两的白银,十几辆马车拉的大箱子里,只有表面一层是真银,下面全是大石头。如今这些银子已经被送进了大商银炉在武校基地的府库,再出来时,那就是大商银元了。

这件事,上面爱怎么查怎么查,王一也不担心。再说,官府被劫二十万两以上白银的大案又不是没发生过,之前从锦州去往山海关,准bèi

运往京城的岁捐和厘金,就被胡匪打劫了。此类事情屡见不鲜,清廷自己恐怕都习惯了。

从大孤山回来之后,王一的心情不错,探矿队在保险队的保护下,业已出发,只待大孤山传回消息。

而大商银炉借给盛京将军府的五十万两zf贷款也已经到位,抚顺煤矿的三年开采权作为抵押,如今也进来大商银炉的口袋,将来还不还,这还是两说的事情。抚顺的煤矿已经开始招工,而王一首先盯上的就是当年号称亚洲第一露天煤矿的西露天煤矿,其后跟进的煤化工设备也开始从德国装船。

第三十三章 我是员外 你是蝶

工业实验室的东边已经新建了一片住宅区,全部沿湖而建,一期工程已经完工,总共三十座中式独立庭院,有专门的保安二十四小时值守。二期工程正在兴建之中,目前已接受订购。这是大商新成立的建筑公司的杰作,广受工业实验室里一帮获得专利股份分红的老外的青睐。

王一自己到没在这边买房子,目前还住在大商附属小学的独栋宿舍楼里。本来建筑公司的总经理美国人凯文*希尔,想要拍自己老板的马屁,给王一留上一栋,结果却被他谢绝了。

不过有件事倒是出乎了王一的预料,那就是沈雅芝的哥哥沈百玉竟然也买了其中一栋,而且还是正对湖景的一栋,单就价钱来说,王一算是看出来了,这位老哥也是深藏不漏啊!如今沈百玉就在工业实验室里工作,自己带着一个五十人的团队,正在研制由王一安排下来的三相交流发电机,三相变压器,输电网的三相四线制和三相五线制,还有三相交流电动机。他们是整个工业实验室中,仅有的由国人担任主导的研发团队。

当然,对于沈百玉来说,王一给他的震惊更大。

因为王一的原因,他们没有选择直流电研究方向,甚至跳过了单相和双相交流电的研发,直接到了三相交流电。其中关于直流电,单相,双相,三相交流电的大部分理论知识,还是由王一讲授的,虽然震惊,但沈百玉还是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因为他觉得很幸福,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工作。

清晨,王一从宿舍楼里出来,哼着小曲,可走了没两步,就被有一个抱着书包的女孩从侧面给撞倒了。

“我擦泪,这是怎么个意思?这年头还有人酒醉驾驶了?”王一坐在地上,满眼冒着金星。

那女孩连忙来道歉,王一仔细一看,哎哟,女孩长得不错啊!再仔细一看,丫的,这不是王祖贤么?看年纪也就是十岁上下,气喘吁吁地显然跑了不远的距离。再看穿着……自己学校的学生。

“小弟弟,对不起,你没事吧?”

王一一听祖贤姐姐对自己说对不起,骨头立kè

轻了三分,很想说没关系,又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好人,不但坏蛋,对不起人民,于是连忙道:“脚疼……哎呀,脚疼。”说着就往人家女孩的身上倒,然后又挂脖子,又搂腰的。

女孩见他小,也没往心里去,只是参扶着他往学校的医务室走。那边有个儿科中医和一名治疗跌打损伤的大夫。不过王一还是看得出来女孩眼中的焦急,显然上课就要迟到了。

“哎呀……舒服!”这小子心里美!

他倒是没心没肺,先把便宜占了再说。可正此时,他就觉得有人掐自己耳朵,然后还拧了一圈半,于是杀猪的嚎叫,声传十里。王一转脸一看,正是沈雅芝小妹妹。

还没等他说话,沈雅芝就恶狠狠地把他从女孩身边拉开来,然后用力一推,王一就一声惨叫,滚进了路旁的草丛中。

“千佳妹妹,别理他,他就是个坏人!”说着沈雅芝拉着女孩的柔荑,就开始跑。女孩多少有些不忍,待回头看了几眼之后,发xiàn

王一正在草丛中跟自己挥手,这才微微一笑,跟着离去。

说来王一本来没事,结果被沈雅芝这么一推,反倒把衣服给摔破了,胳膊也破皮了,心说:“这小疯丫头,下手也没个轻重。”

回到办公室帮自己包扎之后,王一又想起刚才那位长得和王祖贤一模一样的女孩来。

“千佳?”

这货也是精*虫上脑,竟然找来了女班学生名册。

“哎呀,学校里女生也有三四百人,这上哪找去啊?”王一琢磨了一会儿,忽然想到:“既然沈雅芝知dào

女孩叫千佳,多半应该他们班的同学。对了,沈丫头是哪班来的?……女一四班。班主任是袁海初,我来看看……咦,有了!童千佳!”

王一放着正事不干,又跑到档案室里查女孩的资料。

这不看则已,一看又心疼了。

“真是万恶的旧社会啊!”

童千佳,本来没有名字,这是入学时自己起的。出生在海城,父亲是当地的屠户,除了原配妻子之外,还娶了两房小妾。而童千佳就是其中一房小妾之女。原配妻子善妒,完全不把千佳母女当人看。而父亲觉得千佳母亲没给自己生个儿子,便是没有尽到做妻子的责任,所以对原配的欺凌,他也少有维护。后来原配听说王一这边招人,竟然因为贪图那百两纹银,签了那价钱最高的终生契,也不顾千佳母亲的反对,便把千佳卖了过来。

“原来千佳是我的人!”王一心中暗笑道。

王一的这些学生中,有七成都是这样的情况,而且其中还是以女孩居多。不过一般都是二十年契,这二十年不包括上学这段时间,而是工作的时间。真算起来,这些人要成为真zhèng

的自由身,怕是要四十多岁以后了。另外还有两种契约,一种是四十年契,另一种就童佳倩签的这种终身契。

当然,王一根本没想过束缚人家那么久,卖身契这个办法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没有金钱的召唤,那帮死脑瓜骨的父母根本不会把自己的孩子交出来。他本意就是待这些学生长大成人后,直接废了契约。只要不替日本人卖命,不替外国人卖命,出卖自己的国家,欺压自己的人民。那他们想干嘛,就干嘛,甚至真zhèng

优秀的毕业生,王一还可以提供大商银炉的创业贷款。

“我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王一忽然间陷入沉思。

应试教育和素质教育其实在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垃圾!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完美的教育制度。与其选个教育制度,不如选个好老师。一个孩子从出生之后,接受教育基本来自三个方面,第一是父母!第二是学校,最后是社会。

一个人的成长,其实就是脑的成长,是受基因和环境共同作用的。

当把成长定位在一个人身上,而不是异体之间进行比较的时候,那么基因的作用就固定的!因为人就是这个人,短时间内基因不会改变。那么二因素中,基因就可以忽略不计,环境成为影响脑的最主要因素。

那么环境是什么?

父母,学校和社会!

说句好理解的,孩子就是一面镜子!他在模仿!

不管他长成什么样了,那都不是真zhèng

的他!他只是父母,学校,社会,映射到他脑中经过基因处理后的脑反应。

如果一个孩子不喜欢读书,那责任不在他!你应该去问他的父母,他们有在孩子小时候不看电视,不看电脑,不去应酬,而是温柔地将他抱在怀里,让幼小的身体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前面放着彩色的书本,陪着她一起阅读么?

如果一个孩子说脏话,你应该打的不是孩子,因为孩子天生不会说脏话,他是和人学的,你应该打说脏话的人,而这个人多半就是他的父母。

如果一对父母抱怨孩子不孝顺,那他们是否反思过,在孩子幼小的时候,他们是否陪在他们身边,是否在他跌倒的时候,给过他关怀和鼓励?还是以各种大人的理由,将他们如负担和垃圾般地甩给了自己的父母?亦或是在孩子小的时候,总做一些这方面不如弟弟,那方面不如哥哥的比较?父母是孩子最亲近的人,你会喜欢被最亲近人的背叛么?

类似的例子,还有多,多到不胜枚举。

成人是至贱者无dí

,总会用各种理由把责任推给孩子!浑然不觉得自己才是真zhèng

的王八犊子!

王一之所以把这些学生带来学校,由喜欢孩子的看护们进行照顾,不是因为他吃饱了撑得没事干,他怕的就是这些孩子被自己那些顽固,卑劣,下贱,愚昧的父母所影响,他要隔绝这个影响。

几天之后,王一站在操场前高台上,整个大商附属小学的学生都坐在操场上,听着他的演讲。大商的一些高层也有参加,因为今天是校庆,被王一莫名其妙定出来的节日。

这是这些学生第一次真zhèng

见到自己学校的校长,因为王一并没有教课,更多的是那些文班的学生在负责。

所以当童千佳见到前两天被自己撞到那名小弟弟竟然是学校校长的时候,吃惊的心情可以想象。而沈雅芝则坐在她身旁,不过是另一幅表情,多半是在抱怨,抱怨王一竟然耽误她大小姐的宝贵睡眠时间,来开这个破会。

王一的面前有个麦克风,旁边还连着两个大喇叭,这是电磁实验室的新发明,不过看起来很是笨重。

“大家好,我叫王一,我就是你们的校长!”

场下响起稀疏的掌声,很是不热烈啊!沈雅芝的表情有点幸灾乐祸。学生们更多的注意力,倒是被台上王一身前的大喇叭所吸引。

王一倒是不以为意,继xù

道:“这是喇叭,可以放大我的声音,这东西没什么难的!大家以后好好学习,造这东西易如反掌。”

“真假啊?”台下小声地议论起来。

“你们知dào

学校对面,小湖旁边,那里是什么地方么?”

“工业实验室!”一个胆大的男孩子说了出来,当然,这更像是一种炫耀。因为今天难得男女班一同出现,当女班同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很像被打了兴奋剂。

“很好!”王一笑道:“去过么?”

王一开始和学生们唠起了家常,外围站着的一帮文班学生,还有大商高层纳闷了,先生这是要做什么啊?

第三十四章 用梦想描绘的新世界

自从建立学校之后,因为大商的事务繁忙,所以王一已经很少接触教务,都是他的文班学生在负责。这些学生跟随王一的时候,就已经识字,所以王一传授他们的都是最基础的数理化知识,后来因为图书馆的建立,书籍的逐渐丰富,他们更多的是靠自学来学习。当然遇到不懂的,想不明白的,还是会向王一请教,有时王一也会专门拿出一定的时间来给他们答疑解惑。

如果要问王一对这些文班学生施加的最大影响是什么?

答案既不是数理化的知识启蒙,也不是各种开眼界的世界见闻,其实就是一种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非常难的态度——主动学习的态度,里面的动因是兴趣。这是王一最看重的!而当附属小学开学之后,因为王一不在负责教务,不再亲自教导学生,他对学生的影响就降为了零。这是王一不愿意见到的,因为这失去了他办校的最大意义所在。

直到几天前,在查看童千佳档案的时候,他才想起这个问题。

“你们去过工业实验室么?”

大部分同学都点点头。

“什么时候去的?”

“几个月了!”

“去看什么?”

“去看一个大黑屋子里,这边两个铜球冒电花,另一边一个带缺口的铜环也跟着冒电花!”

“你们知dào

这是为什么么?”

大部分同学都在想答案,显然他们已被王一的问题所吸引,这时一个女生怯怯地道:“因为电磁波!”

众人恍然大悟,这才回忆起这个有些古怪的名字,然后又七嘴八舌地跟着附和起来。王一此时望向说话的女生,仔细一看不是旁人,正是之前把自己撞个跟头的童千佳。

王一对她挥了挥手,同时也忽略了童千佳身边沈丫头的示威小拳头,笑道:“千佳同学说的很对!大家说的也很对,就是电磁波!”

“校长,电磁波有什么用呀?为什么让我们看啊?那东西看起来怪吓人的!”一名离王一很近的女同学这时问道。

“大家已经知dào

电磁波的存zài

了,也知dào

他是怎么产生的。简单说呢,就是我在两个铜球之间通了电,那么缺口的铜环就会有感应,同样产生电花,是不是这件事情?”

所有学生点点头。

“那么我就问问大家,如果把那个通电的铜球装置放在我们学校,而那个缺口铜环放在……海城,或者营口,或者什么其他的地方。我这边一通电,另一边是不是也知dào

?”

所有同学都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那么我们可以用电磁波来做什么呢?”王一笑问道。

沈雅芝显然有些不耐烦,大声道:“铜球通电时间长,则铜圈闪现电花的时间也长。如果通电时间短,则铜圈闪现电花的时间也短。如果把每个汉字都用这种长短来做标记,那么我们就可以远距离传递消息了!”这是她从王一那听来的,也是现学现卖。

一部分同学听明白了,不过大部分同学还是不明白。

王一就开始在讲台上做更细致的讲解。旁边看热闹的文班学生,还有大商的高层此时却都震惊无比。

大商银炉的李御珍和大商水泥厂的郭元旺两人咬起了耳朵,只听郭元旺道:“老李,王董说这东西我怎么觉得有些耳熟呢?”

“不就是电报么!”

“对!就是这东西!”郭元旺道:“只是王董说的好像是没线的电报!”

李御珍一笑,道:“你说的不错,就是无线电报。这是咱们董事长那工业试验室里在研的东西,据说有好几家外国的大老板都希望和我们大商合资建厂呢!”

郭元旺把眼一瞪,道:“凭什么!这是我们大商的东西!”

李御珍笑着一拍郭元旺的肩膀,道:“放心吧,这世界上能算计我们董事长的人还没出生呢!”

这点郭元旺倒是同意,不过在他老哥心目中,这种事还当面提醒王一一下比较好,省得年轻人为了赚银子,一时头脑发热,做了丢了西瓜捡芝麻的蠢事。

再费了王一一番口舌之后,所有同学都明白了无线电通讯的原理,王一此时笑道:“刚才想出电磁波应用的那位同学请到前面来!刚才回答出电磁波的同学也到前面来!”

沈雅芝本不想过去,觉得大庭广众之下,挺丢人的。可想想又狠不下心去掘王一的面子,最后只得不情不愿地到了前边。童千佳则更不好意思,若是没有沈雅芝的拉拽,她根本就不会出来。

“千佳妹妹别怕!那小贼又不能吃了我们!”

童千佳一想也是。

“这两位同学很好!”王一鼓励道:“千佳同学记住了电磁波!而这位沈同学则能举一反三的说出电磁波的可能应用!很好,很好,很好!”王一连着说了三个很好。然后从一旁的背包中,拿出两个红色为底,上面印有繁复黑色藤蔓花纹的长型扁纸盒。

沈雅芝作为王一的女秘书,也没见过这两个盒子的包装,所以很好奇里面的东西。

“这是我们大商文化新出产的九色彩色铅笔,送给你们每人一盒!以后好好学习!……”王一拉着人家两个丫头的小手就聊开了,说了一大堆废话,要不是沈丫头一瞪眼,还真就没完没了了。

“沈雅芝同学,童千佳同学,我们掌声鼓励一下!”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同学们的热情很高涨,尤其是看到那两盒彩色铅笔的时候,完全就是羡慕嫉妒恨了。虽然被王一占便宜,沈雅芝有些不服不忿,但是彩色铅笔这东西还真是挺讨她喜欢,回家还能和他哥显摆显摆。

“想要彩色铅笔么?”王一此时对着所有人问道。

“想!”

“想容易!好好读书,多多思考!现在我们的图书馆里就藏着无数的宝藏,只要你们能把里面的书都读完,读到心里,读到脑子里。到时别说彩色铅笔……”王一一指学校对面的工业实验室道:“就是那边,那边看起来华贵幽静的独立中式庭院,想要购买也不过是举手之间的事情。而更重yào

的是,到时你们将获得远超于这个时代的强dà

内心,你们会拥有俯瞰世界的视角……”

王一说的慷慨激昂,洋洋洒洒。虽然大部分学生都是一知半解的,但还是为王一所描绘的世界而激动。

“他这是再给所有的学生创造一个新世界啊!”李御珍神情复杂地看着台上王一的表现,不自觉喃喃自语。“也许明年应该劝说家里的长辈,把几个孩子送过来读书,虽然考不了功名……功名?现在营口和海城地面上,谁还敢没事招惹大商的人?有功名又如何?自己没功名,营口同知见了自己不也要点头哈腰的。那些把大清欺负得死去活来的外国人,在大商里不也是老老实实地替董事长打工?”

别说在场的同学,就是那些旁听的文班学生,还有大商高层,也在为王一所描绘的新世界而兴奋。

因为这次演讲太成功,以至于在学生们的再三要求下,王一最后做出决定,每星期日上午,只要天气允许,都将举办这样的演讲讲座。王一会把新科技和新进展介shào

给学生们,同时还会收集同学的创意发明,进行评选,然后奖励。

当然,这奖励不是王一的目的!

他是在创造一个舞台,一个能让努力的同学获得同侪认同与掌声的舞台。

一个孩子的培养,最主要的决定因素就是来至于同侪鼓励与认同。赞扬确实能让一个人成长,但必须是来自同侪的赞扬,这样一个人才能有良好而健康的人格发展。如果只有来至于父母的赞扬,而孩子却得不到同侪的认可,甚至还被排挤,那这个孩子将来的事业未见得不成功,但在人格上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缺陷,要么是自卑而带有恋*母或者恋父情节,要么就是自大自狂。

一次演讲让王一成功拉近了与小学生们的距离,描绘了一个世界,创造了一个舞台,在这里没有升学的压力,没有太多不该有的吵杂。学习的目的很简单,让自己变得更强dà

,让视野变得更开阔,让自己腾飞的翅膀能够承担起梦想的重量!学会去爱,爱自己爱别人。学会去分享,分享幸福和不幸。学会耐心,学会诚实,学会忠诚,学会信赖,学会理解,学会倾听,王一在自己那个时代,学校里没学到的东西,都要交给自己的学生。

教育制度没关系,关键是有个好老师。

王一是个好老师。

大商钢铁厂建在了鞍山,王一也正式给这一地区起了名字,同时在建的还有辽河码头,这样就可以方便产品的运输。钢铁一路沿着辽河南下,就可以达到营口。

如今白得了万家窑那一百几十万两的白银,几万两的黄金,多到数不清已经锈蚀的制钱,王一便加大了对后世鞍山土地的收购力度。王一对当地土地所有者,基本就给出了三条路:第一就是土地换金钱。第二条,土地换矿场股份。第三条……这条就有点血腥了,暗刀光临!真等王一那条忠狗——老蝎子来了,阎王基本就开始招手了。

不过老蝎子出场的机会并不多,一般王一找泰安价格联盟里几大家动用背后的力量,多半都会有一个好的结果。不过有些恶名远播的大户,王一根本就不给这个机会,反倒趁此机会还能多捞一笔。

因为鞍山对大商来说至关重yào

,王一终于又开始扩军,武校基地如今就是新兵整训基地,这也是它将来的定位。保险队员的总人数达到了两千五百人,其中一千人将进驻鞍山,三百人落户抚顺。他们主要的任务有两个,一是保护工厂安全,同时负责清剿附近匪患。二是保护王一即将在矿区,工厂和码头之间修建的运输铁路。

抚顺还好说,就在辽河边上。鞍山就有点远了,距离辽河最近的地方有将近二十公里,不过那里是辽阳,人口稠密,显然不符合王一的要求。所以只得退而求其次,将铁路多修了十公里,取向也发生了改变,从东北向,改成西向。在王一看来,这就是在花冤枉钱,辽阳其实是个很好的选择,可是没有办法,他说服不了清zf,说服不了沿路的普通民众。

“算了,就当为连接盘锦和鞍山预修的小半条铁路吧!”

王一看着地图,满心无奈。

大商内部对这条铁路也充满了争论,因为清廷并不允许修建铁路,后来王一给出的说法是,这不是铁路,而是矿场内部的动力矿车。马尾造船厂早在好几年前,就在厂区内铺就了运货的轨道网,鞍山只是地方大些,轨道长些。

这话就是骗鬼的!但凡长个脑袋的人都不相信,但没这个借口还不行!

反正王一是横下这条心了,你清廷的派官员来,好意劝说的,自然是好吃好喝好招待,但对不起,该怎么办,咱们还怎么办!可你要是跟我玩横的!小太爷也不在乎灭你全家!几次之后,鞍山似乎就成了一个禁忌的话题,谁提谁去,谁去谁死。再后来随着钢厂的开炉,效益的显现,其后甚至不用王一的人出马,里面的大小股东就自己蹦出来解决问题了。

这年头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比得上断人财路了?你让我吃不上饭,我就让你没脑袋吃饭。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鞍钢初立,王一同时上了平炉和转炉,主要是为了让所有工人都能熟悉这两种技术。目前来说,世界范围内的主流技术都是平炉,主要是因为平炉的出钢质量好,同时也能进行特种钢材的炼制,但问题是出产一炉钢的时间太长,一般都在七个小时以上。而转炉的好处就是能够快速生产钢材,一炉钢只需十分钟,但问题也同样明显,那就是钢铁质量不高。

施罗德*科尔是王一从德国请来的钢厂总工程师,四十多岁,性格很德国,严谨刻板,喜欢阅读,属于那种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我依然要种下我的葡萄树那类人。王一对他的工作一直很满yì

,不过他对王一却很不满yì



今天他又找上门来,王一见他脑仁都疼,好在科尔先生还能保持他应有的礼貌,王一长吸了一口气,道:“科尔先生,您说吧,这次来您还有什么要求?”

第三十五章 要的就是改变世界的技术

“先生,我实在不明白,您如此睿智,为何还要在钢铁厂修建转炉,难道你被人欺骗了么?那是过时的技术,所有的国家都在用平炉取代它!您这是在浪费!”施罗德*科尔对王一毫不客气。

“嗯……”

没等王一解释,施罗德继xù

道:“您在修建钢铁厂之前,就已经派人做了鞍山铁矿石和抚顺煤矿的地质调查,而且实验室的矿物样本检验也给出了结论,那您为何还要购买几座没用的炼钢炉?有这钱您多买几座新炼钢炉不是更好么!”

沈雅芝站在王一身后,现在她身边还多了另一个人,童千佳。不过与沈雅芝不同,童千佳只是小时工,一天帮王一工作的时间只有两三个小时而已。现在二人看到王一吃瘪,沈丫头是幸灾乐祸,而童千佳则更多地是在担心。

“科尔先生,您需yào

听我的解释。”

施罗德*科尔点点头。

“首先,我的国家与您的不同,我们这里没有大量的平民教育机构。人民知识水平低下,若是没有经过我们公司的系统培训,他们根本无法胜任现代工厂里的任何技术劳动,甚至还会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说得难听点,他们根本不是工人,而是一群被工资吸引进来的放下了农具的农民。”

施罗德同意王一的看法,这不是歧视,而是事实。

“董事长,我同意您的看法。不过我实在看不出,这与您购买几座不同类型炼钢炉之间有什么联系。”

王一笑了起来,道:“科尔先生,因为很简单。我们的位置不同,所以立场也不同。您需yào

照顾的是鞍钢,而我要创建的是一个更大规模的钢铁集团。所以适合鞍钢的技术不见得适合所有地方,而鞍钢作为我们大商旗下第一所炼钢厂,作为我们集团的钢铁火种,他必然要担负起培养我们集团第一批钢铁人才的重任。”

“您的意思是……”

“这些不适合或者过时的炼钢炉,都是用来教学的!”王一说出了答案。

“教学的?”施罗德*科尔震惊道。

“没错!我要在鞍钢创建我们大商集团旗下的第一所钢铁研究院,他将是工业实验室的分支,同时也要肩负起培养集团旗下钢铁人才的重任。”

“原来是这样!”施罗德*科尔点头道。

两人又说了一番话后,德国人起身告辞,王一将其送到教学楼外。

在返回办公司后,沈丫头忽然道:“校长!”

王一抬头望了一眼,有些奇怪,便道:“怎么了?”

“你对德国佬没全说实话吧!”沈雅芝笑嘻嘻道。一旁的童千佳连忙拉她的衣袖,不过沈丫头跟王一熟悉后,这种问题也是屡见不鲜,王一倒没觉得奇怪。

“你觉得呢?”

“我觉得……?”沈丫头故yì

拉长了声音,转而笑道:“你不是好人,当然不会说实话,即便说了,也不会说全。”

王一嘿嘿一笑,很流氓地在丫头的小下巴上刮了一下,然后极其暧昧道:“调皮!”

丫头一瞪眼,千佳在旁边掩嘴偷笑。

“哎呀呀,我说沈妹妹,这该怎么办呢!?你现在明显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呀!我想什么你都知dào

!”

“蛔虫?那是什么虫?”丫头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王一也是说习惯了,一想,还真是不好做医学的解释,因为那样沈丫头肯定会翻脸,最后只得搪塞道:“就是一种我一天吃什么他都知dào

的小虫子,一般是用来形容你对我很了解的意思。”

“是这样么?”雅芝妹妹本能地表示怀疑。

王一却很机敏地改变了话题。

“现在世界上主要使用的炼钢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平炉,是大多数国家都在使用的方式,是主流!另一种是转炉,酸性转吹炉。两者最大的差别是平炉炼钢时间长,但质量好,而转炉正相反。”

“先生的意思是……想要改造转炉?”说话的是千佳,声音依然温柔,却把王一惊了个外焦里嫩。

王一从座位上站起身,然后双眼直勾地走到千佳妹妹的身前,嘭的一把抓住丫头的小手,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小倩,我是采臣啊!”

沈丫头这时飞出一脚正蹬在王一的屁股上,然后把吓了一跳的千佳拉在自己身后,恶狠狠地对着王一道:“你又作什么妖!”

“哎呀,一时间入戏了!”王一揉着后腰道:“千佳说对了,我确实要改造转吹炉!”

“那为什么不告sù

科尔先生呢?”

“这个吗……虽然他在为我们大商工作,而且我也相信他的为人,但是他毕竟是德国人!”

“您的意思是科尔先生会泄密?”沈丫头吃惊道。

“泄密倒是未必……不过他只要无意中提及我们关于转炉的改造思路,他在德国的那些同行就会凭借着远比我们先进得多的科技和生产条件,将技术在我们之前研制出来,这会对公司造成巨大的损失!”

沈丫头和千佳同时点头。

“有时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王一有点无奈。

看了眼时间,王一对着二人道:“开始办公吧,雅芝,你派人去把谭向菊先生请来。”

谭向菊就是之前在李御珍的带领下,与沈丫头还有她哥哥一起同来的那位三十多岁的高个男子。他目前正在工业实验室中从事煤化工和石油化工方面的研究,也算学科带头人之一。

谭向菊对王一的召见,很诧异,坐在沙发上,道:“王总,您找在下前来有何吩咐?”

王一一笑,倒是没入正题,转而问起了人家的生活,道:“向菊先生在工业实验室的生活可还习惯?”

“习惯……不……应该说很好!”

王一看得出来,这谭向菊是那种一心向学,喜欢搞研究的人。

“这便好,对了,我给你那些资料,看得如何了?”

“向菊获益良多,可惜现在没有条件,不然真想把王总的那些设想建造出来。”

“如此便好!”

王一给谭向菊满上了一杯茶,然后笑道:“还是高沫!”

“我现在也喝习惯了!”

两人笑了起来。

王一终于开始说及正题,道:“是这样,我们大商集团已经拿下了抚顺西露天煤矿以及附近几家煤矿的开采权,除了供应盛京的煤炭用量之外,我准bèi

利用其余产量,开展煤化工项目。”

“王总准bèi

派我过去么?”

王一摇了摇头,道:“那边已经有人在负责了!”

“那王总的意思是……”

“现在我们大商的规模越来越大了,其中的业务已经开始向重工业方向发展。无论是钢铁,煤矿,还是将来的石油,我们目前的设备还都完全依赖进口!”

“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所以我希望能由你来牵头,成立一家我们大商自己的重工业设备制造公司!”

虽然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丝让自己悸动的预感,但当王一把这消息说出来之后,谭向菊还是感到了眼中的一阵湿润!因为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工作!一条梦想的重工兴国之路。

谭向菊忽然站起身来,在王一诧异的眼神中,不由分说双膝跪倒,双眼热泪盈眶,以一种近乎于嘶吼的声音道:

“谢,王总栽培!”

王一心说,这要吃了多大的委屈和苦闷,才能让这样一个七尺男儿在自己面前跪下来啊!

“起来,起来,赶紧起来!”不过王一还是很讨厌别人给他下跪,所以故作生气道:“你要再这样,项目我可要换人了!”

收拾了半天心情,谭向菊才终于恢复正常,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道:“王总,在下失礼了。”

“应该是我说,先生受委屈了才是!”

“不敢,不敢!”

又说了一会儿具体事务后,王一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拿起两份文件。他们都装在黄色的厚纸袋中,表面写着档案袋三字。除此之外,就是只有一个用大印加盖上去的朱红色“绝”字。

谭向菊在工业实验室中见过这样的档案袋,这是大商集团的绝密档案资料,非达到权限的人员,一旦看了里面的资料,基本上就只有两个下场:一个是被关在近乎于世界边缘的地方,例如废弃的矿井深处。再有,就是莫名其妙地消失于人世。

谭向菊对此也有耳闻,不过没亲眼见过就是了,但是保密条例他还是明白的。

“这两样设备就是大商重工建厂后的主要任务,第一个是碱性转吹炉的研制,第二个是空气压缩机的研制!”

碱性转吹炉与酸性转吹炉最大的不同,就是它能够脱磷!而空气压缩机是工业制氧的必备机器,同时还能制取氮气和稀有气体。当工业制氧技术取得成功之后,将转吹炉从吹入空气变成吹入氧气,那炼钢的效力将大幅提升,这就是所谓的氧吹转炉。

“向菊先生,您认为多久可以将两件设备研制出来?”

因为技术参数给的很全面,甚至工业技法都是现成的,所以根本上来说,没有太多的难度。谭向菊想了想,道:“新厂建立之后,还需yào

调试与磨合,一年半吧!其中碱性转吹炉研制应该能快上一些,空气压缩机难度要大一些。”

“好!我给你两年时间!”

这是二人的一个约定。

第三十六章 回首又是一年

1877年除夕,王一在附属学校的大礼堂,与自己的学生,还有外国学者们一起过春节。本来也有一些大商系的高层要过来,不过全被王一打发回家了。

这是王一在清朝过得第二个春节,第一个春节是在张家过的,与后世相比,晚上不看电视,不看春晚,感觉还挺奇怪的。不过在这个时代的除夕与后世相比,人们过节的年味倒要足上许多。每家都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制作馒头,豆包,包子一类的面食,然后放在小房中存放。因为东北天气寒冷的关系,这些面食短期内也不会变质。然后什么小年,什么腊八蒜,粘福字,帖春联,穿新衣,戴新帽,放鞭炮,压岁钱,送灶王爷,吃灶糖,很多王一在穿越前根本不会去在意,不回去参与的事情,在这个年代反倒印象深刻了。

不过在这个年代,王一还是有很多不好的体验,而其中最大的,就是冬季吃食太少,除了冷窖中的白菜,萝卜,土豆之外,再有就是酸菜。翻来覆去那么几样菜,吃得王一都快疯了。

也正因如此,在冬季已过,王一想也没想就花钱盖了二十座玻璃温室,今年的冬季总算没再重复75年的悲剧。

过节时,大部分学生都被留在了学校中。只有那些没签卖身契自愿来学校读书的学生才在这几天返回了家中,与父母团聚,不过初七之前必须返回学校,王一并没有太多时间给学生放假。

至于那些签了卖身契的学生,王一看着他们也挺可怜,岁数小的,怕是都忘了自己父母长什么样了。其实学校每个周日下午都会开放家长来探视,不过真zhèng

过来看孩子的父母,其实并没有多少。

至少童千佳的父亲是从没来过。

有时候王一也会感觉无奈,看着有些孩子坐在学校大门附近,冒着严寒,眼巴巴地期望着自己父母到来。可是大部分时候都是尽兴而来,败兴而归,一次次的期待成空,一次次的黯然神伤,总会让人不忍卒目。

王一没事就会和学生们谈心,班主任和护工们也会,但是想要填充学生们心中因为父母缺失而造成的空洞,王一自认没有这个能力。不过后来还是想了一招,那就是在课余的时候,组织一部分学生出门帮zhù

有困难的人,一方面是为了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另一方面也让他们觉得自己过得其实还不错。至少住的暖,吃得饱,一天没有太多的烦心事。

人的独立是一个过程,离开了父母的呵护固然会让孩子们觉得很受伤,但同时也会培养他们的自主能力。

春节晚上的节目表演完了之后,用学校发的棉帽,棉服,棉裤,棉大衣,棉鞋把自己唔得严严实实的千佳,看起来就像一只小熊。与同学站在一起,远远地望着王一指挥一帮老外放礼花。这东西也是工业实验室的产品,是王一闲着没事让人做的,没想到却很受欢迎。

每次礼花的绽放都能引起孩子们的欢呼,王一这时来到千佳的身边,帮她捂着耳朵,丫头小脸冻得通红,却很兴奋。

今天沈雅芝不在,去了他哥哥在工业实验室附近的中式庭院,据说老家来人了。虽然王一从来没打听过沈丫头的身世,但猜也猜得出来,这对兄妹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然放着好好的福建不住,跑到东北奉天这种在南方人眼中的蛮夷之地,不是有毛病么。

在吃完了守岁的饺子之后,喧嚣渐渐停止,王一和留守的老师们把学生们都送回了宿舍安寝,在检查一遍没有问题之后,大家才各回各家。

千佳此时正站在王一身后,起初王一没有发xiàn

,这时才觉得奇怪,便故yì

玩笑道:“怎么不回去睡觉,压岁钱要明天早上拜完年才给呢。”

“千佳不困,先生能陪千佳说话么?”

王一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事情,便点点头,带着千佳回了自己的宿舍楼。

学校有自己的锅炉,暖气,澡堂子,自来水,因为不是盈利办学的关系,所以也没有那些锅炉火力不足的龌龊事情发生。说室内如春,其实也不为过。

王一的房间有专人打理清洁,不过重yào

的东西和文件,都会被收在特殊的保险房里,没有王一的钥匙,谁也进不去。

在这个时代,有一点是让王一感觉非常不方便的,那就是没有电灯!

王一早就想把电灯制作出来,但是因为一些关键设备的缺失,所以一直无法完成。

首缺的就是抽气机,第二就是钨丝。

抽气机是用来抽空灯泡内空气的,目前工业实验室已经开始研制,如今有了雏形,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大功告成。

而钨丝相对就困难些,需yào

用到粉末冶金法。不过王一已经开始派人购买和开采湖南地区的白钨矿以及江西南部的黑钨矿,一部分矿石已经被运到营口,只要工艺成熟就可以开始提炼。钨矿是重yào

的战略物资,王一只会嫌少,不会嫌多。

两人都梳洗了一番后,千佳和王一开始在床上聊天。因为是王一秘书的关系,有时需yào

处理很多的文案。所以千佳也在王一这边住宿过,这倒没什么稀奇的。

王一的床很大,千佳坐在王一的对面,旁边只有一个烛台,本来还燃着烛火,没想到却被千佳给吹灭了。

虽然年纪还小,不过王一还是感到了一丝绮丽的气氛。

“不喜欢洋蜡的烟味!”千佳笑道。“这样就好多了。”

两人靠着大被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千佳想家么?”

女孩摇摇头,旋即就问道:“先生想家么?”

“我想啊,从前没想过,现在想也回不去了。”

“先生比千佳可怜!”

“为什么?”王一一笑。

“我父亲虽然对我不好,但他们始终是在那里,如果将来千佳有本事了,要是愿意,还是可以去看看他们。”

王一点点头。

“这么说倒也不错,与你相比,我是想见都没地方见了。”

“要不我陪先生给父母磕个头吧?”千佳开始出主意。

王一这时笑了,道:“那不成拜堂成亲了么?……然后我就跟父母说这是你们的儿媳妇,看,长得多漂亮。”

童千佳大窘,不敢再看王一。

“行了,行了,知dào

你好心!”

初一早上,王一当然不可能与千佳大被同眠,两个人睡在不同的房间里。当然,要再过个六七年……也许三四年?……没准是一两年,这事就不好说了,反正王一从不否认自己是个禽兽。

吃饭之前,大家一起在食堂放了鞭炮,饭后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想睡觉的睡觉,想学习的学习,唯一的要就是不能乱搞男女关系。不过在自由活动之前,所有在校学生都给王一拜了个年,压岁钱没有,只是利用早餐时间进行抽奖,大家都博一个好彩头。

其后王一去了保险队,与留守个队员进行了茶话会。

此时王一正在办公室内工作,隐隐约约就听到沈丫头清脆的笑声,果然没多久,她就闯了进来。

“干嘛啊,大过年像抄家似的,敲个门不会啊!”

沈丫头拉着千佳跑了进来,先瞪了王一一眼,然后又规规矩矩地给王一行了个礼,娇声道:“先生过年好!”

可这话音还没落地,丫头的脸色瞬间就是一变,顷刻成了山贼。

“快点给压岁钱!”

王一咬牙切齿,心说自己没穿之前,就被一帮野孩崽子刮得够呛,连去凤楼的钱都搭进去了。结果过来之后,本想寻一方清净之地,没想到这丫又跑来拦路*。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王一把脖子一仰,摆了一副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架势。

“小气鬼!”沈雅芝对着王一做了个鬼脸,然后拉着千佳跑了,估计是个其他老师拜年去了。

王一把门关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这时从桌面上拿起了几份报gào

——《碱性转吹炉研制成功》《微生物实验室建立计划表》《大商银炉未来一年投资计划》《大商咨询公司各国情报汇总》《电话专利申请成功报gào

》。

工作了一个上午,到中午的时候,王一带着亲卫去八角台给张老爷子拜年。在张府王一见到了张敬孝,两人又谈论了一下造船厂的相关事务,直到张敬孝的新婚妻子,也就是之前看王一不顺眼的那位秦鸾出现时,两人才停了谈话。

“光绪二年,对大商来说是发展的一年,成功的一年,辉煌的一年,我们虽然经lì

了坎坷,遇到了困难,面临着挫折,但是在诸位同仁的共同努力下,我们开拓进取,不断进步,取得了……”

在大商集团的股东大会上,王一作为董事长发言,其实也没什么营养,都是后世一大段的套词。在王一眼中,这类官话仅比听不懂的八股强些,不过也强的有限。

当然各分公司的股东们关心的不是他的发言,而是得到的利益,股票的分红。

在散会时,王一看着许多人脸上的笑容,多少还是有点成就感的——小太爷怎么也比后世的创业板靠谱吧!旋即想想……还真赶不上,人家的股东可都是亿万富豪了,小点也身家千万了!

第三十七章 疯狗带来的启示

这日王一正在办公,忽然沈雅芝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校长,不好了,男一三班的韩进,在医务室不行了!”

王一立kè

从座位上站起来,惊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dào

,听他们寝室的人说,韩进从昨天开始就不正常,又怕光又怕水的,有人说……”

“说什么?”王一一瞪眼。

沈丫头被吓了一跳,转而小声道:“他中邪了!”

王一脸色铁青,立kè

带着沈丫头赶往医务室,而千佳留在办公室值守。

医务室内,中医彭志远大夫正忙得团团转,可是看着倒在床上的韩进却没有丝毫的办法。负责跌打损伤的孙磊也是一头大汗,但与彭大夫一样,干着急,没咒念。许多学生都围在医务室的门口,大多数人都很急,满脸忧愁之色,彼此交头接耳,说什么的都有。

“你们快让开,先生来了!“沈雅芝打头阵,把学生分开。

王一倒是没把学生们赶走,若真如此,乱七八糟的流言肯定会蔓延到整个学校。

医务室拉着窗帘,王一一看就是一皱眉,忽然想起沈丫头说的症状,心头就是一惊。

韩进个头不高,躺在床上正在胡言乱语,身体也在发烧。

王一做了一个初步的检测,医务室门外的同学都已经安静下来,静静地等待着王一的诊断。

“韩同学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前几天有没有什么异常?”

与韩进同寝的几个男孩努力回忆着,其中一人道:“韩进这两天身体一直在发烧,而且不知dào

在紧张什么。从昨天晚上开始,就突然莫名其妙地怕起水来,早上又怕光,后来有个风吹草动的就惊恐不安。”

“还有其他的吗?”

几位同寝前思后想,终于又想到:“哦,对了,之前他曾说过自己左腿疼!”

王一一听此言,连忙又对韩进的左腿做了一个细致的检查,发xiàn

在其小腿肚子上,有一个明显的疤痕印记。此时王一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脸来对着沈雅芝道:“通知这位韩同学的家属了么?”

“还没!”

“你去通知一下教务处,让他们派马车把韩进的家人全部接来。”

“先生的意思是……?”

王一摇摇头,沈雅芝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向教务处跑出。

这时王一起身来到门外,对着在场的所有学生道:“大家都不要慌张,去操场集合吧,我在那边给你们解释韩进的病情。”

自从周末开了演讲讲座以来,王一在学生中人气日旺,同学对他都非常信服,所以在场的这些同学一听他这样说,就没再吵闹,开始向操场汇聚。

没多久,校园的广播喇叭响了起来。

“我是校长王一,各位老师同学们注意了,立kè

到操场集合!重复一遍……”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不过在听到广播后,所有同学都在老师的指挥下,开始向操场聚集。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过后,全员到齐。

“我想大家也有所耳闻了!”王一此时道。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很沉默。后来还是医务室的彭大夫,提出了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校长,您能不能告sù

我们,韩进到底是怎么了?”

王一扫视着在场的每个人,好半天才道:“既然大家如此想知dào

,韩进怎么了,我可以告sù

大家,他生病了。”

“那是什么病呢?”

王一一拍手,有两名护卫校园的保险队员,抬来了一块大黑板。王一刷刷点点地写下了三个大字!

“狂犬病!”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知dào

这是种什么病,包括医务室的彭大夫在内。只有少数看过王一写的《微生物》那本书的人,才大概明白狂犬病的意思。不过同时也都叹了口气,因为这已经昭示了韩进的结局。

“狂犬病是种什么病呢?从字面上的理解就是让狗疯的病,而事实上,不仅是狗,很多动物都可以得这种病!而人能不能得这种病呢?答案是能!怎么得?被狗咬!或者是与疯狗有血液接触的人。”

“那不就是疯犬咬么?”彭大夫忽然恍然大悟道。

所有人议论纷纷,王一没再说话,好半天大家才重新安静下来。

“先生,什么样的狗才是疯狗?”一名老师这时问道。

“一般嘴角带着白沫,极有攻击性的狗,就是疯狗。不过大家注意了!我再次强调!这狂犬病只是一个说法,事实上,如果被动物咬伤了,不管是不是疯狗,你们都要在当天来找我!听明白了么?”

众人点头。

“先生,请问这狂犬病能治吗?”一个男孩忽然对着王一提问道。

“可以说能治,也可以说不能治。”

“先生,我们听不明白!”

“说的简单点,这病具有时效性。被动物咬当天来我这里医治,是能够痊愈的。可一旦错过了这个时机,随着时间拖得越长,被治愈的可能性就越来越低。而一旦等到狂犬病的症状出现,诸如怕光怕水,那就真的没得救了!”

一些名词,大部分学生可能没听懂,不过有一个印象却被留了下来,那就是只要被动物咬伤之后,就要立kè

请校长治疗。

王一手中倒是有一些口服型的狂犬疫苗(因为王一是从2020年穿过去的,姑且让口服型的狂犬疫苗研制成功了吧。不然疫苗的保存实在是个问题。),目前都在工业实验室中低温保存。不过以目前的情况看来,基本上是用一点,少一点。若真用完了,将来可要麻烦了。

就在春节的时候,文班中的两位学生——林树青和颜回儒,就曾向王一提议修建微生物实验室。不过现在看来,时机到正合适。只是王一心中还是甚有顾虑。原因倒是很简单,在王一学医的过程中,若说有什么科目让他觉得头昏脑胀,生涩难学,那就是免疫学!当时关于各种变态反应的背记,就差点让王一自己成了变态。微生物学也好不到哪去,实验课上各种菌株的培养,特别是打开培养皿的一刻,现在想想都让王一心有余悸。

之后的事情,王一就没再怎么出面,这种事自有其他人负责。韩家人虽然伤心,但却没有借机生事,毕竟校方将事情解释的很清楚,在中医上也有疯犬咬这种病,而韩进被狗咬伤,也是在过年回家探亲的时候。之后大商附属小学给了韩家一笔相当高额的费用,不过这不是安葬费,而是大部分人都没听说过的保险!

后来人们一打听才知dào

,所谓的保险就是大商银炉开办的一种新业务。简单的说法就是定期缴纳一笔小额费用,一旦投保者生病或者死亡的时候,就可以获得一笔大额的偿付。

保险在这个年代也不算新鲜了,只不过东北偏僻,大部分外国银行还没把业务投射到这边。

坐在办公室中,王一回顾着这一年来的办学,心中也在感叹自己的运气好。这可不是后世,大部分孩子从一出生就注射了许多的抗体。虽然期间有学生生病过,但大多被王一凭借自己手中的药品,治疗康复。

可现在没问题,不代表以后也没问题。

王一手中现在拿着的就是我国的传染病等级分类。

看着甲等传染病中的鼠疫,霍乱,还有在这个年代尚未杜绝,而且传染起来最为可怕的天花,名单上一个个名字,犹如死神的请柬,王一觉得他们就像悬在自己头顶上的一把把利剑,稍有差池,就会让整个办学成果在顷刻间毁于一旦。

经过几天的思考,王一终于拿出了两份决议。

一是同意了林树青和颜回儒关于建立微生物实验室的请求,不过前提是二人能够通过王一布置的课程考验。后来一想,反正一只羊事也赶,两只羊也是赶,怎么都是从头学起,后来他索性就着手准bèi

建立医学院。不过招生人数上肯定会有所限制,大概就是一百二十人的规模,能装满整个阶梯教室。入学条件,年龄在十八岁到二十五岁之间,识字,无残疾,无色盲。

第二份决议是王一召开了教职工和学生全体大会,普及健康医学和各种传染病的相关知识。其后又在学校范围内,进行了各种防灾演习演练。虽说如此,王一还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其后他又组织了大商系全员的牛痘接种,至少先把天花的根给绝了再说。至于其他的传染病,霍乱在北方流行的可能性不大,鼠疫和乙脑之类的,王一要做的就是消灭传染源和传播途径,简单来说就是灭四害。

有件事没想到,就是王一在大商系内部的这番折腾,倒是把整个营口和海城地区的官员给惊动了,后来甚至传到了盛京,之后便有官员请求王一公布《大商系疫病防治章程》。

王一那时到没多想,既然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你们愿意相信我写的,自然是求之不得。没想到后来为此还接到了大笔生意,那就是自来水厂的建设,仅海城和营口地区的获利就高达二十五万两白银,总投资将近八十万两白银的规模。而事实上,王一那时的大商系中还没有自来水设备厂,他们学校使用的设备还是工业实验室自造的。不过这不是问题,不就是建个厂么。

第三十八章 老庆记公司的活驴

这个世界上总是存zài

这样一个矛盾,男人总想着要改变世界,而女人却总想着要改变男人。

今天就是如此。

王一来大商银炉开会是为营口和海城准bèi

修建自来水厂提供zf贷款的事情。结果会后,他却没能抵抗住沈丫头的软语相求,终于一失足成千古恨地带着两个丫头一起上街了。回到清朝之后,王一并有养成逛街的习惯。事实上,穿越之前就没有。对他来说,逛街无已于折磨,不过看着那两个小丫头片子笑嘻嘻的,似乎与他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

总的来说,这年头男女大防尚在,一个男人带着两个女人在街上东瞧西看,未免有些伤风败俗。问题是他王一还算不上个男人,至少目前还算不上。至于沈雅芝和童千佳,王一也不觉得她们比自己早熟多少,也许再过个半年,就说不准了。

王一现在满脑子邪魔外道的胡思乱想,主要也是被二女给作的。好容易到了一个茶楼可以歇口气,那两个丫头也不消停,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这茶楼有二层,王一就坐在靠窗边的地方,初夏的时节,天气和煦,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放眼望去到别有一番活力。

“先生,在看什么?”千佳似乎觉得冷落了王一不太好,于是笑问道。

“没什么,随便看看。”

“这边有什么看的,广州那边才叫热闹呢。”沈雅芝在王一面前小小的炫耀道。

“要是真没意思,你怎么还逛得那么起劲?”

“我……我……人家是陪着千佳逛街的!”沈丫头终于找到了反击的理由。

“那千佳还想要继xù

逛街么?”王一这时转而望着千佳问道。

千佳有点为难了,先生明显是不喜欢逛街的,可是雅致又频频向自己使着眼色,“先生,我……”

“说自己怎么想的,别人云亦云。”王一和颜悦色。

沈丫头本想让千佳和自己保持统一战线,结果却被王一一句话直接顶了回去,丫头狠狠地盯着王一,小嘴撅得能挂上油瓶了。

正在这么个功夫,从茶馆二楼走上来两人,一老一少,看样子是爷爷带着小孙女,五六月份的天气他们二人却还是穿着破旧的厚棉袍,上面缝了五六块补丁。虽说如此,却收拾得很干净。

老头六十来岁,小孙女应该比沈雅芝和童千佳要小些,眉眼倒是不错,不过面黄肌瘦的,自然比不得两个丫头的姿容俏丽。

二人手里提着乐器,老人手中的是小三弦,小姑娘手中捧着的是弦子书,就是节子板。二楼靠东墙有一块空地,那边摆了一把空椅子,最初上楼时,王一还在纳闷,不明这椅子的用处,现在才明白感情那里表演用的舞台。

老头上来之后就很客气,周围许多茶客都跟他打着招呼,显然也都是熟人。

“诸位,诸位,谢谢诸位的捧场,小老儿王九香……”

跟王一想的不同,他本以为老头是用小三弦伴奏的,而真zhèng

的表演者是小女孩。可后来才发xiàn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话说这年代还没女演员呢,再过个十五六年还差不多。

王九香坐在椅子上手中弹着小三弦,腿上绑着弦子书,自弹自唱。小丫头坐在一边的台阶上,双手支着小下巴,看着自己爷爷的表演。

王一虽然没听过东北大鼓南城调,不过书里面讲的人物他却知dào

,今儿说地是《呼家将》。这是长篇,显然这老人与店家有了协议,在此卖艺弹唱。

没想到千佳还是个书迷,之前还挺为王一和沈丫头双重逼迫为难的,现在却有了自己的决断。

“先生,我们在这听会儿书吧。”

“成啊!”王一也不爱满街溜达,在这歇会儿脚,听会儿大鼓,也就准bèi

返回学校了。

沈丫头却不满道:“偏心眼!”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人倒是没生气,不时和千佳咬着耳朵。

过了半个时辰,王九香把曲一收,叫好声四起。

“谢谢各位老小爷们儿捧场。”

老头先来了个罗圈揖,然后跟所有人说了几句客气话。这时坐了半天的小丫头站起身来,捧着个小锣就开始四处求钱。别看王一总说银子银子的,事实上普通老百姓很少会用到银子,有些人甚至可能一辈子都没用过。

茶客就把铜钱扔在小锣里,一个铜钱一个响,听着倒也热闹。

可在这么个时候,从一楼又走上来两人。

看起来是二三十岁,长相十分粗犷,个头不太高,但都五大三粗的,也不知dào

为什么,走起路来都是横着的。看穿着说不上富,也说不上穷。

茶楼的伙计在前面引路,点头哈腰道:“两位爷,这边请。”

小丫头正在求钱,这时就在楼梯口边上,看到二人上来,连忙就要躲开。

哪知走在后手的那个男子在见到小女孩后,就是一笑,伸手挑起女孩的小下巴,笑道:“丫头,长得不错啊。”说完直接在女孩的胸口抓了一把,然后又摸走了一把铜锣里面的铜钱。

看自己的铜钱被抢走,小丫头就要哭着分辩,这时她爷爷跑了过来,骂道:“还不给我滚一边去!”然后满脸赔笑道:“两位爷请!”

拿钱的男子哼了一声,抬脚把老头踹了个跟头。

这时周围的茶客也没人出声,要么是习以为常,要么是敢怒不敢言。

王一对这种事一想没什么感觉,电视里看太多了。沈丫头却被气得够呛,不过再被王一瞪了一眼后,就不敢再说话,只能低头生闷气。千佳则小脸苍白,眼泪为眼圈直转,显然有些害pà

。王一把她的手抓在自己手心里,那冰凉的小手才逐渐恢复了温度。

有一句话说得好,叫天堂有路儿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王一本没想惹事,结果这麻烦却自己找上门来。

整个茶馆二楼,就王一这桌扎眼。一十岁上下的小男孩,长相普通,却穿着洋人似的衣裤,身边还坐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女孩,看长相那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水灵儿。

那二人对视了一眼后,也不理会伙计的引路,却径直向着王一这边走了过来。

王一就像没瞧见,手里拿着茶杯继xù

喝茶。

之前没出手的男子见此情形就是一皱眉,心说:“这小子来历不凡啊!”虽说如此,可也没有阻止自己兄弟的举动,在营口的地面上,他们兄弟怕过谁?

调戏小姑娘的男子此时已经来到了王一他们桌前,先瞪了王一一眼,然后一撸袖子,露出肌肉粗犷的前臂,把手中抓着的几个大钱往桌子上用力一拍,只听“啪”的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都是心肝一颤。这时他得yì

的一笑,然后对着身边的伙计骂道:“爷他妈的就坐这了!”也不待其他人答话,直接一只脚蹬在王一他们桌的空长凳上,身子压低,一张大脸就冲着沈雅芝凑了过去。

沈丫头那真是胆大,直接甩手一茶杯就砸在了男子的脸上。

因为茶水是新倒的,所以温度不低,这男子显然也没想过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女孩竟然还敢出手,所以也没防备。整张脸连鼻子带眼睛都被烫了个通透,在蹬蹬蹬倒退三步之后,一声惨呼,脸皮红得很像是刚被烤过的猪头。

沈丫头也是一时兴起,在砸完人之后,到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看了看王一,又看了看千佳。

王一这时却笑道:“砸得好!”说完一声一声慢慢地鼓起掌来。周围也不知谁跟着起哄,眨眼间,这掌声就响成一片。

“烫死这个王八犊子,龟孙子!”

之前没出手的男子此时却恼羞成怒,也没管自己被烫伤的兄弟,随手拔出身上带着的一把匕首,向着王一他们就冲了过来。

结果还没等迈出一步呢,一条腿象铁棍子似的就扫在他的迎面骨上,之后整个身体轰然摔倒。这时六名棒小伙子从王一身边起身,踢开落在地上的匕首,接着不由分说把那兄弟二人压倒在地,一顿扁踹。

而之前出腿的正是王一的勤务官,楚原!这小伙子可是武林高手。因为刚才没得到王一的命令,所以才忍而不发,可是一见对方亮了刀子,那就不能在等命令了。

“你们敢打我们!”被打的两男子恶狠狠地叫了起来。

王一心说:“这不是废话么!要不现在干吗呢?”

“我们是辅国将军,御前大臣,奕劻贝勒家的,你们敢打我们,你们是要造反么?”

王一的亲卫们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其余茶客闪人的闪人,看热闹的看热闹。倒是有好心人提醒道:“这位小哥,打他们一顿就算了,他们是从京城来的,没事就在营口惹是生非,连同知大人都不敢过问。”

王一笑着一抱拳,表示感谢。他总觉得奕劻的名字挺耳熟,想了半天,才记起来。奕劻,爱新觉罗*奕劻,满洲镶蓝旗,乾隆皇帝十七子永璘的孙子,辅国公绵性的长子。

“操,原来是未来的庆亲王,传说中的老庆记公司!专做*鬻爵买卖的老瘪独子。不过后来官做得挺大,当过总理各国事务大臣,总理海军事务大臣,领班军机大臣,世袭罔替庆亲王,当过首任的内阁总理大臣,后来跑到天津,还落了善终!”

一想到是他,王一到乐了,吩咐道:“绑起来,堵嘴,蒙脸,带走!”

亲卫们终于停了手,这两货都被打得鼻孔穿血,早看不出人模样了。

王一此时才对两个丫头道:“走吧!”

千佳还好些,沈丫头瞧意思还想自己上去踹两脚,要解心头之恨。最后还是王一将其抱住,方才作罢。

出门就是一条小胡同,街上人见了王一他们也不敢多问,生怕招惹是非。王一此时摆摆手,将楚原叫到身前,低声吩咐了几句。楚原一笑,带着几个亲卫进了胡同。

两个丫头显然听到了王一的吩咐,一个个小脸羞得通红,想笑却又不好意思笑。

楚原带着几名亲卫押着两男进了死胡同,这里的尽头有几根拴驴用的木桩。楚原按照王一的吩咐,在二人反绑的双手上又加长了一段绳子,然后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在拴驴桩上。这还不算完,几名亲卫又把他们踹倒在地,然后不由分说,一脱二六五。整个人除了脑袋被抱裹着衣服外,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丝穿衣服的地方。

当王一他们走远之后,有好奇之人走过来查看情况,结果见了这二人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放声大笑起来。墙边上还用煤灰写了一句话:“老庆记公司,活驴出售!”

后来也不知谁在大街上喊了一句,弄得整个营口城的闲人都跑来看热闹,真可谓全城热映,轰动一时。可怜这二人的清白之躯,就这么被王一的一顿损招,弄得千人览,万人瞧,玷污了。

回到大商附属小学之后,王一给两个丫头压了惊,好言安慰一番后,楚原此时拿着资料走了进来。

王一没杀那二人,到不是他心慈面软,主要也是不想惹是生非。不过要说这事就如此完了,那也不可能。他现在拿在手上的就是二人的身份来历,后来一看,他到乐了,感情这俩货是俩狐假虎威的主儿。他们确实是奕劻贝勒府上的,不过跟奕劻没什么亲戚关系,只不过是管家的两个儿子而已。到营口也是偷跑自家的买卖,从泰安贩卖粮油往关内,赚取其中差价。

楚原此时道:“队长放心,那边已经派人盯着了。只要有对您不利的行动,他们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王一点点头,楚原在敬了一个礼后,退出了办公室,然后轻轻将门关上。

王一把二人的资料收在资料袋中,然后随手放进旁边的木柜内,冷冷一笑,轻声道:“奕劻啊奕劻!咱最好是别见面,不然小太爷就带人屠了你全家!”说完把柜门一关,忙其他的事情去了。

金乌西坠,玉兔升空,有二人趁夜逃离了营口,惶惶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后来两人都落下点毛病,但凡有人说是营口来的,甚至是奉天来的,皆避而不见。

众人皆奇,不知其中缘由,甚为不解。

第三十九章 中华祖字 龙骨有文

“先生,您找我?”付雪红是王一文班中的一名学生,学习不算太好,但是人很老实可靠,做事有分寸,知进退。平日里总是笑脸迎人,和颜悦色,所以在文班中人缘很好。

王一虽然重视个人学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学者,所以对于学业上没多少优势的学生,王一也并不歧视。一指旁边的座位,笑道“雪红,来,坐!”

“谢谢,先生。”

有雅芝过来献茶,付雪红也知dào

他先生这边只有高沫,所以也喝习惯了。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王一才把话引上正题,道:“雪红,我想让你替我去办件事。”

“先生尽管吩咐。”

“是这样,我无意中从药商那里听到河南安阳出产一种从地中挖出来的中药——龙骨。你去当地帮我把所有的龙骨都收集回来。”

付雪红有些纳闷,后来想想,自己的先生那可是位神医,对中药感兴趣也可以理解。

“先生,不知这龙骨是何模样?”

“就是一般埋在地里多年的兽骨龟甲,上面有些刻痕。”

付雪红点点头,并没有多问。

“龙骨的具体出产地应该是河南安阳的小屯村,据说在洹河边上,这份地图上面标有其大致位置,你带着。”王一指点完具体地点后,接着又道:“这次出去你带白银两万两,我想应该够用的。另外我会派三十名保险队员与你同行,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他们将听你指挥。另外,我们工业实验室里刚研制出来的无线电台,你也带上,到时遇到问题,也方便与家里保持联系。”

“先生放心,红雪一定竭尽所能,完成任务。”

王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任务虽然重yào

,不过还是以你们自身的安全为先,出门在外一切小心。”

在两人又说了一番话后,付雪红告辞离去,王一将他送出门外。除了派出付雪红之外,王一还派出了另外一只队伍,以保险队叶元成小队长为首,带着一百多人,伪装成行商,远赴敦煌,去开启敦煌遗书。若是可能,还要在那边建立一支马匪,由大商资助,专门对付偷盗我国文物的外国盗贼。

北京城东有一独院,外间经营着一间茶楼,此处老板姓荀,名川,字华磐,乃是大商在京城的钉子户之一。虽然不知dào

先生为何起这样一个名字,但听起来倒也贴切。此时他正在柜台后算账,眼睛不时扫视着屋外,看似无意,实则有心。

小院后屋里坐着八个人,一个个长相都极为普通,把他们扔到人群中,彷如滴水入沧海,根本就找不出来。他们围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张精致的手绘地图,其上还有护卫人数,换岗时间表,所有的一切都记录得非常细致精确。

“这是翰林院的地图,目标已经锁定。”

为首一人看起来像是一名推车汉,四方脸,皮肤黝黑,此时他粗大的手指正在地图上指来指去,给在场诸人做着讲解。

“获得任务目标之后,我们将在此处集合。若是失败,尽快撤离,先生吩咐,大家安全第一,不要冒险。”

三日后,夜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几道身影轻盈的翻过一道院墙,迅捷得像夜半奔走的黑猫。他们到达一处院落外,各守要处负责警戒,其中一人落到院中,来到一趟长屋门口,见门上有锁,也不着急,从腰囊中取出一件小工具,不过两三下,门锁便失去了该有的作用。

“喵——”已经进入长屋的男子轻叫了几声,比小猫还轻柔。

听到猫叫后,除了二人依然负责警戒外,其余诸人全都轻快地进入长屋,开始收集任务目标。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当两人把背包装满之后,直接来到屋外,与院墙上负责警戒的二人进行了背包交换,然后再次闪入长屋。装满之后,众人离去。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再次折返。之后离去,如此反复,一夜数次,若大长屋被盗劫一空。

第二日清晨,陈翰林打开院门,来到长屋门外,不经意地打了一个哈气。天气日炎,暑气上升,加之昨夜睡得有点晚,虽然依然按时起床,却总觉得有些困乏。

开锁之后,推门而入,陈翰林揉着眼睛,已经打到一半的哈气忽然停了下来,再次揉了揉眼睛,又更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发xiàn

自己不是在做梦!此时他终于反应过来,声嘶力竭地呼喊道:“来人啊!有贼!藏书失窃!”

翰林院被盗的消息旋即不胫而走,震动京城。虽然翰林院丢书不是什么大的新闻,甚至很多翰林自己就监守自盗,但是将整部《永乐大典》副本盗出,这就不是小偷小摸的事情了。

两宫震怒!将翰林院满汉两院士革职查办,其下官员尽皆如此。除此之外还有一人受了牵连,就是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也就是九门提督,谁叫你负责京城治安。这事也就是发生在翰林院,要是发生在皇宫大内呢!人家爱来就来,爱走就走,杀皇上,杀太后,还不跟弄死鸡似的。

王一此时接到了无线电密报,不过是没有翻译的版本,有楚原送来。王一自己亲自翻译,得到的消息是:“书山有路勤为径。”

“得手了啊!”王一大喜,旋即编写电码是:“学海无涯苦作舟。”意思是你们坐船回来。

自从无线电通讯被工业实验室制作出来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实验和改进,传播距离大幅增加,个头却在逐步缩小。当然,此事目前还在保密的状态,只有电磁实验室的相关人员才知dào

进展的具体情况。

《永乐大典》终于落在我手中了!王一心中感叹。

雅芝和千佳此时走了进来,王一一时间有些忘乎所以,得yì

忘形,双手一伸,揽住二人的小蛮腰,然后在女孩的惊叫中,一张臭嘴就在她们的小脸上各自亲了一下。

“痛快!壮哉!……啊——!”

王一还在那高亢呢,两只兽化的小野蛮人直接把他推到在地,连挠再咬,连蹬再踹的,直把王一打得跪地求饶,方才作罢。

“哎呀……我错了,我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请组织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让我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王一当年道歉的话是一串一串的往外冒,后来终于把两个丫头给逗笑了。

两个月后,付雪红带队归来,王一亲自在码头迎接。

“先生,学生不负所托,终于将龙骨带回!”

“有多少?”

“十三万多,将近十四万片,有些已经被其他药商收走,学生尽lì

回购,只选那些刻纹的。”

“很好,很好!”

“雪红舟车劳顿,一路辛苦,走,先生在带你去万香居接风洗尘!”说完王一又招呼那些随付雪红同去的保险队员。“你们也跟着一起来,谁都别落下,不然我给他下处分!”

龙骨自有其他人负责搬运,王一已经有了吩咐,直接送往附属小学,由其他保险队员看守,相信是万无一失。

等到了万香园后,付雪红在文班的几位好友,此时已经在万香居等候,多日不见,大家万分亲热。王一是从不饮白酒之人,今天也开了酒戒。当然浅尝即止,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一顿饭吃了两个时辰,第二天王一才与付雪红回了附属小学。

坐在办公室里,付雪红拿出账目表,上面明细清楚地记录了整个收购所动用资金,王一看了看,笑道:“雪红,怎么采用去一万一千多两银子?”

“先生有所不知,这些东西虽然叫龙骨,其实知dào

的人并不多。起初我们到达小屯村的时候,村民们每家都有那么几块,本来也不值钱,全是从地里刨出来的。后来听说我们收购,而且一斤二钱银子,这才全村行动起来。要不是后来走漏了消息,有其他药商前来竞争收购,价钱上还要少上一些呢!”

“不贵,不贵,剩下这些钱不用换回来了。只去财会处报账,你自己得一千两,剩下那七千多两,就分给那些出任务的保险队员吧。”

知dào

王一家大业大的,所以付雪红也没有客气,一千两银子放王一这自是不值一提,但是放在外边,那绝对是一方土财主。

“先生有句话,学生还是想问。”

王一乐了,道:“是想知dào

这些龙骨到底有何用处吧?”

“先生若是不方便说,学生不问就是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这些龙骨其实就是一些龟甲兽骨,出于商代,上面那些刻纹就是我国已发xiàn

最早,体系最完备的文字,所以也叫殷契,我一般称之为甲骨文。”

付雪红做梦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很是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此事你知我知,不要再向外透露了。”

“学生明白。”

王一把所有甲骨都放在了新建的校属博物馆内,一同放进去的还有《永乐大典》以及将要运回来的敦煌遗书,除此之外,还有王一之前缴获的各种文物古董。只不过他这个博物馆是私人性质的,所以暂时不对外开放。

第四十章 东北鸡头上的一根刺

自家的独立宿舍楼中,王一坐在书桌边,用手指轻轻地滑动着平板电脑,上面有父亲,母亲和自己的合照相册,也有一些成长过程中累积的照片。这是……自己第一次单相思的女孩,叫郭慧,现在看来依然美丽。也有自己第一次破*处的女人,活儿一般,叫什么来着?

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王一为了长个的需yào

,关了电脑,准bèi

睡觉。睡前他忽然笑道:“爸妈,你们就等着出生后享福吧!”

第二天,王一起得很早,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后,便开始投入到抄书的工作。

待到食堂吃早饭时,王一点了一桌子的东西,偏偏沈雅芝和童千佳走了进来,看到王一便笑道:“大早上的就吃肥肉啊!”

王一纳闷了,自己吃肥肉怎么了?

“我不该吃肥肉么?”

“多腻啊!”沈雅芝皱着小鼻子道。

“我想长个,吃肥肉很正常吧?”

“是这样么?”沈雅芝和童千佳对望了一样,显然不知dào

王一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说法。

“妹纸,事情是这样地!肥肉进入人体之后会被分解成一种名叫胆固醇的物质,老人吃多了容易得各种老年病,而我还小啊!这胆固醇是合成生长激素和肾上腺皮质激素的主要原料,要是不吃,我靠什么长个?”

一堆名词,两个丫头都没听说过。不过整件事情还是听明白了,就是吃肥肉能够合成那个两个什么激素,然后这两个激素都和长个有关。

“吃肥肉就能长个?”沈丫头将信将疑。

“然!不过有两个前提,一个是要适当晒太阳。另一个是晚上十点之前要睡觉。”

“为什么?”

“晒太阳是为了钙质吸收骨骼成长,而十点之前睡眠是因为生长激素只有睡眠的时候才会分泌,而晚上十点之后,是分泌最旺盛的时段。”

虽然觉得王一像是在说天书,不过根据王一以往的为人,两个丫头倒是相信他所言非虚。

当然了,像吃肥肉这种烦恼,也就是在大商附属小学才能碰到。不然这个年代的一般家庭,别说肥肉了,就是装肉的盆子都能给啃了。

“另外附赠两位妹妹一句,胆固醇可是细胞膜的主要成分,白天的细胞损伤可需yào

他来修复。别看二位现在流光水滑,皮肤娇嫩,像是吹弹可破的,要是不注重保养,适当吃点小肥肉,小心老得快哦!”

王一这个吃肥肉长个兼美容的方子,很快便在学校传开,至于有没有用,那就是因人而异了。不过之前困扰学校食堂的剩肥肉问题,确实在逐渐改善。

一个人的饮食爱好其实是可以后天培养的,除了某种食物真给某人一种极度不好的体验。一般情况下,人们喜爱某一食物,或者厌恶某一食物,基本是随大流产生的。有人曾经做过一个简单的实验,在幼儿园中,研究员给孩子们端来两种水果干,一种是葡萄干,另一种是芒果干。起初两者分量一样多,而孩子们也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喜好偏见,基本上吃掉的也是一样多。可是后来研究员渐渐减少了葡萄干的供应,并且总说葡萄干很好吃之类的话,而芒果干还保持与原本的相同。随着时间的推移,每当下课时,老师把两个果盘端上来之后,孩子们都会蜂拥地跑来抢食葡萄干,而芒果干却被他们遗弃在一旁无人问津。后来研究员又询问过孩子们的感受,其中认为葡萄干比芒果干更好吃的人数比例大大增加。

人有时就是这么奇怪,这么简单。

而这个实验里还有个更有趣的现象产生,因为葡萄干成了稀缺物品,一些身体强壮的孩子就会很自然地将葡萄干果盘占为己有,有些孩子会用谎言从强壮孩子那里骗到葡萄干吃,也有一些为了一点点的葡萄干,而成为强壮孩子的马前卒。而最不幸的是那些身材瘦弱,不善言辞,学习不太好,长得又不讨人喜欢的孩子,他们一般会受到整个班级的排挤。

瞧瞧,一个葡萄干竟然能引导构建出一个原始社会。不过此时的王一并没有太多时间来关注这个实验,因为他发xiàn

自己的大商似乎正在朝着葡萄干的方向发展。

王一不知dào

别人是怎么看后世东北地图的,反正他看完的唯一感觉就是屈辱!吉林和黑龙江那沿海一小条,就像是一根插进鸡头的长钉,尖锐,卑鄙,并且鲜血淋淋!

至于海参崴,仿佛就是一颗鸡胆,被人彻底摘了个干净。

王一站在大清地图前,目光越发的冰冷,因为从1877年开始,东西伯利亚军区工程兵司令P*F*温特伯格上校就开始筹建海参崴的港口防御工事,一年后,海岸防御工程就要完工,其后建设加固依然不断,最后大清的海参崴成了俄国人在远东的心脏。

今天王一之所以会想起海参崴,是因为有个俄国商人跑到大商来采购物资,其中就包括大商出产的水泥和钢筋!王一之前已经三令五申,不准向俄人和日本人出售各种战略物资。不过大商内部还是有人利欲熏心,为之铤而走险,将王一的警告置若罔闻。

“还真以为爷爷不敢杀人啊!”

王一愤nù

地一拍桌子,身体里杀气沸腾。

沈雅芝和童千佳待在秘书室里,发xiàn

今天的气氛明显不对。平日里各忙各的的大商系负责人此刻都聚集在王一的办公室门外,有清国人,也有外国人,虽然神情各异,却依然能看出他们的紧张

正此时,办公室那扇大门忽然打开,一片阳光射入了略显黑暗的走廊,王一从阳光中走出,看起来像名圣子,但那脸上冰冷的表情,却只能让人联想起牵引着三千星辰坠落的撒旦。

“走,会议室!”

王一只落下一句话,转身就走,其他人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会议室很大,每个人都有自己习惯的位置。

王一坐在首座,沈雅芝侧边相陪,负责会议纪要。童千佳没有跟过来,留在办公室里负责其他工作。王一的左右两边,分别是大商银炉的总经理李御珍和大商造船厂的张敬孝。其余人分别是大商钢铁公司的张柏发,大商煤矿公司的陈书明,大商重工的谭向菊,大商轻工的史裕盛,大商煤化的杰夫*格林,大商水泥厂的郭元旺,大商自来水设备厂的克里斯*奎因,大商文化公司的沈万洲,大商玻璃光学公司的楚怀安,大商电工的沈百玉,大商电话电报公司的泰格*哈曼,大商建筑公司的凯文*希尔以及大商畜牧奶制品公司的杨千牛。

如果算上王一和沈雅芝的话,今天参加会议的共有十七人。

王一此时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忽然把一幅地图扔在圆桌上,虽然怒气没有被发泄出来,但他的声音却听着让人发寒。

“我不管你们是清国人,还是外国人,但是在我们集团,你们就是大商的人!我说过,我王一不会亏待你们,让你们一展才华,让你们得偿所愿。而我也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要让我做出背叛自己祖国的事情!”王一的声音忽然狂暴起来,怒吼道:“那你们他妈的谁能告sù

我,俄国人怎么会从我的钢铁厂获得钢筋,从我的水泥厂获得水泥的呢!?要不是被保险队员发xiàn

,这批东西就会被那帮该死的俄国王八犊子送到海参崴去修建对付我们的堡垒和工事。张柏发,郭元旺,你们两个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王一气得直拍桌子,所有人从来都没见过王一如此生气,仿佛就要暴起杀人。

郭元旺这个大老爷们,眼泪已经掉了下来,给王一鞠了一躬,给在场所有同仁鞠了一躬,然后就一脑门子撞向会议室的墙壁。幸亏被周围阻拦了下来,不过额头还是被擦破了皮,渗出了血。

没死成的郭元旺此时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qì

,靠着墙壁,哭了起来。所有人都眼神复杂,暗自摇了摇头。

“郭元旺,你好啊!跟我玩死耍横是不是?你把我们大商当什么地方了?别说死你一个郭元旺,只要此事牵扯到你们水泥厂的每一个人,我宁愿重打鼓另开张的再建一座水泥厂,也要把你们所有人逮出来毙了!”

郭元旺此时也想明白了,自己的死根本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把事情的经过讲述出来。

这事要说起来,还真跟郭元旺有莫大的关系。

话说郭元旺在没当大商水泥厂厂长的时候,其实也是一落魄之人,说家徒四壁,还真不为过。就在应聘水泥厂厂长前一年,老郭积郁成疾大病了一场,过年的时候因为医药费的关系,连下锅的米都买不起了。不过即便到了如此境遇,他那妻子郭佟氏依然不离不弃,明知dào

自家父兄都是刻薄之人,却还是忍着挨骂回娘家借了一点糙米回来。

说是实jì

点,老郭的妻子对老郭之恩绝对是恩同再造。这女人长得并不好kàn

,也不识文断字,但贵在心地良善。因此郭氏夫妻伉俪情深,在大商也是人尽皆知的美谈。

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自从郭元旺成了水泥厂厂长之后,那真是一飞冲天,飞黄腾达。老郭心疼妻子,便硬着头皮从大商银炉贷款,在工业实验室的小湖旁买了一处中式庭院。如不是李御珍发xiàn

此事并汇报给了王一,其他人还真不知dào

竟有此事。王一也是可怜他的身世,后来特批了郭元旺卖房子的无息贷款。可即便如此,在未来近二十年的时间里,老郭也有了一个后世十分时髦的头衔——房奴。

但不管怎么说,郭元旺家也算过上了好日子。虽然有超前消费的嫌疑,但是日子是老郭自己选的,吃苦人家也是心甘情愿。可他这一当上水泥厂的厂长,妻子那些三年不见一次面的娘家人立kè

就跟郭家热络了起来,三天两头便来串门,本来这也是人之常情,郭元旺也没放在心上。可有一天丈母娘亲自登门,这就有些不一般了。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老太婆此来只为一事,就是给郭佟氏的弟弟,也就是郭元旺自己的小舅子佟博新在水泥厂中某个差事。

本来郭元旺不准bèi

答yīng

,他知dào

自己的小舅子是个什么东西变的,可后来老太婆把过年借糙米的事情都给讲出来了,老郭无奈,最后只得硬着头皮给王一提了报gào



差事下来了,佟博新成了个小管事,本来你要老老实实的,凭借大商的工资福利也能过上不错的日子。结果这货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仗着自己是厂长的小舅子,吃拿卡要,那点心思全用在欺负手下工人身上了。也算事有该着,这货不长眼欺负到了王一一文班学生薛晓春的身上。王一的这些文班学生,平日里虽有在大商内部任职,不过更多的是担任附属学校老师,工业实验室研究员,以及一个最不起眼,却也最重yào

角色,帮着王一代天巡守监管企业运作。如果发xiàn

问题他们倒是没有处置的权力,只是把问题往王一那一交,该杀杀,该刮刮,就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闹出这事,郭元旺那是真想直接把小舅子给辞退了,妻子也跟他这样说,可无奈丈母娘再次上门,直接耍起了无赖。往他家门框上绑绳子不由分说,就要上吊,以死相逼。后来实在把郭元旺闹得没办法了,才硬着脑皮亲自找王一说项。王一也知dào

他家里的情况,后来划出一条道出来,水泥厂里面是不能待了,要想留就去跑销售吧。

结果这事闹得更大,佟博新买通厂子其他的销售员,以高价谋私利,把货卖给了出价最高的俄国商人。

事情经过讲完之后,王一盯着郭元旺没说话,转过脸来又看着钢铁厂的厂长张柏发,冷冷道:“你那边又是怎么个情况?”

张柏发也看着王一,没有丝毫的惧怕,好半天才幽幽道:“朝廷的意思。”

王一此时到笑了。

“朝廷?我大商什么时候还归朝廷管了?”

第四十一章 三名爱国青年的升官发财之路

张柏发,浙江金华人,四十多岁,科举不成便去英国读书六年,所读专业是地质矿物和冶金学。正因为其出色的专业背景,王一才让其担任大商钢铁公司的总经理。不然这个职位,他原本属意的是德国人施罗德*科尔,就是那位让他觉得头疼的钢铁厂总工程师。

奉天一处大宅内,盛京工部侍郎舆恩的弟弟舆诚正在与俄商安德烈闹得面红耳赤。

安德烈此时很不满道:“舆诚先生,我国一向秉持着与贵国友好交往的态度,竭尽全力发展两国商贸,而贵国商人歧视本国商人,这点让我们非常的愤nù

和不满!”

舆诚还不知dào

发生的事情,于是纳闷道:“安德烈先生,不知dào

发生了何事,您怎会如此生气?”

“发生的事情让人恶心!”一脸大胡子的安德烈表示愤慨。“之前由您斡旋与签署的大商钢铁厂的钢筋买卖合约,后来因为大商高层拒绝履行其义务而被迫终止。”

“怎么会这样?”这件事舆诚到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奇道。

安德烈看着面前的这个清国人,心中充满鄙夷。

“因为他们的高层对我们俄国非常的不友好!更直接的说,就是敌视!”

对于这事舆诚一时间还弄不清其中的缘由,大概一个月前,这个俄国人通过别人的引荐,与他在怡红院相识,并且很豪迈地为他支付了接连几夜价钱不菲的嫖资。舆诚在这方面当然是明白人,对方显然有求于他。后来安德烈也终于说清了来意,他想求购大商钢铁公司的建筑钢筋。只要舆诚能推动这笔交yì

达成,安德烈就愿意支付三万两白银的好处费。

舆诚一听此事立kè

就上了心,动用他哥哥的官势和地位,逼着大商钢铁公司的总经理张柏发强行签订了交yì

合约。

张柏发是典型的清国知识分子,虽然在英国读了几年书,不过见识更多的也是英国维多利亚女皇的无边威势,认为清国的未来就是君主立宪制国家。本质上讲,他还是个被阉割的儒生,讲求的是天地君亲师,君臣如父子,忠君爱国,这辈子就是要当顺民。身入异乡,心系朝廷,虽百死而不悔。因此明知dào

王一最痛恨将钢筋等战略物资卖给俄国人,他本身也知dào

王一封锁的用意,但他还是遵照了盛京方面发来的指示,偷偷允许了这笔交yì

。没想到却被王一手下的保险队发xiàn

,结果一路追查,终于把事情的经过弄了个水露石出。

舆诚没想过这个交yì

竟然在最后关头失败,他平日里在盛京吃喝玩乐,对外边的世界,除了行围打猎之外,没有多少的了解。不过银子他是认得的,王一如今断了他的财路。在他的思想中,大商不过就是一商家,士农工商,排名最末。对他来说,想弄死这帮人,还不是举手之劳而已。

安德烈此时依然在咆哮:“舆诚先生,如果您在这件事上不给我们一个满yì

的交代,我回国后一定会将此事上报给我们的沙皇陛下,到时兴兵而来,两国交战,我们一定会拿回属于我们的利益。”

一听要开兵打仗,舆诚怕了,别的他不知dào

,南边两次鸦片战争,大清被英国人打得灰头土脸。这要是因为他而引起与俄国人开仗,到时别说他,就连他哥哥奉天工部侍郎舆恩也担待不起,好一好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安德烈先生,您放心,我一定把此事给您办圆满了。”舆诚一脸陪笑道。

安德烈气哼哼地甩袖离开。

人家走了,舆诚才跳脚骂了几句。

王一关于处理此次俄商事件的具体结果,此时已经落在了大商各高层的手中。张柏发以及相关人员悉数被免职,驱逐出大商永不录用,施罗德*科尔接替其职务。郭元旺被降为专管生产的副职,总经理职位由文班学生韩锦春挂名担任。至于郭元旺的小舅子佟博新以及相关销售人员,全被赶回家中,永不录用。包括张柏发在内,俄商事件的所有违规人员,大商都进行了巨额索赔。

1877年七月初,大商接到奉天公函,责令完成与俄商的钢筋水泥交yì



王一不予理睬。

1877年七月中,大商再次接到奉天督促公函。

王一再次不予理睬。

1877年七月末,太阳毒照,大地龟裂,一队人马百十来人从奉天出发,过辽阳前往鞍山,舆诚就在其中。此次他也是下了决心,安德烈的多次催促,甚至威逼利诱,让觉得不胜其烦。可是对方是洋人,自己得罪不起,于是就把所有怨气都发泄在了大商钢铁公司身上。一段时间之后,他发xiàn

大商根本不吃这套。而他哥哥那边他又不敢去说项,真把这事抖出来,怕是不能善了,于是想来想去,就想起了自己的两个朋友。

舆诚有两个税官朋友,一个叫琮赋,一个叫杨铁山,两人都不是实缺,却总带人四处收税,之所以如此放任妄为就是因为其背后有靠山。盛京刑部侍郎铭安是琮赋的舅舅,而奉天府军粮同知杨桂年是杨铁山的叔叔。

舆诚也是被安德烈给逼急了,硬是把到手的三万两白银好处费分出了两万两,给了二人各自一万。这二人也识趣,正所谓千里做官只为财,再加上舆诚也算他们朋友,于是三人一商议,决定亲自去一趟大商钢铁厂。

路上舆诚给二人介shào

着情况:“据说那大商钢铁厂自从出了钢铁之后,日进斗金,里面的股东们全都赚了个瓢满钵满的。”

“还这等事?”杨铁山奇道。

“奶奶的,想不到他们还这么有钱?一帮子狗奴才还抖上了。”琮赋不服不忿道。“讲不了说不起,他们要是识抬举,那一切好说。不然爷爷就让他们这钢厂开不成!”

骑在马上的杨铁山随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拿着水囊灌了口水,看着身边二人道:“咱们大热天跑这么一趟,要是光为履行洋人的商约,岂不成了洋人的狗腿子了?”

舆诚和琮赋相互看了一眼,不解,便道:“老杨,你还有什么好点子不成?”

杨铁山把水囊扔给舆诚,看着他们笑骂道:“瞧你们那点出息,既然那什么钢铁厂如此赚钱,为什么要让与他人经营?你哥是盛京工部侍郎,你舅舅是盛京刑部侍郎,而我叔叔是奉天府军粮同知,咱们三人要把那钢厂给盘下来,三家坐地分红,不比这毒日头底下四处收税强。”

听杨铁山这么一说,舆诚和琮赋恍然大悟,心说,还是他妈的这货心狠!

“老杨说得是!咱们干税官的,看着像是风光无限,走哪都是吆五喝六的。可老百姓背后指不定怎么戳咱们脊梁骨呢!再说这奉天地面上也不太平,之前那个老杨你要好的冯有一,不就被土匪开膛摘了心吗!”

“就是啊!咱们要是把这钢厂弄到了手里,这风餐露宿的活儿以后你们也不用干了。”舆诚鼓励道。

“二位兄弟说的不错,听我那叔叔说,去年江南制造局造了一艘叫‘金瓯号’的铁船,与营口常见的那些铁骨木皮舰不同,那可是真的全铁船。”

“全铁船还能在水里浮着?”琮赋也没有一点物理学知识。

“谁知dào

,既然造出来就是能浮呗!别总在那插话,听老杨说正经的!”舆诚笑骂道。

杨铁山也是一笑,道:“这事说来真是不错,二位想想啊,要是洋人再打来,咱们的船让他们在那用炮打,他们都打不动!咱们的船不用开炮,光用撞的,都能把他们全撞沉了!”

“就是!到时咱大清也能扬眉吐气,再现圣祖爷爷的威风,看那帮子洋鬼子还怎么欺负我们!”舆诚和琮赋共同展现了爱国主义情操,无限畅想道。

杨铁山此时却叹了口气,有些泄气道:“可京城里却为这事吵个不停。”

舆诚和琮赋都很好奇,同道:“这是为何?”

“不就出在这船的造价上了么!船虽然是江南制造局造的,可是钢铁却全是从洋人那进口的,造价之高,连朝廷也难以承shòu。”

琮赋和舆诚脑子虽然不如杨铁山,不过此时也听出了一点味道。“老杨,你有话就直说吧!”

“我之前也打听过,这大商钢铁厂里面有什么特别技术,出产的钢铁不但产量大,而且质量好!连外国人都经常往这跑!”杨铁山此时将声音放低下来,三人将脑袋凑到一起,道:“既然如此,如今朝廷都在为钢铁的事情发愁,咱们要是把钢厂给夺下来,之后再把能产好钢的消息往上面一送!这可不就是条飞黄腾达的好路么!”

舆诚和琮赋一听,可不是么!一边能为皇家分忧,为朝廷解难!一边还能赚银子,上哪还能找这么好的事情去?

三个家伙这时心气也起来了,连被火热的日头暴晒,都觉得甘之如饴。

希望的道路就在前方,他们仿佛化身成为了唐僧师徒,一心想要求取真金……咋说呢?看来离上西天不远了……

第四十二章 救国路上遇洋鬼

亚历山大*格勒厄姆*贝尔曾经被认为是电话的发明人而被载入历史史册,他的专利申请日期是1876年3月7日,但就在他申请专利的两个小时之后,E*格雷也来申请电话专利,结果这场关于电话的专利之争一直持续了1892年才逐渐平息下来,原因是美国最大的西部联合电报公司收购了格雷和爱迪生(碳粒送话器)的专利权,借此与贝尔的美国电话电报公司前身进行对抗。长期的专利之争让双方最终达成了一个协议,西部联合电报公司完全承认了贝尔的专利权,并且从此不再染指电话业务,而交换的条件是分享17年内贝尔电话公司收入的20%。

不过现在美国承认的电话发明人,既不是贝尔,也不是格雷,而是意大利人安东尼奥*梅乌奇。

当然,对于王一存zài

的这个时代来说,这些都不再是问题,因为电话一揽子解决方案的发明人,就是他,王一!

到1877年7月,王一旗下第一家跨国公司正式建立,名称就是世界电话电报公司,主要业务包括:无线电通讯,还有电话。除了在营口的总部外,目前已经拥有了两家全球范围的分公司,一家是杰克*史派罗建立的美国电话电报公司,另一家是英国人查理*法玛和德国人奥古斯都*艾尔顿共同建立的欧洲电话电报公司。

当然,如此大规模的公司不可能由王一独自建立,别说他没那么些钱,即便有,也不会都投在这一个项目上。就在公司初立不久之后,他就开始着手引入多家战略投资者,其中既包括知名大财团,也有各国王室,另外还有一小部分股权被分配给了中小股东。

“这就是电话么?”沈雅芝好奇地看着自己办公桌上放着的怪东西,另一边童千佳也是如此。

王一笑道:“打一个试试呗。”

“啊?”沈雅芝轻声叫了一下,莫名其妙地还不好意思起来。童千佳在旁边掩嘴轻笑,这让王一有些愣神,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聂小倩。

“哎呀,这两个丫头长得是越来越给力了,弟弟呀,你也赶紧崛起吧!”王一没来由地胡思乱想。

目前王一铺设的电话网规模有限,大致范围在营口,大石桥,海城,鞍山,盘锦,这一块三角形的区域内。不说其他,仅仅电话线内铜丝的花费,就已经是个让绝大多数人心境胆颤的数字。若是算上电话自动交换机,设立电话电报厅,人工成本……王一甚至不敢想象什么时候才能将成本收回。

只是好处也是立竿见影的,基本上能做到村村通电话,一村三电话,整块区域的联系越发的紧密起来。

当然,这个过程得到好处的不仅仅是王一,许多配套设备王一就没有自己生产,而是交给了原本的粮油价格联盟。有钱大家赚,王一一向如此。

为此王一还特地与这帮人的后台代表见了面,经过协商最终都同意了王一的方案。由他们自己出钱出人,而王一出技术和培训,工厂都设在营口与海城之间一片所谓的技术开发区内。同时他们还答yīng

了王一三个附加条件:第一就是技术保密联盟,技术所有权归王一所有,他们只有使用权,大商有权利派驻技术监督。第二个,产品质量,专属供应商评级制度,简单说就是不合格的产品不要,总是不合格,那你就关门走人吧。第三个,规定员工的最低工资,最长单周劳动时间,加班费,还有假期。本来这条争议最大,不过再王一讲述了所谓消费概念后,价格联盟决定姑且一试。

如果你卖的东西,连你自己的员工都买不起,那谁还来买呀?

世界电话电报公司的建立算是勉强把奉天西南部这一小块区域与世界重新连接在一起。有些时候观念就像感情一样,一旦改变了,那就是变了,真zhèng

的覆水难收!

不过电话并不总是能打通的,这其中大部分时候都跟技术没有任何的关系,仅仅只是因为电话线被人给剪走了!

电话线里是铜丝,而大清又是个铜就是钱的地方。所以在很多人的眼中,电话线就是架在高杆上的一串串铜钱。

对清国老百姓的劣根性有着充分认识的王一,为了保证线路安全,毫不犹豫就把保险队的人数从原本的两千五百人直接加大到了六千的规模。

可即便这样,电话线被盗取的案件依然屡见不鲜,王一后来是下了狠心,只要是被抓住的盗线犯,只要犯罪事实成立,只要年龄超过十二岁,男子一律去鞍山挖矿,修路,修铁路。女子则以做工抵偿。至于孩子则强行收入大商附属小学,等待下一年开学,先进行学前教育。

说起大商附属小学,如今的规模甚至已经超过了八角台的人口数量。1877年的第二次招生,学生的报名人数一下增加到了三千一百人,也幸亏之前做了调研,不然学校根本无法容纳如此大规模的新生入学。

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大商名气日隆,百姓听了其中太多的财富神话。另一方面也是山西,河南,直隶,山东等地旱情的进一步加剧,导致向东北移民的穷百姓人数开始大幅上升,为省一口饭,不得已把孩子送进了学校。

正当王一和两个丫头摆弄着电话的时候,电话铃却响了起来。

王一给沈雅芝使了个眼神,看着她既兴奋,又害pà

的小样儿,王一忽然感觉心怀大放。

“喂,你好,这里是大商集团董事长办公室,我是秘书沈雅芝,请问您是哪里?有什么可为您效劳的?”

这话两个丫头翻来覆去地练了不知多少遍,好在第一次表现不错,有点后世女秘书的架势,就是年纪太小,狐媚的劲还没出来,冰山的气势又摆不住,听来听去,剩下的就只有可爱了。

“好的,我马上转接给董事长。”沈丫头给王一使了个眼色,轻道:“是大商钢铁厂,出事了,你敢紧接吧。”

王一眉头皱了起来,声音转为职业,道:“你好,我是王一。”

电话另一边的是大商钢铁厂的副总经理马晓成,此时急切道:“董事长,方才钢厂外来了一帮人,自称是奉天府的税官。在打伤了厂区守卫后,强行闯了进来,然后不由分说见人就打。科尔先生已经出去与他们交涉了,您这方面有什么指示?”

“税官?”王一就记得一个叫冯有一的,现在已经成了死人。他沉吟了一下,道:“尽量把他们稳住,再多找几个外国工程师出面,我就不信他们还敢欺负外国友人了。”

马晓成一听,也是个办法。

“你们那边电话留人守着,有什么事情再与我联系。你们放心,在鞍山这一亩三分地上,他们要是作死,就让他们作,明天都不待有人给他们收尸的!”

“好的,董事长!”

“注意保护员工安全,受伤的抓紧送医,一会儿保险队就会过去。行了,就这些,有什么事,我担着!”

沈雅芝和童千佳在旁听着,眼神中那个仰慕啊!这才叫真zhèng

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王一这边放下电话,转而拨了另外一个号码。

“喂i,你好,我是保险队队长王一!让你们营长顾雪峰听电话。”

那边的通讯兵最初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明白是他们的大BOSS亲自打电话过来,连忙道:“队长,请稍等。”

过了一会儿,就听一人吵嚷道:“妈的,要是你们敢骗我,我枪毙了你们。”

“你枪毙谁!?”王一直接在电话中开骂。

顾雪峰是王一武班剩下那四十名队员之一,目前在鞍山的保险队有一半归他管,手下五百人。一听真是自己老大,他连忙赔笑道:“呀,真是队长您老人家啊!”

“行了,有正事,别开玩笑。”

一听这话,顾雪峰脸色一正,道:“是!请队长吩咐!”

“集合你手下队员,立kè

赶往大商钢铁厂,有税官在那边闹事!”

“若是他们反抗呢?”

“别打死,把他们送走……对,恭送他们出境。记住,往大孤山万家窑的方向送……还有,若是来了土匪,你们不要抵抗,贼人势大,随便放机枪,你带着队员撤离就可以了。”

顾雪峰又不傻,怎么能听不出王一话里的意思,之后也没再废话,集合队伍去了。

舆诚,琮赋和杨铁山怎么也没想到,大商钢铁厂竟然会是外国人的生意,对面那名洋鬼子老头脾气之爆,差点把他们打了。后来又出来十多名外国人,全说着鸟语,三人一句都听不明白。可根据大清朝这二十来年的惯例,洋人是不能招惹的。万一为此引发战争,三人这拳拳报国之心,可就全都白费了。

三人往边上一聚,低头商议起来。

“我说舆诚,你办事不地道啊!”

舆诚一听琮赋埋怨,心里也来气,可也没有办法,心中到把安德烈一家老小问候了遍。

“行了,别说这没用的了。”杨铁山道。

舆诚和琮赋都是没主意的人,现在也只得唯杨铁山马首是瞻了。

“那老杨你的意思是?”

没等杨铁山说话,一帮头带钢盔穿着草绿色布衣布裤的枪兵冲了进来,然后不由分说,把一行人团团围住。

带头的年轻人此时笑道:“咱们洋大人说了,让你们离开!走吧!不找不自在!”他话音刚落所有队员的枪口都冒着杨铁山三人,这三人平日里竟欺负人了,哪里见过这等架势,要不是骑在马上,估计就尿了。

第四十四章 星空下的星空

谭向菊坐在王一对面,他现在是大商重工的总经理,这次来是汇报工作的。之前王一曾经向他布置了两项任务,一个是碱性转吹炉的研制,另一个是空气压缩机。因为王一给出了基本框架和参数指标,所以研制上并没有遇到太大的困难。1876年底,大商第一座碱性转吹炉就已经开始在鞍钢投产,效果之好,完全达到了设计要求,连那名挑剔的德国厂长施罗德*科尔都感觉十分的神奇。

空气压缩机研制出来的时间不长,其他设备的研制,还要一段的时间。所以想要达到工业上大规模制氧的目标,现在看来,没有个两三年的时间,还根本无法实现。

“董事长,二辊斜轧穿孔机已经建造完成,您是不是过去给剪个彩?”

二辊斜轧穿孔机是王一交给大商重工的第三样重型装备研制项目,这东西是用来生产无缝管材的。

“别来那套!装备出来了,人员培训也要跟上!”

“董事长说的是!”现在的谭向菊比之前开朗了很多,至少跟王一在一起时,也会开些玩笑了。

“你们这次工作做得很好,也为我们大商在重装制造上积累了许多经验,至少不再像从前那样一穷二白了。不过今后要交给你们的任务,恐怕就不会这么简单了,难度将会成倍增加,你们要有心理准bèi

,前进的道路上再想一帆风顺,那是不可能的。”

谭向菊点点头,道:“明白!”

“有什么要求没有?”

谭向菊想了想,道:“困难我们不怕,董事长,能不能再给我们多派些人手。”

现在大商集团遇到的最大问题,就是人才不足。即便已经招募了大量的外国技工,再加上逐步培养的本土技工,缺口的数字依然让王一看着揪心。这还仅仅只是低端人才,若论高中端人才,王一简直不敢想象。有些时候,人才的问题不是你有钱就能解决的。

虽然已经建立了大商自己的教育培训系统,但人才的培养没个十年时间,根本看不出来任何成效来。而中高端人才的培养时间更长,十五六年能出头,王一就很满yì

了。

此时他也是叹了口气,道:“人才的问题上,我只能尽lì

给你想些办法,这还要你自己去解决。不过招工的时候要注意,一定不能让间谍混进来。”

傍晚时分,夕阳似火,吃过晚饭之后,王一带着沈丫头和千佳一起沿着后山的台阶向山顶走。

“先生,我们这是去哪啊?”童千佳挽着王一的胳膊,轻声地问道。沈雅芝一蹦一跳地采着山上的小野花,不时把它们拿到王一眼前显摆显摆,清脆的笑声传出去很远。楚原带着八名亲卫前后左右的散开,倒是没有打扰三人的悠闲时光。

王一正和千佳说着话,沈丫头却忽然惊叫起来。

“王一,千佳,快来看啊!”

王一和千佳围过来,低头一看,上山的台阶上出现了一只奇怪的动物。

“刺猬!”

因为沈丫头叫喊的关系,小刺猬可能受到了惊吓,把身体缩成了一个小球,尖刺立起。不过说实话,王一觉得这些尖刺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锐利,那么扎人。他穿越前,到是在电脑上看过这种动物的照片,不过听他父母说,在他们年轻的时候,每当游山玩水之时,经常可以看到这种小生灵的出没。

“这小刺猬好可爱啊!”两个丫头叽叽喳喳叫了起来。

王一一张老脸耷拉着,觉得自己被刺猬抢了风头,刚才被千佳挽着胳膊的感觉挺好的。可也不好跟刺猬置气,只得催促两个丫头赶紧上山。

沈雅芝虽然喜欢这小东西,却没有占为己有的打算,最后终于还是恋恋不舍地将刺猬放归了路边的草丛。

三人继xù

上山,不多时来到了山顶。这里有一座凉亭,并不是什么古物,而是不久前新建的观景之地。王一一有什么烦心事,就会来此地坐坐,被山风一吹,总会带走几分沉郁。

两个丫头背靠着王一而坐,倚着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着话,后来天黑了,王一就给她们讲故事。当然,按这货的操性儿,少不得都是一些鬼儿啊,神儿的!

“小倩,我是采臣啊!”

因为千佳长得与王祖贤一般不二,所以王一对倩女幽魂总是情有独钟。不过看着千佳讲聂小倩,其实也是种蛮奇怪的感觉。两个丫头当然被故事中的爱恨情仇所吸引,眼圈带点眼泪也是很正常的现象。

“小倩好可怜……”沈丫头从来不介yì

发表自己心中的看法。千佳则是偷偷地抹去眼泪。

当故事讲完之后,王一站起身来,夜空之下,周围的青草上却是繁星点点。王一仔细一看,竟然是传说中的萤火虫!

两个丫头此时也发xiàn

了眼前的异象,不由自主地都惊呼起来。

“真是太美了……”

王一心中却在苦笑,自己穿越前,是真的没见过萤火虫,而如今看来它们是如此的美丽……不过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似乎是在重复历史,莫非我又要亲手将它们再次推进灭亡的深渊?

就在这时,看天色已晚,沈丫头来到王一身边,轻道:“王一,我们回去么,天都这么黑了。”

千佳也附和道:“是呀,再待下去,亲卫们也无法提供全面的保护了。”

王一掏出怀表看了一眼,道:“在等两分钟。”说着来到工业实验室的方向,放眼望去。“今天是千佳的生日,这是我送给千佳的礼物。”

千佳一愣,沈丫头却高兴起来,叫嚷道:“在哪里?我要看。”

王一把两个丫头拉到自己身前,然后指着工业实验室的方向,道:“天上的星辰美丽无双,不过我今天就要尝试着将他们引到这里,让他们能与萤火虫交相辉映。”

虽然不知dào

王一在说什么,两个丫头还是很期待。

王一的许诺尚未随风消散,整个工业实验室却在两个丫头期待的目光中,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彩!一只只钨丝白炽灯被点亮,从头到尾,最后连成了一个璀璨的图案。

一个大大的爱心!

它倒映在工业实验室前的湖面上,波光粼粼,亦幻亦真。

两个丫头并不知dào

这是什么图形,在王一解说后,千佳却哭了起来。

王一把千佳揽在怀里,沈丫头似乎有些吃味,王一便也将她揽了过来。“本来想在爱心中写上你的名字,说祝你生日快乐,不过怕过于惊世骇俗,所以才没动这番心思,省得给你在学校中带啦不便。”

千佳也不说话,只是把王一抱得紧紧的,沈丫头也是一样,不过还是忍不住在王一耳边轻声道:“我生日时候,你也要这样。”

王一老脸一绿,勉强答yīng

下来。

过了一会儿之后,沈丫头又道:“下面亮的那些是什么啊?”

“电灯。”

“电灯?”沈雅芝眉头微皱,后来才想道:“就是我哥哥做那机器带亮的?”

“对,那叫发电机,电就是由从那里面产生的。除了照明之外,电还有很多其他的用处,我们以后的生活将越来越离不开它。这些物理上都有讲,以后你就知dào

了。”

千佳此时问道:“那以后学校都换电灯么?”

“换,油灯和洋蜡太容易引起火灾了。”王一的图书馆和博物馆,里面随便烧了一样,他都是国家的罪人,民族的罪人。

三人说话的功夫,工业实验室已经沸腾起来,连附属小学亦是如此。

下山的过程中,王一也是心潮澎湃,看那迷幻的光影,也终于有点后世的感觉了。不过看看周围的那些萤火虫,虽然依然萤火点点,但与远处的灯光相比,顷刻间便黯淡下来。

电灯的到来似乎注定了萤火虫的离去,只是在这最为绚烂的时刻,人们全都不会去在意,除了王一自己。

“这样真的好么?”

王一自己也给不出答案,随着人类的发展,萤火虫和刺猬终将消失,他们美丽却脆弱。即便上苍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哪怕再给他一百次,一千次,王一觉得自己依然如此,无从选择。

“该是如此么?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么?”

下山的路上,两个丫头一边一个地挂在王一的胳膊上,千佳发xiàn

了王一犹豫,便不解的问道:“先生在想什么?”

王一摇摇头,不知该怎么说。

到了工业实验室的时候,等候多时学者,工程师,研究员,把王一团团围住,然后不知是谁带头,把王一高高抛起,口中尽情呼喊着他的名字。

这一刻他就是圣人,他就是现代的普罗米修斯。

只是所有人都忘记了一点,王一将璀璨的星空搬到了地面,而恶龙撒旦引领三千星辰坠落……

沈百玉在工业实验室不远的中式庭院中,透过自家的玻璃窗户,手里如外国人一样端着一杯红酒,不过他身边此时还站着一名老人。两人有几分相似,只是在年龄上颇有差距。

“他就是王一,你妹妹喜欢的人?”老人开口提问,带着审视的味道……

“他就是王一,比您给妹妹定亲的那个男人强得多。”

沈百玉毫不示弱,即便身边的老人就是他的父亲!他依然如故,为了妹妹!

“哦?你这样认为?”老人的脸上带着嘲笑。

“当然!时代在变!”

第四十五章 偷窥历史的书

武校基地内,王一听取吴晓等人的汇报。

“根据队长的要求,我们已经完成了新招募队员的整训,新兵已经陆续向各地驻守保险队报道。不过队长,我们现在人是不少,不过枪支明显不足啊。如今虽然有了六千人的编制,但是实jì

上,能够使用的枪支却只有一千三百余支,其中近五百支都被供应给了驻鞍山的保险队。抚顺那边又分走了五十支。再加上我们基地自己的使用。对了,还有队长在盘锦一带的剿匪所用去的枪支。现在我们大部分的队员连日常的射击训liàn

都无法进行。”

王一也知dào

眼下的情况,保险队大部分队员还在使用大刀长矛。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真要从外国购买五千只枪,花费少说也要在三十万两左右。如果再加上子弹的花销……别看王一家大业大的,这么折腾下去,破产也是早晚的事。

“想要给所有队员都配枪,这显然不太现实。要知dào

盛京将军手下也不过两三千的洋枪队,其中一大部分还是从李合肥那边调来的。”

吴晓当然也知dào

这个情况,点点头。

项龙此时却问道:“队长,如果不配枪,训liàn

该怎么办?”

“训liàn

用的枪支,我来想办法。”

王一想了想,道:“我现在的想法就是取消我们势力范围内的所有其他民团,将他们的招牌都拿在我们手中,从根本上建立一个统一的民团组织。各地的民团我认为没有再存zài

下去的必要了,有些叫民团或者团练,其实背地里就是一帮土匪。”

“那对外的名义是……”吴晓问道。

“联防,地区联防。”

“联防……那我们的主要任务是?”

“剿匪,保护大商各个工厂的安全,保护电话线路安全以及将来的输电系统安全,最后还要承担押运任务。”

“队长,前面的任务我们理解,怎么押运也归我们管了?”项龙等人不解。

“没错!”王一笑道:“旗昌洋行已经被我们控股,杰克*史派罗的美洲船队,奥古斯都*艾尔顿的欧洲船队,也已经归于我们旗下。因此我们大商已经获得了可靠地海运能力,如今所欠缺的就是陆地运输能力。因为建有多处畜牧场的关系,我们并不缺少马匹,所缺少的是在运输时进行护卫的人。而在我看来,与其让运输队的人拿枪,不如让你们来承担这项任务。而所进款项虽然不会直接交给你们,但是也会专款专用,用来解决保险队的日常用度。”

王一在怎么信任保险队,也不会将财权交给他们。

吴晓等人都明白了王一的意思,之后的谈话便开始围绕在如何兼并其他地区民团的问题上。

第二天,王一便到了八角台张府,这里成了他解决民团问题的第一站。当他讲明来意之后,张全宝和张全德皆沉吟不语,王一自己也不说话。

好半天,张全宝才看着王一道:“贤弟,你说的事情……”

“如何?”

“我八角台原则上同意,不过还请贤弟回答我几个问题。”

“张大哥请说!”

“团练的牌子我们可以交出来,问题是我们团练上面也是有人管着,你如今全面接手,上面的人下来查问该如何回答。”

王一忽然一笑,道:“八角台的民团名义上是归海城监管,不过在此我可以保证,只要加入了我们保险队,海城方面不会有任何问题。”

张全宝多少有些吃惊地望着王一,旋即点点头,笑道:“好,我相信贤弟的话。第二条……你们接手了团练,我们原本的团练队员该何去何从?”

“保险队可以优先从团练中选拔队员,不过我们的要求很高,队员年纪要在十八到二十六岁之间,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嫖赌毒皆不能沾染。除此之外,身高体重方面也有具体的要求。”

张全德就是八角台的团总,自然知dào

团练里面的具体情况,真照王一的标准,连一半人都没有。

“那剩下那些不合格的团员……”

“我们大商可以为他们进行免费的集体培训,只要合格就可以为他们安排工作。”王一此时又笑道:“大哥,剩余人员安排是问题么?不说大商,单就大哥旗下的生意,现在安排这点人,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吧。而且我听说现在因为缺工的关系,团练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训liàn

,队员都去忙着赚银子……”

张全宝笑着摇摇头,多少有点尴尬,点指着王一,道:“我就知dào

瞒不住你小子!”

张全德此时也笑了起来,道:“大哥,我就说么!咱跟王小子也不见外,土匪在咱们这边已经绝迹一年多了。我手底下那点人,不是偷么跑到营口去赚钱,就是进了咱们张家的产业,一天忙的四脚朝天。现在团练里除了我之外,最多还剩下二十来人,外加一块牌子。既然王一需yào

,就一并送他得了!”

张家的谈判是比较顺利的,两家利益交织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当然在这个过程中,王一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例如为张家免费培养员工等等。

张家这边完成之后,张全宝也很够意思的把所有参加粮油价格联盟的村镇头面人物都请了过来,帮着王一展开工作。一方面得益于大商的名气,另一方面也是借张全宝的人脉,所以整个过程进行的很顺利。王一付出的无非就是给每个村镇提供必要的就业名额以及安全保障,给当地的大家族提供必要的经济优惠,甚至某些大商旗下工厂的小部分股权。

月黑风高,巴什县一间小屋内坐着三个人——阿尔布*萨哈达,阿尔丹*泽林,扎拉里*赫布。他们都是巴什县的大家族首领,这三人凑到一起,面前摆着一桌水酒,此时正低声商量着什么。

“大商保险队如此做法,这是要绝了我们祖宗的江山啊!”萨哈达一身肥肉,年纪五十多岁,说话时,眼眉竖立,双目圆睁。

泽林叹了口气,直接灌了一杯酒,没说话。

赫布却道:“说这些有什么用,萨哈达,你去营口走一圈,大商到底有多少买卖。我们惹得起么?”

“惹不起?”萨哈达把桌子一拍,大声骂道:“这还反了天了,现在这江山是谁的?还不是我们祖宗留给我们八旗子弟的。”

赫布却白了萨哈达一眼,冷笑道:“这大清的江山还是我们旗人的?我看是洋人的吧!”

“你!”萨哈达站起身来,指着赫布气得直哆嗦。好半天没说话的泽林,此时却把手中的酒杯往地上一摔,大骂道:“行了,别吵了!那么大声不想活了!”

萨哈达一个激灵,似乎想起了某些事情,然后颓然坐在座位上,看着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软塌塌地偎依着椅背,没敢再声嘶力竭的嘶吼。

“大商我们惹不起了……”泽林忽然老泪纵横。“我现在也看明白了,咱这大清的江山怕不出三十年,准完啊!”

赫布虽然不赞成萨哈达却,也没有如此的绝望,只是现在听了泽林话语,心头亦是一惊。

“你这话从何说起……”

泽林看了看萨哈达和赫布,无奈地摇了摇头,之后伸手从自己怀中拿出了一本书,扔在了桌子上。“你们也看看吧。”

萨哈达和赫布都是巴什县本地大家族的族长,学问不敢说多高,但都精通满语和汉语,所以这书名他们也都认得——《万国图录——大清》。上面没有作者之名,不过看意思这书像是一套书中的一本。

“这是我从大商内部得来的书,不过对方只给了我这一本,本来我也没在意,结果看完之后,才发xiàn

这作者眼界之高,料事之准,远非我辈所及。不!应该是当今大清也无一人能出其右。”

这评价也太高了。

“泽林,此书作者是……?”

“对方虽然没有言明,但是我听说此人就是大商中那位地位最高董事长,至于他的名姓,我并不清楚。”

被泽林这么一说,萨哈达和赫布都来了兴趣,反正有的是时间,这书也不算厚,二人一起读了起来。泽林也不说话,自顾自地喝闷酒。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萨哈达和赫布看完了最后一页,二人皆是脸色铁青,相顾无语。

好半天赫布才道:“这上面说的虽然有几分道理……但是那些断言都是真的?真的都发生了?”

泽林哭丧个脸,点点头,“得到这书是在一年多前……初读之后,我也是呲之以鼻,以为对方不过是胡言乱语。”

“结果呢?”萨哈达惊讶地问道。

“京城里发生的事情都被他料中了……连朝廷停止在江南造船厂造船的事情,他都写出来了。”泽林很痛苦,一段注定悲剧的历史已经展现在他眼前,而他也将成为其中的亲历者。而赫布和萨哈达更可怜,被泽林一起拉进来,成了垫背的。

王一正在与吴晓谈论事情。

“不愿加入我们的多是一些旗人家族,现在多半也都老实了。”吴晓此时对着王一道。

“也不会都老实吧?”

“当然,部分人开始向盛京方面求援,也有往京城去的。”

王一一笑道:“那就让他们去,把我们周围几个大城和军营都盯住了,特别是盛京将军旗下从直隶,吉林,黑龙江调过来的马队和枪队。”

“队长放心,有专人在负责。虽然那边不通电话,但是有了无线电,联系还是很方便的。只要有风吹草动,不需片刻消息就能传递回来。”

“虽然盛京派兵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也要做好心理准bèi

。”

“是,队长!”

“还有,让教导员们加强对保险队员们的思想教育,枪杆子的思想一定统一。另外把宪兵队派下去,对于违法乱纪的保险队员一定严惩不贷!”

第四十六章 蓝色梦想

“克里木战争本身并没有什么称道的地方,但它却是现代战争与传统*战争的分水岭。从这次战争之后,世界进入了现代科技战争时代。就在围攻塞瓦斯伯托尔的战斗中,蒸汽动力战舰第一次展出了勃勃生机。而这个时候,螺旋桨也已经开始在军舰上使用。对于螺旋桨的发明,我们经常会习惯的问,这东西到底是由哪一国的谁来发明的呢?历史课也经常会有这样的疑问,那事实究竟是怎样的呢?……如果诸位研究过各国船舶在那个时代的发展,就会发xiàn

这样一个事实!就在同一时期,世界多国都在研发自己的螺旋桨,这也是后来为什么各国都在宣称自己才螺旋桨的最先发明国。……这其中就有一个问题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大家都会在同一时间去研究一东西呢?……因为通讯的变革,因为开放,同时也预示了一个新时代的到来,世界上的主要技术进步都会呈现出多国努力的多元状态,你有了发明,也许第二天其他国家同类的发明就已经出现了。一个国家很难再像从前那样,因为全球范围内的消息闭塞,而掌控一项技术好几百年。由此我们也可以知dào

,说一个国家是先进,还是落后,它的节点在哪里?答案就是一个,就是看这个国家能否成为多元时代的一元,能否跟得上其他国家进步的脚步。就像动物界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一样,随着多元科技时代的发展,总会有一些国家跟不上时代进步的脚步,而同时又有几个国家从多元的竞争中脱颖而出,从根本上说,这就是大国崛起之路。”王一此时对教室中的学生一笑,道:“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课。”

班长王渤海站起身,高声道:“起立。”

全员站立,道:“老师再见!”

“同学们再见!”

这时一帮学生就冲上讲台,把王一围了起来,问这问那。

王一现在是在大商的海事学堂中上课,其实也没什么具体题目,从某种角度上更像是他在大商附属小学每周末做的演讲一样,与其说是在传授知识,还不如说是在给学生灌输一种理念,进而帮zhù

他们开阔眼界,拓展思维。

现在课堂上坐着的不仅仅是海事学堂的学生,还有校长英国人吉米*凯兰,以及大商造船厂的总经理张敬孝。吉米*凯兰在王一上课的时候,会带上一名翻译,有不解的就会在课堂上直接提问出来,完全没有大清那种过了分的尊师重道。王一倒是挺习惯这种互相讨论的感觉,虽然对老外他还不至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也算彼此帮zhù

的良师益友。

吉米*凯兰,四十多岁,英国人,曾经是位船长,后来*经过旗昌洋行的查理*法玛介shào

,才跑到了营口。当然这期间的考lǜ

,银子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不过正所谓一分钱一分货,吉米*凯兰不但航海知识渊博,经验丰富,而且对舰船设计制造也有着独到的见解,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他都是大商海事学堂校长的不二之选。

除了作为海事学堂的校长外,吉米*凯兰还在其他方面给予王一极大的帮zhù

。例如从英国购买2000吨的水压机,例如轧钢机,冷轧机,卷铁皮机等等。说不夸张的,没有吉米*凯兰,王一的大商钢铁公司至少要晚开张一年,甚至更长时间。

不过说起来,吉米*凯兰对王一的吃惊更大一些。

首先他对王一的背景感到好奇,不过在初步了解之后,就完全是震惊了。作为一名这个时代的英国人,而且还是一名海军军官,吉米*凯兰的骄傲无处不在。但是当他见到大商的工业实验室,见到工业实验室里出现的各种发明创造,诸如电话,电灯等等,他甚至怀疑上帝是不是搞错了,把自己错装进一个黄种人的躯壳里。

当然,这个时候的吉米*凯兰还保持着自己的骄傲,作为海军强国船长的骄傲,可是当他看到王一所编写的《海权论》,听取了王一对于各种新技术对未来海事战争影响的预测,他终于把这个孩子,当成了与自己同一个层面上的人。而他对于自己国家教育的专注,甚至让吉米*凯兰产生了发自内心的尊敬。

王是上帝赐给大清唯一的机会。吉米*凯兰总是如是想。

当然了,《海权论》并不是王一写的,美国的那位马汉先生也没写过这本书。海权论只是一种理论,它由马汉提出,作为支撑美国海军战略的依据。他的相关理论都散布在他的各本著作中,旁人将他们编辑整理在一起,才有了所谓的《海权论》。

相比于吉米*凯兰,张敬孝每天要忙得多,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自己的父亲了。而他每周的休息,就是来海事学堂听王一讲的这一堂课,总共也只有半天的时间。但不知dào

为什么,每一次听完王一讲课,他都觉得自己仿佛焕然一新,精力充沛。

“先生掌控着偌大的集团,每日尚能将课程准bèi

的如此精彩,引人入胜。而我只负责一家船厂,却已经是焦头烂额。”张敬孝对着王一感叹道。

王一心说,自己就一甩手掌柜的。

不过要说王一每天都在瞎胡混,那也有点丧良心。他每日五点半起床,之后便开始从平板电脑上抄写书籍。等吃过了早饭,王一就会去给医学院那一百多口子上课,从早上八点一直到十二点。中午的时候,王一会一边吃午饭,一边处理大商的具体事务。下午的时间,王一或者去武校基地上课,或者去工业实验室进行指导研究,有时也会去各地进行调查探访。晚上的时候,王一会陪沈雅芝和童千佳吃饭,一起说会儿话,王一自己忙,两个丫头也忙,她们都有各自的学业,所以每天见面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入夜之后,王一就会继xù

从平板电脑上抄书,然后在晚上十点的时候,睡觉。

吉米*凯兰和张敬孝,这时来到王一的身边,笑道:“董事长,今天的课很有意思,让人听了以后受益匪浅。”

“凯兰先生您客气,在下愧不敢当。哦,对了,听说之前您要求的帆船训liàn

舰也已经完成修建到达了,不知我能不能去见识一下。”

吉米*凯兰大笑道:“当然可以!”

对于大帆船的实物,王一还真没亲眼见过,所以很想去见识一下。在穿越前,当他还是孩子的时候,他非常因为喜欢漫画海贼王,也因此对海洋也充满着想象和憧憬。只是随着年岁的增大,海洋也逐渐失去了神mì

的色彩,于是他将更多的目光投向了头上的星空,经常会一个人驾车,带着昂贵的天文望远镜去观星。

虽然海事学堂与大商造船厂名义上都归张敬孝管理,不过两家其实并不在一个地方,他们都有各自独立的码头和场地。

今天的天气称不上晴朗,多云,但也并不阴沉。海边的空气非常湿润,比内陆凉快一些,带着一股淡淡的咸味。海事学堂的码头边停靠着一艘巨大的帆船,这就是王一花巨资从英国订购回来的三桅风帆加蒸汽动力混合航海训liàn

舰,总排水量为680吨,可搭载三十名学员,目前还没有起名字。

“这就是我们的风帆训liàn

舰,他的姐妹舰还在建造中,董事长是不是该给她起个名字?”吉米*凯兰这话多少有些拍马屁的嫌疑。

王一却很受用,与他同来的沈雅芝和童千佳早已经跑去船边观看,不时感叹几声,似乎还想要登船看看。

“既然是我们海事学堂第一艘船,那就叫蓝色梦想吧!”

张敬孝重复了几遍,点头道:“好名字。”

吉米*凯兰也跟着拍马屁。

在海事学堂中,王一转了一圈之后,在张敬孝的陪同下,与校长吉米*凯兰告辞。

“走,去船厂转转。”王一对着张敬孝笑道。

经过一年多的建设,大商造船厂已经初具规模,现在仅有的两座船坞都已经开工,除了几十名外国技师之外,还有很多人都是王一从马尾造船所和江南造船所招募来的。

开工的两座船坞中,一座船坞正在建造给旗昌洋行的杂货商船,这是大商造船厂所接到的第一笔造船订单。而另一座船坞则保密得十分严格,周围建有高木栏,有保险队员持枪护卫,没有王一的允许,连张敬孝都无法带人进入参观。这里面在建的是一艘全钢验证战舰,总排水量为860吨。去年在江南造船所曾制造完成了一艘全铁舰——金瓯号,排水量196吨。王一对大商造船所这艘新船的研制,并没有太大的心理期待,毕竟是白手起家,困难重重,虽然有大商钢铁厂的全力配合,但想要完成这样的技术跨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王一觉得,这船能在1879年之前研制出来,他就已经很满足。不过如果研制不顺,晚上一两年,也没太大的问题。

不过张敬孝却没这样的想法,每天都会抽时间去验证舰这边走一走,每一次技术上的突pò

都让他欣喜若狂,热血沸腾,而且第一时间都会给王一打电话。

王一有时觉得,与张敬孝相比,自己似乎更像一个老头,少了一份创业的激情。

第四十七章 西南战争后的畅想

说实话,若单从防御角度来说,以王一手中的资料,造飞机远比造军舰简单得多。不过没有军舰显然对于中国的海洋利益维护非常不利,而指望北洋,指望李鸿章,指望清廷,王一的脑袋没被驴踢,所以打从回来起,就没做过这方面的痴心妄想。

当然,王一不放qì

战舰的研制,同样也不会放qì

飞机的研制。而工业实验室中,仅材料和机械两系,就有将近三十人在从事相关方面的研究,而其中的重点就是活塞式航空发动机。这都是工业实验室中的绝密研究项目,所有研究员无论是外国,还清国的,都只有到了项目解密之后,才可以离开大商,离开工业实验室。不过没个十五六年,这事也就别想了。

今天是1877年9月25日,王一站在自己办公室的巨大世界地图前,目光停留在了日本的鹿儿岛。

“先生在看什么?”千佳挽住了王一的胳膊,轻声道。

王一一笑,没说话。

“报gào

!”

“请进!”千佳松开了挽着的手,见到进来的是吴晓项龙诸人后,微微施了一礼,退出房间。

项龙带头给王一行了军礼,王一回礼后,大家入座。

“消息传回来了?”王一首先开口。

吴晓起身道:“回来了!”

“读!”

“是,日本鹿儿岛电,日zf军于1877年9月24日攻破鹿儿岛城山,萨摩藩首领西乡隆盛在发动绝死冲锋后,肩部及膝盖中弹,不能行走,后命令别府晋介砍下了自己的首级,日本西南战争结束。”

日本西南战争是戊辰战争的余波,起因是日本天皇zf在推行中央集权的过程中,废藩置县,士族利益受损,特别是许多下层士族无力维持生计,最后沦为赤贫者,也因此日本国内矛盾增加。而为了缓和这一矛盾,西乡隆盛认为应该发动朝鲜战争,将祸水东引,因此被成为征韩派。不过他的主张却被以大久保利通为首的内治派人士反对。其实二派本质上并没有区别,都是希望发动对朝战争,只是一派主张立kè

发动,而另一派希望先解决国内问题。

1873年10月23日,天皇以敕书的形式采纳太政大臣岩仓具视的意见,推翻了西乡征韩的主张,同日以西乡为首的征韩五参议下野。

下野后的西乡隆盛返归鹿儿岛,大批军官和士兵也随之辞官返回。他在表面上不理政事的同时,却私立了军校。

到1876年,日本因为推行废刀令,停止家禄等政策,造成各地士族反叛无数。后来私立军校的学生因为争夺军火库与zf发生争斗,西乡隆盛虽然认为现在还不是出兵的好实jì

,不过还是被迫参与进来。

虽然战争过程几经波折,但后来萨摩藩叛军还是败下阵来,西乡隆盛授首,战争结束。

思考了片刻,王一道:“三日后,在时战馆举行日本西南战争研讨会,武校基地军官学员全体参加,驻各地主官也回来参加,另外也让海事学堂学员列席会议。研讨会由你们参谋部主持,吴晓你来作主讲报gào

。”

“是!”吴晓行了个军礼。

“回去好好准bèi

,是骡子是马出来溜溜,别到时给我丢人现眼。”

吴晓一张苦瓜脸,项龙等人暗中偷笑,结果却被王一瞧个正着,于是也骂道:“你们也回去写报gào

,后天交给我!把西南战争的胜负得失都给我写清楚,谁要是给我糊弄,我就让他明白什么叫马王爷三只眼!”

时战馆是武校基地分析战例的地方,内中的布置有点象后世的NBA赛场,四周都是台阶状的座位,中央摆放着沙盘,其上还吊着支架,可以悬挂大型地图和战略态势图。

“萨摩军的失败除了在人力物力方面的差距外,指挥低劣也是一重大问题。尤其是开战之初,其作战指导方针就存zài

严重的错误。西乡隆盛若是能按照其子西乡小兵卫所言,在zf军到来之前,占领长崎,小仓,福冈等港口,就将严重地阻碍zf军向九州投放兵力的能力。而西乡隆盛固执己见,过于重视一城一地之得失,因此在熊本城下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王一也在会场中听着报gào

,坐在主席台上的他,没有多少表情。

吴晓做完报gào

后,就是讨论时间,各地主官先发表自己的看法,然后向吴晓提问。这个过程很激烈,后来连海事学堂的学员也参与进来了,好在他们都很严肃,没有在讨论中参入私人情感,攻击彼此。

“都是种子啊,有他们在,中国不会再重复后世历史中的惨痛经lì

了。”王一心中暗想,同时手上不时记着笔记,将一些名字记录下来。这里面虽然没有后世教科书上的那些名人,但王一相信,经过培养,这些人将会做得更好。

讨论进行了两个时辰,后来会场才渐渐安静下来。吴晓一看所有人都不再发言,才道:“有请队长发言!”

王一走到中间,这里有一张类似于后世新闻发言人用的小高台讲桌,只不过把麦克风,换成了大喇叭。王一先环视四周,过了一会儿,才道:“今天的辩论很好,观点的交锋没有让彼此仇视,成为互相攻击的目标。大家据以力争,这才是我大商人实事求是的风范。”

场下不知谁鼓起了掌声,典型的拍马屁举动。

不过此时王一却口风一转,继xù

道:“对于今天的讨论,说实话,我很不满yì

,在座的诸位确实将整个日本西南战争的过程分析得很彻底,甚至连萨摩陆军小队的决策都有人拿出来讨论。但是你们每个人都忘记了一点,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你们没有一个人去分析这场战争为什么爆fā

,他的原因是什么,他的本质是什么,而战争结束后对日本的影响是什么,对大清的影响是什么,对东亚的影响是什么,对我们的影响是什么?”

时战馆中,所有队员都非常的安静,聚精会神,空间里只有王一的声音在回荡。

“你们要记住,我们有两个敌人,一个是日本,一个是沙俄,记住,不用想,他们就是敌人!”王一声音坚定地说道。“关于日本西南战争的诸多影响在这里我并不会多说,我要你们回去思考,给出你们自己的答案。一个星期之后,交上来,这事由吴晓负责。海事学堂的学员也可写出自己的想法,下周我去学堂讲课时,你们可以交给我。”

众人轰然应是。

散会之后,有三个人一齐走出时战馆,其中二人是武校基地的军官学员,另外一人是海事学堂的学生。看他们说说笑笑的样子,显然彼此早已相识。

“长今兄,先生结尾之言,你曾经对我们提过,为何今次辩论的时候没有提及?”穿着保险队军官服的壮硕青年此时问道。

另外一名瘦高的男子,摇摇头,笑道:“顺德,非是我不想说,实在是还没想清楚其中的关键。先生所提对日影响,对东亚影响,对大清影响,对我们自己的影响。其实我昨天并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在猜想西南战争结束对日本的影响,而且还不得其中的要领。至于剩下几个问题,说实话,若非先生提及,我也就忽略了。”

海事学堂的青年此时笑道:“哎呦呦,什么时候我们的长今兄也学会谦虚了。”

“白鸥,你也不必如此。”瘦高男子笑道:“你那边怎么样?听说学堂里来了一条大船。”

“嗯,很漂亮!先生给起了个名字,叫蓝色梦想。”青年望着自己的两个同伴道:“看来我当初没像你们一样加入保险队,而去考了海事学堂,如今看来倒是对了!先生对海洋充满向往啊!”

“我看对的不是你进了海事学堂,而是我们一同离开家乡,来了营口!”那位叫顺德的壮硕青年笑道。

其他二人也笑了起来。又说了几句话后,海事学堂的领队开始吹哨集合,三人这才互称珍重。

王一坐在自家楼顶的木台上,望着远处工业实验室的灯火,心中暗道:“日本人完成了自家的资本主义改革,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后,就开始向朝鲜动歪脑筋了!若是能让我早回来个十年,西南战争这个机会一定不会放过,可惜现在自己没有这个实力啊!”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双小手忽然蒙住了王一的眼睛,道:“猜猜我是谁?”

“千佳也学雅芝一般玩闹了。”

说话间,王一把童千佳揽到了身前。这种蒙眼睛的游戏本来是沈雅芝的最爱,今天也是童千佳看出王一心情不太好,所以才故yì

逗他开心。

千佳皱了皱小鼻子,腻声道:“故yì

装作被人家骗一次都不肯!”

“行了,我错了,以后被你骗就是了。对了,雅芝呢?”

“吵着要跟新来音乐老师丽莎小姐学钢琴呢!”千佳一笑,温温柔柔的。

“哦?还有这样的事,走我们也去开开眼界,看看沈大小姐最后能把钢琴给砸了不?”王一故yì

坏笑道。

第四十八章 明星这东西从此产生

沈雅芝显然在音乐上没有丝毫的天赋,好好一架钢琴落在她手里,瞬间就从乐器变成了武器,把初听到她弹奏的王一折磨得欲死欲仙。音乐教师丽莎小姐只能歉意地向王一点点头,然后退出了房间。

“姐姐,您还是手下留情吧!你在再弹下去,我实在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王一捂着耳朵,叫嚷道。

沈雅芝瞪了王一一眼,终于还是气哼哼地收了手。

王一穿越前并没有接触过乐器之类的东西,当年他妈让他选择特长的时候,他因为那名叫郭慧的女孩子,所以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学习绘画。当然,他学绘画并不是要把自己的初恋留在画布上,而仅仅只是因为女孩也学画。如果他当初真的能有将女孩最美的一面留在画布上的本事,女孩估计现在也就留在他身边了。

“这东西真难学!”沈雅芝抱怨道。

“总会学好的……”王一明显在口是心非,而且说得很没有诚意。

“我知dào

,人家比不上千佳!”沈丫头作势欲哭,王一连忙安慰,哪知这丫头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小脚跺向王一的脚面。

“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啊!”王一金鸡独立地抱怨。

沈雅芝和千佳却笑作了一团。

闹了一会儿之后,千佳坐在钢琴前,弹了一首曲子。王一虽然觉得不错,可是却不知dào

曲子的名称。

“千佳,我如果唱歌,你能把曲子写出来么?”

千佳明显有些犹豫,后来沈丫头在旁边倒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不停地道:“千佳加油!”

千佳觉得没办法才道:“那就是试试呗……”

王一想了一会儿,觉得他那年代的歌曲,也就周杰伦唱得那些中国风的歌曲还比较适合现在演唱,想来想去,便唱了青花瓷。说起来千佳在音乐上的天赋,远超出王一的想象。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bèi

,但王一还是被震惊得无以复加,这丫是绝对音感啊!

这下王一兴奋了,一连唱了好几首歌曲,千佳一边弹,一边把曲子和歌词记录下来。后来王一还唱了几首他当年最爱的英文老歌,虽然两个丫头起初听着有些怪,不过还是渐渐接受了,后来也跟着一起哼了起来。

三个人玩闹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千佳在琴台边记录着王一唱的曲子,沈丫头这时则凑了上来,小声道:“王一,我们把这些曲子都录进唱片里怎么样?”

王一一听,笑道:“好啊!”

大商天籁公司在九月份正式推出了全球第一款留声机,与之前的手动留声机不同,天籁的留声机里安放了蓄电池和电机,因此也从手动变成了自动。自从在全球发售以来,广受欢迎,虽然王一把生产授权分配给了杰克*史派罗等人,不过因为虫胶唱片的生产只能在营口进行,而且全球只有营口能进行唱片的录制。因此在营口的码头,经常可以看到一整个外国乐队的到来。现在营口的清国老百姓早看习惯了,知dào

来一帮外国人,一个个带着大包小包的就是去天籁公司录音的。

不过这年代还没有个人唱片的概念,洋人偏爱的是交响乐和歌剧,而大清本土则以各种戏曲为主。

第二天,王一便给天籁公司打了电话。既然董事长都亲自安排了,天籁公司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一个星期之后,王一带着千佳和沈雅芝去了录音室。

艾尔伯特是名四十多岁的奥地利人,三个月前带着自己的乐团从欧洲出发,一路巡游到营口。他是查理*法玛介shào

来的,现在住在天籁公司的庄园里,这里有一座小型的演奏厅。目前乐团每天都在合练,准bèi

过一段时间,集体录制一张完整的唱片。对于这边的生活,艾尔伯特起初有些不习惯,不过现在却没了这样的问题。他现在反而怕回了欧洲,自己再也过不上这样的生活。

在来营口前,他听说大清非常的落后,人民愚昧无知,而且马匪横行。不过现在看来,至少营口没给他这样的观感。而在大商天籁公司的庄园里,他甚至觉得此地跟整个地球都不在同一个时代,不但晚上有电灯,还可以打电话。

上午乐队刚刚完成了一次合练,效果只能说差强人意。艾尔伯特正坐在花园茶馆外喝茶,正此时庄园大门忽然一开,来了一堆人马。庄园有自己的守卫,平日里不苟言笑,背着枪,就像木桩子一样。不过今天却一反常态,见了进来的一行人,全都在行礼。而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籁公司总经理常乐金,竟然也来亲自出迎。

“莫非是个大人物?”

此刻,他的对面坐着的正是乐团的小提琴手——彼得,也是奥地利人。

“看来是的,老板。”彼得以为艾尔伯特在跟自己说话,不过他旋即露出吃惊的表情。“竟然是小孩?”

艾尔伯特心中也跟着惊异起来,目光随着为首那名少年的身影在游走。

“老常,录音室安排得怎么样了?”

常乐金虽然才三十多岁,不过天生有些地中海,因此脑袋上经常带着一顶小帽。一见王一问话,立kè

满脸陪笑道:“董事长您放心,一切安排妥当了。您远道而来,是不是先休息一下?”

王一倒是不累,不过顾忌到后面马车上的两个丫头,还是点点头。

沈雅芝根本就没觉得累,跳下了马车之后,拉着千佳四处张望着。在王一去解手的时候,常乐金走了过来,满脸堆笑地陪着两个丫头说话。

“两位姑娘多日不见,常某这边有礼了。”

“常先生好!是有些日子没见了。”沈雅芝笑脸相迎。

“一会儿乐师就过来录音,二位姑娘也别紧张。

“多谢常先生关心,我们晓得。”

常乐金大笑,然后一摆手,有人端着两个方盒走了上来。

“这是常某的一点心意,还望两位姑娘不要见外,您二人平日里照顾董事长起居,甚为辛苦,在下也是聊表寸心。”

千佳本不想收,沈丫头却是来者不拒,笑道:“辛苦倒是称不上,不过既然是常先生一片心意,小女子收下便是。”

常乐金听到这话挺高兴,又说了几句话后,就告辞离开了。

“雅芝姐,我们收了常先生的东西,先生要是知dào

,生气怎么办?”千佳有些惴惴不安。

沈雅芝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人家也是一番好意,一会儿王一回来,和他说一声也就是了。千佳,到了你我今天的位置,你要明白。王一手中家大业大的,一个人肯定管不过来。如果我们不帮衬一把的话,也对不起他对我们的一番情意。”

千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有些事你接触的少,国内这帮文人如果送了礼,表面上说得比什么都好听,其实就是一种试探。我们要是不收这礼物,他回去心里还不知怎么担惊受怕呢。”

“这是为何?”

沈雅芝一笑道:“以为王一和我们说了什么对他不利的话呗。这姓常的会做人,礼物一定会送得恰到好处。”

之后王一回来,两个丫头也把事情说了。王一到不是不太在意,自己与两个丫头的关系,大商高层但凡长个耳朵的,就没有不知dào

的。现在沈雅芝的哥哥沈百玉,目前负责整个大商的电力系统研制和生产,在集团里已经有了一个名号,就叫做大舅哥。至于是谁的大舅哥,不言自明。

录音进行的很顺利,不过录音室外,却始终有个人在看热闹,这人就是艾尔伯特。

常乐金此时从录音棚里出来,见到艾尔伯特便打了声招呼,没想到艾尔伯特倒是跟他攀谈起来。

“常先生,请问今天来录音的男孩和女孩是贵国的皇亲国戚么?”

常乐金一愣,旋即笑了起来,道:“不是,不过在我心中,他们比皇亲国戚尊贵得多。”

听此话,艾尔伯特倒是吃了一惊,心说这大清不是个皇权国家么?怎么这位常先生还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难道就不怕被杀头么?

“这个男孩是我们大商集团的董事长,也是留声机和唱片的发明人。”

常乐金的声音很小,却给了艾尔伯特很大的震惊!怪不得!原来如此!艾尔伯特来营口也有一段时间了,关于大商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特别是在天籁公司的庄园里,大商集团的这位董事长仿佛就像神一般的存zài



“天啊!”艾尔伯特惊诧道:“竟然是他!”接着艾尔伯特展现出了一名外国人的圆滑,恭维中,不断试探着消息。“请问那两名女孩是董事长先生的妻子么?”

常乐金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旋即笑道:“应该算是未婚妻吧。”

“原来如此,在我看来,他们的确是天造地设。也只有这样两位漂亮的女孩,才配的上有着不凡才华的董事长先生”

“确实如你所言!”常乐金心说,这老外拍马屁的功夫,跟我都有一拼了。

“那董事长先生此次前来,就为了给他的女伴录音么?”

“算是吧,不过也和我谈了一些事情。虽然听不太明白,但董事长只要吩咐了,我照着做便是了。”

“不知是何事?”

常乐金看了艾尔伯特一眼,微微一笑道:“董事长说,让我们多做一些单个人或者组合的唱片,说用各种方法让我们捧红一些明星……明星就是名角,到时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四十九章 奥林匹斯神山上的奎托斯

工业实验室的阶梯教室中,王一正在讲课,下面的人既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也有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他们中有清国人,也有外国人,但他们都有一个身份——大商学者,虽然职位各不相同。

因为进行了电磁波的验证试验,所以王一在世界上获得了巨大的声誉,不过接下来,他却以一篇论文在世界上引起了巨大的争议——《物理学中的燃素——以太》。

今天就是王一在工业实验室将论文发表的日子,整个会场一片安静。而当这个题目被写在黑板上之后,就像清水被投入了沸油,议论声轰然而起。

王一并不说话,只是在讲台上微笑,直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之后,他才继xù

道:“我的实验很简单,因为在人们的观念里,以太被当做绝对静止的参考系。那么我们可以做这样一个设定,当地球通过以太运动的方向,也就是当我们对着光源运动时,我们测量到的光速应该大于相对光源不运动的光速,也就是在运动垂直方向测量的光速。”王一做着解释。“因此由于光在不同方向上相对于地球的速度不同,所以到达我们眼睛的光程差也不同,所以如果以太存zài

,我们将看到干涉条纹。”

其实王一所做的就是后世著名的“失败”实验,迈克尔逊——莫雷实验。

他的讲诉很缓慢,不过所有人都挺得很冒汗。他如同恶魔,要勾引所有人跟着他一同堕落。沈雅芝和童千佳也在现场,虽然完全听不明白王一在讲些什么,但王一侃侃而谈的表现还是在不知不觉印入了两个女孩的芳心。

“最后很遗憾的告sù

大家,我在试验中,没看到任何的干涉条纹,光在任何方向上,速度都是一样的。所以我得出的结论是——以太并不存zài

!”

要知dào

此时正是经典物理学的黄金时代,物理学家们认为自己已经解决了全部的物理学疑问,他们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转行从事其他领域的研究。而当王一,这位工业实验室的总师,被欧洲人称为东方牛顿的物理大家,抛出这样一颗炸弹的时候,他们眼中似乎见到了整个经典物理学大厦的摇摇欲坠。

说起来很奇怪,王一如天使般验证了电磁波的存zài

,因此也为经典物理学的大厦盖上了最后一层的屋瓦,然后现在他又流露出恶魔般的本性,通过否定以太的存zài

,顷刻间让将整座经典物理学房倒屋塌。

不过此时他又加上了他的第二个法码,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许说群山更合适些。

“下面公布我的第二项实验!”众人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王一又开始他新的刺激,这是预期外的公布。

“我们知dào

一个物体之所以看上去为白色,是因为他反射了所有频率的光波。反之,一个物体看上去是黑色,那就是吸收了所有频率的光波。那么这里我就要提到一个概念,黑体!所谓的黑体就是吸收全部外来辐射的物体。例如一个空心的球体内部被漆上吸收辐射的涂料,而外壁上开个小孔。当一束光线从小孔中射入后,光线被完全被吸收,那么小孔看上去就是绝对的黑色,这就是黑体。”

王一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在讲述实验之前,我先给大家看两样东西,这是热辐射计,这是罗兰凹面光栅,通过他们我可以精确得出热辐射能量分布曲线。”

“我从经典的热力学思想出发,假设黑体辐射是由符合麦克斯韦速率分布的分子发射出来的,然后通过精密的演绎,我得出了辐射能量分布定律。”

王一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公式(维恩分布公式)。

“后来,我就进行了测定,发xiàn

结果很好地符合了我的公式。不过这里面就存zài

一个问题,想来诸位也有发xiàn

,我们都知dào

辐射是电磁波,是一种波动。而我用了一种经典粒子的方法去分析,似乎有点南辕北辙的味道。于是我就在想,是不是黑体的温度加的不够高。所以后来我就开始验证自己的公式,果然问题就来了。当我把黑体加热到了1000多K的高温后,我在进行测定,却发xiàn

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在测到短波范围内的曲线时,我的公式符合的很好。可在长波方面,实验结果就和公式出现了偏差,后来我发xiàn

在长波范围内,能量密度与绝对温度成正比。于是我就试着修改,后来得出了这样一个公式。”

王一在黑板上又写下了一个新的公式(瑞利——金斯公式)。

“不过此时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因为这明显是拆东墙补西墙的行为。短波范围内第一公式适用,而第二公式不适用,但长波方面内则完全相反。这情形就像我有两套衣服,一套是衣服合适,但裤子太长。而另一套是裤子合适,但衣服太小。于是我就有了一个想法,能不能把把这两套衣服混合一下,然后选出一套合身的衣服出来?”

所有人都好奇地听着王一接下来的讲述。

“要把两套衣服混合在一起,我能想到的最简单方法就是数学中的内插法,结果在某一时刻,我成功了!我对比了数据,发xiàn

无论是在短波,还是长波,所有的数据都很符合。按理说,我应该高兴才是,可我就是高兴不起来。因为我知dào

这样一个公式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可是我却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算怎么回事啊!”

这事确实很可笑,教室内的气氛为之一松,大家都笑了起来。

王一此时却忽然正经起来,教室内的气氛又为之一紧,道:“我知dào

公式里隐藏着一个至关重yào

的东西,他关系到整个热力学和电磁学的基础,他就像一场风暴,他终会到来。”

所有人都开始闭气凝神,等待着最后经典物理学审判的到来!

“一段时间之后,我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我发xiàn

如果从玻尔兹曼运动粒子角度来推导辐射定律,得到的就是第一公式。而使用麦克斯韦的电磁辐射,得到就是第二公式。在所有的尝试都失败之后,我尝试着从玻尔兹曼的角度来看问题,于是在其中引入了熵和几率。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我发xiàn

仅仅引入分子运动理论是不够的,在处理熵和几率的关系时,要想让我那奇怪的公式成立,就必须有一个假定——假设能量在发射和吸收的时候,不是连续不断的,而是一份一份的!就像我们在买东西时用到的钱,他都是一份一份的,只是单位不同,或者是元,或者角,或者是分,而我把这最小的一份叫做量子!”

这话出来的一瞬间,整个教室内陷入了极大的混乱,因为王一的观点之叛逆,甚至可以说是与有史以来所有的物理学家观点都相反。在这个年代,数学推导的物理学,连续性是其中最重yào

的基础,同时也是微积分的根本基础。王一的观点完全可以说是将经典物理学从根上刨断。

之后王一就开始宣读他的新物理学圣经,不过对经典物理学的支持者来说,更像是撒旦的宣言。量子这词提前二十多年出现在世界上,王一知dào

他绝对不会一帆风顺,注定了一路曲折。

而他也从未像今天这样觉得自己无耻,数代人的努力被自己占为己有,这其中就有普朗克,瑞利,汤姆逊,爱因斯坦,德布罗意,还有薛定谔!一个个星光灿烂的名字,在人类的历史中,全是被仰望的存zài

。他们为人类所作的贡献,虽然很少被人铭记,但他们对科学探索的执着和大无畏,对真相和本源的向往与追求,远高于同时代的所有政治领域和军事领域的屠夫们。他们才是历史的进步推动力,而不是那些霸占了战友的埋骨之地,只懂得对自己国家和人民欺诈,甚至动刀的既得利益者们。

但即便如此,哪怕成为自己最厌恶的一类人,王一也要在所不惜!为了中国,为了东北,为了将整个中华民族从血与耻的历史漩涡中拖拽出来,王一就必须让大商成为世界的标杆,让工业实验室成为古希腊神话中的奥林匹斯神山,而他王一就要成为自己最不喜欢的政客和军队领袖,成为宙斯!虽然看起来更像是……奎托斯!

只要大商在中国的东北竖立起来,威名远播,它就会像一块光芒万丈的磁石,吸引中华学子,投身到科学和祖国的建设事业上来。而他王一就会像一个榜样,感召着追随者前仆后继。

回顾中国近现代史中所受的屈辱,一帮人给出了太多不着调的理由。

政治落后,体制落后,军事落后……一堆堆的落后,但在王一这个医学生看来,根据他对人脑和心理学的了解,出问题的不是那些无聊的东西,仅仅只是人出了问题——所有人,一个时代里的所有中国人!

王一可以用伊尔76上的武器弹药消灭整个京城中所有的满清贵族,但对整个中华民族来说,这有什么意义?

革mìng

的真谛不是要了谁的命,而是给所有人换一个思想,换一个脑子。

人不变,中华困局无解!

第五十章 李大人的再回首

量子论不会轻易被人接受,因为量子论一旦成立,麦克斯韦的经典理论就要首当其冲的被放在质疑的地位上,在这个年代恐怕没谁会敢干这样的事情,除了王一自己。更主要的是,量子论现在还只是猜想,没有真实的证据证明量子的存zài

。于是王一关于量子的论文并没有向工业实验室之外的地方发表,只有那第一篇《物理学中的燃素——以太》被传到了欧洲和美洲,不过对于两地的反应,工业实验室所有的人都感到好奇,怎么会如此的安静。王一却明白,恐怕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中,物理学家要么是蔑视,要么是正在做验证实验,过不了多久一场轩然大波必将到来。

李鸿章正在与周馥谈论北洋水师的粮饷问题,旋即又讨论了左宗棠在新疆的行动。

“听闻左大人又想在新疆用兵?”周馥忽然提道。

李鸿章坐在座位上,微微点头,“务山,你提及此事所谓何故?”

“哦,是这样,谁人都知dào

左大人在新疆用兵,靠的是胡雪岩背后筹的银子,不过最近听说这胡雪岩认识了一个朋友。”

“朋友?”李鸿章不解,心说胡雪岩认识朋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不过也知dào

周馥的秉性,自然不会提及无用之人。

“此人乃是大商银行在上海的经理,丁晓雨。”

“大商银行的丁晓雨?”李鸿章还真没听说过。“这又是哪一国的银行?”

周馥一笑道:“大人,这大商银行就是咱们清国的银行,不过他的本名应该叫做大商银炉,只是在上海和广州有分店,估计是为了图个洋气才改换了名字。”

银炉这产业李鸿章倒是知dào

,“营口的?”

周馥点点头,之后小声道:“正如大人所言,这大商银炉的总店确实是在营口,而据属下调查得知,这大商可不简单。银炉不过是其中一个产业而已。”

“哦?还有此等事?”

“据营口当地人讲,大商银炉其实只是大商集团下属的一个分支而已,其余的还有大商钢铁厂,大商天籁公司,大商玻璃光学,大商重工,大商轻工,大商文化,大商煤化,大商密封件,大商电气,大商造船……而其中最著名的,甚至连洋人都推崇备至的,就是大商工业实验室,据说能执当今科学之牛耳。”

这番话可让李鸿章大吃一惊,如今他可是直隶总督,与奉天也是近邻,虽然管不到奉天,可大商突然之间冒了出来……

“大商集团?不知这背后主事之人……”

“属下也查了,只知此人叫王一,来历神mì

,外界知之甚少。不过此人倒是热心于洋务,对奉天地方也多有帮zhù

。”

王一,李鸿章觉得自己似乎听过这名字,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务山今天提及此人不知所谓何故?”

“大人,属下提及大商主要有两点,第一就是大商钢铁厂本身能够生产不输于洋人的钢铁,而且价格只有洋人价格的八成,如果去除运费,则便宜更多。咱们的江南制造局停止造船也有一段时间了,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朝廷内那帮清流指责我们的船只价格昂贵。若是能够购用大商的钢铁,那咱们制造商船的价格就可以大幅降低,从而也就不愁销路了。”

听周馥这样一说,李鸿章沉思了片刻,不过却没表态。

“那第二点呢?”

“第二点就是找大商合zuò

开发开平煤矿!”

“哦?”李鸿章还真没想过周馥竟然会有这样的提议。“为何?”

光绪二年九月,也就是1876年,李鸿章派轮船招商局总办唐廷枢赴唐山开平一带勘测,发xiàn

此地蕴藏有丰富矿产,且质地优良,李鸿章听闻后便在1877年8月派唐廷枢筹办,并拟定《直隶开平矿务局章程》,招商集股。

“大人,第一,这大商银炉有银子!与其在他们那放着,不如为我们所用,而且大商毕竟是大清的大商,打起交道来总比洋人来得方便。”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收拾起来容易,或者赖账容易。李鸿章点点头。

“第二,我听闻大商在抚顺所开煤矿机械设备已能自产!”

“竟有此事?”这倒让李鸿章大吃一惊。

周馥一笑道:“机械的性能虽然未必及得上洋人的机器,但价格方面却当真便宜许多。”

“容我考lǜ

考lǜ

。”李鸿章没有直接给出答案。

说起轮船招商局,倒也算少数办的比较成功的洋务企业。若是没有王一的插手,鼐德和查理*法玛的旗昌洋行在1876年的时候,就成了招商局的产业。这年头国人搬个企业不容易,轮船招商局刚一成立,洋人的太古,怡和和旗昌三家轮船公司就组成了价格联盟,以低运价希望将轮船招商局挤垮。李鸿章采取筹借官款,增拨漕粮及承运官物,予以反击,使得原本亏损的轮船招商局扭亏为盈。结果到把旗昌给挤兑破产,而太古和怡和也不得不与轮船招商局于1877,1883,1889三次签订齐价合同。中外航运公司在各条航道上共同议定统一价格,确定水脚收入和货源分配方案,也算打破了外国在中国航运业的垄断。不过因为王一的重生,旗昌已经成了大商的控股子公司,主力经营大商和泰安粮油旗下的各种业务,也没和太古和怡和勾搭在一起,来挤兑招商局,算是间接帮了一个小忙。当然,这忙帮下去,轮船招商局也没了从前的规模。

对于此事李鸿章倒是非常心动,后来又询问了手下其他人的意见,大家也对之比较认可,只是轮船招商局的总办唐廷枢自己有些不放心。毕竟将来管开平矿务局的可是他,万一有了什么麻烦,他也要受牵连,于是便向李鸿章提出来,亲自去趟营口看看大商的实jì

情况。

唐廷枢,字建时,号景星,又号镜心,广东香山县唐家村人(今珠海唐家湾镇)。原本是怡和洋行的买办,后来加入了轮船招商局成了总办,1876年又受李鸿章委托筹办开平煤矿。曾有人评论道:“唐,徐声望素著,非因北洋增重。唐之坚韧卓绝,尤非后来貌为洋务者可比。”可见此人,在经商和从事洋务上,确有独到之处。

王一在办公司接到了营口大商银炉总经理李御珍的电话。

“董事长,最近在上海的轮船招商局与我们联系,希望与我们合zuò

一些项目,您的意思是?”

“李鸿章的轮船招商局?”

“没错!”

“谁过来?”

“听说是轮船招商局的总办唐廷枢以及会办徐润。”

王一一听,好家伙,两大神啊!

唐廷枢就不用多说了,徐润在轮船招商局虽然只是会办,但若论威名却丝毫不在唐廷枢之下,他是中国近代的茶叶大王,房地产大王,中国最早保险公司开办者,手下还投资了诸多矿产。

“怎么会突然跟我们接触起来?”王一想了想,才问道。

“听上海分行的丁晓雨说,此事跟李鸿章手下第一幕僚周馥周务山有些关系。”李御珍回答道。

“他俩来总不会只是要谈谈吧?”

李御珍也有些不解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是为开平矿务局而来的。”

“开平矿务局?”王一对之有过了解,心中也有了几分把握。“既然要来,就来吧!你去招待他们,先把他们的目的打听清楚了。”

“明白,董事长。”

因为来了这个时代,王一对这个年代最著名的一些人物都做过了解。李鸿章当然也不例外,若是从前有人跟王一提及唐廷枢和徐润,估计根本就没听说过。

不过这二人到来,王一只是略微留意了一下,因为他现在还有更重yào

的事情要去做。

工业实验室,机械系附属工棚。

“王总,您来了。”一名近四十的德国男子恭谨地打着招呼。

王一点点头。

“雅尼克准bèi

得怎么样了?”

“一切就绪!”

“那开始吧!”

雅尼克是大商机床项目的负责人,主要的研究项目就是电动机床,以及新材料钨钢在机床上的应用。王一对机床非常看重,机械系有一半以上的研究员都是从事相关方面的研究。不过因为机床种类多样,现在看来仍然有些人手不足。

今天王一来看的是四件新装备,电动车床,刨床,铣床和镗床。

刺耳的声音过后,实验的效果远超王一的预料,研究员们也都欢呼起来,这是他们辛勤劳动的结果。

“总工,电动机床和钨钢的共同使用,让我们这四种机床的加工精度,相比过期的蒸汽机床大为提高。”

“你们都做得很好!”王一也很高兴。“大家放心,明天我就让大商重工和大商轻工的人过来,诸位的研究将获得两家公司的股份回报。”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连严谨得有些木讷的雅尼克也露出了愉快的笑容,不过旋即他有些愁眉不展起来。

“先生,我能跟您提个要求么?”

王一一愣,道:“请说。”

“是这样,我的妻子和孩子目前还在卡尔斯鲁厄,先生,我能把她们接到清国么?”

“当然可以,为什么不?”王一不解。

“之前我就想将他们接过来,不过大商没有接受我们孩子的学校,这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那雅尼克你的意思是?”

“能不能让他进入附属小学,反正我听说里面的孩子都学习汉语,英国和德语。”

第五十一章 营口百态

十月初的营口秋高气爽,码头上一片繁忙,唐廷枢和徐润略微有些疲累,不过此时到没太多心思休息。说来他们也怪,来营口之前与大商银炉的李御珍打了声招呼,结果却没有告知具体日期。

“润立,觉得这营口如何?”唐廷枢下船之后在码头张望,转而向身旁的徐润问道。

徐润多少有些吃惊,营口与他想象中的大不相同。

“没想到竟然繁华若此!洋人汇聚,百业博兴,没想到,真没想到。”

“是呀!我也是这般感觉。”唐廷枢也是一阵感叹。轮船招商局总部在上海,十里洋行,热闹非凡,不过今天看了营口码头的景象,倒也不输上海多少。

从码头出来不多远,道路开阔,路边停着一排欧式四轮马车,车夫都是中国人,不过却穿着一套黑色燕尾西服,看举止动作似乎接受过培训。马车上有牌号——田记五号。

这车夫三十多岁,一见二人连忙上前打招呼。

“二位可要进城?不如坐我这马车吧。”

唐廷枢和徐润对看了一眼,道:“钱怎么算?”

“城内无论去哪里都是一人一个银币。”

两人心说够贵的,不过他们也不差钱,便上了马车。因为不是封闭式马车,车顶只是有一个可伸缩的遮阳棚。两人与车夫没有阻隔,三人就聊了起来。

“劳驾问一句,这路边的木柱都是什么啊?”徐润好奇的四处观望。

车夫一笑,道:“那是支撑电话线的杆子。”

“电话线?”两人都没听说过,不解道:“电话是什么?”

“哦,这东西在咱们这也是个新鲜物件,据说洋人那边还没有呢,咱大商的发明。如果要说这东西的的用处其实也简单,就是我在一个地方,你在另一个地方,只要有电话,我们就可以说话唠嗑。”

“那岂不是比电报还方便?”唐廷枢惊道。

“电报?”车夫一笑,道:“咱这边还没电报呢。不过大商的人说了,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咱们这边的也有电报了,不过是无线电报。”车夫说得非常骄傲,完全一副与有荣焉的架势。

“无线电报?”唐廷枢和徐润眼中都是震惊。“请问在什么地方可以打电话?”

“大点的是电话电报局,都是大商开的,里面的电话多,还可以帮着邮东西。还有一些小户人家是专做电话生意的,他们的电话就少了,一般只有一两部,大商给他们起的名字叫公共电话。无论是电话局,还是公共电话,都是以时间计费。价钱吧,说不上便宜,也说不上贵。不过有家人离家在外,能听个声音,说几句话,心里也热乎安生不是?”

“现在电话哪都能打通么?”

“当然不能了,最北只能到鞍山,向西到盘山,东边是大石桥。不过据说明年据说就可以通到辽阳,然后再往北到盛京和抚顺。”

“鞍山?”其他几个地名两人都听说过,唯独鞍山有些陌生。

“鞍山就是大商钢铁厂,大商已经在那边盖上新城了,因为那边有风景不错的千朵莲花山,再加上汤岗子温泉,所以许多达官显贵名流巨贾都在那边买了房子置了地。”

徐润对房地产很感兴趣,笑了起来道:“既然如此,你跟过去也置办一所,将来地价上涨,也是笔收入。”

车夫听完一笑道:“我是不用买的,在营口过着也不错。我兄弟倒是在鞍山的钢铁厂上班,要买房子的话,大商银炉提供低息贷款,只是每户限购一套。”

“钢厂还管房子?”

“何止房子?还有保险呢。医疗险,养老险,工伤险,生育险,只要在大商工作,大商就全管。等到了岁数,退休之后,就发放养老金,如果生病去指定医馆的话,大商还给部分报销医药费。对了,还有孩子上学。如果你们将来想要孩子有份收入不错的工作,而不是考取功名,那就可以进大商的附属学校,在哪里可以接受免费的九年教育。若是毕业合格,就可以进入大商上班。当然,这不是强迫的。”

“怎么会这样?那大商要花多少银子啊?”唐廷枢惊诧道。

“花多少银子,我当然是说不上来,不过人家大商的董事长曾经说了。不解决生活,养老,教育和医疗,自己的员工怎么敢花钱。如果连自己的员工都不敢花钱了,那我们的产品卖给谁?”

王一倒是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前提是在封闭的市场环境下,这种政策才有效。不然经济全球化,一味的鼓励消费,盲目增加社会福利,导致本地劳动力成本暴增,那大部分产业必然外迁或者破产。所以王一的确给出了四险的福利,也给出了第一套房子的低息贷款。但说实话,险种是不少,但其实钱并不多。只是大部分人突然过上这种有保障的日子,当然会觉得人生幸福了许多。如果仅仅只是在大商的底层徘徊,活着是不成问题,但要多有钱,也不太可能。要想改善生活的方法很简单,要么是努力学习,专研某项技术,获取专利费用。要么是获得足够的文凭和工作经验,通过公开招募考试,升向管理层。要么就是出去自立门户。

谁都想赚大钱,可自己又不努力,成天的好吃懒做,混吃等死,王一根本不会去可怜这种人。

一路谈下去,唐廷枢和徐润是越听越心惊,这大商的生意经与他们的认知完全不同。有些听着荒谬,但细寻思起来,却是颇有道理。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两人都沉默下来,只剩下车夫自己在那说话。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二人直接到了大商银炉的总部所在地。如今的大商银炉,可比刚成立时气派了许多。四层楼,玻璃转门,荷枪实弹的守卫。

马车在离大商银炉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车夫有些不好意道:“两位,大商银炉到了,不过您二位只能在此下车,大商银炉前面那条街,禁制马车进入。”

唐廷枢一笑,道:“可以。”之后给了车夫三块银元,两块是车资,一块是小费。“一路辛苦,喝口茶。”

“哟,那真谢谢您了!你要是有需yào

可以拨打上面的电话,我们公司会派这样的马车,上门去接您们出行。”

车夫递上来一张名片,上面有车夫的名字,编号,以及公司的电话号码。

车夫走后,徐润对着唐廷枢笑道:“总办,这车行的服wù

算是做到家了。如果里面的车夫要都像今天这位,要不赚钱,都难啊。”

唐廷枢点点头,笑道:“咱们这回也算开了眼了。”

因为两人都带着皮箱,所以还没等走到大商银炉的大门前时,警卫就走了上来,给他们行了一个军礼。

二人也不知dào

这是个什么礼节,只能赔笑。说实话,以二人今时今日之地位,要换个地方,肯定是翻脸走人。可今天也怪了,打从到了营口之后,二人总觉得自己像矮了一截一般,连脾气也在不知不觉中温和了许多。

“不好意思,公司规定,因为您携带大皮箱的关系,我能冒昧地问一下,您二位是找人还是办理业务?”

“请问有什么区别么?”

“哦,您如果是找人,那就请先将行李存放在我们的保管处。待我们前台人员确认你所找之人在公司之后,二位便可以将皮箱取回。”

“那要是办理业务呢?”

“若是用皮箱来存取银钱,我们会有专员来负责办理业务,您二位也不用去前厅等候。若是小额业务,皮箱也要放在保管处。”

虽然警卫没有说清其中的理由,想来也是谁都清楚其中的缘由,就是为了安全。不然你带个大皮箱子,里面要是带了枪支弹药,想要*怎么办。这年头土匪横行的,不怕一万,还怕万一呢。

“我们找人。”唐廷枢此时道。

“那么请劳驾您们来一位跟我去大厅打电话,另一位去那边的茶馆歇息。”

李御珍正在开会,突然男秘说有人找,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后来一听是唐廷枢,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连忙亲自下楼迎接。

“景星兄,润立兄,久仰久仰,在下李御珍,大商银炉总经理。”

“不敢当,不敢当。幸会,幸会!”

唐徐二人面上带笑,一边寒暄,一边打量着李御珍。发xiàn

此人非常年轻,但是气质却很独特,没有一般年轻人的锋芒外露,含蓄沉稳,却带着一股温和的力量。

李御珍在投靠王一之前,也曾经短暂在李鸿章手下,不过他就是一闲职,自然也没机会见到唐徐二人。唐廷枢比徐润大六岁,今年已经四十有五。长相一般,有些消瘦,留着八字胡,穿着传统的清装。徐润看起来英俊许多,也留着胡子。

在李御珍的带领下,三人到了大商银炉的总经理办公司,此时有男秘上茶。

李御珍笑道:“欢迎二位大驾光临,之前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也是我二人冒昧,没来得及事先通知一声,就这么直接来了。惭愧,惭愧!”

对话开始,双方试探。

第五十二章 李经理的花边新闻

唐廷枢和徐润晚上住在万国酒店,这里是由一座中西合璧的巨大庭院。主楼是一栋六层高楼,外观是中式风格,很像后世的北京友谊宾馆,周围还有精致的园林。酒店面海而建,大部份房间的主窗都正对着大海。

两人住在六层的总统级套房,里面的装饰奢华考究,富丽堂皇。此时天色已黑,周围亮起灯光。远处的海面一片漆黑,庭院里倒是别有一番热闹,有一个小型西洋乐团正在演奏,不少洋人正在下面跳舞。

唐廷枢正在套房的书房浏览,书架上的书籍做工都很考究,似乎都是一些西洋翻译书,《论法的精神》《物种起源》《海权论》《逻辑学》《欧洲史》《英国通史》《法国通史》《德国通史》《战争论》《国富论》……

与传统书籍不同,这些书籍内的文字排版都是横排,并且全部是从左向右读,有标点符号,文字很小,还有彩图插页。

徐润这时走了过来,笑道:“景星兄,看什么这般入迷?”

“润立,你看!”

徐润接过唐廷枢的书籍,打开一看,初见之下,也是惊叹不已。

“这书看着虽然格式上有些别扭,但真是精致。”

“是呀,这里的书与我们常见的排版都不同,字小而清晰,不知dào

是如何印刷的。”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忽听有人敲门,徐润走去开门一看,原来是李御珍。

“御珍快进来。”徐润很客气。

“哦,二位在谈论什么?”

唐廷枢也与李御珍打了招呼,徐润此时笑问道:“御珍,我这回也算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见什么都好奇。这书房里的书籍却是古今未见,不知dào

是如何印刷的?”

三人入座后,李御珍一笑道:“这都是我们大商文化公司出版的书籍,不过也生产没多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时间也就在半年左右。至于为何文字小而清晰,还有彩色插画,具体的我也说不清,只听说是用了什么铜板锌板的新技术,好像和照相差不多。”

“原来如此,那为何市面上未见出售呢?”

李御珍笑道:“估计印刷厂的产能都用在给附属学校和工业实验室印书上了,咱们董事长最关心的就是教育和科研,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用在那边。这万国酒店也是我们董事长朋友家的产业,不然也见不到这些书的。”

唐徐对视一眼,相顾而笑,心说,这位董事长够另类的。

“哦,对了,差点忘了,下面有几位老板希望能与二位见见,我也知dào

二位坐了一天的船,身体劳顿,本不想答yīng

,无奈那几人热忱,我又不好拒绝,所以还是希望二位能抽空下去见见,也算成全小弟一个脸面。”李御珍说得很客气。

唐廷枢和徐润一听,也知dào

他是在自谦。不过能见见营口本地的名流富商,二人自是求之不得,于是没有迟疑地便答yīng

下来。他们都是买办大商出身,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这点应对交际,对他们来说自是习以为常。

没多久,唐徐二人就在李御珍的带领下出了房间,乘着电梯来到楼下。

花园中的晚会还在继xù

,徐润走在最后,仔细观察着内中的情形。四处挂着灯笼,西洋乐队坐在一角负责演奏,乐曲不算欢快,很平和。场地的东边有一排蒙着白布的长桌,上面摆着银色的长方形餐盘,内中有许多种方便食用的西洋小点心,看起来极其精致。远些的桌子上,还有其他的吃食。

李御珍知dào

徐润好奇,便道:“我们董事长管那叫自助餐,那边有餐盘,二位要是饿了,可以随意夹取食用。”

徐润点点头,心说花样还不少。

场地上有些人在跳楼肩搂腰的西洋舞,这场景二人倒是见得多了,也没觉得伤风败俗。不过更多的人则拿着一支香槟酒,神情各异地与周围熟人聊天。

有些人此时已经看到了李御珍,于是立kè

放下了原本聊得火热的女伴,在对方诧异的眼神中,迎了过去。

“李经理,您终于来了。”说话的是一个白胖子,四十多岁,个头不高留着小胡子,他身边还跟着一位穿着时髦的年轻女性,看打扮很像从20世纪初上海滩夜总会里出来的知名歌女。

“佘老板,诸位,不好意,让你们久等了。”李御珍礼貌致歉,然后转过身介shào

,道:“这二位就是轮船招商局的总办唐廷枢唐先生,会办徐润立徐先生。”

李御珍开始给唐徐二人介shào

面前诸人,而这个佘胖子就是本地万国酒店的老板,在相互介shào

了一番后,诸人攀谈起来。正此时佘胖子走到李御珍身边,低声道:“御珍,赶紧过去吧,你看那边的裘二小姐,眼睛就像钉在你身上一样。要是你再不去打招呼,非把我们这帮人剁碎了不可。”

佘胖子说话声音虽小,可是众人身前身后谁都听得真切,不免全跟着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李御珍也是长叹一声,故yì

装作上断头台的架势,“哎!罢了!兄弟要是不幸落入贼手,有个三长两短,逢年过节记得给兄弟烧三柱高香,磕三个响头,也不枉你我兄弟一场。”

佘胖子等人笑道:“还给你磕三个响头,把你当爹供起来得了。行了,别得了便宜卖乖,裘二小姐要是看上我们了,让我们入赘都成啊。”

唐廷枢和徐润自然不用李御珍陪着,有他在的话,有些事情还不方便说,在场的大多数人都知dào

二人的背景,那可是当朝直隶总督,北洋大臣李鸿章的亲信,手底下管着河北,山东,奉天的通商事宜。随便分下来点生意,都够大部分人吃个小半辈子的。

李御珍离开人群,向着会场的对角走了过去。那边坐着一群年轻女孩,其中一人明显艳冠群芳,只是此女虽然面若桃李,却也是冷若冰霜。周围倒是聚集了一些中外男子,但是敢于上前搭讪的当真寥寥无几。而那些敢于上前的,也不过在女子一个眼神之下,便讪讪退开。

李御珍旁边有三名书生打扮的男子眼光一直落在那边,其中一人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知那女子是谁家的姑娘?”

旁边一人笑道:“你就别动这心思了。人家可是奉天巨商裘黄山的二姑娘,自幼在外国长大,眼界见识不是普通人可比的。”

另一人明显吃过亏,笑道:“花美刺多,扎手得紧,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李御珍听完这话,心里还没来由地还冒出一股子自豪,把腰板一拔,自觉风流潇洒地向那边走去。结果没等李大经理走到近前,旁边就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二小姐好。”

来者共四个人,都很年轻,年纪最大的不过二十五六,年纪小的也就二十出头岁。其中说话的正是那年龄最大之人,看长相十分俊朗,而穿着也是非富即贵,绝非寻常人家。手中拿着折扇,是典型的清代文生公子形象。

李御珍见此就是一皱眉,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裘二小姐一看这四人,连忙起身还礼。

“见过曾公子,诸位公子。”

正当李御珍纳闷对方身份的时候,身后那三小子,又出声了。

“那四个人是谁啊?”之前对裘二小姐有意思的小子,略带不满地问道。

“嘘,你小点声,人家可不是你惹得起的!”

那人一愣,也小声下来,道:“有何来历啊?”

“湖南曾家!”

别说那人吃惊,连李御珍也被吓了一跳,曾家在晚晴历史上那可是跺一脚,朝野都要跟着摇三摇,颤三颤的名门望族。望着裘二小姐跟着那位曾公子言谈甚欢,李御珍忽然自嘲地笑了起来,暗自摇摇头,转身准bèi

离开。

“李先生,请留步!”

裘二小姐看到了李御珍,匆忙地叫了一声。正与她说话的那位曾公子一皱眉,隐隐带着一丝不喜。

李御珍听见人家姑娘叫自己,心想要是这样离开了,也就着相了。他倒是平静的快,一瞬间就没了得失的心思,微微一施礼,道:“二小姐好。”

“为何见了人家就冲冲离去,嫣儿就这么不值先生一顾么?”往日冷若冰霜的女子,眼中难得露出了幽怨。

李御珍却是眉角一挑,心说这裘二小姐是相当不满yì

自己啊,摆明了挑拨离间。

听到裘二小姐的话,曾公子冷哼了一声,与其他三位同伴一起迎着李御珍走了过来。

“在下曾纪官,敢问先生大名。”

不管后世对曾家的如何评价,但是曾家的家教确实非普通人家可比。这曾纪官天资聪慧,有少年秀才之称。他乃是曾国藩的兄弟曾国荃的二儿子,而曾国荃就是现任山西巡抚。

因为前任盛京将军崇实受了王一背地里的蛊惑,便上表京师,准bèi

趁着干旱大灾之年,从山西,山东,直隶,湖北调入灾民充边。后来两宫就准了此事,曾纪官就被乃父派过来处理移民事宜的。当然,以他的年纪还无法承担主管的位置,权作帮忙而已。

李御珍虽然不知dào

曾纪官是谁,不过曾国藩的儿子曾纪泽,他却是听说过的,因此对方的身份他也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原来是曾公子,久仰!”李御珍面带笑容,滴水不漏地回道。

第五十三章 千佳省亲

李御珍与裘嫣儿之间的关系,其实多少也有些纠缠不清。两人是在半年前的一次宴会上认识的,裘家在大商银炉存有二十万两白银,而负责这笔银钱运转的就是裘嫣儿。两人在第一次见面后不久,又在公共场合见了几面,后来也不知怎么就传出了绯闻。李御珍对此倒是不排斥,偶尔有人跟他开玩笑,他也只是一笑了之。至于裘二小姐今天为何挑拨他与曾纪官的关系,多半也是气不过眼下半生不熟的关系,要么你就上门来提亲,要么你就公开否认。

曾纪官并不是普通人物,更不是所谓的衙内,一见李御珍八面玲珑,说话很有分寸,就知dào

不是普通人,所以言语上也没太过分。

“我跟二小姐是朋友,今日有幸得见曾公子,李某也感万分荣幸。一饮一啄皆是缘分,大家一起去喝一杯如何,我听说佘老板这边有最上好的法兰西葡萄酒。”李御珍几句话便化解了裘二小姐的挑拨。

曾纪官略带诧异地望着面前的男子,长相普通,却气质不凡。这时他身后一人凑到耳边低语了几句,道:“剑农,这人就是营口第一大银炉,大商银炉的总经理——李御珍。这次从山西移民奉天,吉林,黑龙江,就是他们家治在背后出的银子。据说盛京将军崇厚已经同意将抚顺的煤矿都交给他们经营,借以偿还贷过的银子。”

“没想到竟然是他!”曾纪官暗暗吃惊,不过表面上笑意满面,道:“原来是大商银炉的总经理,李御珍先生。我辈真是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三生有幸!”曾纪官带着后面三人一同行礼,然后道:“既然先生相约,我等安敢不从?”

“曾公子请!”

“李先生请!”

二人相视一笑,想了想,李御珍停下了脚步,来到裘二小姐的耳边低声道:“兄弟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二小姐,不过在此先赔个罪,改日登门致歉,小姐也就别生气了。”

咬完耳朵,李御珍站直身体,故yì

大声道:“裘小姐,也随我们一起去吧。”

周围人开始起哄,曾纪官大概也知dào

了两人的关系,倒觉得自己之前有些冒昧。

裘二小姐一双明眸善睐望着李御珍,平日里如冰山般的俏脸上,终于上染了一抹霞红,微微一点头。周围看热闹的众人似乎如中了大奖一般的欢呼起来,只有几个老外故yì

搞笑地在声嘶力竭的呼喊:“NO——!”

事后王一知dào

了消息,故yì

和两个丫头八卦了一番,打赌二人能不能喜结连理,还是说曾公子只是暂时退让,而关节时刻会横插一杠子。对于此事的处理,王一一方面因为自己的尿性,对没演变成双方大大出手,感到可惜。另一方面也觉得自己没看错人。要是李御珍真与曾纪官发生冲突,王一虽然会站在李御珍一边,全力支持,但是对于他是否合能力继xù

担任大商银炉的总经理,也会心存疑虑。如今的结局最好,皆大欢喜。

“横刀夺爱是真爱!”王一感叹道。

两个丫头听完笑了起来。

“没正形!”

王一对两个丫头的评语甚为不满,道:“对了,说到娶媳妇,我倒要问问你们。如果你们是男人,你们会喜欢一个倒贴给你们的女人,还是你会喜欢一个费了你全部身家,用尽吃奶劲才娶回来的媳妇?”

“当然是第二种了!”沈丫头理所当然道,千佳也是赞同地点点头。

王一却笑得很耐人寻味,道:“那这两个女人,哪一个更爱你呢?”

两个丫头一愣,好一会儿才道:“第一个……”

“你们不觉得很怪么?爱你的人,你不珍惜,不那么爱你的,你却拿着热脸去贴冷屁股,这不是闲的蛋疼么!”

话是这样说,可沈丫头看王一得yì

洋洋的样子,心里就是很不爽,于是发动了武装报复,一口咬在王一胳膊上,疼得这小子立马投降。

李御珍和裘二小姐终于还是成了好事,第二年结了婚,王一为此还包了一分大礼。而裘二小姐也因此加入了大商集团,成了集团的质量总监。说来到比李御珍级别上还要高上一档,这也是王一故yì

犯坏,到时看李御珍挣钱比不上自己媳妇该怎么办?

时间转眼过了一个星期,唐廷枢和徐润在李御珍的陪同下去了抚顺,参观了大商西露天煤矿和煤化工厂,后来又在返回营口途中,参观了大商钢铁厂以及大商重工。

二人深深被大商的近代工业所震撼,同时也对合zuò

充满了兴趣。因为开平矿务局走的是官督商办的路子,又因为王一找到了关于开平矿务局的相关历史,所以至少在唐廷枢还活着的时候,他对双方合zuò

充满信心。

“我们矿务局总股份是一百五十万两白银,不知御珍你们准bèi

出多少资金购买股份?”问话的徐润。

据王一所知,徐润自己就出了十五万两,购买了矿务局十分之一的股份。因为王一事先有了安排,所以负责谈判的李御珍和大商重工的总经理谭向菊,也是一清二楚。

谭向菊一笑道:“董事长的意思是,我们一分不出。”

唐廷枢和徐润一愣,道:“莫非大商对矿务局没有兴趣?”

“那倒不是,我们虽然不出钱,但是我们可以出机器以及相关的专家。”李御珍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唐廷枢望着对面两个年轻人,道:“能不能说具体点?”

“全套设备,折合关平银三十万两。”

唐徐二人被吓了一跳,不是因为价格太高,而是太低,他们原本预计最少要百万两上下。

“这就是全部条件了么?”二人根本不相信大商会做吃亏的事情。

“当然不是,我们董事长说了,还有一个条件,就是允许我们在有东三省有探矿权和采矿权。若有开矿,我们愿意支付出其中三成的利润交给朝廷。”

“这个……此事兹事体大,我们也没有权利决定。”

谈判停停走走,一直持续了十天才算全部敲定。大商的付出是年产一万吨燃煤的设备,两座三万吨炼钢平炉,外加相关专家。获得的是开平矿务局两成半的总股份,外加东三省探矿权和采矿权,一旦开矿,付出三成利润上缴国库。与王一穿越前的历史不同,此次开平矿务局不但开设了煤矿,同时也开了钢铁厂。

总的来说,对于谈判结果双方都不太满yì

,但又都能接受。

谈完了公事,又谈私事,唐廷枢和徐润本身就是大商家,有了大商这样的合zuò

伙伴,双方取长补短,相互促进,到比公事上气氛融洽的多。唐徐二人自然不能总在营口待着,在大商集合好了开平的探矿队伍后,二人也一同返回了天津,向李鸿章报gào

去了。

时间转眼间又过去一个多月,气温已然到了零度以下,说滴水成冰也不为过。

大商附属小学的操场上,王一正带着一帮男孩子在雪地里踢足球,因为有不少女同学在围观,所以这帮人明显开始有了逞能的倾向。

王一在一脚大力抽射之后,足球应声入网,不过同时传来的还有王一的叫骂声。

“你们不活了,五人一起铲我!”

“那么厚的雪,摔一下也不疼!”一个学生嘟囔道。

“一帮子见了女生就发情的禽兽啊!”王一痛心疾首。“行了,时间也不早了,都回去换衣服,然后吃饭!”

这帮男生很给力,眨眼间,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沈雅芝拉着千佳这时走了过来,两个丫头脸色都不太好,王一便纳闷地问道:“你们怎么了?”

“王一,千佳家里来人说她母亲病重,希望她能回去。”

千佳看着王一有些惭愧,似乎觉得自己给王一添了麻烦。

王一走过去抱了抱她,然后道:“千佳别担心,我一会儿就陪你回海城去看你母亲,雅芝也跟着去。”

沈雅芝一听连忙点头。

大商附属小学原本离海城只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结果因为积雪的关系,一行人整整走了三个小时才进了城。此时天色依然微黑,王一自然不能住在千佳家里,不过他在海城也有房产,一处独门小院。来之前便已打电话吩咐过,所以仆人们已经给炕生了火,预备了吃食。

千佳因为记挂母亲的关系,王一已经先行派两名亲卫护送她回家,后来在雅芝的陪伴下吃了饭。一看时间还早,便决定去千佳的家里看一看。

两地离着都不算远,马车走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就来到了童千佳的家门前。

童千佳的父亲是名屠夫,生活算不上多富裕,但单看这大院的外墙,王一觉得他们的生活还算过得去,只是不知dào

千佳的卖身钱在里面起了多大的作用。

王一本来对童家就没什么好感,天气又冷,所以他心情也不是很好。可好死不死,刚到大门外,就听见院里面传来千佳的哭声。起初王一还以为是千佳的母亲过世了,后来仔细一听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心疼千佳的王一把眼一瞪,对着自己的亲使了个眼神,有两名亲卫二话不说就将童家大门踹开,然后勤务官楚原带着其余的亲卫荷枪实弹地就冲了进去。

第五十四章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失

千佳匆忙赶回家,在门口与王一的两名亲卫告了别,可一进家门就觉得事有蹊跷。因为自己的母亲没有丝毫重病的迹象,坐在堂边的火炉旁,脸颊消瘦,气色也不太好,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嘴里轻轻地叨念着。见了童千佳也没什么反应,只看了一眼,轻叹了口气,便又自顾自地念起经来,完全没了往日的疼惜和关爱。

“娘——”千佳眼泪滴落下来。

童屠户见了自己的女儿也没有丝毫的好脸色,骂道:“还以为你这败家的贱人不会回来呢!”

见了眼前的情况,童千佳一看就知dào

不好,转身就想要向门外跑,可就在这时,他那五大三粗像极了自己父亲的弟弟——童彪,忽然冲了出来。抓着千佳的头发直接将她摔倒在了院子里,然后关上大门,双手抱胸,看着自己的姐姐像一件值钱的玩物,与平日里帮他父亲宰杀的猪羊没有多大的区别。

童屠户哼了一声,道:“虎子,把陈媒婆请来!”

虎子是童屠户的小舅子,是童屠户另一位小妾的弟弟。听童屠户的话,立kè

答yīng

一声便跑了出去。

童屠户往正堂一坐,旁边是的他的原配童张氏,下手还有给他生下童彪的那名小妾——童金氏。至于千佳的母亲只是坐在堂外,并不进来。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女人是童千佳的姐姐——童花,乃是原配所生。

没多久虎子就带着一个拿着大烟袋的小脚老太太走了进来。

古人给媒婆有判词:东家走,西家走,两脚奔波气长吼。牵三带四有商量,走进人家不怕狗。前街某,后街某,家家户户皆朋友。相逢先把笑颜开,惯报新闻不待叩。说也有,话也有,指长话短舒开手。一家有事百家知,何曾留下隔夜口。要骗茶,要喝酒,脸皮三寸三分厚。若还羡他说作高,抹干唾沫七八斗。

来人正是远近闻名的陈媒婆,童千佳从前在这里住着的时候,就没听人说过这老太太的好话。

“哟,这是怎么说的。”

陈媒婆一进门就看到头发散乱的童千佳,心中暗道,好俊的姑娘。

千佳站在堂上,看着屋里所有的人,那眼神让所有的人都不舒服。

“跪下!”

童千佳也不说话,倔强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个这辈子没对自己说过一句好话的男人。童屠户显然被激怒了,甩手一巴掌把千佳打倒在地,嘴角立时流下血来。童金氏此时也离开了座位,和童花一走了过来,对着千佳连掐带打,不住地骂道。

“小骚蹄子,在外待了两年,翅膀硬了!还敢跟老爷顶嘴了!”

打骂一番后,陈媒婆这时走了过来,笑道:“哎呦,诸位停停手啊,小姑娘不懂事,我来劝说劝说。”

千佳瞪着她,平日里帮王一处理公司事务,什么人没遇过,什么事没见过。瞪着陈媒婆,然后看着在场的主人,忽然拍拍身上的尘土,笑着站了起来:“你们这是又打算把我卖到哪家?”

一句话,直指在场所有人的人心。千佳母亲转动佛主的手,渐渐颤抖起来。

“哟,姑娘,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卖!自古成亲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童兄弟已经把你许配给了城东大户虞家大少爷。海城这地方谁不知dào

虞家家大业大,你进了门,还能委屈了你不成?”

“原来是把我卖给了一个傻子!我还真得谢谢你啊!陈姥姥。”

一听到这话,再看童千佳的表现,陈媒婆忽然心里有些发毛,脸上只得干笑道:“瞧你这丫头,说话怎么还夹枪带棒的,虞家大少爷虽然人……脑子不太灵光,不过怎么说也是嫡传的长孙,你嫁过去也是当主子的。”

此时一直没说话的童张氏也开了口,道:“陈姥姥说的是,女人家一辈子还有求个什么。”

千佳盯着在场的所有人,冷笑道:“父亲,大娘,姨娘,你们似乎忘了一件事!”

“何事?”陈婆婆问道,她见人也多,阅历丰富,总觉得面前的丫头和寻常人家相比,不一般。

“你们当初可是把我给卖了,我已经不是你们童家人了!”

“原来是为这事啊!你放心,虞家人说了,只要你愿意嫁过去,你卖身契的钱,他们帮着出。”陈媒婆笑道。“多出几倍都可以。”

就在此时,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从外边走进了六个人,除了之前去找陈媒婆的虎子之外。另外五个人,千佳都不认识,不过也看得出来,为首的这个老头是大户人家的管家,一对黄眼珠子,带着阴厉,下巴上山羊胡子稀稀疏疏的,清瘦的身材微带驼背。剩下四人都是五大三粗的家丁,看起来就是一脸凶相。

童屠户一见立kè

满脸陪笑地迎了上去,点头哈腰道:“虞管家,您怎么亲自来了。”

千佳冷冷看着,虞管家也打量着童千佳,旋即一笑,对着陈媒婆,道:“不错!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什么意思?”千佳不解。即便要强迫自己,也不用今天就嫁啊。

虞管家尽量表现得很和善,对着童千佳笑道:“大少爷这病可就靠你了,要是你真福大造化大,把我们少爷的病给冲好了。这辈子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保证你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千佳一听,脑袋嗡了一声。

“冲喜?”

千佳看着屋里所有人,脸色苍白,身体不能抑制地颤抖起来,一句话都说不出,眼泪不停地掉落。

虞管家这时给身后四个家丁使了个眼色,阴森森道:“童姑娘请跟我们回去吧!大少爷那边可等不起了……”

千佳想反抗,又哪里是四个大汉的对手!

“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哭嚎声传出去老远,却没人敢来过问。

就在此时,堂外忽然一声响,众人望过去,只见童千佳的母亲已经倒在了地上,脸色铁青,表情痛苦,嘴角有道黑血流出。任谁都明白,这女人服了毒。

“你们放开我!”千佳像疯了一般,可即便这样也挣脱不开四名彪形大汉的双手,旋即千佳疯吼道:“虞管家,你给听着,今天不是让我嫁给你们虞家么!那我就是你们将来的少奶奶!你给我记住,如果你今天不让我见我娘最后一面,你就别让我成事,只要一天我大权在握,你一家老小,我全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为我娘陪葬!”

黑夜的灯光下,虞管家一双黄眼阴沉得可怕,瞪着面前的女孩,千佳却毫不屈服地与之对视,最后他终于还是微微一点头,四名大汉松了手。

眼前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千佳扑到自己娘亲面前,瘦小的胳膊把娘亲抱在身前,就像小时候母亲做的一样。

似乎听到了女儿的呼喊声,千佳母缓缓睁开了双眼,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气若游丝道:“女儿啊,娘对不起你!”

“娘……”千佳放声大哭。

“你不该回来啊!”千佳娘略带埋怨道:“他们要把你许配给虞家那病危的傻子少爷,我反对,可这帮被钱迷了眼睛的禽兽,说什么都不答yīng

。娘本来想一死了之,可是总觉得应该再见你一面。”

“娘你别说了!”

“闺女啊,听娘话,再不说,怕以后就没机会了……”说着千佳娘又咳出一口血来,千佳用袖子擦去娘亲嘴角的血迹。在大喘了两口气后,千佳娘才继xù

道:“女儿,记住!以后不要再被人欺负了,这里以后也不再是你家,他们跟你没有关系,他们都是逼死娘的仇人!”

“娘我记住了!”千佳成了泪人。

“俺闺女真漂亮……”千佳母嘴角带笑,声音微弱下来,颤抖地伸出手,想要摸摸自己女儿的脸颊,终于还是耗尽了最后的力qì

,在伸到一半时,掉落下来,永远都抬不起来了。

“娘——”千佳一声哀嚎,只觉痛彻心扉,紧紧把她娘抱在怀里,已经快要上不来气。

此时虞管家冷哼了一声,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道:“请童姑娘回府成亲!”

四个大汉立kè

冲了过来,拉着千佳就要走,千佳却像疯了一般,死死抱住自己母亲遗体。

正此时,童家的大门被人一脚蹬开,十来名荷枪实弹的亲卫队员冲了进来。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王一!

那四名还在拉拽千佳的大汉被冲进来的亲卫们用枪托砸在脸面上,哀嚎倒地。勤务官楚原冲向那位虞管家,没想到对方还是个练家子,两人打在了一起。童家其他人,连带着陈媒婆,也都被人用枪指着脑袋,几个娘们儿都已经尿了裤子。

沈雅芝这时已经跑到千佳身边,看到千佳的样子心疼地要把丫头揽在怀里。可千佳已经认不出人,不停的反抗,后来终于认出了沈雅芝。才一头埋在丫头的怀里,泣不成声。

“姐,我娘被他们害死了,我娘被他们害死了……”

王一见了院中的一切,也跟疯了一般,双目血灌瞳仁,从腰间拔出92式手枪,对着楚原大吼一声:“楚原,你给我让开!”

接着对着虞管家的大腿就是一枪。

这虞管家也算是一名武术高手,在与比自己年轻得多的楚原对阵时,也是丝毫不落下风。可熟话说得好,神仙难躲一溜烟,你在牛叉,你在枪面前就是一个死!

腿上中弹后,虞管家立kè

摔倒在地,王一根本也不停留,接连又是几枪,直接把他的四肢给废了,然后走上前去,对着他的后脑,又是两枪,顿时是万朵桃花开。

那情景可怖之极!

童家人见王一暴虐若此,全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第五十五章 一个不得了的女人

王一杀了虞管家之后,他回手又干掉了陈媒婆,这才走到千佳身边。沈丫头一看,便将哭晕过去的千佳交到他怀里,然后走到一名亲卫旁边低耳了几句。

“去给基地打电话,让吴晓做好准bèi

!”

亲卫点点头,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海城知县贺壎正在后宅与夫人闲谈,忽听衙役前来禀报说城中有人鸣枪,不多久,又听说杀了人。贺壎无奈,只得召集人手,前去一探究竟。

不过此时陆师爷却拦住了贺壎的去路,道:“大人,等一会儿再去不迟。”

“为何?”

两人习惯地走到角落,陆师爷低声道:“刚才我已得了回报,出事的双方来头都不小,一边是虞家和童屠户,另一边是大商!”

童屠户自然上不得台面,不过听到虞家时,贺知县就是一愣,而听到大商时,他脑仁都疼。虞家是官宦世家,在海城本地连他这个知县都要退让三分。而大商……自己也惹不起啊!

“他们怎么会冲突起来呢?”贺知县纳闷,心说八竿子打不着的两家怎么还闹在一起了。

“据说是童屠户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虞家大少爷冲喜。”

“这和大商没什么关系啊?”贺知县纳闷道。

“有关系,关系大了……大人有所不知啊!那出嫁的童家女儿乃是大商附属学校的学生,而且还是签了全额卖身契的那种,平日里跟在大商董事长身边,可是红得发紫的人物,在他们集团内部,简直是说一不二,反正各大经理都巴结就是了。这次女孩从学校回来,也是被家里人骗回来的。后来女孩的母亲因为不同意此门婚事,服毒自尽了。”

贺知县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就一条人命啊。

陆师爷继xù

道:“事情还不算完,大商派人前去查看女孩家里情况,结果正赶上这场事!你也知那帮人的血性,那位前去抓人的虞管家当场就被大商的人用枪给崩了,一同被崩的还有那位陈媒婆。童家也没落下好,家被人抄了不说,房子被人点了。”

贺知县掐指一算,里外里这就是三条人命啊。

“这么说死了三口人?”

陆师爷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四口!就在半个时辰前,虞家大少爷死了。”

贺知县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海城,虞家!

灵堂已经搭设起来,一群和尚道士喇嘛开始念经超度亡魂,棺椁前坐着两名已婚女子,一名女子年纪在五十出头,仪态威严。另一名女子三十多岁,双目通红,俏脸寒霜。

“婆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年轻女子悲愤道。“是他们夺了我儿的性命!”

中年女子叹了口气,摇摇头,却没说话。如今虞家嫡传长房一支已经没了男人,自己丈夫死在了与太平军的作战中,大儿子抽大烟也死了三年,好容易留下一个孙子,结果还是傻子,如今也断了气。其他几房,表面上装得悲切,其实心里也是各有盘算。唯一的希望就在自己的二儿子身上,可是对方是大商,别人不清楚大商的实力,难道自己还不清楚么?

“婆婆,您还在犹豫什么……”年轻女子哭道。

“动不得啊!”女人终于开了口。“这两年你也开始管家,我们与周围其他几家都有往来,别的不说,只是附近八角台的张家,我们就难以对付,若是算上整个大商背后的利益纠缠。动了大商就是断人财路,去年盛京将军崇实大人被气死那二十万两白银,谁不知dào

是大商保险队动的手脚。可是谁敢多说一句,议论一句?”

“婆婆!”

中年女子摇了摇头,道:“只用近千人就把整个万家窑给灭了,官军都没有这样的能力。不过大商和长毛贼不一样,他们没动大部分大户的利益,除非土地上有矿,可即便这样,他们一般也不用最激烈的手段,相反还不断的分配利益。”

“婆婆你的意思是?”

“大商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掌控之人!”

“婆婆,我听不明白。”

“大商如果和长毛贼一样,杀地主,分土地,他们的确可以赢得农人百姓的支持,但是反过来,不要忘了,现在的时代与从前不同了,农人造不出来火枪和火炮,而打仗靠的就是火枪和火炮。在火枪和火炮面前,再多的农人兵也只是待宰的猎物而已。什么地方能造火枪和火炮?大工厂,但终归里面是需yào

人的。若是用了长毛贼那套,以百姓对土地的眷恋,再加上奉天本身如此的地广人稀。到时即便有无数的机械设备,可谁来帮他工作,谁来开工做活!?”

“这么说,我们这些大户人家反倒是在帮他忙了?”

中年女子看着自己的儿媳妇,道:“不帮忙又能如何?这不是圣祖爷的时代了。若能闭关自守,在那时要想收拾大商,只要我们联合起来,分放土地,大商就没有出路。不过现在……即便大商垮了,还会有第二个大商,即便大清的大商死绝了,还会有洋人的大商建立起来。真到那时,我们就不在是利益的分享人,而是洋人的奴隶。”

年轻女子听完这番话,震惊地望着自己的婆婆。虽然已经接管家业几年,婆婆二字也远没了往昔的威势和震慑,女子甚至还想过自己远胜自己这位丈夫母亲千万倍,可现在看来,婆婆把自己看得通透,她只是不想争而已。

中年女人望着自己的儿媳,悠悠道:“营口,大石桥,海城,盘山,鞍山,辽阳,盛京,甚至更远的旅顺,开原,丹东,朝阳,现在大部分家族都选择了与大商合zuò

,正是因为他们看清了现在的形势,光靠种地,我们活不下去,洋人也不会让我们活下去。而那些看不开的家族,即便大商不动手收拾他们,附近的家族在大商的帮zhù

下,发展起来之后,也会逐渐的吞并他们。”

“那依婆婆的意思?这事就算了?”

中年女子看着自己的儿媳妇,然后缓缓站起身,走到她旁边,伸手轻轻抚弄着她的头发。柔声道:“这些年我知dào

我们虞家亏待了你,我儿子不争气,抽大烟,玩女人,好容易跟你圆房,又因为身体被大烟毒垮了,生个孩子还是个傻子。”

年轻女子听到这话,似乎一下子掀开了多年来的痛苦往事,放声大哭起来。

“不过你这气不应该冲着大商撒,那女孩本就是大商的人,我们抢人,去哪里打官司,我们都说不理来……放着这茬不谈,即便女孩真来给我孙儿冲喜了,其实你我心里也清楚,孙儿的病是从他父亲那身毒传来的,可谓病入膏盲,请了多少神医都说无药可治,难道一个女孩来冲喜,真就能成了?”

年轻女人摇着头,说不出话来。

“你要恨,就恨我儿子吧!是他害了我孙子!你要恨,就恨洋人吧,就是他们带来的大烟,才把我好好的儿子祸害死了。”

“婆婆!”

“要是寻常人家,你杀了,婆婆知dào

你心里苦闷,也由着你。可是大商不同啊!一旦对他们动手,无论打死打不死,我们虞家都要陪葬。这样下去,我不但对不起你那死去的公公,你也对不起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啊。”

第二天,当王一带着沈雅芝,童千佳,以及千佳母亲遗体离开海城的时候,海城知县贺壎以及那位陆师爷都是长出了一口气。出乎所有人预料,这案子最后被办成了失火案,几声枪响被说成了火场中的鞭炮声,至于死的虞管家和陈媒婆,自然也是死于童家火灾。童家和陈媒婆家从那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人说是被知县下令灭了口,也有人说是被送去了南洋。

千佳对童屠户的下落根本就不关心,虽然为母亲的枉死伤心不已,但是一段时间过后,终于还是在王一和沈雅芝的陪伴下走了出来,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不过有件事还是出乎了王一的预料,那就是虞家事后竟然主动来道歉,并且将自家在弓长岭的一大片土地捐了出来,借此缓和了与大商之间的紧张关系。后来虞家的那位中年女人还亲自来给千佳赔礼道歉,王一这才撤回了暗刀在海城城内的布置,总算没对虞家动手。从这以后,虞家婆婆也算搭上了与大商的关系,虽然双方称不上盟友,但也开始合zuò

一些生意。虞家婆媳在赚取了大批银两的同时,也借着与大商合zuò

的势,保住了主家的位置。虞家家主位由虞家婆婆的二儿子继承,也算过上了一段安稳的日子。

时间转眼就到了春节,沈丫头正在和千佳谈论去年震动大清的一段奇案——杨乃武与葛毕氏之间的冤案。王一起初还不知dào

葛毕氏是谁,后来听到杨乃武,才知dào

原来葛毕氏就是小白菜。

说来这感觉还挺奇妙的,当年看翁虹姐姐和吴启华主演的满清十大酷刑,现在想来犹在眼前。王一甚至恶意地冒出一股冲动,他很想把小白菜抓来,看看本尊是不是人如其名。

当然,这事他也就是一想,然后便忘了。

第五十六章 山中的种子

1878年春节前,王一最重yào

的一件事就是参观了新建成的实验性小火电站,并且亲自题词,写了火电站三字。当然,未免得遗臭万年,王一还是稍微练习了几天,不过临场发挥有点欠缺,手抖了一下,这让他深以为憾。

这是大商造的第一座火电站,规模不大,勉强够给附属学校和工业实验室供电的。因为运行还不稳定,所以没事就停电,这两个地方还都配有自家的发电机。王一暂时还不会上马第二座火电站,目前技术还在消化过程中,也许过个半年之后,火电站运行稳定了,他才会考lǜ

第二座。

大商电力的总经理沈百玉对此倒是没有任何怨言,每天吃住在火电站里,出门也是查看输电线路,或者与一帮工程师讨论技术难点和解决方案。人瘦了不止一圈,但精神却显得极为旺盛。他妹沈雅芝看着有些心疼,偶尔也会在王一面前使些小性子。当然,也就仅此而已。

春节之后,王一视察了大商钢铁厂,主要是查看一种新型钢材——高锰钢。

“董事长,现在我们生产的高锰钢主要用于制造钢磨,滚珠轴承,铁轨和桥梁,销路非常好,完全是供不应求。”陪同参观的是大商钢铁厂的技术部主任梁国兴以及副主任哈瑞*兰德里。

王一点点头,道:“卖钱是一方面,首先要保证我们大商内部的供应。”

“一定的。”

“对了,覆铜钢研制进展如何了?”王一转过头望着哈瑞*兰德里。

“暂时还达不到大规模生产的要求……设备不行,连铸机械不过关。”

“看来我应该催促的不是你们,而是大商重工。”王一笑了笑。

“我们现在也只能用电镀法制造小件铜钢制品,而且产量很小。董事长,你还是和大商电力的沈经理说,让他高台贵手,别总来催我们了。要不……您再专门为此建个厂得了。”梁国兴此时抱怨道。

覆铜钢在电力系统方面的应用较多,大商还没有专门的工厂进行生产,王一想想也可以。

“我回去考lǜ

。”王一想想又道:“用电镀法生产铜钢小件还可以,不过污染太重,你们和重工方面要加紧*合zuò

,争取早日把连铸法搞定。”

梁国兴和哈瑞*兰德里都点头称是。

王一之所以这么在意覆铜钢的生产,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是后世制作子弹的主要材料。如果用全铜来做子弹,用不了多长时间,王一就能把自己打破产了。

与二人分别之后,王一带着亲卫上了一辆火车,这是通往辽河码头的,不过在出厂区十公里之后,铁路忽然分出一条岔路,隐约中穿过一片密林,进了山区。火车的终点是在一条小河旁,这里有几座小厂房,还有高大的烟囱,广场上堆积了大量的焦煤,工棚里还有不少的钢锭和铜锭。

王一此时也下了火车,寒风凛冽,让人感到了刺骨的冰冷。早就等在这里的五个人似乎并没有觉得寒冷,在见到王一后立kè

迎了上来,一同行礼道:“先生,好!”

“辛苦你们了!”看着这里的条件,王一心生感慨。

为首之人正是钱海鑫,就是几年前被税官冯有一害得家破人亡的那名文班学生,后来王一替他报仇,把冯有一开膛摘心。虽然没有向钱海鑫讲明,但这位文班学生还是从其他地方得到了消息。本来就因为照顾自己母亲和妹妹而觉得感激不尽的钱海鑫,越发对王一感恩戴德。就在两个月前,他秘密参加了王一的山中工厂计划,成了其中的主要负责人。

山中工厂,就是兵工厂。不过现在的规模很小,工人和技师凑在一起目前才有一百来人,但是里面的设备却是非常先进,小型试验电炉,电动机床,各种铸造冲压设备,另外此地还有一座小型无烟火药厂,打算生产单基,双基,三基的炸药。

一行人进了工厂,大工棚里站着许多人,王一看着他们,而他们也看着王一,旋即一起欢呼起来。

“董事长好!”

“同志们好!”

王一之后讲了一番很没营养的话,不过听起来却出奇地激励人心。当然,更激励人心的是丰厚的工资和奖金,还有专利分红。

散会之后,钱海鑫带着王一在厂区里参观,不停地介shào

着厂里的各种情况,最后来到一间临时展示室。

“董事长,这是我们近两个月的成果。”钱海鑫自豪地介shào

道。

王一等人面前,摆放着一架加特林机关炮,不过与普通款相比,此炮外形有了很大的改变。

“传统的加特林机关炮是手摇式的,而我们根据先生您的提议,将它改装成了电机驱动式,这样射速就会变得相对稳定,减少了战士因为紧张激动,手摇过速,从而导致枪管过热的危险。”

王一点点头,旋即问道:“这枪看着不轻啊!”

“这也没有办法,目前我们正在尽量让其小型化。”

“子弹研制得怎么样了?”

“因为火药厂暂时还没有投产,所以我们只进行了实验生产,以黑火药进行替代,总的来说,从工业实验室运来的机器设备还是很好使用的,精度也很高,不过产量有限。我估计即便我们全力生产,一个月大概也就是一万到两万发之间,要想再增加,就要扩大生产规模了。”钱海鑫此时皱了下眉,道:“先生,问个问题可以么?”

“说。”

“为什么步枪选用5.86mm的子弹,而不用7.62mm的?”

王一心说,因为什么?因为钱!不过又不好直接这样说道:“嗯,很好的问题,其实原因很简单,小口径子弹重量轻,单兵携带量增加,再有就是价格上的考lǜ

。不过7.62mm,甚至更大口径的子弹我们还是会生产,但不是用在步枪上,而是用在我说的重机枪或者狙击步枪上。”王一此时拍了拍钱海鑫的肩膀,接着道:“我送来的武器图纸,你们研究得怎么样了?”

王一总共送过来了M1加兰德步枪,MP28冲锋枪(花机关枪改进型),AK47突击步枪,麦德林轻机枪,佩特诺轻机枪,MG42通用机枪,马克沁重机枪……在军火方面王一那平板电脑里的资料都非常齐全,枪械,火炮,子弹,炮弹,弹鼓,各种配件,各种弹药等等。真zhèng

看过这整套资料图的人,除了王一自己之外,就只有钱海鑫等兵工厂里负责的五个人,而他们这辈子,或者说二十年内,是谁也别想单独离开军火厂。而跟军火有关的其他方面资料,王一也送来不少。目前整个军火厂还属于自学的阶段,真zhèng

迸发出活力,开始投产,王一估计还要等上最少半年,甚至更多的时间。

“在这里好好干,娶媳妇,生孩子的事情我都帮你们想着。”

钱海鑫被王一说的脸通红。

“别不好意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的!以后我给你们抓一堆外国娘们回来,喜欢亚洲的,咱就来朝鲜,日本的。喜欢大洋马,我就给你们弄沙俄的,法国的,东南西北欧的。你们要是实在口味重,喜欢炭妞,我到东南亚,甚至非洲帮你们弄回来。”

钱海鑫跟王一也相处熟了,知dào

自己这位先生一高兴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不过也知dào

王一对自己真心实意,没有太多虚头巴脑的东西。

“对了,你们要是想家人了,直接给我打电话,我给你们安排。多了是没办法,一个星期见一次,一年放一次长假,还是没问题的。”

“谢谢,董事长。”

“不过,你也知dào

你们的工作特殊,所以保密工作要做好。而你们……也谈不上人身自由了,也希望你们能理解。有什么问题,尽管提。生产上也要注意安全,明白么?”

“明白!”

“工厂的规模以后肯定会更大,你们的责任也会很重。”

“先生放心。”

兵工厂现在还只是个壳子,除了修理枪械外,还生产不了任何东西,不过这也是颗希望的种子,会生根发芽,会茁壮成长,总有一天会支撑起整个中国的国防天空。

当王一离开兵工厂的时候,心中如是想。

1878年,新的一年开始了,在英国一群铁路工人组成了一个足球队,叫做牛顿石南,这是曼联的前身。

同一年,左宗棠收复了南疆。

同一年,英国也像后世的美国一样,四处打仗,跟祖鲁人打,也在阿富汗打……

王一现在还很弱小,偏居奉天一隅之地,不过他散播的种子已经开始在东北发芽。黑龙江如今有了二十万的人口,是历史上的十倍。吉林有了近一百六十万的人口,历史上的五倍。奉天有了六百万的人口,历史上的近三倍。

有了人,才好办事!

正月十五这天,王一睡不着觉,一个人在屋子里,有一件事倒是值得欢喜,他的手机终于又可以充电了……听着耳机里面的歌曲,呆望着天花板。

“又是一年啊!”

把手机里的一部电影和一部Rio突袭家妻作品传到平板电脑里,然后将其放在腿上,背靠着床头,裹着大被,还别说,真找到点后世当宅男的感觉……

第五十七章 医学院的大课

张全宝今天无事,便到医学院听王一讲课。

他弟弟张全德现在成天不在家,虽然名义上还是八角台的团总,不过手下没了兵将,于是天天跑去王一的武校基地,泡起了里面的图书馆。在里面,不但看中原兵书,也读西洋战策,眼瞧着就有成为军事理论大家的趋势了。读书累了,他就拉着项龙和郑海涛去靶场放几枪。有时候也会和吴晓等一干参谋部的小子,在沙盘上来场军棋推演。看那指点江山,运筹帷幄的架势,还真别说,挺像张飞在世的!张全德这人有一点好,就是从不私下接触其他的保险队员,想来也是怕犯了王一的禁忌。这人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像彪哥一般鲁莽,但实jì

上却极有分寸,知进退,王一对他还算放心。

“好了,这就是昨天我跟你们提到过的核磁共振的图片,他是地球磁场的六万倍,标记的是带氧血红素和去氧血红素的差异,正子断层扫描计算的是葡萄糖的代谢。简单的说,我们通过图上的颜色就能判断出大脑什么区域在工作,而其中红色的部分表示工作,黄色其次,蓝绿则是无工作。大家可以看到这张脑部核磁共振图片上,颜色显示得非常清晰。这是一名接受测试的实验者,他平躺在机器内,双眼睁开,什么都没想,所以我们看到他的视觉皮质区亮(红)起来了。”

王一用教鞭指示着相关的区域,阶梯教室里坐满了人,他们都是王一在医学院的学生。此时教室里鸦雀无声,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着王一的讲解。

“第二张挂图显示的是一个人在看到普通陌生人时的反应,因为我们与陌生人没有什么情感,所以大脑基本上没什么反应。第三张挂图是人在见到自己的爱人——丈夫,妻子,孩子,朋友等等时的反应,我们可以清晰看到,大脑马上亮起来了,红黄色区域大幅增加。”

台下的学生不自觉地点头,王一讲诉得很快,这里没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

“下面我们看到的是同卵双胞胎在做同一件事情时各自大脑的核磁共振反应图片。前面的课程上我们已经讲过简单的遗传学知识,我们都知dào

,同卵双胞胎有着相同的遗传基因,换句话说,他们在先天上,大脑是完全相同的。那么我们可以看到,两张核磁共振图片上亮起的区域完全不同,说明二者面对同一事情时,大脑的反应不一样。”

王一之前的语速非常快,不过此时却慢了下来,从侧对黑板,变成面对所有人,故yì

加重语气道:“零到三岁,是大脑的发育期。零到六岁是一个人的人格养成期。通过同卵双胞胎的图片我们可以看出,即便大脑完全相同,但因为后天上的经验差异,还是就会让双胞胎在面对同一件事情的时候,产生不同的反应。所以作为父母不要总把孩子比较来比较去的,这对孩子的成长没有丝毫的好处。你可以管教他,但你不能侮辱他!”

“这是脑内的海马体,负责的是我们的记忆。这是受虐儿的海马体内的细胞,这是正常人的细胞,我们可以清晰看出受虐儿的海马体内细胞萎缩明显。不仅如此,受虐儿的胼胝体变小,左右脑连接远不如正常人。注意!虐待是可以向子代遗传的,曾经有这样一个案例。一个女人经常用针刺自己的婴孩,后来这个孩子就被针刺死了。那时所有人都震惊于这个母亲险恶和阴毒,可是后来有人调查了这个女人的身世。发xiàn

她从小就被自己的继父强*奸,直到她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之后,便报了官。那名继父当然被人抓了起来,并且被判了刑。受尽委屈的女孩本以为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的亲生母会安慰她,埋怨自己没有照顾好她。可没想到这个死逼娘们竟然将她暴打了一顿,骂她是贱货,只因为她的告发,让她失去了那个卑劣男人的照顾。”

张全宝在学生中,听着王一娓娓道来地讲诉病例,眼界似乎也随之一点点的打开。“原来人脑竟然还有这样的秘密。”

“下面这张是忧郁症和过动儿的大脑比较,我们可以看到忧郁症患者的大脑是蓝绿色的。有些人曾认为过动症患者的大脑应该与忧郁症患者的正相反,但事实并非如此!我们可以看到,过动儿的脑部图也是蓝绿色,而并非某些人曾经认为的红黄色,所以我们现在都用治疗忧郁症的药物来治疗过动儿。”

“接下来是男人和女人的大脑,在显微镜下,男人和女人的视觉系统是完全不同,外纹状皮质水平中,男人主要是magno大细胞,女人是parvo小细胞,因此男人看物体更偏全体,而女人跟注重细节。除此之外,连接两脑之间的胼胝体,女人要比男人厚,男人在说话时,只有左脑工作,女人是两侧都工作,左脑是理智,而右脑是情绪,所以女人在说话时,更爱表达自己的情绪。男人脑内血清胺分泌上快于女人。血清胺也叫血清张素,其实就是5-羟色胺,对人体有镇静的作用。所以我们经常看到一个生活中场景就是晚上夫妻吵架,男人吵一吵就睡着了,觉得事情过了,就完了。而妻子却始终在不依不饶,见丈夫睡着反而更气。这其中的原因就在血清胺分泌的速度上了!”

学员听到这里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我们用来治疗忧郁症的药物机制就是抑制血清胺吸收的,大家留个印象,以后在药理学上会讲到。”王一喝了口水,接着道:“这张是自闭症患者的脑部图片,旁边这张是正常人的图片。我们可以看到正常人在看人的时候,是人脑的这个部位亮起,而自闭症的患者在看人时,这个部位没有反应,而亮起的是另外一个部位。这个部位是管什么的呢?……无生命体,什么叫无生命体呢?就是桌子,椅子之类的物件,所以自闭症的患者无法分辩人的表情。有病理解剖学的病例显示,自闭症患者的神经细胞是正常人的一半,神经纤维只是普通人五分之一。”

此时有个学生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在他们眼中,我们竟然没有生命的?”

王一摇摇头,语重心长道:“这不是他们的错。不久前有一个男孩患有轻度自闭症,他父亲知dào

后,觉得这孩子是家族中的耻辱,于是便在生活中漠视他的存zài

。他从来都不看自己的儿子,即便说话时,视线也总是越过儿子的头顶。后来有一次,一家人一起观看街区的运动会,有一个人打破了纪录,用英文说就是——break-the-record。父亲本身是个运动迷,所以就很兴奋地欢呼起来,显得非常激动,也跟着大家一起喊着——他打破了记录。儿子在一旁看着,他并不明白父亲说的英文是打破了纪录的意思,而把record这个词(也有唱片的意思)当成了家中新买回来的唱片。于是看到父亲高兴,他就跑回家,拿棍子把父亲新买回来的新唱片全部砸碎。之后他就很得yì

地把父亲拉回家,按照他的想象父亲一定会夸奖自己。但现实却刚好相反!父亲根本没想过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觉得这孩子就是个祸精,是个疯子,于是便将他暴打了一顿。从此之后,这孩子就成了重度情感障碍!可以说非常的可怜。”

讲台下的学生都流露出惋惜的神情,有些人因为痛恨那名父亲,握拳的双手已经显露出条条青筋。

“我经常说一话,父母就是一群王八蛋!他们都以为自己在为孩子着想,殊不知,害孩子最深的就是他们自己。父母从来不会站在孩子的角度上想问题。赶大集市的时候,父母带着孩子出门,说是带他们去看看热闹,没想到孩子走了一段路后,就吵着要回家。父母为此把孩子打了一顿,以为他不听话,就知dào

作祸!可他们就没想过,孩子的身高只到成人的大腿根,你们喜欢在一堆屁股中被挤来挤去么?”

王一此时一笑,道“哎呀,一激动说了一堆题外话。下面我们接着讲课……欧洲人总说,我们人只利用了我们大脑的10%,在这里我可以告sù

大家,那就是在放屁,根本没有的事。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这是视觉中枢,这是听觉中枢,两者相邻很近。先天白内障的患儿天生看不见物体,可是家中父母为了省钱,隔了两年才给孩子做了摘除白内障的手术。但结果是手术成功了,白内障也被成功摘除,但是孩子的视力没有恢复。原因就在于视觉中枢和听觉中枢都是后天逐渐发育完成的,但是因为孩子在出生之后,看不见事物,没有视觉刺激,所以原本应该属于视觉中枢的地方被听觉中枢扩大占据了。所以人脑中根本就没有无用的区域,只要无用就会被其他功能中枢占据……另外有人所推崇的右脑革mìng

,也完全骗人的,左右脑是一个整体,除非切掉另一半,不然跟本没有活化不活化的问题……大家现在看到的是小猫的神经元(神经细胞),这是老猫的神经元。小猫神经元上的突触,就是这些看起来像触手的东西,细而密。老猫的少而粗。突触其实和草原土路是一样的,经常走的道路会变宽,而不走的路会变窄,最后被野草淹没掉。小猫的神经元代表的是一种无限的可能性,路虽小,却通向四面八方,这是想象力和创造力的表现。而老猫代表的是一种关于正确的速度和准确的反应,不过代价是失去创造力和想象力,所以不要总要求孩子背书,这是在扼杀孩子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下课之后,张全宝和一帮学生把王一围在中央,询问着关于人脑的各种问题。因为其中很多都涉及到教育的相关理论,所以王一也回答的很详细。之后的课程是人体解剖学,不过今天比较特殊,因为今天要开的是医学院的第一堂人体解剖实验课。

来到实验室的门口,老铁钩看到王一连忙笑着施礼,道:“先生,您来了。”

“来了。”王一笑着点点头,然后回问道:“都准bèi

好了?”

老铁钩笑道:“好了!”

老铁钩本来是个仵作,五十来岁,因为腿脚不好,便辞了衙门的工作。再加之家里无人,没有子嗣,于是就被王一请来,当了解剖实验室的看守和实验老师。因为平常总拿着一根长铁钩子当拐棍,顺便也用它来钩挂福尔马林池中的尸体,所以医学院的学生都称他为老铁钩。传到校外,估计更像是恐怖小说中的反派人物。不过老铁钩本人其实是并不坏,非常和善,成天穿着一身白大褂,没事就和学员们聊天……有时也一起喝酒,或者大半夜的点根蜡,跟学员们比拼讲鬼故事。因此在大多数学员眼中,这老头倒像爷爷一般,很是尊敬

拉开实验室的大门,福尔马林的味道飘了出来,王一觉得很熟悉,甚至有种要落泪的回忆冲动。而学员们也要落泪,不过是被福尔马林刺激的。实验室周边摆放着一些铁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玻璃器皿装福尔马林制成的人体器官标本。实验室内有八座铁架桌试验台,上面都铺着厚黑胶皮,其中四座上面各摆放着一具尸体。

其中一男一女为清国人,是王一手下抓来的雌雄双匪,恶贯满盈。另一对男女是沙俄人,因为他们抢了清国百姓的两只鸡,正好被王一遇到,所以现在就成了试验台上的标本。

不过王一还是很有好地表现出逝者为大的情怀,带着手下学员双手合十,叨叨咕咕地说了一堆,大概是感谢四具尸体为民捐躯,为中华医学做贡献。

“今天之所以放着四具尸体,我要你们带着两个问题。第一个男人和女人是不是不同,有什么不同,有什么相同。第二个清国人和外国人是不是不同,有什么不同,有什么相同!都听明白了么?”

学员们回答着,不过脸色都不太好。

第五十八章 北洋的诸位

在上解剖实验课的时候,王一的态度非常的平稳,严肃,科学。原本还有些紧张,甚至反感害pà

的学生,此时也完全消除了各自的感觉。专心听着王一的讲述。张全宝也混在人群之中,出于从前所学儒家的一套东西,让他对王一讲解剖课非常的疑虑。不过一堂课下来之后,脑中留下的都是王一讲述的解剖学知识,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反倒消失不见了。

正所谓乱世出神医,王一有时也在感叹,换在后世,什么医科大学的学生能够每人掌控十具以上的大体?只要王一愿意,打仗时,把这帮学生往前线一放,什么解剖学实验做不成?把王一逼急眼了,抓一帮沙俄人和日本人,他甚至敢直接做活体实验。

下课之后,张全宝陪着王一回了附属学校。

“贤弟,你讲的那些东西虽然很有道理,但是解剖实验这种事情,还是轻易不要让外界知dào

的好。那些大体在运送的时候也要非常小心,不要露出马脚。”

“大哥,你说的是!”

王一知dào

张全宝对自己的提醒很正确,即便他在看不上当今的礼教规范,可也不敢直接明面地挑zhàn

如此天下之大不韪。因为这其中涉及了一个非常重yào

的民心问题,当初发生的天津教案,王一查过史料后也是心有余悸。民众之愚昧落后,远超王一的想象。别看现在大商顺风顺水的似乎一切都发展的很好,那也就是奉天地广人稀,换在其他地方,来几个贱人造几个谣言,王一就有倾家荡产的可能。尽量不给外界留借口,像解剖实验室这种事情更是不能传到外界去,所以王一在医学院外建高墙,拉铁丝网,派了重兵把守,就是为防止出现什么幺蛾子。

“大哥,咱们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张全宝一笑,点点头。

天津一处宅子内,周馥,唐廷枢,徐润和盛宣怀正在一起喝茶,几人说来也是多日未见。

周馥此时笑道:“建时,润立,此去奉天感觉如何?”

唐廷枢摇了摇头,他知dào

周馥其实问的是大商集团,叹了口气,道:“看不透。”一旁的徐润想了想,也点点头,看来也是同意唐廷枢的看法。

周馥和盛宣怀对看了一眼,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况。

“不知建时能否详细讲来?”

唐廷枢无奈地笑了一下,道:“大商其实是很合zuò

的,我们的条件也都已达成。他们出机器设备以及有经验的技师,而我们出矿出人出钱,大家也算各取所需。”

“既然如此,建时和润立为何还要叹气?”

“问题是我们去了一趟营口,先不说没见到大商集团的那位董事长,连他们最重yào

的工业实验室,我们都被拒之门外。”

“这是为何?”盛宣怀奇道。

“因为我们不是大商的人,所以那边谢绝外人参观。”徐润长叹一声,显然很是遗憾。“我们在外围看了看,那边防卫的严密程度连我们这边的北洋水师都及不上,我还记得大商银炉的总经理李御珍曾经这样跟我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如果把大商集团的各个企业比作躯体四肢,那么工业实验室就是给各个企业输送血液的心脏,是大商最核心的部门所在!那意思我也瞧出来了,别说我和建时兄了,就是中堂大人亲到,若是没有提前通知,人家也不会让你进去。”

这要换做一般人此时早捶桌子了,不过这四人都没这样的反应。

周馥沉吟了一下,盛宣怀此时却问道:“科学技术,那是什么?”

如果研究洋务运动,大家就会发xiàn

,那个时代中国还没科学技术的概念。所有人对西洋之物的印象还停留在大军舰,大机器,大工厂的想法上,而支撑整个西方工业的科学与技术,却是乏人研究。即便开办了新学,所要求的也不过培养一大群工人和技师,而不是科学家。这种思路一直延续到了后世中国,从教育制度可见一斑。学生追求的是试题答案的快速而准确的表达,而非想象力的发散与创造力的提升。在基础的生物学表达上,就是前一章提到的小猫神经元与老猫神经元之间的对比。王一不是要批评后世的教育制度,因为教育制度本身并没有任何的意义,工人和技师当然重yào

,但对王一来说,创造性的人才对一个国家来说,更是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按我个人的理解,就是推动洋人船坚炮利背后的一股力量。以我在大商所读到的书籍,其实就是我们所说的奇*淫巧计,格物之学,不过又不尽然。”徐润想了想才回答道。

“李御珍曾无意中提及,大商内部的人才分为很多类,包括管理型的人才,高等级的技师,各种学者等等,与我们走的是一条完全不同的路子。”

“里面无官员协管?”周馥奇道。

唐廷枢摇摇头,道:“没有,李御珍说他们董事长最讨厌的就是把官僚那套引入大商!说的意思好像是猫有猫道,鼠有鼠道,道不同各安其谋,别没事别瞎参合。”

“这人倒是怪啊!”盛宣怀不解。

这年头做买卖的求得就是一个官商的名号,后世推崇的胡雪岩就是其中最著名的一个。若不是沾了左宗棠的官威,即便他的本领再大,想来也开不起那么大的买卖。而在场的唐廷枢,徐润,盛宣怀也无一不是如此,只不过他们投靠的不是左宗棠,而是李鸿章而已。从这种意义上说,大商更像是个本土洋行。

周馥虽然听说过大商,不过却没有细致地研究过,如今听唐廷枢和徐润如此说,倒是来了兴趣。

“大商做下如此大的买卖,难道当地的官员就没动过外门邪念么?”

徐润喝了口茶,笑着道:“怎么可能没有?”

“那他们如何应对?”

这帮人说白了都是混zf部门的,zf里官员什么熊色,他们自然是一清二楚。

“这我是听其他人讲的,对与不对,我可不敢做保证。”徐润先把自己摘了出来,众人点点头后,他才接着道:“听闻大商里面有许多的洋人,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奉天本地大族富户。他们之间既是同伴,同时也能相互制约。一方面让大商获得了压制当地的力量,另一方面也能让这股力量不至于过于庞大,超出大商的管控。他们不能干预大商的经营,但却可以从中拿到大量的分红。”

“原来如此!”盛宣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并不仅仅如此!”唐廷枢此时放下手中的茶杯,接着徐润的话道:“对于奉天的地方势力,既然有与大商合zuò

的,当然就有与大商对立的。我手中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却敢断言,大商手中还有其他的力量。而这股力量远不如大商表面表现的那么沉静平和,似乎一心只想做买卖。”

其余三人皆惊道:“建时兄的意思是?”

“大商手中有枪!他们手中有一只保险队,表面上负责押运,保护工厂,维修电话线路,但是实jì

上,根据我从奉天当地朋友口中得知。当初这支保险队曾经靠不到千人的数量,就灭了人数近万人的土匪绺子。还不仅如此,奉天本地,特别是营口到辽阳之间的地区,现在匪患基本绝迹,而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在这支名不见经传的保险队身上。”唐廷枢停了一下接着道:“如果说这是大商的明面武装,在我看来,他们的背后还有一支力量。在营口时,我查看了附近地区近一两年的凶杀大案情况,发xiàn

这一两年案件逐年减少,不过也不是没有发生。后来我派人打听了一下这些被害人家,其中一大部分都是本土豪绅,而且都是恶名昭彰,罄竹难书那种。而案发之前,他们大多都拒绝了大商的某些提议,并且态度强横,而这些人现在无一例外的都被马匪灭了门!”

周馥等人继xù

听着。

“除此之外,奉天还有两件大案,一件是万家窑二十万脏银被劫案,这案子直接气死了当时的盛京将军崇实老大人。另一件……应该说另一大类案件就是前往大商各厂讹诈的税官被杀案,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杨铁山等人被杀案。”

之后唐廷枢就开始讲述他知dào

的案情,虽然不全面,但是背后的黑手直指大商。这倒不是说唐廷枢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可以指认大商所为,但最后的所有的好处都落在大商手上,想让不怀疑都难。

“听建时这样一说,这大商集团也绝非纯良之辈啊。”周馥皱眉道。

唐廷枢这时到乐了,道:“是不是纯良之辈,我是不知。不过我感觉这世道就这样,大商背后的掌舵人自然也看的明白。”

周馥轻轻点点头,虽然没说出赞同的话来,可也知dào

事实如此。

徐润这时又道:“其实大商在奉天与官面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这次从四省移灾民充边,大商就向奉天提供了大量的低息贷款。营口,海城,以及附近厅县各种利民工程,诸如修建海防,疏通辽河河道,修桥建路等等,大商也都参与其中。”

四人正说着呢,李鸿章这时从外边走了进来,笑道:“几位,说什么这么热闹?”

第五十九章 左大人要做毛呢生意

“前两年盛京出了个新闻……”王一正在听李御珍讲故事,旁边坐着沈雅芝和童千佳,两个丫头比王一认真多了。“话说左宝贵大人打完宋三好之后,回到盛京。等到了农历十月,崇厚大人接替他哥哥崇实老大人成了盛京将军。崇厚初到盛京,因见左大人剿匪有功,治军有方,便奏请皇帝嘉奖。后来皇帝钦赐黄马褂,任命其为高州镇总兵,不过仍留驻盛京,同时让其选择合适地方建造府第。后来左大人就选了盛京小西路,没曾想,挖地基的时候,竟然挖出了元宝十八缸。左大人当时就命人把十八缸元宝全部封存,随后上报完颜崇厚大人。崇厚大人见元宝太多,也不敢擅自处理,就编写呈文上报朝廷。皇帝知dào

后龙颜大悦,御笔朱批:‘自身之福,财银自裁。’左大人得到圣旨后,磕头谢恩,感谢皇帝的赏赐,并且下定决心,上辅社稷,下扶百姓。”

俩丫头听得很入神,王一却不以为意。沈雅芝气得掐了他一下,道:“你瞧人家左大人,见财而不起意,一心为了朝廷社稷。再看看你,除了钱就是钱,一身的铜臭。”

一听这话,王一一大白眼就甩了过去,撇着嘴道:“老李讲的都是假的!胡勾八扯的东西,也就你们才信。”

千佳奇道:“先生为何这样说?”

王一此时一脸淫笑,拉住千佳的手,笑道:“妹纸啊,听哥跟你说,你说当今北京城里那位到底多大岁数?”

千佳想了想,摇摇头。

附属小学里根本不教这些东西,千佳平日里对紫禁城里那位也没有兴趣,所以不知dào

光绪的年龄也不奇怪。

“我跟你说吧,那鳖货是1871年生的,你说老左发xiàn

一大堆银子那是哪年?你说他那时几岁?无非就是一小屁孩,还龙颜大悦,御笔朱批。骗鬼呢!”

“人家是皇上,人家是人中之龙,与普通人不同,不行么!”沈雅芝不服气,故yì

跟王一呛声道。

“与普通人不同?”王一大笑起来,像听到了极为可笑的笑话,旋即道:“还人中之龙呢,一枪下去,就是一个死!”

“一枪打下去就死,和能不能龙颜大悦,御笔朱批有什么关系,人家皇帝就不能是天才么?”

李御珍在旁边看着三人争论,心中却在暗自好笑,心说:“董事长,董事长,我见到你时,你比光绪能大几岁,不也就是个八岁的小孩么!”这话他可不敢说,李御珍可不想介入王一和两个丫头的战斗中去。

争论在沈丫头踹了王一两脚后结束,舒心了的两个丫头此时已经去班级上课,王一这时才对李御珍道:“有事就说吧,没事你也不会到我这来。”

李御珍表情回复正常,道:“兰州来人了!”

“兰州?”

“陕甘总督……”

“左宗棠?兰州机械织呢局?”

“没错!”

说到这里,王一大概也知dào

怎么回事了。兰州机器织呢局是大清最早经营的机器毛纺织厂。最初是由赖长在光绪三年(1877)年提议建立,光绪四年(1878)由陕甘总督左宗棠筹设。甘肃善后局拨款二十万两,总兵赖长向德国泰来洋行订购成套机器设备四百箱。光绪六年(1880)八月十二日开工,有纱绽一千零八十枚,毛织机二十台,染整机全套,二十四匹和三十二匹马力蒸汽机各一座。厂房二百三十余间,占地二十余亩。雇用德国工匠十三名。工厂颇具规模。名义上由赖长主持,实权操于德国人之手。因所购机器性能与当地原料不合,以致产品质量差,成本高,销路不畅。光绪九年(1883),因锅炉破裂停要。后改为洋炮局。光绪三十四年(1908),清zf聘用比利时人为工程师,改称兰州织呢厂,经营仍无起色,遂于宣统二年(1910)招商经营。

“左宗棠啊!”王一没说话,李御珍知dào

王一在思考事情,所以也在旁边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决定。“御珍兄,我有一事不明。左大人是如何知dào

我们大商的呢?”

“是因为胡光墉的关系,他与我们在上海分行的行长丁晓雨颇有交情,大概也听说了我们大商轻工给那几大家制作的织毛机和整染机很受欢迎,所以才找上门来。”

王一对左宗棠的印象可好于现在的直隶总督李鸿章,不管后世那些人怎么给李鸿章漂白,王一还是觉得这货就是一王八蛋。相比之下,他对左宗棠的印象却很好,去除历史的局限,这人算得上一个英雄!当然,英雄不见得会做生意,所以在办兰州机械呢子局就以失败告终了。

“左大人保家卫国,咱们也不能袖手旁观,给胡雪岩发个消息,说我们愿意做这笔生意。”

王一的反应大出李御珍的预料之外,这事他的意思是能不管就不管,毕竟李鸿章这货和左宗棠不对付,万一和左宗棠做生意,让李鸿章那边有了误会……

“董事长,这事您还要三思啊!”李御珍皱眉道。“朝堂上的事情可不好说。”

“什么意思?”

“李大人和左大人……”

“湘军和淮军闹矛盾是吧!”

李御珍点点头。

王一此时却把桌子一拍,骂道:“这笔生意我还就做定了,他李鸿章有本事就派人来奉天抓我。到时别把我惹急了,小心我亲自上门狙死他!”

李御珍知dào

王一的脾气,既然做了决定,自己执行就是了,说来他对李鸿章也没有丝毫的好感。

1865年浩罕国的军官阿古柏入侵新疆,后来1871沙俄人又来武装强占伊犁,到了1872阿古柏在新疆各地悬挂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国旗,并发行货币。清廷内部为此爆fā

了激烈的争论,以李鸿章为首的主张海防,放qì

塞防。左宗棠则表示异议,认为自撤藩篱,则我退寸而寇进尺,尤其会遭到英,俄渗透,所以力主平叛新疆。单这一点上,就让王一对左宗棠好感倍增。

过了半个多月之后,李御珍在码头上等来二人,其中一人年纪在五十多岁,眼内精光四射。另一人年轻些,个头不高,典型的南人长相。那两人下船之后,李御珍连忙迎上前去。

“在下是大商银炉的总经理,李御珍,敢问二位可是雪岩兄和云亭兄?”

两人先是一愣,然后上下仔细地打量起李御珍来,旋即才道:“原来是御珍贤弟,丁贤弟经常在上海提及你。哦,这位就是筹建中的兰州机械织呢局的总办,赖长赖云亭。”

双方互道久仰之后,李御珍给手下人打了招呼,之后三人上了西洋马车。

这里介shào

一下,胡光墉就是胡雪岩,清末有名的官商,先开银号,之后为左宗棠的湘军筹备后勤补给。1866年主持福建船政局。在左宗棠调任陕甘总督之后,他是上海采运局局长,依然在为左宗棠做事。大概在1872年左右,他借内外债一千两百余万量,依仗湘军权势,在江,浙,湘,鄂等地开设当铺二十余处,又在各省设立阜康银号,在杭州开庆余堂中药店,同时还经营丝茶出口贸易。1882年,他在上海开办了蚕丝厂,其后耗银2000万两,高价收购国内蚕丝数百万担,企图垄断丝业贸易。1884年,他因为受到李鸿章和洋商的合力排挤而破产。到1885年,郁郁而终。

说来他走的路到和王一最初跟张家的提议很像,都是进行垄断贸易。不过与胡雪岩不同,张家选择的是东北粮油,而且主要是进行内销,但老胡的蚕丝却是在进行外贸。其次粮食毕竟是粮食,人不吃会死,但蚕丝相对来说就没这样的属性。再加上接下来几年,大清天灾连连,导致粮油价格飞涨,所以以泰安为首的东北粮油垄断公司都是赚的钵满瓢满,利润丰厚。最后一点,也是最重yào

的一点,就是营口有粮油价格联盟建立的粮油期货市场,虽然都是人为在背后炒作价格,不过还是有一个借口和门面存zài

。而胡雪岩在王一看来就是不知dào

自己有几斤分量,摆明了和洋商对着干,虽然其中参杂着爱国主义情怀,不过实属不智。

另外在介shào

一下赖长,此人了不得,在洋务运动中,少有的大本事人。赖长,字云亭,广东人,1866年时,因为在福州船政局表现良好,而被主持船政局的左宗棠看重。他本来是林则徐的女婿闽浙船政大臣沈葆桢的属下,因为仿造洋枪洋炮有功,被当时的闽浙总督英桂保举成了副将,并且进入福州机械局制作枪炮。1872年,他被左宗棠调到兰州制造局工作,后来也算成绩斐然。有人曾说,当时兰州制造局出产的枪炮,甚至达到了世界先进水平。这一点王一持保留意见,不过兰州制造局为评定阿古柏叛乱,却是居功至伟,单这一点就足够他名扬史册了。1878年,左宗棠开始筹办兰州机械织呢局,赖长就成了总办。又因为胡雪岩的牵线搭桥,今天才到了营口。

说实话,他对此趟出行是充满疑虑的,心中不免在想,大商是谁?真的有本事生产我们需yào

的机械么?

第六十章 附属小学里出了个爱因斯坦

当李御珍带着胡雪岩和赖长在大商轻工参观的时候,王一此时正被震惊得死去活来。

今天是第一场春雨,春雷阵阵,雨势滂沱。王一背手站在窗边,看着外边的光电交织,似乎预示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此时一个十二岁左右的男孩,正坐在沙发上,有些局促不安。他手里拿着一本练习册,露出的页面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演算和公式。他叫曹月新,大商附属小学的学生。说实话,王一对他到有些印象,因为这孩子的表达能力非常弱,但在数学上却表现抢眼,只是王一不知dào

,他竟然在图书馆自学了物理和化学。而今天跑来找王一,显然也是鼓了很久的勇气。

王一此时转过身来,走回曹月新身边,笑道:“你很好!真的很好。”

曹月新原本紧张的快要变成木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说来也奇怪,其实王一的年纪比曹月新还要小上一些,不过也不知dào

为什么,曹月新对王一却充满了尊敬。

这时代的学科知识远没有后世繁杂,因此王一写的教材也只是一些大框性的东西,所以非常简单,再加上没有升学的压力,所以学生拥有大把的空闲时间。至于这时间他们怎么安排,王一并不会去过问。

而像曹月新这类学生多半会去图书馆,去学习自己喜欢的知识。当然与之相对的,也有许多人无所事事,基本上混吃等死的学生。对这类学生王一也不会强加干预,原因很简单,学习是需yào

主动性的,不然根本就学不好。即便王一拿棒子逼他们学习,那又能如何,不想学就是不想学。这边逼着记了,然后转脸就忘了。对于这类学生,王一的想法很简单。等到他们初中毕业,这类人很难能通过高中升学考试。如果幸运的话,他们或许能够通过大商的招聘考试,多少也算有份工作。之后想要升迁职位,在大商靠熬资历,你是想也别想了。所有高级职位都是统一考试招募而来,面向全社会,笔试,面试,试上岗,总共三关,过了加薪加福利,没过爱干嘛去干嘛去。王一给他们留下的唯一进阶之路,就是大商在社会上办的各种培训班。若是工作之后,他们还不愿意主动去吸收知识,王一觉得他们自己不担心,自己跟着担心什么。

说起来曹月新在大商附属小学中也不算是主流,他偏科很严重,不过王一对这类学生更多的是一种鼓励。他不在乎学生偏科,一个人的大脑有限,自然会有擅长和不擅长的方面。愚公移山也许是一种办法,但是在王一看来,与其花那么多精力在自己不擅长的方面,还不如做个自己喜欢而又擅长的工作。

今天曹月新给王一拿来的是一篇他自己写的物理学论文,《光与电的一点小猜想》。

追根朔源,这事还要从头说起。

一年多前,王一在工业实验室成功进行了电磁波的验证试验,那时大商附属小学组织学生进行参观,而曹月新就是其中一员。而比较特别的是,他参观时,王一也在场。他正在和大商工业实验室的一帮研究员对话,说的就是为什么光照射到金属环缺口的时候,会更容易产生放电现象。其他学生听一耳朵也就忘了,曹月新却偷偷记在心里。

因为是王一提出来的问题,所以许多工业实验室的学者都在私下里展开研究。可不研究还好,这一研究就全都惊异的发xiàn

,这事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首先需yào

声明的一点是,在工业实验室,所有的学者都已经知dào

了电子的存zài

。因为在制作二极管和三极管的时候,王一已经给出了其中的原理。其后王一又主持了油滴实验,然后又给出了云室仪器的制作方案,后者让拍摄快速移动的电子成为可能。

回到正题。

当光照射在金属上时,会把原本束缚在金属表面原子里的电子打出来。那时工业实验室的学者们也不知dào

其中的原因,就给这个现象起了一个名字:光电效应。

很快关于光电效应的一系列实验就在工业实验室内部完成,虽然大多数实验本身粗糙而简陋,不过还是给人们昭示了两个事实。

第一点就是,对于某种特定金属来说,光是否能从其表面打出电子来,只与光的频率有关。频率高的光线,如紫外线,就能够打出较高能量电子。而低频光,如红光和黄光,则一个电子都打不出来。

第二点就是,能否打出电子,跟光的强度无关。在弱的紫外线也能打出电子,在强的红光也无法做到。光线强度的增加只能增加被打击出的电子数量,简单说,就是强紫外线比弱紫外线可以从金属表面打出更多的电子。

所以从这两点可以归结出下面的说法:对于特定金属,能不能打出电子,与光的频率有关。而打出多少电子,和光的强度有关。基于以上的事实,工业实验室从事这方面研究的所有学者都迷惑了……因为,不该是这样!

根据经典的麦克斯韦理论,光是一种波,波动越强则能量越大。如果实验结果被改成这样,他们就会觉得顺理成章。即:电子被束缚在原子内部,能量不够,就不足以将电子打出来。如果增加了光的强度,也就是增加了他的能量,电子就应该会飞出来。而频率是什么,就是波的震动频繁程度,如果光震动得越频繁,就应该跑出来更多的电子来。

可天不遂人愿,实验结果正相反!

麦克斯韦的经典理论在光电效应上,完全是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所以连带着大商工业实验室的学者们,也是同样的表情。

说来不知dào

是王一有意安排,还是纯属巧合。

工业实验室的学报上,王一将光电效应和他之前发表的量子猜想,放在同一期发布。因为学报是学术报刊,里面多是一些新的科技进展的介shào

,但并不会刊印涉及到工业实验室本身的各种核心专利项目。除了工业实验室内部可以观看之外,大商附属小学同样能够读到。

曹月新对这期的内容非常有兴趣,拿回来之后,一个人便兴冲冲地回到了寝室。他同寝有一个名叫赵迪的学生,学习还算不错,没有太偏科,就是人有点清高。此时他正躺在床上,看一本植物学方面的书籍。而同寝的另外两人,一个叫叶涛,一个叫韩欢。叶涛和曹月新类似,不过他偏的是文科,喜欢历史,地理和考古,所在在寝室中有个外号叫盗墓贼。韩欢则更另类一点,爱好广博,天文,地理,生物……门门都会,门门不精。若说强项……也有,就是人际交流,典型的自来熟。

跟同寝的三人打过招呼后,曹月新经过一番梳洗,此时他正趴在床上,浏览学报。他最先阅读的是王一关于量子的猜想,直到三四次后,才明白了其中的内容。后来他又阅读了光电效应,只不过与王一的量子假说不同,光电效应的论文里都是关于实验结果的介shào

,这对于曹月新来说没有丝毫的难度。

这时他翻身仰面躺在床上,把学报盖在脸上,脑中回忆着王一当初在电磁波验证试验室里讲过的话。

“你们看,在光下,金属环的缺口处更易产生电花。回去后好好研究其中的原因,记住,这是开启物理学新时代的钥匙!”

这话始终萦绕在曹月新耳边,不知不觉中,寝室熄了灯,曹月新也进入梦乡。

人们一直在误解,以为睡觉时,大脑也会跟着休息。但其实不然,睡觉只是身体休息的时间,但脑却要比平时还要活跃。在这期间,他要负责施放各种激素,调节各种信号。当然,还有一项更主要的功能,就是做梦!

曹月新此时正在做梦,最初梦到的是今天晚餐时在食堂听到的评书《西游记》,讲的是大闹天宫的桥段。可不知什么时候,孙悟空忽然变成了量子假说,而二郎神变成了光电效应,二者噼里啪啦地大战一起,最后竟然莫名其妙地开始融合。嗯,听起来有点基情。

睡梦中的曹月新忽然惊醒,莫名其妙地出了一身冷汗。

他似乎想到了一点东西……一点东西……

此时天色漆黑,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曹月新的心里像被人点了一把火,怎么也睡不着了。他披上衣服,拿着笔本,搬了个凳子,想想又带上了学报。同寝的另外三人只是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韩欢则说了两句不清不楚的梦话,又全都进入梦乡。

走廊里点着灯,不过瓦数很低,看东西到是能看清,不过有些累眼睛。

曹月新坐在灯光下,咬着自己的小铅笔头子,心中回想着自己在做梦时想到的一点东西,不过似乎又没了头绪。后来索性不再去回忆自己想到了什么,而是拿着学报,再次翻看起上面关于光电效应的描述,同时与自己知dào

的电磁理论做着对比。

电磁理论认为,光是一种波动,它的强度代表它的能量,增加光的强度应该能够打出更高能量的电子。但实验表明,增加光的强度只能打出更多的电子,但却不能增加电子的能量。而要打出更高能量的电子,就必须提高照射光线的频率。

“怎么回事呢?”

曹月新想得有些入神,以至于后仰的椅子一时间失去了平衡,将他摔倒在了地上。

学报此时被高高扔起,旋即飘落下来,仿佛是上天的告示,量子假说出现在了曹月新眼前!

“提高频率,提高频率……”

王一在学报上写到,要想测定特定辐射频率的“量子”究竟包含了多少能量,有一个简单的方程。

E=hv。

E是能量,h是王一系数(也就是原本的普朗克系数),v是频率!

曹月新一时间,眼直了!

“频率!啊哈,频率!E=hv,这不就是能量与频率的关系么,增加频率不就是了增加能量么!校长早已经把答案公布在了学报上!”曹月新在走廊里欢呼着大吼了起来!

不过回应的是一声声愤nù

的咆哮!

曹月新冲忙逃窜!

有了这个公式,一切都迎刃而解,顺理成章!其后曹月新推导出一个新的公式:1/2mv^2=hv-P。

1/2mv^2是激发出电子的最大动能,hv是单个能量子的能量,P是激发电子所需yào

的最小能量。

办公室里,当看到王一的笑容之后,曹月新也终于放松下来。

“讲讲你对这个公式的理解,以及光电效应的理解!”王一给曹月新倒一杯茶,让他不要紧张。

“从一点出发的光线在不断扩大的空间传播时,它的能量不是连续分布的,而是由一些数目有限的,局限于空间中某个地点的‘能量子’组成。这些能量子是不可分的,它们只能整份地被吸收或发射。如果从能量子角度出发,光电效应就可以解释了。根据公式,紫外光频率高因此拥有更多的能量,所以他的能量子作用到金属表面,就可以将里面的电子释fàng

出来,并且获得比其他频率光线更多能量的电子。但对于低频光来说,即便发射再多的能量子,他的每一个能量子都不足以激发电子,所以给再多的能量子也是无济于事。”

王一大笑了起来,然后拍了拍曹月新的肩膀,道:“很好,讲的很好!也许我们该给你的能量子起个名字!”

曹月新点点头,道:“那校长觉得应该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既然是光,就叫光子如何?”

“光子?”曹月新琢磨了一下,也笑了起来,道:“就叫光子!这个名字我喜欢!”

当大商工业实验室的学者们拿到新一期学报的时候,当他们看到纠缠他们已久的光电效应,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商附属小学的小学生解决的时候,那种震惊与荒唐,大概也是有口难言吧!

这件事之后,王一给曹月新发放了一大笔奖学金,并且在学校的校会上,当着全体师生的面,给他颁一个特殊贡献奖。不过所有的奖励都到此为止,曹月新每天该上课上课,该学习学习。王一也没让他跳级,在什么年龄做什么事,人的成长并不仅仅只是知识上的成长,同时也是为人处世在阅历和交际上的成长。有些东西只有同龄人能够给予,同龄人之间能够学习,同龄人之间能够理解,把一个孩子扔到另一个年龄层中去,要么让其加速老化,要么让其急速死亡,那是揠苗助长!

第六十四章 山中工厂的三朵花

直到离开营口,盛怀宣都很纳闷,这大商似乎对自己充满敌意啊!自己哪得罪他们了呢?如今到了五月,大商的银子没借出来,旗昌洋行的赵文那边关于股份的事情也没有丝毫松口的迹象。看来收购旗昌洋行是没有半点希望了……

回到天津的盛宣怀直接被李鸿章以候补道的身份,安插进了直隶筹赈局,暂时跟大商也没了关系。不过后来他也算做了好事,开设民间慈善团体,四处筹银筹粮,安顿灾民。至于是不是趁机上下其手,王一就不得而知了。

开春之后,大商附属学校再次开始扩建,因为再有三四个月的时间,新的招生就要开始了。不过此时王一人却到了鞍山,后来转道进山去了兵工厂。

就在昨天,兵工厂厂长钱海鑫给王一打来电话。

“先生好,我是钱海鑫。”

“哦,海鑫,你好啊!”王一一听是他,很高兴。

“先生,今天打电话有点冒昧。”

“不会!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先生请放心,一切安好!只是我今天真的很高兴!我们所有的同仁今天都很高兴!”

“怎么了?”王一听出钱海鑫的兴奋,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先生,按照您的设计图,我们制造出了两款枪!并且经过测试,完全达到了我们的定制目标!”

一听这话,王一终于高兴起来。

“太好了,明天我就过去!”

“好的!”

上次来兵工厂,大概是半年前,今次再次前来,王一身边多了吴晓,项龙,郑海涛三个人,而兵工厂也不再像从前那般窄小,至少大了两倍,旁边的无烟火药厂也大了至少一倍。

“队长,你藏得够深的!”吴晓看来对于王一隐瞒兵工厂一事,有点不满。

王一一瞪眼,道:“我造个兵工厂就够意思了!”

“是,是,是!”

钱海鑫迎了出来,先给王一见礼。

吴晓,项龙,郑海涛一看是他,也都大吃一惊。如今的钱海鑫气质和当初完全不同,没了那股文弱书生劲儿,更多的是沉稳和睿智。

“三位,好久不见!”当初文班和武班一起训liàn

,彼此熟悉,所以也都不见外。

一行人往兵工厂内走,防守只能用森严来形容。郑海涛一路数着,一共有八道关卡,每处都有碉堡,拒马,壕沟,铁丝网。这些还都是明面上的建筑,至于暗哨和流动哨,就不知dào

有多少人了。

“今非昔比啊!”王一一边走,一边感叹道。

“还是因为先生的支持,不然兵工厂也不会有今天的规模。如今兵工厂加上火药厂,少说也有了小三百人的规模。预计到明年中期,我们就可以达到第一阶段的建设目标:六条步枪生产线,四条卡宾枪生产线,十二*弹生产线,两条通用机枪生产线,两条重机枪生产线,一条火炮生产线,两条迫击炮生产线,各两条的炮弹生产线,外加手雷和地雷生产线,还有各种配件生产线。我们将集科研和生产于一身,以后还要各位及时反馈武器的使用信息,也好让我们及时作出修正。”钱海鑫有条不紊地说了一大串。

吴晓等人有些傻眼,最后只知dào

点头。

“行了,我们去看枪吧!”王一此时笑道。

到了靶场,这里已经准bèi

完毕,一个大石台上放着四个木箱子。王一走过去,把箱盖全都打开,往里面一看,两种枪,各两箱。

M1加兰德步枪和M2卡宾枪(改)。

王一心说:“好么,清一色美式装备了!”

拿出M1卡宾枪,王一比试了比试,问道:“这枪现在产量如何?”

“保1式步枪,现在月产30支,保1式卡宾枪,月产20支!”

“这么少?”

“因为刚刚定型,还不知dào

在部队的使用情况,所以我们也没有加大生产。若是必要,我们可以加班加点,那样月产量将提高为现在的两倍!而随着技师熟练度的提升,预计半年之后,月产量还将翻倍。现在我们还是以培养技师为主,暂时还不用扩大生产规模。”

王一一想也是,先小规模试用一下,有什么毛病,再改也来得及。

“这是……”

此时有一个技师走到王一面前,他手里提着一个长箱子。听到王一的疑问,技师笑道:“这是我们特别制作的保1式狙击步枪。”

钱海鑫笑道:“先生,这枪我们就造了三支。”

“我去试试枪,你给他们讲讲吧。”

M1加兰德步枪,原本的口径是7.62mm,不过因为王一的要求,被改成了5.86mm,这样一来攻击威力下降了一个档次,不过单兵携弹量倒是有所增加。

M2卡宾枪,是美国M1卡宾枪的改进型,与M1卡宾枪最大的不同就是可以连射,不过与原本M2相比,现在的保1式卡宾枪前面多加了一个手枪把,为的是在连射时容易控zhì

。口径也是5.86mm,滑动式标尺。

三人听完都兴奋起来,王一在那边已经开了火,给王一拿来狙击枪的那名技师此时正站在他身后。

王一在放了几枪之后,站起身来,取下耳罩,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技师也拿下耳罩,同样笑道:“董事长,在下孙耀。”

“这狙击枪是你做的?”

“我们组人一起做的!”孙耀到没贪功。

“挺不错,三百到五百米之间的命中率很好,不过超出就有些力所不及了。瞄准镜的倍数小了点,子弹也不是专用的狙击子弹。”

这位孙技师显然被王一说得一愣,点头同意道:“董事长说的是!我们会加以改进!”

钱海鑫和吴晓他们走了过来,三人趴在靶场上,开始试枪,旁边有技师负责指导。王一则带着钱海鑫和孙耀去了一旁的遮阳棚,那里面放有茶壶茶碗,聊起了天。

“保1狙再多做几把,与步枪和卡宾枪一起装备保险队。”

王一一边说,钱海鑫一边做着记录。

“对了,手榴弹研制如何了?”

“这东西倒是简单,我们已经生产了一些。”

“一会儿通知吴晓他们带一些回去,不经过训liàn

,这玩意一般人还真不敢使用。”

“晓得!”

“其他武器的研制情况呢?”

“通用机枪还在研制,最快也要年底才能出来。重机枪则需yào

更长的时间,明年中期应该差不多。至于火炮相对来说,还要简单一些,大商钢铁厂提供的特种钢材质量很好,所以估计年底就可以研制出几门,不过要想装备保险队,还要经过一系列的测试。”

“打算先造多大口径的?”

“75mm山炮,75mm野炮。”钱海鑫想了想补充道:“105mm的研制会麻烦些,估计要用两年以上的时间。”旋即他无奈一笑,道:“这还是先生给了我们图纸之后的结果,不然……怕是七八年都未必可以。”

“不碍事!”

王一一想,75mm的火炮已经足够目前使用。要是能出105mm的火炮,十年之内的火力压制就算彻底解决了。再加上中小口径的迫击炮协助,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估计是谁来谁死。

大商保险队现在有八千人,分布在营口,大石桥,盘山,海城,鞍山和抚顺,主要防守大商各地的工厂,还监管输电线路和电话线路,以及武装押运,外加剿匪。暗刀现在有九百人,分成三个三百人队,全部是骑兵,一般在北方活动,彼此之间用无线电台联络。

王一心中盘算着:“这样算下来,保1式步枪至少要生产一万支,保1式卡宾枪要五千支,狙击枪要五百支,以后还有通用机枪和重机枪,看来这笔花费不小啊!……光这样可不成,这还不算子弹钱呢!”

王一暗自叫苦。

“对了,这几种枪的成本都是多少?”

“步枪要四十两银子,卡宾枪要四十五两,狙击枪九十两。”

“真不便宜啊!”

从兵工厂回来之后,王一就开始想赚钱的法子,一个人站在地图前,满地图寻么可以赚钱的地方,搜素来搜索去……呀哈,怎么把这里个忘了!

王一此时一拍自己的脑门。

“漠河,漠河!”

半年前跟李鸿章谈了东北的开矿权,他也给了承诺,既然如此,那漠河我就不客气了!反正我不采,俄国鬼子也会过来盗采,与其便宜他们不如便宜我呢。

第二天他就找来了老蝎子,申潜文现在五十来岁,自从跟了王一之后,越活越精神。

“主子!”申潜文见到王一立kè

磕头行礼。

“起来吧!”

王一摆摆手,然后把沈雅芝和童千佳打发出去,才道:“交给你个差事。”

“主子尽管吩咐!”

“带一百人,去趟黑龙江漠河,把那边的情况给我摸清楚!”

“漠河?”申潜文老脸一红,道:“主子,老蝎子不认识那地方。”

“没事,到时我给准bèi

一份地图,另外在给你找几个向导!”

“谢,主子!”王一忽然想起某事,道:“听说你新娶的媳妇怀孕了?”

老蝎子有些难为情,道:“去年娶的,之前嫁过人,后来丈夫死了。人家都说她克夫,我觉得她人挺好的,反正我也是光棍一条,就把他娶了。”

“你不怕她克夫?”

老蝎子一笑,露出一嘴大黄牙,道:“人家不嫌弃我当过土匪就不错了!我哪还能嫌弃人家啊!”

王一点点头,笑道:“这还是句人话!工业实验室旁边新盖了一些别墅,其中我给你留了一座,让你媳妇搬过去吧,找专人照看着,别亏待了她。”

“是,主子!”

“明天,你带她过来陪我吃个晚饭!等她把孩子生了,你再出发!”

第六十五章 一个孩子的冤屈

巴拉克和珍妮一直下不了决心,加入王一的电子计算机研制项目,因为这需yào

一个彻底的身份,大商人的身份!不过原本与他们一起做研究的陈和琼斯则没有这样的烦恼,欢欢乐乐地就加入了项目组,并且顺利地通过了加入考试。在成为各自项目小组的负责人后,他们的年薪也都水涨船高,达到了五千银元的水平。若是将来的发明获得大商内部专利,还将得到数额不菲的专利提成。

羡慕爱,嫉妒恨啊!

对于计算机项目,王一并没想过短时间内可以取得成绩。十年间能有眉目,他就感觉万幸了。

巴拉克正和珍妮在谈话,说的就是计算机的问题。

“巴拉克,你觉得王总提出的电子计算机项目有可能取得成功么?或者说,你觉得他的原理可行么?”珍妮微微皱眉道。

德国男人揉着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道:“我觉得从理论上说,完全可行!”

“你这么觉得?”

“真这么觉得,而且我认为王总手中还掌握着我们不知dào

的理论和技术……”

两人说话的时候,陈和琼斯走了进来,与他们打招呼。

“哦,真不容易,终于遇到你们了!”珍妮笑起来像只小狐狸。

陈躲到了琼斯的身后,琼斯则又想躲在陈的身后,两人争斗了半天,可怜的陈没斗过黑人小伙。

“你们好!”他只得硬着头皮迎上珍妮大恶魔的微笑,虽然心里在颤抖,但……这姑娘笑起来确实挺好kàn

的。

“亲爱的陈,你是好人,快做到我身边!”珍妮发出了邀请,虽然放在从前,陈求之不得,但现在还真是如坐针毡。

琼斯幸灾乐祸地坐在了巴拉克身边,与珍妮小姐之间隔了一把椅子。

“感谢椅子!”琼斯心中暗笑。

没曾想,他刚坐下来,珍妮就把他们之间的天然屏障给彻底移除了。椅子毕竟不是山,珍妮随手就有开天辟地的力量。这拉近了她与琼斯之间的相对距离,却差点让黑人小伙心脏骤停。

“哦,神啊!”琼斯差点骂出脏话来。

珍妮倒是不在意,笑道:“我亲爱的陈和琼斯,这些天你们都在忙些什么?”

“我们不能说!”陈与琼斯互看了一眼,瞬间建立了攻守同盟。

“真的不能说?”珍妮喝着咖啡,笑望着二人。

“不能说!”

巴拉克似乎看到珍妮眼中孕育的怒火,连忙给旁边两人挤眉弄眼,可惜那二人依然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

陈这时沉下脸来,道:“珍妮,巴拉克,别逼我们!你们知dào

这里的规矩!”

琼斯也发动了起义,道:“我们是朋友,你们别为难我们。”

巴拉克皱着眉道:“你们项目是什么等级的?”

“绝密!”琼斯道。

珍妮和巴拉克互看了一眼,在进入工业实验室后,学习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实验室的机密等级分类。如果陈和琼斯真与他们说了项目内容,四个人无论平日里贡献有多大,都不会有好下场。

陈看着珍妮和巴拉克似乎有些不忍,旋即长叹了口道:“项目的情况我们是真的不能说,我只能告sù

你,这个项目确实像王总说的那样,可以改变整个世界!”

琼斯同意地点点头。

随即四人陷入了沉默,大家都不知dào

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这样在一起,于一个美丽安详下午,在这露台上喝咖啡。对面的湖面上波光粼粼,似乎在倒映着往昔的美好时光,然而一切美好终究短暂,转瞬即逝。

“工业实验室的各位同仁注意了,今天下午三点,大商附属小学的詹先奇同学将发表自己的论文,各位有兴趣的同仁可到时参加。论文发表会的地点在电一实验楼第一阶梯会议室。重复一遍……”

四人此时都从冷战的气氛中,恢复过来,相互对望了一眼。

“尼玛!”巴拉克很没品地骂了一句,“这帮小朋友还让不让人活了!他们又发xiàn

了什么!”

珍妮也皱着小眉头,道:“我讨厌孩子,尤其那些聪明的孩子!”

陈和琼斯连忙拍着马屁道:“我们也不喜欢!”

“我也是!”

四人一瞬间似乎又找到了共同的语言,不过形象不太好,竟然勾连着一起诋毁一个素未谋面的孩子。

詹先奇,十二岁,与之前解释了光电效应的曹月新同班,算是朋友,不过更多的时候都是各过各的日子。只是偶尔会聚在一起,讨论一些自学时遇到的问题。

与曹月新着迷于王一的量子论不同,詹先奇将更多的兴趣投入到了原子本身的思考上。

原子在这个时代是不可分割的,而王一用阴极射线实验证明了电子的存zài

,这就说明原子并非不可分割。它是可以继xù

分割的,并且有着自己的内部结构。因为没有任何实验依据,所以詹先奇只能用头脑来想象原子的形象。

一段时间里,他一直为此苦恼,可是却找不到答案。后来便去了大商附属小学的小实验室,这里学校里物理爱好者的聚集之地。

因为曹月新发表了解释光电效应的论文,并引起轰动,以至于他一时间成了众人心目中的英雄。

大概是出于最原始的追星情节,小实验室里的这群物理爱好者十分想和曹月新来张合影,在物理老师的劝说下,曹月新答yīng

了大家的要求。但是事有不巧,偏偏那天巧曹月新因为临时有事,不能前来,所以老师只得将照相时间推迟到了第二天进行。

詹先奇那天晚上没什么事,便跟老师要了物理实验室的钥匙。王一对学生从事科学研究非常的支持,只要安全,随意他们做什么实验都可以。

小实验室里的实验器材并不多,不过倒是新添加了一只阴极射线管。

詹先奇立kè

来了兴趣,这东西他见过不止一次,都是在参观工业实验室的时候见到的。与电磁波验证实验一样,王一也让学生们观看了验证阴极射线是电子流的实验。詹先奇今天只是想重新看看阴极射线管通电后的情况,以期给自己关于原子结构的设想增添几分意wài

灵感。

不过他很快就失望了,灵感这东西跟他没什么缘分,想想便沮丧地锁门回了寝室。

哪知dào

第二天物理实验室的老师便将他找了过去,问他为什么要打开昨天放在实验室里的底片箱。

詹先奇被问得莫名其妙,自己昨天只动了阴极射线管,什么时候碰放在实验室里的底片箱了?本来物理老师没想批评詹先奇,可是对于一个孩子的睁眼说瞎话,这位年轻的先生有些不能接受。虽然没说太过火的话,但詹先奇还是觉得受了莫大的委屈。

本来这事要换一般的孩子,也就算了。其实詹先奇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可偏巧去食堂吃饭,那边正播放着评说岳飞传,这一回正讲到风波亭岳飞遇难,而秦桧给岳王爷定的就是莫须有的罪名!

这下詹先奇可算是感同身受了,暗暗下了决心,非找办法让自己这段冤屈平反昭雪不可!

于是就单独回了实验室,回想昨天发生的一切!

“下午我就来实验室了,一直在这里看书,然后让别人带了几个包子,算是对付一口。中间除了上厕所一直没有离开。等做完阴极射线的实验之后,那时都已经是快晚上十点了,并且还是我亲自锁了门。按理说,底片箱子一直放在阴极射线管旁边的桌子上,确实没人动过!可怎么就曝光了呢?”詹先奇百思不得其解。“不会是老师拿来之前就曝光了吧?”

想想可能性太低,詹先奇繁复回想了多遍,依然没有头绪。后来无意中看到了旁边的阴极射线管,他忽然想到一个最没有可能的可能。“莫非底片曝光的原因,就是因为它!?”

凭借还算不错的学习成绩,詹先奇手中倒是有点积蓄。一部分奖学金被他寄回了家,另一部分用来买些琐碎物品。说来他家也不太富裕,不过在附属小学中确实没有能用到钱的地方,所以思前想后,他还是咬牙吐血,求物理老师给他代购回了三张底片。

其中一张算是给物理老师的赔偿,如果真是阴极射线管使底片曝光的,那也是他间接凶手。说来这詹先奇还挺有品的,到了晚上,他再次借了小实验的钥匙。一个人来到屋内,把窗帘拉了个严实,然后关了灯,把底片箱抱在自己手中,然后摸黑打开了阴极射线管的开关。

过了一会儿之后,估计着与前几天看阴极管的时间差不多。

詹先奇关了机器,然后借着夜晚黯淡的光亮,打开了底片箱。

虽然这只是一个孩子出于为自己平反的一丝不甘心的努力,不过上天还是给了他昭雪的机会。

箱子里的底片被曝光的很彻底,詹先奇反倒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

“我说这事谁会相信?”后来他想想,似乎只有一个人,他们那位神mì

兮兮的校长。

詹先奇是一晚上没睡好,翻来覆去到了天亮,最后终于从床上爬起来,顶着两个黑眼圈,仗着胆子来找王一。

王一倒是亲切热情地接待了他,并且让他陪自己吃了早饭。

当詹先奇把事情的经过讲诉完成后,王一笑了……又一个天才诞生了!

第六十七章 老蝎子的怒吼

因为之前有了约定,所以对于王一要求去黑龙江探矿的事情,清廷并未予以拒绝。当然,也不会予以配合。其实离奉天更近的吉林也有金矿,诸如桦树林子,夹皮沟,蜂蜜山,太平沟等等,不过因为这些地方多已有人开采,另外现在的吉林将军就是当初被暗刀干掉了外甥的铭安,也就是当初和杨铁山,舆诚一起要谋夺大商钢铁厂的那位琮赋,所以一想到此事,王一也没去寻这个晦气。

漠河位于大兴安岭北麓,黑龙江上游南岸,水资源丰富,林地覆盖广阔,风景宜人,这就是王一派遣老蝎子前去的目的地。临走前,老蝎子得了一个大胖小子,起名叫申念恩。

此次行动总人数一百二十人,其中暗刀一百一十人,其余八人为地质和矿物专家,两人为医生。每个人都有双马配置,一马骑,一马驮。配备的武器大部分人都是最新出产的保1式卡宾枪,只有五人使用保1式狙击步枪。除此之外,每人都有两把左轮手枪,一支马刀,以及手榴弹若干,地雷和炸药若干。电台两组,由通信兵掌管,负责与总部联系。

老蝎子只算先头部队,他们走了之后,王一又组织了一批五千人的队伍,其中保险队战斗人员一千五百人,由郑海涛统领,配置保1步枪,保1卡宾枪,保1狙击步枪,另外电驱加特林机关炮八门,60mm迫击炮十门。后勤一千人,携带大量物资,每人配毛瑟71式步枪。剩余那两千五百人,是大商招募的工人和农民,还有一些跟大商关系良好的小商旅。

王一之所以弄这么些人过去,一方面是为了开发漠河,以及其后的目标——呼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重新修通古驿路,这路是当初雅克萨战争时留下来的,不过现在多已荒废。王一要不把路修通,金子采了也运不回来!

所以这么一大群人一路走,一路修路。

也幸亏王一之前开了畜牧公司,手底下有二十多块牧场,经过科学繁育,骡马牛数量和运力充足,再加上水泥厂产能扩建,不然还真折腾不起。

不过这一路走来,倒是把沿途的官员百姓吓得够呛,以为是哪里来了叛军。好在保险队沿途秋毫不犯,这些人才算安下心来。后来又因为看到大商在开路,他们大多也会出来帮忙。为了搞好与地方的关系,大商也算费尽心机,只要给大商帮忙的,就送礼品!东西都不贵,一些不锈钢锅碗瓢盆之类的小物件。可出乎王一预料的是,这些东西竟然大受欢迎。没想到无意之中,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开了一条新的商路出来。

整条路修完用了近一年的时间,总算一切顺利。如是用八百里加急,一个星期就可以从漠河赶回营口。当然,现在大商因为有了无线电,所以传递消息也不用这么麻烦。以后在假设上电话线,一切将更加方便。

黑龙江将军丰绅,字汉文,满洲正白旗。当年跟着都兴阿,穆图善四处打仗,也算晚清大将之一。打完陕匪之后,补官锦州,擢升黑龙江将军,如今在齐齐哈尔,也算逍遥快活。

一日,丰绅正在看书,忽听屋外有人敲门,便道:“进!”

一名兵丁走了进来道:“大人,外边有人求见。”

“什么人?”

“听说是从奉天过来的商人,据说得了朝廷的许可,去漠河探矿开矿。”

丰绅一想,既然是朝廷许可的,那就见上一面吧。

“让他们进来吧。”

“是!”

不多时,兵丁领进来二人,一人三十多岁,长得很是雄壮,另一人要年轻一些,二十出头,身体瘦高,非常结实。

“草民,张全德,郑海涛,拜见将军大人!”

丰绅看了看,摆摆手道:“起来吧。”

自从王一拿下所有团练的明面牌子之后,张全德一天也没事干,没事就往武校基地跑。这边一听说王一要往漠河派人开矿,他比谁都兴奋,死说活劝,终于说动了王一。八角台张府这边也没谁能管他,张全宝也知dào

弟弟的秉性,索性也就同意了。不过他在保险队中并不任职,算是半个随军参谋。张全德也不管这套,只要让我去,怎么都好说。

张全德说明了来意。

“将军大人,草民是大商矿业的,如今得了朝廷的允许,也算祖上积德,将来在这边还要大人多为照顾。这里是我们从奉天带来的土特产,还望大人笑纳。”说着张全德给郑海涛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

“这是?”丰绅故作不喜道。

张全德笑起来就像只狐狸,郑海涛也不好笑,在一帮装木头。

“大人,切莫误会,这可是我们奉天民众的一片心意!黑龙江乃苦寒之地,大人率军督导此地劳苦功高。这上面皆是吃穿用度之物,值不得几个钱,还望大人笑纳,也算成全了我等一片心意。”

丰绅一听,说得还挺感人,于是就接过小本子打开一看,上面都是一些米面粮油,猪羊衣被,军中紧缺之物。这才笑道:“既然是民众的一番心意,我也不好拒绝。”

“那真是谢谢将军大人了!”

郑海涛心里还挺感叹,自己上门送礼,人家收下,我这边还要说谢谢……

之后,张全德送上了探矿开矿的公文,丰绅看过之后,答yīng

了从旁协助。什么叫从旁协助?就是不故yì

为难。从这日起,大商月月往齐齐哈尔送东西,夏送凉冰,冬送棉被,不管八旗,还是绿营,谁也不得罪。

老蝎子到了漠河之后,按照王一所授地图,带着那些地质人员四处探查,并且收集各种标本资料,同时制作更为详细的地图,以备将来之用。

这一行人可真走了不少地方,其中在老沟(什都哈河),富克山,瓦鲁库托河,兴华沟,古莲河,夹五克河,马大耳河,龙沟河,马尼契河,大林河,吉鲁恰气河,鸡心沟,音大鲁河具发xiàn

金矿。在古莲河发xiàn

了露天煤矿,门都里白灰矿,常青山石墨矿等等。

当然,若是没有王一的标注,这帮人肯定不能发xiàn

如此多的矿藏。

老蝎子带人行走四处,总的来说还算顺利,人是没见到多少,不过熊虎野兽,甚至狼群,倒是时常攻击队伍。虽没造成伤亡,不过也挺吓人的。

这天的目的地就是老沟,也就是后来的胭脂沟。

1877年的时候,一位鄂伦春老人葬马挖穴,发xiàn

了许多的金苗,后来在老沟河底捞起一把河沙,河沙中金沫几乎占了一半,这一消息很快在俄罗斯的阿穆尔,西伯利亚,黑龙江等地传开。

1882年,一个名叫谢列特金的俄国穷困商人,亲自带着略通地质学的赖别特金到老沟河谷考察。其后收获颇丰。

1883年,大批俄人在官方的怂恿庇护下,偷越黑龙江,在漠河地区盗采黄金,建立秘密的黄金殖民地——热尔图加共和国。(热尔图加是金色的意思,老矣在此只能说一句:尼玛,还能更不要脸不?)

1884年,沙俄在老沟金矿,招工四千余名,造屋七百余间,立窑五百余所,工商列居,俨同重镇,风声四播,遐迩悉闻。沙俄金匪,纷至沓来,散布各沟,出入无定。

根据俄国财政部编《满洲通志》记载,老沟金矿全盛时,矿工达15000人,其中有俄民9000人,其余为华民和朝鲜、德国、法国、美国和犹太人。在俄国人口中,有哥萨克、矿丁、工人、逃犯、退役军官、传教士、商人、西伯利亚土著和无业流民。沙俄为使盗采活动得到保证,组织各方集会,成立“采金事物所”,俄人谢列特金任事务所总首领。所下分5个区,统辖700余个“作业组”。设立殖民统治机构后,又制订“法律”,征收捐税,建立150人的“武装”,以及教堂和其它公共设施。于是,法律、税收、武装、东正教与采金活动结合起来,建立起较完整的殖民秩序,称老沟为“阿穆尔的加利福尼亚”,后在老沟建立的“热尔图加共和国”是地地道道的黄金殖民地又是沙俄向中国继xù

扩张的据点。此时老沟又称“百万街”。

老蝎子带着队伍沿着老沟河而走,拿望远镜一望,差点没被气死。虽然不至于像几年后那般疯狂,可现在盗采的人也不少。

“上枪!”老蝎子一声低吼。“你们都给我看好了,这全是我们大商的金矿,要是被我们大清自己人挖了,咱们也就认了!可是这帮外国鬼子抢我们土地,还过河来盗采我们金子!你们说,该怎么办?”

“屠了他们!”暗刀就是土匪改编来的,而且还是精心挑选的一群悍匪。虽然现在也是王一的部下,不过干都是屠门绝户的事情。

号兵吹起了号角,老蝎子带着这一百来人,沿河而走,但凡盗金者一概不留。保1式卡宾枪的独特枪声在白山黑水之间回荡,这是中华民族的连声怒吼。

“俄国人,拿我的,吃我的,全给我吐出来!”

第六十八章 人民的保险队

老蝎子带人在老沟河边上驻扎下来,每天都四处杀人放火。现在是夏天,俄国官方会鼓动贫民过黑龙江,建屋放牧。老蝎子也没客气,只要敢过江的沙俄人,一律击毙,不留活口。至于所得牛羊,一部分找个地方放养,另一部分干脆分给当地的少数民族,大家也算交个朋友。大概是尝了甜头,少数民族的牧人们一旦发xiàn

俄人过境,立kè

就来找老蝎子。之后得了好处后,二一添作五,大家对半平分,也算相处得其乐融融。

后来过河放牧的沙俄人被收拾得差不多了,老蝎子又开始想其他法子。反正他知dào

,王一就是让沙俄人在黑龙江以北不得安生,这年头远东地区也是马匪横行,多他一股不多,少他一股不少。既然沙俄人敢把牧民放过江来放牧,那他自然也可以过黑龙江去杀人放火。正所谓你做初一,爷爷做十五。

王一正在与吴晓,项龙和常金龙谈话,最近大商上下都很繁忙,漠河建矿当然是重中之重,不过一下抽调出如此多人手,大商内部也并非没有异议,甚至连保险队的参谋长吴晓都隐晦地表示反对。不过在此问题上,王一是乾纲独断,谁说什么也不好使,最后都只能无奈地配合计划进行。

“队长,现在保险队一下子抽走了两千五百人,再加上全部新产的保字头枪械也都以供应漠河为主,我们这边可就有些捉襟见肘了!”吴晓忧心道。

项龙这时也道:“是呀,队长,你开金矿我们不反对,可是您这一下子调走了所有保1步枪和保1卡宾枪,连毛瑟71式步枪也只给我们留下了一百多条。我们拿什么守卫工厂啊?”

正在低头看报gào

的王一忽然抬起头来,盯了在场三人一眼,然后把报gào

往桌子上一扔,道:“我记得我当初带着你们的时候,用的可是夏普斯步枪,这枪现在就在库里放着,怎么你们还不能用了?”

项龙被王一这话说得一缩脖,赶紧挺直了腰杆不敢说话!

王一看出来,这事不解决,早晚是个问题。

“楚原!”

“到!”

“通知下去,明晚八点武校基地所有队员,海事学堂学员,各地军事主官,全部去武校基地大礼堂开会!”

“是!”

“告sù

他们,任何人不准缺席!”

“是!”

王一这时转过脸来,骂道:“你们三个都给滚回基地待着,都给我用心想,当初我招你们来是为的什么!”

三人灰头土脸地敬了个军礼,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不多时,楚原回来,看到王一站在办公室的大地图边,仰望着东北,眉头深锁。最近一段时间,王一这样的表情很常见,楚原是粗人,他不知dào

王一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这个孩子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

“队长,老蝎子来电。”楚原轻声道,

王一转过身来,对着楚原笑笑,随手接过了电报。不过却没有观看,只是问道:“楚大哥,你觉得我对吴晓他们是不是太严厉了些?”

楚原没想过王一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愣了一下后,才道:“我不觉得,虽然我读的书数不多,也没队长这样的大学问,但我却知dào

,队长这样对他们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我知dào

队长您是好人!”

“我是好人么?”王一笑了起来。

展开电文,王一观看,原来老蝎子要过黑龙江抢俄国人去,这主意倒是不错,不过未免人单势孤了点。

思考一番之后,王一下了新的命令。

“楚大哥,给老蝎子发命令,让他暂停过江行动,原地休整,等待援兵。”

“是!”

“同时给郑海涛部发命令,让他从手下分出三百骑兵,两百步兵,半数迫击炮兵,直接赶往漠河替换老蝎子驻防,而他自己则继xù

留在大队之中督导修路。”

“是!”

“第二封电,让赵长宝率二百暗刀立kè

北上与老蝎子回合,之后全队听老蝎子调遣。八月末,过江袭掠江北江东,凡俄人村镇一概鸡犬不留。”

“是!”

“另外告sù

常金龙,无论如何都保证好老蝎子的后勤支援。”

王一一串命令颁布下去,楚原前去传达命令。王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手指揉了揉眉心,心中说不出的疲累。此时一双小手伸了过来,帮他揉着肩膀,衣袖上淡淡的香气让人迷醉。

“雅芝,没去上课么?”

“都下课了!”

王一一看时间,好么都已经晚上六点了,摇摇头,苦笑道:“已经都这个时间了……”

“千佳已经去吩咐厨房准bèi

晚餐了!”沈丫头此时看着王一的疲惫有些忧心,略带埋怨道:“当个队长,你还真把自己当大人了?你手下那帮人一个个都比你岁数大,怎么就没一个能帮你省心的呢!”

王一笑着摇摇头,道:“帮我按按头吧。”

沈雅芝点点头,坐在了王一旁边。

王一把头枕在丫头腿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听说昨日营口进了一批新花布,赶明儿,你陪我去逛一逛,也算散散心呗?”

王一这边没了声音,沈雅芝低头一瞧,不知什么时候,王一已然安然睡去。

丫头看着王一的脸,小手轻轻抚摸着王一的头发,嘴里轻轻唱起了歌。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苍白的月弯弯勾出过往。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的绝望……”

这是王一当初陪千佳在大商天籁录制那张虫胶唱片中的一首曲子,沈雅芝很喜欢,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每一次哼唱菊花残,满地伤的时候,王一都会乐不可支。但沈雅芝还是喜欢唱,特别是在王一心情不好的时候……

第二天王一当然没有时间陪沈雅芝去营口看新花布,忙了一天之后,晚上便到了武校基地。大礼堂里坐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

当王一走上讲台的时候,吴晓通过麦克风大声道:“全体起立!”

“同志们,好!”王一脸上没什么表情。

其余人同道:“队长好!”

重新落座之后,王一站在讲台上看着众人,忽然道:“我知dào

此次漠河开矿,许多人都很有意见!认为我们不过八千人的规模,为什么还要分出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北上开矿呢?”

大礼堂里鸦雀无声。

“我知dào

,吴晓有意见,项龙有意见,常金龙有意见,下面的营长,连长,排长,班长,甚至队员都有意见!可我还是要这么做!为什么!?因为我们保险队是军人!人民的军人!我们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护佑百姓!这既是保险队三个字的意义,也是我和你们存zài

的意义!”

“我王一今年十一岁,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蓝。你们最小的今年十八,最大的今年也二十七八了,放在普通人家,不是下地耕种,就是去城镇中出苦力赚钱。可现在你们没有,为什么?因为你们是保险队,是军人!所以我大商用钱养着你们,人民交税养着你们,为的不是别的!不是让你们在敌人来的时候,撤往关内,傻逼呵呵地等待着别国来调解。也不是让你们在敌人来的时候,抱头鼠穿,将来落草当土匪。更不是让你们在敌人来的时候,调转枪口,当汉奸!你们给我记住,你们是我王一的兵,你们是保险队!人民的保险队!有你们在,敌人见我中华退避三舍,有你们在,百姓可以安居乐业,永享太平!如是做不到这点,你们就给我滚蛋!我三年前能带你们一批人出来,我三年后同样可以从头再来!”

所有人都被王一骂的狗血淋头。

说实话,王一受够了,不是眼前的这帮保险队员,而是后世的历史。

海参崴……

中日甲午战争,旅顺被攻破之后,日本人屠杀旅顺人民四天三夜,死亡两万余人,全城只有三十六人活了下来。后世谁在意?除了南京大屠杀,谁还记得旅顺当年死去之人?

江东六十四屯惨案和海兰泡惨案,冤魂的哀嚎犹在耳边……

1931年,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强占在东北,张学良带着东北军跑了,常凯申命令不抵抗,直到1937年卢沟桥事变,抗日战争才正式爆fā

。整个抗日战争被拖后了七年。后世一帮子从不知哪像狗尿苔一样冒出来的果粉,成天给常凯申漂白洗地,问一句,你他妈的有良心么?有那闲功夫,不如去给东北死去的百姓上柱香,也比给一帮屠夫当孝子贤孙强。

1940年,杨靖宇牺牲。1942年,赵尚志牺牲。1943年,许亨植牺牲。

1945年,苏联以抗日名义劫掠东北,无恶不作!

国共内战!

王一受够了,作为一个老百姓受够了!这世谁也别想动东北一分一毫!动中国一分一毫!爷们拿着这时代最牛*逼的科技,爷们怕谁!

王一看着台下所有人,用一种近乎咆哮的声音嘶吼道:“当中国被敌人入侵之时,中国军人就没有无辜之人!无论是海上,还是陆地上,拿走我一分一毫,我就要他们拿一万人,十万人,乃至整个民族的性命来赔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们听懂了么!?”

“听懂了!”讲台下的人都吼了起来!

“俄人劫掠奸杀我边镇民众怎么办?”

“杀光他们!”

“俄人盗采我边疆金矿怎么办?”

“杀光他们!”

“日人占我海岛,夺我从属国,怎么办?”

“杀光他们!”

“既然你们都知dào

该怎么办了,以后就别在问我这方面的问题!你们给我记住,你们是人民养的,你们的命就是人民的。人民有了危难,你活,而人民死,我就宰了你们。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我们是人民的保险队,我们生为屠刀护境,死化厉鬼保民!以死保民,以死报民!”

王一知dào

,大喊一通并没有多少的意义,但这是他在表态,对所有大商人的表态。若是能做到我说的,跟着我升官发财。若是做不到,老死不相往来。

沈雅芝趴在窗台边,手臂下压着一本书,不过显然,今天她没有看书的心思,书页已经快一个时辰没有翻动了。

千佳看在眼里,略带心疼道:“雅芝姐,你在担心先生么?”

沈雅芝略带无力的叹了口气,眼圈有些泛红,无力地靠在千佳的肩膀上,带着哭音道:“千佳,我有些担心王一,我怕他挺不过去。”

千佳抚摸着沈丫头的长发,安慰道:“雅芝姐,放心吧。先生非常人,一定会没事的。”

“你担心他么?”沈雅芝抬头望着千佳。

“有点……”千佳想了想,道:“先生是大英雄,做事都有自己的道理。”

“我知dào

,可是我就是担心他。”

“关心则乱么!”

“谁关心他,我是担心他,要是他完蛋了,谁陪我玩啊。”

千佳一笑,死活不相信。两个丫头闹了一会儿,沈丫头的烦闷心情算是舒解了一些。

看了一会儿书,沈雅芝又在窗边停了下来,透过窗户向外观望,王一依然没有回来的迹象。

“姐,我去一下卫生间。”千佳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沈雅芝点点头,过了片刻之后,灯光忽然熄灭,屋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沈丫头被吓了一跳,连忙喊道:“千佳,千佳!”

正此时,屋门被人打开,打开的手电筒照亮了一张老脸。沈雅芝被眼前的惊变吓得一声惊叫,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旋即就发xiàn

拿手电装鬼吓人的竟然是王一。

丫头立kè

就不干了,飞扑上来,又哭又打的,最后抱着王一不撒手,大哭着埋怨道:“你怎么才回来……”

一群人这时出现在了王一身后,带头的正是千佳,她手里端着一个生日蛋糕。旁边还有沈雅芝的哥哥沈百玉,他哥的好友谭向菊,以及一大帮的老师同学……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大家唱起了歌,今天是沈雅芝的生日,王一的惊喜安排。

王一上辈子活过之后,确实有着所谓的历史使命感……不过他更明白了要珍惜眼前人……

第六十九章 大商的扩张没有尽头

大商圆桌会议所有高层均有参加,吴晓是保险队的代表,旁边还坐着常金龙,武装押运都是由他们负责。

“董事长打算在漠河和呼玛之间建城?”问话的是财务总监裘嫣儿。

王一点点头,道:“以军事基地为依托,建立工厂,大量移民。”

“清廷同意么?”众人心中画着问号。

“不同意又如何?”王一看着在场人。“我们就是为了开矿要建城,这名义还不够么!该给他们的一分不少,要是再给我唧唧歪歪的,我把黑龙江给夺了!”

王一这话还真不是夸海口,黑龙江将军现在手底下马步兵总数也就是几千人,真zhèng

能配枪的那是少之又少。即便如此,这些人平日里也不是聚集在一起,跟着几个副都统分守各处。真到打仗的时候,他们还是要从各地拉壮丁,各个民族聚集地摊人头。不过这些少数民族大多善于骑射,因此放在明末清初的时候,在与正规军队作战之时,也不算太吃亏。但现在已经不是刀马弓箭的年代了,真要摆开阵地,临时组成的骑兵在加特林机关炮这样的火力面前,将会不堪一击。这也是大清在沙俄和日本面前,失去抵御能力的主要原因。其实不光黑龙江如此,吉林境内的抵御部队也只有七千到九千之间,奉天多些,不过也多不了多少,多半还在靠北洋撑场面。

农业国对抗工业国,这就是注定的悲剧。

“既然董事长已经有了决断,我没异议。”最先表态的是大商轻工的总经理。

“我也同意!”然后是大商电力的沈百玉。

接着大家也都开始表态,唯独大商重工的谭向菊,没说话。

“谭总,你什么意见?”

王一此时问道。

“董事长,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那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

王一点点头。

“大商重工已经在超负荷运转了,几家的大型机械都靠我们研制,大商造船要用四千吨水压机。大商钢铁要用的三十万吨平炉,三十万吨转吹炉,连轧设备。大商水泥厂的新炉……我们现在真的是无力负担新的工作了!”谭向菊很为难。

王一想了想,此时裘二小姐道:“我们也不一定要用全新的设备。有些厂子的老产能淘汰一些,搬迁漠河就足够用了。”

众人一听,点点头,也是一个办法。

“除了炼金之外,漠河要建一个水泥厂,一个烧砖厂,一个煤矿,一个石灰矿,一个石墨矿,一个火电站,一个自来水厂。”王一这时停顿了一下,然后望着坐在最后的钱海鑫,道:“漠河你们也开一个分厂,不用造东西,能维修就可以。”

“晓得!”钱海鑫点头,大部分人也不认识他,王一也没给众人介shào



王一这时又对大商畜牧公司的总经理杨千牛道:“你也过去投资,多开几个牧场!”

“我已经派人过去了。”

“老杨,你办事效率还真没的说。漠河粮食的问题也不用我们操心,泰安和粮油价格联盟已经同意在漠河开分店了。李经理,大商银炉也要在那边开分行,商业起不起得来,还要靠你来张罗。”

“是,董事长!”

“此外电话电报局也尽快铺设线路,争取早如在漠河同上电话。”王一此时又看向大商钢铁公司的总经理施罗德*凯兰,道:“凯兰先生,准bèi

一批铁轨运往漠河,各厂之间修建铁路。”

这会一直开了三个小时,不但布置了大商近期的工作,同样也规划了远景目标。

散会之后,李御珍来找王一,道:“董事长……”

“有事?”王一很纳闷。

“是这样,昨天吉林将军府的人到了我们银炉,说也想比照盛京将军府的模式,从我们这边借款。”

“zf贷款啊……吉林将军?铭安?”王一这才想明白李御珍为何来找自己。说白了,铭安和大商有仇,舆诚勾结他外甥琮赋,还有杨铁山,妄图贪夺大商钢铁厂,结果死在了暗刀手中。

如今铭安只是代吉林将军,不过王一却知dào

,明年他那个代字就要被去掉,成为实授。说起来,铭安这官还是不错的,在吉林境内多次改革,建立厅州县制度,开放围场,保护山林,开发煤矿,打击盗采金矿,防范俄国从水路入侵,革新兵制。

王一沉吟了一会儿,才道:“贷款多少?条件如何?”

“三年期,一百万大商银元!”李御珍一顿,看着王一的反应,接着道:“以四处金矿和一处煤矿为抵押,双城堡和伯都讷这两大片‘号荒’的围场为利息。”

王一在地图上查看了一番,双城堡还算了,伯都讷属于松原平原东部,地点倒是不错。

“铭安的盘算不错啊,饼画地挺大,拿四处金矿和一处煤矿为抵押。说白了,他要是按时还钱,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御珍一笑,道:“就是这么回事。”

“而双城堡和伯都讷既然是号荒,那就是真荒了。用两大块荒地,换我大商一百万银元的三年使用权。完了,我还要自掏腰包往那两个荒地移老百姓,到时他治下人口还能增加,税收也能增加。”王一吧嗒起自己的小嘴,感叹道:“这铭安,还真他妈的不一般啊!”

李御珍哈哈大笑起来,道:“董事长,那这银子我们就不借了?”

“借,为嘛不借!”王一一脚踩着凳子,一边拍着桌子,那架势到真像土匪了。

“这还借?”李御珍感觉纳闷了,大商银炉倒是不缺这一百万银元,可是有这钱干什么不好啊。

“不过,这么借可不成!回去告sù

吉林将军府的,双城堡,我们不要。那里要啥没啥,不过伯都讷我们倒是可以考lǜ

,怎么说环境还不错,另外我们要伯都讷北边安达厅的土地!我要两者连在一起。要是能答yīng

,我们就谈,不能答yīng

就算了。”王一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致的范围。

李御珍不知dào

王一在做什么盘算,奇怪道:“董事长,能不能透个底,您这步棋是什么意思?”

王一嘿嘿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你尽量谈成就是了。”

一看王一这货还卖起了官司,李御珍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派人和吉林将军府的人谈,相信应该没太大问题。”

李御珍走后,王一看着地图,活像只偷了鸡的黄鼠狼,因为他画的那片区域在后世有一个称呼,叫做:“松江平原”,说是鱼米之乡并不为过。当然,那里还有更值钱的宝贝,就是——石油!再精确地说,从伯都讷往西北,就是后世的大庆油田!

王一现在还没有能力开发大庆油田,他也不需yào

开发大庆油田,即便真有用油的地方,他手底下就有!那就是盘锦,后世的辽河油田。如今大商的势力早已渗透进盘锦地区,后世的盘山,兴隆台,大洼等等,都有保险队驻扎。附近的土匪绺子被清剿一空。原本属于旗人的土地,王一也是大肆收购。当然,这些事情都见不光,可也无所谓,谁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商现在有三个主要发展方向,除去黑龙江的漠河,以及其后要霸占的呼玛之外。另外两个方向就是向西,全面占据盘锦。向东占据弓长岭,乃至本溪。

夏末之时,王一带人去了盘锦,放眼望去,一大片的芦苇荡。王一坐在苇塘边,面前放着两支鱼竿,此时他伸开双臂,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脑中浮现的是成片的稻田,以及田垄上立着的绿色蟹围——盘锦的两样名产:大米和河蟹。

“你在干什么?”沈雅芝就坐在王一身边,拿着鱼竿也在钓鱼,埋怨道:“别乱动,鱼儿都不吃饵了。”

楚原带着亲卫们,面向四方站着。

离此三四里的地方,有一圈围墙,里面一架非常奇怪的机器。

“王一,那是什么东西?”沈雅芝好奇地问道。

“实验测井!”

“干什么用的?”

“我知dào

盘锦这里有石油,可是我要知dào

地面下的情况,就需yào

用到测井。”

“看来石油开采还挺麻烦。”沈丫头不喜欢麻烦的事情,看了看那怪机器,道:“石油很有用么?”

“当然,以后化工,纺织,制药,交通运输。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离不开他,你说它重不重yào

?”

“那它和煤炭哪个更重yào

?”

“都很重yào

,不过相对来说,煤的开采要容易得多,毕竟石油石油,它是液态的。”王一尽量用简答言语进行解释。

知dào

油田在哪,和能开采油田是两码事!单论现在王一手下的机械实力,即便他手中握有大量关于石油工程和石油机械方面的书本以及资料,但真做到油田的大批量开采,没个三五年时间是不用想了。再加上石油化工相关能力的开发,以及相关人员的培训,如果一切顺利,王一觉得,至少也需yào

五年时间。

路漫漫其修远啊……

“呀,鱼上钩了!”两个丫头欢呼起来。

第七十章 老蝎子在行动

阿穆尔河就是我们的黑龙江,阿穆尔州和滨海州就是原本江北江东的土地,后来被沙俄人强占了,起的怪名。从1861年沙俄颁布《阿穆尔州和滨海州移民法令》起,直到1882年颁布海路移民条例之前,迁到这片地区的移民总数是16843名,平均每年是802人。而从1869年起,移民活动基本处于停滞状态,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1883年迁居南乌苏里边区的海路移民出现为止。

黎明时分,在雅克萨以北有一处新建立起来的村镇,这里住着三十多户俄国移民,里面除了一户俄国小贵族外,其余的都是罪犯,矿工,传教士,还有负责种地的贱民。小镇外修着简易的木质围墙,木门紧闭。有两名俄国人正在附近的塔楼上说话,旁边放着步枪,看来是守夜之人。塔楼上有一口铁钟,一条绳子正在两名守卫身边摆荡。

阵外的树林中,老蝎子身边跟着赵长宝,这赵长宝也有个外号,叫黑狼。

两人远远地看清了情况之后,拨马返回。等到达大队之中后,其余几名领队立kè

集合队伍,老蝎子开始分配任务。

“下面说一下情况,这镇子只有西南和东北两个出入口,住着三十余户人家,总人口我估算在一百人上下,除了一户贵族之外,其余都是平民或者贱民。距离此地最近的城镇是雅克萨,有五十多里的路程,东北方一百多里处还有一个乌尔甚屯。”

暗刀们都知dào

,其实这地方就是一处孤岛。

“发布作战任务,大牙,二毛,花脸,你们三人随一队走,蔫鸡,蝲蛄,花皮虎,你们三个跟着二队走。你们的任务就是埋设炸药,务必要在第一时间,炸蹋木墙和大门。”

六人点点头。

“独眼,老雕,你们也分两队,任务是清除东北和西南两处塔楼上的守卫,然后掩护大队,负责清除所有抵抗。”

独眼,老雕,以及他们手下的八个人是暗刀中的狙击手,装备的都是保1式狙击步枪。

“黑狼,你带一队走东北门。我带二队,走西南门。二十分钟后,我们同时发动进攻!”接着两人用手表对了时间。

“秃子,你带着三队,负责清剿所有逃出来的俄人!”

老蝎子此时眼露凶光道:“所有队员都听明白,本次任务的目标就是鸡犬不留,不要活口!”

季别申科五十来岁,他就是此地的小贵族,五短身材,有一个大肚子。因为被家族中其他人排挤,所以才到了这个荒乡僻壤的鬼地方来。此时他正赤身裸体地抱着一名十二岁的女奴,这丫头是他从集市上买回来的,虽然沙皇亚历山大二世要求大贵族们废除农奴制,但是在偏僻的远东,人们的生活没有丝毫的改变。昨天季别申科在女孩身上折腾了半宿,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所以睡得很死。

天蒙蒙亮的时候,两声巨响,让他从睡梦中睁开了双眼,不过酒劲还没过,看着身旁女孩惊恐的模样。他嘿嘿一笑,翻身又把女孩压在身下。

女孩开始挣扎,却被他捂住口鼻说不出话来,一番折腾之后,忽然一柄长刺从他后心插入,连带着也结刺中了他身下的女孩。待季别申科满口血红地回头观望时,只见一名身穿奇怪军服的中国男子,正呲着黄牙对他微笑。

“你是谁?”

“死法不错啊,马上风!”

两人都听不懂对方的话语。

黑狼赵长宝把刺刀从季别申科的后心抽出,那女孩正一脸绝望地看着他,眼泪不停地流淌,嘴里说着赵长宝听不懂的俄国话或者其他的方言。她胸口也被刺刀刺破,不过季别申科宽厚的身体,让她受伤不深。

黑狼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终于还是刺出第二刀,要了女孩的命。

“下辈子,别做俄国人!”

村镇中哭喊声渐渐停了下来,清晨的风中带着一股血腥的气味。老蝎子吸了吸鼻子,这让他困顿的精神,略微清醒了一些。此时队伍已经开始集合,缴获了一些战利品。

“战利品回去按规矩办,牛羊能带走就带走,剩余的全部杀掉。”老蝎子转过脸,对着身边的黑狼道:“放火吧,那些尸体留着,屋子全烧了,特别是粮仓以及里面的粮食。我带人去毁麦地。”

所有事情完毕之后,老蝎子带队离开。

王一接到电报后,没有什么怜惜之情。

如果是点对点,个人对个人,王一与对方有仇,杀一人足以。

但现在的情况是面对面,种族对种族,国家对国家,留对方一人就是变相资敌,即便对方是个女孩,而且从未对国人动过手。但她与其他男人的孩子呢?留女孩一命,就是留下了对付其他国人的可能性。处在面中,点要为其他点着想,而不是考lǜ

对面的点。

这就是战争,与个人仇杀不同。

沈雅芝和千佳这时抱着一大束花走了进来,看到王一甜甜一笑。

昨天晚上,王一接到了大商造船厂的电话,是张敬孝打来的。

“先生。”

“敬孝啊,最近过的怎么样,有什么事情么?”

“先生我挺好,是这样,我想请两天假。”

“怎么了?”

“我……”

王一很奇怪,张敬孝怎么忽然间变得吞吞吐吐的。

“秦鸾怀孕了……”

秦鸾就是张敬孝的媳妇,当初看王一还挺不顺眼。这两人结婚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秦鸾陪张敬孝住在营口,也算夫唱妇随。

“这是好事啊!请假准了,你想请多长时间,我就给你多长时间。”王一大笑道,这是他穿越回来后,身边第一次有人生孩子……嗯,其实是怀孕。

“那真是太谢谢先生了!”

“你爹知dào

了么?”

“我先给先生打的电话,父亲那边还没来得及说呢!”

“明天你回八角台么?”王一问道。

“回去,与秦鸾一起回去。”

“那我明天去看你们去。”

“好的,先生,学生在家恭候您的大驾光临。”

放下电话之后,王一把这个消息告sù

了沈雅芝和千佳,两个丫头也很高兴,不过旋即就讨论起了生孩子的事情来。把王一听得差点一头撞死在墙壁上。心说,这人怎么还成从肚脐眼里生出来的了!还有这男女一亲嘴就能生孩子了,也太神奇了吧,那不成异形啦!我擦泪,看来附属学校的性教育要提前启蒙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王一很想对两个丫头说,小太爷知dào

怎么生孩子,可是又怕吓坏了两朵小花骨朵。不过,沈雅芝和千佳那一本正经的研讨神态,王一想乐又不好乐,最后只能闪了,找个没人的地方,放声大笑了一顿。

话说这年头生孩子,走的还是传统那套——生孩子,坐月子。

王一到八角台之后,张敬孝正在镇口迎接,他对王一那是发自真心的尊敬。陪着他一同迎接王一的,还有泰安粮油集的总经理,张全福。他是张敬孝亲叔叔,张全宝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说起来比张全德还要近上一些。

“呀,你小子总算来了!”张全福跟王一不见外,王一一到营口,就去他那混饭吃。

“晚上来一盘?”王一非常挑衅。

张全福不甘示弱,道:“小样儿,看我晚上整不死你。”

“小太爷,就怕你没那个本事。”

张全福和王一互相叫嚣,张敬孝微笑着跟在两人身后,与沈雅芝和千佳走在一起,说着一些生活上的琐事。

来到张府门前的时候,,张全宝早已迎了出来,毫不见外地拉着王一的手,说笑着往屋里走。

“前一阵子听说你把武校那帮小子骂了一顿?”

“嗯啊!成天的,也不省心!”

“你这骂得好啊!你那席话传到各地老百姓耳中,听着舒心。”张全宝笑道。

王一知dào

自己在武校基地的事情,根本瞒不住人。他也没想瞒住谁,只是一笑,也不答话。

“老二,在漠河那边怎么样了?”张全宝问起了张全德。

“还在跟着大队修路呢,不过听郑海涛说,咱们这位全德兄成天带着我帮崽子四处抓土匪。我说你老哥就不能劝劝你这位二弟,人家吉林黑龙江的土匪也没招惹我们,你都给抓来了,还要我出钱养活,这算怎么回事啊。”

张全宝大笑道:“当初可是你同意让他去漠河的,别出事就往我身上推,有本事,你自己跟他说去。”

“我说个屁,我要能制住他,还找你老哥来干嘛?”

两人一路说笑进了内宅,王一先去给张老太爷磕了个头。这位张老太爷就是当初王一在八角台大街上,用速效救心丸救回一条命老爷子。如今活得倒也康泰,听说自己的大孙子媳妇也怀了身孕,老头成天乐呵的,一派安知天命,乐享前程的架势,到比王一这帮后辈活得洒脱多了。

吃完晚饭后,张敬孝陪着王一,还有两个丫头去见秦鸾。

王一还真没见过清朝人怀孕生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可一进屋,好么,所有窗户都恨不得盯死了,一点风也不让进,四下里捂的那叫一个瓷实,活像把孕妇装个罐子里给密封起来。

“这是干嘛啊?”王一不解地问向张敬孝。

结果张敬孝没说话呢,一边的婆子们抢先回答道:“这不是怕大少奶奶受风么!”

“拉到吧!”王一被气乐了。

第七十一章 妇幼保健医院王一为坑自己而建

“你还会接生?”屋里所有人均奇道。

“略懂!”王一难得谦虚了一次,表情有点小尴尬。

沈丫头和千佳差点没笑翻在地上,一帮丫鬟也掩口娇笑,老妈子们倒是豪迈,嘎嘎的笑声能传出十里地去。张敬孝还好点,出于尊师重道的原因,他也不太好意思笑,但硬憋着的表情显然也很辛苦,跟得了便秘差不多。可他媳妇秦鸾就没那么矜持了,瞧那架势,王一真怕她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流产。

王一也不好申辩,心说小太爷当年上学的时候,确实学过生孩子,这有什么奇怪的。

“那……那你说我该怎么生这孩子。”秦鸾难得把话说完全了,不过刚说完又再次笑了起来。她跟王一一直就不对付,从见面的第一天起就这样。两人典型的命格相冲,如今有了取笑的机会,秦鸾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周围几个老妈子在看热闹,心说你个小毛孩子,连个女人肚皮都没见过,还说会接生孩子,不是开玩笑呢么。

因为问题太过尴尬,王一自己倒没觉得什么,张敬孝却怕他脸面放不下,于是解围道:“行了,行了,先生可是当世名医。会接生孩子有什么奇怪的。”

听闻此言,众人才想起这个茬来!可不是么,当初老太爷就是王一施药救回来的,一念至此,大家的笑声终于消停下来。

其中一个老妈子道:“王先生,坐月子的法子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难道还有错了?”

另一个老妈子也道:“可不是,祖宗的话怎么会错呢?”

王一也没反驳,走到书案前,拿出几张纸,提笔开写。

科学育婴法!

吃:第一条,少吃多餐,食物多样化,尽量不偏食。第二条,保证新鲜蔬菜和水果的摄入,但水果不宜多食。第三条……。禁吃:……写完之后,他又开始写孕期第一个月该吃些什么,第二个月该补充什么……最后第十个月吃什么……

吃之后,王一又开始写些生活作息的注意事项,诸如该怎么睡觉,该如何运动等等。

一条条,一件件,条理分明。看起来还真那么回事!

王一洋洋洒洒写了三大张白纸,完成之后,拿在嘴前吹了吹,表情有点风骚。其他人全傻了眼……连支持王一的张敬孝也不例外。此时王一对着青鸾伸出手指,轻蔑地勾了勾,很挑衅道:“来,叫声好听的,不然不给你看。“

秦鸾柳眉倒竖,杏眼圆翻,差点脏话出口,可又不敢得罪王一,只得对着她老公撒娇道:“敬孝,你看他!”

“你跟他说也没用,他又管不得我!来叫声好听的……看看是你秦大小姐的面子重yào

,还是你家宝宝的健康重yào

。”王一说得倒是不紧不慢。

秦鸾也知dào

张敬孝拿王一没招,最后只得撇着嘴道:“先生。”

王一示威似地看了一眼,然后故yì

大声地答yīng

道:“好听!”之后把三张纸往桌子上一按,找张全福下棋去了。

说起来,王一也有点装相,这是他临来前,从平板电脑上查来的资料,不然即便他学过医,也记不住这么些东西。可是他是写者无意,旁边可是看者有心。

估计也是出于对王一这个假神医的信任,张敬孝还真照着王一这张表来。沈丫头和童千佳在角落里偷偷商量之后,也趁人不注意,抄写了一份。至于,那帮丫鬟和老妈子,因为不识字也只能干着急,没咒念。后来还是秦鸾好心,一句一句解释给她们听。虽然有些名词连秦鸾自己也弄不清是什么意思,不过按着王一写的步骤来,总归是没错的。

后来也不知dào

谁把这事传了出去,在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时代,生孩子那可是一个家族最顶天的事情了。为此跑张府来要方子的,不计其数,大有踏破门槛子的趋势,弄得张全宝也是不得安生。

这事王一本身也没太往心里去,也就是张敬孝才让他去操这份心,不然就凭他那见孩子就脑仁疼的个性,打死都不可能管的。

可他不想管事,这事还往他身上贴。

半个月后,张全宝亲自拎东西上门,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王一一看就知dào

,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瞧张全宝那一脸菊花褶子,他就加了十二分提防,没曾想,这货连寒暄都不寒暄,直接开门见山。

“兄弟,大哥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事?”

王一眉头一挑,心说,你这货睁眼说下话,连草稿都不打啊!

张全宝说完这话,似乎也想起事实好像不是这样,跟王一初识见面的第二天,他就带着自己的弟弟张全德,儿子张敬孝给王一跪了大门,讨教救国保家之道。

“说吧,想要兄弟帮你办什么事?”王一也不好揭他老底。

“你也知dào

你徒弟媳妇再过一段时间就要生了,能不能帮我家加培训几个稳婆?”

“啥?”王一一愣,以为自己被雷劈了。

“兄弟,帮哥哥培训几个稳婆。”

王一心说,你干脆让我帮你儿媳妇接生算了!小太爷一分钟几十万上下人,哪有空干这种事情……等等,现在孩子的出生存活率之低,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其中大半的原因就在预产和接产不科学上了……

王一忽然一笑道:“大哥实在抱歉,兄弟是真没有时间做这件事,不过我这边正在筹备一家妇幼保健医院,如果您认为合适的话,完全可以把敬孝他媳妇送到医院来,一来呢,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也比较专业。二来,设备也比较齐全。”

王一自己说瞎话也是不打草稿,这年头没谁会把媳妇送医院里去。

张敬孝一听,先是一愣,心说天底下还这么巧的事情,想了想,旋即点点头,道:“我是相信兄弟你的,到时你说什么时候入院,我就什么把鸾儿送过来。”他对王一的信任已经到盲目的程度。

王一本来把这话当个借口,没想到张全宝竟然答yīng

下来。

等张全宝走了之后,王一开始想招,这总不能用一个谎言,去弥补另一个谎言吧!

“喂,我是王一,给我接李御珍。”

“王董,您找我?”

“对,你给我办件事!”

“董事长您请说。”李御珍挺纳闷,王一神神叨叨地又弄什么新花样?

“你在营口给我招募一批人,要女性,生过孩子的最好!年纪在十八岁以上,三十岁以下,识文断字,有一定的文化基础。”

“董事长,您这是……”

“我要开一所妇幼保健医院,这些人将来就是医院里的医生护士!”

“哎?”李御珍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劝道:“先生,这事您可要想好了,医生不是那么好培养的!”

王一心说,这我能不知dào

么!不过如果光看一科的话,倒不至于那么困难。

“放心吧,大半年的时间应该差不多!”

真假啊?李御珍也不好说出来,不过既然王一吩咐下来,自己照办也就是了。

“好的,董事长!“

“对了,吉林将军府的zf贷款送过去了么?”

“他们已经取走了,并且送来了四座金矿和煤矿的抵押凭证,外加伯都讷以及其北六百里范围内的所有土地凭证。我们已经派人过去核查了。听派去的人回电报说,吉林方面很配合,就是当地的少数民族有些意见。”

“哦?什么意见?”王一纳闷了。

“他们希望能够继xù

在那里打猎和放牧。”

“这样啊!”王一想了想,笑道:“老李,你说我们在伯都纳建一座城镇怎么样?反正往漠河方向的通路。现在也已经修过了齐齐哈尔了,去往伯都讷很便利。”

“董事长是想开蒙古的商路?”

“是呀,总不能都让大盛魁占了吧?他们去归化城,咱们就开伯都讷。”

“可是这路是不是绕的远了点?如果真要开往蒙古的商路,通辽似乎更适合我们些。”

“通辽当然不错,问题是不归我们管呀!伯都讷在不好,那也是我们的地方,你说是不?”

李御珍一想也是,“可是建新集镇,那些少数民族怎么办?”

“让大商畜牧的杨千牛总经理亲自跑一趟,就说我们要成立大型畜牧基地,只要他们愿意都可以加入。工资福利分红,一样不少。汉民,满民,蒙古,以及其他少数民族一视同仁。不过你要是不加入,就不能再在伯都讷放牧了。”

李御珍一想,这样也好!

“对了,一会儿,你给吴晓打电话,让他分五百人去那边驻守,别到时伯都讷发展起来,谁看着在眼红了!”

“董事长,这事您还是亲自和他说吧!派人去漠河,这小子就老大不高兴,我可惹不起他。”

“瞧你那点出息!”王一一想也是,道:“那我打吧。”

吴晓自然又是一顿抱怨,派去漠河两千五百人之后,保险队再次扩编,为了防止王一再出幺蛾子,吴晓直接提议增兵到一万两千人。结果这兵到手里刚捂热乎,王一这边就又开始四下分派。吴晓现在也看开了,王一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让我随时招募兵员就可以。

伯都讷其实也不太平,临近哲里木盟,锡林郭勒盟,与车臣汗部离得也不算远。那边马匪也非常猖獗,要是不派保险队,王一还真不放心。反正按王一的意思,兵靠养是养不出来的,不刀里火里滚上几回,那就不是真zhèng

的雄兵。

吴晓倒也接受了王一的看法,一想也挺好,现在营口,盘山,辽阳这一片区域土匪早绝迹了。这保险队没仗打,确实也是练不出来。既然有了伯都讷这样的地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那里当个实战训liàn

营,每年派兵轮换。若是必要,深入外蒙都可以。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盘算之后,吴晓也同意了王一意见,项龙就更不用提了。他是只要有仗打,去哪都成啊!

话说王一给李御珍打完电话之后,直接用一个星期的时间,编写了五本教材,分别是:《医学基础学》,《妇科学》,《儿科学》,《妇幼保健学》,《手术和急救》。

医学基础学是王一在一番精简之后,实在不能在精简的基础医学。妇科学跟后世不太一样,里面讲述的主要是接生,顺产以及产后恢复,其他妇科疾病,特别是性病也有讲述,不过不是重点。儿科是婴孩出生后的照顾,至于孩子抱回家以后的疾病,医院就不管了。妇幼保健学就是怀孕这段时间的科学照顾,包括饮食,营养,运动,禁忌等等。最后就是手术和急救,主要是针对流产和生产不利的状况。

李御珍在营口的招聘并不顺利,一个星期的时间,只招募到了十二个人。大部分都是家境不太富裕的女人,主要也是为了高工资来的。不然这年头没有女人会出来工作,连唱戏的都没有。

王一一想,十二个人就十二个人吧!他这边给女人们上课,另一边还在盖医院,地点就在大商附属小学不远处,一栋带大院子的两层楼。

在现在这个年代,王一没想过有多少人会把自己的妻子送进妇幼保健医院来生产,社会风气就是如此,保守而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当听到李御珍说只招募到十二人时,王一也没生气,本来就是应付张全宝的差事。

王一这边没当回事,可张全宝却当真了。好家伙,当半年后,秦鸾进入待产期,张全宝立kè

派人把秦鸾送进了妇幼保健医院,同时过来的还有另外三名张家产妇。

王一感觉自己像被人玩了一样,原本预备的十二个稳婆,其实最后读完的只有十个人,其中两人因为受不了解剖学,中途退学了。另外十个人估计是家中真有困难,也是硬着头皮完成正规培训。

可这十个人对付四个产妇,即便王一后来又请来了一名洋人女医师,外加一名中医儿科郎中,依然显得捉襟见肘。后来把王一逼得没辙了,只得自己也住到妇幼保健医院来。

王一那叫一个后悔呀!

坑爹啊,这套给自己也埋得太深了!

第七十二章 蒙古马贼的黎明之战

王一本来以为把秦鸾以及其余几位产妇打发出去之后,自己这妇幼保健医院也就可以关张停业了。可是王一实在低估了自己在张家诸人心目中的地位,这秦鸾刚出院,张全宝的广告攻势就起来了。

也是秦鸾自己争气,整个生产过程非常顺利,生出一对龙凤胎。张全宝乐地是一脸菊花褶子,连平日十分精明的张敬孝那时也只会嘿嘿的傻笑,咋说也是当爹的人了!

见产房内外忙进忙出的架势,王一就是一阵的腹诽,心说:秦鸾这丫生个孩子也跟自己对着干,明明知dào

咱们这医院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她还来了个邪乎的,生一个还不成,直接上了两个。

好在后来母子平安,秦鸾也在医院稳婆的指引下,一段时间便恢复了身材。虽然不再是做姑娘时的窈窕体态,但却更加地富有女人味了。只是她这一出院,脸蛋红扑的一脸微笑,再抱着两个胖娃娃,有啥广告比得上这个真切!张家算是对王一感恩戴德,也没问王一的意思,直接就主动在四下里放起了谣言。

这下算把王一给坑了!

妇幼保健医院本来就小,才两层楼,两个医生加十个稳婆。如今里面还住着三个张家产妇,可随着这些产妇全都母子平安的接连出院,妇幼保健医院的名声都快被传成神了。原本还在观望的几个产妇家庭,直接找上门来。王一都快哭了,哪有这样的……后来医院里面实在住不下了,为争床位,一帮人还差点打了起来。

一位习惯性流产的产妇忽然上门,王一以为这次总归该有失败的案例出现了吧。

哪曾想!也不知他当初找这地方确实是风水宝地,还是送子娘娘已经住到了医院中来,连习惯性流产都不是问题,产妇抱着儿子离开医院的时候,王一也明白,谁都阻挡不了妇幼保健医院的声名远播了。

后来他也麻木了,谁爱来,谁来吧。反正他是横下一条心,若不是大商高层内部也听说了妇幼保健医院的威名,王一干脆就要拒诊了。只是突然发xiàn

众怒难犯,他才勉强把妇幼医院保存下来。可这样成天弯门盗洞,想要找床位的家庭,依然是没完没了,王一是不堪其扰。

李霸山是武校基地的第二批学员,一个月前正是被任命为大商保险队的一名营长,手下管着一支一千人骑队。大商现在的军制比较特别,除了王一是总队长,吴晓是参谋长,项龙是总指挥,常金龙后勤部长之外,其余的军衔都是按驻地来分配的,一般都是营级。只有在漠河的郑海涛是例外,他挂团衔。

目前保险队有八个营:

抚顺一个营,原本三百人,现在是五百人,营长左梅林,驻守大商煤矿和煤化工厂。弓长岭一个营,五百人,营长韩宏,负责大商弓长岭铁矿场。本溪一个营,五百人,营长刘湘,驻守大商第二钢铁厂(在建)。鞍山两个营,其中大商钢铁厂一个营,五百人,营长顾雪峰。兵工厂一个营,一千人,营长宋喜哲。盘山一个营,五百人,驻守造纸厂,营长连云。驻守兴隆台一个营,五百人,保护石油开采实验项目,营长于广海。大石桥,一个营,五百人,营长马奋斗,驻守大商镁业。

八大营中的五百人或者一千人,是指战斗人员,而后勤人员并不包括在内。

李霸山现在成了第九大营长,如今正带着手下一千人马队,五百后勤队,一起前往伯都讷。同行的还有大商畜牧养殖公司的总经理杨千牛,以及一帮集团各公司的商务人员。

等李霸山到了伯都讷之后,完全被眼睛的景象所震撼,看着身边的指导员刘御和参谋长郝博星,摇了摇头道:“我说队长是不是玩我们呢?”

另两人也明白李霸山的意思,不为别的,这地方也太大了。东起后世扶余县,西到白城,其中西侧最远端已经到了科尔沁草原,北到大庆,甚至进了黑龙江。这么一大片土地,其上河川纵横,湖泊星罗棋布,水草肥美,野生动物无数。李霸山这一千人扔里面,跟没人差不多!

向导聂阿罗此时道:“李营长,这里都是吉林将军府给我们划拨的土地,咱们是不是先找个地方安营扎寨,明日在去立界碑。”

现在已经是初秋时节,北方天已经开始变短,听了阿罗的话后,李霸山一想也是,于是吩咐众人开始行动。

上半夜一切安好,下半夜的时候,外边就来了响动,等到清晨黎明时分,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三千多人的骑兵,忽然开始对临时营地发动攻击。

李霸山只是有点紧张,倒并不慌张,情报官此时已经把得到的信息向他汇报。

“敌方三千三百人左右,清一色的骑军,其中大约五百人拥有夏普斯步枪,余下皆用弓箭,看衣服打扮应该是蒙古马匪。”

参谋长郝博星道:“老李,这帮人看来是早知dào

消息,特意在伯都讷等着我们的!”

李霸山点头,“我看也是,不然三千来人,没事就能跑我们面前?”

因为临时营地外,建有壕沟,拒马,铁丝网,以及四角的电驱加特林机关枪,再加上配备保1式步枪的后勤队防守,情况虽然紧急,却还不至于糜烂。

朝鲁是这伙马贼的首领,蒙语的意思是石头,今年三十三岁,出生在外蒙茂明安部,作为成吉思汗的子孙,他一向瞧不起汉人。即便大清皇室的满人,他也是嗤之以鼻。长大成人后,他接受了沙俄人的支持,开始带着部族,纵横四野。常年活动于蒙古茂明安部,黑龙江,吉林,锡林郭勒盟,车臣汗部,土谢图汗部南部(柏海湖东南)的广大地区,杀人劫掠,无恶不作。

朝鲁到伯都讷已经有几天了,等的就是大商之人。傍晚得到消息之后,他便星夜兼程赶了过来,在密草丛中休息了两个时辰,其后就开始对大商的临时营地发动了进攻。

在他想来,一群武装商旅能有多大的本事,这个年代真zhèng

值得投靠的是沙俄人,他完全没把大商保险队放在眼里。想也没想,就选了营地的正门方向发动进攻,没想到营角忽然放出的两道火舌,纷飞的弹雨,发出噬人的呼啸,眨眼间便将冲杀过来的蒙古马匪撕成碎块。而营地中原本有些紧张的后勤防护队此时也平静下来,在军官的指挥下,没再杂乱的放枪。攻击开始变得有序起来,而带来的结果就是马贼们的接连毙命。

那景象就像暴风吹到大麦田,冲天的血腥之气,立kè

开始在天地间弥散。

朝鲁坐在马上观看,连他在内,所有马匪的脸色都不太好。他们到没觉着这仗会失败,只是这种人员损失速度,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首领,让我的千人队也上吧,对方的火枪再厉害,也无法阻挡我们这么多人的进攻。”一个黑脸汉子说道。

朝鲁想了想,点点头。

“卓力格图,你带你的千人队从西侧发动攻击。”

“是,首领,卓力格图会把敌人的首级带回来献给您的。”

李霸山等人看到蒙古马匪队伍开始分裂出第二支,就知dào

对方要选择其他方向发动进攻。

“咱们马队也别看热闹了!”李霸山大吼一声,“老刘,你我各带五百人出营,杀光这帮兔崽子!”

刘御虽然是指导员,但论资格比营长李霸山还要高出一头,因为他是第一批武校学员中剩下来那四十人中一人,算是王一的铁杆部属之一。全营上下真zhèng

打过仗就是他,即便李霸山都有点毛嫩。

“是,营长!”

“参谋长,你留下来指挥后勤防御队。”

郝博星同样答yīng

一声。

在卓力格图带着千人队向大商营地西门移动的过程中,李霸山和刘御各带五百马队就冲了出来。一出营,两队人马就各自分开。卓力格图也不惧怕,虽然对方也有千人,但是在蒙古人面前,汉人的骑兵跟纸糊的差不多。

“勇士们,随我杀!”卓力格图发出一声如狼般的长吼。他的部曲们也跟着应和,一时间狼吼长鸣。

李霸山忽然感觉热血沸腾起来,不过他并未对卓力格图下手,而是带着自己的人马直扑正对营地正门发动攻击的蒙古千人队,说来这队人马如今只剩下四百来人。当然,在与卓力格图擦身而过的时候,李霸山还是带着手下人趁机放了几枪,直接弄死了七八十人。

刘御身后的号兵忽然吹起了铜号,五百马队忽然分成了五道长龙,相互配合,又各自为战,保1式卡宾枪的火力开始释fàng

出来。卓力格图突然遭遇了灭顶的打击,他刚刚带人衔住其中一支百人队的尾巴,并且极力地想要缩短与对方的距离。他手上的弓箭已经拉开,只要在近一点点,他有把握让对方一箭封喉。虽然现在火枪非常的流行,但是卓力格图依然倔强地使用弓箭,因为成吉思汗的子孙怎么可以不用弓箭呢?所以他这千人队根本就没配备一把火枪。

保1式卡宾枪忽然改变了声音,原本的单发弹响骤然间变得急促起来。

卓力格图逐渐习惯的枪声节奏,眨眼间被打乱。对方枪口喷出了连续的火舌,看起来分外狰狞,而他身边的同伴也随之大片落马,犹如一块块过时的破布。

自称勇士的卓力格图显然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不过这不要紧,因为刘御早已经发xiàn

了他,手中的保1式狙击步枪是王一送给他的礼物。随着枪火乍现,卓力格图被巨大的动能掀落下马,勇士不是子弹的对手,他胸口破碎,鲜血顺着鼻口喷溅到了天空,然后撒向了成吉思汗曾经纵横的土地,不过也是埋骨的土地。

铜号声再次响起,刘御带着部下开始对剩下的蒙古马匪发动最后的血腥屠杀。

李霸山自然不愿屈居人后,突一上来就击溃了正在攻击正门的蒙古马匪。朝鲁这时也发xiàn

了异常,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找错了对手,眼看着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卓力格图被人一枪击倒,而原本勇猛无比的千人队,此时却成了对方肆意杀戮的玩物。

强悍的朝鲁胆怯了,让自己来摧毁大商营地的幕后人根本就是没安好心,也许多方的目标根本就不是眼前的这帮汉人,而是自己……朝鲁胡思乱想的时候,自己正门的攻击队伍已经开始溃败下来。

李霸山尾随而上,接连的枪声,以一种最屈辱的方式打入到了蒙古马匪们毫无防范的背后。

曾几何时,蒙古人在草原上也学会了可耻的溃败?

朝鲁知dào

自己完了,他的仇敌太多,多到如天上的繁星,多到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只是依稀记得自己杀死的第一个人是名蒙古男子,自己根本不知dào

对方的姓名。而那个男人的女人成了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也是第一个被自己杀死的女人。

盛夏清晨,远处牧场的冲天烟火是他对当时为数不对的印象。那时真的以为自己会记住一辈子,没想到后来这样的景象越见越多,多到习以为常。

报应来了!

流弹忽然从头侧飞过,此时他才发xiàn

自己正在逃跑,耳朵嗡嗡作响,鲜血顺着鬓角流了下来,染红了他的半边脸颊。回头看时,他下意识地不停地擦去脸上的鲜血,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眼睛进了鲜血的原因,此时的李霸山似乎被涂上了鲜血的颜色。

五十里之后,李霸山身后的号兵吹起了长号,所有保险队的骑兵开始向这里汇聚。

嗓子像冒烟了一般的李霸山吐了口唾液,结果费了半天劲,也征服不了自己的口腔。好在刘御此时赶了过来,扔给他水囊,清水下肚,瞬间就浇灭了火气。

“收队,救助本方伤员,马匪不留活口!把尸体收集在一起烧了,我们阵亡的队员,组织人手运回大商烈士陵园!……好了,都去补刀吧。”

第七十三张 我兄弟又回来了

蒙古马匪的这场袭击直接让李霸山的手下减员一成半,死亡五十八人,轻重伤合计一百二十一人。

说来也挺丢人的,里面真zhèng

死伤在马匪手中的保险队员,大概也就四十来人。其余更多的,要么是在策马狂奔时从马上跌落,要么是开枪时后座力震坏了胳膊。最倒霉的一起误伤是在投掷手榴弹时,那名保险队员因为初上战场过于紧张,以至于手中打滑,手榴弹没投掷出去,直接落在了己方的马队中。倒是没死人,可也直接让七八个队员成了伤号。

王一接到电报的时候,倒没生气,第一次打仗能有这成绩就不错了,后来又让吴晓和常金龙加派了五百马队和五百后勤队过去,伯都讷的险恶显然也大出王一等人的预料。

“奶奶的,我说铭安这个瘪独子怎么这么好心呢!感情那边被一大群马匪盘踞着。”王一被气得够呛。

吴晓倒是笑了起来:“队长,我看挺好,正好没有练兵的地方,这下内外蒙古可就像我们敞开怀抱了!”

项龙也同意地点点头,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王一也明白,这两货就是一丘之貉。

“队长,我看要不我们也招收蒙古骑兵得了……”吴晓开始出主意。

王一一想,也成!虽然在后世,骑兵是早已被淘汰的兵种,不过眼前这几十年是不可能的。蒙古人善骑射,这是举世皆知的事情。沙俄人现在能够打下如此的大地盘,也和他们境内上百万的哥萨克骑兵有关。

“好,不过可要选好了,别把马匪弄进保险队中来,到时可麻烦。”

“队长放心!”吴晓笑道。

“不过今年是没什么希望在伯都讷招兵了,眼看就要入冬,先把营区建立起来再说。”王一想了想,又道:“漠河,伯都讷,以及所有营区的防寒工作要做好,士兵的全套冬装也要及时送达!”

“是!队长,保证完成任务。”管后勤的常金龙起身答yīng

道。说起来这常金龙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王一交给他什么任务,他都能保质保量地快速完成,现在王一少了他还真不成。

九月份的时候,大商附属小学完成了第三次招生。一,二,三年纪的全部学生总数量已经达到了八千人的规模,不过老师的数量明显跟不上学生扩招的速度。好在一部分高年级学生已经可以承担起老师的责任。只要通过校内教师委员会的考核,三年级的学生就可以申请学校里的临时教师职位,给低年级学生讲述一些基础课程。当然这个工作是有报酬的,虽然算不上丰厚,但对于生活不算富裕的农村家庭来说,也算得上一笔丰厚的补贴了。因此申请者达到了全部三年级学生的三成左右,也算给王一帮了忙。

今天是入冬后下的第一场雪,而且还是真zhèng

的鹅毛大雪,一帮学生正在外面打雪仗。千佳正坐在沙发上,摆弄着一堆茶具。沈雅芝不在,她给一年级的学生们上数学课去了。

王一则刚从医学院上课回来,一进屋就开始打电话。

“队长,我是郑海涛。”

“还好,电话线没被大雪压断。”王一笑着说道:“对了,老蝎子回来了么?”

郑海涛道:“队长放心,他带队回来了,一路上拔了不少俄国人的村镇。沙俄人也不知dào

他们的来路,再加上老蝎子神出鬼没的,他们还以为是自己境内的土匪。”

“回来就好,冬季就不要再过江了,天寒地冻的,人和马都受不了。不过要严防俄人过境,一旦发xiàn

坚决予以还击。”

“是!”郑海涛高声道。

“你那边其他情况怎么样?”

“一切都很顺利,不过这边冬天实在太冷,大部分产业都已经停工了。”

“停就停吧!”对此王一倒是不太在乎,随即道:“冬天的时间你们也别浪费了,我不是派了几名教师过去么,你多安排战士们学习文化知识,将来退伍了也好有个不错的出路。”

“是!”

“还有,冬天不要过量饮酒,特别是外出任务的时候,喝酒不但不会让身体保持热量,反而会引起热量散失,明白没?”

“明白!”

“再有,冬天一定要定期通风,保持室内空气流通,不然非常容易引起感冒等病症。到时传染起来,会非常的麻烦。”

王一基本上是事无巨细地嘱咐着,一旁的千佳听着很想笑。

当王一放下电话的时候,千佳忽然从背后环住了王一的脖子。

“怎么了?”王一奇道。

丫头的脸颊贴着王一的脸颊,在他耳边,吹气如兰道:“先生是个好人。”

“好人?”这话莫名其妙的。

“就是太像一只护着小鸡的老母鸡了……”丫头放声大笑起来,媚态横生。

王一忽然间觉得自己的下腹一阵发热,然后猛然间,似乎有一种野性的觉醒!

崛起了!

不过丫头此时似乎也碰到了某件硬物,小脸一红,扭头跑开了。

王一对着窗户放声大笑……呀哈哈,我兄弟又回来了!

1878年12月24日的时候,王一受广大工业实验室老外的邀请,参加了圣诞前夜的庆祝活动。不过现在的圣诞节远没有后世那般的光彩夺目,在这个没有彩灯的年代了,圣诞节也没有了后世的魅力。

因为工业实验室里没有教堂,所以这帮老外也只能凑合着过,一帮人聚在一起,也没有牧师主持,看起来倒像是狂欢晚会。火鸡,王一倒是有准bèi

,至于其他的小礼物,也是研究员们委托他购买的。一帮老外凑在一起,哪个国家的都有,有些平日里只待在自己实验室里的研究员,今天也难得在众人面前露了个面。或者上台表演个魔术,或者高声来上一曲,后来一帮人跳起也不知dào

是那个国家的双人舞。

随着酒精浓度的增高,气氛也越发的火热起来。

哎呀,王一真怕这节过完之后,会出现大面积的女性研究员因为怀孕而减员……

1879年春节的时候,王一拿出了一件新礼物,那就是霓虹灯。同时他的一篇新论文也开始在工业实验室内部发表《氮气和氧气并不孤单——空气中的稀有气体》,引起大家的热议。

自从1876年大商重工在王一的指导下,开始研制工业用的空气制冷压缩机之后,工业制氧的全套设备一直是大商希望攻克的重yào

研究项目之一。不过情况并不顺利,即便王一拿出了整套设计图纸和参数,研究依然进展缓慢。

直到1878年12月,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全部设备才算通过验收。现在还只是试生产,后期的员工培训远比制造机器更加复杂。估计机器和员工没个两三年的磨合,想要大规模地工业制氧,纯属梦想而已。而与之一起投产的还有钢瓶厂。

现在除了医用氧气和试验用氧气外,制取的全部氧气都送往钢铁厂进行氧吹转炉实验。

工业制氧的副产品就是氮气和稀有气体。氮气不用多说,用途广泛。而稀有气体——氦,氖,氩,氪,氙,都是非常重yào

的工业原料。当然,眼下王一能用的,就是制作霓虹灯。这里需yào

说的一点是,液氦还无法制备。

缤纷的色彩吸引着众人的目光,春节变得五光十色起来,用霓虹灯装点的春节晚会,加上留声机的配乐,比不上后世春晚的光鲜亮丽,色彩绚烂,但却能叫这个时代的圣诞节黯然失色。

“怎么样?喜欢么?”王一坐在沈雅芝和童千佳之间,骄傲地问道。

两个丫头点着头。

自从上次无意中碰到王一的小凶器之后,沈雅芝似乎从千佳那边得到了消息,两个丫头就开始与王一保持距离。拿王一自己的话说,就是兄弟有了,女人没了,人生怎么都不完美!

现在的王一还没有把两个丫头拿下的打算,年纪实在太小,他还没禽兽到那个程度,虽然在这个年代,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当然,上辈子王一这货就没想过从一而终,这辈子就更不可能了。虽然后世年轻的时候也曾为杨过与小龙女的故事而感动,不过王一从没想过要当杨过的亲弟弟,杨伟。因此如果他遇到小龙女,等个一个月两个月还有可能,真玩海枯石烂,王一是打死都不会干的。

“这些灯泡里充的就是你说的稀有气体么?”沈雅芝好奇的问道。

王一点点头。

“他们除了做灯泡还有什么用?”这是千佳的问题。

王一一时间也不好回答,高能物理,气体激光器……好像两个丫头都听不明白,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道:“能做非常非常亮的灯!”

“难道除了做灯以外就没有其他的用处了么?”

王一有些奇怪地看着两个丫头,眼睛转了转。

“你两个是不是有什么图谋?平常可没见你们对物理化学上的事情这么感兴趣啊?”

沈雅芝被王一说得一撇嘴,故yì

挺起小胸脯,道:“曹月新和詹先奇现在是全民……”

“偶像!”王一也故yì

把胸脯向丫头撞过去。

“偶像?那是什么……”两个丫头都没听过这词。

王一就是要故yì

制造问题,把丫头从撞胸的现实中吸引开去,最后他的奸计果然得逞。

“嗯……这个吗……有感染力的人……?”王一自己也不知dào

偶像该怎么解释……

第七十五章 大商终于还是出了汉奸

大商造船厂的那艘试验船,最后被王一定名为君子号,编号是201,目前已经交付海事学堂,进行海试。时间大概是一年,期间发生了锅炉起火,燃油泄漏,卡弹,测距仪失效,指挥台通讯不灵等等,无数的大小毛病,最后王一看到报gào

的时候,一计算,大概除了船没沉之外,什么倒霉事都遇上了。好在造船厂和大商重工还是顶住了压力,再加上海事学堂的学员对新船的逐渐熟悉,君子号的运转也变得正常起来。

商毅被任命为了这条船的船长,他本是海事学堂的老师,从英国一家不太有名气的海军学院毕业。本来是想加入马尾或者江南制造局,后来因为到营口探亲时,被亲戚推荐给了王一,再加上校长吉米*凯兰的认可,才得以顺利加入了海事学堂。

当然了,王一每周都会去海事学堂给学生们上课,于是没事就和商毅聊天。无论是王一写的《海权论》,还是他对大商造船厂的庞大投入,都让商毅感慨连连,最后也在不知不觉成了王一的铁杆粉丝。

一方面是因为才干,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忠心,因此王一才让他当了君子号的舰长,此船除了海试时有外国设计师和船工上船之外,其余时间都是清一色的中国船员。

究其原因无外乎两个:第一,这船本来就是大商的训liàn

舰,用来训liàn

新船员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外国人占一个名额,中国人就少一个名额。简单说,就是产出效率降低。第二条则更为简单,船上的绝大多数设备都是别的国家在研,或者压根想都没想过的,所以外国人在这方面也没有经验,自然也没有指导的能力。

君子号在形成战力之后,王一给商毅的任务完全跟君子的行为不沾边,也许当初起名叫君子剑号更合适些。当然,这是冷笑话,这时代的人也听不明白。

很不幸的说,大商自造的第一艘船——君子号,就是海盗船,凭借着这个时代蝎子粑粑独一份的超强速度,他丫的纵横四海,干尽了欺男霸女男盗女娼的坏事。后来随着大商燃油动力方面技术的不断升级,君子号的最高速度也达到了36节,在王一眼中,这就一活脱的海上田伯光。他行踪诡秘,飘忽不定,四处强奸各国商船,特别是那些跟鸦片沾边的航运公司,沉船沉人沉鸦片,差点被弄破了产。没想到,这到是促进了大商船舶商船部的发展,莫名其妙地总会有接不完的合同订单。

有鸦片商人诉苦,上告各国海军部门,结果各国海军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有些遇上的还拿君子号没辙,速度跟不上,再加上他还是个快枪手,普通军舰遇到他,多半会被喷一脸的沫子,倒霉的也会被沫子给淹死。最后弄得各国欲死欲仙,欲罢不能。可谁也不知dào

这船是哪来的,都快成传说了。后来王一又造了一艘这船的姐妹舰,那真是田伯光遇到了欧阳克,没有最淫,只有更淫。

反过头再说船舶设计院新设计那条船,王一回去之后,又仔细研究了一下,发xiàn

这船并不完美,于是又在设计院开了一次新会,进行重新修订。

罗森博格本来以为王一要反悔,后来发xiàn

不是这么回事,这才放下心来。

“先生,我还以为你要反悔呢……”罗森博格笑了起来。

“罗森博格先生请放心,我王一从来说话算话,既然我支持你们的造舰计划,您就完全可以放心我的承诺会兑现。”

罗森博格点点头,显得很欣慰。

另一位设计师英国人阿尔蒙德,道:“王总,我能问您一个问题么?”

“请说。”王一坐在一帮设计师中间,他喜欢与这些人在一起。

“我们的新战舰耗费可能高达数百万大商银币,若是研制不顺利,甚至可能耗费上千万。如此庞大的数额,即便是我们这些对金钱毫无观念的人,都感觉非常恐怖,但您为什么能下这样的决心来支持我们呢?”

王一一笑,看着对方,然后才道:“怎么说呢……首先,这船是在我们造船厂设计制造,全部的材料,用工,以及其他消耗也都是在我们大商内部进行传递。换句话说,我不过是把最近几年内的闲散资金再次投入生产领域,钱还在呢,唯一改变的是进入了各个厂家流通。当然,若是重复建设,这钱就花的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不过我们是在造全世界最先进的战舰,所有的一切都是其他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其中需yào

的科技进步,技术提升,产业升级,设备替换将会对我们大商的各个产业链条产生深远的影响,我们会为此走在时代的尖端,成为技术领域的王者。”王一喝了口茶接着道:“在两年前,在我们立项新实验舰的时候,那时我从未想过今天竟然能造出如此出色的君子号来,所以我很期待五年之后,诸位同仁能够再给鄙人一个新的惊喜。”

设计师们大概是听明白了王一的意思,全都愉快地鼓起掌来。

一条新船被设计出来之后,当然不可能一触而就,期间多次被修改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只是王一此次改的有点大。

“下面来看我对新船的要求……”王一对所有人一笑道:“很抱歉,看来你们的设计要被全部推翻了。”

设计师们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制造君子号时,王一就出了很大的力qì

,甚至完全可以说,没有王一,没有他提供的技术支持,君子号现在还只能是停留在图纸上。也正因为如此,王一早已赢得了设计师们的尊敬。

“首先,主炮我们要从原本的四座主炮塔缩减为三座,采用前二后一的设计,其中前部炮塔采用背负式设计。火炮口径至少要达到14寸……除了光学测距仪之外,还要加装新型火控雷达……取消鱼雷管道……”

王一洋洋洒洒说了大半天,将其中的改装原因也进行了详细的说明,而许多新装备的加入,更是让大部分设计师大开眼界,同样也分外的激动。

当王一讲述完所有的改进要求之后,罗森博格等人眼中都流出兴奋的光芒来,很像一群看到了自己最心爱玩具的孩子。

“王总,您放心,我们会重新设计这艘战舰的……之后我们会再让您进行评定,直到您满yì

为止。”

“没事,此事不用着急,我已经开始督促相关企业进行技术升级改造,你们设计得慢点,稳妥点,其实也耽误不了新船的开工。拿句我们中国的话说,就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设计师们笑了起来,显得欢欣鼓舞。

在大商的所有产业中,目前进步最快的既不是快要被其他各厂逼死的大商重工,也不是快要被其他外部商人逼死的大商轻工,更不是从王一这里狮子大开口的大商船舶,而是大商机床厂!因为王一在工业实验室设有相关的机床研制部门,再加上机械,电力,材料几方面的大力配合,所以整个机床厂的进步非常迅速。

机床厂现在有五家分厂,生产有立式车床,卧式车床,专用车床,组合车床,六角车床,铣床,钻床,镗床,牛头刨床,龙门刨床,拉床,插齿机,机械压力机,滚齿机,内圆磨床,无心磨床,外圆磨床,平面磨床,工具磨床等等。

与现在国际主流不同的是,大商的机床厂现在已经基本实现电气化,蒸汽动力已经被初步淘汰。

此时王一正在给五位机床厂厂长开会,其中的重中之重,就是保密条例。

“昨天保险队在第二厂竟然发xiàn

了两名日本人混入其中,我说郑宝意,你他妈的干什么吃的?”王一根本就不客气。

这位第二机床厂的厂长被王一骂得狗血临头,三十多岁的人被一个十多岁的娃娃数落,心情可想而知。

“董事长,我多错了!”

其他几个厂的厂长也不敢说话,后心全都是冷汗。

屠小花此时就坐在王一的身边,王一看了他一眼后,道:“把情况都跟他们说了。”

这五位厂长当然是没见过面前这位长得像夜叉他二大爷的年轻人,其实屠小花态度还是不错的,脸上带着笑容。只是配上这副尊容,怎么看都像是笑里藏刀,谁见谁心里都冒凉气。

“目前我们已经查探清楚了,那两名日本人是日本zf派出的间谍,其目标就是我们各个工厂内部的核心技术机密。另外……”屠小花忽然停了下来,看了五位厂长一眼后,笑着道:“另外一个工作就是花钱收买我们大商的内部人员从事间谍活动,用技术机密换取金钱。”

王一在一旁坐着,手指敲击着桌面,显得很不耐烦。不过屠小花说起话来,还是慢悠悠的。

“很不幸,在坐的就有被日本人收买了的。”

一句话像炸雷一样,震得五个人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不知dào

几位谁能告sù

我,如何才能成为营口太平康里花满楼里那位凤娇小姐的入幕之宾?听说光掏钱,做不出诗来,是不成的。只是这诗怎么都是一些普通人看不懂的东西,谁能告sù

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王一忽然一拍桌子,五位厂长中的一位被吓得跪了下来……

第七十六章 路边野花不要采

范一三是大商第四机床厂厂长,今年四十二岁,加入工厂一年半,工作认真勤恳,深得王一赏识。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成了大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真zhèng

意义上的汉奸!

范一三有个毛病,就是惧内。他家那婆子长得并不好kàn

,说难听点,和屠小花的长相有得一拼。虽说如此,这女人的性情却十分的彪悍。平日里,只要她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或者范一三说个“不”字的时候,那就是一顿大耳瓜子扇过去,完全不分青红皂白。站在街口堵着范一三破口大骂,那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人家都说老范脾气好,不过到了老范媳妇的嘴里,就是老公是管出来的,不是惯出来的。他要是不能像老虎一样的惧怕你,让他见到其他漂亮女人只会反射性地阳*痿,那就是你做女人的失败。

虽然知dào

范一三家的情况,王一却没想到,这竟然会成了老范当汉奸的理由。

太平康里就是营口妓院的聚集地,有点象京城的八大胡同,是典型的烟花柳巷,而其中最具盛名的就是花满楼。

花满楼的老鸨子名叫沈花娘,谁也不知dào

这是不是她的真名。据传言说,此女本是江淮名妓,在从良后随夫家来到了营口。至于为何不在家相夫教子,却抛头露面地开起了花满楼,就没人清楚其中的内情了。现在楼里最著名的三大名花,就是凤娇,流月,啼香。

三个月前,范一三被客户请去太平康里吃饭,本来没想过,去妓院,结果那客户死拉活劝才进入其中。

老范当时也没多想,不过他这辈子还真没见过这架势,莺莺燕燕把人一围。临老入花丛,范一三还真被野花迷了眼。

花满楼里的另外两位名花也就算了,这凤娇却真是一副天生的娇身软骨,风流媚人,柔柔地在老范身边一坐,轻声细语,斟茶倒酒。范一三就觉得自己似乎到了仙境,真觉得这上半辈子完全是白活了。

一杯清酒下肚,只觉得身体里被点燃了火焰,范一三双眼通红,后来根本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到半夜醒来时,发xiàn

凤娇正偎依在自己怀中,浑身上下,一丝不挂。

范一三当即吓了一身的冷汗。

大概是范一三的动作惊动了身边的凤娇,女孩睁开双眼,似乎带着一缕柔情。见老范一声不响的穿衣服,她也没有阻止,也没有责怪,只是轻轻起身,来给范一三帮忙。

老范起初被吓了一跳,后来摇了摇头,有种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慨叹。

第二天,老范把自己埋在公务中,尽量不去想昨天发生的事情。晚上回到家的时候,那女人并不在家,估计是又出去与人打牌了。范一三在家难得清静,一个人上床睡觉之后,没想到半夜时听到隔壁有翻东西的声音。起初还以为遭了贼,范一三拿起床下的棍子就寻了出来,结果一看竟然是他媳妇正在翻箱倒柜。

“你在干嘛?”

“找钱!”他媳妇回头瞪了他一眼,然后继xù

翻找,忽然像是找到了目标,随口骂了一句:“竟然放在这了!”

一个小红袋子,里面放了一卷银票。

“你要干什么?”老范见他媳妇要出门,连忙一把拉住,厉声道。

“翻本!”

“翻本,这可是给孩子出国念书的钱!”

女人一抖胳膊就把范一三推开,然后一瞪眼,道:“我拿去翻本之后,自然会还回来,你较什么劲!”然后上去乒啪俩嘴巴子就把范一三打倒在地。

女人走后,“嘭”的把门一关,老范都快被气疯了,自己坐在地上哭了半宿。

接下来两天,老范也没回家,直接去了花满楼……

这一对比,老范算是乐不思蜀了。

直到第四天早上,凤娇忽然道:“先生,明天您还是别来了。”

老范一愣,道:“为何?”

“先生想来也是有家室的人……”

范一三从来就没觉得这般可笑过,摇了摇头。

几日后,范一三回家,他媳妇大概也是看出他最近不正常,当即就大吵了一架。不过与过往不同,范一三此次也没留手,成亲这么多年,第一次把他媳妇给打了。

当女人用一种震惊的神情望着他时,就像在看陌生人,这范一三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

“你他妈的再给我撒泼,我宰了你!”这是老范临出门前的最后一句话。

重振雄风的范一三后来有些事情远么有想象中的那般美好,拿王一的话说,上课上网上妹子,那都是需yào

花钱的!范一三的收入是不错,不过在营口顶级的销金窟里,他那点收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凤娇不是他媳妇,上她也不是他的权力。他有钱能上,别人有钱也能上。可范一三不明白,这是欢场做戏。婊子无情,戏子无义,都是天经地义的,他还真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遇上杜十娘和梁红玉了。

他很想替凤娇赎身,可是那价钱之高,远超出他的承shòu范围。于是当一些人找上门来的时候,面对着白花花的银子,以及自己不时翻涌的醋意,范一三彻底忘了王一招他进大商第一天时说过的话!

“我不管你们是清国人,还是外国人,但是在我们集团,你们就是大商的人!我说过,我王一不会亏待你们,让你们一展才华,让你们得偿所愿。而我也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要让我做出背叛自己祖国和人民的事情!”

此时跪在王一面前的范一三,似乎像是才从一场迷幻的噩梦中苏醒过来,声泪俱下,涕泪横流。

王一坐在那里,好半天才道:“范一三,当初我说过的话,想必你也忘了。”

范一三摇摇头。

“记得。”

“我可曾亏待过你?”

“没有。”

“大商可曾亏待过你?”

“没有!”

“那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

范一三一瞬间老了很多,旋即才道:“帮我照顾好我的孩子……”

王一点点头,然后摆摆手。

屠小花带人将范一三带走,后来他在大商的秘密关押室内上吊自裁了。

留在会议室内的另外四名厂长,都出了一身冷汗,也知dào

范一三在劫难逃。虽然大家知根知底,难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不过也知dào

范一三是咎由自取,在大商也许贪污还能留下一条活命,但是泄露机密,而且向日本人泄露大商机密。王一能够给范一三留个全尸,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范一三的结局你们也不用想了……”王一声音冰冷。“我可以告sù

你们,只要你们在奉天,在东北,在中国,日本就是我们世代的敌人。我可以容忍你们的一切过错,但是绝不容许你们叛国!”

“明白,董事长!”之前被王一臭骂一顿的郑宝意带头表决心。

“行了,今天晚上大商附属小学有慈善晚宴,你们都来参加吧。”

一听这话,四人才算有了笑模样,接着开始汇报起各自的工作,王一也给与了肯定。

自从范一三自裁之后,他儿子范庸正在大商附属小学上课,王一没告sù

他实情,只是说他父亲被日本人给害了。这也不算是说谎,至于以后范庸知dào

真相后会如何,王一也不在意,因为问心无愧。

对于日本人,王一一生都将视之如仇寇,后世经常有人谈论该如何让日本人承认在中国各地进行的屠杀,而在王一看来,这是吃饱了撑的。试问一群凶手的后代怎么可能会来反思他们先人的恶行,如果不是感同身受,他们又怎么能真心悔过?

处于后世之时,王一从来没曾想过要责怪日本人。因为中国如此之大,却被一岛国欺负屠杀,问题不在岛国,而在自己。

当然,若中国强盛时,日本也要被我们屠杀的准bèi



王一在这一世的理想很简单,老天爷对中国的不错,造了一圈的列岛给中国。若弃而不取,则上对不起苍天恩惠,下对不起本国黎民,活该遭到屠戮。

美国人常说,天佑美国。不过如果北太平洋来一场超级大地震,大型海啸过境之后,美国人就会明白,上帝护佑的不是他们,而是中国。

拿下日本,中国沿海皆成内海。

沿日本东侧海岸,琉球,台湾,海南岛各地建立军港,美国人只会觉得如芒在背,骨鲠在喉。成天会被几支枪瞄着,彻底地寝食难安。

这事过了没几天,王一在看地图。

话说如今的奉天正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因为盛京将军崇厚已于去年被两宫派去与沙俄人谈判,盛京将军暂时由岐元代任。

王一知dào

崇厚老小子的好运到头了,说起来他比他哥崇实差远了。他这人贪生怕死,畏刀避剑,被沙俄人一逼迫,就在克里米亚半岛的里瓦几亚签一个《里瓦几亚条约》。

其大致内容如此:

一、中国仅收回伊犁城,但伊犁西境霍尔果斯河以西、伊犁南境特克斯河流域以及塔尔巴哈台(今新疆塔城)地区斋桑湖以东土地却划归俄属。

二、赔偿“代收代守”伊犁兵费及恤款五百万卢布(合银二百八十万两)。

三、俄商在蒙古、新疆贸易免税。通商路线增开三条:除原有从恰克图至库伦,经张家口、通州到天津外,增加尼布楚至库伦;从科布伦多至归化,经张家口转天津;从新疆经嘉峪关、西安或汉中至汉口。由陆路运入天津、汉口的俄国货物,进口税较海路运入者减低三分之一。开放松花江,俄商在嘉峪关、乌鲁木齐、哈密、吐鲁番、古城、科布多、乌里雅苏台等七处增设领事。

就这条约,他崇厚都敢签,而且签完之后,也没与国内知会一声,直接一个人偷摸就跑了回来。

可想到崇厚的结局,王一觉得自己还是说错了,崇厚的运气没用尽,至少赌对了!他在俄国贪生怕死,签了一个卖国条约。换他王一,早跑其他国家申请政*治避难去了。可他还真就回了国,而且说来也怪了。一般卖国贼回国后引起如此多的民愤,当政者早把他砍了来平息民怨。可清廷不愧是女人当政,两朵奇葩,善良得让人叹为观止。

崇厚到底是活了下来,只是捐了三十万两军费,然后就被放了。后来遇到太后五旬万寿,跟着人拍了一顿马屁,就又开始重新当官了。大概也是觉得于情于礼不好kàn

,所以上面没好直接给官复原位,多少还是降了两级。如此一来,你好我好大家好,后来又过了十来年,这货才算吹灯拔蜡。

现在是三月份,崇厚此时还没有回来,王一看着地图,心中道:“群龙无首——吉啊!”

沈雅芝和童千佳此时正在他身边,两个丫头上次把稀有气体的应用项目要了过去。现在一个月的时间,还没有什么进展。两人都有些丧气,王一笑着安慰道:“别着急么,要是这些事情那么容易做到,不早就被其他人都做完了。”

“你说的那个氩弧焊是怎么回事?”沈雅芝开始从王一这寻找突pò

口。

“你还是别想了,大商重工和大商船舶早就用上了。”王一笑道:“要我说,你俩做霓虹灯挺好。”

“你真这么觉得?”千佳望着他问道。

王一点点头。

“那我们要是做出什么,你买么?……大商买么?”

“这个吗……让我先看看质量成不?”

沈雅芝把嘴一撅,“小气,这又不值几个钱。”

“得了吧,我还小气?就您二位姐的身份,跑大商哪家厂长那里推销灯泡,他们敢拒绝?”

两个丫头一听,笑了起来。

“对了,给你们推荐两种应用吧,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第一个好弄,就是20%氙气和80%氧气的混合……”

“有什么用?”

“深度麻醉剂!无副作用,不过现在还不敢用于手术,但是却可以用来进行麻醉医学的探索。你们要做出来,我们医学院肯定要采购的。”

沈雅芝拿出小本开始记录,然后道:“另一种呢?”

“还是氙,当然我推荐的还是灯泡!”

“怎么又是灯泡!”

“小姑奶奶,听我说完好么!这氙要是做成灯,效果好,用于码头灯塔都不错。另外氙灯凹面聚光后,可用于焊接和切割难溶金属。”说完王一起身从书桌里拿出一摞子资料,交给了两个丫头。“拿去研究研究,不行我再派几个研究员给你们。”

第七十七章 血祭

三月中旬的时候,电话接通到了伯都讷新城,不过如今此地已经有了一个新名字——大庆。

今天是电话电报局的第一天开张,不少保险队员已经等在了门外,他们在武校基地的时候,都已使用过电话和电报。因为离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所以打个电话回家问问,也是人之常情。

新加入大商畜牧公司的蒙古牧民们显然不知dào

这些汉人士兵在做些什么,只见他们排队进入一间间的小隔断屋内,然后对着一个奇怪的东西讲话,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

“你说这帮汉人士兵是怎么了?”其中一个略上岁数的牧民奇怪问道。

他身边站着另一个年轻些的牧民,只是电话这种东西对他来说也是非常陌生的事物,所以仅仅只是摇摇头,说不出来。

“娃,要不你去问问。”

那位年轻的牧民显然有些心动,不过旋即摇头道:“可我不会说汉话啊。”

两人正说着呢,一位穿着奇怪衣服的小姑娘走了出来,只见她头戴小红帽,身穿锦缎对襟小花袄,黑色长裤,小布鞋。这是电话电报公司的统一冬装,本来外面还应该有件大衣的,不过现在已经三月份,天没那么冷了。

小姑娘甜甜一笑,平易近人道:“两位叔叔,你们是不是想知dào

他们在做什么啊?”

两位蒙古牧民一愣,被女孩说的蒙古语吓了一跳,然后才给女孩回了礼,才道:“美丽的姑娘,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电话电报局,我叫宝音,也是蒙古族人。”因为蒙语里还没有电话和电报这两个词汇,所以宝音小姑娘只能直接音译。

“电话,电报?”

“两位叔叔还是进来吧,我一说,您一看,也就明白这里是做什么的了。”

经过宝音的一番讲解,两位蒙古牧人一时间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说这电话把子这么小,人怎么被装进去的呢?”

两人回畜牧公司的时候,还是很有兴致地继xù

讨论着。其他牧民听见后,都嘲笑二人喝多了。结果没几天,大商畜牧养殖公司就安装了所谓的千里传音机。

现代生活,现代通讯,所有的一切都刺激着新来大庆找工作的各民族年轻人,让生活更美好,也是他们最殷切的愿望。为此他们愿意晚上学习汉语,愿意多学些文化知识,一切都是免费的。如果成绩好,甚至可以去营口深造。

现在在大商畜牧养殖厂,无阶工人每月可以得到十五枚大商银元的基础工资,外加五枚上下的奖金。这与普通牧民的收入相差不多,即便高也不过是两三块银元而已。不过与牧民需yào

承担的各种风险相比,在养殖厂当个牧工,显然要稳定许多,这也是许多牧民想要参加养殖厂的原因之一。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大商本身的进阶制度。

一旦一个无阶牧工考下大商畜牧养殖场的初级执照,一个月的基础工资就增加到了三十块银元。如果获得中级执照,工资就可以达到一百枚银元。若是拿到高级执照,工资一个月就许多牧民都不敢想的三百块大商银元。除此之外,还有加进入大商工业实验室生物医学组的机会。

按照总经理杨千牛的话说,只要你拿到了大商的任何高级执照,你的人生也将与众不同,你会发xiàn

自己的人生进入了一个全新时代,傲视群雄。

言语的吸引总是有限的,不过面对那实实在在的金钱诱惑,不少蒙古牧民还是决定尝试一下。虽然他们觉得若论养牛养羊,十个汉人也不是一个蒙古人的对手。

王一在大庆并没有实行什么诡异的土地制度,他从不认为那是一个社会的根本。同样,他也不会许诺任何的过分社会福利,让人们习惯不劳而获。相反,他重视竞争,重视专业,他认为一个社会的公平不在于老百姓凑在一起扔扔选票,选选代表,而在于给每个聪明,勤奋,并且愿意付出努力的人以成功的机会,让他们可以迈入更高的层次中去。

只要阶级不板结,社会就有希望。

王一看着杨千牛发回的报gào

,心说自己总算没看错人,然后给这位杨总回了个电话,叫他对所有民众一视同仁,不搞特殊化,同时着力培养他们对大商的认同感。

当大商畜牧养殖场在大庆开业的同时,保险队的大庆招兵计划也开始顺利展开。第一批的规模是三千人,清一色的骑兵,民族不限,要求年龄在十八岁以上,三十岁以下,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注:赌博,吸毒),识字者优先录取。

前几天还没多少人报名,不过五天之后,人就开始变多了起来,等到十天之后,每天的报名人数都在三百人左右,结果最后还超标了一千人。王一一想,多招就多招吧。

招兵完成后,这四千人被分批送往整训基地。

同时屠小花也开始派手下人四处探查,看看这些人的来历是否真实。若是有可疑,还会进行谈话,如果解释不清,就会被驱离出队。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原本四千人的队伍就被驱逐了快两百人。后来许多人开始主动承认错误,王一的原则是只要不是奸*淫掳掠,杀人放火的,一概既往不咎。可是即便这样,整支队伍最后还是只剩下了不到三千六百人,可谓减员严重。

王一对这些新兵暂时还没有任何的期待,不过他此时正等着一个日子的到来。

公元1879年3月30日(光绪五年三月初八),大清属国琉球被日本灭亡,最后一任琉球国王尚泰被迫流放东京,日本并吞琉球,改为冲绳县,同时开始实施同化,奴化和殖民化的政策。

公元1879年4月5日,清明节。

大商集团董事长王一在大商烈士陵园的人民英雄纪念碑下,召开会议,大商系企业代表,保险队代表,附属小学,以及社会各界代表,同时参加此次了集会。而此次集会也是大商广播电台的第一次对外广播,只要在保险队负责范围内,所有村镇都提前安装了广播大喇叭。

当义勇军进行曲响彻在辽南大地之后,王一开始了此次讲话。

“各位同仁,各位同志,各位同学,听众朋友们,就在六天前,我们东北的豺狼之国日本,不顾我大清劝住,悍然发动了对我国属国琉球的侵略。”

……

“据《古春风楼琐记》记载,琉球国位于福建以东的海上,《隋书》中称为‘流求’,《元史》中写作‘瑠求’。元朝末年,琉球分裂为三个各自独立的国家:中山、山南和山北。其中,以中山国的势力最为强dà

。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琉球三国都是与日本历代政权平等交往的国家。明太祖洪武五年(1372年),明zf派杨戴出使琉球三国,分别册封了三国国王。琉球三国也明确表示向明朝zf称臣,正式成为明朝的藩属。几年之后,中山国灭了其他两国完成统一,中山国国王被明zf册封为琉球王。“

“明朝灭亡后,琉球国王尚贤就派遣使者金应元前来请求册封。由于琉球使者没有携带明朝zf的册封印信,因而请封未成。此后恰逢尚贤去世,于是改由其弟尚质继xù

上表请封,后来琉球国王被清廷册封为琉球国中山王。康熙元年,又改封琉球国王。此后百余年,琉球不断遣使进贡,历任琉球新王即位时都要遣使请封,从未间断。”

“但是,明朝册封琉球200多年后,日本看上了琉球王国。明万历三十七年,日本军阀丰臣秀吉率军侵略朝鲜,派萨摩藩诸侯岛津氏向琉球敲诈钱财,遭到琉球国王的拒绝。岛津氏遂率军攻打琉球,俘虏了琉球国王尚宁,逼其写下誓文,每年向萨摩藩输粮8000石。日本将历史上的侵略视为‘上贡’,并以此证明琉球一向是日本的‘藩属’——真可谓恬不知耻!”

“同治七年。日本维新zf的‘太政官令’传达到了琉球,将琉球王国置于日本鹿儿岛县的管辖之下,随后又将其改为zf直辖地。同治十一年。借明治天皇亲政之机,鹿儿岛县秉承明治zf的旨意,令琉球王子伊江等人进宫朝拜。伊江等人从鹿儿岛乘船出发,先抵达品川,后进宫朝拜。当时,琉球的贺表上写的本是‘琉球国王尚泰’,而日本外务省擅自去其国号,改为‘琉球尚泰’。明治天皇下诏将琉球王室‘升为琉球藩王,叙列华族’。第二年,又下诏书命琉球受内务省管辖,租税上缴大藏省,将其纳入日本内政的轨道,而这一切都没有获得琉球国的同意。”

“同治十年,66名前往我国进行朝贡和贸易的琉球人,在回国途中因遇到大风,船舶漂流到了台湾,被不明就里的台湾土著牡丹社民误认作敌人,杀死54人,另外12人被清zf护送回国。‘牡丹社事件’的当事人一方是中国子民,一方是中国藩属国的臣民,本与日本无关,但日本却蓄谋吞并琉球,并借机插手台湾。”

“同治十年,日本使者副岛种臣和柳原前光来到中国,他们本是来换取3年前与清zf签订的《天津修好条约》和《通商章程》文件的。但到达北京后,副岛种臣前往礼部商讨觐见同治皇帝的礼节,而副使柳原前光则前往总理衙门,拜见了办事大臣毛昶熙和董恂。他分别与两位大臣谈起了不久前发生的台湾土著杀死琉球人的事件。毛、董二人在谈话中无意流露出‘杀人者皆属生番,系化外之民’的意思,结果被日本人抓住了话柄,强词夺理地说这些‘化外之民’不归我大清治理,进而表示否认台湾是大清的领土,为‘代表’琉球出兵台湾找借口。”

……

“而今日本财狼之心已现,吞并我属国,无事天朝威严,其心当诛!其国当灭!其族当戮!”

王一把琉球的大致历史当众讲诉一遍,其后又把日本侵略台湾的事情讲了个清楚,虽未指名道姓地指责当今朝廷,不过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我宣bù

,从即日起,凡我大商保险队护卫之地,日本之民三日内必须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之后,王一让大商附属小学的同学先行回校,接着把之前收买范一三的五名日本人,潜入机床厂的两名日本人,再加上其他进行间谍活动的日本人,全部带到人民英雄纪念碑下。

总计三十八人!

王一开始宣读他们的罪行……一桩桩,一件件,铁证如山。

正当午时,三十八名日本人,全部被枭首示众,血祭人民英雄纪念碑以及其后陵园中的烈士英灵!

第七十八章 狐假虎威的狐狸

大商杀三十八名日本间谍血祭烈士陵园的事情,随即被《申报》等多家报纸报道。其后一日,王一在《申报》撰文《*书》,内中详细罗列了日本侵占琉球,侵略台湾,以及朝鲜江华岛事件始末,并将日本近代改革以及其内部诸多矛盾一一点明。王一在最后总评指出,日本为缓和尖锐的国内矛盾,必然要选择对外侵略的道路。而其首要目标就是大清第一属国——朝鲜,继而将是整个大清,其野心已昭然若揭。望全国同胞联合起来,共同*日货,驱逐日民,切莫养虎为患……。

李鸿章正在直隶总督衙门办公,去年他也是焦头烂额,直隶境内旱灾蝗灾接连不断,直到今年底才算初步缓解。

周馥此时拿着份报纸匆忙走了进来。

“务山,发生何事?为何如此慌张?”

“大人,奉天的大商集团获知消息,说日本侵占了琉球。”

“什么!”李鸿章站起身来。“此时可曾确认?”

“正在确认……”周馥回答道:“不过……还有一事,前日大商将日本派往奉天盗取其内部技术机密的三十八名细作,全部枭首示众了。并且说……凡奉天境内,日人三日内必须离境,否则后果自负。日本驻华公使已经就此事向我们提起抗议,并要求严惩屠杀日平民凶手,否则不惜兵戎相见。”

李鸿章现在对王一算是有印象了,对大商也有印象了,想了想,道:“务山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周馥没说话,而是把一份《申报》放在李鸿章眼前,道:“此上有王一撰文的《*书》,大人先读完,再作定议如何?”

李鸿章点点头。

二人正说话之时,唐廷枢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

“建时,你这是……”李鸿章和周馥纳闷道。

“下官见过大人,下官是来献书的……”

唐廷枢现在正忙着开平矿务局的事情,目前一切进展良好,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大商的技术和金融支持。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开平的几所煤矿今年便可以投产,预估产量在一万吨上下。而从明年开始,煤产量就将稳步大幅提升,预估可达四万吨上下。而正在兴建的钢铁厂也进展顺利,如无意wài

,年底便可以开炉。

唐廷枢今天赶到天津,也是为了大商与日本之间的争端而来。其实他对这事并不怎么关心,不过此事涉及大商,那就另当别论了。唐廷枢现在可不想有什么变故,否则大商这边一撤人,他手中的全部工作可都要彻底撂挑子。

《大国崛起汇编》,唐廷枢把书献了上来,然后解释道:“大人,说来惭愧,此书乃是下官在营口万国酒店中不问自取而来……“

不问自取,其实就是偷,为这事万国酒店的老板佘胖子,没少找王一理论,然后跳脚骂街。说你都介shào

来的什么人啊!第一次来的唐廷枢和徐润偷书,第二次来的胡雪岩和赖长手脚也不干净。你看也就罢了,哪怕你说一声借,咱们也捏鼻子认了,好家伙,你一人拿个三本,一人顺个五本。这么拿,还真不见外啊!

王一也来气,后来和佘胖子一起,把这帮人骂了个遍。

唐廷枢算拿的少的,两本而已,不过回来看徐润箱子里装了五本,心里还挺后悔。“自己太善良了……”

李鸿章和周馥听唐廷枢偷书,也是相视一笑,在他们看来,这到是一件雅事。

《大国崛起汇编》就是王一初到张家讲的那些东西,如今被编绘在一起,而其目的只有一个,把目标指着日本和沙俄。

今天是清明后第四天,在民众看热闹的眼神中,营口,海城,大石桥,盘锦及其附近乡镇中,一队队保险队员把日本商人侨民从被窝中抓了起来,然后不由分说,强行遣返。而那些敢于反抗的,在一顿枪托之下,全部被打得头破血流。还有些日本浪人唔嗷叫着跟保险队员玩起了武士刀,这些人王一倒是没杀,抓捕后,直接把他们送入了医学院和今年二月份新成立的药学院,估计成了所谓的实验材料。至于日本人的家产,变卖之后二一添作五,一半给了各地官署,另一半被王一密下。

因为日本在营口并没有领事馆,所以日本人只得请求英国公使威妥玛出面干预此事。

不过出乎日本人预料的是,英国人竟然断然拒绝。一方面也是因为日本突然吞并琉球,让英国人有些不满。但更重yào

的与原因是,英国人不愿因为此事得罪王一。

王一在国际科学界的声誉,清zf不清楚,但是威妥玛却一清二楚。去年科学界的三分之一成果都是由大商工业实验室发表,而他们的重量级研究成果更是占到了全世界的八成以上。虽然成立时间很短,前后也不过三年多些而已,但大商工业实验室取得的成就完全可以用辉煌来形容。他们是当之无愧的科学界翘楚,全世界科学家心目中的顶级科研圣地。

而作为工业实验室的教父,王一本身就是科学宗师。威妥玛虽然没见过王一,不过却见过王一的英国伙伴,查理*法玛。此人原本是旗昌洋行的主事人之一,不过那都是过时的身份了。人家现在是欧洲电话电报公司的两大股东之一,手里还掌控着整个大英帝国的留声机产业,以及即将开始的无线电广播产业。这还仅是他明面上的家产,至于暗地中的那些,威妥玛甚至怀疑,查理自己可能都算不清楚。

查理*法玛如今可是女王陛下的座上宾,他在慈善上声誉卓著,被授予爵位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威妥玛之所以认识查理*法玛的最重yào

原因,就是英国皇家科学院希望建立与大商工业实验室之间联系,若是可能还要寻求合zuò

。但是因为英国对大清的鸦片贸易政策,所以大商断然拒绝了此事。

不过谁都没想到的是,这个算不上礼貌的拒绝竟然在英国国内引起了轩然大波,一些有名望的英国科学家甚至公开站出来,要求zf改变对华政策,停止肮脏的鸦片贸易。虽然事情闹得很大,但是因为鸦片商人在上下两院利益代表的阻挠,结束鸦片贸易的议案终究还是未被通过。大商后来感谢了那些为阻止鸦片贸易而出头的英国科学家,并且给他们发送了邀请,希望他们可以在方便的时间来工业实验室讲学。不过这事在普通英国人看来,更像是扇脸。野蛮未开化的东方人显得彬彬有礼,而文明的英国人却在做可耻的鸦片贸易。

日本一看英国人的路走不通,就来求美国人,不过美国驻营口领事代表就是大商的伙伴——鼐德。即便美国公使西华答yīng

了居中调和,但是鼐德根本不予理睬。他只是照本宣科地宣读了西华公使希望阻止大商对日歧视问题,甚至还没有读完,然后把公文随便一扔,跟王一喝咖啡去了。

日本现在比较尴尬,因为目前并没有真zhèng

意义上的驻华公使,留在清国处理对华事务的是一名叫郑永宁的书记官署理公使。这人虽然是日本人,不过却是明朝遗后,原籍是福建。日本虽然不至于怀疑他叛变,但让这样一个人处理目前的所有问题,显然也是不太现实。可是新的驻华公使宍户玑(什么他妈的怪名)还在日本国内,日本在大清没人。

王一看着吴晓提交上来的报gào

,同时还有李御珍从大商银炉日本分公司得到的消息。大商银炉日本分部名叫安吉洋行,里面大部分都是外国人,仅有的几名中国人还不在人前露面。

日本国内已经出现大规模的示威活动,不少原本的士族站出来说话,要求zf远征清国奉天,为死去的日本人报仇。

王一看到这些报gào

只是笑笑,来吧,不来就是孙子!

说实话,现在的日本就是狐假虎威中的狐狸,别说陆军王一不在乎,就是他们的海军……1879年的日本海军走的是近海防卫路线,因为在西南战争中萨摩藩战败,海军暂时受到压制。所以日本国内实行的是守势国防,陆主海次。就那几艘破船,什么东舰,那就是木船装了个铁壳子!富士山舰……连铁壳都没有……

好点的是扶桑号战舰,还是传说中的中央炮廓式铁甲舰(CentralBatteryIronclad),在舰船中部的装甲炮房内安装4门240mm克虏伯泡、艏艉各1门170mm炮,另有6门12磅炮。标准排水量3717吨,水线部位有105-229mm厚的装甲带。扶桑号为风帆蒸汽混合动力,航速13节。

不是王一瞧不起他,要不是手中的君子号实在是毛病太多,不敢远行。别说日本人找上门来,他还想找上门去呢!

鼐德此时端着咖啡杯站在王一身边,这里是大商附属小学办公室窗边,风景还算不错,至少很开阔。

“听说你们国内有位前总统先生,要来直隶访问了?”

“是吧!”鼐德耸耸肩。

“不知dào

收了多少钱?”王一不阴不阳地来了一句。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七十九章 前总统不是太上皇

王一正在看报纸,嗯……看的是申报……这小子现在有点小得yì

,呀,咱也上报纸了。

两个丫头对此当然是嗤之以鼻。

虽然王一在《申报》上大放厥词,希望全国人民团结起来,驱逐日人日商,*日货,不过说实话,国内从者寥寥。简单地说,认字的老百姓太少。第二个,也是最重yào

的一个——你王一是个谁啊!

当然,现在王一也出名了。

原因到不是他公布了日本占领琉球的消息,并且发了《*书》,而是他杀了三十八名日本间谍。

这段时间消息面一直很平静……除了李鸿章在各国公使面前说,大清不承认日本对琉球的占领之外,既没说打,也没说不打,就这么没了!而日本使馆的那位明朝后裔郑永宁,只是在最开始两天喊了几句抗议,说了几句发兵之外,也老实了。而正牌的日本公使宍户玑还在日本国内,现在在纠结着应该怎么到清国去呢。

奉天境内,也很平静!

盛京将军崇厚还在俄国,代理的岐元是清宗室,满洲正红旗,算是一位大员,有点本事,比一般的满清子弟强些,不过能做到眼下的位置多半还是占靠着根正苗红占的便宜。

岐元是跟上任盛京将军崇实一起来的,不过崇实被王一气死在了任上,他现在又接了崇实弟弟崇厚的班。虽然还只是个代理,而且现在也不可能想到崇厚那货竟然叛了国。只要他回国后,自己就能成为正职。

因此拿句现在流行的话说,他如今的工作就是以维稳为主。

现在盛京将军府欠着大商五十万两白银,是崇实借的,为期三年,利息是抚顺的煤矿三年开采权,如今眼看就要到期了。不过瞧眼下的意思,王一也看出来了,也许岐元崇厚这帮人兜里有这样的身家,不过那不是盛京将军府的银子。没听说过当官还往外捐钱的,因此后来王一和李御珍一商量,直接给了岐元一个面子,贷款时间延长两年,条件不变。

岐元还是很欣赏王一的,只是觉得这兄台太生猛了点。

说实话,王一虽然说到做到,不过他能掌控的地方也就那么几点。日本人真zhèng

多的地方是盛京城内,他倒是有本事伸手进去,可是总要顾及盛京将军的颜面。

“暴风雨前的平静啊……”王一双腿搭在自己办公桌上,后仰着身体想到。

1879年4月25日,日本新任驻华公使宍户玑终于抵达清国,随即便向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发表抗议,鬼子六奕??他当然是见不到,不过景廉和王文韶他倒是见到了,双方没什么好言语。

宍户玑要求严惩大商董事长王一,解散大商保险队,赔偿日方损失,还惨死日本无辜民众以清白。景廉和王文韶则要求日本从琉球退兵。

双方鸡同鸭讲,讲来讲去,谁也不跟谁的步调走。

王一接到北京方面的消息后,只是一笑,也不理会。他才不在乎日本人怎么说,日本人是狐狸。单对单,现在日本人就是白给!除非拉上一只列强,否则没戏。

1879年5月28日,王一口中的那位美国前总统终于来到了天津,他就是——弗雷德里克*登特*格兰特。

格兰特的祖辈是英国人,1822年4月27日出生在俄亥俄州。少年时期的他喜爱劳动,热爱骑马。后来被父亲请人报送进了西点军校,1843年从西点军校毕业,后加入步兵第四军团成了一名少尉军官。1846年,美国入侵墨西哥,格兰特在那时度过了人生倒霉的一段时光。当然,后面还有更倒霉的时候。不过唯一庆幸的是,他在那时娶了媳妇。

美墨战争结束后,格兰特离开军队,回到父兄的皮鞋厂内当雇员。

1861年美国南北战争爆fā

,格兰特在妻子的劝说下返回军队。后来他成了北方军的统帅,凭借良好的战绩和优良的风范,受到了美国人民的尊敬。1866年,格兰特成了四星上将,他是美国第一位四星上将。1868年当选美国第十八届总统,后又连任一届,不过他当总统的表现可远没有在南北战争中卓越。卸任后的格兰特,带着夫人从1877年5月到1879年9月,开始环球旅行,而大清就是他的其中一站。

5月28日当天,格兰特到访当日,李鸿章便与之相见。

有一点必须说明,这位前总统先生之所以进行环球旅行,风尘仆仆地绕着世界转,除了观光游览外,更主要是原因是想藉此机会宣扬名声,从而希望东山再起,参加1880年的总统选举。1880年6月,共和党全国*在芝加哥召开,格兰特在第一轮投票中得304票,但党内反对他的力量捧出了詹姆斯??加菲尔德,经过35次投票较量,他被击败,格兰特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个想三次出任总统的人,但以失败而告终……怎么样,这货像不像咱们北方邻居家那位,不过一个失败,一个成功而已。

正因为要捞政治资本这个原因,这位格兰特前总统一到天津便慨然以调处自认。

“格兰特先生您好,本官对您在花旗国所创丰功伟绩,深感钦佩。”

“中堂大人,您过奖了。”格兰特一笑,这个穿着西服皮鞋,留着联邦胡子的发福中年人,坐在那里非常有气势。“我听闻日本进攻贵国属国琉球一事,我愿意居中协调,希望清日双方能和平解决争端,维持东亚的和平与稳定。”

李鸿章在格兰特来之前,已经了解过此人的前半生经lì

,因此深感钦佩。一听对方如此说,立kè

喜形于色道:“格兰特先生如此说,本官当然求之不得,这件事情就指望您了。”

“愿意效劳。”

之后两人开始闲聊,李鸿章看到了格兰特的手杖便拿起来观看。这是格兰特在从总统位置上离职时,全国工商界送给他的离别礼物。手杖精雕细刻,装饰异常华丽,尤其手柄处更加珍贵,镶嵌有一颗大于拇指的钻石,周围还有许多小钻环绕,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说来李鸿章也是没出息,第一次见面就看上人家的手杖了。

格兰特也看出了李鸿章的意思,不过却笑道:“中堂大人既然喜欢这条手杖,我本当奉送,但这根手杖是我在卸任时,全国工商界赠送给我的,这代表着国民的心意,我不便私自转赠。等我回国后,征求大家同意,再奉寄给您。”

李鸿章笑笑。

说来也奇怪,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就成了朋友。17年后李鸿章访美,那时格兰特已然故去,在看望格兰特遗孀茱莉亚之时,茱莉亚当众问道:“今天适逢李先生来访,故特意恳问诸位,是否愿意将手杖赠送给李先生?”

满堂的出席者一致赞同。后来手杖就归了李鸿章,须臾不曾离身。

据李鸿章自己回忆,他们之所有会成为朋友是因为他与格兰特将军一样曾为拯救祖国而久历沙场……每当王一看到此处时,总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不免腹诽道:这老李是不是把自己催眠了?不然还真把自己当岳飞看了?要是左宗棠说这话,小太爷还能勉强忍着,可你李鸿章何德何能,除了三千里外欲封侯,你脑子里还过点别的么?

王一正在与大商的几位高层谈话,只听李御珍道:“董事长,您似乎对格兰特先生,不太在意。”

王一笑笑,美国总统?别说离任的,就是当年几位现任的,什么小树丛,观海,小太爷什么时候放在心上过?不就是一美国总统么,连戏子都能当,有什么可稀罕的。

“为什么要在意他?”

众人奇道:“他不是花旗国的前任总统么?”

“你们不是把他当成花旗国的太上皇了吧?”王一笑了起来。

不过让王一没想到的,好像在沈雅芝和童千佳等人的心目中,还真是这么认为的。“我擦泪,你们真这样想啊?人家跟我们不一样,人家没有皇帝的。总统虽然像皇帝,不过一个人干几年,然后再换别人干干。”

“这么大逆不道?”

“没的事,人家的总统更像我们的……军机首辅,干几年就换人。所以你们也不用太在意他,说难听点,那就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其他人半信半疑,总觉得一个花旗国的领袖,不至于一点威信都没有。

几天之后,格兰特的信件被送了回来,结果与历史上的一般不二,格兰特调解失败,日本拒绝向清zf归还琉球主权。于是格兰特开始反向调解,劝大清宽让。反正只要打不起来,他的调解也就算成功了。

本来么,仨鼻子眼,他多出这口气,湿里没他,干里没他,为的就是捞取政治资本,好回国选总统。如果能让日本归还琉球主权自然最好,若是做不到,至少也不能让双方打起来,否则还不成扇脸了?

王一当时正在吃饭,看到格兰特的说法后一声冷笑,对着对面的李御珍道:“如果俄国人重新占领了阿拉斯加,而我去调停,不知dào

我说宽让,他这位前总统先生,能听进去不?”

“阿拉斯加?那是哪啊?”

第八十章 这一世只能是屠刀

戈登在《伟大的博弈》中写道:“两家公司破产的消息以飞快的速度传遍了华尔街,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到一起。将军在他的办公室里呆了几个小时之后,拄着他的拐杖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他嘴里咬着的雪茄早已熄灭,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当他经过人群的时候,每个人都摘下了帽子,向这位在南北战争中曾神勇地拯救过联邦zf,但现在却连自己也救不了的将军致敬。”

美国前总统格兰特回国之后,退居纽约,不过却遭遇了我们这个时代一样的烦恼,华尔街那帮孙子把美国金融业弄得一塌糊涂。格兰特正在其中,最惨的时候手中只有200美元,并开始无奈地接受社会捐款,后来不得已捐赠了自己奖章和军刀。为了维持生计,他一改之前习惯,与马克*吐温出版公司达成了一个协议,预付他2.5万美金出版他的回忆录。

后来他得知自己得了无法治愈的喉癌,为了怕家人一贫如洗,他开始加班加点,最后终于在去世前三天写成了这部被华尔街的悲惨经lì

逼迫,为了养家糊口而写出来的回忆录。因为格兰特诚实,简洁,和坦率的品格,深受读者的喜爱,因此本书成为了19世纪最著名军事历史作品。许多人说,在同类作品中,只有凯撒的《高卢战记》可以与之媲美。此书在美国出版后,销售了30万本,格兰特完成了自己的遗愿,给家中留下了五十多万美元的稿费。

王一从来不否认格兰特先生的伟大,只是他在不适当的时候出现在了天津,同时又为着不太纯粹的目的来做中日之间的调解,其结果可想而知。对于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两个国家,对于牵涉到琉球几十万人口的重大问题,他这样贸然地参与进来,确实很难让人生出敬意。

格兰特的回信到了天津之后,李鸿章对结果感到失望,不过看到格兰特说的战争威胁,也看到了信中所说日本的变革。他忽然想起王一的那本《大国崛起汇编》。

“难道真像王一所言么?这日本乃是我大清的心腹大患?”

此时的李鸿章忽然很想见见王一,私下里找来了周馥和唐廷枢,便问道:“你们觉得我们征召王一入朝为官,如何?”

周唐二人皆是一惊!接着想了一想,唐廷枢先摇了摇头,然后周馥又摇了摇头。

“你们的意思是……?”

“中堂大人。”唐廷枢先道:“据下官观察,这王一怕是那种不想为官之人,我看此人醉心西学,孤意经商,应该是不会来。”

李鸿章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才道:“务山的意思呢?”

“大人,属下也觉得此时也不宜召王一入朝!”

“何解?”

“大人怎么忘,王一此人之前曾在《申报》上发表《*书》,虽然其一心为国,忧国忧民,但终究是身为白丁,而干预朝堂大事,实有犯上之嫌。况其中言语多有对朝廷不敬不满之处,指责在日本入侵台湾的问题上,朝廷过于软弱!指责在朝鲜江华岛问题上,朝廷冷眼旁观,失去宗主国威信。这封《*书》恐怕在朝堂上的观感不太好!”

李鸿章听完一惊。

周馥此时继xù

道:“大人,刚刚还只是其一……”

“那其二是……”

“此人杀气太重,擅动私刑,虽然那些日人死不足惜,但是如此这般做为。虽然现在朝堂上下对日不满,认为他们藐视本朝,大家还没什么反应。可一旦与日本人谈判不顺,朝中难免就会有人蹦出来,拿此说事,甚至很可能把琉球问题的难以解决,推到王一身上。只要说日本人之所以不归还琉球就是因为王一擅动刀锋所致……”

李鸿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慢慢闭上了双眼,他知dào

,周馥所言完全可能。如果自己招王一入朝,朝中那些政敌为了扳倒自己,可什么下三赖的手段都用得出来。到时弄倒了王一,恐怕自己也要跟着担责任,不能留这样的把柄!

王一入朝的事情,就这么没开始,就结束了。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李鸿章真发了征召,王一也不会入朝。首先跟着李鸿章干没前途,王一清楚,自己既不是科举仕途出身,又不是家有李刚李双江,所以做官的两大要素自己都不具备。到时钱也没了,枪也没了,怕是离脑袋搬家也不远了。

还是做保险队这份有前途的职业吧,天是王大,我是王二,伸手五只令拳手就要命,多惬意的人生啊!

自从对日本人下手之后,吴晓开始加强各地防范,为了怕意wài

发生,大商提升了警戒安全级别。不过还是发生了意wài

,大商煤矿抚顺公司大门处,忽然发生爆zhà

,造成一死五伤的惨剧。

后经屠小花带人调查,发xiàn

此事系由日本一个名叫向阳社的组织所为。说实话,王一还真没听说过,不过有一件事却引起了王一的注意,就是这个组织的三名首领,一个叫头山满,一个叫平岗浩太郎,还有一个叫箱田六辅。

平岗浩太郎和箱田六辅,王一也没说过,不过头山满么……他可是后来,所谓日本黑帮的共主,也许他组的另外一个社团,大家应该听说过,那就是玄洋社,也就是所谓的黑龙会。(玄洋社的创始人是头山满,社长是平岗浩太郎,还是这两人搭伙的。)

“妈的,这才1879年你们就不老实了!看来不给你们点厉害尝尝,你们也不知dào

马王爷有三只眼!不是敢来杀我大商的普通工人么!好,看谁手中刀快!”王一眼角凶光直冒!

“喂,我是王一!”

“队长!”吴晓拿起了电话。

“立kè

传令下去,对日民展开报复行动,通告奉吉黑三省境所有日民日商,只要日本敢杀我大清一人,我让他们十名相抵。重伤一人,五人相抵。轻伤者,那怕就是手指头破裂了点皮,甚至掉了一根头发,我也要他们一人抵命!……另外告sù

他们,这是只是第一次的代价。如果他们管不好自己家的狗,我就让他们连人都做不成!”说完王一就把电话挂了!

“是!”

吴晓那就是王一手下第一号土匪头子,比项龙看着文静,跟大姑娘似的,可下手那真叫一个黑,早就杀人不眨眼了。

这一次,吴晓带人直接进了辽阳等地,抓了三十五名日本人,其中男女老幼都有,一概不留,没收其全部家产。

临杀人前,吴晓跟这帮人,还有他们的亲人说:“这事你们也别怪我们下手狠,要怪就怪你们自己组了一个叫向阳社的非法组织。就在一天前,你们的这个组织成员袭击了我们的大商煤矿厂,造成了一人死亡,五人受重伤的惨剧。这个责任需yào

有人承担,既然之前你们没有人前来举报,我就有权利怀疑你们是他们的共犯。根据我们大清的人命价值,基本可以判定……你们要死一赔十,重伤赔五,轻伤杀一。当然这只是这次的赔偿,如果再发生类似的情况……你们可以试验一下!看看赔偿的增加幅度会不会一下变成十倍!”(此次大商的真实伤亡情况是一人死亡,两人重伤。剩下三人,一个划伤了胳膊,一个崴了脚,另一个是轻微脑震荡。)

在一片山沟旁,吴晓坐在椅子上,旁边有被他胁迫来看热闹的许多日本侨民和商人。吴晓说一句,一个日语翻译说一句,在场所有日本人都哭了起来。

吴晓视若不见,依然腼腆,依然微笑道:“现在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说出你们的狗在哪里!用狗命抵人命,机会仅此一次,十秒钟的时间!十……九……八……七……六……”吴晓观察着所有日本人的表情,眼中闪出一丝寒芒,忽然加速道:“五四三二一!时间到,开枪!”

话语中间没再有丝毫的停顿,当那些日本百姓反应过来时,枪声已然响起多时,下到六岁,上到六十岁的三十五人全部倒在了枪口下。

接着便是在场所有日本人的惨呼与哀嚎!

吴晓盯着在场的那些日本人,冷哼了一声,道:“都他妈的给脸不要脸!”说完让保险队员们把尸体踹下了山沟,爱收尸的,自己下去捡吧。

这事一出来,别说日本国内震惊了,连整个大清都震惊了。

王一却只是笑笑,自己狠么?吴晓狠么?后世911,美国为了给国人报仇,在阿富汗杀了多少人?连仇都算不上有的伊拉克,美国杀了多少人?从二战结束后,美国消停过么?

还有一帮外国人像吃了春药似地成天指责我们中国人吃狗肉,说我们这帮野蛮人怎么会这么残忍呢!

你爷爷的,要见残忍的你们去阿富汗,去伊拉克!王一当年曾看过一个视频,在一土村外,一帮美国兵坐在装甲车上,然后有人去村口埋了地雷或者炸药,后来又弄来了一只大黄狗,把吃食往空地上一扔!你大概也会想到这狗是个什么下场。听着美国兵在装甲车中的轰然大笑,王一当时就能想象到他们的先祖曾经在世界各地做过的一切。

一个凶手国家,从来战争不断,借助电视机,互联网以及各种媒体渠道,甚至邻居和家属的讲述!王一可以想象生活在这样一个国家,普通民众每天接受的外部刺激应该是个什么样子。而外部刺激可以改变脑的结构,间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而当整个国家的民众都接受这样的改变的时候,王一不愿想象。

而作为中国人,我们国家采取不干涉的政策。我们已经几十年没有战争,虽然我们的民众也可以从电视上看到战争的场面,可我们毕竟不是当事者,无法感同身受。我们既不是凶手,也不是被害者。我们看到死人,或是在一瞬间觉得悲惨,或是在每日纷繁的信息中,不会留下半点的印象。可凶手和受害者不同,凶手会有快感,而死者会有仇恨散播,这都是我们无法感受到的。

我们与美国和欧洲人不同,王一很欣慰,即便被人叫野蛮人。

在这一世,王一既然无法置身事外,整个中华民族无法置身事外,那么在凶手和被害者之间,似乎只有一个答案。

宍户玑再次怒气冲冲地赶到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又是景廉和王文韶见的他,双方依然争吵,说着一样的主题。宍户玑要求严惩大商集团王一,解散保险队,赔偿日方损失!而景廉和王文韶依然要求归还琉球主权,日本从琉球撤兵,赔偿琉球王室损失。

两个时辰之后,宍户玑从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出来,坐着马车开始返回日本驻华使馆。

“这帮该死的清国人!”宍户玑心中咒骂着,同时也在寻思:“也许真该叫几艘军舰过来转转。”

路途走了一半的时候,忽然间,枪声响成一片,子弹纷飞,不多时,宍户玑和随从便当场惨死,附近的民众四散奔逃。而此时一队军兵正从附近经过,见此情形便即刻展开追击。偏巧英国驻华参赞傅磊斯从此经过,见此情形立kè

表示关切。

正当傅磊斯与清国兵交流的时候,他看到有三名黑布罩头之人正在逃跑,刚喊道:“留活口!”数名清兵就已经开枪,转瞬间便将逃跑之人打死。傅磊斯此时也在后悔,刚才因为着急说了英语,清兵也听不懂,结果现在连一个活口也没有。

因为他认识当街被害之人正是日本驻华公使宍户玑,所以也知dào

此事不简单。

当他跑上前去准bèi

看看死者真面目的时候,清兵却将他阻拦下来。傅磊斯此时终于记起自己可以说几句不太流利的汉语。

“我是大英帝国驻华参赞傅磊斯,我要求查看死者的真面目!”

清兵知dào

英国人不好惹,可这里也没人有说了算,正此时有位协领带人赶了过来,听到兵丁地汇报后,立kè

打了兵丁一个嘴巴,然后满脸陪笑道:“洋大人,这边请。”

傅磊斯心情激动,本能地感觉事情不简单,可当他真的解开三名死者的面罩时,还是愣在了原地。

“俄国人……竟然是……俄国人?”

第八十一章 头山满的讨清义勇军

街边的小院扔着六把枪,三把是之前保险队神枪手们也曾使用过的惠特沃斯步枪,此枪以精准著称,想来是用于狙杀。不过因为是前装枪,所以提供不了持续的火力,因此还有另外三把枪温切斯特1873,子弹已经被打空了。

傅磊斯跟着清兵进了小院,发xiàn

里面并无居民。后来跟邻居们一打听,才知dào

这户人家去了南方探亲。只说已经走了近半年,目前没有音信。

在附近又调查了半天之后,依然没有什么多余的线索。之后傅磊斯回到东交民巷英国驻华使馆,公使威妥玛此时显然也得到了消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一见傅磊斯回来,连忙道:“到底出了何事?日本公使宍户玑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杀了呢?”

傅磊斯点点头,便将自己所闻所见,讲述了一遍。

威妥玛一脸震惊,道:“怎么会是俄国人?他们杀日本公使是为了什么?”

傅磊斯想了想,也是非常的不解,之后才道:“听说清廷派盛京将军崇厚去沙俄谈判,莫非是想挑拨清日关系,借此增加谈判筹码?”

威妥玛一想,似乎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不过他更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黑幕。

“那三名俄国人的身份查清楚了么?”

“清国方面完全没有线索,不过我却认识其中两人,他们是沙俄使馆的武官。”

之后英国公使紧急召见日本公使馆其他人员,将此事讲述一遍,不过日本公使馆现在已经没有主事之人,因此无法给与答复。只能先将消息传回国内,至于如何处理,暂时还不知dào

。接着威妥玛又照见了俄国驻华署理副公使凯阳德,这是目前沙俄驻华的最高层级官员。

凯阳德当然不会承认此次针对日本公使宍户玑的暗杀是沙俄官方支持所为,后来他亲自带人去查验尸体,发xiàn

三人真的都是自己的使馆武官。死因是背后中枪,而且是身中数弹。大吃一惊的凯阳德立kè

回使馆向国内询问此事,得到的消息是并无授意此次行动。

数日之后,新任日本驻华大使来到北京,此人名叫榎本武扬。(榎jia三声)

榎本武扬1836年出生于日本江户的一个武士家庭,原名釜次郎。19岁时曾赴北海道和库页岛冒险。1856年进入长崎海军传习所,1862年到1867年在荷兰留学,回国后成为德川幕府的海军副总裁,实jì

上的指挥官。

壬辰战争期间,榎本武扬率舰队停靠大阪天保山,在鸟羽伏见之战后将幕府藏金和伤员转移至江户城。不久,江户城无血开城,榎本武扬率八艘舰只和新选组等幕府主战派势力北上北海道,建立虾夷共和国,自任总裁。1869年,日本新zf军攻入北海道,虾夷共和国灭亡,榎本武扬入狱,后再黑田清隆的奔走下释fàng

,然后在北海道干起了垦殖工作。

1874年此人被委派为日本驻沙俄特命全权大使,与沙俄签订了《库页岛千叶*群岛交换条约》。

此次日本zf把有对俄经验的榎本武扬派到清国当大使,也是为了处理本国公使宍户玑被杀一事。不过情况比榎本武扬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因为此事根本没有任何的头绪,其中不但牵涉到了俄国,清国,连英国都有使馆人员在场。所以现时京城里是乱象纷呈,谁也摸不清个中原委。

话说回来,这事是谁干的?就是王一干的!

他在京城埋下了不少势力,有开买卖的,有收集盗取大内宝物和书籍的。当然也有一部分人是干地下工作的。王一给他们的最新任务就是挑拨日俄之间的关系。至于如何行动,由屠小花谋划,数个计划会随着具体情况,而逐渐修改。因时而动,因势而动!

在京城的队员中,有些人专门负责监视各国使馆,而这三名沙俄使馆武官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去北京城外的小湖游泳。本来六月中的天气,湖水还有些微凉,但是这三人完全不在乎。

也是因为知dào

了这个规律之后,王一手下人才把这三人抓了起来。而当天王一在奉天报复屠杀三十五名日本平民消息传到京城,根据以往的规律,日本公使当天必然会去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抗议,然后行动就会随之展开!这是王一杀人之棋的弦外之音,远距离勾引宍户玑出来进圈套。

当然,若是宍户玑当天没去,第二天也没去,那抓来的三名俄国人直接投湖淹死也就是了。

好在情况还是按照王一的安排进行,民宅里,大商特工袭击了日本公使,死不死其实都无所谓。

在得手后,特工队员直接把那三人从其他地方放出来,身上该有的痕迹都做好。例如手指上的火药残留,例如枪上的指纹等等。王一不知dào

这个时代有没有人可以探查这些事情,不过还是小心为好,也省得将来技术进步了,有翻案的可能。当然,多余的痕迹也不会留下,包括捆绑的痕迹。

三人逃跑之后就简单了,化妆成清兵的特工直接跟着将其击毙。

唯一的变数就是现场出现了一位英国驻华公使人员,不过也好,顺便当了一个人证。而且英国和沙俄之间也不对付,特别是俄国人对远东的渗透,让英国人非常小心。

王一看着京城传过来的报gào

,嘴角微微一翘。“现在谁也弄不清楚其中的内情吧,挺有意思!你日本是不有万年小学生柯南么,来查我啊!”

1879年,对大清来说有两件大事发生,一件就是四月份日本侵占琉球,另一件就是崇厚签了《里瓦几亚条约》。不过后者是在八月份发生,离现在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因为王一的存zài

,此时将会被提前曝光,因此所有人就会在恍然大悟中发xiàn

俄国人的作案动机是如此的明确。

日本公使被杀之事,从一定程度上也减少了人们对王一屠杀日平民的关注。当然,把这事怀疑到他身上的也不是没有,但是没有证据。而且凶手毕竟是俄国人,大部分人也不相信王一有本事收买三名沙俄外交人员。

日本北九州福冈,这地方是日本右翼的大本营。

日本明治维新之后,大批低阶武士阶层沦为居无定所的浪人,虽然他们被饿的肚子咕咕叫,却还是叼着个破草根,显示出酒足饭饱的样子。当然为了谋生,他们不得不做起了刺客,间谍,保镖的工作。这些人手持利刃,不事劳作,以杀戮为长技,虽然看似卑贱,却蕴含着巨大的社会能量。这帮人后来成了日本对外扩张的主力军,而头山满就是躲在背后推波助澜的日本浪人之王,黑帮共主!

不过奇怪的是在日本人的心目中,此人却并不嗜杀,反而是爱民爱国的代表。因此王一针对东北日本平民的杀戮,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对着头山满去的,意思就说,除非你向阳社,你头山满有足够的实力,否则不要轻易与大商为敌,不然我拿你们民众出气!直到杀干净为止!王一知dào

这种人最能忍,因为大清还不是日本人的首要目标,前面还有一个朝鲜!

屠杀日平民的办法到底有用没有用,王一并不清楚,有一点却是确定的,就是中日两国的仇恨会为此大幅增加!……不过,我们之间的仇恨还少了么,现在只有我们在各种屠杀纪念碑前哭泣,日本人只会嘲笑与叫嚣!不让他们学会心疼,像美国扔原子弹那样让他们心疼!让他们匍匐于地,舔自己鞋底子上的狗屎,做不到这样,王一这辈子不甘心!

头山满自幼家贫,生活艰苦,不过也因此养成了缄默内敛的性格。16岁时,头山满患眼疾而结识了经常女伴男装骑马佩刀出行的女医生高场乱。此女崇尚武士道精神,因受其吸引,头山满才加入了此女开办的兴志塾,在其中认识了平岗浩太郎,箱田六辅等人。而授课老师就是福冈平尾山庄的尊皇攘夷派人士野村望东尼,这人是个女尼姑,传授的课程包括论语,孟子,史记,三国志等,同时,也是最重yào

的就是大陆扩张思想!

说到大陆扩张,就不能不提到一人,他叫吉田松阴!本身是长州武士,身份是福冈东北130公里外长州藩萩城(今山口县)松下村塾的老师!而此人提出最著名的口号就是垦虾夷,收琉球,取朝鲜,拉满洲,压支那,临印度!即便在今天,我们仍然觉得这口号太过狂妄,但是日本人竟然差点真的做到了!虽然吉田松阴死在了倒幕运动中,不过他那所松下村塾却培养出了大批人才——高杉晋作,木户孝允,伊藤博文,山县有朋,井上馨,久坂玄瑞,吉田稔磨。

高杉晋作与野村望东尼多有联系,所以头山满也受了很大的影响。

到了1882年,一个名叫福泽谕吉的日本人第一提出了脱亚入欧的想法,同时认为中国和朝鲜无法像日本一样西化,则必将亡国,而以此为核心思想的明治维新大陆政策就此出炉。第一步台湾,第二步朝鲜,第三步满蒙,第四步中国,第五步全世界。

就在日本西南战争,西乡隆盛死后的第二天,跟着一起造反的头山满被释fàng

,在福冈博多海边开始垦田,过起了苦修的生活,然而即便这样,西乡隆盛的大陆扩张遗志他也从未放qì



之后他加入板*垣退助的爱国社,开始变调鼓吹自由民权。其后爱国社成员成功刺杀了大久保利通,伊藤博文才正是成为明治维新的核心人物。从此时开始,自由民权在日本兴起,板*垣退助鼓吹民选议会和制定宪法,反对贵族世袭。头山满等日本右翼借着这个东风,逐渐获得了社会影响力。

1878年12月,头山满和平岗浩太郎等人,成立了向阳社,两个月后,在福冈藩主黑田家的支持下,成立了向阳义塾,宣扬大陆扩张,同时成立讨清义勇军开始招募训liàn

日本浪人。(这是真实历史,不是老矣杜撰的)

头山满,平岗浩太郎和箱田六辅三人正在一所木屋内跪坐,屋外是一片空地,不少浪人正在接受正规训liàn



“清国来信了!”箱田六辅面目阴沉道。

见其脸色,头山满心中咯噔一声,紧张道:“如何?”

“因为我们的一位社员袭击了大商煤矿厂,死了一人,伤了五人,大商的王一下令屠杀了我国三十五名侨民!其言说,清国死一人则日需以十人抵命。重伤一人,则五人抵命。轻伤一人,一人抵命!这还只是第一次的鲜血赔偿,若是日后再有日人敢如此作为,他不介yì

把人命增加十倍!”

“八嘎!”头山满和平岗浩太郎同时骂了起来。“王一这个懦夫!”

箱田六辅也是咬着牙,道:“第二条消息……日本驻华公使宍户玑被人在北京当街枪杀,而据传做下此事的就是沙俄人!虽然此事由英国驻华参赞傅磊斯亲眼所见,不过现在杀手已然全部毙命,死无对证。而俄国人对于此事也是断然否认!”

头山满和平岗浩太郎沉默下来,头山满今年才二十四岁,他们在这件事情上说不上话。

“满洲的事情该怎么办?”平岗浩太郎此时问道。

头山满想了想道:“我的意思是先暂停对大商的袭击吧,我们不能拿本国民众的性命当赌注。我看得出来,王一此人说到做到,要是我们再去攻击大商,恐怕他真的会将在满洲的我国平民屠戮殆尽!”

箱田六辅皱着眉,道:“此事就这么算了?“

“算了?”头山满冷哼一声,道:“我们讨清义勇军建成之日,就是他王一剉骨扬灰之时。”

“好,此事就这么办!”另外两人同意道。

除了讨清义勇军之外,向阳社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推动召开国会和地方自治,而以此为宗旨的筑前共爱公共会,目前正在筹备中,相信年底就会有结果。

第八十三章 大商最老的学生 不耻下问

话说同治二年十二月的时候,听闻老朋友毛鸿宾升任两广总督、郭嵩焘署任广东巡抚,一直郁郁不得yì

的王闿运决定去广州度岁,聊以排遣满肚的不合时宜。到得广州,该见的人见了,该喝的酒喝了,乃受人邀宴,去妓馆作个彻底的放松。

没想到,到了妓馆之后,广州的开放令王闿运瞠目结舌,不过老王独特的审美观,让他对周围的莺莺燕燕视而不见。大家都玩得开心,玩的热闹,一片喧嚣,只有他还莫名地孤独起来。后来无意中看到一名孤身歌女,形容落寞,蹙眉不语,王闿运便起了好奇之心。大家可以想象,一帮男人中间,还能出一孤身歌女……这长相也就可想而知了。

听到王闿运问话,歌女答曰:“刚搬家不久,下午回旧寓取什物,也不知为什么,便觉悲从中来,无限伤心。”

其他人听完大笑,不过王闿运却觉得……嗯!有点意思,此女只应天上有。当即赋诗一首,以作定情。在场的其他人被震得七晕八素,皆鄙视之。

二年春,王闿运带着此女回了长沙,她叫莫六云!成了王闿运的长妾。

估计这莫六云长得实在太神奇了,以至于湘淮两军各位王闿运的朋友,都以此取笑他。王闿运对此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言:吾妻名动六省督抚!

当然,六云有了大名,就有好奇者想来观之。王闿运有个朋友叫丁取忠,在王闿运娶妾时,在边上看了莫六云一眼,之后王闿运再让看,丁取忠是死活不看了。

王一也是感同身受,总怀疑这王闿运是不是当年深受打击了,不然这审美怎么越偏越远呢?不是说他还和一个名叫花艳芳的绝色名妓同居过,怎么好kàn

的不带回家,这莫六云倒是来了……

从前没穿越的时候,王一一直把上妹子当做一种可以花钱处理的生理需求,要真不花钱,他还有负担。除了对初恋女友之外,他好像也没动过真情。因此心里美这种事,在他那根本是不能想象的。总觉得媳妇要是不好kàn

,夜半若是噩梦惊醒,再见自家夫人的尊容,很容易少活七八十岁。

莫六云是个好姑娘,心地善良,善解人意,不过长相不行,王一就接受不了。说白了,王一就是一混蛋。当然了,对于听过王闿运花边新闻的他来说,王闿运还有一点,他也无法接受。若是萝莉控,那也算了,只当你追求年轻了。若是熟女控,也就算了,只当你选择激情了。可你个老妈子控,算是个怎么意思?

虽然以后的周妈不可能再出现,不过这你身边老妈子也不少啊!

王一对于王闿运是尊重的,不过他的性*生活,是真的不敢苟同。所以一见到莫六云,就是一声叹息,一见到王闿运家的老妈子……脑袋里中跳动着一个念头,睡了没有?

这样的地方怎么待啊?

因此王闿运家,王一只来过一次,之后便没再来过了。逢年过节,王闿运一般会请假回转家乡,也不用王一上门拜年。

今天是第二次上门,院子很别致,三栋或二层,或三层的中式小楼,沿着一座小湖而建。墙边有绿竹,湖边有垂柳,湖面横着一座青石小桥,其下睡莲朵朵,莲叶下锦鲤遨游。

此时一名中年男子正坐在湖边的绿柳下读书,那里有一方石桌,上面放着茶壶茶碗。男子看得很仔细,聚精会神,心无旁骛,以至于王一和王闿运的到来,他都没有发xiàn



王闿运显然跟男子也不见外,轻轻一拍男子的肩膀道:“惠甫兄,看得也太入神了!”

男子显然被突来的打扰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王闿运连忙起身道:“壬秋,回来了?”此时也看到了王一,便奇道:“这是……”

“晚辈王一见过先生!”王一用眼角余光看到了赵烈文所读之书,正是自己所撰写的《大国崛起汇编》,旁边的石桌上还放着《世界通史》,《欧洲通史》,《亚洲通史》,《英国通史》,《德国通史》,《法国通史》,《俄国通史》,《日本通史》……这是一大系列,没想到赵烈文竟然对此感兴趣。这些书旁还放着一本大册子,翻开的页面上,用蘸水钢笔,写着许多的字迹。

“这就是我们大商的董事长!”王闿运笑道。

赵烈文当然听过王一的名号,不过做梦没想过他如此年轻。

“哦,幸会!幸会!”说话时,赵烈文仔细打量着王一,心中着实惊诧不已……这也太年轻了吧,最大不过十一二岁,没想到小小年纪就立下如此基业……已经近妖了!

大商的人对王一早已习以为常,不过突然到来的外人,见了王一觉得不正常,也很正常!

“惠甫先生来我大商可还满yì

,我这边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王一笑问道。他现在虽然年纪小,但是自有上位者的气势。

赵烈文能作为曾国藩的首席幕僚,自然不是普通人可比,随即安之若素起来,笑道:“都好!”

王闿运此时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叫下人准bèi

酒宴。”

王一忙道:“有劳伯父。”心中却道,做菜的不是老妈子,不是老妈子。不过透过玻璃看厨房中进出之人,我擦泪,真是老妈子,真是老妈子!王一顿时没了食欲。

此时已近傍晚,王一去博物馆前已经吃过了晚饭,他吃饭时间一直比较早。

赵烈文此时和王一已经能够坐了下来,他笑着一指桌面上的几本书道:“听说这些都是董事长的手笔?”

王一点点头,道:“其实大部分是家父所书,我只是将其整理出来而已。”

“令尊……”

“已经仙逝了。”

赵烈文点点头。

“先生,此来是看望伯父的么?”

“是,大概十年前,退隐归田之后,我便回了常熟老家,本以为终老乡里。没曾想,年前忽然接了壬秋一封信,就过来看看。”

“先生觉得这边如何?”王一到没有骄傲的意思,真心询问。

赵烈文摇摇头,然后笑笑:“中华有史以来未曾见过之场面啊!”

“先生真是过奖了。”

“不过奖,说句实话,我原本打算在这边住上一个月便回去的……”

“那现在呢?”王一笑问道。“若我请求先生出山,不知先生可愿留下?”

赵烈文被王一问得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道:“莫敢不从!……只是……”

“如何?”

“我有诸多不解,还要向董事长请教。”赵烈文现在也不把王一当个孩子看了。

王一一摆手,道:“先生请言,王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董事长大力发展工商业,虽然也重视农业,却并不放在最重位置之上,不知何意?”

“农业在现代无非两个作用,提供食品,提供工业原料。”王一怕赵烈文听不懂,询问地望着对方。

赵烈文笑笑道:“董事长尽管讲,我之前曾读过壬秋家不少新版横书,虽然起初觉得有些不便,不过看过之后到是大受启发。董事长尽管说,若是有不懂之处,我自然会发问。”

“那好,我接着说。现在的环境与百年前不同,如今出海口岸在外国列强的逼迫下,已经部分打开。所以奉天,乃至这个大清就不在是一个封闭体。这个世界不光是我们一个国家,从前我们自己没有了粮食,我们需yào

从其他地区调配。但是若是天灾范围巨大,饿殍盈野,我们便无力化解。”王一停了停,接着道:“可现在开了口岸,我们的农田当然不能随便放qì

,我们至少要保证每个人的口粮供应,但是与安南等地相比,我们这边日照时间短。水稻只能一年一熟,虽然味道很好,但是数量上,与安南那些一年两熟三熟的地方相比,差距就比较巨大了。”

赵烈文努力消化着王一的话语。

“大清几十年来的最大变化,便是我们面对的不在是一个国家,而是一个陌生的世界。我们的视野需yào

改变,我们的想法需yào

改变。我们需yào

适应新的变化!适应新的形势,我们不能再因循守旧,抱着陈规旧则不放!一切都需yào

改变。”

赵烈文微微点头。

王一接着道:“我承认这天地下有些东西是永远不变的,例如父子亲情,例如朋友情谊,但是有些东西需yào

改变。第一便是观念,观念要与时俱进!第二便是学问!”

“学问?”赵烈文一愣,没听明白!

“先生可曾去过我们大商的附属小学?”

“未成!”

“我大商附属小学虽然也传授古人经典,诗词歌赋,但那只是学科中的一种,我称之为语文,而且只是语文的一部分。我们在语文中教授更多的是白话文,我们教给学生语文的目的不是让他们成为词人诗人,而是让他们能够与其他人更好的交流,更好的完成书写……”

“交流与书写?”

“难道语言存zài

的目的不就是用来沟通和交流的么?”

这天晚上,赵烈文和王一谈了很久,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从新出山成为大商的顶级幕僚,可是在与面前这个孩子交谈之后,他才发xiàn

……自己并不够格!

王一给了三年的时间,赵烈文拜王一为师。

一切都需yào

改变!

第八十四章 占安东 谋朝鲜

沈雅芝好奇地看着赵烈文,这丫头觉得奇怪,办公室里怎么突然多出一个老头来?

其实赵烈文不算老,他1832年生人,今年还不到五十,这时正在跟王一说话。他现在也算大商的人了。王闿运对于王一下手之快也是感到震惊,而对于赵烈文竟然答yīng

下来同样是吃惊不已,这可是辅佐曾文正公的顶级谋士啊!……不过怎么没成谋士,反倒成了王一的学生。虽然不至于执弟子礼,一口一个老师先生地叫着,可这要是让李鸿章等人知dào

了,还不得惊掉大牙啊!

赵烈文自己倒是不在意,论见识自己不及王一,论能力自己也不如王一,自己会的就是官场之中勾心斗角那些东西,偏偏在大商还不是主流。自己真要把官僚那套东西弄到大商里来,赵烈文毫不怀疑,王一能把自己剐了。

“赵兄,我已经给您弄了一套中式别墅,若是愿意,您随时可以搬过去住。”

“谢谢,先生。其实我也没带几人过来,老家人都在常熟赵园中住着,他们也不会过来。”

“可你也不能总住在图书馆的门卫室中啊!”

“没事,先生。我觉得挺好。”自从答yīng

王一的要求之后,赵烈文第二天便从王闿运家搬了出来,选来选去,就挑中了图书馆的门卫室。没事的时候就在图书馆看书,王一一旦出去视察了,就叫上他,也算直观地了解一下大商的各方面情况。当然他初来咋到的,王一也不会给他安排什么工作,就是彼此聊天,交流下意见。若是遇到不明白的事情,他也会直接开口询问,有时也会帮王一找出一些问题,拾遗补缺。若论眼光独到,他不愧是曾国藩依仗的主要谋士,自有一双火眼金睛。

六月末时,王一再次从大庆预招骑兵五千人,最后经过身份筛选剩下四千六百余人,之后开始在大庆新建的枪骑兵训liàn

营中整训。而之前训liàn

出来的三千六百人,其中三千人被派往漠河驻守,由郑海涛指挥,清剿漠河和呼玛地区的匪患。其余六百人与武校基地的骑兵混编,人数也在三千人,配合大商的步兵和新组建的炮兵,从本溪出发,开始发动对凤凰城——安东方向上的土匪清剿,目标就要开通去往朝鲜的陆地商路。

凤凰城就是后世的凤城,有砂金和脉金。不过那里现在尚未开放,有柳条边墙,同时还有清廷的凤凰城守备驻守。虽然王一不太在乎,可也不想现在就和他们撕破脸,于是重点就放在安东上了。

安东就是后世的丹东,耆龄(耆qi三声,这个耆龄不是曾国藩身边那个耆龄,那人1863年就死了)是现任的安东县知县,他的前任名叫张云祥,因为看到营口等地发展,便托人到大商说项,希望王一能去安东投资。安东的地理位置极为重yào

,王一一想便同意了。安东自然资源丰富,除了金银铅锌铁煤之外,还有高岭土,菱镁矿,大理石,更重yào

的是有大量硼矿资源,据称储量占到全国95%。王一要在本溪大量的冶炼各种硼钢,此处是重yào

的原料产地。

今天王一邀请了粮油价格联盟里成员前来开会,不过他现在面子太大,所以出席的都是各大家族的头面人物。只是今天的开会地点比较特别,并不是大商,而是安东县衙。如今他身边坐着的就是安东知县——耆龄,另一边跟着一起聊天的就是赵烈文。中间倒是有不少人过来打招呼,不过这里都是一些人精似的人物,因此也不会留下来硬和三人说话。

“知县大人,我大商要的条件很简单,一块面积够大的土地,之后我们要建发电厂,以及各种工厂,其中主要是缫丝厂,丝绸厂,棉布厂和成衣厂。至于安保,我大商保险队可以负责。”(后世丹东丝绸产量占整个辽宁的70%)

耆龄点点头,道:“那需yào

我们安东做些什么?”

“我们既然在这里投资,就需yào

有原料,这方面需yào

贵县解决。当然这也不是一触而就的事情,种桑养蚕,种植棉花,我们大商可以提供技术支持,但农户种与不种,这就是大人您要解决的问题了。”

“可是种桑养蚕,也不是当即就能有产出的,农人们的生计该如何解决……”耆龄有些疑虑。

“这个简单,因为安东水源丰富,我们采用桑基鱼塘的方式进行科学利用,另外贵县也可以给农人一些补贴,让他们有积极性来从事这方面的生产。”

王一的意思很简单,你安东县不能什么都指望这我们大商来做。

“可是我们安东本来就是人少银缺……”

“若是安东县资金不足,大商银炉可以给你们提供低息的zf贷款,不过这里面的资金管理,就需yào

我们来操控。”王一信不过清廷官员,怕他们上下其手。

“可以!”耆龄笑道。

王一此时继xù

道:“再有就是各个工厂都需yào

有人做工,而缫丝,丝绸,棉布,成衣这些厂子最好是由女工来操作。”

“女工?”耆龄一愣,这年头可是男女授受不亲,万一工厂出点什么事,到时可非常的麻烦。“这个么……”

“知县大人放心,厂区我们会做严格区隔,不会出现破坏男女大防的丑闻出来。”

王一保证了半天,耆龄才算勉强答yīng



耆龄离开去安排接下来的工作,赵烈文此时道:“先生,您为什么非要在安东立足呢?此地与朝鲜一江之隔,民风保守。若是为了钱财,您完全凭借大商的技术和资金,去南方各地与英人一较长短。”

王一微微一笑,道:“我在安东设厂,就是为了把货卖到朝鲜。”

“朝鲜?”赵烈文露出不解的神情。

王一道:“老哥您有所不知,自从朝鲜江华岛事件之后,日本强迫朝鲜签订了《江华条约》。从那时起,他们便开始向朝鲜倾销劣质丝绸制品,借此获得大量利润,同时还开始向朝鲜航运,渔业,金融各个领域渗透。现在虽然情况还不严重,但若是不能及时遏制,朝鲜就将成为日本的一块重yào

税收飞地,一个傀儡,这对我们大清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1876年1月8日,日本明治zf任命黑田清隆为全权办理大臣,井上馨为副大臣,率领8艘军舰前往朝鲜江华岛与“云扬号”事件与朝鲜交涉,而他们更重yào

的使命是打开朝鲜国门。因为清廷的坐视不理,1876年1月30日,朝鲜决定派申櫶(櫶xian三声)和尹滋承去江华岛与日人谈判。虽然其后朝鲜国内抗议不断,但是闵妃集团还是签署了《江华条约》,至此朝鲜国门被打开。

王一那时虽然回到了清朝,奈何手中实力不济,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生,一点办法都没有。

“原来如此!”赵烈文早知dào

自家这位董事长对日对俄都极度的不友好,而通过阅读王一的著作,他现在也同意了王一的观点。“先生这是要行釜底抽薪之计啊!”

王一笑道:“几年前我没这个实力,不过现在情况有所不同,日本已经通过西南战争,肃清了国内的反对势力。虽然近期内不太会在武力上入侵朝鲜,但是经济上的掠夺,可以想见在接下来的几年中将会持续增加。这笔横财与其给日本人,不如落在我们大商手中。而根据我们大商的金钱利用效率,日本少一分,我们得到的可能是三分四分,甚至十分!“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耆龄宣bù

会议开始,之后王一上台,开始讲述整个安东构想。

可能是因为总在王一身边的关系,这些价格联盟中的成员,对日本也怀有十分深切的忧虑,当王一把整个事情的目的讲诉清楚之后,各家的投资热情,比王一想得还要热烈。

安东知县耆龄此时才知dào

王一在安东设厂的原因,作为一名满人,同样也是这个年代的读书人,心中难免会对商人产生鄙夷的情绪。不过今天听了王一这番肺腑之言后,他的观念终于有了些许转变,对王一的印象也是大幅改观。

回到大商之后,王一直接给李鸿章发了一封电报。要求获得与朝鲜的自由通商权,改变日人独自朝鲜市场的局面。

王一这也就是走个样子,你李鸿章谈不谈,我也要过去。当初日本弄艘破船就可以撬开朝鲜的大门,而今天,我大不了重走这条老路!

接到王一电报的李鸿章也是费心良久,之后与手下周馥,张佩纶,丁日昌,盛宣怀等人商议后做出了决定,同意王一的意见。一方面既是防日,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王一。李鸿章现在最怕王一把手向南伸,否则他手下那点买卖如果不用特殊手段照顾,全得让王一弄破产了不可。

李鸿章有了决定就开始给总理衙门的奕??上书,陈述其中利害,之后在交到宫内。经过一番利益交换,事情总算办了下来。

李鸿章接着又派遣使者去朝鲜商谈此事。闵妃本来就倾向开放,现在对清廷虽然不信任,但也不敢得罪。一想开放也好,省得日本一家独大,就是不知dào

李鸿章提到的大商到底是个什么?

李鸿章派去的侍者还与朝鲜谈及不但要防着日本人,还要防着俄国人。毛子虽然得了海参崴,不过那里冬天结冰,所以总是想方设法在南边在寻一个地方。

闵妃一看,呀呵,清国变样了,与李裕元一商议,决定趁机派人前往天津向李鸿章的北洋学习练兵制器之法。使者回来之后,李鸿章上《妥筹朝鲜武备折》,朝廷同意了朝鲜的要求。

九月十六日,朝鲜使者卞元圭便来到了天津,李鸿章派津海关道郑藻如,永定河道游智开,办理机器、军械各局之道员许其光、刘含芳、王德均等接待,并导往机器局、制造局、军械所、火器库、火药库参观,赠送来福前膛枪十杆,配子药、铜帽等,毛瑟后膛马枪十杆,连后门子二千个。九月二十二日,李鸿章接见卞元圭,说朝鲜与日本通商数年,尚未收税,李鸿章告以各国通例,令勿为日本所蒙。

卞元圭说,朝鲜欲在德源埠筑炮台,恐为日本借口。李告以各国通商口未有不筑炮台者。卞似闻所未闻,中心悦服。李认为日本阴嗾朝鲜坚拒开埠,其意叵测,兹欲杜俄、日之隐谋,惟有与大清通商,我国愿为牵制,使朝鲜孑然常存。

十二月十一日,李鸿章上《议复梅启照条陈折》,说日本远交近攻,更甚于西洋诸国,中国谋创水师,大半为制驭日本,朝鲜关系尤巨,与我大清立商约,并导以练兵购器,无非望其转弱为强,他日如该国有警,或须派兵应援。

1880年正月12日,李鸿章会见朝鲜来使李容肃,希望暂时由大商派遣之人料理朝鲜税收,之后朝鲜可派遣青年来华学习。学成之后,回国接替大商工作。十一月,朝鲜派金允植率学徒69人来华,李鸿章将他们分派机器、制造两局,饬各局委员督饬工匠,尽心教导,以期技艺速成,俾得回国转相传授。

在大商掌管朝鲜税收的问题上,王一给李鸿章提供了六十万两大商银元的十年期无息贷款,老李这才投桃报李,给了王一这个方便。朝鲜虽有疑虑,不过还是答yīng

了这个要求,其中未免没有借机挑动清日两国关系的盘算在里面。

清剿完安东通路上的匪患之后,王一留下一千步兵,五百马队,三个炮兵连驻守安东新工业区,总共一千八百人,若是算上后勤人数,将在两千五百人左右,营长为华天雄。武器装备包括步兵保1式步枪,保1狙击步枪,保1通用机枪50挺(德国MG42)。马队是保1卡宾枪。三个炮兵连分别是一个重炮连5门105mm加榴炮(两种炮弹),剩余两个炮连使用共16门75mm野炮。

耆龄远远见了,虽然知dào

王一是武装商人,可武装成这样……算了,反正人家也没在国内闹,睁一眼闭一眼吧。

第八十五章 硬凑过来的两线作战

从安东回来之后,时间到了七月份,关于宍户玑的被杀各方联合调查还是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不过没多久,清廷倒是给大商下来一个斥责,说王一残杀无辜日本平民,有违天和,让其赔偿日民损失。

王一心说,那么多正事你们不干,没事斥责我干什么。后来一调查,原来是京中一个御史闲的没事干,上的折子。这下他可火了。王公贵戚、内阁枢臣、封疆大吏结党营私、贪赃枉法、苛虐百姓、卖国求荣、荒淫奢侈、执政不公,各地zf照样苛勒百姓、迫捐逼税、掠地戕民、杀戮无辜,官吏豪绅变本加厉欺压良善、囤积居奇、哄抬粮价、坑害百姓。这么多事你们都不管,却跑来说我杀日本人。

王一没客气,派京中人,弄了两桶大粪倒了在人家门口,后来又放火烧了人家的厨房和厕所。其后又绑了那名御史,脱光衣服,蒙眼扔在八大胡同。

这位御史从那之后,大概是精神也受了严重的刺激,上疏以母老乞辞。朝廷也知dào

是怎么回事,说了几句挽留的话,便同意了。

李鸿章,左宗棠这帮知dào

王一的大员,大概也能猜出来,这种损事儿也就他王一干得出来。

1879年10月4日,直隶总督府。

“这王一还真是……到别说,招损点,倒是正对路子!”丁日昌哈哈大笑道,显然平日里他也看不上那帮所谓的清流。

“终非正途。”旁边的张佩纶不以为意,他原本就是清流,不过因为现在回家丁忧,所以才成了李鸿章的幕僚。

李鸿章笑而不语。

周馥倒是眉头紧锁,道:“王一这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啊!朝廷不过下个斥责而已,赔与不赔,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大不了和日人在盛京打官司,何苦跟御史台对着干。”

丁日昌此时却道:“我看王一就是不想赔日本人银子!这边琉球的事情还没定呢,自己人先闹起来了……”

说起琉球,李鸿章显然脸色不太好,丁日昌也知自己失言,忙道:“王一也是,不知dào

国事艰辛,原本还以为大才,现在看来不过是一竖子而已!”

李鸿章看了一眼,道:“此事不要再提了,若是日本公使榎本武扬再来骚扰,就要他到营口找王一说理去。说此事发生在奉天,由盛京将军全权处理此事。”

周馥等人点点头。

几人正说话的功夫,文案吴汝纶冲冲走了进来,道:“大人请看!”

众人皆奇,不过接过电报信看了几眼的李鸿章,脸色就不太好了。

“李大人,王某惊闻盛京将军崇厚在沙俄经受不住胁迫,未经朝廷允许,擅签《里瓦几亚条约》,其内容如下……此事乃由吾之国外密友告知,虽未有十分把握,但亦有九分。望朝廷速做决断!”

拿到同样电报信的还有陕甘总督府里的左宗棠,看完此信后,老头子把手中的茶杯摔了个粉碎!在书房中,破口大骂:“奸贼误国!奸贼误国啊!”

发完电报的王一摇摇头,回头给郑海涛打了个电话。

“海涛,我是王一!”

“队长!”

“告sù

你个消息,盛京将军崇厚去沙俄谈判,他为了苟且偷生,把新疆和蒙古的权益都给卖了!”

“这个孙子,当初瞧着他就不是个好东西!队长,您尽管吩咐我该怎么做?”郑海涛在漠河开山挖矿,没事训liàn

手下新来的那些蒙古骑兵,看着老蝎子带人在黑龙江东岸玩得欢快,他却没有办法,只能看着眼馋。

“崇厚你不用管,小太爷我不会放过他的!”王一咬牙切齿,道:“爷爷,到时把他扒皮揎草点天灯!”

郑海涛一笑,道:“剩下骨头渣子都给拍碎了,建个厕所给他埋了!”

两人大笑起来。

王一接着道:“新疆的事情,左宗棠大人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不过我们这边也不能让沙俄人消停了,必要时,过江把雅克萨,铎陈,都给我夺回来。”

“是,队长!”

“你那边现在算上老蝎子的暗刀,有六千保险队员,算上后勤,产不多九千人左右。其中骑兵将近四千人,我再给你派两千蒙古骑兵,三千步兵,一个炮营,再加两千后勤兵。”

这下郑海涛可乐了,道:“谢队长,保证完成任务!”

“若是打下雅克萨和铎陈,俄国男人无论大人和小孩,一个不留!三十五岁以上女性也一个不留。至于那些年轻俄国女人你都给我抓回来,长得丑的不要,以后分给战士们当小妾。不过你给我记住,抓人归抓人,军纪可不能坏了!这事要是实在不行,让老蝎子做!”

“是!”郑海涛一想,给队员们弄一堆大洋马……真亏队长想得出来。

两人谈话结束之后,王一又给吴晓打了电话,此时吴晓也知dào

了崇厚的事情,于是开始从各地抽调兵员。

对于新疆的事情,王一能做的也就这么多,算是尽lì

了。

赵烈文在一旁听着,也是暗中点点头。

晚上回宿舍之后,王一躺在床上,心里说不出的憋气。偌大一个国家怎么落到如此田地了呢?沙俄国家那么大,人口也比我们少那么多,同样是问题一大堆,怎么我们就要被动挨打,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去别人的土地上造点杀孽呢?大不了将来我帮着流点鳄鱼泪,也就够意思了。胡思乱想中,王一睡着了。

时间进入九月之后,王一开始了一项新的计划。盛京将军府欠着他五十万两白银,虽然已经答yīng

延期两年归还,不过王一还是决定多拿出点利息。那就是铁路修筑权!

营口和大石桥相距十九公里左右,大石桥距离海城三十公里左右,海城距离鞍山六十公里。王一决定把这四个地方用铁路连接起来!他给出的名义是——嗯,新式陆地车辆运行实验。

王一之所以修铁路,一方面是因为辽河冬季结冰,大商系统内部运输只能依靠马车运输太过费力。另一方面也是为经济提供新的增长点。随着鞍山和本溪两大钢厂的相继投产,王一并不想将自己出产的钢铁大部分都卖给外国人,所以经过深思熟虑,他才决定大规模建造铁路。

经过这几年大商的推陈出新,这四大地区的人民早已经习惯了新事物的存zài

。他们不再像从前那么封闭,那么的讨厌新生事物。许多人已经放qì

了给地主家当佃户的传统谋生方式,开始走入工厂,学习技术。而沿路的地主对铁路虽然抱有疑虑,但是粮油价格联盟里面的几大家族现在唯王一马首是瞻。王一说铁路能赚钱,那就是能赚钱。几大家现在怕的不是不修铁路,而是王一修铁路不带他们。

因为王一两年前便让工业实验室进行了各种动力火车头的预研究,现在已有两项取得了成功——蒸汽火车头和电气火车头,内燃机火车头还在研制中。之前王一给的那个实验名义,其实也并非是无的放矢。

王一在鞍山修过铁路,干活的都是抓来的土匪,他们刚完成了大商第二钢铁厂,也就是本溪钢铁厂内部的铁路建设。这次又被王一调来修建新的铁路,不过这次的规模绝对不是前两次可以比拟的。好在大商并不缺少铁路专家,也不是缺少基建队。而刚刚完成的安东剿匪工作,又为大商增添了许多新的劳力。

在大商的79财年半年报发布大会上,王一提出建立两家新公司的计划。第一家就是大商铁路建设公司,第二家就是大商火车公司。

其中大商铁路建设公司,由任炳春负责,里面分出四个建设队,一条铁路两头推进,争取明年初前能全部完工。先修鞍山到海城和海城到大石桥两段,这主要是考lǜ

到原料供应便利程度,以及各地入冬早晚差异来选择的。

大商火车公司,由德国人克劳茨*海森负责,目前以生产蒸汽机车为主,而电力机车需yào

与沈百玉的大商电力进行合zuò

,其中还有许多难关需yào

攻克。事实上,世界上第一条电气铁路今年就已经在柏林试运行,王一他们在这个项目上并不算领先。

营口,大石桥,海城,三地的官员对此事表示了沉默。只要在这三个地方的官员都知dào

,王一想要做什么事情,不管你同不同意,他都要做。而你要是挡在他面前,你就是与他作对,与大商作对,与人民作对,与整个国家作对,所以这小子指不定干出什么恨事出来。盛京将军府的人也没人说话,要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要么就是家族背后跟大商或者粮油价格联盟有着千丝万缕联系,要么就是真的怕了。而盛京将军岐元本人则对王一观感良好,这次崇厚的事情,他也提前知dào

了消息。再加上还欠着大商五十万两的白银,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为了防止意wài

发生,王一分派出了三百蒙古骑队沿途守卫各地,同时开始在附近村镇宣讲正确的交通安全知识。他可不想像中国第一条铁路那样,因为压死了人,最后演变成人民*运动,那可就悲剧了。

好在修建铁路这些土地要么是王一早已经提前买下来了,要么是粮油价格联盟的。偶尔冒出来那些有主土地,王一也会好言相劝,大不了重金补偿,要是实在不开脸,王一也不会让对方好过。

大约三个月之后,鞍山——海城——大石桥——营口,铁路修通。之所以如此快速完成,主要是这片地区地势平坦。

当绝大多数人以一种惊恐和陌生的眼神观看到蒸汽火车头从眼前呼啸而过的时候,看着他拉着那十多节沉重的车厢,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第一次工业革mìng

的磅礴动力!

火车站上,王一给参加火车通车仪式的所有人员讲话,里面既有本地官员,也有铁路公司股东。

铁路公司是大商的控股公司,其余各大家族都有股份,而投资最多的就是万国酒店的佘胖子,其次是朝阳佟家,然后奉天李家……八角台张家倒是没有进入公司,他们的资金都用来建设铁路系统各种配件的生产厂了。

讲话完成之后,张全宝,站在王一身边,看着那崭新的火车头,上去还摸了几下。

“真硬啊!”

王一听这话差点没厥了,脑门子冒汗。佘胖子在一旁听到,也差点乐抽过去。

“有辱斯文啊!”张全宝点指着二人,长叹道:“人心不古!人心不古!”

当火车在众人面前奔驰而去之后,听着车笛的长鸣,看着烟抽中翻滚而出的白烟。那开始缓缓移动,却充满刚猛力道的蒸汽机车。那渐行渐快,渐行渐远的钢铁长龙,所有人都在吃惊于火车的力量……

“这就是工业革mìng

的速度,永不停歇,他只会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若是我们不能奋起直追,我们将会被越拉越远,直到被整个时代抛弃!”所有的人都听到了王一的话语,心中似乎都有一块地方被触动。

这场火车大秀是王一故yì

安排的,一个国家的自豪感和民族凝聚力,是如何培养的?就是在一次次战胜灾难之后,一次次取得成绩之后,一次次辉煌胜利之后,渐渐铸造出来的。王一不会浪费这样的机会!

“大家都散了吧,火车还要试运行半年,找出各个环节上的漏洞,之后我们才会展开客运服wù

。”

众人哄了一声,都有些失望。不过也知dào

这是万全的安排,大家都投资在其中,万一真出了车祸,那可就不好了。王一如此说,到让所有放心起来,虽然王一平常看着人激进点,但是做事倒是一步一个脚印的来。

因这条铁路线的兴建,直接给辽河的航运业带来打击。鞍山钢铁厂的绝大多数钢铁都开始使用铁路进行运输,太古,怡和一见也是无可奈何。旗昌现在改道了,开始走远洋贸易的路线,近海和河道虽然也做,不过都是一些老船在运行。这么做主要是不想太过挤兑李鸿章的轮船招商局,双方在这一点上,也算是有个默契。

李鸿章此时已经拿到了王一修建铁路的照片,上面民众欢声雷动的场面,与当年吴淞铁路全民公敌的场景形成了鲜明对比!老李沉默良久,慨然一叹。

“吾不如王一多矣!”

当申报把营鞍线铁路修建完成的消息公布之后,只有少数人在乎这条消息。因为现在人们正在为崇厚的事情抗议,条约签订后,国内舆论哗然,纷纷谴责崇厚丧权辱国。就连一向主和的奕诉也认为此条约丧失的权利太多,签了不如不签。

张之洞上奏说:“若尽如新约,所得者伊犁二字之空名,所失者新疆又万里之实jì

。”要求朝廷立即将“误国媚敌”的崇厚“拿交刑部,明正典刑”,以为后来者戒。

左宗棠听到条约签定的消息后,更是愤nù

不已地说:“我得伊犁只剩一片荒郊,北境一二百里间皆俄属部,孤注万里,何以图存?”

清朝zf也以此约‘流弊甚大’,拒绝批准,并将崇厚革职交刑部治罪,定为监斩候,秋后处决,可老百姓等了半天也没把崇厚的脑袋等下来。

此后清廷颁发上谕改派出使英法公使曾纪泽(曾国藩的长子)兼任出使俄国公使,赴俄谈判改约。曾纪泽到达俄国的时候,俄国已经派遣使臣布策前来催促条约签字。曾纪泽得知后便要求俄国外交部令布策折回,对伊犁问题重新谈判。在曾纪泽的坚持下,俄国代理外部大臣吉尔斯、副大臣热梅尼和布策参与了谈判。

为了给谈判增加筹码,清zf派左宗棠亲率大军离开肃州(今酒泉市),出嘉峪关,向伊犁挺进。为了表明收复伊犁的决心,老帅左宗棠出征前命人备好棺木,“抬棺出征”,以鼓舞士气。左宗棠大军到达新疆哈密后,准bèi

部署三路进兵收复伊犁:一路由金顺进驻精河从正面佯攻;一路由张曜从阿克苏越过天山进击伊犁南部;一路由刘锦棠经乌什越冰岭直赴伊犁西面的后路。

不过谁也没想到,左老帅那边还没动静,黑龙江倒是开始炮声隆隆!

1880年12月3日黎明。

阿尔巴津镇,这是沙俄人给此雅克萨取的鬼名字。驻守此地的是俄国两个步兵团,两千五百人左右。当他们还在温暖的被窝里熟睡的时候,几声巨响,低矮的城墙就有一大段成了废墟。

不知从何处而来披着白斗篷的骑队,开始乘着黎明升起的阳光冲进了这个被沙俄人夺走的城市。接着步兵跟进,急促的枪声在城中回荡。首先被攻击的就是俄国兵营,还想组织反击的俄国军官大声高喊着,结果被狙击手一枪打透了胸膛。接着步兵冲入,手雷被扔入躲满了俄国人的营房,接着保1式通用机枪开始在营房中扫射,在所有俄国人都被打碎之后,才会停止射击。

骑兵开始在城中肆虐,只要是符合男人和老年俄国女人特征的,就会遭到保1式卡宾枪的射击。

老蝎子带人跟在骑队后边,与他们同行的是后勤队,那里十多辆四轮*大马车。年轻女人全部被老蝎子的人带走,同时雅克萨的汉民也会跟着离开,留下来不会有好下场。

两个小时之后,雅克萨恢复平静。大队开始向铎陈扑去,一部分炮兵已经在骑兵和步兵的掩护下,提前出发,郑海涛亲自带队。那里有一个异族哥萨克骑兵团,共一千六百多通古斯人。不过郑海涛的手下带着三千骑兵,即便没有其他兵种配合,他也能把对方收拾干净。

因为天色已亮,所以铎陈的俄国人很快发xiàn

了异常,随即大队骑兵开始全副武装的冲出来,只不过刚刚展开队形,就被步兵的保1式通用机枪打了个措手不及。

机枪子弹强劲的力量让俄国人和他们的坐骑看起来像是一块破布,越打越碎,乱七八糟的内脏散落在雪地上。三十挺机枪对付一千多人似乎有点小材大用,哥萨克骑兵的绝死冲锋开起来更像是飞蛾投火。但几百人碎了一地之后,剩余的通古斯人终于明白,面前的这支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军队非常的与众不同。他们需yào

领头人,可此时却发xiàn

军官们不知什么时候都成了亡魂。胸口的大片血迹,即便穿着再厚的棉袄也遮挡不住。

终于开始有人崩溃了,恐惧在短暂的时间内,像瘟疫一样传染。他们开始展现了自己的后背,让狙击手们愉快的采摘。此时六支各五百人的马队像刀片一样发起了冲锋,保1式卡宾枪也开始了自己的狂暴状态,喷吐出来的火舌吞噬着所有敌人的生命。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战斗便进入了尾声。

当最后一名异族哥萨克骑兵跪在地上说着谁都听不懂的话时,得到的答案只是一声枪响。

郑海涛没有参加战斗,或者说是屠杀,只是在一旁看着,他手下的骑兵,不论汉族还是蒙古族或者其他民族,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清扫战场。一队骑兵带着步兵已经冲进了城镇,做着和雅克萨一样的工作。

后勤队此时姗姗来迟,大家开始补充弹药和救助伤员,其余人则开始收缴战利品。

此时十五名斥候骑兵,赶了过来,行礼道:“报gào

团长!”

郑海涛回了一礼,道:“情况怎么样?”

“电报线我们故yì

没有剪断,附近一切正常。”

郑海涛点点头,张全德这时骑着马带人赶了回来。这家伙乐了,笑道:“打得真爽!”

“全德叔,你以后可不能瞒着我上战场了,不然真有点事,队长非得剐了我不可。”

“怕他作甚!”张全德挥着手中的保1式卡宾枪叫嚷道,活脱一土匪。“对了,土桩们传回消息没?”

郑海涛笑道:“庙街的沙俄军已经开始集结,看来这次我们能玩个大的。”

“这还叫大?没出息,要是能把海参崴给端了,那才叫过瘾呢!”

两人说话的时候,又一群沙俄女人哭喊着走了过来。

第八十六章 奔腾乱窜的战火

庙街,俄国正规军团开始集结,整个阿穆尔滨海省,共八个步兵营八千余人,哥萨克骑兵五千两百余人。因为步兵集结需yào

更长的时间,所以先集结好的骑兵中,有三千两百人在中校姆辛带领下已经出击,而剩下的步兵团由卡扎凯维奇司令率领,等待集结完成后,再行出击。

当沙俄人几个村镇的步兵营开始集合的时候,郑海涛已经带人回驻地休整了一天。老蝎子的暗刀则没休息,五百暗刀外加一千步骑兵,以及五百后勤骑兵,兵锋指向了伯力,也就是俄国人的哈巴罗夫卡,这里驻扎着俄国西伯利亚第十三边防营。

赶到这里用了近四天的时间。

步骑兵不是骑兵,只是骑在马上的步兵,他们携带的除了保险队的制式枪械之外,还有就是十二门60mm迫击炮,其中有六门是王一当初提供的PP93迫击炮,剩下六门是兵工厂去年生产出来的保1迫击炮,射程在两千米左右。

伯力的第十三边防营已经接到了雅克萨和铎陈被攻击的消息,只是现在还不知dào

攻击者是不是河对岸黑龙江将军或者吉林将军的部属。不过除了他们,沙俄在远东地区,似乎也没有其他的敌人。

这两年俄国向远东地区的移民近乎停滞,再加上老蝎子的屠村策略,让阿穆尔滨海州本来就不多的人口,越发地雪上加霜起来。虽然俄国人也经常派兵围追堵截这伙子土匪,可是却收效甚微。少于一千人的骑兵,老蝎子根本及不在乎。在这个哥萨克骑兵还玩长矛,大刀,喊着乌拉,玩冲锋的年代,老蝎子手中的保1式卡宾枪就像是神器一般,除了偶尔会出现的一点小毛病之外,所有的骑兵对这带快慢机的枪都非常的爱惜。

加钦科中校正在看着地图,旁边的几位参谋也是愁眉不展。帝国在远东地区的军力并不强dà

,远不能和欧洲地区相提并论。而突然冒出的这伙武装力量显然来至于清国境内,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

“该死的!一帮打了就跑的混蛋!”加钦科随口骂了一句。

可就在此时,一名卫兵忽然跑了进来,道:“中校,外面发xiàn

不明身份的军队。”

卫兵的话还没说完,天空中就响起奇怪的声音,紧接着一阵急促的爆zhà

声传来。当加钦科跑出房间的时候,军营围墙后部署的两门改进型加特林机关炮,遭到了对方的攻击,其中一门已经被损毁。俄国士兵开始反击,可是忽然发xiàn

完全没有用处,对方远在射程之外。而他们那种奇怪火炮射程之远,却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骑兵出击,步兵出击,夺取对方的炮兵阵地。”加钦科知dào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一旦重火力被摧毁,对方将会把这里夷为平地。

一刻钟之后,俄国人的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向着老蝎子部署的迫击炮阵地冲了过来。这里是一片稀疏的矮树林,地上有厚厚的积雪。现在老蝎子的军队,除了骑兵之外,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了战斗位置。

老蝎子用望远镜观察着对方的动向,一千米,八百米,六百米,四百米!

“开火!”

保险队在自己面前矗立了一道火墙,里面子弹纷飞,对方两千多名士兵的冲击,很像是撞在了飞转的刀刃上。身体在一瞬间血肉模糊,支离破碎!

加钦科忽然明白,哈巴罗夫卡完了。

不过,完的不只他。

现在摆在庙街卡扎凯维奇司令面前的问题非常严重,两天前,姆辛中校带着骑兵先行赶往苏楚娜,而自己的步兵团现在才集结完毕。本来也要一同前往,结果今天却得到了伯力被攻占的消息。

“自己该怎么做呢?”

他不知dào

该怎么办,可是赶到苏楚娜的姆辛却得到了博和哩屯被攻击的消息。博和哩屯位于苏楚娜和老瑷珲城之间,与苏楚娜相距不过几十公里而已。他当机立断地决定前往营救。没曾想半路上却遭到了对方的疯狂阻击。

起初姆辛与其他的军官一样,表现了出为帝国尽忠尽职的大无畏气概,迎着对方的子弹,向着敌人的埋伏阵地,发起冲锋。可等他被密集的子弹压制了攻势之后,此前并没发xiàn

的骑兵,忽然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姆辛终于明白自己中了敌人的圈套,可这时再想要逃跑,却为时已晚。

解决完姆辛的三千骑兵之后,郑海涛和张全德带着四千骑兵,三千步兵以及三千后勤兵,开始攻击苏楚娜。之后反身回来清理海兰泡,也就是布拉戈维申斯克,再之后是牛满。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片草不留。

老蝎子打完伯力之后,又南下攻打了华歆,其后再返回伯力休整。两天之后,与攻打完徐尔固的郑海涛回合,沿黑龙江北上,先是宏科,接着是台伦,在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里,把黑龙江沿岸的城市洗劫一空。

如今一万多人的大军此时已经直扑庙屯,也就是俄国人的阿穆尔滨海州最重yào

的城市——尼古拉耶夫斯克。

前后不过十几天的时间,卡扎凯维奇却感觉度日如年,头发白了不少,脸上的皱纹大幅增加,就像有人加快了时光的车轮,让他一瞬间老了二十岁,走到哪里都带着种行将就木的腐朽感。

之前在援助台伦的战斗中,他手中的士兵减少了快三千人,而其中就有两千骑兵。不过这些牺牲除了让卡扎凯维奇见识了保险队的火力之外,没有任何的实jì

意义。

郑海涛再次干起了野蛮人的勾当,屠杀男人和老年妇女,而年轻女人则全部带走。

卡扎凯维奇不住的感叹,帝国在远东近二十年的苦心经营,被彻底地毁于一旦。“这帮恶魔!”他像一个老人一样碎碎念着。“上帝会惩罚他们的,竟然还焚烧教堂,杀死修士。”

庙街的战斗在重炮的轰鸣声中突然开始,却在一个意wài

后,突然结束!

卡扎凯维奇死在了重炮的轰击之下,剩下六千多沙俄人选择了投降。在这个如噩梦般的十多天当中,沙俄人听到了太多关于面前部队的传言,这次郑海涛没有再大开杀戒,当然也是王一的授意。

当郑海涛带着六千俘虏离开庙街的时候,老蝎子却留了下来,其后暗刀再次飞舞,庙街终于再次成了中国人自己的城市。其后老蝎子带人北上,直接杀进了乌第河出海口的丘米坎,接着一直到了外兴安领沿线,那里是原本大清的巡逻鄂博!之后他再次南下,清理所有的村镇,鸡犬不留。

王一拿到战报后,看着地图一笑,道:“这十多天可打进去了我们大商一百五十多万银元,不过却打回来了几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外加那六千吃干饭的俘虏。”

吴晓此时笑道:“队长可不仅如此,庙街停着几艘蒸汽小炮艇,全都被我们俘虏了。”

王一似乎完全不在意,道:“李鸿章那边有答复没有?这些土地他们要不要?”

吴晓摇摇头,皱眉道:“没消息!”

“估计是没胆子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我看也是!”

“没事,如果明天李鸿章还不发消息的话,就跟他们说,如果他们不要,那我大商要!”

“我们?”吴晓吃了一惊。

“对,建立一个以大清为宗祖国的共和国,就叫东北共和国!”王一大笑道:“那片地方,北方是大兴安岭,东边是大海,就西边能过来。问题是俄国人打算派多少人过来?不是小太爷瞧不起他们,没有铁路,光是劫他们的后勤,咱们就能把他们磨死!再说了,他们去年才打完第十次俄土战争,虽然赢了,可也是也元气大伤。谁家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虽然赢了战争,逼着奥斯曼土耳其签了《圣斯特凡诺条约》,不过终究惹不起大英帝国,被人家首相本杰明*迪斯雷利几句话就给否了。”

“想不到俄国鬼子也有这样的时候!”吴晓一笑,旋即又说起了王一的提议,道:“让俄国人来跟我们谈也好,看看他们能横到什么程度!”

“不是也好,是最好!新疆伊犁的问题让曾纪泽去谈,有左大人在后压阵,应该不会有大的差池。至于我们这边,那就是重打鼓,另开张,让俄国人来庙街跟我们谈!不服就打!我看是他们硬气,还是小太爷牛掰。”

吴晓笑了起来,点点头。

“对了,给项龙发个消息,告sù

他,我给他那两万人,可悠着点用,别给我打光了!还有,打仗前先放几个俘虏去双城子和让海参崴当说客,能兵不血刃自是最好,同时告sù

他们,我们优待俘虏。”

吴晓点点头。

项龙原本已经带兵到了东宁,那里属于吉林,在宁古塔东边,说起来也是因此得名!他是吉林将军坐下宁古塔副都统的地盘。不过王一给他发消息的时候,项龙人已经进了双城子。这里还不是后世的军堡,就是一普通的军屯而已,里面两个营,四千多人。双方一阵火炮对攻,大商三十门105mm加榴炮,外加六十门的75mm野炮,把个屯子炸了个面目全非。王一手中的全部炮兵,现在都在项龙手中了。

驻守军两个边防营,一千多人直接被炸成零碎,剩下人魂飞魄散,直接逃往海参崴。项龙派骑兵一路追杀,天黑后方才收了兵。最后能到海参崴的,怕是十不存一!

自从在近二十年前,从清廷手中讹来海参崴之后,俄方虽然重视,却无奈路途遥远,补给不善。所以直到1877年,东西伯利亚军区工程兵司令P*F*温特伯格上校才开始筹划在远东这个最为重yào

的港口修建防御工事,他的设计方案交给V??P??希罗科夫上校来负责执行。一年后,最初的海岸防御工程完成。

此后,该堡垒的第一任工程兵司令K*S*切尔诺克尼日尼科夫加固了海岸炮兵阵地,并在19世纪90年代构建了第一个濒海永久性防御工事。1899年工程兵上校维利奇科设计了一个系统的陆地防御工事方案,在这一方案基础上,日加尔科夫斯基和S*F*奇日上校从1900年开始构筑要塞的几个主要堡垒:1、2、3号堡垒,4、5号多面堡,以及三个眼镜垒,堡垒之间由有胸墙保护的堑壕相连。此外,在俄罗斯山脉和萨佩尼半岛分别修建了“俄罗斯堡垒“和4号要塞,这些防御工事与同期修建的旅顺口要塞都颇为类似。

1904-1905年间,初步建设完成的符拉迪沃斯托克要塞发挥了重yào

作用,使日军未能占领符拉迪沃斯托克。

到了1910-1916年,工程兵将军A*P*费南德提出新的要塞设计方案,符拉迪沃斯托克要塞工程兵司令A*P*绍辛少将对此极为赞成。随后几年中,在从乌苏里斯克(双城子)到阿穆尔斯基湾的绥芬河流域南岸修建了1-7号堡垒和A、E、Zh和Z要塞,在俄罗斯岛的南岸和东岸修建了9-12号堡垒以及海岸炮台、反登陆有顶通道等一系列基础设施。新的要塞吸取了当时所有军事工程科技的成果,包括很多设置良好的掩体和地下通道。

王一看完上面的资料也知dào

,海参崴现在就像是一名仅穿了件丁字裤,却露着上面两点,还在自己面前不断扭动腰身的小美女。

当然,此处还有俄国的西伯利亚区舰队,1866年它拥有舰船43艘,其中巡洋舰3艘、炮舰13艘、运输船4艘、轮船18艘等。王一细数了一下,从1860年代俄海军服役的有塞瓦斯托波尔号,彼得罗巴普洛夫斯克号,佩尔维涅茨号以及他的姐妹舰——内特伦*门雅号和克里姆林号,波扎尔斯基公爵号,米宁号,海军上将号,爱丁堡公爵号,再有就是唯一的前无畏舰——彼得大帝号。这里的十艘战舰,从佩尔维涅茨号开始才是铁甲舰。除了彼得大帝号外,都是风帆蒸汽混合战舰。

俄罗斯地盘广大,不但有西伯利亚舰队,还有波罗的海和黑海等等海区需yào

巡逻。所以在1880年之前,这些战舰真能到远东的,怕是一条也没有。再说了,即便海参崴里有几条战舰,可现在是冬天,海冰封港,他们还能跑哪去?

第八十七章 堵口出大舰

李鸿章拿到王一攻击俄国远东地区的书信后,大吃一惊,而更让他吃惊的是,俄国人在他面前仿佛成了布偶,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现在屋里坐着张数声,丁日昌,周馥,张佩纶,盛宣怀等等,北洋系的大佬基本都到齐了。

李鸿章坐在首位,与其他人道:“王一传来的消息就是这么多,你们觉得怎么样,我们出兵接手么?”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谁都不敢轻易表态,李鸿章有些生气,不算太用力地拍着桌子道:“说话啊!”

“大人,如果我们要是接了这些土地,俄国恐怕连谈判都不会进行了,会直接开打的。”周馥沉声道。

众人都知dào

其中的利害,不过偌大的国土放在面前,却连夺取的胆量都没有……李鸿章摇摇头。

“不取的话,该怎么办?难不成直接还给俄国人?”张佩纶反问道。

“那全国百姓还不骂死我们啊!”丁日昌在一旁小声嘟囔着。

李鸿章瞪了他一眼,丁日昌才气哼哼地不再说话。

张数声此时道:“若是不取此片土地,对我们北洋可就太不利了。大家想想,左大人扛棺抗俄,而我们连得到的土地都不敢夺取……”

盛宣怀却表示反对,道:“振轩兄,此言差矣!取那些土地有什么用,一年里一半的时间都是天寒地冻的,最主要是人口稀少,据说只有几万人。即便地下有些矿藏,那也需yào

朝廷大量银钱的投入,可是国库空虚,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么说,你就打算把祖宗的地给扔了!?”张佩纶那就是一愤青,直接对着盛宣怀开呛。

盛宣怀只是一乐,似乎不屑于与张佩纶对话。

众人争吵着,李鸿章却始终不表态,周馥忽然想到了某些问题,道:“大人,王一是否提出了什么解决办法?”

“有!”

“哦?怎么解决?”众人皆好奇。

李鸿章看着在场说有人,一字一句,慢慢道:“他说如果我要是不接受土地,他就派人去独立,此事就不与大清有任何关系。如果有问题让俄国人去庙街找他的人谈,是和是打,奉陪到底。”

众人都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周馥想了想,倒也是一个办法。

俄国首都圣彼得堡,此时亚历山大二世已经接到了阿穆尔州和滨海州被人大部占领的消息,他立kè

找来了自己的亲信,皇弟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太子亚历山德罗维奇,陆军大臣德米特里*阿列克谢耶维奇*米柳京,自己的私生子叶夫根尼*伊万诺维奇*阿列克谢耶夫,俄国代理外部大臣吉尔斯,副大臣热梅尼和布策。

“阿穆尔州和滨海州地区,都受到了清国人的攻击,你们说该怎么办?”亚历山大二世咆哮道。

“清国驻俄大使现在不是正在圣彼得堡么?”小尼古拉道。“把他找来询问一下不就好了,到时我们再决定是打是和。”

其他人都同意亚历山大二世这位皇弟的看法。

曾纪泽一听沙皇召见,大概也知dào

了为的是什么事情。来到皇宫从容不迫,道:“见过皇帝陛下,诸位大臣。”

“贵国既然与我国谈判,为何还要打破和平向我们的远东地区发动攻击?”太子此时开了口。“难道真想与我国兵戎相见么?”

曾纪泽一笑道:“诸位所说之事,在下已经听闻,不过据我所知,情况似乎与太子殿下所说的完全不同。”

“你这是何意?”阿列克谢耶夫道。

“在下知dào

的情况是,我大清并未出动任何军队发动对贵国的进攻,在远东地区作乱的是另有其人。”

这些人都不信,道:“大使先生所言当真?”

曾纪泽点点头,道:“在黑龙江以北地区做乱的是一个叫老蝎子的悍匪,纵横黑龙江两岸,是他攻打了你们的领土,与大清无关。”

沙皇以及众大臣,你看我,我看你,米柳京此时却道:“既然是悍匪,不知他是哪国人?若是你清国人,你能说与你们没关系么?”

曾纪泽冷笑道:“老蝎子确实是我清国人,不过据在下所知,贵国曾经在我国奉天省境内一处名叫青龙沟的地方,秘密安插了一处军火库,并且派遣军队驻扎其中,招募土匪,劫掠各地。此事你们要如何解释?”

在场这些人如何知dào

这种低端层面的事情,陆军大臣米柳京却直接否认道:“不可能!我国不会做此等事情。”

曾纪泽看了他们一眼,道:“两年前我们围剿了青龙沟,那老蝎子就是其中一员,后来在押往盛京途中被歹人救走,之后我们四处围剿。他就逃到了贵国境内,应该是去海参崴了,至于他为何要造反,我方不得而知。”

这事有真有假,真真假假,沙皇等人也不知dào

其中几分真假。

亚历山大二世看着曾纪泽,却对其他人道:“联系海参崴,询问事情经过!”

“是!”宫廷官刚要离开。

曾纪泽笑道:“不用了,沙皇陛下。外臣今晨已得知消息,海参崴昨天被老蝎子手下众匪攻下,贵方在那里的部队被他们屠戮殆尽,全海参崴五六万人如今剩下来的大概在一万五千人左右,都是女人。至于那些战舰已经被众匪全部缴获或者炸毁!同时他们宣bù

成立东北共和国!”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亚历山大二世看着曾纪泽从容不迫的样子,眼睛快要冒出了火,盯视了半天,才道:“大使先生可以退下了。”

曾纪泽微微点头,跟众人打过招呼后,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后,似乎想起了某事,回过身来道:“我国zf已经发下诏谕,那份所谓的《里瓦几亚条约》我们是不会签字的,新疆地区的主权不容篡改,伊犁地区的归属也没有任何的争议!贵国是谈是和,请尽快给外臣一个答复。若是和则尽快签订条约,若是战,外臣回国后,左宗棠大帅自然会在新疆恭候诸位大驾光临!”

说完曾纪泽一抖袍袖转身而去。

亚历山大二世眉角微挑,眼中寒光四射。

说起来,王一成立东北共和国这招也是跟沙俄人学的。当年俄国人跑漠河来盗采金,然后就成立了个热尔图加共和国,妄图把漠河变成沙俄的殖民地。王一这么做也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但是这地方原本就是大清的,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了。

谈判的事情,王一让吴晓去帮老蝎子,同去的还有赵烈文,以及三千新训liàn

出来的步兵。

现在项龙驻守海参崴,其后派兵北上屠了尼满,然后四处扫荡附近农户村落,俄人一个不留。老蝎子驻守庙街,顺道还上了库页岛,把上面残余的俄军俄民清理干净。郑海涛回到漠河之后,又向西攻击尼布楚,然后是赤塔,这边已经是大兴安山了。

王一此时才让所有人停下了攻势,就地清理附近村镇,俄民杀死,汉民和其他民族带走,算是变相的坚壁清野。最后大军回撤,只在要处设立了几处观察哨所,监视俄人的情况。

面对俄国人,要说王一不害pà

,那就是扯淡。后来想想,干脆堵口出大舰吧!

他一月份便连忙召开了大商和价格联盟扩大会议,发动各大家族从其他省份雇佣民工,来者不限,越多越好。之后责令水泥厂和钢铁厂,停止全部对外供应,连同旗昌洋行开始往海参崴,双城子,南萨哈林斯克(库页岛南端),伊对,庙街,普录,台伦,宏科,伯力,丘米坎,乌尔甚屯,雅克萨,尼布楚,赤塔等地修建军堡。与此同时大商开始大量扩招保险队规模,加快训liàn

。连新成立的大商铁路建设公司也被安排北上,在这片处女地修桥建铁路。

1881年2月26日。

常金龙正在和王一正在一起吃饭,这段时间,最累的既不是王一,也不是吴晓,而是负责整个大商保险队后勤供应的常金龙。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他整个人明显清瘦下来。兵员调度,弹药调度,粮草调度,偌大战场整个供应全部是常金龙在背后运作完成,虽然看不到半点丰功伟绩,但却是大商第一劳苦功高之人。

楚原此时走了进来道:“报gào

队长,北京得报,大清驻俄国大使曾纪泽在圣彼得堡与沙俄代理外交大臣吉尔斯签署《中俄伊犁条约》和《改定陆路通商章程》。大清收回伊犁,部分取消原约的割地规定;只许俄国在嘉峪关、吐鲁番设领事馆;俄商在蒙古等地贸易改免税为“暂不纳税”。但仍划失了霍尔果斯河以西及斋桑湖以东的地区。通过此约及以后的勘界议定,把中国7万多平方公里的领土划归俄国。“兵费”赔偿数目从原来的500万卢布增为900万卢布。

王一看过资料发xiàn

没有丝毫的变化……不过外兴安林以南,大兴安山以东,连带整个库页岛,现在都成了大商手下的土地。

“另外……俄国钦差大臣布策将于五月初到庙街与老蝎子展开会谈,商定东北共和国地位问题,这是左大人给我们传过来的消息,让我们及早做好准bèi

。”

第八十八章 又是一位左大人

三月初,王一带着五百骑兵赶往吉林将军驻地乌拉(吉林市),吉林将军府吉林将军铭安上下打量着王一,之后笑道:“想不到大商的董事长竟然如此年轻!”

“不敢当!”王一连忙起身笑道。“今次前来主要是感谢大人帮忙,没有大人鼎力相助,我等也不能顺利达到东宁,展开对双城子的攻击。”

铭安一笑道:“要是这么说,本官还要谢谢你呀!若是没有你们保险队及时赶到,那帮俄匪还不知要闹到什么程度呢!”

1879年10月6日,阴历八月二十一,近百名俄国武装暴徒闯入中俄边境三岔口,柳树河等中国村屯,肆意烧杀抢掠,前后长达4天。该地“菜营”,“窝棚”等160余家惨遭浩劫,牲畜,粮食被劫掠一空,杀死中国边民8人,受伤4人。

对于此事铭安本想官方解决,后来却被手下人阻止,说前几天盛京将军崇厚才背着朝廷跟沙俄人签了《里瓦几亚条约》,如今全民愤nù

,我们也与沙俄之间关系紧张。不过瞧朝廷的意思似乎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大,以至于不好收拾。此时若是由我们出面处理此事,难免会给俄人留下了借口,万一因此双方起了冲突,大人可就难办了。

铭安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可是事情已经出了,总要解决啊。于是手下人给他出了个主意,让大商保险队来解决此事。民间对民间,真出了事,铭安再出面不迟。这事说白了,就是让大商当替罪羊的。

驻扎大庆的李霸山听闻此事之后,连忙给王一打了个电话。王一一看地图,出事的地点就是东宁和珲春之间,王一一看就喜欢上了。不过跟铭安提了个条件,要东宁建个保险营,放两百骑兵三百步兵,其实就是为打海参崴准bèi

的军火库。

铭安也没觉有他,就同意了。

俄国武装暴徒被保险队杀的杀,抓得抓,最后剩下的活口有三十四人,被李霸山手下押送到了乌拉,交给了铭安。不过后来俄方还是为此提出了强烈的抗议,铭安只是虚以委蛇,匪徒该杀杀,该判判,后来俄人一看叫嚷了一阵,也就算了。

等到一年后,王一真对沙俄动手的时候,铭安已经知dào

了情况。出乎王一意料的是,铭安非常配合,后来才知dào

是因为得了盛京将军岐元的吩咐。他不但积极组织民众运送物资,还把手里的一百辆雪爬犁交给了大商保险队。原本王一就是靠雪爬犁维持冬季大商内部运输的,如今多出这一百两牛拉雪爬犁,立时运力有了大幅度的提高。等到李霸山手下的骑兵和步兵赶到之后,项龙也终于集齐了人马。铭安虽然知dào

大商实力不俗,可是还是被震惊的一塌糊涂。

今天王一过来就是要感谢铭安的帮zhù

之恩,当然,他也知dào

这次一来恐怕要留点什么在这边。果然,两人没说几句话,铭安就开始提要求了。

“大人有事尽管吩咐!”王一硬着头皮道。

铭安笑看着他,然后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王一看,了了!“白银……三千两?”

铭安笑着摇了摇头,心说你打发叫花子呢!

“不会是黄金吧……”

铭安再次摇了摇头,道:“三件事!”

王一心说,你还不如要黄金呢,这样我心里还能踏实点。

“不知是哪三件事呢?”

“第一件,之前我们吉林将军府在大商的银炉zf贷款六十万大商银元,说来时限也快到了……不过……”

王一明白意思了,直接道:“延期三年!”

铭安一笑,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才道:“多延这三年,我们将军府也不白拿,之前说好的四金矿一煤矿,我可以将一处金矿的开采权给你,不过我们府里要占四成的收益。”

王一点点头,然后笑道:“其实真的不用,不过既然大人把话赏下来了,我大商照办就是……不知是哪处金矿啊?”

“夹皮沟!”

“夹皮沟?”

“没错,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下,那里有一金厂主,名叫韩宗宪。此人原本是盗采金矿之人,后来被我们招安之后,拿着功牌竟然阳奉阴违,仍于挖金处所勾结求利!”

王一又明白了,道:“那不知大人是还想再见此人,还是不想再见此人了呢?”

王一说的挺委婉,铭安大笑道:“我只想见见他们家的账本,撕一半给你,撕一半给我就好了。”

“这样啊!”王一低头想了想,道:“那我就把账本给您抄来一份。”

铭安点点头,之后开始说第三件事情,这事与打牲乌拉有关。

打牲乌拉总管衙门,是清朝为宫廷皇室采集呈献贡品的专门机构,也是清朝全国独一无二的特殊机构。它于顺治十四年(1657年)始设,至宣统三年(1911年)裁撤。在打牲乌拉总管衙门存续的254年中,由清廷内务府直领两度(1657~1676年和1727~1736年)共28年,由宁古塔将军,吉林将军兼领226年。

话句话说,现在打牲乌拉这份差事就落在了铭安身上了。

吉林贡品分月贡,岁贡,万寿贡,种类繁多。主要贡品有:人参,貂皮,东珠,鹿肉(含鹿尾,胸叉肉,肋条,臀*尖),鲟鳇鱼,松子,蜂蜜,燕窝,安楚香,箭杆,雕翎,就连稗子米,铃铛米,山韭菜,山里红,藕李,寒葱等,皆在贡品名细之列。

不过随着清廷对贡品的需求越来越多,野生资源越来越少,吉林地方贡赋负担越来越重。现在连铭安都扛不住了……

“那大人的意思是?”

“如今朝廷已经默许了你们建立东北共和国,而你们继承的大片土地很多都没有经过开发,所以……”

“大人想要让我们帮您提供一些贡品?”

铭安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王一明白了,感情面前这老家伙看上了自己新得土地上的土特产了,寻思了一下,才道:“大人,我倒是可以同意,不过我却有个要求!”

“请说。”

“古语有云:‘不涸泽而渔,不焚林而猎!’所以大人如果要派人过来采东西,我的人必须跟着,每年根据所采之物的长势状况,规定一个额度。若是超额了,那将军大人,讲不了说不起,下次我可就不让你们的人来了。”

铭安一想,这要求也算合理,反正自己吉林这一亩三地上还有一定出产,再加上王一那片地上的补充,完成每年皇室要求的额度,应该不是问题。

之后两人相谈甚欢,铭安还要请大商来吉林多投资,最好能多几个像大庆一样的地方。王一自然是求之不得!

回到奉天之后,王一开始过起正常的生活,此次虽然对俄偷袭大获全胜,不过却也承shòu了不小的压力。好在事情都分配下去之后,他自己倒没什么事情了。每天又能陪着两个丫头一起成长,只做些日常的事情,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如今两个丫头掌控的大商灯泡厂也成了大商非常赚钱的企业之一,除了白炽灯之外,还有霓虹灯,氙弧灯,闪光灯,现在还在研制日光灯,以及其他各种光源设备。不过最让王一感到吃惊的是,两个丫头竟然还偷摸研究起了气体激光器,以及其工作原理……

三月中旬的时候,王一又去拜望盛京将军岐元,对于大商给盛京做出的贡献,岐元那是交口称赞。王一知dào

在大商的企业里,许多都有岐元家族的股份。而现在岐元也把王一看成自家子侄一般,这倒让王一受宠若惊,赶紧一个口蜜腹剑,叔啊!之后两人又谈到东北共和国的问题,朝廷内部其实对此事多有议论。那里毕竟是大清的祖地,在鸦片战争的时候,俄国人趁人之危进行讹诈,这才得了手。

“小一啊!说来也是当初你莽撞,得罪了御史台那些人。”

“哦,我有做过这样的事么?”王一故yì

装糊涂。

岐元笑了,道:“我也是让你小心点。”

“晚辈知dào

了。”

一老一小两人正说话的功夫,有人来报说左宝贵大人求见。

王一听,好么,左大英雄,这可是自己敬仰的人物!

“叔,我能见见左大人不?”

岐元笑了起来,道:“我看咱们左大人就是来看你的。”

“看我?”王一不解道:“看我干什么?”

“你手下保险队把俄国人大成那个熊样,左大人这样好武之人,自然想见你一见,也没什么稀奇的吧。”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好了,有请左大人!小一啊,随我出去迎接吧。”

王一颠颠地跟人出去了。

左宝贵今年四十三岁,年轻时候应该长得挺书生,如今人到中年微有发福,看起来到更具气势。

“卑职见过将军!”左宝贵连忙给岐元见礼。

“好了,起来吧!”岐元笑道:“冠廷啊,我来给你介shào

,这位就是大商的董事长——王一!”

“小一啊,这就是左宝贵左将军!”

王一连忙上前施礼道:“见过左军门!”

“幸会,幸会!”左宝贵上下打量着王一,他倒是听说过王一,不过从没想过这人竟然是一个孩子!说来他倒是跟大商不见外,因为他的部属有一部分就驻扎在营口火神庙,见保险队的机会可不少……

第八十九章 老蝎子的谈判策略

三人落座之后,左宝贵笑问道:“董事长,听说大商能够生产一种既能单发,又能连射的上等骑枪,不知是真是假?”

王一点点头,他也知dào

这种事情隐瞒不住。随后把楚原叫道身边,道:“楚原,去把兄弟们带来的装备,给两位大人长长眼。”

岐元和左宝贵倒是第一次见到王一的勤务官——楚原。一见这小伙长得是一米八大个,细腰乍背,扇子面的身材,五官也俊俏,活脱一换了西洋军装的赵子龙,左宝贵心中不由暗赞了一声。

王一现在在省内出行,随员亲卫是一百二十人,这也是两个丫头的强行安排。里面除了常规保1卡宾枪之外,还有六把保1狙击步枪和六把保1式通用机枪。

“两位大人见谅,我也是为了收拾俄国人,才不得已开始造枪的。”王一开始给自己私造枪械找理由。

岐元和左宝贵只是笑着点点头,估计是谁也不信。

说闲话的功夫,楚原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王一的几名亲卫,手里拿着两把奇怪的枪械——保1式卡宾枪和保1式狙击步枪。

“楚原,把两把枪的性能,给两位大人讲解讲解。”

一番口舌之后,左宝贵一脸喜欢地先拿起保1式卡宾枪,笑道:“这枪不错,就是消耗子弹甚巨。”

“左大人,还真让您说着了,我们这些子弹可都是铜壳的。这次跟俄国人开兵见仗,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打进去了小三百万银元,在多打个十天半个月的,我大商可就破产了。”

左宝贵也不理他,又拿起了保1狙击步枪,道:“这枪倒是别致,打得远,还打得准。”

“大人可知这一支枪要多少银元?”

“多少?”岐元拿起茶杯正要喝水,随口接了一句。

“三百银元!只多不少!若是算上子弹,配件,还有培养一名神枪手的费用,一年要两千银币以上。”

岐元听完差点失态,把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喷出来。

左宝贵此时依依不舍地将两把枪放在桌子上,岐元给王一使了半天的眼神,王一装作没看见。后来岐元实在没办法了,只得开讲道:“小一啊,既然左将军如此喜欢这两把枪,不如送给大人一些如何?”

王一想都没想道:“这可不成!”

这小子拒绝地太彻底,到让岐元和左宝贵一愣。因为怕他们误会,所以王一连忙解释道:“这两把枪可都是有主的,左大人想要也没有办法。我大商为了防止队员不肖,私下偷卖枪械。于是所有枪上都印了编号,一旦枪到了谁手,就会被登录在册。若是枪支丢失,丢枪人先关禁闭。然后有专人追查丢失枪械的去向。只要查出了其中有违背军纪的行为,保险队绝不客气。而失枪我们一定要追回,相关人员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王一此时一笑道:“其实别说丢枪,就是枪中部件损坏,也要坏件换好件。简单说,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死人。管理后勤的人也会将所有情况记录在案,每半个月送往后勤总部进行汇总一次。那里有人员对所有问题进行汇总归类,查看是枪支本身的问题,还是人员使用的问题,然后在有专家具体分析,具体解决。”

“想不到竟然如此严格。”左宝贵赞道。其实清廷的枪械管理也是很严格的,不过跟大商一比就显得有些不专业了。

“这枪都是我部下的枪,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中涉及的部门太多,更改起来十分麻烦。还望左大人见谅。”

“君子不夺人所爱,左某理解。”

王一又道:“不过大人放心,其后我会派人把两把新枪送过来,供大人把玩。只是在下有两点要求,还望大人答yīng

。”

王一要不说这一堆的废话,左宝贵也许对两把枪的喜爱还不能这么深,现在到没来由地更加珍惜起来。

“请说!”

“第一个,这两把枪千万不能丢失,连所配子弹亦是如此!这上可凝聚着我大商人无数的心血和汗水!若是丢失,落在国内还好说,万一被敌国夺了去,与我国可大为不利!”

“董事长放心,左某亦是爱枪之人,绝然不会如此的。今天董事长把两把枪交给左某,左某必然性命相交!”

王一点点头,道:“我信你!”

“不知这第二点是什么?”

“第二点……就是不要仿制!这两把枪虽然看起来简单,但是每个部件的工艺要求都是非常高。若是一个不好,可就是枪毁人亡。再有这些枪都是有专利的,别人贸然仿制,我大商断然不会答yīng

。”

岐元和左宝贵对视一眼,心说这戏白演了,人家什么都知dào

了。

“既然说到枪这件事情上,晚辈还要跟两位大人提及一件事情。当初开建兵工厂,晚辈也是情非得已。而今与俄人之间的战争也算暂时告一段落,不过以俄人的秉性,吃了如此大亏,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长期抗战的趋势想来也是必然的。因此这奉天境内的兵工厂,我打算搬迁到东北共和国去。”

岐元和左宝贵一愣,王一接着道:“不过,王某已经答yīng

了吉林将军铭安,准bèi

给他的吉林制造局提供一些设备。其实大人也不如建个奉天制造局,这样也省得受制于人。”

其实这才是今天王一到盛京将军府的目的,一是把兵工厂的事情说清楚,第二也是建议奉天开办奉天制造局。这事岐元没法做了,因为没多久他就要被调任为成都将军,但是左宝贵可以。

“大人,目前东北的俄人威胁暂时缓解,但是咱们东边的那个邻居可是日益强盛,若不及早防范,必然是后患无穷!”

两人点点头。

“我王一虽然没多大本事,但是上有一颗保家卫国之心,所以大人要是愿意,我大商愿意提供贷款和技术,帮zhù

奉天制造局早日建立起来。”

“此话当真!?”岐元问道。

“真,比铁杵磨地针还针!”

三人相视一笑。其后因为王一要赶回大商,所以吃饭之后,便带人离开了。

坐在花厅中留下二人,岐元问道:“冠廷,你对王一的观感如何?”

“绝非池中之物!”左宝贵想了想道:“手段非常,行事非常。爱国……不过……”

左宝贵剩半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说王一爱国,却不见得忠君。

岐元点头,显然同意左宝贵的看法。

“大人觉得王一真会把军工厂搬走么?”左宝贵此时低声问道。

岐元笑着摇摇头,十分坚定道:“绝然不会!东北那边新建还有可能!”

“我亦认为如此!”左宝贵笑了起来。“他在奉天家大业大,怎么会放qì

手中武力呢?到那时,他还不成砧板鱼肉,任人宰割了。”

“话虽如此,不过他也算给足了我们盛京将军府的面子!况且他还送了奉天制造局这么个大礼过来,要是再去招惹他,可就指不定惹出多大乱子来了!”

左宝贵也明白,王一今天送枪,然后讲诉大商内部制度,其实就是变相展示武力。而建立奉天制造局,王一提供贷款和设备,也算全了盛京将军的面子。

现在对大商来说,是非常时期,八成兵力都在东北共和国境内。东宁,大庆,再加上奉天境内的总兵力,若是不算新招募来并且尚未完成训liàn

的新兵的话,只有不到一万人。各地兵力分散,王一手中能用的机动部队只有两千骑兵,外加一千步兵,现在连后勤兵都抽调不出来,炮兵那就更不用想了。

回到大商没多久,俄国人忽然给老蝎子发了消息,说暂停与他的谈判。后来王一仔细一打听才知dào

,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突然被人暗杀了!他们举国震动!

站在对立立场上,王一并不喜欢亚历山大二世,毕竟他给我们国家带来了太多的苦难。但是从历史的角度上来说,亚历山大二世也算是一代开明君主,怎么看也比大清这边的统治者强上万倍。

他推行的资本主义改革极大地促进了俄罗斯社会的飞速发展,极大地增强了俄罗斯的综合国力,在社会,军事,司法,行政,交通等诸多方面,都提出了符合社会发展潮流的规划和意见。而他在教育上的投入,更是让沙俄从农业国向工业国转变,提供了良好的头脑支持。

在亚历山大二世统治时期,俄罗斯艺术博物馆,即著名的特列季奇亚科夫画廊正式对公众开放(1856年),圣彼得堡马林斯基剧院落成开放(1860年),莫斯科动物园对公众开放(1864年),莫斯科音乐学院落成(1866年),俄罗斯电讯社成立(1866年),莫斯科历史博物馆建成开放(1875年),俄罗斯第一座发电站建成投产(1879年),圣彼得堡开始了电气化时代。此外在这一时期,俄罗斯还出现了一大批艺术、医学和教育方面的社会团体,出现了第一批社会慈善机构,还有大批的文学家和科学家。

与之相比,北京城里的那帮老娘们除了建园子,就是建园子……尼玛,你他妈的腚多大,非要盖那么多的园子?

不过改革往往伴随着许多的负面效应,也难免受到既得利益者的强烈发对。而随着改革的深入进行,难度也会越来越增加!

随着俄罗斯政治和社会生活中自由化的提高,再加上其他社会制度的出现,一些地下革mìng

组织积极地开展恐怖主义活动,试图用刺杀沙皇和政要的手段,改变俄罗斯社会。这一时期,积极主张行刺沙皇的就是处于地下状态的人民意志党人。亚历山大二世遭到过多次暗杀袭击,但由于防卫措施得当,一直安然无恙。

1881年3月1日,亚历山大二世准bèi

签署法令,宣bù

改组国家委员会,启动俄罗斯君主立宪的政改进程,但在这一天他再次遇刺。刺客投掷的第一枚炸弹炸伤了亚历山大二世的卫兵和车夫,亚历山大二世不顾左右劝阻,执意下车查看卫兵伤势,结果刺客投掷的第二枚炸弹在他脚下爆zhà

,亚历山大二世双腿被炸断,当日医治无效逝世。

而亚历山大二世之后,原本继承王位的应该是他的长子尼古拉里,但是因为一场意wài

,皇储早逝,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亚历山大三世即位。不过论能力,亚历山大三世远比不能和自己的父亲相提并论,但是依靠父亲的余荫,沙俄还是在这段时期保持了快速的发展,只是对王一来说,这显然不是一个好消息。

五月份的时候,老蝎子应英国公使威妥玛和美国公使安吉利的邀请在营口展开会谈,所商议的事情就是两国在东北共和国的地位问题。

因为打败了俄国人,所以这两国对东北共和国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保持尊重,而老蝎子提出的条件很简单。

禁止鸦片贸易,双方地位平等,关税自主,贸易自由。当然,这是王一的态度!

经过一番磋商之后,三方签署备忘录,英,美宣bù

与东北共和国建交,不过这旋即就遭到了俄国驻华大使叶夫根尼*卡尔洛维奇*布策的强烈反对!而在这个问题上,法国驻华大使宝海和日本驻华大使榎本武扬保持沉默。

俄国与东北共和国的谈判一直在进行,双方分歧严重。只是因为沙皇逝世,俄国国内局势动荡,再加上新皇登基,一切尚未稳固,所以俄国人才没有发出战争威胁。

不过在这个问题上,老蝎子的态度很奇怪,表现的十分萎缩。只要布策的态度强硬,他就会退缩一步,然后表现出委托求全的架势。可当双方似乎达成某种共识的时候,老蝎子又会突然强硬起来,然后再将一切推翻。不过此时只要布策放出狠话,老蝎子又会将一起退回原点,再度软弱起来。

这感觉就像当年王一逛凤楼遇到的床活高手,最开始女孩总会表现出一副温柔若水的架势,说话轻柔,身体也轻柔。然后战到中段她会忽然狂野起来,就一只不服输的小老虎,发动着恰到好处的反击。可当高潮迭起之后,曲终人散之时,女孩会再次温柔如水起来,用媚态与肢体在不经意间表达出一种被雄风征服的任君采摘和心甘情愿。当然结果就是欢迎再来……

布策被老蝎子以及其背后的赵烈文折腾得欲死欲仙,后来才发xiàn

,谈了半天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第九十章 中亚屠夫

相互试探之后,东俄双方都没有达成谈判结果的愿望,于是会谈的间隔期开始拉长。从与俄国偷袭战结束后的四个月的时间里,王一通过价格联盟从南方各省招募了十八万人,其中十万人在海参崴和双城子修建要塞军港,五万人在雅克萨和漠河修建第一要塞军堡和第二要塞军堡,剩下三万人在庙街修建第二要塞军堡。

半个月前雅克萨要塞初步建成,有守军两万人,其中骑兵五千人,步兵八千人,炮兵四千人,后勤兵三千人,105mm火炮二十门,75mm火炮三十门。至于要塞炮……还是不用想了,短期内没戏。

漠河要塞没过多久也跟着建成,驻军一万人,骑兵两千,步兵三千五百人,炮兵两千五百人,后勤兵两千人,105mm火炮十门,75mm火炮二十门。

两个要塞之间互通码头,有小炮艇沿黑龙江上下游巡逻,货船往来不断。

没过多久庙街要塞完成,驻军一万五千人,有骑兵四千人,步兵四千人,炮兵四千人,后勤兵三千人,一千水兵。105mm火炮十五门,75mm火炮二十门。

王一没再修建其他的要塞,原因很简单,他手中没兵了。即便是这三座要塞中的士兵,也有将近半数是刚刚完成整训的新兵。修建完要塞的八万劳力,其中五万被王一安排在了黑龙江地界内的漠河和呼玛。而庙街那三万人,一万人留在了当地,一万七千人被安排在了伯力,尼满,华歆三地。还有三千人自愿上了库页岛,有一千人全岛各地居住,大约两千人成了上面的驻军。

大商铁路修建公司如今全员进入东北共和国,已经完成了从东宁途经双城子到达海参崴的铁路。现在正在集中人力修建从双城子去往,尼满,华歆,和伯力的铁路。

时间到了六月,王一已经十四岁,身高175,长得跟上辈子一样,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普通到了极限。今天他心情不错,因为大商第一条电气实验铁路开通,如今他正在主持试车仪式。

“这是我们大商火车公司的再一次腾飞……”

佘胖子在台下和张全宝低声道:“听说李鸿章李大人根据开平矿务局唐廷枢的要求,于两年前年‘专折具奏’,请求朝廷允许他在唐山至北塘河岸边的芦台间筑造一条45公里长的运煤铁路。恭亲王奕??对此给予了支持,认为这条铁路筑在矿山之中,与此前朝廷批准筑在孤悬海外的台湾岛上的铁路一样,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因此,朝廷‘奏旨依议’,同意了李鸿章的请求。但消息传出,‘群臣阻谏’,奏章一封接着一封递上来,认为铁路‘利小而害大,利近而害远,利显而害隐’,恳求最高统治者‘恪守祖宗成法’,‘立予停止’。慈禧太后也突然反悔,收回了成命。”

张全宝叹了口气,骂道:“那帮子所谓的清流一天除了挑人毛病,干过正事没有?”

佘胖子一笑道:“这李大人后来也学了王一的招,改欺君罔上了!”

“怎么意思?”

“他心里着急呗,眼看煤矿出煤,钢厂出钢,可问题是你运不出来,那也不成啊!王一那时发电报催了好几回,他大商也在里面投了银子,拿了股份。然后李鸿章就想起王一那些损招来,把修路改名成了快车路,后来连这个名都觉得不保险,又改成了马路,并且报成用骡马拉。”

“还真是欺君罔上啊!”张全宝觉得不可思议。“李合肥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

“他哪有这个胆子呀!”佘胖子一阵冷笑,道:“还不是恭亲王和醇亲王在背后撑着呢!”

张全宝摇摇头,道:“这事虽说如此,算是蒙混过关了。只怕其后还是会有一番风波。直隶那地方,可不像我们这边天高皇帝远,王一又是个匪性。李鸿章又不敢对朝臣们上刀子,那帮浑驴被这么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瞧着吧,后面有热闹呢。”

佘胖子点点头,道:“我和老哥你的看法一样,这事没完啊!”

王一讲完话从台上下来,正听到后半句,道:“哈哈,你们说的还针对,瞧着吧,那边热闹呢!”

王一刚笑完别人,楚原就冲冲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队长,从大兴安山哨所传回的消息,俄国远东远征军已经从伊尔库茨克出发,经过赤塔,与我方在赤塔,进行了短暂的骑兵交火后,如今正在向尼布楚进发。”

“俄国大概过来了多少人?”

“据说是十五万人左右。”

“另外据雅克萨传回来的消息,雅库茨克方向的俄国军队也有异动,如果埋下的暗桩传回的消息称,他们可能会南下穿过外兴安岭,向雅克萨进发!不过兵力应该不多,大约在两三万人之间。”

“给黑龙江将军定安,吉林将军铭安,盛京将军岐元,发消息。让他们做好俄军可能犯境的准bèi

。”

王一暗叫好险,幸亏在赤塔,尼布楚都留了哨兵,不然敌人大军过来,一旦几个要塞被偷袭得手,事情可就麻烦了。

“通知开会!”

“是!”楚原走了。

陆地上的过来了,不知dào

海上有军队过来没有?

众人见王一忽然冲冲离去,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个小时之后,后勤部长常金龙,参谋部代理参谋长王晓小,君子号船长商毅,侠士号船长魏满,保险队第一步兵师师长钱柏吉,第二步兵师师长郝跃,第一骑兵师阿尔斯楞,第一炮兵师师长樊博。这些是王一手中的新生力量,不过大部分都是新老结合,战力全都成问题。

侠士号是君子号的姐妹舰,魏满是海事学堂的毕业学员,一直在君子号上跟随商毅四处打劫,后来因为表现优异,所以被提拔为侠士号的舰长。

第一师是三步一炮的配置,其他的加一起,总人数在一万三千人左右。

第二师是两步两炮的配置,总人数在一万五千人左右。

骑兵师下属四个骑兵旅。一个旅是两个团和一个侦察营。一个团下属两个营。第一营为骑兵,共四个连队。第二营为炮兵营,配迫击炮和75mm火炮。总人数一万两千余人。

炮兵师,三个团,有九千余人,配火炮108门。

这是四月份,王一战后的一次改制,取消了各地工厂驻军,开始统一集结。大商的工厂安全由新成立的后勤治安总队负责,常金龙统一管理。

“王晓小把情况说一下。”王一吩咐道。

“是!”

王晓小指着一副战略态势图,开始讲解。众人认真听着,因为海参崴,大庆,漠河,雅克萨,庙村已经通了电话,所以大家也算开起了同步会议。

“我们现在的局势很清楚,俄国人两路出兵。一路军从伊尔库斯克出发,另一路从雅库茨克出发。其中俄伊尔库斯克军,统帅是斯科别列夫,共三个军,总人数在十五万左右。雅库茨克军总人数两万三千人,费奥多尔??费奥多罗维奇??拉杰茨基统帅,其中有十二个俄国步兵团,一万两千多人,哥萨克骑兵部队里有四个布里亚特团,八千多人。”

“现在他们两个军都达到什么位置了?”钱柏吉问道。

“伊尔库茨克军已经通过了我们在赤塔的边防所,目前正在向尼布楚进发,估计需yào

两到三天左右的时间。而到达雅克萨需yào

至少要一个星期或者半个月的时间。”

“这是为何?”

“因为尼布楚附近地区近日来连降大雨,附近的河流大多泛滥成灾。而雅库茨克目前刚刚出发……”

之后大家讨论起来,然后王晓小代表总参开始布置军事计划。

王一道:“第一步兵师,将部署在乌尔甚屯周围地区,负责对付从北方而来的拉杰茨方面军。由丘米坎港沿乌第河负责补给。”

“是!”钱柏吉站起来道。

“具体布置如下……”

“第二步兵师将部署在铎陈,负责掩护雅克萨要塞东侧方向,同时支援第一步兵师对抗拉杰茨方面军。”

郝跃站起来,道:“坚决完成任务。”

“第一炮兵师将部署在黑龙江南岸,随时支援雅克萨和漠河要塞。”

“是!”樊博道。

“第一骑兵师部署在柯尔古纳河东岸,一旦天气转好,可过河袭击尼布楚,攻击对方后勤线路。”

“是!”阿尔斯楞起身道。

王一此时道:“吴晓!”

“到!”电话一端传来声音。

“在第一步兵师到达乌尔甚屯防线之前,由你带人从庙街出发,负责阻挡对方拉杰茨进攻,最好能把他堵在外兴安岭中出不来!”

“队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吴晓高兴了!

“一旦第一步兵师赶到,你就返回庙屯,准bèi

配合海参崴兵船,从海路越过外兴安岭,攻击雅库茨克。”

“是!”

“李霸山!”王一又叫到了大庆的李霸山。

“到!”

“你的部队离战场近,你先从大庆出发,到达后作为总预备队,任何方向上出现困难,都由你负责支援。”

第九十一章 大商统帅

米哈伊尔*德米特里耶维奇*斯科别列夫,这个双手沾满中亚人民鲜血的刽子手,出生于1843年的圣彼得堡。1868年毕业于俄国总参学院,有军事天赋,是俄国近代较著名的军事家。

1873年参加了远征希瓦的战争,屡立军功。1875-1876受考夫曼派遣去镇压浩罕民族大起义,在人员严重不足,后勤补给不畅的情况下,仅用几个月时间血腥镇压了这次规模浩大的起义,4万中亚各族人民悲惨遭屠杀。

1876年3月俄罗斯帝国正式吞并浩罕汗国,改为斯科别列夫任省长和军队司令的费尔干纳省。其在中亚任职时间不长,但非常凶狠,依靠军事手段来维持殖民统治。只要土著居民稍微表现出一点不满情绪,马上便会遭到血腥镇压。若是某地发xiàn

一具被打死的俄罗斯人的尸体,附近的村落便会被烧光。

其后他参加了第十次俄土战争,战绩辉煌。在1877年战争爆fā

后,斯科别列夫被从中亚调往欧洲,先是在俄军总司令部任参谋,后来担任混成哥萨克师参谋长,并行使师长职权。1877年7月的第二次普列文大战中,任高加索哥萨克旅旅长,8月猛功洛夫恰时,任独立支队队长(特种部队)。第三次普列文大战中任攻城左翼部队总指挥。以后担任16师师长,出色得指挥16师进行封锁普列文和在恶劣的冬季翻跃巴尔干山脉的伊米特里亚山口的行动。在舍诺沃决战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1878年2月攻占了奥斯曼帝国首都伊斯坦布尔附近的圣斯泰法诺。为俄国最后在谈判桌上的胜利大大增加了砝码。

1878-1880升军长,1880年由于俄军在1879年攻打土库曼阿哈尔捷金绿洲(著名的汗血马——阿哈尔捷金马产地)的重镇格奥克*帖佩时,遭到英勇的土库曼人的沉重打击狼狈窜回。斯科别列夫又被调到土库曼前线,率领11000人的大军带着97门大炮再度大举入侵土库曼,在1881年1月12日攻占格奥克*帖佩,城堡内发xiàn

6500具土库曼人的尸体,接着斯科别列夫下令,不分男女老幼,又狂杀了8000名土库曼人。斯科别列夫晋升陆军上将获得一级苏沃洛夫勋章。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人和王一有些相似。

斯科别列夫在亚洲时的名言是:“在亚洲,和平的长久与短暂是与你对敌人的屠杀直接成正比的,我认为这确是一条定理。对他们打击得越凶狠,他们就安分得越长久。”

而今,这就是王一所要面对的主要敌人!

东北共和国被分成了两战区:西战区由驻守雅克萨的郑海涛负责,手下军队除了两个要塞军之外,还有第一炮兵师和第二步兵师的一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团。他们的对手就是中亚屠夫——斯科别列夫!一段时期内因为兵力上的弱势,郑海涛将被迫采取守势,借助要塞的坚固防御,消耗对方的有生力量。

东战区分成两步走,第一步由总参谋长吴晓负责,阻挡拉杰茨方面军穿越外兴安岭。若是阻挡不住,则退守乌尔甚屯。抵抗对方向黑龙江及庙街方向的进攻。第二步,由第一师师长钱柏吉负责,联合第二步兵师的一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团,围剿并且消灭对方。而吴晓将从庙屯出发,越过外兴安岭,攻击拉杰茨补给线和退路,甚至沙俄重镇——雅库茨克!

除了两大战区之外,王一还在柯尔古纳河东岸埋伏了第一骑兵师。

盛京将军,吉林将军,黑龙江将军现在都已经知dào

了消息,都在严阵以待。虽然王一的保险队,现在大部还在黑龙江以南的漠河境内,不过黑龙江将军定安对此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奉吉黑三省将军中,无论是盛京将军岐元以及他的接任者——崇绮,还是关系还算不错的黑龙江将军定安,甚至那位与大商恩怨纠缠不轻的吉林将军铭安,此刻都觉得该帮zhù

大商渡过这次难关。因为外东北是大清的土地,而与沙俄开战是国战,他们虽然不会直接参战,但是却暗中发动当地民众,甚至军队,帮zhù

大商保障后勤,出力运输,王一很感动。

不光如此,大商的所有员工,价格联盟内部的所有成员,无论是真的爱国,还是给他王一面子,捐钱捐物。而大商征兵处也是人满为患,若不是王一强行压阻,今年大商附属中学第一批学生中那些年龄大些的学生,就要放qì

学业,投笔从戎了!

不过与之相比,今年北京城内的局势,却异常诡异。因为原本的两宫,忽然在所有人的瞠目结舌中,变成了一宫!

慈安太后从4月7日偶染微恙,到4月8日傍晚突然病重,当日戌时,也就是19点~21点之间,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世了。一个普通人死可能是没什么,不过大清朝两大权利支柱,突然折了一根。不知有多少人,在掐算其中的利益得失。不过对于比慈安还要大两岁的慈禧来说,一切都是从容不迫。安排葬礼,让王大臣们瞻仰慈安太后遗容,接着给慈安准bèi

上好的棺椁,也就是金匮!把所有事情都办的……嗯,妥妥的!让所有人都挑不出一个错来!因为这个在权力中泡了太久的老娘们知dào

,她已经没了制肘,她可以站在大清王朝权利的最顶峰,用后半辈子的时间,一览众山小,以及夹杂其中的魑魅魍魉!看他们惺惺作态,看他们丑态百出。上半辈子我忍人,下半辈子人忍我!

而与之相对的,恭亲王奕??则少了一个可靠的盟友,稳定的三元权力中心,忽然成了两极!而自己还是势弱的一级。他的权利之路开始走下坡,中法战争之后,他也学会了夹起尾巴做人。

大清内部的权利斗争,王一一项没多大的关心。他知dào

原本的历史,除了外东北地区出了改变之外,其余地方该死人死人,该生人生人。对于发生在外东北这场大商与沙俄人的战斗,真zhèng

关心的除了三省将军之外,再有就是已经调任两江总督兼南洋通商大臣的左宗棠,还有就是直隶总督兼北洋通商大臣李鸿章。

给他们二位发去电报,说了目前的形式之后,王一去了大商造船厂。

张敬孝如今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了,在那对把王一折腾够呛的龙凤胎之外,去年他媳妇秦鸾再次生了一个儿子。对这种事,王一难免腹诽上几句,这晚上活儿挺勤啊!

自从得了外东北地区之后,大商造船厂就繁忙了起来。除了原本的君子号第三艘姐妹舰之外,还开始制造小型炮艇。二十五米长,内部使用大商独门锅炉,以燃油作为原料,排水量在三百吨,船速轻松达到了25节,装有一门120mm速射火炮,外加两挺电驱加特林机关炮。

目前已经制造了八艘,其中六艘被送往庙屯,两艘留在海军基地使用。

船舶设计院那艘建造已经耗资快五百万大商银币的无畏舰,此时还只是一个雏形,重炮正在研制中,估计即使一切顺利,也还要两到三年的时间才能全部研制完成下水,再加上一年的海试,够王一再念一次大学本科的。不过即便这个研究速度,王一也感动很满足了!船厂里一半左右都是外国人,他们都加入了大商国籍……现在是东北共和国的国籍。也正因为有他们的帮zhù

,大商才能走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稳。当然,王一也算对得起他们。住得好,吃得好,养老,医疗,工伤,意wài

,造船厂给他们在大商保险公司投了四险,孩子可以进入大商附属小学读书,完全没有后顾之忧。除了保密措施极度严格,让初来之人有些不太适应之外,这里就是人们的理想家园。

船工们操着各国方言,跟王一打着招呼。因为他总过来,所以彼此都很熟悉。

张敬孝此时道:“先生,他们说您要去前线?”

王一一愣,道:“我去做什么?我还是个孩子!”

张敬孝笑道:“当年可是您带我们去剿灭土匪的!那时的您才是个真zhèng

的孩子……生理上的。”

王一无所谓,道:“打仗这种事,你不能总指着我一个人吧!”

张敬孝点带头道:“先生,说的是!不上战场亲自指挥,永远锻炼不出一个好的军事家。空谈者比比皆是,其中多半不是赵括,就是马谡。”

王一摇摇头,道:“赵括和马谡未必就不是良将,可惜机会给的太少,锻炼得不够!而且第一次就给那么大的压力,这是揠苗助长。若是多几次经lì

,不论胜败,我看多半还是能打出来的。”

张敬孝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王一道:“我不否认天地下有天才这回事,但是更多的还是后天培养!赵括和马谡打失败的这两场仗,与其说使他们俩的问题。不如说是选这二人作为主帅的那两位决策者的问题。就像一个孩子没学好,那不是孩子的责任,是老师没教好!”

“老师的意思是……”

“斯科别列夫别看他在中亚能够纵横无双,但是在大商的一亩三分地上,他就等着死吧!第一批十万人不成,我就招二十万,二十万不成,我就四十万!我把我所有的部下都要练成百战之师。我允许他们犯错误,可以打败仗,我会为他们铺好后路。只为让他们能够放手一搏!”

第九十二章 游击战

在大清做生意其实是件满累的事情,因为所谓的厘金制度,从最初的百里抽一,执行到现在早已经突pò

了“一”的界限,少则二三厘,多则四五厘。问题是在一个地方落地需yào

收税,运输过一个厘卡也要收税,所以一个商人进行长距离买卖,谁都可以想象其中税金之重。不过每当看到这里时,王一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后世的那些所谓高速公路收费站,感情人家是和大清末期的厘金制度一脉相承的。

不过怎说后世也比清末强盛,其中最主要的表现就是高速公路收费站能本国商人和外国商人一起歧视!没有搞特殊化!而清末则窝囊多了,列强的一份份不平等条约签下来之后,列强们只需向由英国人赫德领导的大清海关上交5%的关税,其后就不用再在地方上被收取厘金。这里面的一进一出,迅速抹平了本地商家的本地优势和大清低廉劳动力的成本优势,给列强向大清倾销产品赋予了条件和特权……

说句题外话,要是活在清末的话……哥们儿要买个Iphone或者ipad3是不是能便宜点?

正是因为税收制度上的差异,所以王一当初才坚定地收购了旗昌洋行的大部分股份,一方面能获得稳定的内外贸航运能力,另一方面也算是拿到了一张免厘金牌照。

大商现在是走两条贸易路线,一条是真zhèng

的国外贸易,向国外出口大商本身的高科技产品。另一条就是出口转内销路线,不过这也是被逼无奈后的权宜之法。

王一本身对偷税漏税,变相抗税是没什么心里挂碍的,心安理得的很。他并没伤害平民百姓,这么做只不过是把本应该被清廷地方zf拿走的厘金,间接放回了百姓的腰包。而大商的产品大多也有没外地竞争者,许多连外国竞争者都没有,所以也谈不上打击了本地商家。

大商在过去几年收入是非常喜人的,靠着旗昌这牌子行走大清大江南北。不过大商真zhèng

获利最丰厚的却不是那些产品生产企业,而是大商银炉。

自从1873年美洲西部发xiàn

极大规模的银矿之后,各大国陆续开始实行金本位制度,对白银的需求量陆续减少,这就导致全世界范围内的白银价值大幅走低,而大清的金银比价明显跟不上世界的变化。

李御珍利用大清银钱比价不合理的落后局面,在其中翻江倒海。他利用旗昌洋行这块牌子,在1876年末,开始在全大清逐步干起了与银炉性质类似的铜炉业务。银炉当初就是用来抹平银子成色不同而造成价值不同才建立的,不过现在大清境内各地滥发辅币制钱,弄到最后也成了不同种类铜币之间成色不同,价格不同。

而李御珍所作的事情,就是利用大商本身丰沛的银源,收购各种高价铜币,一般都是乾隆朝之前的铜币,每年但从湖北一地就能收购百万串之多。

其中一部分被运回营口,大商可从每串铜钱中提取白银一两上下,其中的金银被大商保留下来,而剩下的铜块或者卖给大商各个需yào

铜块的生产厂,或者在卖回各地用于制钱生产。因为这样收购之后,会照成世面上铜钱流通减少,从而使价格上扬。所以大商在把铜块卖回各地的过程中,还能再赚上一笔铜的差价。

而另外一部分铜币,李御珍将他们留在本地,用来从事不同铜币之间的兑换业务,可小额地赚取差价。这个过程中,大商银炉会建议各个商家使用大商自己铸造的银元作为中间交换媒介。简单说,就是向全国商家推荐使用大商银元。不过在最开始阶段,真zhèng

选择这种方法的人不是很多。一般都是与东三省有贸易关系,或者跟旗昌有贸易关系的商家才会选择这个办法。不过久而久之,随着大商旗昌在各地业务的渐起,再加上大商银炉开始在全国各大通商口岸城市开办新的分行站点,不时还向各地zf提供小额贷款,来提高自身信誉。老百姓们终于渐渐地发xiàn

,大商银元似乎价格比较稳定,远比使用各地zf滥发的劣质铜币强很多。

大商银炉在全国实行的这两种政策,第一条是短期高回报,第二条在于掌控大清的金融控zhì

权。当然,第二条不是短期可以做到的,再加上一堆外国竞争者,可谓任重而道远。

虽说如此,大商银币如今也算有了相当的名号!

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外国银行在上海设立的分支机构和代理店已达11家,主要业务是给外商办理汇兑,一般中国本土金融机构没有往来,主要依靠低息从社会上收取巨额资金获利。而后来随着经济的发展,中国本土钱庄为了扩大规模,便需yào

资金的注入。而其中最主要的资金来源就是外国银行提供的信用贷款贷款,两天一结,一般利率是7%。而本土钱庄在转手贷给其他实体商户的时候,利息是10%。中间就有了一个差额,而这就是本土钱庄追求的利润来源。也正因为这个差额的存zài

,本土钱庄也逐渐被外国银行所控zhì



1872年6月的时候,大清茶丝出口进入旺季,不过突然出现外国银行握着八九十万两不肯放出的事情。外国银行对上海本地钱庄信用贷款的规模在300万两左右,如今断了将近三分之一。利率一下上升到了一两5,相当于年息49%。与此同时外商还开始抬高汇价,借此对丝茶出口华商施加压力,在拆息奇重的情况系,不得已开始抛售手中汇票,结果1872年丝茶出口停顿。

1873年初,根据以往的惯例,上海钱庄是春季放银,新丝开盘后归还。结果当年五月的时候,拆息行情再次上升,长时间徘徊在一两4。又因为欧美金融危机,导致丝茶滞销,所以钱庄无法回收贷款。等到9月贷款收回的最紧张时刻,外资银行突然宣bù

拒绝贷款,并且扬言要收回全部已带出信用贷款。这下拆息一下便飙升到了2两8,合年息90%。于是年终之时,上海一下到了五六十家,亏银200万两,1874年开业数不及1873年的一半。

1872~1873年这一次的外资银行行动,有可能是因为欧美金融危机的自保行动,但是其后他们开始食髓知味。经过几次试探之后,开始找到了上海金融市场的规律。市面上银两超过其所需三十余万两时,日息2钱,合年息8%,可一旦外国银行收回拆票,日息就会立kè

增加到一两,合年息33%。

1878年的时候,丝茶再次交yì

沉闷起来,钱庄受拖累,外资银行收缩放款200万两,市场立kè

出现恐慌。到年底时,二三十家中国钱庄倒闭。1879年虽然贸易有所起色,可到了5月的时候,外资银行再次开始重施故技!

而此时大商银炉瞧准机会,突然大规模入市,以大商银元为支付手段,联手旗昌洋行,不但低价收购各地生丝,而且还贷款给上海本地商家,以及与大商关系友好的十多家大钱庄。不过几日功夫,大商银元就从原本的辅从地位,一跃成为上海当地重yào

的支付货币媒介。而那些被收购来的低价生丝被运往大商联合价格联盟在奉天安东(丹东)新成立的纺织品生产基地,其后他们的低端纺织品开始在朝鲜,东南亚和大清国内销售,中段纺织品开始被运往日本进行倾销,挤迫他们的本土生产企业,而高档纺织品则进入欧美等地。除了生丝之外,旗昌还收购了部分上等新茶,加工之后,一部分留在东北,一部分被从伯都讷通过商队运往蒙古各地,与日薄西山的大盛魁展开竞争。

经过此次大商对上海金融市场的突然干预,不但抢占了一部分的市场份额,而且还有力地保证了上海金融市场的稳定。不过几天的时间,初来乍到的大商银行,便赢得了上海各界的好感。而大商银行在上海分行的行长丁晓雨,也成了本地的知名人物,经常会出席一些筹款慈善晚宴,受到富家千金们和交际名媛们的热烈追捧。

王一现在拿着裘嫣儿提交上来的大商1881年第三季度财报,看着各个厂的运营情况,心中很欣慰。不过看到后边的开销情况……他又很痛心,打仗实在是太花钱了!

说来现在外东北战场正处于一个奇怪的状态中,斯科别列夫将手下的三个军从南向北,面东依次展开,部署在格尔必齐河和额尔古纳河西岸。这里是当年尼布楚条约划定的清俄两国国界。格尔必齐河以东是外东北地区,格尔古纳河以东是黑龙江境内。

正当这位中亚屠夫准bèi

在清国的土地上大展拳脚的时候,老天似乎跟他开了个玩笑,连月的降雨,硬是让两条界河河水泛滥。他的三路大军,面对如此情况也无能为力。而趁此机会郑海涛甚至让人在格尔必齐河东岸拉上了铁丝网,不断加建碉堡战壕,气得斯科别列夫也能徒呼奈何,无能为力。

而相比之下,拉杰茨则更为顺利,他已经来到外兴安岭北侧,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第一条,是1649~1658年哈巴罗夫*斯捷潘诺夫,沿乌勒克马河穿外兴安岭,不过走此线的话,出外兴安岭就到了格尔必齐河的西侧,除非拉杰茨想遇斯科别列夫兵合一处,不然不会选择这边。而第二条就是1643~1646年波雅科夫选择从中路南穿外兴安岭。

根据越境进入外兴安岭北侧的侦查小队传回来的电报看,拉杰茨是选择了第二条通路,与吴晓等人的判断一致。

为了给建立阻截阵地赢得时间,吴晓派出五百人,携带保1卡宾枪,保1通用机枪,保1狙击枪,60mm迫击炮,炸药,地雷,分成五个连小队,开始对进入外兴安岭的拉杰茨大军展开袭扰游击战。

而从进入外兴安林之后,拉杰茨的大军就开始倒了霉,五支小队都由武校毕业的中级军官负责,弄得俄国军是频于应付,焦头烂额。

就在刚刚,不知从哪里射来的一颗子弹,差点要了拉杰茨的命,若不是突然想要解手而下了战马。在慢上三五秒……看着那名被打碎脑袋的年轻参谋,拉杰茨自己都不敢想象。

“这帮胆小而卑鄙的蚊子,真可恶!”拉杰茨故作镇定道,安慰着周围有些慌乱的军心。不过话虽这样说,他也不敢再明晃晃地骑在马上,徜徉在步兵之间。这显然是作死!

“大家放心,那帮土匪只敢使用这种偷袭的龌蹉伎俩,只要我们出了山区,他们就会变成舔*我们鞋底狗屎的懦夫。大家加速前进!”

向前没走出三里地,先行部队刚刚穿过一道两山之间的狭窄山路,后续的火炮部队走入其中,也就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拉杰茨就听到远处的群山上,传来数声震天动地的巨响,

山路旁的半座小山被炸得垮塌下来,几秒前还生龙活虎的一支火炮部队,顷刻间,就被铺天盖地而下的巨石所淹没。除了飞扬的尘土外,已经是杳无踪迹,声息全无。

而远处的群山间再次传来了激烈的枪响,那是通过山路的探路先头部队方向,现在看来他们也是凶多吉少!

第五野战小队的队长,名叫:彭长今,身材魁梧,脸上涂着迷彩。他身边跟着的是一位同乡,叫印天,身材瘦高。其余战士都隐匿在山林之间,他们与王一一样,没留辫子。

印天此时道:“第二小队的炸药刚刚埋了俄国人七八门山炮,第三,四小队也完成了对前路残兵的围杀,目前已经向南方撤离。第一小队在监视俄军的动向。我们现在在敌军后方,做什么?”

“在北方刚进入外兴安林的地方,是天河滩,俄军建了一座临时粮库。”

“可那里有五百俄国陆军驻守啊!里面配有俄国从法国购买的哈奇开斯机关炮……”印天皱眉道。“最主要的是周围空旷,没有任何掩护!凭我们这一百人,怎么冲进那边呢?”

“我没说谁打那里……”

“打你的意思是?”

第九十三章 猛犸与蝮蛇

当看到天河上的浮桥被人炸得支离破碎之后,当看到俄国押粮队士兵的鲜血染红了天河之后,当看到一整队的粮草被人焚毁之后,俄国营长多罗申科疯狂的咆哮起来,拿出自己的手枪对着附近的树林,连打了数枪之后,总算是稍微发泄了一下心中的怒火,冷静了下来。

“向附近所有的押粮队传递消息,要求他们两队合一,每次守卫的人数不得少于两百人。”

“是!”传令兵离去。

接下来几天,周围非常平静,中国人的队伍没有再袭击粮队。不知dào

他们是撤tuì

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图谋。多罗申科派出小队的侦察兵,四处侦探着中国人的踪迹,可惜却一无所获。

“莫非他们真的走了?”多罗申科犹豫着,不过并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以目前的军力,真的不该打这场战争!我们连所面对的敌人都不知dào

是什么样子……不知dào

人数,不知dào

装备情况……哎,话说回来,沙皇陛下是不会放qì

尼布楚的,那里是帝国少数的银矿产地,就连附近的赤塔也有着无数的煤矿!”

躺在营房床上的多罗申科既是闭上眼睛也睡不着,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王一带着沈雅芝和童千佳,进入了一处外人都以为是监狱的高墙大院,没想到里面确是别有洞天……

“这里是什么地方?”沈雅芝抱着王一的胳膊好奇道。

“大商的航空航天研究院……”

“航空航天研究院?”沈雅芝皱眉头,纳闷道:“大商还有这样的地方么?为什么财报上没有列项啊?”

童千佳笑道:“有的,每年的财报中不都是有几项被称为机密的巨额款项么?”

沈雅芝听完一笑道:“我还以为是这小子在外边养小媳妇的呢!”

“得了吧!”王一一脸清白道:“养你们我都要建一家灯泡厂了,我还敢养别人……?”

沈雅芝小下巴一抬,道:“人家的灯泡厂没赚钱么?”

王一听完旋即贱笑道:“这还用问啊,要不我咋就看上你俩了呢?我这不也算是榜上大款了!……其实吧,我还真没和别人说过我的人生理想!”

“你想什么呀?”

“兄弟我的最高理想,就是当一名出色的小白脸,出门要做女人轮子,吃喝要花女人票子,上床要扒女人裙子,最好再给我生个儿子!”

“呸!”两个丫头笑骂。

大商研究航空航天器也有五个年头了。三年前,终于研制出了第一台活塞式航空发动机……不过性能极度不靠谱,基本上运动个一刻钟左右,也就彻底的报废了。

大概1880年中的时候,大商制造出了第一架双翼木质单引擎飞机。飞行速度极慢,滞空时间极短,前后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后来降落的时候,还出了事故,左侧起落架折断,飞机滑出去五十多米,断了一半的机翼。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飞机没爆zhà

,飞行员活了下来。

但即便如此,整个航空航天研究院的人在一阵惊呼后,还是沸腾地欢呼起来……王一在人群中,脸上虽然勉强挂着笑容,但多半还是在装相。

不过这次来航空航天院到不是来看飞机的,而是来看另一种飞行器……飞艇!

大商的第一艘飞艇是在1878年被制造出来的。

那一艘的长度为二十一米,最大直径近八米,以蓄电池供电的电动机作为动力,飞了五公里左右后,又再次安全返回。只是这飞艇里面充的是氢气,一想起兴登堡号,王一就会本能地产生恐惧,所以即便观看飞行表演,也是把看台建得离场地非常远。这艘飞艇试飞成功之后,航空航天院的研究员便要求王一为制造更大的飞艇提供资金……不过却被王一所拒绝。

第一是飞艇的安全实在得不到保证。第二是价格太高。与王一最初想象中的廉价不同,飞艇的制造成本其实是非常昂贵的,动辄就要上百万银元。为此还和飞艇的研究员们大吵了一架,王一说的清楚,除非飞艇的安全性得到保证,不然大商就不会再建第二艘飞艇。

1879年之后,随着大商开始工业制氧,大商终于有了小规模制取氦气的能力。其后新的飞艇计划终于被航空航天院的人提了出来,王一批准了后续的项目。

转眼两年时间过去了,而王一今天就是带两个丫头来看最新飞艇的!

说起来,中间之所以耽搁了近两年的时间,也是因为新型飞艇决定使用铝材,而大商那时还没有电解铝生产厂,事实上世界上也没有,最早的电解铝厂要到1886年才会出现。中间这一年都是在完成这个项目。

大商的新一代飞艇共建有两艘:

一艘为硬式飞艇,全长210米,最大直径二十八点五米,本身重量近一百吨,载重四十八吨,是王一当年做过的空客A380长度的近三倍,采用五台大功率柴油发动机作为动力,理论上最大速度达到了180每小时公里。已经试飞了半年多的时间,中间出过一些小毛病,不过已经基本解决。

另一艘要小一些,不过也达到了185米,最大直径也是二十八米,本身重量近九十三吨,载重二十七吨。同样是五台大功率柴油发动机,最大速度达到了195每小时公里。此飞艇与第一艘最大的不同在于它是半硬式飞艇,上面加装了三挺机炮,外加小型炸弹。

吉姆*安德森是大商飞艇项目的负责人,另一主事是欧亚宁,两人带领五十三名来自世界各地的工程师,共同完成了这两艘飞艇。当初跟王一闹得最厉害,也是被王一骂得最惨的就是欧亚宁,他是王一当初的文科学生之一。

“先生,当初您说的是对的,学生不该拿人命开玩笑,即便在崇高的目的,也不能罔顾他人的性命。”欧亚宁给王一道着歉。

“都过去了!”王一摆摆手。

吉姆此时当起了和事老,笑道:“董事长,多亏您提供的氦气项目才让我们的飞艇研究取得了安全性的跨越,不然我们还真不知dào

该怎么办?”

吉姆今年四十多岁,若是王一没记错的话,另一位飞艇大家——德国的贵族齐柏林,应该也和他的岁数差不多。

“你们将来有什么计划?”

“这要看先生您的意见……这飞艇,您打算量产么?”

“我的打算是这样,我想成了一家航空公司,最好你们能做出能够完成环球旅行的超级飞艇出来。之后,我们将开展相关客运和货运业务!不过说实话,我对飞艇的造价有些担心!他们实在是太贵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无论是铝材,气囊,还是里面充着的氦气,恐怕在外界都是很难想象的东西。”欧亚宁感叹道。

王一皱眉道:“我个人更倾向于你们成立航空公司之后,由专门的人负责经营,能够自负盈亏!同时负担起自己的实验经费。单靠大商来解决,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当然,我想保险队应该会采购一些你们的军用飞艇。”

吉姆*安德森和欧亚宁也知dào

王一说的是实话,低头思索起来。

两个丫头此时已经跑上了飞艇,有几位外国女研究员正在给她们讲解飞艇的构造,离老远就能听到她们唧唧咋咋兴奋的笑声。看来与几个外国女人相处得非常愉快。

没多久,两个丫头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小脸通红,沈雅芝此时拉着王一道:“王一,王一,这两艘飞艇还没命名吧!”

王一还真不知dào

,转过脸来看着安德森,问道:“有名字了么?”

其实早已经命名了,第一艘飞艇名叫:猛犸。第二艘名叫蝮蛇。不过安德森不愧是老奸巨猾,一看欧亚宁要直接回答,连忙打断道:“董事长,还没有呢!”

王一笑么滋地看着他,心说:行呀!有眼力见啊!

欧亚宁此时也反应过来,早没了当初跟王一顶牛的劲,一片谄媚地笑道:“两位小姐不如给起个名字吧。”

这种事沈丫头一向是当仁不让,王一也不说话,拿起一杯茶,喝了起来。

“我看大的那艘就叫大黄牛,小的就叫……小白兔!”

王一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心道:“这是什么品啊?大黄牛也就罢了……你见过抗机炮,扔炸弹的小白兔么?……等等,好像后世俺们中国就一向自称是小白兔的……腹黑的兔子。”

王一还准bèi

嘲笑一下沈丫头品味的时候,周围那帮研究员,从吉姆*安德森和欧亚宁开始,一直到王一都叫不上来名字的为止,一帮都在那声嘶力竭地起哄!

“好,大黄牛,小白兔!贴切!”

“尼玛,用这么自怜自怨自卑自贱唾面自干么!”王一心说,不过看丫头高兴,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之后飞艇起飞,带着王一和两个丫头在周围转了一圈。说实话,刚上去时,挺新鲜。不过对王一这种后世常坐飞机的人来说,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王一,我们也买一艘呗?”沈丫头忽然提出了建议。

“啊?”

“让他们装修得豪华一点,以后去别的地方不就又快又舒服了?”

“对,再给你装个大床,陪个沙发,整个厨房……”

王一跟沈丫头和千佳开玩笑,没想到一旁的欧亚宁却听到了心里去,后来还真卖起了豪华飞艇。

直到很久以后,王一才明白,自己改变的不仅仅是人类的历史,也改变了飞艇的历史。去除了氢气这个安全隐患之后,凭借着比飞机早出现十几年时间的先发优势,飞艇开始以比历史上更的快速在发展,甚至在很一长段时间内,它都占据了空中运输的全部江山。一直到真zhèng

意义上的大飞机出现,局面才逐渐改变。

自从1937年兴登堡号失事之后,一直到20世纪70年代,飞艇的研制一直处于停滞状态。不过现在有了王一的出现,中间少去了这三十多年,不知dào

后世的飞艇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第九十四章 北洋订单

两艘飞艇后来还是叫了猛犸和蝮蛇的名字,沈丫头不过是开个玩笑,借机跟王一撒撒娇。相比之下,千佳更实惠些,直接跟吉姆*安德森,还有欧亚宁,谈起了空中安全问题……再说的明白一点,小丫头开始向未来的大商航空飞艇公司做起了自家氙弧灯的推销。

沈雅芝在王一的耳边低声道:“千佳变小财迷了。”

“那你不是成光吃饭不干活了?”王一取笑着。

沈丫头小嘴一撅,故yì

可怜巴巴,道:“我就知dào

你向着千佳!”

“哪有的事?”王一摆明了口是心非。

丫头掐了王一几下,总算是消了气。

作为给大商飞艇航空公司的见面礼,王一订购了五艘猛犸级货运飞艇,以及十艘蝮蛇级攻击飞艇。预估订单完成,要到1884年前后。而飞艇公司也开始运用得到的这笔资金开房建厂,培训人才,同时研制王一所说的环球超级飞艇计划。

王一给出的指标只有两项:载重超过八十吨,最大航速每小时三百公里。

就这俩指标把吉姆*安德森和欧亚宁给难的,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

回到了大商之后,王一给前线打了电话,让人在漠河修建一块场地,为两艘实验飞艇提供后勤补给和导航。猛犸负责运送物资,而蝮蛇需yào

上战场进行实验,看看需yào

改进的地方。

与王一之前想的不同,氦气飞艇在现在这个时代的存活率是非常高的,普通枪支即便能把气囊打出破口。但是由于气囊内气压与外界基本持平,氦气只是用来维持形状,提供浮力。所以本身的泄露是非常缓慢的。如果只是小枪眼,根本不会影响行动。但若是创口较大,那就需yào

立即返航,不过一般来说,想回到基地问题也不大。

时间到了七月末的时候,格尔必齐河与额尔古纳河的洪水终于消停下来。

八月四日,斯科别列夫终于下达了过河的进攻命令,他倒是没敢从额尔古纳河直接冲进黑龙江地区,而是开始从格尔必齐河向东岸发起了疯狂的进攻。近五百门的各种火炮,开始疯狂地倾泻着自己的怒火。

虽然利用洪水时间,郑海涛加强了己方的防御,在格尔必齐河东岸拉上了数道铁丝网,并且构筑了坚固的堡垒阵地。但是沙俄人显然也在这段时间加强了自己的实力,不但得到了极大的补充,而人数也有了一定的增加,至少多了两万多人的哥萨克骑兵,而其中甚至出现了蒙古人的身影。

如今大商的第一炮兵师已经过了黑龙江,就布防在新构建的格尔必齐河的东线阵地,由师长樊博负责指挥。之所以选择挥军北上,主要是因为庙屯的五支野战小队成功地延误了沙俄拉杰茨方面军的行军速度。这为参谋长吴晓在外兴安岭南方出口外构建阻击阵地赢得了宝贵的时间。而因为阻击阵地的建立,格尔必齐河东岸阵地原本可能遇到的腹背受敌问题也得以顺利解决。再加上洪水对俄军进攻的拖延,大商北上支援的第一步兵师,第二步兵师,第一炮兵师也终于及时赶到了前线。

总参根据这个情况,果duàn

改变部署。第一步兵师,第二步兵师,第一炮兵师全员挺进黑龙江北岸,进驻新的防御阵地。而第一骑兵师则依然留在黑龙南岸负责防守额尔古纳河东岸,以防止俄国人狗急跳墙,不顾一切冲入大清的黑龙江境内。如果真是那样,大商全部的前线部队,除了集体东撤,也就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数百门大炮的轰鸣,让整条格尔必齐河都在颤抖。炮击从黎明之前开始,一直持续了近半个小时,之后沙俄士兵冲入之前调查好的浅滩地段,抬着一个个木筏冲入水中,开始强行构建渡河的浮桥。

“进入阵地!”军官们大喊着。

碉堡内重机枪模式的MG42率先响了起来,它的射击声并不是如同捷克式或者伯朗宁机枪的“哒哒哒”声,而是类似高速转动的电锯的“嗤嗤嗤”声,也有俄国士兵形容象撕开大片亚麻布的声音。俄国人最初对此还没有什么感觉,不过战后的幸存者说他们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这种恶魔般的声音。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声音就是死神的声音。子弹打在俄国人身上,要么直接胸口开了个大洞,要么胳膊和大腿被打折。别说俄国人感觉恐惧,就是保险队员自己也不会再想见到这样的场面。

而俄国人在对面也开始用加特林机关炮进行还击,只是保险队员都躲在掩体或者碉堡内,压制的效果并不理想。而且没过多久,保险队的阵地中响起了奇怪的炮声,那是迫击炮的声音,两轮炮弹下去,几架负责掩护的加特林机关炮便被摧毁。他们笨重的体重影响了士兵们的搬运。

一瞬间,俄国人的支援火力顿时延缓下来,而MG42却依然还在咆哮,没多久,在扔下一河尸体之后,俄国人开始溃退下来。

这就是王一拿到的第一天战斗报gào



“这仗不知dào

要打多久呢!”王一叹了口气。

张敬孝此时敲门走了进来,他身边跟着一个人,王一并不认得。千佳在上了茶之后,与沈雅芝走了出去。

“敬孝,这位是……”王一没见过这人。

张敬孝道:“先生,这位就是北洋中鼎鼎大名的徐建寅,徐仲虎!”

王一大吃一惊,心说这人可是清末少有的科学人才,不过就是——名字难听点……

徐建寅,江苏无锡人,其父徐寿乃是我国近代化学先驱。自幼受其父影响,热爱自然科学。1861年随其父在安庆军械所供职。1875年在山东机器局任总办。1879年出使德、英、法等国进行技术考察。1886年在会办金陵机器局时,采用西法制成新式后膛招枪和铸钢。1889年维新变法时任农工商督办。后任福建船政局马尾造船厂提调,湖北省营务总办,保安火药局、汉阳钢药厂督办。1901年3月,在钢药厂与员工试制无烟药时,失事殉职。著译有《造船全书》、《兵学新书》、《化学分原》、《水雷录要》、《欧游杂录》等40余种。

“想不到竟然是徐先生,久闻大名,如雷贯耳!”王一有点纳闷,按理说,这个时节他应该在欧洲负责为北洋选购定远和镇远两舰的事宜,怎么突然从欧洲回来,还跑我们大商来了?“先生,在下听李中堂说,您不是应该与李丹崖先生一起,在欧洲为国挑选战舰么?”

李丹崖就是李凤苞,清末著名的外交家。

徐建寅也没想到世界闻名的大商集团董事长,竟然知dào

自己的名字,多少有些吃惊。当然,也有些得yì

。其实他早想到大商来看一看了,结果今趟到了营口之后,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bèi

,不过还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营口给他最大的感觉就是干净!中国人两个毛病:出门放屁,张口吐痰,似乎在这里并不存zài

。整洁的街道家家户户都栽花种草,街道两旁绿树如茵,还有沈丫头和童丫头强行向营口贩卖的新式路灯,虽然价格贵点,不过真的不错!

百姓们神态安详,似乎很是富足和乐。而海城虞家,就是当想要抢千佳冲喜的那个地方家族,如今也成了大商的伙伴。在王一的指点下,开办了清国第一家大型超市,生意之红火,远超虞家的预期。不少中国人和外国都在里面选购商品,似乎大家也没什么不适,相处也挺和谐。

营口如今与世界上的其他地方都不一样,平静祥和,富有生机,科技感十足。有钱人大多住在滨海的花园街区里,一栋栋别墅,看着更像是后世的美国富人社区。而营口本地人则住在已经改造过后的街道里,古风依然,但内中的设施却更加现代化。外地人则住在五层或者六层的板楼里,一般都是公司提供住房贷款而买下的房子。

全城已经开始使用煤气罐和天然气罐,有自来水,有暖气……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独特。

徐建寅见到张敬孝的时候,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年轻,看起来才二十多岁。两人后来乘火车到了海城,之后才来了大商。见到火车,甚至是电气火车,徐建寅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王一面前,徐建寅说明来意,道:“我们在德国伏尔锵造船厂订购了两艘穹甲巡洋舰。”

“那此次仲虎兄来大商究竟所为何事?”

“听说贵集团下属造船厂也能制造军舰,不知可否让在下参观参观?”

王一一愣,道:“莫非中堂大人还准bèi

从我们这边订购战舰么?”

徐建寅点点头,道:“大人确实有这个意思……”

张敬孝此时道:“先生,中堂大人之前曾跟我们取得过联系,希望派人到船厂参观,说有意与我们订购一艘军舰。”

“原来是这样啊!”王一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此时他一笑道:“徐先生,参观造船厂倒是可以,不过有件事我们必须讲在头里。我们这边可只生产现代的战列舰,巡洋舰,驱逐舰,鱼雷艇,补给舰等等。至于那种带风帆的……不好意思,我们还真没这个技术……”

第九十五章 平淡的冬歇期

王一这话说的贼傲娇,这换后世他同学早一嘴巴子扇过去了。

徐建寅则是一脸惊愕,显然没想到大商造船厂竟然如此技术实力,早知dào

去欧洲前,先来这边考察一下好了。

“董事长,不知dào

在下什么时候可以去参观造船厂?”

“随时都可以!”王一笑道。

“那真是太感谢了。”

“没事,咱们大商向来视顾客为玉皇大帝,想您所想,急您所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都会尽全力办到。”王一又开始说自己的生意经。

徐建寅挺感动。

他走了之后,王一给佘胖子打了个电话,一听王一又要给自己家的总统套房安排客人。这胖子立kè

道:“小一啊,你跟哥说句实话,这货手脚干净不?”

王一一听才明白,感情这胖子被朝廷这帮人偷怕了,想了想,道:“我看悬,要不你把书都撤了得了?或者干脆都换上外国小说,哪怕是金瓶梅,西厢记,那不也比被人成天惦记强?”

佘胖子一听,也觉得有点动心。

三天之后,徐建寅离开了营口,随后张敬孝给王一打了电话,道:“先生,北洋在我们这边订购了一艘补给舰,价值大概在四十万银元左右。”

“我还以为他能订购战舰呢,咱们船哪不好了?”王一有点可惜道。

“不是我们的船不好,是他们北洋没有钱。”张敬孝笑道。

“那算了,蚊子肉也是肉,怎么也比普通商船赚得多些。”

他这边刚聊完,佘胖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之中无尽的悲愤,道:“小一啊,这帮孙子真是欺人太甚了!”

“怎么徐建寅也偷书了?”

“没有,他倒是干净,可是他手下那些人却把我刚摆上的五套典藏彩绘金瓶梅,给偷走了!”

“要不我派人把他们抓回来?这也太不像话了!”

佘胖子一想,算了,都是zf人士,自己得罪不起,真闹起来,以后没了这方面的客源,吃亏的还是自己。

九月末的时候,大商第二批刚完成整训的第三步兵师,第二炮兵师,第二骑兵师,举行了誓师大会,三个师的师长分别是曹曼,哈丹巴特尔,金静子。同时成立的还有大商空军,总司令自然是挂在王一身上,不过真zhèng

的负责人是赵子光,下属部门包括第一飞艇攻击大队,有蝮蛇攻击侦查飞艇一艘。第一飞艇运输大队,有猛犸运输飞艇一艘。空军学院。军用机场,地勤,后勤等等,总人数三千三百余人。

王一倒是没让所有的部队北上,第三步兵师一万三千余人进驻了安东。第二炮兵师北上,去与第一步兵师汇合,完成对拉杰茨方面军的围剿。而第二骑兵师则进驻了满洲里,这地方在就在呼伦布雨尔与库布勒哲库之间,在库楞湖北端,其北方遥望尼布楚。王一为了进驻这里可给了黑龙江将军和地方不少的好处。

经过半年的抢建,大商铁路建设公司完成了双城子到尼满的铁路,这样大商的物质运输就便捷了许多,货物从海参崴上岸,之后一路坐火车,经过双城子,到达尼满。再由此处装船,沿着乌苏里江,经过华歆,到达伯力,之后顺着黑龙江西到漠河。

十月中的时候,外东北的气温已经降到零度上下。

拉杰茨正在地堡中看着最新的战场动态,打过第十次俄土战争的他有些着急。目前的战况对沙俄很不利,自己自从出了外兴安岭之后,就遇到了对方的阻击阵地。最初也没把对面的军队当回事,结果带军一冲,被人家强dà

的火力顿时压制下来。向来勇往无dí

,以果敢坚毅著称的哥萨克骑兵竟然已经损失了近五成。虽然他们多次冲上过对方的阵地,也取得了一定的战果,但随即便被对方围剿。后续的步兵部队根本来不及冲上阵地,那些哥萨克骑兵就已经被屠戮殆尽,步兵不得已只能再次回撤下来。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保险队对战术和武器效能的理解不断增加,防守也越来越稳固,甚至已经开始小规模的反击。这让拉杰茨感到了莫大的压力,他甚至有时沮丧的再想,干脆撤兵算了。除非帝国能把自己手中的部队在增加一倍……不,是两倍,不然根本冲不破对方的防御。

之前也曾想过从其他路径出去,不过对方在外兴安岭中留下了眼线,这边大军只要一有调动,对方立kè

会做出回应。第一次的时候,对方的马队差点冲散了自己的后军,若不是自己多年的战场经验起了作用,果duàn

地放qì

了计划,然后也幸亏还布置了预备队,不然战略转移,就会变成一场溃败。

自己总有一种感觉,对方显然不想一下子消灭自己,他们似乎在练兵……一帮混蛋!

几个参谋此时正愁眉不展,参谋长沃尔沃夫走了过来,道:“将军,局面在这样僵持下去的话,一旦气温再次下降,我们的后勤可就危险了。”

拉杰茨也知dào

,现在情况严重。大商有几支野战小队出没在外兴安岭的群山之中,不时便袭击我们的后勤队伍。现在少于三百人的小队根本不敢出行,可即便这样,情形也不乐观。

“沃尔沃夫,你的意思呢?”

其实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知dào

答案,可是谁都没勇气说出来。

“撤军吧,回雅库茨克,天冷了,战士们也疲累了。再留下来,一旦大雪封山,我们就会断了补给。到那时我们可就真完了!”

拉杰茨低头没有言语,眼中望着地图,神情冰冷。其他人此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我该向沙皇陛下请求撤军么?”拉杰茨的脑中一直盘桓着这个问题。

“报gào

!”情报官此时急冲冲走了进来,神情十分慌张。

“怎么了?”拉杰茨很不喜欢这种神情。

“将军大事不好了,东北共和国军从阿扬登陆,穿过朱格朱尔山脉,一路烧杀,鸡犬不留,于三天前攻占了雅库茨克,将我们今夏的全部新粮付之一炬!同时大事烧杀……”

这事是吴晓带着两千骑兵和一千步骑兵干的,沿途以战养战,完全不留活口地封锁消息。雅库茨克本攻占之后,吴晓也知dào

自己防守不住,反正他的想法也简单,能带走的都带走,带不走的,我也不能留下。吴晓爽完之后,就如蝗虫过境一般,马不停蹄地返回阿扬,必须要赶在海冰封港之前撤离。

拉杰茨听到消息差点昏倒,不过还是双手撑着桌子站直了身体。但是身边的年轻参谋们则没有这份镇定的本事,不多时便争吵了起来。

“都给我闭嘴!”拉杰茨一拍桌子,旋即下定了决心,道:“谁都不可以走漏消息,命令第三团,第四团,第五团,以及第一,二骑兵营发动对东北共和国的攻击,其余部队收拾行装,依次准bèi

撤tuì

!你们安排计划吧,若是出了问题,我直接毙了你们。”

所有的参谋此时都安静下来,心惊胆颤了一会儿之后,开始各自的工作。

负责指挥的东部战区的第一步兵师师长钱柏吉,面对俄国人忽然加强的攻势一时间有些奇怪,后来陆续传回的消息表明拉杰茨想要逃走。于是便命令第一步兵师,第二步兵师部分兵力,还有新上来的第二炮兵师,在抵挡住俄方的攻击后,开始发动反击。钱柏吉也知dào

,现在想要吃掉整个拉杰茨部并不现实,但是留下来负责进攻的五六千人,俄国人是别想带回去了。

虽然顺利得以撤离,不过此时拉杰茨军中只剩下一万五六千人,后来虽然又陆陆续续逃回来一些人,可即便这样总人数依然比南下前少了三分之一,损失惨重。至于重武器,更是没带回来多少。一到成了废墟的雅库茨克,拉杰茨就往圣彼得堡发电报,向亚历山大三世请罪。

斯科别列夫在得知拉杰茨侧退的消息之后,也是长叹了一声,知dào

事不可为。没多久就收到尼布楚被攻击的消息,原本还下不了决心的他,立kè

下令全军回撤。

第一,二骑兵师没来及完成对尼布楚的攻占,所以也只得放qì

了对斯科别列夫部队的后路包抄,继xù

向西把赤塔攻破之后,两师人马也无法在赤塔逗留。全部在天气进入真zhèng

的冬天之前,转道进了外蒙古,各自返回了驻地。

而斯科别列夫觉得尼布楚十分的不保险,特别是冬季失去河流的天然屏障之后,再加上遥远的后勤补给线。于是果duàn

下令,放qì

尼布楚,带人经赤塔,返回了老巢伊尔库斯克。

于是第一场东俄战争就这么结束了,总体来说双方战成平局,两线俄军损失两万八千余人,而东北共和国阵亡了八千余人。俄方虽然损失了一些士兵,但是元气未伤。而东北共和国却借此稳固了地盘,锻炼了新兵,其后战争进入冬歇期。

钱柏吉在东部战区战役结束后,直接给王一发电,要求在外兴安岭南口修建腾达要塞,获得王一批准。之后第二炮兵师进驻庙屯要塞,其师长哈丹巴特尔接替吴晓职务,成为要塞总司令。而吴晓则返回武校基地,主持全军日常工作。其后第一炮兵师进驻雅克萨要塞,第二步兵师进驻铎陈和苏楚娜,第一骑兵师进驻漠河。

这场战争并没有结束,不过双方的谈判再次开始,这次没在庙屯,而选在了营口。俄方代表依然是布策,而东北共和国代表是赵烈文。俄方想要讹诈,想要把战场上没得到的,从谈判桌上取回来。不过东北共和国毕竟不是大清,也没遇到大清内外交困的情形。所以与所有人预料得差不多的是,谈判没有带来任何的结果。

1881年10月,成了两江总督的左宗棠忽然给王一发来电报,希望从大商造船厂购买军舰。王一一时间没想太明白,后来询问了赵烈文和王闿运,两人给出的答案差不多,南北洋在争军费。

估计是听闻北洋在大商造船厂造了一艘补给舰后,左宗棠觉得也应该委托大商造一到两艘战舰。毕竟北洋刚刚在德国签了定远和镇远两艘战舰,如果南洋不添购一些战舰似乎有边缘化的趋势。作为李鸿章的老对头,几十年的政敌,左宗棠显然不能忍受这种局面,于是向朝廷请旨添购新的战舰。当然他也明白,北洋护卫京津重地,必然是朝廷重点投资之所在,因此预算上争不过北洋也是正常。

没想到这事慈禧竟然同意了,不过给的钱不多,白银四十多万两。

“这次谁来?”王一与张敬孝通着电话。

“听说胡雪岩,带着马尾的几个人过来。”

王一掐算着日子,好像离中法战争也没多长时间了。要是南洋添购战舰,倒也不错。可惜北洋那两艘战舰应该是被扣在德国,直到1885年才回来。而自己这边要是能帮zhù

南洋,也许能让中国的损失少一些。王一倒没觉得自己有本事改变中法战争的结局,不过要是能为南洋水师保住一丝元气不灭,将来列强也不敢在南方太过张狂。

一念至此,王一道:“跟左大人说,我大商愿意帮他贷款造两艘战舰,不过在他们把余款付清之前,这两艘船只是名义上归南洋所有,而船要在我大商的运作之下。”

“这他们会答yīng

么?”张敬孝有些疑问。

“你去问他们好了,这让他们晚付了好几十万两银子。好处在这摆着呢,他们南洋自己决定吧。”

张敬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答yīng

下来。

两江总督府内的左宗棠坐在太师椅上,拿着电报思讨着王一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有些左右为难。好处当然是明摆着的,可是让外人登战舰,似乎也没有这样的惯例。后来还是胡雪岩给他出了主意。

“大人,新船初到,船上必然要请教官。而大商就是造船之人,在船上有些教官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等我们把钱付清……船员也应该将船熟悉得差不多了,您说如何?”

第九十六章 遇刺 群魔乱舞

胡雪岩与王一也是老熟人了,这次来营口,好家伙,携家带口,除了左膀右臂掌家的翠环夫人之外,还带着十二房姨太太。听说是来营口看雪景的……

尼玛,十一月初,营口又没又下雪,哪有什么雪景?

王一其实对胡雪岩倒是没那么看重,后世吹得多少有些邪乎。其实就是一官商,为了发财什么手段都用。连自己喜欢的女人也象礼物一样,一个一个的往外送,推到其他男人的怀抱中,给他当眼线。

胡雪岩自称:一不做官,二不图名,但只为利,娶妻纳妻,风流一世,此生足矣!因此,对于合其心意的女子,一般不会轻易放过。简单说,就是花中色鬼。胡雪岩为了这十二位姨太太和自己的性*生活和谐,也算是费尽心机,在她们身上挥霍掉大量的金钱。他为这些姨太太建造了休憩场所——娇楼,使姬妾分室而居,而他则像皇帝一样,每晚随手拈牌招姬妾入寝,生活极其奢靡。单是娇楼,就极其奢华,耗资数万。该楼金碧辉煌,四周风景秀丽,又以人工西湖蓬莱仙阁等景点巧妙地点缀,更是令观者目不暇接、心旷神怡。自此,胡雪岩便整日泡在娇楼之中,沉溺于温柔女儿乡。

王一倒是跟他正相反,上辈子是万花身上过,片叶不沾身。这辈子虽然好了些,目前有了沈雅芝和童千佳,不过那感情也是处出来的。让他一连纳十二房姨太太,而且各个如花似玉,王一操不起那个心。在这货的心目中,他那个时代的女人和商品差不多,保质期太短,并且还都把自己当成了奢侈品牌,极难伺候。所以王一一般不愿意去花冤枉钱,能用钱租,解决自己的某些生理需yào

,足够了。用这货自己的理论是,买到手中的爱马仕再好,也比不上刚上架没到手的LV。

“你怎经竟交些这样的狐朋狗友?”跟着王一一起来的沈雅芝感觉很不高兴!一旁的千佳这次也公然站在了沈丫头一边,小脸愤慨!

“谁跟他是朋友了?”王一不服气。“只是生意伙伴而已!”

陪着一同前来的张敬孝等人,故yì

躲到了一边,这事可不是他们能搀和的。

“你就是羡慕那个姓胡的娶了十二房姨太太,你也想和他一样是不?”

“这都哪根哪啊!”王一脑仁疼,旋即明白过来,这丫头平常也不这样,是不是想求自己什么啊?“不对,不对,平常你们根本不在乎这事,你们是不是想从小太爷这里讹东西啊?”

俩丫头乐了,沈雅芝甜生道:“王一……”

王一一身鸡皮疙瘩,道:“咋了?”

“我和千佳想去万国酒店佘胖子那边吃东西,不想在这边等那个姓胡的。”

“然后呢?”

“然后……你跟我们去逛街。”

“这有什么,去就是了。”

“真的?”丫头高兴起来。“那这个姓胡的……你不管了?”

“有敬孝在呢,我也就是过来看看。”王一笑道。

听到这话两个丫头高兴起来……

营口街道上行人颇多,两个丫头显得很兴奋。王一这也算是体验民情,边走边看,这建筑形制多少已经有了些后世商业街的意思。高大的橱窗,展示商品的货架,热情的招待员。除了装修上没有后世华丽,灯光上也没有后世讲究,其余的倒是没有太大区别。

因为现在已经有了成衣出售,并且也有了所谓的高级定制概念。所以这趟出来,与其说是王一陪两个丫头逛街,到不如说是两个丫头给王一挑选换季衣物。

王一长得很一般,除了个头高点,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不过穿上好衣服,倒也是人五人六的。看两个丫头给自己挑衣服,在那商讨来商讨去,似乎比买自己的衣服还高兴。虽然自己感觉像个大号娃娃,不过有两个丫头忙前忙后的,王一也觉得挺幸福……自己上辈子是不是真错过了一些什么?

三人刚出了一家店面,一个人就迎面走来。王一的几名亲卫显然发xiàn

了异常,离得最近的亲卫立kè

冲上前去,不过还是晚了一步。那人手中竟然藏着一根引燃的引信。亲卫一看不好,立kè

把那人扑到在地,然后抱着那人向远离王一的方向滚去。

街上的行人并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王一却将一切看得真切。

“全都趴下。”王一根本来不及多说什么,回身刚把两个丫头扑在身下。

巨大的爆破声瞬间就让他彻底失去了知觉……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王一睁开了眼睛,声音很遥远,沈雅芝和千佳正跪在自己身边,楚原正在对其他人喊些什么……他们没事……王一又昏迷过去。

李鸿章正在处理公务,周馥冲冲赶来进来,道:“大人,大商董事长王一在营口遇刺……”

“什么?”李鸿章一时没反应过来。

“王一遇刺!”

“怎回事?”李鸿章惊讶地豁然站起身来。“他怎么样了,谁下的手?”

周馥道:“目前大商还没有具体消息传来。”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还有两江总督左宗棠,他身体不自觉一晃,才勉强站住了身形,久久说不出话来。

王一遇刺的消息迅速传播开来,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愁眉不展。不过更多的人在算计其中的得失,若王一死了,到底该怎么做。活着又该怎么做!

三天之后,李鸿章再次接到了营口方面的消息。

“王一应该是没死……不过一直不露面,不知dào

其中的原因为何?”周馥低声道。

“大商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李鸿章叹了口气。

“由赵烈文,王闿运,张敬孝,李御珍,四人在主持大商的企业运作。保险队副总指挥项龙从海参崴返回,与吴晓一起负责保险队。目前来说,一切平稳!如果出现什么问题,或者不能抉择之事,由沈雅芝和童千佳决定。”周馥的表情很奇怪。

“赵烈文和王闿运竟然跑去给他帮忙?……对了,沈雅芝和童千佳是……女人?”

“女孩!应该说是王一的两位未婚妻……”

“那不是说,大商现在也出现两宫了?”

“算是吧!”

丁日昌和张树声此时走了进来,丁日昌此时道:“大人,大事不好了!”

“如何?”李鸿章一惊。

“李鸿藻,翁同龢,张之洞,陈宝琛,黄体芳联名上奏,提大商董事长王一二十一条大罪,要求将其斩立决,并将大商收归国有,一体充公!”

李鸿章还没说话呢,周馥却把桌子一拍,骂道:“一帮蠢货!称什么清流,还什么翰林四谏,摆明了落井下石!”

李鸿章好半天才道:“太后怎么说?”

“太后没有决断,只是派人询问您和左大人的意见。”

“那恭亲王?”

“亲王也没表态。”

“大人此事您万万要阻止啊!”周馥急道。“大人,大商现在可都憋着一股子邪火,一旦因为此事招惹到他们,到时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丁日昌此时也道:“是啊,中堂大人!此事您断然不能同意啊!”

李鸿章没说话,心中却在盘算。恭亲王为什么不说话,按理说他应该看得出来啊。估计也是怕了,自从慈安太后仙逝之后,这位恭亲王越发地小心谨慎起来……在这件事情上,左宗棠应该会极力劝阻,那我该如何呢?……就像周馥所言,现在的确不是与大商翻脸的时候,可我要是与左宗棠站在一条线上,太后心里会如何做想?而且这王一现在虽然看不出来反意,可就怕将来有个万一,我现在要是支持他,到时该怎么办?

李鸿章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不决……

一个星期之后,王一依然没有露面,外界关于他身亡的传言已经开始甚嚣尘上。而得到京城消息的盛京将军崇绮感觉十分的矛盾,而他面前现在坐着的就是吉林将军铭安。

“太后真的要这么做?”

两位将军身前站着一个男人,三十多岁,此人面白无须,说起话来有些尖声细气的。

“太后确实是这般吩咐奴才的。”

“有劳公公一路劳顿,来人,请公公下去休息。”铭安此时起身笑道。

从官位上来说,盛京将军要比吉林将军高一阁层级,算是挂名总督,在东三省中,也是以盛京将军为主。

“将军,您看此事该如何办理?”

崇绮可不傻,他是清末唯一一名旗人状元,本事蒙古正蓝旗,后来抬旗成了成了满洲镶黄旗。当然,让王一知dào

他是因为他是启功先生的曾外祖父。

说起来别看他现在贵为盛京将军,不过王一却知dào

,这人当初的日子可不好过。

1872年,同治皇帝已届成婚之年,需从高级官员的女儿中选一皇后。崇绮之女相貌端庄,文静娴淑,被东宫慈安太后相中,最终获得同治帝首肯,被册封为正宫皇后。作为皇后之父的崇绮,受封为三等承恩公,崇妻瓜尔佳氏为一品夫人,他的直系亲属从蒙古正蓝旗升隶满洲镶黄旗。崇绮一家又惊又喜。做梦也没想到能与当今天子联姻,并受到这样的恩宠。此后,崇绮历任内阁学士、户部侍郎、吏部侍郎等职。

然而好景不长。虽然同治帝与皇后十分恩爱,可慈禧太后却不喜欢这位皇后,经常强迫同治疏远她。1873年同治帝亲政,慈禧太后仍然干涉朝政,大权独揽。同治帝心中不悦,便经常微服出宫,1875年1月,因患天花驾崩,年仅20岁。

同治帝驾崩,皇后本已哀恸之极,现在两宫又立载恬为帝,自己这个皇后不伦不类,真是羞辱名节。况且自同治帝死后,慈禧太后将皇后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从不给皇后好脸色,崇绮探明了慈禧对皇后的意思,知dào

天命难为,就帮zhù

女儿自杀。

有什么事情能比得上这种事情更残忍?

后来皇后死志已定,叫来崇绮,问该怎么死。崇绮跪在外面,问“不吃行不行?”。皇后说行,于是绝食而死。

第九十七章 梦一场

王一睁开了眼睛,闹钟铃响个不停,天光只是微亮,我擦泪,这才几点啊!

“小一吃饭了!”王一他妈正推门探进半个身子喊话。

“马……上……就……来……”王一正在被窝里垂死挣扎。冬日里早起,在离开温暖被窝的一刻,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莫大的折磨,是意志品质的考验。

当王一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他老爸正在看电视,新闻好像是在说清末的那个谁谁谁……他只是看了一眼,也没太在意。

早餐很丰盛,王一吃得很香,跟他妈他爸说了一会儿闲话之后,拿着肩包,下楼开车去了医院。

刚在停车场出来,手机就来了短信。

王一本以为是哪位凤楼妹妹的夜晚邀约,结果一看却是自己同学发来的短信。

“王一,今晚在天蓝海城同学聚会,你小子要敢不到……”后面是一堆威胁的话语,基本上都在他儿子的小弟弟上打转。王一对此却浑不在意,心说小太爷怕你?我自己丈母娘生没生都是两说的事儿呢!

走进医院办公室,小护士潘晓总是第一个来,这丫头现在身材越来越好,只是她已经是系主任老徐的人,王一还没染指的机会。不过即便是有,估计他也不会下手。因为他对于良家没有太大的兴趣,尤其是在一个单位的。不过也正因为这个脾性,他倒成了医院里少数几个“伪正人君子”,只是下班之后,洗头按摩,那别人就管不到了。

王一刚换好白大褂,同屋另一位医生秦双双走了进来,一进屋就是一股清淡的奢华味道。对于这女人的品味王一是喜欢的,只是在挑男人的标准上,实在过于简单。除了高富帅,基本上就没有其他的择偶条件了。对于这个女人来说,哪怕给人当小三,也不愿意与其他普通人过一辈子,所以王一在这女人眼中根本也不算个男人。

王一其实是很有钱的,只是他小子财不外漏,上初中的时候开始买股票,高中的时候寒暑假坐飞机四处买房子……大学毕业之后,人却沉静下来。

对于女人极度不好的观感来源于他的第一次恋爱……其实就是初恋,至于算不算恋爱,王一自己都说不出来。

还是那个叫郭慧的女孩子,上高中才认识的,坐在他的前座,整整三年。同桌可以换,但前桌却从来不换!她给王一的感觉如同一幅印象派的名画。夏夜小月,小河边四处飘荡着萤火虫,空气中弥漫着紫丁香的气息。

女孩的眼睛非常漂亮,如同婴儿一般,浑*圆点墨,如黑宝石,却泛着纯洁的星光。王一一见女孩便自惭形愧,平日里口才飞扬的他,在女孩的面前却总表现得无地自容。

高中毕业,两人各上大学,从此并无联络。王一念的是医科大学,所以比普通本科要多念一年。后来在女孩大四毕业那年的高中同学聚会上,两人才再次相遇。

那时的王一在投资场上历经风雨,表现出与同龄人不同的风轻云淡。

当他再次出现在女孩面前时,也没了从前的害羞,同学聚会结束的时候,直接问道:“郭慧,做我女朋友吧……”

女孩答yīng

了,后来王一回学校准bèi

最有一年的实习。两人因为分处两地,加之王一实习那年学业非常繁忙,所以两人中间一直没得见面。等到再见到女孩的时候,是第二年的情人节……当天二人玩得很高兴。等到回家之后,女孩发来短信,跟王一分了手。等王一再去找她时,已经人去楼空,后来一打听才知dào

,女孩已远嫁英伦。

那一刻王一有了一种感悟……希望永远是属于高中没毕业时的孩子们的。因为那时你身边任何的女孩都没有结婚,即便你在卑微,你都保持着一种娶到任何你喜欢女孩的可能性。那时你还没有上大学,你还没有选择专业,你的人生还是一张白纸,你可能选择你任何想要做的工作。可一旦上了大学,职业即便不固定,也少了很多的选择。女孩就更不用提,陆续都成了女人。

白天的工作与往日无异,王一始终与这些其他男人的禁脔们保持着距离。

下午三点之后,患者逐渐减少,王一拿出平板电脑,看起了旅游杂志。秦双双和潘晓聊着天,有时也会看上王一一眼,不过王一从来不会主动看向她们。

下班之后,王一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sù

父母今天同学聚会的事情。他妈其实很高兴,巴不得王一出外面能多认识一些女孩,早点把自己嫁出去。

看了时间,距离约定还有两个多小时,于是他便去洗了个头,做了个按摩推*油,按摩女孩衣衫单薄地坐在他赤裸的身体上,王一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因为已经习惯了,再睁眼时已经两个钟之后。王一和女孩开了几句玩笑之后,开车离开。

天蓝海城就在市中心最豪华的地带,王一想了想,去自己在市中心的房子换了座驾,一辆阿斯顿马丁,也换了衣服,一身低调奢侈品牌。

当他出现在天蓝海城的时候,几名同学正在正门处聊天,有男有女。所有人基本都没认出他来,也没想过他真的会来,即便高中时的死党也是一样。

“大家好,好久不见……我是王一……”王一身上散发出成功男人的味道。瞬间便吸引了所有女同学的目光,大部分同学都在感叹,不过王一还是从个别女孩的眼中看到了自己身上所有物品的价目表,甚至连飘散着的香水味也不例外。

“王一,真的是你小子!自从大四春节那时的同学会之后,你小子就没再出现过。”

“忙,呵呵。”王一给的理由很随意,对于他那段不堪回首的初恋,其实知dào

的人并不多。

进入天蓝海城之后,有位男同学带着王一去了他们定的大包间。王一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事实上,因为牙医人际交往很广泛,所以他与这里的老板也是熟识,两人关系不错,他们系主任老徐也经常请他们在这里聚餐。

进了包间,王一一愣。

有时候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人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应该会觉得欣然欣喜。可若是自己曾经喜欢的女孩出现时……王一一愣,包间里的所有人亦是一愣。

女孩也是一愣,看到了王一。

人生就这样完成了一个轮回,见与不见,念与不念,爱与不爱的轮回。

说实话,那一刻王一并没有生气,只是对所有同学点点头,包裹女孩在内。

女孩大概也设想过与他的重见,愤,恨,骂,但绝没想过是这样的场面,简单到,稀松平常的忽略。正此时,天蓝海城的老板刚好从这边路过,见到王一立kè

将他拉到一边,两人言谈甚欢。

聚餐的时候,老板送了一只北海道鳕场蟹过来,之后还约王一过几天去打高尔夫。

同学会上,王一坐得里女孩很远,到不是刻意,只是确实就是成了这样的结果。王一与周围同学说说笑笑,女孩也与周围同学说说笑笑。

散会之后,王一坐上了自己的阿斯顿马丁,在女孩略显复杂的目光中,消失于无迹。

回到家后,王一给天蓝海城的老板打了电话,谢谢他的帮忙……蟹当然不会是老板送的,他还没那么大的面子,也许有,不过王一从来不想欠别人人情。

老爸老妈正在看电视,王一陪他们聊了一会儿天。

之后回了自己的房间,开了一瓶红酒,然后打着XBOX720的游戏。不知dào

为什么红酒忽然变成了眼泪,默默地,默默地,顺着眼角往下流。红酒越喝越多,眼泪也越流越多。

“我这样,像把她忘了,她就不会再难过了吧!”把自己埋在被中的王一口中喃喃自语着。

早知dào

是这样,像梦一场,我才不会把爱都放在同一个地方。我能原谅,你的荒唐,荒唐的是我没有办法遗忘。早知dào

是这样,如梦一场,我又何必把泪都锁在自己的眼眶。让你去疯,让你去狂,让你在没有我的地方坚强,让我在没有你的地方疗伤。

一个梦穿越百年……再睁眼时,王一觉得过了好久好久,有人在用毛巾擦自己的脸,口中还在轻唱着这首《梦一场》。

千佳的小脸出现在自己面前,给自己擦脸的就是她,唱歌的也是她。沈丫头正趴在自己的另一边,看来困顿已极,睡了过去。

“你终于醒了。”千佳扑在王一的身上放声大哭。

沈雅芝一个机灵醒了过来,见到王一看着自己,以为自己在所梦,再使劲揉了揉眼睛之后,终于小嘴一裂,哭道:“臭坏蛋,你终于肯醒了!”之后不顾一切扑到王一的身上。

王一抚着两个丫头的长发,心中非常的感动。

原来是一个长梦,虽然是那般真实,那般生动……可自己真的不忍心伤害她!想来这回是真的今生无缘再见了吧。

已经恢复记忆的王一,心中却有些失落,不过看着两个丫头,旋即内心又满足起来。

放手吧。

第九十八章 逼京

“丫头,我昏迷了多久?”王一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两个丫头道。

“半个月了。”沈丫头回答着。

“这么久啊!”王一感觉有些不真实。“我昏迷之后,大商可出了什么状况?”

***

营口大商银炉总部忽然冲进来一队士兵,不但将这座大楼包围,而且还不顾保安阻止,迅速直接冲入楼内,将大厅内部的全部客人去撒。

李御珍刚放下手中的电话,他站在窗边,低头下望,神情淡然。

有士兵剪断了银炉总部的电话和电线。李御珍看到这里眉头微皱,心说:“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种事情,今天发生在大商各大主要企业,包括大商第一钢铁厂,大商第二钢铁厂,大商有色,大商抚顺煤矿,大商本溪煤矿,大商煤化,大商重工,大商轻工,大商机床,大商电力,大商天籁,大商船舶,大商文化,大商电灯,大商火车,大商五金,大商石油,大商石化,大商世界电话电报公司,大商制药……

因为王一之前为了支援东北共和国对抗沙俄进攻,所以已经将所有驻厂部队抽调一空,各地安全改由常金龙的大商后勤巡防队负责。

当铭安带人走进李御珍办公室的时候,他身边跟着大商银炉副总经理崔孝。李御珍坐在座位上,表面没什么表情,不过心中却暗叹道:“大商内部果然出了叛徒,平日里隐忍不发,现在却全都窜了出来。”

铭安此时看到李御珍依然坐在座位上,完全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到也不以为意,笑道:“李经理别来无恙?”

李御珍哈哈大笑,冲忙起身,仿佛此时才看到铭安一般,道:“原来是吉林将军大人!不知大驾光临本店,有何需yào

啊?”

铭安的手下人看到李御珍起身,直接举起枪口,铭安摆摆手道:“都是自己人。”旋即笑道:“有!”

“不知为何?”

“大商银炉!”

“全部?”

“全部!”

“大人胃口不小啊!”李御珍一笑。

铭安背手而立,笑道:“不仅是你大商银炉,大商集团的全部产业我们都要!如今我们的兵丁已经进驻了大商的全部工厂,但凡敢反抗的,我们全部格杀勿论!不知你们大商有几人敢如此抛头颅,洒热血,与朝廷抗争到底?”

李御珍整理着桌面上的文件,随口问道:“就不怕吴晓他们派兵杀你全家?”

铭安不屑一笑,道:“谁不知dào

保险队的兵力现在大部分都在外东北,而且朝廷已经发下招安诏,派天使送往保险队各地营区。朝廷保证对各位既往不咎,只要归顺朝廷,必许以高官厚禄,封妻荫子。王一都已经不在了,谁还会和自己的前程过不去?”

“哦?这样啊!”李御珍拿起桌上的一杯茶,随意坐在了桌子上,吹了吹上面的叶沫,忽然奇怪道:“铭安大人,有件事我倒是好奇了,你是怎么知dào

董事长他不在了呢?”

铭安一笑,道:“崔副总。”

崔孝走了出来,给李御珍微微一行礼。

“原来如此,想不到崔副总竟然是朝廷的人?往日到多有得罪了……”李御珍抱拳拱了拱手。

崔孝起初有些惭愧,但是很快就抬起头来,道:“这大清是朝廷的天下……”

李御珍根本没让他说完,直接打断,道:“当初在外东北,俄国毛子也认为外东北是他们的天下!”

铭安眉梢一挑,道:“李经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御珍忽然变得面沉似水,冷冷道:“今早我才和董事长通完电话,说实话,董事长很生气……铭安大人也许你不知dào

吧,我大商的电报是不用接线的,从你带兵一离开吉林乌拉,我们就知dào

了消息。董事长大人一直不露面,其实就是在等你!”

铭安听闻此话,心中一惊!

“如今李霸山的第三骑兵师东进,海参崴的第四步兵师从东宁西归,驻守黑龙江的第二步兵师南下,朝廷现在已经没有了黑龙江,没有吉林!”

“你们要造反不成!”铭安冲冠暴怒。

李御珍被气笑了,道:“就只许你们谋夺我大商基业,就不许我们放手反击?哪来的道理!……行了,项龙,你们也别藏着了,把屋里这点人也都带走吧!”

一群举着巨盾的保险队员忽然冲了进来,还没等铭安手下士兵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全部被巨盾顶在了墙上,黑色的警棍下去,把这帮人打得是头破血流。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谋反!朝廷不会放过你们的!”已经被绑起来的铭安大声咆哮着。

项龙此时走进了屋内,他和李御珍可不一样,上去对着铭安就是两脚,随后甩手一个大耳瓜子,打得铭安双耳嗡嗡作响。项龙抓着他的前胸衣,骂道:“你这老小子竟然敢派人行刺我们队长!还联合京城里一帮不知死活的东西,谋夺大商!真他妈的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了……”

“逆贼,王一叛国,人人得而诛之!”铭安大喊道。“皇上,太后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御珍笑道:“放心吧,我们也不会放过他们!”

项龙看着铭安,冷笑道:“董事长半个月前便能处理公务了,你以为拖了这半个月为的什么?”

“你们,你们……”

“告sù

你,外东北和漠河地区的第一,二骑兵师早已南下,去了京城,希望你们的那位西太后,还有皇上,别被枪炮声吓尿了炕!”

已经面如死灰的铭安被人带了下去,至于他带来的那些士兵此时全被被缴了械。项龙将他们押走之后,大商银炉再次开始正常办公,只是少了一位崔副总,还有他的一系人马。

就在清廷对大商动手的当天,王一忽然在人前现身,并且通过大商电台公然表达了对清廷的不满,同时将整个阴谋的真相以及证据对外公布,一时间舆论哗然。

慈禧正在宫内看戏,李莲英正伺候在他身边。现在的李莲英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身为储秀宫四品花翎总管,地位却不在敬事房总管之下,可谓在慈禧面前深得恩宠。

小太监在李莲英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突然神色大变。此时也顾不得打扰太后听戏的心情,急忙走到慈禧身边,道:“老佛爷,宫外诸位大臣求见……”

“他们来做什么?”慈禧感觉奇怪,想了想,道:“宣!”

“喳!”

没多久,慈禧就看着一帮人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心说,逼宫来了?不像啊,莫非洋人又在哪闹事了?

为首的是恭亲王奕??,醇亲王奕譞,礼亲王世铎,御前大臣郡王奕劻,后面还有宝鋆,翁同龢,李鸿藻……李鸿章……等等。

“给太后见安!”

慈禧摆了摆手,道:“诸位爱卿如此匆忙,不知所为何故啊?”

李鸿藻此时抢先出来道:“禀太后,大商集团董事长王一在奉天兴兵造反,并且软禁了三省大员。如今率兵南下,已经攻破锦州山海关一线,兵锋直逼京师,请太后定夺!”

本来论地位,怎么也轮不到他出来说话,所以慈禧皱皱眉,没多说什么。一想也明白其中的缘由,当初就是他和翁同龢,还有帮清流,连带着铭安一起上奏,要收大商为国有的。

一听此言,慈禧也有些慌乱,不过身为大清太后倒是表现得非常从容,略带疑惑,道:“当初你们不是说他已经死了么?”

其实最初慈禧根本不知dào

王一是谁,如果不是李鸿藻等人最近一个来月总是提起,她也不会过问。王一在她眼中,最多就是一会赚钱的商人。真论地位,怕是连山西票号那些大掌柜都及不上,胡雪岩和盛宣怀就更不能比了。

“此人诈死……”翁同龢此时道。

慈禧有些奇怪,鬼子六恭亲王奕??一直不说话,李鸿章也是如此,其他人吵吵闹闹的,一帮王爷都已经跪在地上放声大哭了。希望慈禧带着光绪西狩,简单说,就是逃跑。

上次咸丰跑到了承德,这次不成了,人家是从东北过来的,你要再去承德,那就是羊入虎口。别看叫老佛爷,还被说成是三世佛,可慈禧也没当佛的觉悟,最怕就是上西天。

“六弟,你的意思呢?”

恭亲王奕??看着一帮清流就来气,这事干里面没你,湿里面没你,这几年奉天赋税直线上升,人家王一该交的钱一分不少。即便前两年华北遇上罕见旱灾和蝗灾,人家也是尽lì

出手帮忙。哪像你们一群吃饱了饭没事干,成天冒坏水的。

“臣弟全听太后定夺。”慈安死了以后,恭亲王是夹着尾巴做人,在慈禧面前也不敢多话。

慈禧哼了一声,转脸看着李鸿章,道:“李爱卿,你的看法呢?”

李鸿章看了周围一帮大臣一眼,道:“禀告太后,臣愿意亲赴奉天,让王一收兵返回。”

听到这话,慈禧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些笑意,道:“爱卿可有把握?”

“臣,只敢说尽lì

而为!”

慈禧点点头,她也知dào

这种事谁也不敢打保票。

李鸿章沉吟了一下,接着道:“太后,在臣下出行之前,请恕臣不恭,向太后要点东西!”

“何物?”

“吉林将军铭安的脑袋!”

“铭安的脑袋?这是为何?”慈禧旋即明白过来,道:“莫非此事是因他而起?”

李鸿章一躬身,道:“太后英明!话说三四年前,俄人在海参崴修建军港海防,不过缺少建筑用的钢筋和水泥,这些东西若从欧洲运来,势必费时费力,他们便想着从我国购运。时有俄商安德烈听闻此消息,便来到奉天,向大商求购这些建材。不过大商董事长王一当时认为若让俄人军港建成,对我大清甚是威胁,便予以拒绝。”

“想不到这王一倒是个体国之人,那后来呢?”

“后来安德烈不死心,便跑到奉天请求时任盛京工部侍郎舆恩的弟弟舆诚出面说项,几番计较之后,王一不为所动。因为舆诚收了安德烈的好处,又不想干不成事,白将银款退回,于是便勾结税官杨铁山和琮赋。此二人一个是奉天府军粮同知杨桂年的侄子,另一个就是当时任盛京刑部侍郎,现任吉林将军铭安的外甥。”

慈禧默默听着。

李鸿章继xù

道:“那三人因见大商钢铁厂生意红火,便意欲图谋不轨,后被当时的大商钢铁厂厂长施罗德*科尔所阻。三人无奈退回奉天,未曾想半路遇上马匪。三人不敌,尽皆送命。从那之后,吉林将军铭安便怀恨在心,此事就是他在营口派人行刺王一而且引起。若是将此人送上,王一想来也不会行造反之事。”

慈禧听着大概也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后来想想道:“李爱卿,我听闻那铭安如今也落在王一手中,这事……”

“太后只需下道手谕,给王一一个杀铭安名正言顺的理由即可。”

“若是如此,哀家准了!”

李鸿章走了之后,慈禧把李鸿藻和翁同龢在内的一帮清流训斥一顿,这帮人现在也知dào

自己被铭安当枪使,心中一片愤恨。

保险队此次领兵南下的就是吴晓,他手下有两个骑兵师,不到三万人,后勤由常金龙负责。在打完山海关之后,他们的行军速度便降了下来。

王一并没有现在就推翻大清的准bèi

,因为这对谁都没有好处,相反只会便宜了外国人。

那些与铭安联手的清流们,王一也没想过把他们全部除掉。原因很简单,虽然这帮人只有出嘴的本事,但是面对鬼子六和李鸿章这种主和派,或者干脆说是投降派,清流就是他们的制衡。不然即将到来的中法战争,中国必将遭到更大的损失。

因为身体原因,王一并没有会见李鸿章,而是让李御珍,带着赵烈文出马,所提条件有二。首先是处置首恶铭安,这事是必须的。其次是朝廷赔偿大商白银五百万两,这钱王一也不私吞,而是给大商造船厂建造四艘战舰。两艘战列舰,两艘巡洋舰。战列舰排水量在13000吨上下,巡洋舰在10000吨上下。其中一艘战列舰归北洋,剩余下三艘归南洋。这事大商说的也明白,之所以这样做,目的不是为了钱,其实是为了即将到来的中法战争。

第九十九章 三人行

除了上面那两条之外,王一还提了三条附加小要求。

第一个是朝廷出借皇宫大内和翰林院所有藏书,供大商文化进行印刷,刊行天下。其后所得款项获利,大家二一添作五,一家一半。大商承诺将此收入全部所得用来发展教育事业。

第二个王一要求皇宫大内定期出借一些国宝给大商博物馆,供世人参观。所得款项也是一家一半,大商承诺将所得款项用于公益事业。

最有一条更简单,王一跟朝廷要了三个人:严复,詹天佑,唐绍仪。

最后李鸿章跟慈禧的奏章中说:“王一手握重兵,其势已成,非刀兵可解。国库空虚,开战空耗努币于朝廷无益。况且此人爱国仇外,留其于奉吉黑内外蒙,一可拒沙俄东顾,二可挡日人西望,实利大于弊也……”

慈禧看了之后,沉思半晌,其后笑道:“王一这奴才倒真是个商人,还想着和哀家合伙做生意……”

李莲英笑道:“这也是他眼光好,老佛爷乃是万福之人,他随便沾点小福气,那就能财运亨通了。”

慈禧笑着点点头。“只要不变白眼狼就好!”

李莲英吓了一个机灵,没敢再接话。

与众朝臣商议之后,慈禧同意了王一的要求。至于五百万的银两从何处而来,那就不是老佛爷要操心的问题了。而两家合伙做生意的事情,慈禧就派在了李莲英的身上。起初李公公也没太在意,后来发xiàn

这钱还真不少。跟慈禧一汇报后,老佛爷也算是见钱眼开,后来倒觉得王一是挺好一人。

五百万两在大商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款项,而朝廷确实也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所以只给了大商两百万,剩余三百万成了大商的商业贷款,抵押品是大商原本所开矿藏收益的三成,当初跟朝廷谈这部分是需yào

上交的。现在则直接归了大商,直到把三百万连本在利还清为止。

张敬孝得了五百万两白银,那脸上像开了菊花一般,高兴!不过船坞不够用,于是直接在旅顺和葫芦岛又开了两家分公司。手上握着南北洋的订单,共七艘军舰。

除了他高兴之外,左宗棠也高兴,若是大商造船厂的所有军舰都出来之后,那南洋的实力都超过北洋了。李鸿章心情也不错,别看南洋得的舰船比北洋多,可北洋这两艘船是直接到手的,而南洋手中的战舰则需yào

全部付完款项,才归南洋控zhì

指挥。按照现在的还款速度,怕是要等个三四年才可以。

当然,王一来了这么一下,虽然没真的兵临京城谋朝篡位。可也确实让一帮满清贵族们吓得不轻,其后调北洋重兵和蒙古骑兵共同防守锦州和山海关,这才安心下来。他们其实也知dào

,王一手下保险队能和沙俄人打得难分难解,自己这方面想要取胜是不可能的。不过有了这些兵丁,打不赢,拖点时间给自己逃跑总可以吧?

1882年初,严复,唐绍仪,詹天佑来到了奉天。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无以复加!他们倒是没听过大商的名号,不过却是知dào

东北共和国。王一接见了他们,其实他当初要这三人的时候也没多想,总归是后世名人,寻思见一见。要是合用呢,就留下,不合用,就遣返。严复,唐绍仪,詹天佑见到王一之后,当然亦是大吃一惊。没想到向朝廷招募自己的人竟然如此年轻,比他们都要小上十多岁。

王一跟他们说了会儿话,发xiàn

三人确实各有专长,见识不凡。当然,这是相对于大清其他地方来说的,在大商么……也就那么回事。

“眷诚,少川,几道,你们可以在大商一展所长。”王一笑道。

唐绍仪略显局促地问道:“不知董事长打算怎么安排我们三人?”

“这个问题我都想好了。几道,你去海事学堂再学习两年,我们这边可与英国不太一样。许多东西都是外国没有的,你可以去看看。”

严复起身道:“听从董事长的安排。”(严复,最初名宗光,字又陵,后来才改名为严复,字几道。这里取第二个名字,大家看着熟悉。)

“眷诚,我这边和你专业有关的有大商重工,大商火车,大商铁路建设公司。明天我派人带你前去观看,喜欢哪家去哪家。”

詹天佑点点头,这人不太爱说话。

“至于少川你,就暂时留在大商总部负责帮我处理一些事情,而我还为你找了一个师傅。”

原本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赵烈文,此时才笑着站了起来,道:“就是我。”

王一一笑道:“他是赵烈文,原本是曾文正公手下的第一幕僚,如今负责我大商的对外事务。”

说实话,唐绍仪还真没听过赵烈文的名声,这也不奇怪,赵烈文纵横江湖的时候,唐绍仪可能还才刚出生没几年,等到后来赵烈文退隐了,唐绍仪也出国了。

“见过先生!”唐绍仪起身施礼。

王一此时笑着点点头,道:“老赵,带他们去工业实验室参观参观,之后再给他们安排好住处。你们以后遇到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可以给我打电话。”说完王一从桌上拿起三张名片交给三人。

王闿运今天高兴,因为从京城皇宫大内和翰林院来的第一批藏书已经运到了,而三天之后,皇宫大内的珍品也将在保险队的护卫下运抵博物馆,里面就包含了清明上河图,三希堂法帖,翠玉白菜。而关于此次皇宫大内珍品展览已经在奉天传开,不少人已经预定了门票,准bèi

到附属学校的博物馆前来观看。为了防止意wài

,王一为此还特意在学校另一侧开了个分门,建立了封闭通道,省得影响附属学校正常的教学秩序。

赵烈文此时带着严复等人从工业实验室回来,三人虽然都在外留学过,之前听王一的介shào

心里也有了一些准bèi

,可还是对工业实验室庞大的规模,先进的水平,震惊不已!

“老兄,你什么事这么高兴?”赵烈文看着王闿运笑道。

“京城的东西来了!”

“这么快!?”

“可不是,为了这些东西,大商的保险公司还专门给他们上了保险,据说数额十分巨大。”王闿运感叹道:“这三位是……”

“董事长跟朝廷要的三个人,你们三个快来见礼,这位是湘绮先生,王闿运!大商博物馆的馆长,经学大家。”

“见过先生!”这三人看出来面前之人不一般,同时施礼。

之后赵烈文带着三人去了学校宿舍,并且给他们发了身份牌。那上面有头像照片,今天刚办下来的。每人一间房,都是独间。

“这是我们大商初中学生的宿舍,一般是四人一间,不过你们身份不同,所以每人一间。等你们去工厂后,那边也有宿舍,这身份证还可以使用。”

“先生,大商的图书馆我们也可以使用么?”

赵烈文笑道:“当然,有这身份牌的都可以进去看书,不过只开放下面两层,上面两层需yào

特殊批准才可以进入。另外你们每天可以去食堂吃饭,饭菜不要钱,这学校现在人多,食堂也多。若是想吃得好些,可以去小饭店,不过那边就需yào

花钱了。”

其后赵烈文又教这三人一些生活设施的使用,例如打热水,淋浴,澡堂子,卫生间,电器等等。

他走了之后,三人经过一番梳洗,凑在一起聊天。唐绍仪和詹天佑认识,严复很健谈,他们很快热络起来。

“我以前还真没听说过大商,没想到倒比我们留学所在的花旗国还要先进许多。”唐绍仪真心感叹道。

詹天佑点点头,道:“确实如少川所言,我原以为我就读的耶鲁大学堂原就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实验室了,但是现在看来,大商的工业实验室要比之先进数倍。”

严复此时有些期待,因为明天他就要去海事学堂报道,道:“因为某些原因,我在南洋的时候,没有机会上舰船,现在看了大商这么些东西。我倒要感谢他们了!”

詹天佑和唐绍仪对看了一眼,同样点头,道:“看来我们也是同样幸运,就不知dào

董事长是如何知dào

我们的?”

“应该是董事长需yào

西学人才吧,这应该不难,查看一下近几年的出国留学名单就知dào

了。”唐绍仪猜测着解释。他说的也不算错,王一本来还想选刘步蟾,林泰曾等人,后来想想,还是给南洋留些人吧。

看了眼时间,严复此时提议道:“眷诚,少川,反正闲暇无事,不如我们三人去博物馆和图书馆看看如何?”

“好哇,我正有此意!”

三人一边说笑,结伴同游。博物馆因为运送朝廷藏书,所以今天并不对外开放,于是他们去了图书馆。

这边灯光明亮,学生很多,却很安静,仨人一来便喜欢上了这里的气氛。

说来三人爱好各有不同,詹天佑偏向于机械理论方面的书籍,而唐绍仪则在看朝鲜和日本的一些历史,后来听说是他新师傅赵烈文给他布置的任务。至于严复则在看达尔文的《进化论》,现在还没有赫胥黎的《天演论》,不知dào

这书以后和严复还有没有关系?也许后世中国将多出一位海军上将,少了一位教育思想大家,其中好坏,谁知dào

呢。

第一百章 大商名刺

关于刺杀这事,王一并没有为难除了铭安之外的所有人,朝廷也没有,他们更多抱着一种息事宁人的态度。其实王一对于铭安的感觉,也比较纠结。这人在与沙俄打仗的时候,帮zhù

过自己,也帮zhù

过保险队。除此之外,他对吉林的发展也做出过重大贡献。说实话,他对大清是有功之人,而与自己则算是私仇。

“我该杀他么?”

虽然手中拿了慈禧的手谕,王一还是没有下最后的决定。说来此时铭安也是迫不得已,真zhèng

派出刺客的也不是他,而是他妹妹。为了保全妹妹,他才开始对付大商。

两个丫头的态度是比较坚决的,那就是不想再看到此人。而大商中其他人,对于这件事也不敢发表太多看法。后来王一还是决定给铭安一个机会,判了他和相关人员终身监禁。至于铭安的妹妹,总有人需yào

为事情负责!被毒死了。

王一对这女人没有丝毫的怜惜之心,他儿子琮赋跑来谋夺自己的大商钢铁厂,那就是他的不对。自己杀他,一报还一报!谁也不欠谁!而你自己没教育好孩子,让他不明是非,惹来杀身之后,自己还不求己非,却总想着为儿子报仇。这种货与其说是可怜儿子,不说是在可怜自己。而他选择的刺杀方式,王一也不能接受。你和我王一有仇,可以,小太爷等着你。可你雇死士,当街玩人肉炸弹,为此连累了七八人送命!

凭什么!?

铭安再见到王一时曾向王一求情,“董事长,放过我妹妹吧,她不过是个可悲可怜的女人。”

王一看着铭安,一脸冰冷,旋即道:“我同意你说的话,她的确是个可悲的女人。但是我不能放过她,因为她为了一己私欲,就连带着七八人丧命。我不觉得你妹妹比他们这些枉死之人更可怜!”

铭安一时间哑口无言。

“所以我不会放过她,无论是给那些死去的人报仇,还是为了防止再有人受害,她都必须死!”

王一说完之后,甩手离去。从那之后,没再见过铭安。

没多久朝廷委任了新的吉林将军,此人名叫吴大澂(deng四声),字止敬,又字清卿,号恒轩,晚年号江苏吴县人(苏州)。清代学者、金石学家、书画家。善画山水、花卉,书法精于篆书。皆得力于金石鉴赏修养。同治初客沪,入萍花社书画会。清同治七年(1868年)进士。

一生喜爱金石,并工诗文书画。主讲龙门书院。少从陈硕甫学篆书,中年后又参以古籀文,益精工。题跋行楷方正流丽,独树一帜。兼长刻印。作山水、花卉,用笔秀逸,尝仿恽寿平山水花卉册,及临黄易访碑图尤妙。精鉴别,喜收藏,尤能审释古文奇字。著有《说文古籀补》、《古玉图考》、《权衡度量考》、《愙斋集古录》(愙斋,吴大澂晚年的号。愙读ke四声)、《恒轩所见所藏吉金录》、《愙斋文集》等。

1880年的时候,诏给三品卿衔,他随吉林将军铭安在吉林办理宁古塔、三姓、珲春等东陲边务。1881年的时候,被授太仆寺卿。

因为出了铭安这嘛事,再加上关于王一的凶悍传闻,弄得朝中谁也不敢过来当这个吉林将军。后来是左宗棠把吴大澂推了出来,直接成了吉林将军。

王一之前就认识他,不过关系一般,但是他和大商附属学校的王闿运等人却是志同道合之辈。如今成了吉林将军,也算是改变了命运。

这人今天从乌拉赶到大商,就是为了见王一一面。

“将军大人亲自登门有失远迎,还望赎罪。”王一说得很客气。

吴大澂对于王一没有杀铭安,也很感激。当然,这事没多少人知dào

,毕竟有抗旨的嫌疑。

“岂敢,岂敢!”

王闿运,俞樾,孙诒让,杨守敬等人此时正陪在王一身边,一见吴大澂一起打着招呼,心中暗道:“一室英豪啊。”

王一知dào

吴大澂上门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吉林机器局的事情,这事归大商重工管,王一也不过问。没一会儿,大商重工的总经理谭向菊便赶了过来。王一跟吴大澂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他还有其他安排。

两个丫头跑了进来,笑着对王一道:“快点走,不然赶不上开幕仪式了!”

吴大澂被两个丫头的绝色所震惊,不过旋即明白过来,嘴里叨念着:“非礼勿视!”

“行了,将军大人反正今天到我大商,什么事都我们大商安排,既然大家都在一起,那就一起去海城动植物园的开幕仪式吧!”

“动植物园?”吴大澂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字,其他人也是一样。于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一起上了一辆辆准bèi

好的欧式马车。

现在已经开春,大地虽未见新绿,但路边桃花杏花却已然开得娇艳。

王一没敢跟那帮老学究坐在一起,省得见了新春之景,那帮酸人吟性大发,吟诗作对的自己也没这个本事,不成了自讨没趣。

沈丫头在马车里也不老实,跪在座位上,小脑袋探出窗外是,四处张望。千佳则跟王一下着国际象棋,现在丫头本事渐长,已经能十盘中应下个三两局。与之对战,王一也不显得烦闷。

楚原坐在车厢外,跟亲卫车夫坐在一起,他是不会坐在车厢里当电灯泡的。

海城的动植物园很大,今天是正式开业,其实之前三个月就已经开始试展,只不过大冬天的来人很少就是了。等到了动植物园之后,一帮学究也算开了眼界。果然不出王一所料,这帮人诗性大发,在动物园鳄鱼湖旁的小亭中,高谈阔论,吟诗作对,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谭向菊过来跟王一告辞。

“那边生意谈成了?”

谭向菊点点头,“董事长,这边没什么事,我也逛了一圈,就先回厂了。”

“跟雅芝说一声。”

“好的!”

沈丫头和千佳在狮虎园看老虎和大狮子,没事也跟着吼上一声,这里人也比较多。王一现在身体还没好利索,后背的烧伤还残留着一些疤痕。说来王一还真是捡回来一条命,当时若不是亲卫舍生忘死地抱着刺客往远处滚去,后来还把他压在身下,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了。当王一能下地,并且能独立行走之后,就亲自去烈士陵园给这名亲卫上了供品和花环。后来又去给亲卫的家里人道歉,话说这事也不用王一道歉,他可不觉得自己的命就比亲卫的值钱。

楚原这时站在他身边,附近还隐藏着不少的亲卫。自从出了刺杀事件之后,大商全体人员,甚至连粮油价格联盟的成员都强烈要求王一加强自身的防护。事实上,参观动植物园都是在明令禁止的范围内。不过王一并不想为了活着,而坐牢,所以出行只能带着上百人的亲卫。

“几点了?”

楚原看了眼怀表道:“中午了,那我们准bèi

回吧!王先生他们什么时候回去,你派人在这边候着。”

“是!”

严复来到了海事学堂,校长吉米*凯兰正在办公室内。

凯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清国人,旋即笑道:“严先生,听说毕业于格林威治海军学院?”

严复笑着点点头,用英文回答道:“我先就读的是朴茨茅斯大学,后来转学才进了格林威治海军学院。”

严复其实还有个同学,那就是萨镇冰。

萨镇冰出身于著名的福州色目人萨氏家族,其始祖为辅佐元世祖经略吐蕃有功的色目人(属西突厥部落葛罗禄)答失蛮,元代中期赐姓萨,后为蒙古族同化,明后更“从汉俗,弗称氏”。故如今其后人有的自认蒙古族,有的自认汉族。因先祖曾世居雁门,故常称雁门萨氏。元代末期一支迁居福州,名列福州八大家族。始祖萨拉布哈,为元世祖忽必烈所信任,使掌兵权,“元统年间,家于闽”世居榕城朱紫坊。16世传至萨镇冰。父萨怡臣,字怀良,号纳吉,为诸生,以教书为生。

萨镇冰幼时家境清贫,而勤奋好学。11岁考进马尾船政学堂,学习天文、驾驶,毕业时名列第一。

1872年毕业后,分配到“海东云”舰当见习二副,参加闽台海域的缉私捕盗巡航。1875年调到“扬威”练习舰,游历新加坡、小吕宋等地。

1876年冬,他与严复,刘步蟾,叶祖珪,方伯谦等被派往英国格林威治皇家帝海军学院学习驾驶。临行前其父题联“家有健儿驰海上;国御顽夷赖栋梁”,送子赴英。1880年他从英国留学归来,回国后,萨镇冰在“澄庆”舰担任了一年的大副后,调到李鸿章的北洋水师学堂。

王一之所以没要萨镇冰是因为那时他还在船上,而严复连船都没上去。

吉米*凯兰笑道:“欢迎你!来至于我祖国的同学,很高兴认识你!”

从这天起,严复成了大商海事学堂高级指挥班中的一员,他发xiàn

王一还真没骗他,许多东西确实只有大商有,而全世界都没有。没多久,萨镇冰终于*不住严复的诱惑来了大商海事学堂。其后也加入了高级指挥班,不过比严复小一届。

一年半之后,严复成功毕业,成了君子号第四艘姐妹舰——义士号的舰长。等萨镇冰毕业的时候,大商给南洋造的的一艘巡洋舰下水,商毅成了船长。而萨镇冰接替了他在君子号船长的位置。

君子级驱逐舰包括君子号,侠客号,刺客号,义士号,壮士号共五艘,后改名为专诸,聂政,豫让,荆轲,要离。

第一百零一章 朝鲜爱国亲*日派

王一的办公室内吴晓,项龙,赵烈文,屠小花,赵子光,旁听的还有唐绍仪。王一给了他选择,可以加入进来,也可以不加入进来,不过一旦进来了,就出不去了。

唐绍仪在深思熟虑之后,选择了加入,王一也没再多说什么。

赵烈文拿起一本文件交给王一道:“这是目前与布策的谈判情况,因为双方对于东北共和国的地位问题无法达成共识,所以暂时放qì

了关于此事的谈判。”

“这样也好。”王一寻思了一会儿道。“听说俄国人想赎回被我们俘虏那一万两千多男人和三四万女人?”

赵烈文一笑,道:“确实如此!”

“给了什么条件?”

“俄国人说愿意为每名男性付出三百银元,女性付出二百五十银元。”

唐绍仪在一旁笑道:“俄国人还真贱啊。”

一帮人笑了起来。

王一盘算了一下,才道:“跟布策说,若是有战俘,我们可以对等交换。若是没有……价格提高十倍,我们还有得商量,不然等着让这帮人老死在大清吧。”

如今在大清的俄国女性,一部分已经成了大商保险队队员们的小妾,还有一部分被分配给了大商的许多工厂,特别是在安东有将近一万五千人在从事纺织相关行业。所有女人都开始进行汉语学习,王一倒是没虐待她们,所有工厂都给她们开着最低工资。生活虽不自由,却能糊口度日,每个月能剩下些零花钱,说起来大部分人到比从前在俄国时过得轻松一些。当然,精神上的压力恐怕要沉重得多。

相比她们,俄国那些男性俘虏待遇就低多了。要么是在大商的矿场挖矿,要么就是在帮着修路,修铁路,整治河道,修建水利设施。命好些的,会被分配到畜牧场和农场。挣得虽然和他们的俄国女同胞们一样多,不过劳动强度往往要提高一倍。只是谁叫他们从前是军人了,当初屠村屠镇的事情,全是他们做下的。王一留了他们一条命,就够仁至义尽的了。

“知dào

了,董事长。”

吴晓此事开了口,道:“沙俄今年的攻势不知dào

什么时候到来,我们已经派兵攻占了尼布楚,并且在那里抢修了要塞。同时也在乌勒克玛河在外兴安岭的南方出口处,修建了一座新要塞。再加上已经规划好的扼守外兴安岭南部的腾达要塞,这样雅库茨克方向上的俄国人除了走海路或者远道从伊尔库斯科绕过来,基本上南下的路都被我们堵死了。今年我们新修了这三座要塞,部队已经大规模进驻。”

赵子光此时也开了口,他是新成立一年多的空军负责人。

“去年一年我们增加了三艘飞艇,其中蝮蛇现在有三艘,而猛犸有两艘。蝮蛇携带的新型航空炸弹,还在研制,空军的武器研究院正在与兵工厂进行合zuò

,不过要真的投入使用,恐怕要再等上一两年。”

虽然蝮蛇被研制出来,不过王一却没有将其投入战场。首先它的攻击武器威力太低,机炮和小炸弹,他们对敌人很难产生真zhèng

的威胁。其次,飞艇若想保持安全就必须停留在一定的高度上,但是这样一来,本来威力就不足的机炮和小炸弹,连攻击精确度都无法保证了。根据以上两点,目前的蝮蛇除了用于侦察监视行动外,暂时还没有其他的用处。

在王一的心目中,飞艇本来可以成为更为强dà

的武器,若是贸然使用,而让其失去突然性的效果。在他看来未免有些得不偿失。即便成不了红警里的基洛夫飞艇,但怎么也要成为飞艇中的轰炸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王一不在意道:“现在你们飞艇部队最大的任务就是培养航空人才。别到时有了武器,却没人使用,可就尴尬了。”

“是!”赵子光起身给王一行了个军礼。

吴晓作为军队的总参谋长,当然是见过飞艇的,屠小花也见过。不过赵烈文和唐绍仪就没这个运气了,唐绍仪倒是听说过,那还是在美国留学的时候,而赵烈文作为一个传统型人才,一听大商还有能带人在天上飞的神mì

武器,顿时好奇心大起,后来求着王一让自己去见识一下。王一一想,那就去吧。也别他自己了,把一帮连王闿运在内的“老同志”,一同带到了飞艇航运站。后来又上天带着他们兜了一圈,下来之后,那一个个兴奋的。平常不怎么说话的俞樾,都喊大唱着:“上能九天揽月,下能五洋抓鳖……”很是发狂了一阵子……

王一此时想起另外一间事情,对着吴晓道:“上次你带兵从阿扬登陆,穿过朱格朱尔山脉,你觉得那边有大规模用兵的可能性么?”

吴晓摇了摇头,道:“非常困难,若不是沙俄人自己修建了通往阿扬以及各个地区的通路,在那片原始的大森林中,我们很难进行大规模的集团作战,纯马队还好些,要是带上重型武器可就难以行进了!”

“这么说跟我们东北共和国那边的地形差不多?”

吴晓想想,点点头。“上次我们攻打俄国人,若是不是在冬季借了结冰河流的交通之便,真要在夏季进行如此迅捷地攻打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王一没再说话。

吴晓不解道:“队长,您不是还想要在冬季用兵吧?上次我们即便做了充分的保暖准bèi

,可还是有近两成的队员因为严寒而伤亡。外兴安岭北方比我们这边还要冷上三分,更没有用兵的可能性了。”

王一此时笑了起来,然后走到地图前,道:“你小子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再想,既然我们在这边都用兵都困难,俄国人显然也是如此,那我们就用逐渐强dà

的海军,配合陆军攻打鄂霍次克海沿岸城市,包括朱格朱尔山脉东侧城市,还鄂霍次克海北方沿岸的马加丹,乃至整个勘察加半岛!俄国人能怎么办?”

吴晓想了想,道:“队长的这个提议倒是不错,如果我们的海军足够强dà

的话,应该是不难办到。而那些地区被占领之后,我们还是可以不断的修建要塞,利用我们在后勤距离上的便利,足够可以拖死俄国人的!”

“没那么顺利吧,以后他们会修建铁路,我们的优势也没那么大了。”唐绍仪在场难得说了一句话。

吴晓本来对着他倒没那么看重,不过此时倒是难得正眼相加,道:“少川说的不错,不过若想从俄国欧洲地区向我们这边延伸铁路,若是光靠他们自己怕是十年都未必修的成,再加上我们的干扰,托个十五六年应该是不成问题。可真倒那时,我们又能延伸到什么地方?”

“项龙,这事交给你了。你还去海参崴坐镇!同时我让张敬孝在你那边开两家大型造船厂,并且让海事学堂在你们那里开分院。”

在王一的一帮学生中,最有军人气质的就是项龙。早几年,他还是个只会带兵冲的角色。如今经过几年的刻苦攻读,临战指挥,整个人早已经脱胎换骨。士别三年,当刮目相看。

“龙子,记住!你要对付的不仅是沙俄人,还有日本人,平白被他们占了虾夷(北海道),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朝鲜北部海区你也照顾一下。”

“队长,放心。”

王一这时把一堆资料交给了项龙,之后大家又安排了许多的细节。

“小花,把朝鲜现在的局势说一下!”

屠小花现在负责整个大商的地下情报收集,官方名称叫做东北情报局,简称东情局。除了这个局子之外,大商还有一家信息咨询公司,主要是为各大商家提供信息咨询服wù

。最初只是王一根据张全福的要求,做了这么一间公司为泰安粮油做信息服wù

指导,后来随着名气日增,其后就有不少厂家找上门来。现在生意十分红火,在营口粮食期货市场以及新建立的纺织品期货市场,都占有举足轻重的话语权。

而明面上东情局和大商咨询之间似乎没有丝毫的关系,但是私底下,双方却在不断地进行信息交换。

东情局最近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朝鲜局势的分析,因为王一的平板电脑中,并没有太多朝鲜方面的信息。他所记得的事情不多,其中一部分还是电视剧里面的内容,所以可信度就可想而知了。

王一现在能回忆起来的,就是朝鲜之前被安东金氏把持,具体里面的谁谁谁,他也没有印象。后来有人推现在大院君的儿子成了朝鲜国王,而后闵妃集团和大院君集团争权,说是大院君自己也想当国王……里面的具体细节,王一没什么概念。当初他妈迷韩剧,他在家时也就是跟着看了几眼。

至于后来的发展,好像是最近几年出了一场政变,其后好像是李鸿章出兵帮着平乱,后来又出了袁世凯,中日甲午海战……一堆有的没的,王一实在没什么概念。

现在朝鲜税收都落在大商的掌控中,总的来说,因为税收增加明显,所以双方目前相处还算融洽。虽然现在清廷官方在朝鲜没有驻军,不过大商的触角早已深入其中,金融,渔业,航运,粮食等等。日本人与大商展开竞争,双方目前态势胶着,这主要也是日本zf给日商开外挂有关。

而靠近安东的朝鲜人,现在对大商的敬畏已经超过对他们自己的官方。说起来鸭绿江两岸的情形和后世差不多,安东这边经济繁荣,高楼逐渐增多起来。而鸭绿江的另一边,穷的是一塌糊涂。

也正因为如此,朝鲜现在不少民众都偷越过鸭绿江,跑到安东谋生。安东知县耆龄本想阻止,却被大商劝阻。本来清廷对与朝鲜贸易限定是非常严格的,新上任的吉林将军吴大澂当初被派到铭安手下,其实就是在做这方面的工作。不过如今奉吉黑三省地位特殊,经济已经不再清廷的掌控之下,耆龄也没有办法。不过安东县的税收确实是飞起来了,所以他也只能一则以喜,一则以惧,看着大商施展自己的朝鲜政策,无能为力。

屠小花此时道:“朝鲜在局势很不稳定,这是我们从朝鲜民间得到广为流传的歌谣。”

赵烈文读了起来,道:“金樽美酒千人血,玉盘佳肴万姓膏,烛泪落时民泪落,歌声高处怨声高。”

在场的这些人,项龙,吴晓,屠小花,那都是普通人家弟子,他们对于欺压百姓的腐败朝廷一直抱有深深的厌恶。听到赵烈文念完的歌谣后,项龙哼了一声。吴晓虽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不过熟悉他的王一也知dào

,这小子也表达出自己的厌恶。

“这么说还真有可能发生叛乱?”王一拿着屠小花交过来的情报仔细阅读着。

“确实如此!”屠小花道:“如果照目前的态势发展下去,不出一两年的时间,朝鲜必然出现打乱!”

“队长,用不用我们增兵,目前只有曹曼的第三步兵师驻扎在安东,是不是人单势孤了些?”

王一没说话。

屠小花此时道:“听说去年朝鲜官方选派三十名贵族弟子组成所谓的‘绅士浏览团’,去日本进行参观。这些人目睹了日本的崭新景象,叹为观止,深受感触。他们对比朝鲜国内泥古不化、死气沉沉,深感不满,于是回国后,就逐渐结成了所谓的‘开化党’。”

“开化党?”

王一没什么印象。“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屠小花继xù

道:“开化党的主要人物有金玉均、洪英植、朴泳孝、闵泳翊、徐光范、徐载弼、尹致昊等。开化党以两班名门出身的贵族子弟为主,如出身安东金氏的金玉均;领议政洪淳穆之子、出身南阳洪氏的洪英植;朝鲜哲宗之驸马、出身潘南朴氏的朴泳孝;重臣尹雄烈之子尹致昊;闵妃的侄子闵泳翊;领议政李最应(国王伯父)之子李载兢以及徐光范、徐载弼等。开化党也包括出身中人的刘鸿基、李昌奎、李东仁、卓挻埴等。”

屠小花这时停顿了一下,看了所有人一眼道:“他们提出的政策是外结日本,内行改革,连日排清,脱离中国。宣bù

朝鲜独立,实行君主立宪!”

“这么说,他们就是所谓的亲*日派了?”

第一百零二章 山雨欲来的朝鲜

自从上次安排老同志们坐了飞艇之后,平日里都在大商附属学校教书或者泡图书馆的杨守敬,忽然跑来找王一,说是要给他配一架飞艇。王一还以为这人神经了,后来才知dào

,他是想通过飞艇拍照,来制作精细地图。

王一纳闷了,杨守敬虽然是研究地理的,但好像不该是这个研究方向啊!印象中他应该是玩历史地理的大家,怎么连精密地图都玩了?

不过既然他要玩,那就玩吧。从空军抽调了四个人,又从工业实验室找来几个人,他们专门成立了一个小组,后来屠小花和吴晓又都派人参与进来,之后还专门改造了一艘蝮蛇飞艇,其上加装了目前大商光学最先进的光学拍照和测量设备,至于能不能用,还需yào

什么改进,那就不是王一愿意操心的事情了。

那天谈完朝鲜问题之后,其他人离开,沈雅芝便拉王一去了画室。丫头学了油画,王一就成了模特。丫头画画,他就看手上的材料。这是大商咨询关于日本最近的一些列动态,他对日本这段时期的历史不是很了解,知dào

的内容甚至比朝鲜还少。他真能说上名字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至于日本的国内局势,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1881年,当明治三杰西乡隆盛,木户孝允,大久保利通先后死去之后,日本政治上呈现出两派对立的情况。一派是以内务卿伊藤博文联合萨摩藩和长州藩,以及皇室公卿组成的藩阀zf。另一派是自由民权派,分成两党。一党是1881年由板*垣退助成立的自由党。另一党是1882由大隈重信成立的立宪改进党。虽然是同派,但两党之间并不和睦。其中大隈重信很有名望,不过在明治14年政变上,被伊藤博文排斥,从此伊藤也成了日本政界的头号人物。

1881年2月,日本zf派伊藤博文出使欧洲,考察宪政,通过考察,他对英、法、德三国宪法加以比较,认为英国宪法中“国王虽有王位而无统治权”,“与我国国体不相符”;而“德国zf虽采众议,却有独立权”,“君主亲掌立法行政大权,不经君主许可,一切法律不得实行”,“可见,邦国即君主,君主即是邦国”。对德国宪法推崇备至,认为适合日本国情。

目前他还在欧洲没回来,显然日本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归来,因为一个新的政治制度将在日本建立。

“日本人还真是励精图治啊!管怎么闹,也比大清那帮人靠谱多了。”王一暗自摇摇头。

一幅油画当然不能一蹴而就,但是王一再怎么瞎,也看不出沈丫头画的是自己。可他还是很明智地夸赞丫头画得很好,不然今天绝对不得安宁。

六月初的时候,盛京将军崇绮来到营口,陪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左宝贵。上次吉林将军铭安针对大商的布置,即便有了太后的手谕。崇绮依然保持了中立,而左宝贵也没参与其中,因为他们知dào

保险队的实力,不敢贸然轻动。

说起来自从大商开办之后,奉天的税收已经翻了一番,再加上山东,直隶,山西等地移民的不断到来。人口也于1881年,第一次达到了一千万的水平,相信在不久的三五年,人口可以轻松达到两千万,甚至更多。

“两位别来无恙?”王一依然客气,不过现在他与大清官员之间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崇绮和左宝贵对视了一样,不由都心内暗暗叹气。

“董事长,您的身体可完全可完全康复了?”左宝贵问道。

王一笑着点点头,道:“有劳二位费心,请坐,不知此次前来有何指教?”

崇绮一笑道:“是这样,听闻大商开办了大商陆军军官学校和大商海军军官学校,朝廷的意思是希望能够派人员过来学习。”

王一笑道:“可以,不知dào

送多少人进来?”

“陆军六十人,海军三十人!”崇绮道:“学费当然由我们来出……一切用度按照正常学员的收费即可。”

“这事倒是好办,不过我们这两所学校进入是非常严格的,这可跟身份无关,用句我们大商的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这样当然最好!”崇绮捻着胡子笑道。

“还有军校中军纪森严,禁止喝嫖赌抽,一旦违反,下场都不会太好。”

“可以!”

“学校本身有成绩要求,一旦无法达标,第二年重读,若是第二年依然通不过考核,那就会被直接劝退!”王一看着二人,笑道:“可以么?”

“这个……”

“放心,我大商的教官一向一视同仁,谁都是一样的虐待。”

“如果是这样,可以!”

“最后一点,我大商的保险队员必然要在毕业前去各个战场执行任务,有许多都会有生命危险……”

“当兵要怕死,留着何用!”左宝贵脸色不太好,觉得王一有些小瞧人。

“呀!”王一给左宝贵倒了一杯茶,道:“左大人息怒,咱们是先小人后君子,省得以后真出问题,解决起来麻烦。”

“应该的!“崇绮当起了和事老。

大概也是看出来大商保险队在军制上的好处,最后这九十人的名额被南洋北洋以及中央瓜分。其中北洋人数最多,陆军三十人,海军十八人。而南洋是陆军二十一人,海军十二人。中央就是选出来的八旗子弟,又因为本身没有海军,所以只有陆军九个个名额。

这些人无论是南北洋,还是中央八旗军官,在两所学校中都非常好认,因为只有他们还留着辫子。

不过这些人真zhèng

能完成学业的人并不是很多,事实上,用凤毛翎角来形容也不为过。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的基础太差。不管是从大商附属学校出来的学生,还是从保险队中选拔而来高材生。能进入陆海学校的比例非常少,由此可知竞争之激烈。

后来这种九十上学,一两人毕业的局面确实太伤人,后来清廷南北洋的大佬们和王一一商量,干脆这帮学员进入两所军事院校前,先要经过三到五年的培训,之后参与大商的统考,合格者才可以进入学院。

这样一来,情况好了很多。九十人中,终于有三十人能够正常毕业了!

伊尔库茨克位于伊尔库茨克州在中西伯利亚高原南部,贝加尔湖以西。南同蒙古相邻。面积76.79万平方公里。伊尔库茨克市是东西伯利亚第二大城市,位于贝尔加湖南端,安加拉河与伊尔库茨克河的交汇处。属大陆性气候,严寒期长。

说实话,伊尔库茨克附近资源十分丰富,这让王一眼馋不已。

斯科别列夫刚刚视察完军队,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他在书桌旁坐下,回忆着去年的那场战争。

“东北共和国军拥有非常先进的武器装备,他们的步枪,马枪,连珠枪,火炮,远远超出了帝国现在的装备水平。虽然他们的士兵训liàn

水平还有待提高,不过经过了去年的一场战争,再经过冬季的整训,我不知dào

自己现在手中的部队是不是还能像去年那样游刃有余。总的来说,我们去年的战争虽然没有失败,但是我们也没有取得丝毫的战果。东北共和军在格尔必齐河和额尔古纳河沿岸的防线非常坚固,他们依托堡垒要塞,再加上长距离火炮的火力支援,即便在面对帝国正规军队的时候,依然打得非常顽强。我甚至这样认为,即便我们的军力再增加一倍,结果还是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斯科别列夫陷入沉思,手中提着的鹅毛笔悬在半空。

黑夜深沉,一月的伊尔库斯科也看不到半点春意,屋外狂风大作,如人心一样冰冷。

忽然听到敲门声,斯科别列夫一惊,旋即身体靠在椅背上,放下了手中的笔,道:“请进。”

副官走了进来,道:“将军,刚刚得到的消息,东北共和国海军攻击了我国的鄂霍次克海沿岸城市,包括克克拉,乌利亚,鄂霍茨克。我国驻华大使布策出面劝阻,他们不予听从!”

斯科比列夫看着地图,摇摇头,心说:“帝国的麻烦来了!”

1882年,朝鲜的国门终于再次打开,在英美两国的联合运作下,朝鲜终于同意与他们签订通商协议。不过由于大商的干预,朝鲜保留了自己的财税权,只不过还掌控在大商手中。

闵妃集团效仿大清的“洋务运动”,设立统理机物衙门,并分别派使团赴大清和日本访问。1881年又创立了一支新式军队——别技军,由闵妃的侄子闵泳翊掌管,并且延聘日本人充任教官,大商在此问题上并没有多说什么。

因此缩减了旧式军队的规模,将京军五营军(训liàn

都监、禁卫营、龙虎营、总戎营、御营军)缩编为武卫营和壮御营,超过半数的旧式军人被迫解甲。这本来就引起了旧式军人的不满,而缩编后的武卫营和壮御营的士兵并未得到良好的待遇,由于兵曹判书兼宣惠厅堂上官闵谦镐克扣军饷并中饱私囊,加上连年的旱灾和各国的掠夺性贸易,武卫营和壮御营的士兵已经连续13个月没有领到军饷了。与此同时,别技军的装备和待遇却远高于旧式军队之上,而且由日本人充当教官,这又引发了旧式军人的极度反感,蔑称其为“倭别技”。武卫营和壮御营弥漫着怨恨的气氛。

第一百零三章 风暴前夜

金春勇和柳卜万是军中同僚,同在朝鲜武卫军中效力,原本他们各有归属。不过现在京中五军被压缩成了武卫军和壮御军两支,所以才能彼此认识。

今天是1882年7月19日。

“春勇,听说今天全罗道的漕米运抵京城,宣惠厅终于决定给我们发一个月的粮饷。若再耽搁下去,家中可就断炊了。”柳卜万今天终于没在愁眉苦脸。

“真的么?”金春勇有些不敢置信,说来已经一年多没发粮饷了,不过他还是露出了微笑,道:“那赶紧走吧!”

从宣惠厅把粮饷领回来之后,金春勇十分高兴的背着粮袋回了家,一进门便叫道:“父亲,宣惠厅发粮了!”

他父亲金长孙正在屋外,一听这话,脸上也带出了愉快的笑容。金春勇把粮袋放进厨房后,便和父亲坐在小院里聊起了天。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街道上忽然有人高声大嚷起来。

“兄弟们,宣惠厅拖欠了我们十三个月的粮饷,今天好容易把米发下来了,可大家看看这是人吃的东西么,米没多少,砂子和米糠到是占了大半!”

一听这话,金春勇一个激灵,立kè

起身冲进厨房,打开自己的粮袋一看,果然如街上兵士所言,站在厨房外的金长孙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见到老父如此,金春勇心如刀绞,气道:“父亲,您且在家等着,我去宣惠厅的都俸所找库吏说理去……”

金长孙一把没拉住,自己的儿子便冲了出去。

大街上的士兵们一见有人带头,立kè

跟着金春勇向都俸所走去。

“这也太欺负人了!日本人帮着训liàn

的别技军,粮饷管够,成天吃香的,喝辣的,凭什么我们就要吃这些参砂子和糠皮的糙米!”

“对!找库吏说理去!”

走到半路,金春勇又遇到了柳卜万,之后又遇上了军中好友郑*义吉和姜命俊,在四人的带领下,绝大部分兵士都向都俸所前进。

库吏根本没把眼前的大头兵们当回事,在朝廷上他们也没人在意,一瞪眼道:“你们要做什么?”

金春勇气道:“我们十三个月没发粮饷,今天说发一个月的,可你看这是人吃的么!”

他这么一喊,其他人也跟着鼓噪起来。

“就是!你们这帮挨千刀的贪官污吏!”柳卜万跟着也骂了起来。

“你们还要造反不成!”库吏冷笑道。

金春勇此时也是气头上,对着身后又饿又气的士兵大喊道:“别跟这个狗官废话,里面的粮饷都是我们的,他们不给,我们自己拿!”

其他士兵对此多少有些犹豫,不过柳卜万,郑*义吉,姜命俊一听,也跟着喊了起来,道:“就是!我们自己拿!”

这下算是点燃了爆破筒,所有士兵的不满情绪瞬间被点燃,“走啊,别管这帮孙子,我们进去把粮饷取回家!”

一见情况失去控zhì

,已经被吓破胆的库吏立kè

慌乱逃开,直接去了汉城捕盗厅报案。等捕盗厅的人赶到都俸所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仓库大门被砸坏,里面的粮食也是空空如也。

“不能放过他们!”库吏其他人不认识,金春勇他却认得,于是带着捕盗厅的差役,直接去了金家把金春勇抓捕归案,其后又抓了柳卜万,郑*义吉和姜命俊,。没多久,判决就下来了,四人全部开刀问斩,一时间兵怨沸腾!

云岘宫是兴宣大院君的府邸。

李昰应(昰xia第四声),1820年生人,字时伯,号石坡、海东居士,朝鲜汉城人,本贯全州李氏(王族),是朝鲜王朝第26代君主李熙(朝鲜高宗)的生父、朝鲜近代史上著名的保守派政治家。他早年被封为“兴宣君”,1863年十二月其子李熙即位以后晋升为“兴宣大院君”,因此通称为“大院君”。在当时他被尊称为“大院位大监”或“国太公”。兴宣大院君先后三次执掌朝鲜国政,权倾朝野。而他与其儿媳闵妃(明成皇后)之间持续长达二十多年的政治*斗争,也极大地影响了19世纪末朝鲜的政局。

朝鲜的这位大院位大监正在自己的书房里,背着手走来走去,眉头紧锁,他已经听说了白天发生的事情,旋即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道:“把千喜然找来。”

家人出去后,没多久家臣千喜然就出现在兴宣大院君面前,恭道:“大人,您找我?”

“白天的事,你已经听说了吧?”

“是的,大人!”

“那我派你去做一件事!”

当千喜然来到金春勇家的时候,已是几日之后的一个夜晚,金长孙正在哭泣,他儿子因为抢粮被差役抓走,如今已经下了判决,根本就是必死无疑。

“我儿子罪不至死,天理何在啊!”

“老人家说的是!”

金长孙此时才发xiàn

家中来人,道:“您是……”

“我叫千喜然,乃是大院位大监的家臣。大人如今已经知dào

了你儿子的情况,特意让我过来问候您一声。”

金长孙一听竟然是兴宣大院君的家臣,立kè

下跪道:“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吧。”老头放声大哭。

千喜然一脸无奈,同样是双目泪光闪闪,道:“老人家,请恕在下力有未逮,实在无能为力啊!”

“这么说我儿子没救了?”

“这个……”千喜然欲言又止。

“大人,您若是有办法,求求您指点指点我吧!”

千喜然犹豫了半天才道:“老人家,如今朝廷昏庸无能,根本不值得指望。如果您真希望救您的儿子,我看只有一个办法!”之后他在金长孙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千喜然走了之后,金长孙坐在自家的小屋里,内中油灯被风吹得飘动不定,忽明忽暗,就像老人此刻的内心!这时他走到木箱旁,打开箱盖,内中是儿子的几件衣衫。轻轻抚摸了几下,哭道:“儿子,为父是不会让你枉死的!”

说完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披着件衣服就出了自家小院。他首先去了柳卜万家,柳卜万和弟弟柳春万一起居住,兄弟感情很好。金长孙也没有隐瞒,直接把自己的计划一说,本来柳春万还有些害pà

,不过一听背后有兴宣大院君的支持,心中立kè

有了力量。

其后二人开始分走奔波,联络武卫军和壮御军的其他兵士。

汉城大商朝鲜分公司,一名朝鲜武卫军士兵忽然趁夜跑来找人,持枪护卫的保险队员们显然认识此人,于是便将他放进了大院内。

大商朝鲜分公司的总经理名叫金植英,他出身于安东金氏,是王一最初那帮文科学生之一。与他搭档的人名叫席本雄,王一四十名武校学生之一。两人在大商也算得上是元老,如今虽然比不得项龙,吴晓等人,可也是雄霸一方。

王一把他们放到了朝鲜,也算是信任有加。

金植英对于自己这个祖先曾经统治过的国家,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如今他掌控的大商触角已经伸进了朝鲜大多数经济领域,他在朝鲜各地开了许多的买卖。与在奉天一样,他给朝鲜人足额的工资和奖金,并不像日商那样克扣,再加上平日里施粮放粥,所以在朝鲜人心目中,对大商倒是有一定的好感。

汉城朝鲜分公司其实表面上是一个买卖,但是朝鲜当权者都清楚,这其实就是一个小型军营。席本雄统御着三百骑兵和三百马步兵,携带的武器除了制式的保1式步枪和保1式卡宾枪之外,还有三十支保1式狙击步枪,十二挺保1通用机枪,外加六门保1式迫击炮。

今晚来的这人是武卫军中的士兵,朴永鑫。之前常来大商这里取米,所以一来二去就跟大商人混熟了。虽然现在还在武卫军中挂职,但实jì

上却是在为大商做事。

“金经理,席营长!”

金植英和席本雄知dào

前些天武卫军在都俸所大闹的事情,不过打听一番后,没有后续,所以二人也没在意。

“出什么事了?”金植英用朝鲜语道。

“之前闹事的金春勇的父亲和柳卜万的弟弟,今天晚上四处联名,后来找到了我,他们一说我才知dào

。原来大院君的家臣曾经找过他们,说是只要他们愿意造反,大院君就会支持!”

“竟然有此事!?”

“可不是!据说已经联络了近万人,恐怕最迟今晚可能就要动手了!”

“你做的很好,情报很重yào

!来人,给永鑫拿两百大商银元!”金植英拍了拍朴永鑫的肩膀。

一听给钱,朴永鑫假意推辞了几下,不过最后还是收了下来,满脸带笑地离去。

席本雄已经去给驻扎在安东的第三步兵师发电报,同时又给总部发了电报。

在总部没有回信的时候,两人商量了一下,队员全体集合,进入战备状态。

今晚似乎一切都很平静,又一切都不平静。愤nù

的情绪在一个个武卫军和壮御军的家庭中传播,他们就像一颗颗火种,已然不时闪现出爆fā

的光亮。与此同时,还有个阴谋家正在自家的书房中规划着,看如何能从自己亲手导演的叛乱中攫取出自己最大的政治好处,从而结束自己与儿媳二十多年的政治倾轧。而其他更多的朝鲜高层,则还在醉生梦死,夜夜笙歌,浑然不知,死亡即将到来。

第一百零四章 壬午军变

1882年7月23日。

在汉城郊外的东别营,一万多人聚集在一起,他们或者是武卫军和壮御军的士兵,或者是他们的亲眷。如今大家聚在一起,为首的两人分别是金长孙和柳春万!教军场上黑压压的一片,人们沉默而愤nù



金长孙此时站在所有人面前,眼含热泪,道:“我家十三个月没得到过粮饷,柳兄弟家也是一样,大家都是一样!前几天那些贪官终于给了我们一些粮饷,却是连狗都不吃的参了砂糠的糙米。他们这是不给我们留下一条活路啊!”

“金老爹说的是!”“贪官们不得好死!”全场人都愤nù

地咆哮着。

金长孙道:“他们不给我们留活路,我们也让他们不得好死!”

“说的对!”“跟他们拼了!”“把那些贪官全给杀了!”

“光我们自己不可能成事,我们需yào

一个人来带领我们!……大院位大监清明廉洁,爱民如子,又是当今皇帝的生父。我们如果把他请出来,不但名正言顺许多,而且也有了指挥的人。”

大家一听都觉得有理。

柳春万此时道:“我们现在需yào

武器,大家去武器库!反了……”

“反了!反了!”

在金长孙和柳春万的带领下,叛军很快占领了东别营的武器库,其后开始武装自己,而他们发泄仇恨的首要目标就是那些闵姓外戚权贵的家宅。在一番打砸抢烧之后,他们又包围了云岘宫,逼迫其中居住的大院君出来领导他们。

兴宣大院君虽然推拒了几次,不过在金长孙和柳春万等人的哭求下,终于答yīng

出来帮zhù

他们。

兴宣大院君此时道:“我有一条计策,今天这事要想取得成功,我们必须兵分三路。第一路,当然是要去捕盗厅和义禁府,先把诸位那些遭受不白之冤的亲属放出来!”

众人点头称是。

“第二路,去袭击别技军营,杀掉他们的日人教官崛本礼造,这样朝廷就没有了抵抗我们的力量。”

武卫军和壮御军与别技军早已经积怨不断,去袭击别技军自然是求之不得。

“剩下来的第三路,要去攻打京畿监营,同时攻打日本公使馆,我们不需yào

日本人来给我们指手画脚!把他们赶出朝鲜去!”

大商朝鲜分公司,当金植英和席本雄拿到叛军报gào

的时候,同时骂道:“尼玛,连行动计划都拟定好了,这兴宣大院君还好意思说自己被迫出来的?”

如今大商朝鲜分公司所有人员正在开会,席本雄道:“大本营已经下发了任务,首先是让我们做好自己的防护,若是叛军敢于进攻我们公司,要坚决予以还击!”

屋里很安静,只有写字的声音。

席本雄继xù

道:“简琼,你带一连人化妆成朝鲜叛军,暗中监视日本使馆。若是日本公使花房义质出逃,找机会杀了他!”

“是!”一个瘦小的保险队军官站了起来。

“姜虎和刘石,你二人也化妆成叛军,监视朝鲜皇宫,不必出手干预什么。若是有高官出逃,查知他们的下落!”

金植英这时正在给公司在朝鲜各地店铺发放消息,让他们停止营业,注意自身安全。

王一在大商已经拿到了朝鲜方面的报gào

,并且电令驻安东的第三步兵师,随时做好入朝的准bèi

!同时电令营口的大商海军,巡弋朝鲜外海。大商海军现在有三艘君子级驱逐舰,旗舰是君子号,总指挥是商毅,其余的两位舰长分别是侠士号舰长魏满和刺客号舰长王天一。

之后王一给北洋发了电报,通报了事情的经过。此时的北洋已经不是李鸿章坐镇,因为他娘去世了,所以他目前正在家中丁忧!当初他手下幕僚还希望老李能影响朝廷,实行夺情。后来不知谁提到了张居正,吓得老李硬是没敢这么做,老实回家了。

此时控zhì

北洋的是张树声,他跟王一的交往不多,对王一倒是比较推崇,应该属于心向往之的类型。不过在朝鲜问题上,他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因为朝鲜虽然是大清的藩属国,不过大清平常并不干预朝鲜事务。除非朝鲜自己有人提出援助,不然大清根本不会出兵。

王一一听也能理解张树声的立场,当然为了给王一面子,北洋舰队已经处于待命状态。

从白天一直到深夜,朝鲜叛军都没有停止过对日本驻朝使馆的攻打,虽然没有攻破,不过日本公使花房义质的心情并不好,旋即无奈地摇了摇头。因为他看见朝鲜叛军正在点燃公使馆附近的民房,如果在待下去,一旦火势蔓延开来,自己也会葬身火海。

“大人,我们已经得到消息,我们在朝鲜别技军的教官,崛本礼造已经被朝鲜人杀害了!”一名武官走进来报gào

说。

花房义质对于此事已经有了心理准bèi

,道:“知dào

了,吩咐使馆全员收拾行装,我们撤离吧!”

“嗨!”

“另外你带人把这里全部烧毁,不要给这帮朝鲜人,留下任何东西!”

“嗨!”

出来一条街之后,花房义质再回头观看时,整个使馆已经被付之一炬,火光冲天。他心中十分愤恨,暗道:“等着把愚蠢的朝鲜人,我们大日本帝国不会放过你们的!”

不多时,一行人出了汉城,直奔济物浦(仁川)而去,在那边的杨花津他们已经联络了一艘英国军舰,可护送他们回国。

汉城离仁川非常近,只有将近三十多公里。

可就在日本使团行至一半的时候,忽然旁边的树林里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响,其中既有保1式通用机枪,也有狙击枪,但更多的还是卡宾枪连续射击声。

几十人的日本使团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简琼打了个措手不及,双方对射火力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再加上三十人的马队冲上,日本人的使团没多久就都成了亡魂。整个过程非常短暂,前后不过十多分钟的时间,好容易有三名日本人骑马逃跑,还都被狙击手连狙击毙。

“处理尸体,把所有东西都带走!”简琼下了命令。

其后他们把日本人的尸体大卸八块,再取出弹头后,扔得沿途到处都是。

7月24日晨,三路叛军和市民汇合后大举向汉城王宫进发,准bèi

一举推翻闵妃集团的统治。途中打死了前领议政——兴寅君李最应(大院君胞兄)。接着起义士兵和市民攻进了王宫——昌德宫,杀掉了躲在王宫的金辅铉、闵谦镐等大批闵妃集团官吏,其中闵谦镐连肠子都被打出来,可见民怨之深。叛军和市民还攻入后宫,四处追杀闵妃。

“娘娘,不好了,叛军已经快要冲进宫了!”贴身宫女十分焦急。

武艺别监洪启熏此时赶了过来,道:“娘娘,我们赶紧离宫吧。那帮叛军已经杀红了眼睛,有大院君的背后支持,他们是不会放过您的!”

闵妃也知dào

洪启熏所言不假,想了想,便叫宫女取来一身衣衫,然后她化装成宫女,在武艺别监洪启薰的保护下逃出王宫,后来跑到了老家骊州。

权倾朝野的闵妃集团一夕之间瓦解,朝中荡然无人。

7月25日,朝鲜国王高宗李熙被迫召大院君入宫,并归政于大院君,封为国太公。大院君在起义士兵和市民的拥护下再次掌权摄政。大院君下令赦免起义士兵和市民,并遣散他们出宫,又宣告闵妃已死,发布国丧。

大院君再次执政后,全面废除了闵妃集团所实行的开放措施。他先罢斥了闵妃集团的官员,起用申应朝等保守士大夫,释fàng

了因反对开放国门而下狱的郑显德、李晚孙、金平默等官员和儒生。他还让自己的长子李载冕兼任武卫大将、户曹判书、宣惠厅堂上等重yào

职务,掌握兵权和财政。接着又宣bù

恢复五营军,废除别技军,裁撤统理机物衙门等命令。

壬午兵变虽然平息下去,但并未完全结束。随后几日,闵致祥等闵姓外戚和主张开放的官员相继为起义士兵和市民所杀,闵泳翊等人亦逃离汉城。起义士兵仍到处搜捕闵妃,闵妃在洪启薰、闵应植、李容翊等人的护送下向南逃亡到忠州长湖院。

忠州兵曹书判府内,兵曹书判赵宁厦对面坐着三个人。

“二位是……”

赵宁夏,字箕三,号惠人。赵秉夔养子。朝鲜王朝外戚世家丰壤赵氏后期的骨干人物,神贞王妃(孝明世子之妻,朝鲜纯祖之世子嫔)的侄子。很年轻就做了官。他一心图谋复兴丰壤赵氏。1873年闵妃逼退兴宣大院君后,掌管武卫都统司。之后由于反对闵妃之子立为世子,反而失势。

“我们是大商保险队的,我是翻译林志孝,这位是我们的连长姜虎,这位是副连长刘石。”

赵宁厦当然知dào

大商,他看着林志孝介shào

的两位年轻人。姜虎身材十分魁梧,坐在那里如小山一般,十分的有威势。刘石相比之下,看起来倒是慈眉善目的。

“见过二位!不知今天到我这边有何贵干?”

姜虎打量着面前的中年人没说话,刘石此时却道:“汉城的事情想必赵书判已经有所耳闻了!”

赵宁厦点点头,道:“确实如此!”想想又道:“不知二位有何高见?”

“我们大商对此事的态度很明确,我们非常的忧虑。”

赵宁厦不说话,刘石继xù

道:“我希望贵国能尽快采取措施,平息现在的骚乱,而且我们对于大院君重新执政所实行的闭关锁国政策感到忧虑!”

“这个……”赵宁厦是外戚中的人物,与大院君算是政治对立。如今大院君重新掌权,当然对他以及他背后的丰壤赵氏十分不利。虽然与闵妃之间也有矛盾,但是总归算一个阵营。

“如果贵国暂时无能力解决,请尽快联络我们大清官方。时间若拖太久,难免日人寻到借口趁机侵占贵国的理由。”

姜虎和刘石的表态很清楚,就是立kè

让大清帮着平乱。

其后刘石道:“我们知dào

大人您十分的开明,对我们大清也十分的尊重!“

赵宁厦点点头,道:“贵国向来为我国之宗主,下官自当如此。”

“赵大人请放心,我们大清一项支持贵国,也支持像您这样的开明官员执掌贵国的大权。我们也相信,贵国只有在您的领导下,才能逐步摆脱日人纠缠,走上国富民强之路。”

刘石这话一说,那就是赤裸裸的政治行贿了。

“下官惶恐,万死不辞!”赵宁厦说着给姜虎和刘石磕头施了一礼。

当二人离开后,赵宁厦在屋子里转了起来,有些兴奋,有些惶恐,又有些心神不安。

大街上,朝鲜百姓看到大商队伍后,都躲得远远的。

姜虎皱眉,对着刘石道:“你相信那个姓赵的?他能为我们办事?”

“信他做什么?”刘石一笑,道:“一条狗而已,过来给我们办事,对我们摇尾巴,那就赏他一口狗食。若是条疯狗,一颗子弹也就够了。”

姜虎笑着摇摇头,没再说话。

第二天,躲在忠州长湖院的闵妃忽然召见赵宁厦,双方之前有过一些不愉快,不过此时见面,到是合zuò

异常。

闵妃其实并不老,今年才三十一岁,相貌还算不错。

“赵爱卿,对于眼下的局势,您有何看法?”

赵宁厦心中一动,想了想,旋即才道:“若单凭我们自己已经无力对抗大院君,只有请清国出兵平乱,方能有一线生机。”

闵妃听完一楞,思考了一会儿,才道:“赵大人说的不错,不过我们已经在忠州,朝中无人,不知该如何联络清国出兵呢?”

“我愿意请神贞王后出面,由她老人家暗中派人前往大清联络。而我国的领选使金允植目前正在清国考察洋务,相信有他在,大清不会坐视不理。”

神贞王后就是大王大妃赵氏,她是赵宁厦的姑姑。

闵妃一想,眼下局面也只有如此,便道:“那就有劳赵大人了。”

“自当效命!”

因为有了大商的帮zhù

,所以在大清的朝鲜领选使金允植还没得到消息的时候,北洋直隶总督张树声就先一步接到了朝鲜的求救信息,开始调兵遣将。

第一百零五章 风雨之后无彩虹

日本国内,日本zf比历史上晚了三天才拿到壬午军乱的消息,其后明治天皇召开御前会议,一帮元老经过一番讨论之后,决定由外务卿井上馨坐镇日本下关遥控指挥,把吉田二郎任命为全权委员,带领四艘军舰,三艘运输舰,以及一千五百名士兵前往朝鲜问罪,同时查清花房义质的去向和生死。

日本舰队到达朝鲜外海的时候,忽然遭到三艘不明身份的武装船只攻击,他们虽然全挂着黑骷髅旗,但其实每面旗帜的样式都不一样,有一面为牛头骷髅,一面是独眼骷髅,还有一面的骷髅脑袋上带着一顶草帽。

海军部的人到是认出了对面的船只,对着吉田二郎道:“大人,那是传说中的海贼船,船速极快,火力凶猛。”

说话的时候,对方已经开炮,因为距离比较远,所以误差也比较大。可没等吉田二郎来得及放松长舒一口气,对方的第二轮火炮已经射了过来。

虽然旗舰扶桑号上有四门240mm克虏伯火炮,外加船艏艉各有一门170mm火炮,还有6门12磅炮,但是因为射速太慢,精度不佳,所以对海贼少有威胁。另外三艘分别是东舰,比睿舰,龙骧舰,情况也差不多。

说来四艘海军战舰还好些,至少还能还手,可是后面那三艘运输舰,就倒霉了。开战后一个小时,运输舰就有一艘被击沉,其他两艘都各中了两炮,一艘眼瞧着失去了蒸汽动力,眼下只能靠风帆航行。另一艘则被打断了三根桅杆中的一根。

商毅看着对面的日本舰船,心说,这日本人怎么能这么点背呢!自己不过在朝鲜西部外海巡弋,结果就遇上了。

君子级驱逐舰在船速上达到了最快速度32节,是日舰速度的两倍还多,采用双联45倍径,120mm速射炮。依靠迅捷的速度和持续而凶猛的火力,他们不断压制日本战舰。东舰此时已经起火,另外三艘战舰也被打得灰头土脸。

不过此时有军士报gào

道:“总指挥,我们船上的燃油不多了。”

商毅点点头,道:“询问侠士号和刺客号情况。”

不多时,传来消息,另外两舰同样燃油消耗严重。毕竟在外海转了不少时间,虽然那时航速只维持在15节,但是架不住出来时间长。

商毅一想,算了,既然知dào

日本来了,总参谋部那边可能会有安排,自己没必要把日本人全部送到海底。而对方毕竟还是有一定反击能力的,万一点背挨上一炮,自己这船也难受。

“通令全舰队,回港!”

日本人本来都已经有些绝望了,可就在他们震惊的眼神中,对方竟然莫名其妙地掉头扬长而去,就像两个小时前,莫名其妙地开始攻击一样。

“八嘎!”吉田二郎骂了一句,说不出的窝火,同时也长出一口气。“立kè

救助落水人员,扑灭火灾!”

日本人忙起来,心中那叫一个憋屈!前后两个多小时,己方竟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运输舰沉了一艘,剩下的所有船只都不同程度地受到损伤,仔细一统计,死了三百来人,还伤了二百人来人。

从白天折腾到了天黑,吉田二郎终于下定决心,继xù

前往朝鲜。

王一已经拿到了日本人前往朝鲜的消息,根据商毅等人的估计,他们应该是前往济物浦,也就是仁川登陆的。不过被商毅打了一顿之后,就不知dào

是不是还前往了。

1882年8月18日终于有确定的消息传来,吉田二郎一行在济物浦登陆。

朝鲜人见到日本人觉得很奇怪,日本人怎么穷成这样了,战舰都破得快沉了,怎么还开过来了?莫非讨要维修费用来的?

吉田二郎见朝鲜人议论纷纷,气得差点大开杀戒,不过终于还是忍耐住了。

8月22日,吉田二郎带人进入汉城,军队却留在了济物浦。

在兴宣大院君的陪同下,朝鲜国王李熙予以接见,吉田二郎当面递交7项要求。

“我们要求修复日本驻朝公使馆、对兵变中被杀的日本居民予以赔偿、将兵变主谋者交给日本、扩大日本在朝鲜的商权、在朝鲜京城驻扎日军……”

朝鲜国王李熙没说话,大院君瞪了吉田二郎一眼,道:“不必再说了,我们不会答yīng

你们的要求的!”

吉田二郎盯着他,然后冷冷道:“既然如此,就准bèi

兵戎相见吧!其后的一切后果都将由你方承担!”说完转了离去了,之后赶回济物浦,准bèi

与朝鲜开战。

大院君虽然说得很强硬,不过却只是嘴上强硬,他手下的朝鲜士兵早被上次的江华岛云扬舰事件吓破了胆。一听要再次与日本人作战,不少人都开了小差。

正当大院君一筹莫展的时候,北洋道员马建忠忽然率200名清兵于8月24日进入汉城,“居中调停”,受到朝鲜上下的一致欢迎。而此时广东水师提督吴长庆和统领水师提督丁汝昌率3000名清军已陆续在朝鲜马山登陆,并抢先吉田二郎所率日军于8月25日进入汉城,准bèi

以宗主国身份问兵变之罪。

军营中马建忠,吴长庆,丁汝昌三人正在谈话,忽然有手下兵丁前来回报,道:“大人,营门外有自称大商朝鲜分公司的二人求见。”

马建忠和丁汝昌都是北洋的人,所以对大商非常熟悉,而吴长庆久居南地,虽然也听过大商的名号,但是感觉没那么真实而深刻的印象。

“有请!”马建忠和丁汝昌带头出门迎接,吴长庆一看,也跟着出去吧。

金植英和席本雄两人在营门口站着,外边跟了四十人的马队护卫。

马建忠,丁汝昌,吴长庆那都是知兵之人,一看大商保险队的军容,就都暗自吃了一惊。领头两位年轻人背后跟着那四十人,骑着高头大马,全都短发无辫,穿着奇特的军装,带着钢盔,挎着造型奇特的钢枪,腰间插着两把手枪,一旁还有马刀……以及一些他们不认得的东西。

此刻,他们都只是安安静静地骑在马上,可即便这样,一股子彪悍之气依然是扑面而来。王一给席本雄那六百人可都是在外东北与沙俄人上打过仗的。他们跟哥萨克骑兵对过阵,屠过俄国正规军团,一个个手上最少都有十五六条人命。

“好兵!”三人都暗自点头。

金植英和席本雄此时才翻身下马,抱腕拱手道:“见过诸位大人!”

“在下大商朝鲜分公司总经理,金植英。这位是我们这边保险队的营长,席本雄!”席本雄一般在这种场合不说话。

“免礼,免礼。”吴长庆算是明白了,怪不得几个月前那位大商董事长,敢兵发京城,吓得京师一帮大臣们屁滚尿流,感情人家手底下有这么一帮骄兵悍将。

之后一帮人进了军营,席本雄只是大致瞧了几眼,便对这帮清军没了多少兴趣。

进入大帐各自落座之后,马建忠此时道:“不知今次朝鲜军兵叛乱,贵公司可有损失。若有损失,我们可让朝鲜进行赔偿。”

“谢大人好意,我们公司一切安好。”金植英笑道。

“那不知二位今次前来所为何事?”丁汝昌道。

“是这样,日本已于几天前在济物浦登陆,并且在大院君拒绝了他们公使的要求之后,有进兵汉城的迹象。”

“此事我们已然知晓。”

“那不知大人怎么处理眼下乱局?”席本雄终于开口说了话。

“这个……我们尚未决定!不知你们大商的意思是?”

“我们董事长希望我们的经营能够在朝鲜顺利进行下去,而大院君采取闭关锁国的政策,对我们很不利,因为他不能继xù

执政。”

“莫非是让闵妃的人再回来?”马建忠皱眉道。

金植英笑着点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朝鲜是我大清的朝鲜,如单独交给一个人,显然不符合我们的利益!所以,我们打算给诸位大人推荐一个人!”

“谁?”丁汝昌问道。

“此人叫赵宁厦,乃是神贞王后的侄子,此人称不上多有才干,不过对我们大清却是十分的遵从,非常听话!”

三人旋即明白了金植英的意思,这就是明摆着干涉朝鲜朝政,扳倒大院君,迎回闵妃,赤裸裸地支持赵宁厦,找一个大清在朝的利益代言人。

三人没表态,丁汝昌忽然道:“留一个赵宁厦倒也不错,不过大院君我们该怎么处置?”

“若是三位愿意,可以进把他绑回国内,如是三位大人嫌麻烦,交给我们大商也可以。我们当然不会杀死他,留他一命,再把他抓在我们手心里,至少对跟日本人,俄国人,还有其他国家眉来眼去的闵妃有个制衡。若是她真不识相,到时我们再把大院君推上位也就是了!”

现在吴长庆,马建忠和丁汝昌算是明白了,在大商这帮人眼中,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以德报怨,君子风范。完全是赤裸裸的国家利益计算,一切为了大清。

“那日本人呢?”吴长庆道。

“这事我还想请大人您派人前去说明,告sù

日本人,我们能够接受的条件,就是重修日本使馆,赔偿日方平民损失,共计十万银元。其余条件一概不予接受!”

第一百零六章 积怨

“如果这么要求,日本真与我们开兵见仗怎办?”马建忠有些忧虑!

“哼!”席本雄冷哼了一声,道:“他们敢!?只要他们敢对我们的人动手,我们大商在安东的第三步兵师,绝对不会放一个活着的日本人离开。”

“不知一个步兵师是多少人?”吴长庆并不知dào

大商一个师的配置。

“一万三千多人,战斗部队有两个步兵团以及两个炮兵团。”在军事方面,金植英并不插嘴,席本雄继xù

道:“若是日方强行派兵登陆朝鲜,我们大商三天内可以再调第三骑兵师,第三炮兵师进驻,并且开始在海上发动攻击,海参崴和营口双向出兵,截断日本一切多外贸易。若有必要,还会攻击其港口设施,派陆战队登陆作战。”第三骑兵团和第三炮兵团是保险队新招募的两个军团,而短期内将不再增加新的师团。今后一段时期,重点将放在海军和空军的建设上。

席本雄这话说得理所应当,到把吴长庆,丁汝昌和马建忠吓了一跳,心说,那不成了国战了!不过一想大商有这准bèi

,那自己还怕个屁!

金植英和席本雄走了之后,三人商议该如何决断,有了统一意见之后,吴长庆命人给北洋直隶总督张树声传去消息,之后又通过天津给中国驻日大使黎庶昌发去电报,让其强硬对待日方要求,甚至不惜兵戎相见!

张树声一听,大商竟然准bèi

出面,他自然求之不得。朝鲜问题已解决,这功劳跟大商没有半点关系,全都落在他北洋身上。而他张树声当然就是首功之人。虽然李鸿章是北洋的顶梁柱,可张树声也不介yì

在老李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给自己提升一点威望。这要是万一……万一自己真取得什么不世之功,朝廷也不好再逼我走人不是?

对于大清的强硬态度,日本方面感觉有些突如其来,一时间倒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吉田二郎显然还不知dào

眼下的具体情形,在拒绝了大清的谈判请求之后,他立kè

带兵准bèi

攻入王宫,没想却棋差一步,被吴长庆抢了先。

后来与身边人一商议,觉得强攻不是办法,自己这点人真把清国人惹急了,未必就是对方的对手,于是又在第二天登门准bèi

和谈。可就这么一夜的功夫,他忽然发xiàn

清国所有将领的态度大变,从原本的愿意和谈,变成了极度强硬。

“这也未免太强硬了吧!”返回日本军营的吉田二郎有些晃神。“到底出了什么事,事情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大院君知dào

了清日会面的事情,不过他并没停下手来,依然在不断地扩张自己的实力,结党营私,扩编军力,同时挑起事端,鼓动百姓。

“大人,清廷将军吴长庆邀请您明日到军营访问。”

大院君眉头一皱,想了想,觉得自己得罪不起清国人,便道:“好吧,就说我明日准时到访。”

第二天,吴长庆给大院君举办了盛大的欢迎仪式,之后,二人进入大帐。

说起来吴长庆并不会朝鲜语,而大院君也不会说汉语,但二人竟然能够顺利进行交流,而使用的方式就是笔谈!

“国太公,不知您打算如何解决朝鲜眼下的局面?”吴长庆提笔写道。

“自从奸妃与日人签订卖国条约之后,现下无论东洋,还是西洋,皆觊觎我朝鲜之物产,利用不平等之条约,强买强卖,低价收购我方物品。以致我国境内物价虚高,百姓受苦。”

“那国太公的意思是……”

“驱除鞑虏,复闭国门,还朝鲜一片清净之地。”

“这么做岂不是要违反与诸国签订的条约,他们不会同意的,到时借机兴兵,朝鲜生灵涂炭。”

“我国之民以做好杀身成仁之准bèi

,为保朝鲜,不惜肝脑涂地,玉石俱焚!”

吴长庆心中冷笑:“还真让大商说对了,这大院君确实不易再留在朝鲜,这么弄下去,非跟全部列强开战不可!感情这老小子自己不用亲自上战场,死人也跟他没关系。不过他这么一闹,局面崩坏,真到那时,可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其后吴长庆笔谈苦劝,大院君死不悔改,毫无放qì

之意,写着写着天色已黑。

大院君此时看了眼时间,然后写道:“上使,时间不早,下臣想要告退了。”

吴长庆一笑,道:“国太公大人,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何苦如此心急呢?”

大院君一愣,吴长庆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之后一群人冲上来,不待大院君分说,直接将其押走到了南海口,其后安置在了登瀛洲船上,一路去了营口,交给了大商。为此大商支付给了吴长庆十万大商银元的军费,以及提供了两百匹普通军马。说起来跟雇人绑票性质差不多,当然此事被严格保密,不然好说不好听,对外宣称是为了帮朝鲜平乱才把大院君送往天津。

第二天,具体时间即:1882年8月29日,吴长庆,袁世凯等人率清军攻打汉城郊区的往十里、梨泰院等旧式军人及眷属聚居地,击毙了金长孙等人,抓获了170多名参与兵变的士兵。

至此,壬午兵变结束。

1882年8月31日,在大清的监督下,朝鲜和日本签订《济物浦条约》,除了重新修建日本驻朝使馆,赔偿日死难日侨民损失之外,其余日方所提条件,皆被朝鲜拒绝。尽管日本威胁兵戎相见,但是朝方不为所动。后来传出大清在日军营前军演的消息之后,吉田二郎才被迫签订协议。

1882年9月7日,朝鲜国王李熙派领议政洪淳穆前往忠州奉迎闵妃回宫。闵妃集团重新掌握朝鲜政权。同时赵宁厦在清廷和大商的帮zhù

下,迅速掌控朝鲜军政大权。

同年10月,大清与朝鲜在天津签订《中朝商民水陆贸易章程》,大清获得了领事裁判权、海关监管权、外交监督权等一系列特权,并在朝鲜的仁川、元山、釜山等港口城市设立了清国租界。在清朝的斡旋下,朝鲜也进一步敞开国门,与德国、法国等列强签订条约。

因为大清的强硬态度,朝鲜未与日本和俄国签订此协议,当然这是大商暗中运作结果。

知dào

吉田二郎领舰队返回的消息,早已守株待兔的大商舰队,这次却因为大雾弥漫的关系,错失了全歼这支日本舰队的机会,殊为可惜。

不过回到国内的吉田二郎并不好受,一到码头就受到了国内舆论的强硬谴责和抨击,认为其不该屈从于清国的压迫,签订《济物浦条约》。后来以大隈重信和板*垣退助为首的改进党和自由党借机抨击zf,自由民主派要求进行政治改革,最后吉田二郎被迫承担所有责任,于回国后第二天夜晚切腹谢罪。

说起来,他就是担当了替罪羊的角色。

王一当然没闲心替吉田二郎担心,此时他正在跟沈雅芝和童千佳两个丫头瞎掰。

“为什么欧洲人就只能娶一个妻子?”沈丫头现在有点女权独立苗头。

王一一脸不屑道:“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只能有一个妻子,但是却能有无数个情人!在欧洲贵族的舞会上,一旦一男一女情投意合,看对了眼,基本上无论双方是否婚配,其结果多半是干柴烈火。”

两个丫头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王一接着卖弄道:“其实欧洲一夫一妻制的起源是这样的。一日,某位国王去自己封臣家的领地上参观,其他的事情这位国王陛下没印象,唯一的感觉就是这位封臣家的子女实在太多。后来他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两个丫头看着王一,要多萌,有多萌。

这货笑道:“国王觉得自己生不过这位大臣!”

“这有什么担心的,人家生孩子他也管!”沈丫头撇着嘴道。

“当然要管了!你想想,国王家生不出孩子,那就代表王族衰落。而封臣家人丁兴旺,这不摆明着要谋朝串位么!”

两个丫头一想,好像有那么点意思。

“正因为有了这一层考lǜ

,再加上宗教的原因,所以欧洲才实行了一夫一妻制。”王一得yì

地笑了起来,道:“这跟你们想的那个什么爱情,一点屁关系没有,别一天竟瞎琢磨了,你们就是我媳妇,该是我的,就是我的!”

沈丫头说不过,气鼓鼓地上来就要挠王一。此时千佳却道:“我看未必吧,我们国家自古以来不都是一夫一妻多妾制,也没出你说的状况啊。”

“对呀,对呀!”沈丫头开始帮腔。

王一道:“要不怎么说欧洲人笨呢。他们那边的一夫一妻相当于实行了单个家族的生育阉割。而我们实行的科举制度,限定儒学,那就是思想上的阉割!无论你剩生多少孩子,你和你的孩子都要讲求三纲五常,天地君亲师,君臣如父子,这套歪理邪说。换句话说,无论你单个家族生多少孩子,你都要遵从我这个君父!不然你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直接在思想道德上限制住你,让你不敢胡思乱想,否则就是与整个社会道德为敌。”

沈丫头和千佳陷入了沉思……

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王一一接,道:“你好,我是王一!”

“董事长,您好,德国科学家访问团已经抵达营口,不知您什么时间安排接见……”

第一百零七章 大商医学

给王一打电话的唐绍仪,如今他在外国人中也算是长袖善舞的角色。不过每天跟着他师父赵烈文,再加上王闿运老阴谋家的背后影响,恐怕很难再被归类为安善良民的角色中去了。

“德国科学家访问团?”王一有些纳闷,不记得有这嘛事啊。

“董事长,不是您之前邀请的么?”

“我邀请的?”

“对,就是德国的法本工业公司。”唐绍仪笑道。

法本工业公司就是德国拜耳,目前已生产煤焦油衍生物,跟确切说是把染料生产作为公司主业。创始人是弗里德里希*拜耳和约翰*弗里德里希*威斯科特。在二人去世后,弗里德里希*拜耳的他女婿卡尔*伦普夫接替了公司的掌舵人角色,公司也被搬到埃尔伯菲尔德镇。

1881年,拜耳去世一年后,公司由于产品销量减少以至于第一次公开出卖股票,并正式更名为“法本工业公司(前弗里德里希??拜耳公司)”,法本工业公司即染料工业公司。公司雇用了一些大学出身的研究人员研制新染料,虽然伦普夫为此付了很高的价格,但这些人几乎都没有为公司带来新产品。就在这时,他们接到了大商煤化的邀请信,希望他们能到大商来进行访问。虽然不知dào

大商的具体用意,不过卡尔还是很愉快地接受了邀请,毕竟大商煤化现在有着很大的名声。

“你跟我说拜耳公司不就完了!”王一奇道。“非叫什么德国科学家访问团,这不是扯淡呢么!”

唐绍仪不以为意,依旧嬉皮笑脸道:“董事长,您想啊,如果我们说是拜耳公司访问团。这有什么气势,拜耳公司又没人知dào

。若是我们称他们德国科学家访问团,那英国人怎么想,美国人怎么想,其他国家怎么想?”

“你的意思是变相给我们自己挣个名声?”

“当然!”

“那就这么来吧!”王一算是明白唐绍仪这货了,变相给打算弄广告呢。

“那您什么时候接见啊!”

“明天晚上吧。”

提到拜耳,王一首先想到的就是阿司匹林,再一个想到的就是……海*洛因……再然后,就是他们口腔系用到的各种物品器械。

就在两年前,王一从后世带了的各种药品逐渐过期,他忽然间发xiàn

世界变得极度危险起来。于是他开始招募各国人员开始从事各种后市药品的研制和开发,首先就是阿司匹林。

如今西医应用有退热功能的复方药包括:水杨酸,奎宁,安替比林。这三者虽然效果不错,应用广泛,但是副作用显著。

王一手中关于药物工艺的资料非常多,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医学出身,虽然不是专业的药科大学毕业,但是两者之间存zài

着广泛的相关性。所以相比于其他行业,王一在制药领域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大概八个月左右的时间,乙酰水杨酸,也就是阿司匹林被研制出来,并且能进行小规模的生产。王一没有给它改个商品名,主要也是他自己叫习惯了。

阿司匹林之后,王一又开始抗生素的生产,而其中最具代表性的青霉素。不过由于设备工艺原因,大商药业目前还无法进行半合成青霉素的生产,只能进行天然青霉素的生产。

三个月前,第一批青霉素才被生产出来,其药效之强完全震惊了大商药业中所有的相关研究者,他们亲切地把青霉素称为黄金之药。这是大商药业最核心的机密,已经到了绝密级别。

青霉素虽然生产出来了,不过因为产量小,工艺上还有些小缺陷,所以暂时没有对外出售,除非万不得已的病人,王一并不建议对其进行试用。

与大商药业相对的,王一还成立了一家大商疫苗公司。在当时,里面的许多技术,是这个时代接下来十年才可能陆续出现的。例如固体培养基划线分离纯种法等等。如今这家公司已经能产鸡霍乱疫苗,猪丹毒疫苗,炭疽病疫苗,狂犬病疫苗。如今正在使用血清抗毒疗法,研制和生产后世的百白破疫苗。

到目前为止,以上的所有药物王一都没有对外出口,其中原因很简单,买药远比他当初想象地困难得多。

以美国市场为例。

美国存zài

一个类似黑社会的组织,它是美国医生的行业协会,叫做美国医生协会。在整个美国的医疗行业当中,这个协会大权在握,在王一这个药商看来,这帮人也许叫邪会似乎更恰当点。假如王一要在美国销售阿司匹林,那无论他药效如何,副作用多么小。如果王一不能给美国医生协会足够的好处,而是不经过他们的同意,擅自在美国市场进行销售的话,保证不出半年,阿司匹林就会成为禁药,而全美的医生都不会给患者开这种药物。

再有就是假冒伪劣药品的生产,别看王一自己的药品也算不上自己发明的,但是这样他更知dào

山寨的危害。拜耳很可能少了阿司匹林,而成为不了后世的拜耳。王一同样也明白,别看自己申请了美国专利,但是要说没有假冒伪劣产品,根本不可能。当年拜耳就遇到了这样的状况,而且因为美国繁琐的法律过程,一个官司打完连专利都快过期了。后来他们干脆放qì

了对制假窝点的追查,直接开始对出售假冒阿司匹林的药店进行诉讼。这样才算取得了一点成绩,代理人在美国各地药店某买了六十盒阿司匹林,其中有十六盒为假货,假药率为27%。可即便是这样一个悲催的数字,拜耳公司依然感到欣喜不已,就可见当时假药之猖獗了。

这两关如果都能过了,那么最后一点,也是决定你公司最后成败的一点,就是当药品专利权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诉讼结束后,即将到期的时候。如果你的药品还没能在广大的消费者病患中,留下足够深的印象。而其他制药公司,又陆续仿制你们产品的时候。你很可能会发xiàn

自己的发明徒劳无功,只是在给别人做嫁衣。

悲剧就这么产生了!

药和钱没关系,跟广告和公众的认知度有关系,后两者,才是钱的真zhèng

来源。

如今医学院终于有了第一家附属医院,里面以中医为主,西医为辅,王一那些医学院的学生已经开始给病人治病,内外科兼有。不过一般情况下,除非是外伤患者或者急性病人,不然所有手术都需yào

在等到王一的亲自批准后,才能实行。

当然,与王一当到这个时代相比,西医已经有了本质的提高,不但有了X光机,也有了一些基础药物。但是与后世相比,心电图,CT,b超,核磁共振,即便大商工业实验室已经开始研制,如果是能后能有样品出来,王一就心满yì

足了。

与拜耳的见面会,并没有太多的事情可以讲诉。大商煤化与之签署了煤焦油衍生物某些共同开发协议,大商银炉也给拜耳带了款,同时又购买了拜耳25%的股权。卡尔*伦普夫对之则非常满yì

,当然,他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就是公司许多染料的配方和生产工艺。这方面王一手中的资料不是很多,双方的协议也算弥补了大商在某些领域的空白。

与拜耳公司同来的还有一位德国人,他叫罗伯特*科赫。

科赫,出生于1843年。1866年于德国格丁根大学学医毕业(医学博士学位),1869年通过了地方医官考试。1870年婚后科赫到东普鲁士一个小乡村沃尔施泰因当外科医生,在那建立了一个简陋的实验室,并多年在此从事病原微生物研究。科赫在没有科研设备,也无法与图书馆联系,更无法与其他科研人员接触情况下开始研究炭疽病。他的实验室就在他的家里,他的科研设备除了他妻子送给他的显微镜外,其余都是他自己设法解决的。1876年他到布雷斯劳用3天时间以公开表演实验的方式证明炭疽杆菌是炭疽病的病因,并报gào

了炭疽病菌的生活史是从杆菌-芽孢-杆菌的循环,芽孢可以放置较长时间而不死。他认为每种病都有一定的病原菌,纠正了当时认为所有细菌都是一个种的观点,从而兴起了关於疾病生源的研究。1880年开始在德国卫生署工作。

因为可能是对王一在学术上的向往,在收到王一写给他的加盟信后,他依然绝然地辞去了德国卫生署的良好工作,跟随拜耳公司一同来到了大商,此时正在与王一在晚宴的一角,愉快的对话。

本来王一还想把当今时代,少数受他尊敬的法国微生物学家,化学家,路易斯*巴斯德也请到大商来的,不过因为现在清法关系因为安南的问题,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所以王一没有发出邀请。

“您的研究为整个医学界打开了新的局面,我在德国就见过许多您的崇拜者。”科赫笑道。

“过奖了,我并没有您说的那么神奇。”王一笑道。

晚会中其他人都看到王一与科赫在进行聊天,所有人都好奇着科赫的身份。当然他现在在大商也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大商微生物及免疫学实验室副总负责人,总负责人是王一的学生,张炳坤。在这个时代,如果王一自己的学生还达不到领先世界的程度,即便那些学生还有脸苟延存活,王一也是没脸见人的。

当然了,王一花大价钱建立这个实验室,一方面是为了救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杀人。王一对敌人不会有一丝的怜悯,他不介yì

在不对等的情况下,给遥远的俄国欧洲地区造上一场瘟疫。不过对于日本,他还要考lǜ

考lǜ

,毕竟离得有点近,双方还有人员往来。一个不好就是敌损一千,自损一千。那就悲剧了!

“您是说,人体是可以输血的?”科赫显然没想到过这个可能性。“不会吧,我看过资料,说不同人之间相互输血,很能会产生凝血现象。”

王一笑了起来,他很喜欢和面前的这个德国人聊天,道:“那是因为血液有分型,在我们大商内部,我们把血液分成A型,B型,AB型,O型。另外还有Rh阴性血型、MNSSU血型、P型血、ab型血和D缺失型血等极为稀少的10余种血型系统。从前我们认为,AB型可以接受任何血型的血液输入,因此被称作万能受血者。O型可以输出给任何血型的人体内,因此被称作万能输血者,但实jì

上,经过我这些年的研究,不同血型之间的输送,一般只能小量的输送,不能大量。要大量输血的话,最好还是相同血型之间为好。”

“原来如此!”科赫点点头,道:“那为什么不同血型之间会产生凝血现象呢?”

“因为不同血型之间的免疫不同,所以当外来血进入输血者体内的时候,体内的自身免疫系统会认为是外物入侵,因此会发生免疫反应。从而产生凝结的现象。”

科赫忽然发xiàn

自己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与原本的世界完全不同,他本以为自己的祖国已经是世界上科技发展最快速的国家,即便接过西班牙名号,自称日不落帝国的英国,也无法与自己的国家相提并论。但是在大商,世界上的一切科技都似乎被拉开了一个时代,甚至更多,不深入其中根本无法有如此深刻的体验。

此后科特在大商的实验室有进行了新的系统学习,之后经过多年的研究,成为免疫学中各种变态反应方面的顶级研究专家。

王一开始用药物掌控世界,既有毒品,也有灵药。这是他的特长,他会发挥的淋漓尽致。王一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谁叫自己是个医生,对人体最为了解。杀人和救人只是一线之隔,差别只是他手中的注射器是否被加了灵药,有则生,无则死!哪怕那针管中不是毒药,只是空气。

第一百零八章 拉关系的袁大头

袁世凯现任庆军营务处会办,跟着随吴长庆的部队东渡朝鲜,之后率领手下旧部配合行动,杀死了几十名壬午军乱的参与者。战斗中,袁世凯一路放枪,带头冲在最前面,他的坚毅勇敢感染了部下,兵变很快得以平定。吴长庆在给清廷的呈报中将他赞扬了一番,说他“治军严肃,调度有方,争先攻剿,尤为奋勇”,报以首功。当年23岁的袁世凯则以帮办朝鲜军务身份驻藩属国朝鲜,协助朝鲜训liàn

新军。

王一拿着袁世凯的资料,心说,袁大头现在也冒出来了。

“队长似乎很在意此人。”吴晓正在他对面,旁边还有副参谋长王晓小。

“有过是耳闻,听说他小时候做了一首诗,全的记不住了,只记住其中一句,‘大野龙方蜇,中原鹿正肥。’”

“呀呵,心够野的!”吴晓笑道。

“是呀,不是一般人呢!”王一点头。“这人也算有本事,算不得空口说白话的。”

“那要不要把他招揽过来?”王晓小笑道。

“招揽他?算了吧,他背后一帮子清朝官吏,他叔祖袁甲三是漕运总督,他父亲袁保中是地方明绅,他叔父袁保庆是江南盐巡道。我们一帮老百姓,跟他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的,别费那心了。”王一摇头否定。

“我也是这个看法。”吴晓点头同意,他更相信现在大商陆军士官学校和海军士官学校培养出的学生。

几个人提了几句袁世凯,便又说到其他事情上去了。

不过此时在朝鲜,袁世凯倒是更在意大商的保险队。今天他特意邀请金植英和席本雄吃饭,本来照席本雄的意思,干脆就不过来,不过还是听了金植英的劝说。毕竟在朝鲜,与清军打好关系,也是大商任务之一。

袁世凯现在才二十来岁,读过书,有文化,人也豪爽。个头不高,倒也别有一番气势。他在北京读书时,李鸿章正在直隶总督任上。对李的显赫地位,不胜钦羡。在洋务派“练兵求强”思想的影响下,他“好读兵书”,“留心时事”,常作军事论说,侈谈练兵“安内攘外”。

袁保龄对他的议论,颇为赞赏,曾情不自禁地表示,袁家“嗣武有人,亦可略慰”。由于上述种种原因,袁世凯在科场上的希望破灭以后,遂把诗文付之一炬,决心效法李鸿章的淮军。他说:“大丈夫当效命疆场,安内攘外,岂能龌龊久困笔砚间”。当时,李鸿章的幕府中大都是举人或进士出身。袁世凯仅是一个无名的拔贡,因此,他没有直接投奔李,而于1881年5月,带领“其家旧部数十人”往山东登州,投靠淮军统领吴长庆。

吴长庆和袁保庆“订兄弟之好”。袁保庆在南京时,吴长庆带兵驻扎浦口,两人过从甚密。袁保庆死时,吴长庆渡江视敛,“扶棺痛哭”,帮zhù

料理丧事。因此,当袁世凯来到登州时,吴长庆不仅“肫然相信”,乐意收留,备加照抚,而且随后又加以提拔重用。

也正因为走对了路子,袁世凯如今也算有了扶摇直上的门路。他这人好观察,心思细腻,眼中不揉沙子。原本听说过大商的名号,可是并未在意,不过到了朝鲜之后,他才真zhèng

发xiàn

大商的与众不同。自己这点兵跟人家一比,差的太多。那天金植英和席本雄拜会吴长庆,丁汝昌,马建忠,袁世凯的地位还不能在营帐中相陪,不过他在军营内远远看到营门外的大商护卫队。立kè

就喜欢上了,恨不得把这帮人全捞到自己的麾下,当然,他也知dào

自己纯粹是白日做梦。

因为大商护卫身上那股气势,让周围人很不舒服,即便他们表现得很平常,但其他人还是能感到一股子沉重的威压。所以无论是守营门的清兵,还是从附近路过的朝鲜百姓,都自觉地拉开了与护卫队的距离。不过袁世凯毕竟是非常之人,想了想,就去自己营房中,找手下人烧了一壶茶水,待到微凉之后,他端着一堆大海碗走了出去。见面三分笑,丝毫看不出官架子,道:“各位兄弟,天气炎热,下马喝口茶水吧。”

护卫队的领头之人,名叫潘峰,看到袁世凯如此,也是一笑,在马上抱腕拱手道:“谢了!”

袁世凯见人家没拒绝,挺高兴,只是看人家喝水这架势……确实与众不同,十人下马喝水,三十人护卫,等这十人喝完了,再轮到下十个人下马喝水,而之前喝水的十人上马护卫。

袁世凯暗自点头,心说,瞧人家这兵练的,果然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而且他还发xiàn

了另外一点,就是马上每名护卫只关注一个特定的方向,显然是把后背交给了战友。

“好兵啊!”

有了这壶茶水,袁世凯也跟潘峰交谈起来。

“兄弟是哪的人啊?”

“奉天的!”

“家中还有兄弟没有?”袁大脑袋问道。

“有,有个弟弟,还有个妹妹,现在都在大商附属学校中读书。”

“女孩也在学校读书?”这种事老袁还没见过。

潘峰点点头,道:“我们那边男娃女娃都读书的,从六七岁开始。早年间,董事长还把学生买进学校,签卖身契的,不过现在家长都排队往里面送孩子。当然了,虽然在同一个学校中,不过男娃女娃平日里并不在一起上课。”

“那女孩能跟上么?”袁世凯没听过这事,很好奇。

“跟得上?别人家我不清楚,反正俺家小妹可比俺那弟弟学习好多了,据说可以轻松考上我们大商的附属高中,弟弟就两说了,很可能初中毕业后,就要进工厂工作。”

袁世凯,心中寻思着,大商还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

“听说你们那边外国人挺多?”

潘峰点点头,道:“多!花旗国的,德意志的,英吉利,法兰西,奥匈……”

“呵,兄弟知dào

不少啊!”袁世凯暗自吃惊,说实话,他从前对外国也没个了解。要不是在北京的时候,觉得李鸿章开办的洋务运动,是救国强国的法子,他认真找书读了一读,不然潘峰说的那些国家,除了个别之外,他恐怕大部分都不知晓。

“想不到兄弟你有如此见识,小弟真是自愧不如。”袁世凯说这话倒是真心的。

潘峰听完却笑了起来,道:“这位弟兄,我所的这些东西在大商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有什么自愧不如的。没事的时候,下午或者晚上,有老师给我们来上课。”

“哦?这是为何?”

“我自己原本是不知dào

的,后来老师说,打仗要有个目标,大家才能心往一块想,力往一块使。而士兵如果不识字,不读书,那领军之人只能用金钱美色来诱惑他们,但是这些东西你能给,别人也能给,所以后来大家其实还是没有目标的。不过士兵们读过书,知晓事理就不一样了。我们知dào

我们在世界上的位置,我们知dào

董事长他老人家的目标,我们知dào

我们不努力,我们的父母妻儿都要受罪被外国人欺负……”

潘峰说得其实很零碎,但是袁世凯却听明白了,心下之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朝闻道,夕可死矣!兄弟叫袁世凯,字慰亭,敢问大哥尊姓大名?”

潘峰一愣,旋即笑道:“称不上一个贵字,俺叫潘峰,没字,不过弟兄们都叫我峰子。”

从这天起,袁世凯倒是和潘峰成了朋友。当然朋友归朋友,但潘峰对大商内部机密却始终守口如瓶。袁世凯虽然年轻,也不至于如此莽撞。跟着大商的人混在一起,大部分时候都是说些大商内部的新鲜事情,比如电话,火车,以及其他袁世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奇事物。

而近日他请大商在朝鲜的两位头面人物吃饭,也是为了交个朋友。不过金植英和席本雄竟然真的答yīng

下来,这倒是让他喜出望外。

“多谢金经理和席营长赏脸,在下袁世凯,给二位见礼了。”

“哟,这个我们可不敢当。袁大人,您可是朝廷中的大员,我们大商不过是一介草民。如果袁大人不嫌弃的,称名字,叫个兄弟就可以了。叫我们经理和营长的,那是真不敢当的。”金植英笑着说道。

袁世凯一愣,一想也成,便道:“金大哥,席大哥。”

“瞧这多好,听着也舒服。”

众人吃饭的地方是一朝鲜老店——海云亭,里面的东西味道还不错。

袁世凯此时笑道:“哎……朝鲜这边的东西怎么说呢,除了泡菜,就是泡菜,吃一顿饭,小碗小碟地放一桌面,其实还真没多少东西。”

“估计也是为了节省,才会这般安排吧。”金植英随意说了一句。

“想来也是如此。”袁世凯很健谈,一帮人坐在一起,有他在气氛倒也活跃。说来说去,最后他才上了正题,道:“今天小弟请诸位吃饭,其实也是有一事相求。”

“请说。”

“是这样,我见保险队各位哥哥身手不凡,心中甚是仰慕。不知诸位谁能抽出闲余时间,到我们营中当个教习,帮着训liàn

一下士兵,小弟自有重谢!”

第一百零九章 沙皇也无奈

袁世凯的这个要求,说起来有些不合礼数,不过经过席本雄的上报后,还是被王一批准了。其实也无所谓,大商的练兵方法,也没什么值得保密的地方。说起来都是制度化的东西,当然,同样一套东西,大商能练出来精兵强将,其他人却未必能够,而且一般人没有大商这种财阀背景,但就子弹的消耗来说,恐怕就够一帮人心疼的了。

项龙如今是海参崴的总司令,海陆两军全管,之前打海参崴,俄国人留下了不少的战舰。在王一眼中都是一些过时的东西,不过对于那些没有海军的地区来说,这些船可就是开门利器了。

圣彼得堡郊区加特契纳行宫,新沙皇亚历山大三世正在和陆军大臣德米特里*阿列克谢耶维奇*米柳金,以及自己父亲的私生子叶夫根尼*伊万诺维奇*阿列克谢耶夫谈论远东的事情。

“陛下,这是伊尔库茨克的斯科别列夫将军发来的密信,请您过目。”米柳金呈上情报。

这为三十多岁的皇帝再看完书信后,气得一拍桌子,骂道:“东北共和国这帮混蛋,竟然在远东如此的肆无忌惮!”

米柳京和阿列克谢耶夫此时都不敢多说,直到亚历山大三世重新平静下来。

“米柳金,你有什么办法?我们要出兵么?”亚历山大三世对此自己都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

“这个……”米柳金停顿了一下,才道:“陛下,我们在远东地区人口稀少,特别是在马加丹地区和勘察加半岛,更是实力薄弱。即便我们出兵,但是对方有海军,进可攻,退可守,我们对此无能为力。况且远东地区气候异常恶劣,即便我们派出大军,也无法在冬季维持补给。”

看着自己国家的地图,亚历山大三世知dào

自己的陆军大臣所言不虚。

亚历山大三世无奈地摇摇头,旋即道:“爱卿,有什么解决办法没有。”

“陛下,我看还是用海军吧!”阿列克谢耶夫此时建议道。

“我们的海军可以走那么远么?再说经过符拉迪沃斯托克一战,我们在远东的海军几近全灭。”亚历山大三是忧虑道。

“所以我希望陛下能够批准最近海军部提出的造舰计划,只有海军强dà

,我们才能保卫远东地区,不被他人侵略。”

米柳金想了想,也表示同意。

亚历山大三世叹了口气,道:“那就如此吧!”

王一正在查看东三省的地图,然后转过身来,问道:“雅芝,我们现在铁路修到什么地方了?”

“营鞍线向南已经到了大连。向北过了辽阳到了奉天,之后向东南去了本溪,凤城,目前正在修往安东。而向东修到了抚顺。东北向修往了清原。向北过了铁岭,正在修往四平,估计明年可修通到达吉林。若是人手充足,哈尔滨和长春之间同时开修的话,三年之内,三省之间的铁路主干线就可以全部完成。”

王一摇摇头,道:“不行,还是太慢了!”

“那你的意思是?”

“从中原地区和朝鲜地区继xù

加大劳动力招募,加快铁路建设!同时将朝鲜,东北共和国全部纳入建设范围,要尽快把铁路修到海参崴,庙街,雅克萨,尼布楚,赤塔,以及平壤,汉城,釜山!”

“这要花多长时间啊?”

“主线三年,支线五年!”

沈雅芝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道:“那样我们在财政上恐怕会出问题吧。”

王一走到她身边,轻轻把她揽在怀里,道:“没问题的,我们现在手上已经有了大量的金矿,只要开采得当,大商银炉就能有足够的黄金储备。到时我们在大清国范围内,发放铁路公债,再加上一部分国外闲散资金,完全没有问题的。”

丫头放松地靠在王一怀里,接着才道:“可是东北共和国好说了,本来就是我们的地盘,可是朝鲜会同意么?”

“你觉得呢?”王一不怀好意地笑道。

“你也太霸道了!”被王一横抱而起的沈丫头娇声地笑道。“那个什么闵妃还不得恨死你!”

“恨就恨吧!小太爷根本就不在乎,她最好是老实呆着,不然我不介yì

把我们学校那位大院君放回去,让他尝尝当朝鲜国王的滋味!”

就在王一在朝鲜铺就自己势力的同时,法国人也没老实呆着。

1882年3月,法国zf命交趾支那海军司令利维耶(李维业)指挥侵略军第二次侵犯越南北部,4月,侵占河内城砦,进而以兵船溯红河进行侦察,直到河内西北的山西附近。

王一在实行朝鲜战略之前,就已经得到了安南方面的消息,无奈那边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范围,所以也只能冷眼旁观。不过到是加快了大商造船厂,舰船的生产速度。

如今大商造船厂除了营口的总厂之外,还有旅顺,葫芦岛和海参崴三家分厂,目前旅顺厂和葫芦岛厂已经完工,里面已经开始了试生产,各自得到一艘君子级驱逐舰和三艘商船的建造订单,海参崴还在建设中。营口厂中的六大船坞,同时开建,除了那艘短期内没有完工可能的无畏舰外,王一已经给张敬孝下达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今年底之前,至少也要有两艘巡洋舰下水!而剩余战舰的最晚下水日期,则要在明年底前。其中第一批下水的战舰,有一艘为大商自用外,其余都是给南北洋生产的战舰。

本来按照王一的希望,是想直接给南北洋建造不带风帆的战舰,后来发xiàn

如果使用燃煤动力,显然航行无法长久。而使用燃油动力,在这个年代除了东北地区外,似乎其他地方都没有生产和储备燃油的可能,这样一来补给将十分困难。后来王一无奈,只得选用了风帆蒸汽混合动力。之前对徐建寅那番牛皮是白吹了。

建造这种装甲巡洋舰,对大商根本就没有丝毫难度了。早就在商船上运用成熟的多胀式蒸汽机技术,可以经过改进后安装在军舰上,这样一来的好处是省水,当然,缺点就是效率有点低。其余设备也皆是蒸汽动力。有12门6寸三联炮,没动力了,还可以手工装填。有测距仪,没装鱼雷管道,常规排水量9100吨。最大航速25节。

对于没有大口径火炮北洋南洋其实还是颇有微词的,不过全被王一顶了回去。

大商自造的那艘轻型巡洋舰除了采用双轴涡轮,航速达到了31节,加装了雷达,去掉了桅杆之外,布局上也是采用12门6寸三联主炮,同样有测距仪,不过要先进上一代,排水量8400吨,另外还有不少零碎。

这天王一正在给医学院学生上课,不过下课后,屠小花就来找自己。

“小花,出什么事了?”

“队长,我们在辽西发xiàn

了一些问题。”说着屠小花把一卷材料交给了王一。

展开一看,有三个字——金丹道!

金丹邪教的大首领名叫杨悦春,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生于直隶属下承德府建昌县杨家弯子(今内蒙古自治区昭乌达盟敖汉旗沟梁镇设力虎村)。据说他在三十多岁时遇到一个姓郭的道士,从其学了点炼丹驱鬼的法术,于是开始利用时人普遍迷信的弱点到处行医骗财,不久即家境大富。总坛设立在偏僻的深山老林大黑山中,借丰盛的林木为掩护,开始以行医为名招收信徒。

在大黑山的西面有以喀剌沁、平泉、赤峰为中心的“在理教”(青帮),东边则有流传于锦州、义州等地的“武圣门、金钟罩”,这两个教门也属于邪教。

杨悦春就毫不客气的使用拿来手法,将“在理教”的禁烟戒酒幌子和“武圣门、金钟罩”的“入教习术能避刀枪劫数”等等荒诞不经之说杂糅起来,形成了所谓的“教理”。

不过相比于两个邪教经营多年,早已自成“经典”,而杨悦春不过一招摇撞骗的粗鄙之徒,哪可能自创经书,于是只能对教徒宣称有所谓的“梦首经”、“葫芦经”、“文出入法”、“梵王经”、“观音咒”等经书,然则杨氏既“授业”于道士,“梵王”和“观音”却显系佛教,正可谓不道不佛,全然是邪教所惯用的假借正统宗教以达蛊惑人心之特点。就是这样,一个对外号称“劝人学好”的邪教组织就这样在拼凑中出笼了,其正式全称为“无上门、金丹道、一炷香”,另有别称为“圣道门”。

王一看完上面的介shào

,纳闷了,道:“小花,这样的歪门邪道,时下除了我们这一亩三分地,好像非常多吧。关心这个做什么?”

屠小花依然是那张丑脸,也就在王一面前有笑容。当然了,跟别人笑,多半也会被吓得心惊胆颤。

“队长,这人暗中挑拨汉民与蒙民之间的关系,造了许多针对蒙古族的谣言。若不及时制止,很可能会酿成大祸!应该提早进行铲除!”

“尼玛,现在就有人玩这套了?”

第一百一十章 灭金丹 联蒙汉

金丹道事件,一场后世教科书上根本没有提及的种族屠杀,间接导致了外蒙*独立,波及范围包括吉林,辽宁,河北。时间从1891年11月11日始,到1891年12月29日,聂士成抓到装成女人想要逃跑的杨锐春为止。在前后不过四十多天的时间里,叶志超在战后上报清廷的战果统计,共杀死金丹道徒2万人,这其中大部分人皆是罪有应得。至于当地蒙汉平民死伤,则根本没有一个确切的统计。仅有《朝阳县志》上提及,建昌、朝阳两县死者已超过10万人。李玉廷《教匪亲历记》上说,赤峰县死者约4万,那么假设平泉州死者与赤峰县相当,再加上金丹道徒死亡数量,则此次*造成的死亡数字当在20万左右!

因为金丹道的原因,导致蒙古族北迁。*部队进入卓索图盟的土默特左旗,仅十多天就杀死一万多蒙古人,近一千个村庄被袭击、破坏,十余万蒙古人被迫背井离乡、流离失所、迁往他乡。当时蒙古人口最多的敖汉旗现在仅有两万多蒙古人,也是因为当时遭到金丹道教虐杀和逃往他乡的缘故。

而这些逃亡的蒙古人,许多都加入了蒙古各旗部队。

其后蒙人死难者家属向汉人施展报复的行为与日俱增,汉人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为自家死者报仇,但往往会向官府挑起诉讼,而地方官也未接受之前的教xùn

,继xù

胡乱判案,又逮捕了许多蒙人。蒙人自以为是苦主,因此愈发愤恨。于是,谣言再度传播起来,或说蒙人欲杀汉人复仇,或说汉人欲杀蒙人雪恨,只是大乱方息,双方无力进行大规模争斗,只能互相隔离,彼此戒备,直到民国年间,情势依然如此,不曾稍有缓解。

后来在蒙古地区爆fā

的诸如乌泰王叛乱,巴布扎布叛乱以及外蒙古*独立等事件,均有当地人以及因乱外流者的参与,可见当地人对内地人及内地zf之不信任态度的严重性。追本溯源,皆与此次金丹道叛乱埋下的血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里举一个例子:

海森,是内蒙古卓索图盟喀喇沁中旗岗岗营子村人(今内蒙古赤峰市宁城县天义镇岗岗营子村)。原为李鸿章帐下分管外交事务的“秘书”,本身通晓五国语言。后成为外蒙*独立的重yào

创始人,蒙古*独立宣言的起草人,外蒙第一位内阁总理。

这个年轻时曾经崇拜汉文化,甚至立志要娶汉族女子为妻(他的妻子确实是汉人)的青年,后来变成了疯狂的仇汉极端分子。之所以有这样的转变,其原因其原因就在于1891年的金丹道*。海森属于喀喇沁蒙古,是金丹道*遭难的地方。当时匪军大量屠杀蒙古人,喀喇沁蒙古人有10多万被杀,剩下的喀喇沁人向北部逃往。当时,金丹道占领过的地区,蒙古人只有百分之十存活下来了。他们都是躲藏在汉人朋友或者亲戚家里幸免遇难的,也有许多藏匿蒙古人的汉人被杀。

王一对这段历史并不了解,他上学时也只是为外蒙*独立,国家失去大片疆土,感到很惋惜。不过那时的他就在想,为什么原本深受中原文化影响,在大清羽翼庇护下,生活了二百年左右的蒙古人,会选择听从一个相当于外人的沙俄人的挑唆。那时的沙俄人在远东远称不上强dà

,再没有西伯利亚铁路的情况下,他们连兵力运输和补给都是问题。而事实上,他从大清掠夺的领土都是在大清自顾不暇之际,讹杂过来的。那为什么蒙古人会选择听从沙俄人的挑唆,为什么会一味着想要独立,为什么汉人zf的民国一上台,他们就选择了离开?

后世的历史书上少了这一块拼图,那就是金丹道事件。

王一现在也不知dào

,屠小花发xiàn

的这个金丹道后世竟然惹出了这样大的乱子。只是他本能地感觉到,一旦民族问题被挑拨起来,若想要化解将非常的困难。

现在蒙民与汉民之间的矛盾主要有:土地问题,蒙地放垦,汉人开始是寄人篱下,后来反客为主,蒙古族生存空间日益狭小。风俗问题,比如蒙古人环保意识强,禁止随意砍伐,但汉人没有那样的意识,经常到山里偷伐柴草;蒙古人不拘小节,汉人认为粗鲁;汉人心思细密,蒙古人认为小气。不同的经济头脑使得在各种利益交往中,蒙古人往往吃亏。以致后来有些汉人就发展到欺骗,即使官司打到官府,汉人也能说会道,蒙古人有理也说不过。蒙古上层王公和汉民结仇,蒙古族社会当时还残留一些奴隶制残余,很多主仆关系、主仆相称。蒙古贵族们平日作威作福惯了,还用以前对待奴仆的方式对内地迁来的汉人,汉人极为不满。

“这货想要炼金丹,哥们成全他。”王一最恨这种在国家内部调拨种族问题的混蛋。

大商在辽西地区,并没有太多的势力渗透过来,主要是因为过于接近北京城,王一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双方在这一点上算是彼此有所默契。

“不过现在看来,自己不能顾及那么多了。”王一盘算着。“看来伯都讷的经验可以应用在这边,不过让谁过来驻守呢?”王一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小花,金丹道的骨干分子全部查清后,一网成擒。杨锐春就不用留着了,其余人送去大孤山挖矿,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放回来。”

“知dào

了,队长。”

回到办公室后,王一直接给朝阳佟家打电话,道:“你好,我是大商董事长,王一。”

接电话的是佟家的管家,一听是王一,吓了一跳,立kè

道:“董事长,您稍等,我马上去通知家主。”

佟家的家主名叫佟百龄,虽然用汉名,其实是满族人,今年五十多岁,人很精明。听到是王一来的电话,眉头一皱,不过声音却带着笑意,道:“董事长,你好,我是佟百龄。”

佟家是泰安粮油价格联盟中的一员,平常在大商年会或者粮油联盟的见面会上,佟百龄和王一一起吃过饭,聊过天。王一对他印象不错,很精明的一个人,大商的许多产业中,也有佟家的股份。而佟百龄对王一情绪是比较复杂的,一方面是震惊于大商的强势和超强的赚钱能力。面对那些曾经需yào

自己家族仰望,甚至卑躬屈膝,在朝阳叱咤横行的大家族,如今一个个的江河日下,日薄西山,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佟百龄心中是充满了欣慰的。正因为自己的决策和坚持,佟家才搭上了大商这条大船。但是另一方面,他同样感到忧心!他毕竟是满人,他那与众不同的长远眼光已经看出,大清王朝如今的局面与那些曾经的朝阳名门望族一样,行将就木,烂到了根上。虽然想要挽救,可是佟百龄却无能为力。

今天王一突然给他打电话,多少让佟百龄有些吃惊。因为不王一很少给佟家打电话,可这一打来,佟百龄心中就隐隐有了一种预感,有大事要发生。

“老哥,最近怎么样,身体还不错吧。”

“呀,托董事长您的鸿福,老身子老骨还算硬朗。”

“我这边新开了家医院,提供健康保健检查服wù

,我给所有的大商的朋友都提供了这套福利,每年一次身体检查,免费的。您老哥什么时间方面,就过来看看。”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小老儿有时间一定过去看看。”

两人先说了一阵闲话,其后王一才讲到了正题上。

“大哥是这样,最近我得到消息说辽西地区出了一个金丹道,领头的是一个叫杨锐春的人。此人满嘴胡言乱语,欺骗普通民众。当然若只如此,我也懒得理他,不过他为了发展自己的教徒,扩大自己的权势,公然挑拨蒙民和汉民之间的关系。”

“那董事长的意思是?”

“这帮人我不会留着。”

佟百龄知dào

了,王一这是在跟他通气,别到时引起周边地区的恐慌,惹出什么乱子。

“董事长,我明白了,到时我会出面,安抚朝阳地区民众的情绪。”

“那谢谢老哥了!”王一笑道。“不过我今天要说的,其实是这第二件事。”

“董事长请说。”

“蒙汉之间的问题,不能总这么悬而不绝的拖着。随着蒙地放垦面积的增大,蒙汉之间的矛盾只会越来越激化。我不希望有大规模蒙汉对立的情况出现!”

佟百龄也知dào

王一说的意思,事实上,对于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早就有了察觉,可是却没有好的办法解决。

“董事长不说,我也想向董事长请教的,蒙汉问题由来已久,董事长您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没有?”

“老哥说的是,问题确实很严重。今天我杀了一个杨锐春,明天就可能蹦出第二个,第三个!……不过说到底,蒙汉之间的问题,其实就是土地问,而归根结底,却要落在经济上了。汉人需yào

耕地来养活自己,蒙人需yào

牧场来养活自己,当两者重合的时候,问题也就产生了。”

佟百龄听着,点点头。

“董事长说的是,那有什么办法解决么?”

“我会要求清廷停止放垦……”

“这个……董事长,来我们这边种地的汉民大多可是从外地过来的,要么是因为饥荒,要么是家乡土地兼并严重,您这样做不是相当于直接断了他们的生计么!”

王一并没有回答佟百龄的话,反而说起了不相干的事情。

“老哥知dào

英国么?”

“知dào

!”

“那老哥知dào

英国是靠什么发展起来的么?”

“好像是纺织工业吧。”

“算是,那老哥应该知dào

纺织的大工厂里需yào

大批人手,可这些人手是从哪来的么?”

说起这事,佟百龄就真不知dào

了。他虽然看过大商文化出版的一些书籍,但是对于外国历史,他本身并没太多喜爱。

“还请董事长指教!”

“圈地运动!简单说呢,就是英国当时因为羊毛出口和羊毛织品出口,带来了大量的收入。那时的贵族发xiàn

,十亩牧场获得的羊毛收益要远超过二十亩耕地的收益,所以他们开始圈占公有土地,缩小佃户土地,为的就是用更多的土地进行牧业生产。而同时,那些因为土地被圈占而无家可归之人,最后只得进入那些纺织工厂中做工谋生。”

“莫非董事长的意思是把这些没有土地的汉民都转移到工厂中去?”佟百龄忽然明白了王一的想法,一想似乎真的很可行。

“差不多!一方面我们开办许多的纺织工厂,把没有土地的汉民招入其中进行工作,发他们工资,给他们住房,让他们的孩子接受现代教育。另一方面工厂也需yào

原料,这样蒙人的牧场就可以为我们提供羊毛,我们可以为他们提供技术。如此一来大家的利益就结合在一起,随着时间的推移,矛盾也会逐渐化解开来。”

佟百龄心中盘算了一下,觉得可行,笑道:“董事长真神人也!“

“没老哥你说的那么夸张,这都是李霸山在大庆……嗯,就是伯都纳总结出来的经验。”

跟佟百龄通过电话之后,王一又给建昌,平泉,锦州,赤峰,义州,宽城子等多地大家族发去消息,邀请他们参加会商,后来一些开明的蒙古王爷也参加会议,最后共同成立的由大商轻工牵头的仁和毛纺联盟。

王一之后给直隶总督张树声发去电报,要求他向朝廷提出停止蒙地放垦,把多余农户转成城镇人口,让他们进入工厂谋生的提议。并且把金丹道的事情讲说一边,张树声觉得有理,便上书到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最后慈禧一听是王一的主意,大概是看在两家合伙做公益的面上,决定在哲里木盟,卓索图盟,昭乌达盟和锡林郭勒盟四地试行,待效果良好后,再行推广。

第一百一十一章 沧海之殇

现在的金丹道与他们全盛时期根本无法相比,而即便他们处于全盛时期,在大商面前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杨锐春根本没想过对于他来说高高在上的王一竟然会把目光投在他身上,而且还是如此冷峻的目光,其中的杀意毫不掩饰。对于这种人,后世的王一见得多了,根本没有丝毫的同情。招摇撞骗,聚敛民财,完全的死不足惜!

杨锐春正在家中坐着白日梦,正当他做梦娶媳妇的时候,四周的枪声响个不停,之后一队人冲进了他的房间。杨锐春吓得是屁滚尿流,不过还是仗着胆子,喊道:“你们要干什么,赶紧放下手中武器,不然我请来满天神佛,陆地神仙,打得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为首之人抬腿就是一脚,正蹬在杨锐春的胸口上,这家伙也弱点,直接一口血就喷了出来。这人正是屠小花!

“他就是杨锐春?”屠小花此刻望着身边被绑着的几人问道,他们是金丹道的一些骨干。

“就……就……就是他!”几个人如鸡吃碎米,不住地点头。

“金丹道!哈!不知能抗住爷爷的枪子儿不?”说着屠小花抬手数枪,直接把金丹道的大头目杨锐春打成了蜂窝煤,接着对手下人吩咐道:“清剿此人家产,把这些头目的家产也一并没收,将他们举家迁往大孤山,弓长岭等地,去挖矿吧!“

“是!”暗刀的队员们此时把这帮人架起来就往外走。

屠小花此时忽道:“慢着!”

队员们停了下来,被绑之人全部是声泪俱下,全没了往日当神棍的威风。

“临走之前,我先跟你们说你明白!到了地方都给我老实过日子,干几年也许就能放你们回来!在那边别给我说些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自找不自在!要是让我听见了,到时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都听明白了么!”

“谢好汉爷爷开恩!”一帮人给屠小花磕头。

处理完这帮人后,屠小花再次根据在大黑山金丹道总坛得到的成员名录,顺藤摸瓜,把大部分顽固分子以及与之相勾结的土豪劣绅,贪官污吏,抓了个干净。但凡敢于反抗的,一概不留活口。在一番腥风血雨之后,地面上总算安静下来。

除了仁和毛纺联盟,王一还建立了许多,诸如肉食品加工厂,罐头厂,毛皮厂等等能与蒙民搭上关系的各种企业。有些是大商和一些地方势力,蒙古王公联合起来,采取董事会制度的股份制经营,也有一些是民营资本的独家经营。因为大商设定了各种农牧产品的最低收购价格,所以其他商家只得跟进。

同时为了给蒙民提供帮zhù

,王一还从大庆的大商牧业调拨来了不少蒙古族和汉族的畜牧饲养员,还有兽医。他们就像一道桥梁,开始沟通起了大商和蒙古诸族之间的关系。

其后王一再次推出政策,在蒙古境内购买大量土地,有大商牧业进行经营,同时招募无家可归的各族民众,为他们修建楼房,让他们从游牧状态,变成了城镇居民。

若是蒙民和汉民之间发生矛盾,大商成立了大商仲裁法院。法官是由蒙汉民众共同推举产生,共十人,经过大商的培训后,采取终身制任职。然后有陪审团,由法院随机抽取的八名民众组成,此外还有民众旁听。另外引入律师制度,因为是负责蒙汉之间的案件,所以律师要求是要通晓蒙语和汉语。律师有提供法律援助的义务,只为自己的辩护人利益负责。诉讼的费用由败诉方提供一半,另一半由大商和毛织联盟共同承担。

其后王一还专门派出了数支宣传队,将所有新的举措告知两族民众。

就在这数策并举之下,辽西地区的蒙汉紧张关系终于开始缓慢缓解。当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但是总归是有了一丝喜人的春意。

王一正在家院子里摆弄烧烤,说来在穿越前,他倒是经常参加这类烧烤聚会。

沈雅芝正在一旁下跳棋,千佳在一旁看着,跟她们一起玩的有沈百玉和唐绍仪,还有几名两个丫头在大商附属学校的学生。王闿运,赵烈文,俞樾,孙诒让等人正在那边吟诗作对。

一会儿,千佳走了过来,看着王一正在清洗的大蘑菇,问道:“这是什么?”说着也学着王一的样子帮着清洗起来。

“松茸。”

“松茸?没听过。”

“这是项龙为拍我马屁从吉林龙井市旁的天佛指山弄来的,平常人根本吃不到,据说还是贡品。”

千佳有些好奇地摆弄着,烧烤她到是和王一在一起常吃,不过这松茸确实是第一次见。

“你们那灯泡厂最近的生意怎么样?”两人闲谈。

千佳有点小狡猾地一笑,道:“嘻嘻,还不错的,前两天刚和大商飞艇做了成了一笔单子,然后又和德国人谈成了两笔。”

“呀,成小富婆了!”

千佳难得在王一面前露出了一丝小得yì



王一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然后又道:“听说学校里现在有人正在研制我说的那种两轮自行车?”

“嗯,王天顺,赵明,马春娇十来个人,他们觉得你说的两个轮子车,很奇怪,所以想做出来试一试。”

“很奇怪?”王一不解。

“是呀,两个轮子怎么可能立起来呢?”千佳显然也很难想象其中的道理。事实上,让王一自己解释,他也说不清楚。

王一想了想,道:“以目前的条件,要做一辆好的自行车应该也不算太困难了。对了……帮我给那帮小子带个话,就说给人用的东西,一定要符合人体工学。”

“人体工学?”

“让他们自己上图书馆查去。”

喝着从德国进口来的冰镇啤酒,吃着沈丫头亲手喂到他嘴里的苏子叶包烤牛肉,没事在跟自己的大舅哥沈百玉干上一杯。王一似乎一瞬间从清代穿回了现代,这也是他迷恋烤牛肉,刷火锅的主要原因。

当然了,现在这个时代吃的东西那可是纯绿色无污染,跟后世那个地沟油沁着的时代可不一样。

吃饭的时候,沈雅芝跟王一商量道:“听说过两天,欧洲明星巡演团将来营口的天籁大剧院演出,我们也定一个包厢呗。”

“欧洲明星巡演团?”

“对呀,里面珍妮弗*佩顿,凯瑟琳*鲍曼,伊丽莎白*斯嘉丽……”丫头说了一大堆名字,王一一个也没听过。

千佳这时解释道:“听说是一个名叫艾尔伯特的奥地利人开的一家娱乐公司,里面现在捧出了不少的明星。据说他们的唱片在欧洲,美国,还有我们这边销售都很红火。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个艾尔伯特还来我们大商天籁公司录过音的。”

王一这才点点头,不过对这个艾尔伯特完全没有印象。

沈雅芝故yì

笑道:“千佳说错了,那个欧洲明星公司根本就是我们大商天籁的控股公司,艾尔伯特只是一个代理人。王一,你怎么也要给自己旗下公司一点面子吧。”

王一停了一会儿没说话,思考了片刻问出一个很深沉的问题:“那些女明星长得怎么样?”

两个丫头立kè

就表现出了极度的警觉,王一此时却笑了起来,道:“瞧你俩的样子,真跟小老虎差不多!放心吧,到时我陪你们去营口,不过我却没时间陪你们看表演。那天徐伟要从海南岛回来,我要去迎接他。”

徐伟就是当初那名迷上杂交水稻种植的文科班学生,这几年来,大半时间都待在海南种水稻,搞研究。这事是泰安粮油联盟在资助,如今总算有了一些成绩。水稻亩产量增加到了400公斤,当然其中一部分是种子的功劳,一部分是大商出产化肥的功劳。

“那好吧!”沈雅芝其实很希望王一能陪自己和千佳去的,不过既然徐伟回来,当然还是徐伟要紧。再说去天籁大剧院,那边即便防卫再好,也是人山人海的地方。真要有人存心惦记,也是防不胜防。

一轮圆月此时从天边升起,夜色称不上幽静。王一跟沈百玉随口说着大商电力的一些事情,其后又跟沈丫头带着的几名女学生玩起了谁淫*荡啊,你淫*荡,最后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光荣地被灌倒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王一脑仁疼,幸亏没什么安排,不然还真过不下去了。难得自己在家躺了一上午,算是睡到了自然醒。没想到刚到办公室没多久,楚原就急冲冲走了进来。

“报gào

!”

王一一皱眉,道:“怎么了?”

“刚刚收到的消息,我旗昌下属客船福贵号在行至台湾外海时,被法国军舰凯旋号撞沉……徐伟就在船上!”

王一本来头脑剧痛,这时却像身体打了一个寒战,豁然间站起身来。

“你说什么!?”

“我旗昌下属客船福贵号在行至台湾外海时,被法国军舰凯旋号撞沉,徐伟就在船上。”

“他人现在如何……?”

“下落不明!”楚原无奈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绑票

凯旋号1869年8月5日在法国Rochefort开工,1877年3月28日下水,1879年服役。该舰排水量4585吨,舰长78.64米,宽14.86米,吃水7.37米。该舰配备4座锅炉,单轴推进,输出马力2200-2400匹,航速12.7节,载煤量330吨。该舰装备M1870式239mm炮6门,M1870式193mm炮1门,140mm炮6门,1磅炮4门(以后添加到8门),356mm鱼雷发射管4具。该舰侧舷装甲152mm,炮塔与甲板119mm。编制人员352人,战时配备382人。

他还有两艘姐妹舰,其中一艘叫做胜利号,也在法国驻中国和日本海域分舰队服役。

王一拿着大商咨询传过来的资料,眼中冒着邪火,整个指挥大厅里鸦雀无声,包括吴晓,商毅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好半天王一才道:“三天过去了,法国方面怎么说!”

“法国大使宝海拒绝表态,说事情在没调查清楚之前,不会发表任何言论!”吴晓有些忧心地看着王一。

王一嘴角带出一丝冷笑,道:“跟在北京的唐绍仪说,如果法国不表示道歉,不交出肇事船长以及相关人员,我大商将对法国宣战,到时后果自负!同时让驻法公使曾纪泽通知法国zf!”

一直以来,王一就对法国没有丝毫的好印象。当年在东南亚的殖民地中,对华人屠杀最重的,一个就是荷兰,一个就是法国!相反落在英国人手中,当地华人还能过上温饱的日子。虽然敌人来的时候,他们比谁跑得都快。

其实这段时期内法国的日子也不好过,1875年1月,共和联盟在议会以一票多数勉强通过了第三共和国宪法,确定共和国最高领导人为总统,议会实行两院制,内阁向总统和议会负责。1876年初众议院选举中,共和派一举获得360个席位,保守派只获155席(正统派25席,奥尔良派55席,波拿巴派75席)。

1877年5月16日,支持君主制的法国总统帕特里斯*麦克马洪(军人)迫使亲共和的朱*西蒙内阁辞职,任命布罗伊组阁,此举被共和派视为无视议会多数意愿。众议院363名共和派议员提出议案拒绝信任新zf,麦克马洪采取极端措施,在参议院同意下将众议院解散(这也是第三共和国历史上唯一的一次),并确定在当年10月进行重选。这就是法国历史上著名的“5月16日危机”。总统企图发起政变,恢复君主制,共和国的前途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

在共和派奔走号召下,竞选新众议院的活动进行的异常激烈,参加投票的选民高达80%以上,结果共和派取得420万张选票,以323席对208席的优势战胜保守派,胜利返回议会。麦克马洪曾指望利用军队进行政变,但他发xiàn

大部分官兵倾向共和,只得屈服。1879年1月参议院三分之一改选中,共和派取得了82席中的66席,参议院从保守派占多数转为温和共和派占多数。得不到议会支持的麦克马洪于1879年1月28日辞职,共和派儒勒*格雷维当选总统。共和派在国家各权力部门都取得了主导地位。

1883年,“亨利五世”尚博尔伯爵去世,无后,波旁王朝直系绝嗣,正统派的复辟之梦破灭。第二帝国废帝拿破仑三世1873年在英国去世,其在英军中服役的皇太子在1879年6月被南非祖鲁人杀死,波拿巴派恢复拿破仑*想也告破灭。奥尔良派本来就主张英国式的君主立宪,这一理念已经非常接近共和制。这样,随着时间流逝,法国的共和制虽面临重重凶险,却也自然而然地平安延续下去。

如今的法国总统是儒勒*格雷维,一直干到了1887年,后来是因为他女婿弄了点小腐败,虽然和他没关系,不过还是辞了职。

相较于总统的稳定,法国总理那跟走马灯一般了。现在是查尔斯*杜克拉克,记者出身,不过这总理没干多长时间,就换成了阿尔芒*法利埃。结果这位干得更短,才一个月。当时拿破仑*波拿巴的一个侄子热罗姆*拿破仑*波拿巴宣称要当法国国王,法利埃zf面临着是否驱逐波拿巴的问题。由于当时法利埃正身患重病,因此他的zf无法面临反对派的攻击。法国参议院驳回他驱逐波拿巴的建议后法利埃辞职。在这里写这么多关于他的事情,主要是因为……怎么说呢,别看这人法国总理干得挺憋屈的,不过却有命干了两届法国总统。至于阿尔芒*法利埃之后,那就是那位在王一心目中臭名昭著的*头子——茹费理!

现在法国还没有所谓的远东舰队,这时的舰队叫做:中国及日本海域分舰队,司令是梅依。而后来跟大清干了一仗的远东舰队还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组建。

1883年6月,法国任命孤拔上校组建“法国东京分舰队”,并为他增派了1艘铁甲舰、1艘二级巡洋舰、4艘炮舰及2艘二级鱼雷艇,使这支分舰队的舰艇总数达到25艘。1884年4月利士比接任中国分舰队司令。1884年8月29日,法国将“中国”与“东京”分舰队合并,组成法国远东舰队,司令孤拔、副司令利士比。舰队共有5艘铁甲舰、15艘巡洋舰以及其他舰船共35艘,官兵4300人。

这里面需yào

说明的是法国人说的东京,不是日本的东京,而是越南的东京——河内,而他们称北部湾,也不叫北部湾,叫东京湾。

听到王一的话后,吴晓道:“队长的意思是……不惜与法国人开战?”

“对!有意见?”王一看着吴晓。

“可是法国现在都在安南我们陆军过不去,海军也缺乏远洋的舰船,再说我们的舰船全部是烧燃油的,即便带上补给舰也是个问题啊。”

商毅此时站起身来,道:“队长,参谋长,我们海军有信心完成对法国分舰队的袭击任务!”

吴晓瞪了他一眼,道:“你开玩笑呢啊!你拿什么跟法国打?船开半道没油了怎么办?还要我们派拖船去把你们拉回来?再说南海你们都没去过,海图都是旗昌的商船带回来的,你什么准bèi

都没有,就跑着来跟董事长打包票,你舰队司令的位置是不想干了!?”

作为大商保险队的总参谋长吴晓很少发这么大脾气,商毅还真不敢惹他,老实地坐了下来,一脑门子的官司。

王一也没理商毅,这时跟吴晓道:“我们没说我们过去!”

吴晓一愣,其他人也是一愣,道:“队长的意思是?”

“我们让他来!”

所有人都不明白了,这法国人还能听我们话?

王一一笑,看着在场所有人摇了摇头,叹道:“你们是不是在士官学校都学傻了,我们是什么?”

“保险队啊!”吴晓不解,不明白王一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保险队是什么?说白了我们就是不服天朝管的土匪!”王一指着吴晓道:“咱们是土匪!”又指着商毅道:“你们是海盗!”

“听着没,咱都不是好人来着!”

“队长的意思是?”吴晓有些明白过王一的意思来了。“让商毅出去绑票!”

王一此时乐了,点指着吴晓道:“还是你小子机灵,要不说我咋让你当了参谋长呢!”

众人明白了!

吴晓对着王一竖起大拇哥,道:“高,实在是高!”

说实话,这年头法国舰队在越南地区的实力,真叫一个磕碜!大商弄不上他,完全是因为距离太远的关系。而大清在马尾海战中失利,那也是非战之罪,完全是因为当时主持福建军务的钦差命办福建海疆事宜大臣张佩纶、闽浙总督何璟、船政大臣何如璋、福建巡抚张兆栋和福州将军穆图善自己怂了!不然即便战败,也不至于败到那个地步。而其中那个张佩纶更是一朵奇葩,在京城的时候,把对法开战喊了个震天响,结果真轮到自己上场之时,不举啊!

“听说前几天有两艘新战舰下水了?”王一这时问向商毅。

“对,我们自己的那艘巡洋舰,还有一艘新的君子级驱逐舰下水。过两天就要开始正式的海试了。”

“你负责?”吴晓道。

商毅点点头,道:“巡洋舰我负责,而第四艘驱逐舰由高级指挥班里的严复负责。对了,队长,两艘船都还没取名字呢。您一道都给取了呗。”

王一也知dào

这货在拍自己马屁,琢磨琢磨,道:“驱逐舰呢,根据惯例就叫义士号,编号204。至于这艘巡洋舰么……就叫红颜级,舰名……商毅,你小子喜欢貂蝉,还是杨玉环?”

商毅这个丧气,后来舔着脸道:“昭君成不?”

“行!那这艘海试的巡洋舰就叫昭君号,编号301。”

会开完之后,商毅赶着回营口大商海军基地去准bèi

海试的事情,同时也给其他三艘君子级驱逐舰布置绑票的事宜。在所有人都走了之后,王一则把吴晓和空军副司令赵子光留了下来,至于谈了什么,就没人知dào

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终于来了

撞船事件发生七天之后,这日夜晚,天色阴沉,天空下着淅沥的小雨。眼看就要入冬时节,气温有些低。王一站在码头的台阶之上,望着大海,楚原在背后打着雨伞,两人都一言不发,非常的沉默。其余亲卫们则负责四周的警戒,不过此时码头上没并没有多少人。

好半天王一才开口道:“记得今年春节后,我就是在这边把徐晓送上船的……没想到却成了永别!”

“队长,请节哀。”

“节哀么?……如果我都不为他难过了,这世界上还有多少人会为了他的离去而伤心?……海水很冷,不能再让他心冷!”

徐晓的尸体已经被找到,随身携带的皮箱子依然被他抱在怀中!里面有今年取得的所有实验数据……虽然如今的海南种子所已经不是徐晓自己带人运作,有了许多的帮手。虽然失去他会有很大的影响,计划的进度会有所减慢,但是还不至于让整个杂交水稻项目瘫痪。但是王一依然不能接受!徐晓是王一手下第一名去世的文班学生,而且死得如此冤屈。法国人在撞船后没有采取任何营救的手段,直接扬长而去,事后更没有做任何的通报,这才致使大量乘客身亡。若不是附近刚好有渔船经过,恐怕最后都要落个死无对证的下场。

“尼玛,法国佬,我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的!”

北京东交民巷的法国公使馆,法国驻华公使宝海脸色不太好,他白天刚刚和大商的特派代表唐绍仪大吵了一架,之后还受到了北洋大臣张树声的谴责。唐绍仪说话很难听,一口一个屠夫的叫着,而且宝海隐隐有一种感觉,根据大商以往的秉性,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海军里的那帮混蛋,没事招惹大商做什么!”

正当宝海暗气暗憋的时候,一名使馆武官突然走了进来,道:“大使先生,我们刚刚收到大商方面的邀请……事实上,各国驻华主要大使都收到了这份邀请……”

“他们要干什么?”这话刚出口,宝海旋即明白过来——宣战!

大商驻京办事处,唐绍仪今天多少有些紧张,他刚刚与伍廷芳见过面,通报了大商的立场。北洋表示道义上的支持,当然,他们不会出兵提供任何的帮zhù

。王一当初就没对这个宫外敬事房有丝毫的指望,所以现在也不吃惊。

美国新任驻华大使杨约翰正在跟唐绍仪说话,唐绍仪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留学经lì

,让杨约翰对这个年轻人非常的有好感。

“大使先生,贵国对我来说犹如第二故乡,我在贵国寄宿时,哥尔登先生一家,对我非常好。”

杨约翰大笑,道:“这就是我们美国人的传统,善待自己的朋友,腾出房间让他们居住,同时在送上食物,这是上帝的教导。”

两人说笑着,此时英国驻华参赞署礼公使,格维纳走了过来,原本的英国驻华大使威妥玛已经卸任,接替他的巴夏礼爵士要到1883年年中才会递交国书。

“唐,你们大商那位董事长到底有什么打算?”

唐绍仪一笑,道:“一会儿您就清楚了。”

过不多时,法国公使宝海终于姗姗来迟,唐绍仪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开始了自己的公告。

“感谢诸位大使先生的光临,今天请诸位前来是想代表我大商的董事长王一先生,向诸位通传一项我大商最新决定!我们将于今晚二十四时之后,正是对法国宣战!在奉天,吉林,黑龙江境内的所有法国人的安全将不再受到任何保证。”

“你们不是一个国家,你们无权对我们宣战!”法国公使宝海嚷了起来。

“当你们的军舰撞沉我们的民船,并且扬长而去的时候,也许在您看来这只是一场意wài

,所以你们高傲的法国人,对于我们这些落后而野蛮的中国人,连一句道歉,一个赔偿的愿望都不愿表示!你们可以用事实尚未调查清楚这种狗屎理由来拖延,或者用你们一贯的伎俩,说我们的民船上有人用枪在你们的军舰上开了一个小眼,来栽赃陷害!”唐绍仪盯着宝海,两人怒目相对,互不退让。

“但是在我们看来,撞船是不是意wài

姑且不说,但当你们抛弃无数落水乘客,没有半分歉意地扬长而去之时,你们就是凶手,这就是谋杀!从那一刻起,我们大商以及全部的大清人就有了复仇的权力。不管您这位高傲的法国人,管这叫不叫战争,我们都会毫无保留地让你们血债血偿!”

宝海盯着面前的年轻人,沉默片刻,终于眼现寒光,道:“既然如此,我们奉陪到底!”

说完之后,宝海转身离去。没多久,日本公使榎本武扬和俄国公使布策就追了上去。

第二天傍晚,震惊的消息就开始在各个公使馆之间传递开来。

法国从天津,上海等地出发的客船和货船,大部分遭到了来自大商舰队的攻击。不过一天的时间,就有两艘客船和三艘法国籍货船遭到劫持,其中一艘货船因为妄图冲撞大商海军而被直接击沉。船上船员除了法国人之外,全部得到了及时的救治,当然也全部失去了人身自由。至于那位傲慢的法国船长,以及他手下的法国籍船员,则被全部当场击毙!

此事一经传开,立kè

就震惊了世界。

宝海来找唐绍仪,却吃了闭门羹!之后他又愤nù

地去找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说理,奕??做得很绝。直接说,这事跟大清没关系,对付你的是大商。您可以去营口找大商报仇,我们对此表示理解。不过事情的经过毕竟尚未有定论,所以我们也不好进行公开表态,还请公使先生有所体谅。

清廷在这个问题上到不是在帮zhù

大商,事实上,他们对大商的忌讳完全不在法国之下,这样做完全是在挑拨法国与大商的关系,行的就是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计策。

消息没多久传回法国国内,引发民众广泛关注,法国总统儒勒*格雷维和总理查尔斯*杜克勒克,当即表态对大清东北地区的地方武装——大商宣战,并且扬言要发动攻击。

茹费理这个*头子此时跳了出来,公开指责zf所言不过是欺骗和安抚民众情绪的口头说辞。法国zf无奈之下,立kè

任命海军上校孤拔组建法国东京舰队,增派了1艘铁甲舰、1艘二级巡洋舰、4艘炮舰及2艘二级鱼雷艇,于明年3月之前出发。其后法国zf及海军部,还向法国驻中国及日本地区分舰队发出命令,要求总司令梅依带领舰队,发动对大商所在地营口附近的攻击。

不过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大清官方对此事表示中立,甚至给北上的法国舰队提供补给。

吴晓看到消息的时候,气得把桌子一拍,英俊的面容变得扭曲。王一却相当的心平气和,道:“生什么气,这种事不早就在你我的意料之中么!”

“队长,话虽如此说,但我还是难以接受!”吴晓毕竟还是年轻人,即便经lì

再多,心头还是存着一股热血。

“有什么难以接受的?”王一说得不咸不淡。他知dào

后世的历史,所以打从一开始,就没对清廷有过任何的期待。宁与友邦,不与家奴——这可是老佛爷的真心话。

“那用不用给京城提抗议?”

“抗议他做什么?我们不就是想让他们北上么!”王一此时转过脸来,对着商毅道:“你们准bèi

得如何了?”

“义士号驱逐舰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昭君号巡洋舰,还是有些小毛病,目前正在船厂中维修,估计需yào

两三天的时间。”商毅回答道。

“你那边不用着急!”

三人正说话之时,楚原这时走了进来,道:“报gào

队长,从日本方面得到的最新消息,日本舰队目前已经开始集结,具体作战动向不明!”

“看来真跟我们预测的一样,狐假虎威的这只狐狸,又开始蠢蠢欲动了。”王一笑了起来。“就不知dào

我们的老朋友俄国人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目前应该是没什么办法,不过听说他们国内已经开始新的大规模造舰计划,最近这一两年,暂时闹不出什么动静来。不过以后可就不好说了。”商毅有些担心道。

“别管他们,给郑海涛发电报,让他们明年在赤塔地区修建堡垒,必要时可带兵攻打伊尔库茨克,把俄国人从柏儿海湖(贝加尔湖)附近地区赶走!”

五天之后,王一在营口码头上给商毅等人践行,虽然昭君号和义士号的海试还没有完成,不过也只能将就了。目前得到的消息是法国人已于四天前抵达上海,并于昨天再次出发北上。

全部远征舰队共有战舰十三艘,包括一艘铁甲舰,凯旋号。各级巡洋舰六艘,包括:梭尼巡洋舰,杜沙佛巡洋舰,凯胜巡洋舰,侦查巡洋舰,香伯兰巡洋舰,雷诺堡巡洋舰,另外还有六艘炮艇和鱼雷艇,益士弼,蝮蛇,野猫,鲁汀,胆,德拉科。跟随舰队同来的,还有四艘运输舰,全舰队携带士兵两千五百余人,规模浩大。

凯旋号资料前文已介shào

,不再重复。

梭尼巡洋舰:舰排水量2017吨,舰长79.38米,宽11.00米,吃水5.59-5.87米。该级舰配备4座锅炉(SEIGNELAY号为6座锅炉),单轴推进,输出马力1800-2000匹,航速14.9-15.0节,载煤量330-350吨。该舰装备M1870式140mm炮6门(后续舰为8门),37mm旋转式机关炮6-8门。编制人员203人。

杜沙佛巡洋舰和凯胜巡洋舰同级:排水量1330吨,舰长63.24米,宽10.41米,吃水4.98米。该级舰配备2座锅炉,单轴推进,输出马力900-1200匹,航速11.3-12.8节,载煤量175-295吨。该级舰装备M1870式163mm炮1门,M1870式140mm炮5-6门(DAYOT号装备190mm炮1门,140mm炮6门)。编制人员154人。

侦查巡洋舰:该舰是铁骨木皮结构,该级舰排水量1722吨,舰长73.91米,宽10.80米,吃水5.36-5.49米。该级舰配备6座锅炉,单轴推进,输出马力2400匹,航速11.3-12.8节,载煤量205吨。该级舰装备M1870式140mm炮8门,37mm旋转式机关炮6-8门。编制人员194人。

香伯兰巡洋舰:该级舰排水量2042吨,舰长79.86米,宽10.89米,吃水5.71米。该舰配备4座锅炉,单轴推进,输出马力1800-2000匹,航速13.7-15节,载煤300-330吨。该级舰装备M1870或M1870M式163mm炮8-10门,1磅炮炮4-8门INFERNET号和香伯兰号还装备2具356mm鱼雷发射管。编制人员205人。

雷诺堡巡洋舰:该舰排水量1820吨,舰长78.18米,宽10.74米,吃水5.74米。该舰配备4座锅炉,单轴推进,输出马力1700匹,航速14.3节。该舰装备M1864或M1866式163mm炮4门,M1864或M1867式140mm炮6门,编制人员202人。

益士弼,蝮蛇,野猫都是470吨排水量,火炮9门,120名船员。

“看来法国人还很看得起我们啊!”王一冷笑道。

商毅带着严复的海军军官及士兵接受王一的检阅,所有舰队成员站在一起也有将近两千人。此次出征的大商舰队,将以旅顺港为基地,在附近海区巡弋。

过了五天,王一和吴晓等人感觉纳闷,怎么法国舰队从上海离开之后,就像消失了一样,到底哪去了呢?

两天之后,消息从日本传来,法国舰队现在到了长崎,已与日本舰队会合。日本派出龙骧,东舰,比睿,扶桑等战舰,另外又派出六艘运兵舰,携带三千名士兵随行。

两国战舰数量加在一起,已经达到了十八艘的规模。就在王一得到此消息的同天,唐绍仪从北京发来电报,日本对大商宣战,宣战的理由就是当初王一对日本平民的屠杀的报复行动。

相较于大商的沉默,大清内部现在也开始出现新的声音。以李鸿藻,翁同龢为首的清流又开始上串下跳,不断在慈禧面前谏言,希望派军队,在法国和日本攻击大商的同时,从陆路出发,北出山海关,趁机将大商收归国有!

王一拿着所有的消息,冷笑道:“来吧,都来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复仇烟火

关于朝廷是否出兵的问题上,清流和北洋挣得很激烈,慈禧坐在上面,冷眼旁观。

李鸿藻道:“太后,大商董事长王一虽名为商业魁首,但实乃一悍匪国贼!虽然现在奉,吉,辽以及蒙古东部数盟名义上在我大清掌握之下,但实jì

上却是王一一人之天下。今次法国联手日人北上来伐,完全是大商咎由自取。但对我大清而言,亦是千载难逢之良机。若是能集结重兵,一战定鼎,趁机将大商收归国有。不但国家手中将多出无数财源,一解眼下捉襟见肘之财政困局,同时也可威慑天下,以震宵小。”

这老货说的是慷慨激昂,唾沫星子乱飞。

旁边被紧急招入皇宫的张树声此时却急道:“太后,万万不可!切不可听信此一派胡言!法日虽然同来,海军实力强dà

,但是大商之基业在陆地之上。凭借法日加在一起不到一万人的兵马,若想与大商一较短长,完全就是痴心妄想。前有俄人这样的前车之鉴,我军切不可轻举妄动,一旦将大商逼迫谋反,到时悔之晚矣。”

清流和北洋两派间的大臣们不断争执起来,慈禧没有表态,只是默默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鬼子六奕??自从慈安死了之后,就一直沉默少言,在那里低着头,谁也不看,像睡着了一般,慈禧这些年看他也有些厌烦。其他亲王大臣对这事也是置身事外的态度,心中指不定想着哪个相好的呢。

“行了,今儿就到这儿吧!众卿跪安吧!”说完慈禧头也不回,带着李莲英等一众太监离开,连让众臣行礼的机会都没给。

清流和北洋的人相互瞪了一眼,谁也不搭理谁,就这么出宫散伙,各找各妈去了。

闲来无事,慈禧带着李莲英在一池三仙山的北海边上逛荡,走着走着,慈禧忽然道:“小李子,王一跟哀家合伙做的生意收入如何啊?”

李莲英吓了一跳,没想过慈禧会忽然提及此事,立kè

道:“回老佛爷的话,大商每月都送账目过来,银钱分文不少。”

“那收入如何呢?”

“印书局和皇家展览加在一起,月入在一万五千两白银左右。”

慈禧一笑道:“还真不少呢!”

“还不都是托老佛爷您的鸿福?”李莲英陪笑道。

慈禧突然直视着李莲英,道:“小李子,大商最近给了你多少好处啊?”

一听这话,李莲英被吓了一个激灵,立kè

跪地叩头,带着哭音,道:“老佛爷明鉴,奴才罪该万死,不过奴才确实没收过大商一丝一毫银钱贿赂。”

慈禧看着他,好半天才道:“行了,起来吧!哀家不过一玩笑之语,你这奴才还当真了!不过话说回来,这王一还真不会来事呢!”

当天晚上,宫里就有旨意传出——命北洋水师加紧防护,各地调兵拱卫京师。名义上虽然是为防止法日两国偷袭,但实jì

上却是集结兵力,一旦东北有变,清廷就会发兵谋夺大商基业。两手准bèi

,慈禧在这点上到比李鸿藻这帮人强多了。

日本长崎港,法国远征舰队司令梅依正在与日本海军大将西乡从道在一起喝酒交谈。

西乡从道是之前西南战争中死去的西乡隆盛的弟弟,目前是萨摩藩的领袖人物,本来是陆军大臣,不过因为此次行动,才被天皇任命为了海军大将,其实就是这次远征大商的舰队总司令。(这海军大将正常历史中要到1890年之后,才会开始设立。)

“梅依司令远来,我在此敬司令一杯。”西乡从道恭敬道。

对于日本的清酒,梅依感觉还算不错。此时已经入夜,因为是中华文化在日本的重yào

聚集地,长崎的街道带着唐风,酒馆外挂着彩灯,非常干净。

“谢谢。”梅依穿着便装,现在在长崎外国人并不少见,多是美国人,偶尔也会遇到几个法国人。说实话,梅依对日本的印象,远好安南和大清。“为我们共同的征程干杯。”

西乡从道点点头,道:“嗨!”

两军的舰队在长崎汇合,双方都没有急于出击,法国远征舰队从安南南部一直航行到了长崎,一路上虽然有所补给,但毕竟是在大清的地盘上。所以舰队中从上到下都加着小心,好在此时终于到了盟友的海港中。所有的法国人这才放心下来,接下来会有一个星期的休整,船舶经过长途航行,也需yào

维修。水兵们只需yào

享乐,需yào

在矮小的日本女人身上发泄自己的紧张。不过此时没人在意大商,实力摆在那里,只是几天的时间而已,他们军力也不会有丝毫的提高。即便有,在庞大的舰队面前,也只是摆设而已。

后半夜的时候,天地似乎一瞬间从喧嚣恢复到了宁静,微风轻抚树梢,显得谨小慎微,海浪波涛也在这一刻变得很遥远起来。

山崎宗佑是长崎本地一家小酒馆的老板,因为今天招待法国人的原因,所以关门比平常晚了三个多小时。好容易把那些说着怪话的法国人送走之后,山崎宗佑开始收拾自己的小摊位,到一切完成的时候,再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

“哎,真是麻烦啊!”山崎宗佑有些抱怨,不过收入还算不错。走在街道上,抬头看着星星,忽然在天空黑暗的背景下,他发xiàn

了数个巨大的身影在移动,上面有红绿黄三种颜色在有规律的闪动着。

“那是什么东西?我今天晚上没喝酒啊。”这个夜半徜徉的男人心中暗想。此时他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不能置信地揉着眼睛,可是眼中的景象没有丝毫的变化,仔细数了数,“一,二,三,四。”这是小些的身影,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更大的身影在空中移动。

山崎宗佑忽然感觉到了害pà

,那是发自骨髓的战栗,于是他不能自已地大喊了起来。

“大家快跑啊,怪物来了!”正熟睡的夜晚没人响应他,山崎宗佑觉得自己一定是走入了一个奇怪的噩梦。努力,却无力摆脱!

飞空的身影在长崎港上缓慢了下来,原本伴随着的嗡嗡声也小了很多。

不过随即山崎宗佑就看到了让其终生难忘的一幕,巨大的身影上掉落下一颗的奇怪圆筒,最初是横着,不过很快就变成一头上,一头下,与此同时,那些圆筒也发出了奇怪的呼啸声。当那些东西砸到海港中战舰上的一刻。

山崎先看到了冲天的火光,停顿了一会儿,沉闷爆zhà

声才传来。

这一刻,长崎似乎才被惊醒……没想到迎接他们的却是死亡的烟火。

赵子光作为坐在蝮蛇1号飞艇上,透过玻璃看着长崎港现在的景象,升腾的火焰就像恶魔的典礼,火光映衬着赵子光身边的一只木相框,里面放着一张合照——他,徐晓,还有他妹妹赵兰。

“兄弟,我们给你报仇来了!”

赵子光在大商地位算是比较特别的,他本来是大商文科班的学生,不过如今却成了大商空军的副总司令。他本身性格有些另类,在文科班中朋友很少,而徐晓就是其中一个。

两人之所以能成为朋友,赵子光的妹妹——赵兰起了很大的作用,因为女孩很喜欢这个性情沉闷的男孩,不过看起来这个男孩有些不解风情,对水稻的热爱似乎超过了女人。至少赵子光认为,如果是一个像妹妹那么好的女孩喜欢自己,自己一定不会每年大半时间都去那个热乎乎的岛屿上种水稻。

“不过今年再也见不到那张黑脸了……”

赵子光伤心,为徐晓,也为妹妹。知dào

噩耗时,妹妹那苍白的脸色,赵子光心疼,而难以忘却,每念及此,总是心如刀绞,痛彻心扉!

也许谁也没想到,事实上连赵子光自己都没敢想,队长王一竟然把解决这次法日联合舰队的重任放在了自己身上。

当然,一个行动不可能只有一个计划,至少吴晓的参谋部给赵子光的计划,就有三个。

第一个计划,A计划就是眼下的情形,前提是敌人没有出击,天气允许,大商空军将全体出动,目前有四艘蝮蛇和两艘猛犸,携带研制成功没多久的空投炸弹。因为飞艇上只有四人手动操作,所以炸弹的重量被限制在了180公斤。在大商舰队的引领下,前往长崎,不然他们连长崎在哪都不知dào

,之后就是轰炸长崎港,若是可能就将全部敌舰炸沉在长崎港内。不过这里面最大的问题是,飞艇可以前往长崎,但燃料却不足以让飞艇返回,后来的解决办法就是在朝鲜建了一个临时的空军基地,进行中继补给。

第二个计划,B计划,天气允许飞艇出击,但是敌舰队已经离港,这种情况下,其实飞艇能起到的作用就远及不上第一种,毕竟空头的准确性太低。在这种时候,他们就成了配角,利用机炮,帮zhù

大商舰队解决问题。

最惨的是第三种,天气状况不允许飞艇出击。事实上,空中风力只要超过三十节,大商舰队就只能独立作战。到时的结果可就不好说了。大商舰队就是在强dà

,在面对相当于自己三倍的敌人时,也不敢打包票。唯一的战略目标就是保存实力,让对方进行登陆作战。以陆军消灭之,不过沿海地区受损失,也是不可避免的了。

六艘飞艇即便全部出击,携带的弹药量依然有限,长崎军港此时成了火海,不过具体战果,并不像表面上那么乐观。

赵子光看看燃油表,无奈地命令道:“投完全部炸弹,全体返航!”

第一百一十五章 黑夜炮战期待黎明

“蝮蛇1号放出三颗红色信号弹,空军全体返航!”副官跟大商舰队总指挥商毅报gào

着。

此时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长崎港中的景象,飞艇的巨大威力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别说日本人,就是大商舰队所有人在看到这些飞在天上的庞然大物时,也是好半天才恢复正常。唯一值得他们高兴的就是飞艇都是大商的,咱们是一伙的。

大商舰队此时正在战斗,长崎港外也有三艘巡逻船在不停巡弋,不过如今都已被舰队击沉。

“报gào

总指挥,长崎港内已经有战舰不断开出,严舰长询问是否可以攻击。”

“通告所有舰长,攻击法国,日本和无旗帜船只,其余国家船只,要时刻加以警戒,一旦进入警戒范围,也予以击沉。”

“是!”

这事其实在行动之前都已经计划好了,现在不过是在确认一遍。

西乡从道和梅依此时早已被巨大的爆zhà

声所惊醒,长崎的街道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那点清酒的酒力此时已经消失无踪。

“那是什么……”西乡从道此时问道,多半也是在喃喃自语。

“飞艇吧……”梅依眼角跳动,似乎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qì



最倒霉的还是翻译,他也不知dào

该怎么翻译这个词,因为这是日语并没有出现的词汇。

不久士兵就开始统计战损,法国十三艘战舰直接被炸毁了六艘,其中有四艘巡洋舰,包括:梭尼巡洋舰,杜沙佛巡洋舰,凯胜巡洋舰,雷诺堡巡洋舰。两艘炮舰,是益士弼和蝮蛇。鱼雷艇倒是没有损失,主要是因为他们太小,在空中难以攻击。另外负伤的战舰包括凯旋号铁甲舰,舰体尾部甲板被炸了一个大洞。侦查号巡洋舰,舰艏消失不见。唯一没有大碍的巡洋舰就是香伯兰号,主要是这船停得很偏僻。

日本的损失也不小,东舰,龙骧舰,富士山舰被炸沉,比睿和扶桑倒是没有大碍,其余船都有些损伤。

“报gào

,外海发xiàn

不明船只,我方巡逻船已被击沉。”一名日本水兵跑来报gào

。“如今他们已对我方炮台发动攻击。“

西乡从道和梅依对望一眼,双方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震惊的神色。他们明白,大商的人打上门来了。

“梅依司令,我们现在完全听从您的指挥。”西乡从道没有思考多长时间,就立kè

下了决定。虽然自己专研海军多年,但是与法国这样的世界第二海军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之上。

梅依点点头,询问道:“对方有几艘战舰。”

“五艘!”

梅依眼角一挑,看着手中的战损报gào

,发xiàn

己方并非没有反击之力。

“立kè

吩咐全员上舰,让港中所有鱼雷艇全部出击。配合炮台给主力战舰锅炉升温争取时间!”

1880年代,日本受法国影响日益深远,法国的“年轻学派”建议使用小而快速的战舰,尤其是巡洋舰和鱼雷艇,而不使用大船。1882年明治zf发布了它的第一个扩展海军的法令,新建48艘战舰,其中22艘为鱼雷艇。所以长崎军港中现在至少有四艘鱼雷艇,加上法国的三艘,总数达到了七艘。

他们的船速在二十节上下,这已经是最快速度,鱼雷射程在180米到700米之间,无定向装置。

“舰长,发xiàn

对方鱼雷艇!”

现在君子级驱逐舰上安装的都是双联120mm的速射炮,共五座,也就是十门。昭君号巡洋舰上是四座153mm口径三联主炮,共十二门。另外所有船上都有改进型的电驱加特林机关炮,普通鱼雷艇被打上就是一排深深的弹痕,若是扫中驾驶室,基本就是一地的残肢断臂。

当本田一郎开着鱼雷艇冲出来之后,很快就发xiàn

一个让他们震惊的事情……尼玛,这些船怎么跑得比我们还快!我们不是所有类型的战舰中,跑得最快的么……

现在天色漆黑,只有一点星光,这对双方都很不利,而且浓烟翻滚着视线不清。好在大商借着长崎港冲天的火光,还能看到炮弹下落的位置。至于落在黑暗大海中的大商舰队,日本人和法国人那就只能瞎猫碰死耗子了,远点的地方连着弹点的位置都看不见,更别说远近感了。

“鱼雷艇出来更好,让各舰保持安全距离,消灭所有鱼雷艇!”

对于商毅来说,这场战斗其实已经没有多少的意义。鱼雷艇的速度发挥不出来,那这些小船不过是驱逐舰们的练习靶舰。即便炮手水平再差,总有命中的时候,而且驱逐舰连鱼雷艇都对付不了,那还叫驱逐舰么?

一个多小时后,七艘鱼雷艇化作了灰烬,大部分已经被炸成碎片,沉入海底。小部分正在下沉,几艘驱逐舰正在做着最后的清理。

昭君后巡洋舰虽然在后世只能算是轻型巡洋舰,但是在这个年代中,却是算是巨无霸的存zài

了。当然,火炮口径差些,但是射速足够高,加之采用的是双基火药,威力足够强dà

,就是太费炮管。如今没了鱼雷艇的威胁,商毅此时也放心许多。对着远处的炮台进行清剿。之前飞艇已经轰炸过一遍,虽然还剩下不少,但是论威胁自然不能与没受损时相提并论。

梅依此时已经上了凯旋号,看着船尾部甲板上的大洞,让人触目惊心。

“凯旋号怎么样?”梅依低声问道。

“状况很不好。不过还能勉强出海,只是船速恐怕到不了十节了。”

“我们必须出去,我不知dào

那些飞艇还会不会回来,不过一旦他们回来,我们在海上还能跑一跑,若留下来,就是死路一条。”

所有人都同意梅依的看法,包括日本人。西乡从道坐着扶桑号开了出来,不过对于远处海面上那些大商舰队,他们只能用口径不足的船艏炮进行攻击,除了心理安慰之外,没有多少的意义。

在人们的等待中,东方的天边终于透出一丝光亮。战斗已经进行了三个多小时,四千枚炮弹,打出去了三分之二。而驱逐舰全都停止了攻击,因为2400枚普通弹,400枚高爆弹,400枚照明弹,所剩无几,毕竟还要留下一些应付突发的状况。

严复在义士号上看着商毅的昭君号的攻击,心中也是一阵的感叹。

“夜战果然很艰难,对于敌对双方来说,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即便我们占据了如此大的优势,还是功亏一篑!没有攻入长崎港内。不过瞧意思,日本人和法国人也不好受,要是我们的飞艇能多一些……”严复忽然笑了起来,自己有些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当太阳渐渐升起之后,凯旋号终于从长崎港内开了出来,不知dào

是上天的安排,还是先出来的日本人使坏,他被放在昭君号对面。

就像是一场中古世纪的骑士大战,只不过本该勇往直前的骑士,在面对恶龙的时候,变得有些胆怯。梅依眼角直跳,他现在开始有些后悔,不如躲在长崎港中不出来了。

对方显然认出了自己,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

“总指挥,发xiàn

法国旗舰凯旋号!”

“全力攻击凯旋号,务必将其击沉!为徐先生报仇!”商毅没有太多的话。事实上大部分船员也没见过徐晓,只知dào

他是个在做了不得研究的大学问家,仅此而已。不过既然是大商的人,就由不得你们法国人欺负。

“给他们些颜色看看!”

说实话,一晚上打下来,大商舰队所有战舰加在一起,除了击沉三艘巡防舰和七艘鱼雷艇外,没有多余的战果。有些船被打中了,也没有产生致命的伤害。当然,日本人和法国人也是一样。不过此时天色已亮,测距仪开始发挥作用。

炮塔内有些困倦的士兵终于再次唤醒了精神,开始攻击。

双方相距在4000米左右。有人在读测距仪,有人再看角度换算表,准bèi

着第一轮炮击。

一名射击军官大声的喊着一,二,三,四号跑位的测距数据,“1号位4277米、2号位4293米,3号位4310,4号位4325米!”

有名军官在测距仪前,仔细的观察着,看了看一旁的数据表,然后喊出了第一轮炮击的参数,“目标敌旗舰,测速预估9节,角度45度13分、仰角27度30分、药包数4、预计目标距离4100m,倒计时10秒!”

“角度45度13分、仰角27度30分,倒计时7秒!”一号炮位上的射击军官吼出射击参数,接着其他炮位也传出相应地报数声。有人看着墙壁上的时钟一秒一秒的走着,所有人都在默念着倒计时时,“3……2……1。”

昭君号的船体忽然间猛然一顿,12门主炮强dà

的反坐力使得战舰在海面上发生了至少几米的平移,炮口火光和浓烟之中,炮弹呼啸而出!即便是日本人和法国人也被军舰的齐射震惊得无以复加!

四公里的距离,数秒的时间炮弹就从天空重重的砸下,这是一次非常完美的教程式射击,12枚炮弹以一条弹链形势砸在了凯旋号左侧的海面上。

“偏左,近失弹……偏左,近失弹……”

“维持仰角,旋转角度47度10分!”修正的射击命令立kè

被下达!

正在调整船体方向的梅依知dào

,自己完了!他就像一只被踩的半死的蟑螂,缓慢而无效地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公使穿梭如织

“终于出现齐射了……”商毅很是感慨,其实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甚至心惊胆颤。昭君号到手没多长时间,常规海试还没完成,平常到是放过几炮,但是从没进行过齐射,主要是怕把船体震出毛病来。

在旗舰凯旋号遭到攻击之后,法国人开始疯狂的反击,最先发动攻击的就是基本完好无缺的香伯兰号巡洋舰,他的一枚163mm炮弹正打在昭君号的侧面护甲上,在一声巨响之后,留下一大块黑印凹痕。

而没了脑袋的侦查号则对昭君号发起了绝死冲锋,它摆明了想要同归于尽。不过以他那近乎于蹒跚的八节速度,怎么看都像一个裹了脚的老年妇女,连一丝绝死的意味都带不出来了。而事实上,他也追不上不断移动的昭君号。最后被严复捡了便宜,义士号上剩余的那些炮弹全都毫无顾忌地喷了过去,终于在英雄迟暮的状态下,这艘排水量1700吨的巡洋舰沉入了海底。

“报gào

战损情况!”商毅有条不紊道。

不一会儿,喇叭中声音传来。

“报gào

舰长,船体无碍,只是有几名船员被震晕,目前正在急救!”

商毅心说:“法国人运气还真好!”

法国人来了运气,大商同样也是如此,在五轮攻击之后,刚刚把船体调整过来,准bèi

用主炮与昭君号绝一雌雄的凯旋号,忽然遭到灭顶之灾。昭君号的第六轮齐射,终于迎来了命中。十二枚炮弹三枚命中,两枚近失。其中一枚打进了煤仓,爆zhà

后,没有多大的效果。另外一枚直接掀掉了剑桥,这炮弹直接把梅依等人送去见了上帝。而最后一枚砸进了弹药库,之后就像是绚丽的礼花绽放。

在凯旋号被击沉之后,香伯兰号,以及其他的法日战舰开始四散奔逃,没有再与大商恋战。

“回港!”

不敢再打下去的商毅也下达了撤tuì

的命令,再与补给舰队汇合之后,众人开始返回旅顺基地。

大商基地内,王一坐在沙发上打着盹,而两个丫头正在他怀中熟睡。这时急冲冲的脚步声,让三人惊醒。

吴晓不知dào

多长时间没睡了,不过双眼此时却带着一种近乎于病态的亢奋,连声音都不再像往常那样挢揉造作,很爷们道:“队长,捷报!捷报!”

“念!”

“1882年10月13日凌晨3点40分,我大商空军成功轰炸长崎港。其后我海军对长崎发动攻击,在三个多小时的战斗中,我军共击沉法日联军共12艘战舰,包括法国旗舰凯旋号,侦查号巡洋舰……”

这些战果里大半都是巡逻艇和鱼雷艇,不过能把凶手凯旋号击沉,王一也感觉欣慰。只是还没等他说话,两个丫头就先跳了起来,高兴得直转圆圈。

“通知大商电台,发布胜利通告!”

在北京的唐绍仪很快就接到了大商总部传来的战报,他也是一夜没睡,原本紧张的神情此刻终于放松下来。看着屋外初升的朝阳,脸上带着得yì

的笑容,吩咐道:“来呀,开张营业!……等待肥猪拱门!”

北京城现在还没接通电报,所以消息传递要比大商慢上不少,这让唐绍仪等得有些不耐烦。

“怎么还不来!”

在东京御所,日本明治天皇显然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一帮元老包括黑田清隆,山县有朋,松方正义,井上馨,大山严,桂太郎,西园寺公望,除了在欧洲的伊藤博文,以及还在扶桑号上逃命的西乡从道,其他全员到齐。

“诸卿都已看到战报,在我们向大商宣战之后,他们使用一种飞空之船对我们的长崎港发动了攻击。”今年才三十岁的明治天皇忧心忡忡道。“不知诸卿有何对策?”

事实上,这事说起来有些麻烦,对于没见过,没听过飞艇之人,要是让他们想象一艘一百七八十米长,甚至二百一十多米长的庞然大物在天上飞行,恐怕都很难有个准确的概念。

因此在场这些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都没了主意,谁也不说话。

明治天皇明显有些生气,“诸卿倒是说话啊!”

“陛下,我等对之没有太好的办法,眼下所能做的就是尽快结束与大商的战争,另外就是防止大商继xù

使用那种飞空之船对我们进行攻击。”山县有朋此时终于开口。

这话说不上多有建设性,事实上最初山县有朋就不同意与大商开战。因为根本得不到任何的利益,也许看起来法日联军很强dà

,但是能做的事情并不多。现在谁不知dào

东北共和国的背后就是大商在支撑,其陆军之强,即便俄国人在同等情况下,也是节节败退。山县有朋就是对自己的部队在自信,也不相信几千人的法日联军能在奉天登陆,并取得战果。在他心目中,法日联军别再陆地上被人全歼,就已经是了不起的事情了。

松方正义在明治zf中是管钱的,所以一听到山县有朋的话就是一皱眉。失败,或者体面点说就是求和,面对大商这个商业帝国,要不付出惨重的代价,他才不相信王一会轻易放手。

其他元老想的更多,日本若是节节胜利,也许政治上还能保持稳定,但是如今突遭重创。国内那些自由民权派,估计又要振臂高呼了,大隈重信和板*垣退助不会放过这个攫取权力的好机会的。

“内忧外患啊!”所有人心中不住地感慨。

大山严这时道:“陛下,此事确实棘手,目前还是赶紧联络各国公使出面协调,希望他们能联手施压大商,帮zhù

我们度过眼前的危机。”

明治天皇点点头。

“至于此次失败,其实也是非战之罪!我们之前的情报收集很不完善,不然也不可能如此坐以待毙。所以对于西乡从道的处理,希望陛下能往开一面。”

在场所有人都知dào

大山严是西乡隆盛是亲戚,当初打完西南战争,zf军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是大山严从此就不再踏足鹿儿岛,而在政治上他也跟西乡隆盛的弟弟西乡从道保持盟友关系。因此今天这番说辞,倒也不让人意wài

,其实他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

西乡从道作为萨摩藩目前的领军人物,明治天皇也不愿意轻易对其动手,因此点了点头,道:“此事容后再议。”

榎本武扬正在北京等待着法日联军与大商对抗的消息,不过因为法日联军还要过几天才动手,所以他最近也没有太多的事情。

此时文员急冲冲走了进来道:“大使先生,国内来电。”

榎本武扬接过来刚看几眼,就脸色大变,也没多说什么,直接道:“立kè

赶往法国使馆。”

那名文员显然并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榎本武扬那种表情也让他知dào

有大事发生,于是立kè

离开,吩咐下人赶紧准bèi

马车。

法国驻华大使宝海正在悠闲地在自家的小院中,喝咖啡,读报纸。他这边的消息速度明显及不上本土的日本人,可当他看到榎本武扬那焦急的神态时,忽然有了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

“榎本先生,您这是……”

榎本武扬把翻译好的消息交给宝海,看完之后,宝海的第一感觉就是上帝在跟自己开玩笑。一时间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

榎本武扬比他好不了多少,脸色跟死了爹,跑了妈,差不多。

“怎么办?”

宝海摇摇头,好半天才从震惊,失望,无力的情绪中摆脱出来,沉吟了片刻,道:“去大商驻京办,看看他们有什么说法吧。”

因为中间的耽搁,所以当宝海和榎本武扬赶到大商驻京办事处的时候,英国驻华署礼公使格维纳和美国公使杨约翰正在与唐绍仪聊天,看起来很热络。

“祝hè你们,唐,你们取得了了不起的成功。”其实这二人也多少有些口是心非,不过两人现在都确定了一件事,就是大商在东亚的崛起已不可阻挡。

“谢谢。”唐绍仪此时笑得很制式化。

“唐先生,不知dào

你们准bèi

如何处理接下来的战斗。”格维纳笑道。

“目前我方还没有具体打算。”唐绍仪当然不会把大商的决议说出来。“不过,如果大英帝国有所提议,我想我们董事长先生会认真考lǜ

的。”

格维纳点点头。

三人正说话的时候,榎本武扬和宝海终于赶来,唐绍仪表现得非常热情,给人一种您就是上帝的错觉。

“两位公使大驾光临,我这小地方顿觉蓬荜生辉。”

榎本武扬和宝海的脸色很不好,特别是榎本武扬,他还记得几天前自己来大商驻京办宣战时候的情景,不过现在自己已经完全没了当时的霸气。

“唐先生。”

宝海却很直接,道:“你们大商接下来准bèi

怎么做,想要与我们法国全面开战么?”

唐绍仪嘴角一动,带着冷笑,把茶杯放在桌面上,道:“不然,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我希望你们别后悔!”宝海盯着唐绍仪,语带威胁。

“奉陪到底!”

美国公使杨约翰不说话,自顾自地喝着茶。而英国公使格维纳此时却笑道:“两位先生把火气降一降,我们是外交人员,不是战场上你死我活的士兵,上来就把所有的事情说死,我们这些人以后可是会失业的。”

唐绍仪对此心知肚明,法国人不过是在压诈,对大清和李鸿章那种货有效,但是对大商根本就没用。双方远隔万里,虽然现在苏伊士运河已经进行了重新修建,但是从法国到大清至少也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中间还不能遇到天气问题,补给线之漫长,谁都看得出来。况且法国在东亚的海军虽然没有全灭,可也折损了大半。再加上大商飞艇带来的惊人威慑力,大商有什么屈服的理由?

听完格维纳的话,宝海没再言语,他现在更担心的是战败的消息传回国内,到底会带来多大的政治影响。

真说起来,宝海和榎本武扬,或者说法国和日本,现在的立场其实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法国远征舰队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在安南南部还有一定的海军力量,诸如这次被击沉的凯旋号铁甲舰的姐妹舰——胜利号,以及其他几艘排水量两千吨上下的巡洋舰,另外还有法国本土一支正在准bèi

过来的海军舰队。有这些力量,再加上大商与安南的遥远距离,法国也不在乎大商能把他们如何。当然,如果消息传回国内,民众的舆论压力迫使法国zf再次做出攻击大商的决定,那才是真zhèng

要命的事情。

日本相比之下,就要更悲剧一些。

大商离日本太近,而且现在大商在朝鲜仁川,元山,釜山都有驻军权。换句话说,大商海军可以从南北两端钳制日本。再加上日本缺少远洋船只,所以目前只能采取近海防卫的策略,这还仅仅只是海军的威胁!

若是大商在朝鲜开了飞艇空军基地,榎本武扬甚至不敢想以后日本民众将要面对怎样的生活。单单是东京遭到轰炸就完全可以对日本产生不可想象的影响,很可能连明治天皇都要下台承担责任。毕竟发出对大商作战的命令,就是天皇亲自下达的。之前的倒幕运动,可就是美国人开港带来的直接后果。现在大商再来一次,日本很可能再次进入战国时代。这不是榎本武扬愿意见到的!

今天的见面并没有谈出太多的事情,毕竟战争还没有结束。

不过当天下午唐绍仪就接到了消息,说日本公使榎本武扬,邀请英国公使格维纳和美国公使杨约翰面谈。谈什么,唐绍仪不用想也知dào

。不过此时他没心思去了解此事,因为直隶总督北洋大臣张树声今天竟然亲自登门了,这可真是破天荒的事情。

“张大人,我们大商董事长对于与能北洋保持良好关系表示欣慰,同时……也对于朝廷中有些人对我们指手画脚表示愤慨!”

张树声对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挺有好感,心中也在感叹,这可是王一从大清要走的三个人之一,没想到如今已经开始独挡一面了。

“这个还请贵集团董事长放心,太后已经对那些乱进谗言者,给予处分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很简单的两个条件

张树声和唐绍仪的交谈还在继xù



“这个……听说贵集团在对日本作战时,动用了一种能够飞天之船?”张树声最初听说时,还以为是手下人信口雌黄。

唐绍仪微微笑道:“的确如此。那种武器叫做飞艇,可以空投炸弹,看起来虽然威力惊人,其实远没有想象中那般厉害。”

这话张树声根本就不信,能飞天的船还不厉害?

“请恕本官冒昧,不知……不知本官能否有机会去奉天亲自拜会一下董事长他老人家,然后顺便参观所谓的飞艇?”

“这个么……”唐绍仪没想过张树声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很快就道:“这事我会向董事长先生进行转达。”他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事实上,这也不是唐绍仪能做主的事情。

“那有劳了。”

当王一拿到消息之后,他正在大商烈士陵园给徐晓开追悼会,大商第一批文武学生基本全员到场。赵子光也已经从战场归来,中间路程出了一些小麻烦,不顾都顺利的解决了。他身边此时正站着一个女孩,妹妹,赵兰。这段时间,女孩已经不知dào

哭了多少次。赵子光心中哀叹,可是也没有太多劝慰的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徐晓报仇,可惜自己还是没能亲手炸沉罪魁祸首凯旋号。

追悼会后王一带着吴晓,商毅,赵子光等人离开。战斗虽然结束,但是战争却还没有完结。

当日夜晚,唐绍仪就在北京发布公告,敦促法日联军投降,否则不排除全面轰炸日本的可能。其后英国公使格维纳和美国公使杨约翰联手斡旋此事,三天后,大商终于和日法代表坐在了谈判桌前。

这次领军的就不再是唐绍仪,而是他的师傅赵烈文。日方代表是外务卿井上馨,大使榎本武扬。法国则因为离得太远,所以只有宝海自己参与此事。

列席会议的除了格维纳,杨约翰之外,还有俄国公使布策,清国代表北洋大臣张树声,其余还有许多小国大使进行旁听。

“我方要求法日联军承认失败,同时赔偿两国因为擅动刀兵给我集团带来的巨大损失……”赵烈文侃侃而谈,不过一旁的俄国公使布策此事脸色并不好kàn

。之前他就知dào

赵烈文其实是大商的人,不过这次公然出现在谈判现场,显然也大商准bèi

揭开最后的遮挡,不再在东北共和国的事情上有所遮掩。换句话说,你们沙俄能拿我们怎么样?而驻守伊尔库茨克的斯科别列夫将军已经就飞艇的问题向布策询问过意见,很显然这位中亚屠夫已经有了退兵的想法。

宝海看着赵烈文道:“我们不过是输了一场战斗,而没有输掉战争。所以我们法国不会向任何人屈服。”

日本的井上馨不说话。

赵烈文此时一笑,看了在场人一眼,旋即道:“既然你我双方无法达成共识,谈判也没有意义,那我们就退席了!”

说完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赵烈文带着唐绍仪以及所有文官,神情放松地离开。

第二天便传出消息,大商舰队再次出动,开始四处攻击法日客船和货船,而大商的两艘蝮蛇飞艇也再次飞抵日本上空,在扔下了几枚炸弹后,扬长而去。

法国人和日本人终于坐不住了。

再次找到英国公使格维纳希望开始重新调停,这次没等法国人说话,日本外务卿井上馨就道:“赵先生,对于贵集团的提议我们可以予以考lǜ

。不过还是希望您能把贵集团的要求说出来,也好让我们能够仔细讨论。”

这不就是谈买卖么,你连价都不开,我们能怎么办。总不能买东西自己开价吧,那叫什么事啊。

赵烈文终于带出了笑模样,干巴瘦的一个老头,笑起来其实挺和善的,不过那话一说出来,没把在场所有人吓死。

“我们大商的要求很简单。日本归还琉球,这是结束战争的前提,而我们要求的赔偿并不高!第一,赔款白银一亿两。第二,割让虾夷!”

尼玛,井上馨没直接骂出来,这还不高!

英国大使格维纳和美国大使杨约翰也被吓了一跳,要不是赵烈文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他们还真以为面前这清国老头疯了。

“这不可能!”井上馨怒道:“北海道是我们国家自古不可分割的领土。”

赵烈文依然不紧不慢道:“别以为我没读过书,虾夷本来跟日本就没有关系,上面居住的阿伊努人被你们称为异国之人,毛人和外夷人物。你们也不过是这几年才在上面垦田,种植,并且还大肆破坏了岛上面的生态平衡,我们不过是让阿伊努人再次过上他们祖祖辈辈希望的生活!”

日本的所有代表都是脸色铁青!

“既然双方无法达成共识,我们就退席了。完全没得谈么!那就打仗定输赢吧,不过也好,我们董事长很想去贵国的京都大阪等地,居住看看,听说那边保留了很多唐时的建筑,颇具古风。”

赵烈文刚要起身,英国公使格维纳连忙道:“且慢,赵先生,大商不是提出两点要求么!既然第一条暂时没有共识,那咱们可以从第二条谈起。贵国不是有句话,叫先易后难么。”

杨约翰此时也道:“赵先生,既然是谈判,没必要动不动就离席,这样不就没得谈了么。”

赵烈文一乐,想了想道:“既然二位公使先生如此说,我们大商也不能不开面不是,那就谈第二条。”说完他给唐绍仪使了个眼色,道:“少川,上账本,咱们把这几年的帐都算一算。”

其他大使一看,好家伙真专业,还有账本。

“第一条,日本强行吞并我属国琉球,并将其改为冲绳县,软禁逼迫其国王,后屠杀其上岛民,罪大恶极——赔款三千万两。”

“第二条,日本借牡丹社事件在我国台湾岛大肆屠杀其上原住民,并且逼迫我zf赔款五十万两。罪大恶极——赔款三千万两。”

“第三条,日本派云扬号炮舰,暗中探查我属国朝鲜海域水文地质,测绘海图,图谋不良。其后受到朝军炮击之后,不思己恶,强用刀兵,仗着船坚炮利,登陆屠杀朝鲜军民。并且其后借助武力胁迫朝鲜签订卖国的《江华条约》,在朝鲜攫取大量不法利润。赔款三千万两。”

“第四条,日本不顾天下道义,与法人狼狈为奸,罔顾事实与公理,一心想吞并我大商之基业,其情可憎,其心可诛,赔款白银三千万两……不过我大清乃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不屑与你这等撮尔小国一般见识。本来总额一亿两千万两白银,如今把零头抹去,直接赔付一亿两就可以了。”

整个谈判过程中,赵烈文和唐绍仪都没看法国公使宝海一眼,策略很清楚,法日两国情况不同,一谈一打,法国这边大商肯定是没完。

这天的会议当然不会有什么结果,格维纳和杨约翰觉得这么谈下去,双方分歧依然严重。第一条,直接要虾夷,大商虽然说得满口仁义道德,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们就是想要肢解日本,让其无力为继。第二条,就是敲骨压髓。一亿两白银,就是白银再不值钱,可一亿两也够日本不吃不喝挣个三年的。

“看来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大商真要派兵登陆日本,凭借他们与俄国正规军打得难分难解的实力,恐怕日本还真防守不住。再加上那些恐怖飞艇的帮zhù

,真把大商逼急眼了,王一那个流氓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格维纳对王一也没什么好印象。

杨约翰点点头,道:“我的看法也与您相同,过于消弱的日本不符合我们的利益。况且大商在东亚没有日本的牵制,对我们来说也不是好事情。”

格维纳陷入沉思,其后好半天才道:“不然由我们两国给日本提供一些贷款,其后再提供一些技术……”

王一定下的一亿两白银其实就是奔着英国人和美国人去的,当初大清战败,他们的银行就来提供贷款,这次不过换个对象而已。既然有钱就都扔进来吧。

旁听的张树声这次也算见识什么叫做狠人了,大商给日本的条件很简单,要么亡族灭种,要么选择接受条件。用王一的话说,既然你不知廉耻地主动投怀送抱,我要是不把你弄得欲死欲仙,实在也对不起这场缘分。

三天之后,大商给日本下了最后通牒。

“限日方在北京时间1882年11月3日晚二十二时之前,做出最后答复,否则我大商将要把整个东京夷为平地!同时逐步开始展开登岛作战,彻底把日本从地图上抹去。”

这时一条条消息开始向日本传递,日本民众震惊地看着事态的发展,愤恨者有之,悲伤者有之,绝望者亦有之,人们都在等待明治天皇的最后决定。是战,是和,就在今晚。

大商的飞艇开始逐渐升空……

第一百一十八章 银子太多也是个事儿

公元1882年11月3日最后一刻,日本明治天皇宣bù

战败,退出法日同盟。经过与大商最后磋商,同意放qì

虾夷和琉球主权,撤回其上全部日本居民。不过大商也承诺,十年内不在其上驻军,不过同时也禁止日本海陆军进入。赔款达到了七千五百万两白银,分六年支付。首笔总额两千五百两白银已经交付,其后每年各付一千万,英美几家银行在其中做了担保。

所谓对日本东京的轰炸,其实只是大商的一种讹诈,东京可比长崎远得多。真要派飞艇过去,基本上就属于单程性质,有去无还。至于派兵登陆,不说大商有没有这个实力,即便有,这漫长的补给线,也不是现在大商负担得起的。

沈雅芝看着最终的谈判结果,感觉有些可惜,有点埋怨道:“一亿变成七千五百万,一下少了两千五百万两,你也太大方了。”

“行啦,你这丫头也别太掉钱眼里了。”王一伸手把丫头抱在怀里,笑道:“之所以答yīng

这样的要求,主要是因为日本答yīng

偿还的战争赔款首付中,有五十吨的黄金,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英镑和美元。如果是全白银,这一亿就是我的底线了。”

“为什么?”千佳在另一边好奇地问道。

“讲个故事,在古代南美洲的印加王国,有这样一种说法,黄金是太阳的汗水,白银是月亮的眼泪,那里没有真zhèng

意义上的金钱。劳动被当做一种价值单位,用来交换。怎么样?像不像我在马克思主义哲学课中向你们提及的共产主义社会的按劳分配制度?不过在1532年,一切都发生了变化。那一年,弗朗西斯科*皮萨罗以及他带领的西班牙征服者来到了所谓的上秘鲁,开始寻找所谓的黄金之国。他们在卡哈马卡战役中击败了印加军队,之后来到了波西托,在那里他们发xiàn

了塞罗里克山,这是座真zhèng

的钱山。它是安第斯山矿脉的延续,西班牙人从中挖走了20多亿盎司的白银,折合我们这边大概是五万七千吨,约合十一亿四千万两白银。但是皮萨罗带回的巨额白银并没有挽救西班牙在政治和经济上的颓势……知dào

这是为什么吗?”

两个丫头皱着小眉头,显然不知dào

其中的道理。

王一此时继xù

道:“西班牙之所以落到如此田地,是因为为了支持他们自己的南征北战,他们攫取了太多的白银。而根据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当这些白银流入市场之时,太多的白银导致了银价的大幅下跌。大量的银币没使得西班牙富裕起来,反而使得其国内物价飞涨,购买同样的货品,人们需yào

支付更多的银币。换句话说,西班牙人没有理解货币的内在价值其实是由其他人愿意拿什么来交换决定的。”

“哦!”两个丫头有些明白了。

“所以对于我们来说,获取更多的贵金属来扩充流动性,当然是件好事。但是以目前奉吉黑三地的市场规模来说,一亿两白银实在太多!多到我们这个金融系统容纳不下!以目前这种每年一次给个千万两左右的规模刚刚好,而他们还答yīng

支付黄金,英镑和美元,而不是单一的白银。真要是一次给我一亿两白银,我还真不知dào

该怎么办好。”

“真给你,咱就在家放着呗!”沈丫头开着玩笑。

“得了吧,以目前白银的掉价速度,我们每年的损失都够盖好多学校的了。”

丫头环着王一的脖子,道:“就你会算钱!”

“这是天赋,没办法。”

千佳此时看着面前茶几上的地图,忽然问道:“为什么拿回虾夷和琉球,却不在上面驻军?特别是虾夷离日本本土那么近。”

沈雅芝忽然举起小手,抢答道:“我知dào

!”

“真假啊?说说看!”王一有些小吃惊,笑着鼓励道。

“狗窝门前放肥肉,阳谋!……嘿嘿,王一,你根本就没有放过小日本的打算!”

“呀呵,小样儿,长见识了!”

“主要是你为人太坏,我往坏了想,就知dào

你要干什么了。”

这话没把王一噎死,千佳在一旁笑翻过去。

其实这样一年一年的还款对王一也是不利的,毕竟接下来几年国际银价的掉落趋势不会改变。换句话说,日本战争赔款是一直在贬值的。不过无所谓,王一已经有了应对之策。那就是利用日本白银大量外流,造成日本国内银价上涨,通过大商银炉在日本的隐蔽洋行,进行银铜或者其他原料交yì



虽然日本退出,但是大商与法国的战争并没有结束。不过两方相隔万里,除了法国的洋行受了损失之外,双方似乎也不再有所交集。这事就压在这里,谁也没着急解决。而由孤拔上校带领的法国东京舰队,出发日期比原定时间提前了一个月,战舰数量也整体翻倍,两艘铁甲舰,六艘巡洋舰,外加四艘鱼雷艇,还有其他各种船只。

不过大商的飞艇还是产生了意wài

的恐怖威慑力,原本驻扎在伊尔库茨克的中亚屠夫斯科比列夫,趁着天气还没完全转冷,直接带兵撤到了克拉斯诺亚尔克斯,一起走的还有附近地区的全部百姓居民。

“哈哈,沙俄人被吓到了。”副参谋长王晓小拿来东北共和国的前线战报。

“没那么简单,沙俄人不过是藏了锋牙利齿,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吴晓看着地图道。

“给郑海涛发电报,让他明年直接在伊尔库茨克和赤塔修要塞,同时抢修铁路,尽快与尼布楚相连。”王一同样看着地图,与周围一堆参谋,商量着事情。

吴晓摇头道:“恐怕人手不足!”

“不足?”王一笑道:“不足无所谓,我现在从日本得到了那么多的赔款,不用来进行基础设施建设,这钱也没有太多的投资去处。”

“队长打算从清廷买人?”

“买人?”王一不解,道:“我买人做什么,给清廷几十万两的手续费,让他们给我们输送壮劳力,干完活之后,愿意留下的留下,不愿意的就让他们回去。”

“这样也行,似乎比直接买人更合算些。”其他人赞同道。

“就是,我又不是奴隶主,我要那么多奴隶做什么!”

“那些来打工的人,愿意留下来是因为我们大商这边够好。而那些选择离开的是因为我们这边还不够好。如果有钱买回一堆不愿意干活的奴隶,还不如把这钱花在改善那些我们不够好的地方呢!这样一来,人们留下来也变得心甘情愿,劳动积极性也会有很大的不同。”

“对了,队长,有件事也该处理一下了。”王晓小给王一倒了一杯茶,笑道。

“什么事?”

“我们海军劫回来的那些客船,商船,还有一帮法国人,我们该如何处理?”

“这是事啊!”王一想了想,道:“要不这样,找唐少川跟法国公使签个协议,我们允许他们用钱将人质赎回,根据身份不同,价钱也不同。若是无钱赎回的法国人,给他们安排工作。干足五年之后,放他们离开。”

其他人一想,也是个办法。

相比于王一在为怎么花钱愁,日本人则在为怎么挣钱愁。割让了北海道和琉球,特别是少了北海道岛,顿时让日本少了一块原物料的重yào

供应基地。好在英国和美国都答yīng

对日本进行扶持,不然zf连怎么维持下去都是个问题。现在他们都在等待一个人的归来,那就是在德国的伊藤博文,他正在那边研究政治体制。

日本人的翘首以盼也不是没有道理,在日本人看来,此次之所以输给大商,用句现在没事谁都爱喊两句的话说,就是体制问题。目前的国家制度无法适应现代社会的发展,日本需yào

改革,这在日本国内已经有了共识。但是如何改,怎么改,说实话,就是成天把自由民权喊得咣咣响的大隈重信和板*垣退助,也没有丝毫的概念。

不过另一帮人也开始自己的谋算,头山满,箱田六辅和平岗浩太郎,现在已经成立了黑龙会的前身,日本第一个近代右翼组织——玄洋社。社长是平岗浩太郎,玄洋社取日本海波涛澎湃、玄洋壮观之意,主张所谓“勤皇报国敬无爱人”。不过对外主张却是大亚细亚主义。之前的讨清义勇军,因为头山满一直忙着成立玄洋社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前往奉天。不过这次日军的惨败,却让头山满第一次开始正视大商这个敌人。他们的所在地就是福冈,与长崎同在日本的九州岛上。战后第二天,得到消息的头山满就带人亲自前往。那时消息纷乱,不少人都说大商就要开始登陆进攻。不过真到了长崎之后,港口及附近地区的破败景象还是深深地震撼了在场的所有玄洋社员。

“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头山满开始四处打听,最后问到了正在收拾自家小酒馆山崎宗佑。

本来一切正常的山崎宗佑忽然发起了疯,大喊道:“妖怪,妖怪!会飞的妖怪!”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商的阴影

十二月份的时候,天气还算不上寒冷,之前唐绍仪将张树声想要访问的请求已经转告了王一。不过因为他前段时间有很多事情需yào

处理,所以暂时也没安排开时间。正好最近北洋的一艘补给舰就要下水,王一也借此机会向张树声发出了邀请,同时邀请的还有两江总督左宗棠,因为南洋的第一艘装甲巡洋舰也要下水。不过南洋的银子还没给到位,所以这船暂时还归大商掌控,不过南洋舰队已经派人开始准bèi

上船进行海试。跟随张树声一同过来的官员中有刘步蟾,他与严复,以及还在海事学堂念书的萨镇冰是同学,三人见面自然是十分的热络。

这里是大商造船厂内部的那条老街,如今种上了两排梧桐树。街边饭馆的生意很好,大冬天蒸汽四冒,香气四溢,络绎不绝地有船工进来吃饭,中外都有,老外在这边也算是过习惯了。不过偶尔见到一个穿清官服,留辫子的,倒也显得挺另类。只是严复穿着大商海军的军官便服,而萨镇冰穿着高级指挥员学员便服,一看就是来头不小,所以也没有船工会来招惹他们。

三人以刘步蟾年龄最长,今年三十。其次是严复,二十八。最后是萨镇冰,今年才二十三。不过此时刘步蟾看着严复,那真是羡慕爱,嫉妒恨,摇头苦笑道:“几道,你算是我们这些同学中最先出名之人了。如今已经有了自己座驾,成了舰长,最主要的是去长崎大摇大摆地转了一圈。”

“还击沉了侦查号巡洋舰,以及一艘巡逻艇和一艘鱼雷艇。”萨镇冰表现得更羡慕。

严复笑了起来,总让人觉得带着一股子故yì

的风骚。

“凯仕,桐侯,益堂现在都如何,最近这一两年,与他们联络不是很方便。”

凯仕是林泰曾的字,桐侯是叶祖珪的字,益堂是方伯谦的字,这帮人与严复和萨镇冰,要么是校友,要么是同学。

“他们都很好。不过提及你们时,说实话,也是多有微词。”

“哦?子香兄,这是怎么个意思?”严复笑了起来,一旁的萨镇冰也是如此。他们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现在算是得了便宜卖乖的明知故问。

刘步蟾到是不在意两人的表现,笑道:“他们都说你们攀了高枝,就把我们这些同学都给忘了。”

“鼎铭,他们这是丧了良心啊!”严复对萨镇冰道。

萨镇冰连忙点头,道:“何止,他们还真以为我们成天享福呢。”

刘步蟾不解了,以二人从格林威治海军学院毕业的背景,难不成到大商海军军官学校,还要重新学习?

萨镇冰此时道:“子香兄看到没,小弟身上这身皮就是在学校的校服,这是我大商海军军官学校高级指挥班的便服。”

“莫非你还在上学?”刘步蟾震惊了。

严复给刘步蟾满上一杯茶后,道:“我也是才毕业没多久,算一算还不到三个月。商毅副司令才任命我为义士号的舰长,其实我们还在进行海试,参战也是迫不得已。跟你们想得完全不一样。”

刘步蟾聪明过人,他从这几句话中就知dào

了很多的信息。

“你们的高级指挥班都学些什么?”

严复此时摇摇头,道:“不好意思,子香兄,我们学校有保密条例,这些都是不能谈及的。大概能说的就是舰船现代装备的应用以及与之配套的现代作战观念的灌输。”

“你们那个班对外招生么?”

“与其他专业不一样,这个班不对外招生。只从海事学堂优秀的学生或者大商舰队的优秀作战指挥中选出,一毕业,基本上就会被任命为副舰长。不过现在人少船多,所以一般都是被任命为舰长。当然,前提是通过了之前半年到一年的海上实习。”

三人聊着分别后的事情,之后话题又转到了南洋方面。此时伙计将酒菜摆上,四菜一汤,两荤两素,三人边吃边聊。

“法国不会放过安南的。南洋那边未来几年都不会太平。”说话的是严复。

刘步蟾显然也知dào

情况,道:“我也知dào

,不过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希望英国能出面调停。”

“调停?”萨镇冰冷笑一声。“列强皆是一丘之貉,调停什么?背后一堆利益勾结,阴谋算计。法国真要硬干,英国还能为了我们与他开战不成么?真不知dào

你们那个衙门里的人都是怎么想的。”

“鼎铭,过了!”严复呵斥道。“怎么喝点酒,你就变大炮了。”

刘步蟾苦笑着摇摇头,这些事情他又何尝不知呢。不过他虽然受到李鸿章的赏识,但是又能如何?他身不由己,李鸿章又何尝不是?朝廷没银子,老佛爷修园子,官员中饱私囊,自己在这个大染缸里,没变成外国鸡就算不错的了。

三人吃着喝着,气氛变得有些沉闷,连饭菜也没了滋味。好容易把饭吃完,待将刘步蟾送回驻地后,三人说了几句客气话,就散伙了。

进入冬季,大商又变回了平日里商人的模样。

李御珍和唐绍仪跟清廷谈成了一笔买卖,花费五十万两白银作为中介费用,从中原及南方各省招募青壮劳力。这事多少有点逼迫的意思,不过在飞艇的威慑下,清廷只得乖乖就范。

山东黄县有一户姓王的人家,四儿子王云兆今年才十七岁,下面还有三个弟弟,三个妹妹。如今家中人多,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父亲带着三个哥哥在矿上做工,收入不是很好。

刚过完年没多久,知县就开始帮着一些外来人宣传事情,听说是从奉天过来的,而招工的自称是大商。王云兆多少认识两个字,其实不认识也无所谓,招工处有人拿着个奇怪的大喇叭喊着大商的招工政策。

王云兆一听,给得还真多,于是便凑热闹地问了起来。

“这出去做工要多长时间啊?”

“看合同走。”

回答他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不过说来大商这帮人的打扮都很怪,没人穿长袍马褂,看起来更像是洋鬼子。虽然大部分都有辫子,不过一看就是假的。

“这大商多半是一群假洋鬼子。”穿着破棉袄,抱着胳膊,快缩成一团的王云兆心中寻思道,有点鄙视。

“去你们那给多少钱啊?”这是大家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看工种和签合同的时间长短。一般来说,一年的铁路建设工,一个月大概在十二块银元左右。除此之外,供吃住,饭菜是一天三餐,一顿肉,七天一休息。”

这下算是让一帮人来了兴趣,议论纷纷,许多人的态度立kè

就热情了起来。

王云兆心说:“骗鬼呢!还吃肉……我们家就过年能吃点炸完油的肥肉渣子,还一天一顿肉,大户人家也没那么过的啊!”

“大家放心,这些事情合同里写的一清二楚,各位要是不识字,可以请你们识字的人过来宣读。再说这上边有总理事务衙门的画押签证,我们大商一向童叟无欺。要是大家觉得我们没这个财力,我们也不妨告sù

大家。几个月前我们和法国人,还有日本人开兵见仗,最后大获全胜。日本人赔了我们七千五百万两的白银,怎么样,有这个银子垫底,大家应该相信我大商的财力了吧。”

关于大商与法日联军对战的事情,许多普通民众根本就不知dào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对外事根本不关心,另一方面也是清廷内部刻意的压制。不然大清打了两次鸦片战争,全都是输了个底掉。现在一个地方势力竟然取得了胜利,两相比较,这话可就好说不好听了。

民众们议论纷纷,不过很多人都觉得大商在吹牛。后来有两个经常去营口做生意的本地人出面解说,众人这才相信大商所言为真。

“妈呀的,七千五百万两白银!哥们儿这辈子连十两银子堆一起是个什么样都没见过,冲这钱,我报名!”一个跟王云兆平日里很要好的小子一声大吼。

“你叫什么名字?”

“韩大虎。”

“识字不?”

“认识!”

王云兆一听,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念这两个字!”

“屋足。”

“妈的,这是龌龊!”王云兆气得骂了出来。

“行了,我们知dào

你识字了,先去一边等着,一会儿叫到你名字,你就过来,跟我们一起签合同。”大商那读书人脾气很好,没说破韩大虎不识字的谎言,只是在劳力一项上打了个勾。

“成啊!”韩大虎去一边等着。周围人一听也都开始热烈起来,纷纷想要报名。

大商那读书人这时看着王云兆道:“小兄弟,瞧意思你念过书啊?”

王云兆看人家说的客气,也不好太抬杠,点点头,道:“父亲和哥哥教过一些,不过认不全。”

“那看这两字认识么?”

“觊觎。”

“这四个呢?”

“褫夺,鞫讯。”

读书人故yì

考了几个比较难的,王云兆却回答得很顺利。读书人此时笑问道:“小兄弟,愿不愿意到我们大商来做工?你识字,一个月可以赚到二十块银元,将来要是刻苦一些,考了证照,收入还能翻倍。”

“那还每天给肉吃么?”王云兆听不太懂读书人说的证照是怎么回事,只知dào

给肉吃,就是好事。

“有!只要在我大商的企业,这是最基本的。不过到后来,你可能更喜欢吃蔬菜和水果了。”读书人笑得很和善。

不过王云兆没有着急答yīng

下来,好半天才道:“容我回家考lǜ

考lǜ

。“

“可以啊!”

家中母亲和妹妹正在做些缝补的工作,母亲不到五十岁的人,看起来和六十多岁的人差不多。最小的弟弟王云清,今年才四岁,坐在炕头上,看姐姐缝东西。

“哥,你回来了?”二妹和三妹跟他打招呼。大妹妹如今已经嫁人,今年才十三岁。本来不该嫁的,不过大哥要娶妻,家里钱不够,双方相当于互换。对方的姐姐嫁过来,自己的妹妹嫁过去。

王云兆他妈一见这个儿子就是个事,骂道:“你哥哥都去矿上打工,你就不能给家里省点心。大个头子都能定到天了,怎么人还越活越回旋了。”

王云兆没说话,他妈唠叨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不知为什么,今天听起来越发的刺耳。

可王云兆没有反驳,收拾了几件破衣服,什么都没带。给他妈磕了三个头后,才道:“娘,我去奉天的营口那边打工,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会按时给家寄钱的。”

说完他抹了把眼泪,背着个破布卷就直接跑出了自家的院门。他妈其实也没在意,这种事从前王云兆也干过,这儿子跟其他儿子都不一样,拿街坊邻居的话说,没定性。

大概是一家人谁也没想到,这儿子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自己跑去了东北。人倒是没丢,不过因为签了合同,而王云兆自己也不愿意回来,所以家人也没办法。再说这次招工去大商的人算不上多,可也不算少。一帮人一齐去,到了东北当地也不会吃亏。

王一根本就没给这个机会,所有劳力一到营口,直接在码头上就开始打散,各省的人混在一起,根本不给出现过于集中的地方团体以机会。

反正王一相信,地方团体演变成最后就会变得封闭而保守,东北要的是交流与融合。王一可不想在自家的一幕三分地上,出现一个个跟地方省名县名挂在一起的匪帮。

王一是土匪,可他自己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再冒出新的土匪出来。

不过这种事总是难以避免,营口等地还好说。现在在盛京城内,完全就是一派乌烟瘴气。这个帮,那个门的,什么生意都干。走私,贩毒,买卖人口,甚至有些还和外国人勾结在一起。

盛京将军崇绮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特别是跟大商沾点关系的,完全就是不敢得罪。如今大商那是擎天大树,枝繁叶茂,一帮子魑魅魍魉隐身其中,时不时能蹦出几只大鬼小鬼出来,祸害地方,真给大商也惹上了不少骂名。

第一百二十章 那什么拯救你 我的保险队

左宝贵的脸色很不好,三天前在盛京看到有人当街打架,便带兵清剿,没想到手下人告sù

他,那是大商的人,我们得罪不起。

王一听完连忙给左宝贵道歉,道:“左大人放心,此事我大商一定会给大人一个交代。”

左宝贵走了之后,王一脸色铁青,身边的沈雅芝和千佳在此时也不敢多说什么。

“楚原,把屠小花找来。”

过了半个小时,屠小花来到王一的办公室。

“报gào

!”

“进来!”

王一给屠小花指了个座位,然后千佳上茶,之后两个丫头走了出去。

“小花,你帮我查个事。”

“是!队长,您吩咐。”

“听说几天前盛京城内有人当街斗殴,据说还是我大商的人,我想知dào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屠小花脸色有些不好kàn



王一眼睛一眯,道:“你知dào

怎么回事?”

屠小花忽然站起身来,道:“报gào

队长……此事,属下确实得到了消息。”

“怎么回事?”

“这个……说起来,他们算不上我大商之人,不过……”

“却跟我大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王一明白了,这事绝对不简单,而且多半涉及到了自己身边人。“谁!”

“沈全福!”

“他是谁?”王一觉得名字很陌生。

“大商电力总经理沈百玉的叔叔,也是……”

“雅芝的叔叔!”

屠小花点头,道:“他们是福建沈家!仗着自己的……某些特殊身份,开始在盛京城内开办买卖,不但有赌场,妓院,还有大烟馆……其中一些还和外国人沾上了关系。根据我们之前查到的消息……他们甚至还打算走私保险队的步枪武器向南洋地区出口……”

王一气得“啪”的一拍桌子!

“是谁给他们这么大胆子!”

屠小花不说话,王一好半天才冷静下来,道:“沈百玉和沈雅芝跟此事有关系么?”

屠小花摇摇头。

王一看着他,双目直视,道:“知情么?”

“不知dào

。”屠小花确实不知dào



沈雅芝忽然推门走了进来,双眼含泪,盯着王一,大声道:“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哥哥也没有,他本来想把这事跟你说,不过那时大商再打仗,他不想你分心!”

听完这话,王一脸色多少缓解了一些,不过声音依然冰冷,对着沈雅芝身旁不知如何是好的千佳道:“你们先下去。”

千佳拉着沈雅芝,折腾了好半天才终于出了房间,俩丫头眼瞧着就哭成了泪人。

王一此时看着屠小花,道:“我不相信我大商内部出这种事的只有一个沈家,还有谁!?”

屠小花此时打开了自己的公文包,交给王一一份厚厚的文件。“这是属下这两天就要上交的一份报gào

。”

王一拿过来一看,没几眼,脸色就只能用狰狞来形容了!

大商银炉总经理李御珍背后的李家,大商抚顺煤矿总经理方晓背后的方家……

报gào

上面每一个名字都能让王一感觉触目惊心,大商的企业高层和保险队高层背后家族涉案者无数。这股力量之庞大,至少占据了大商的半壁江山。若是处理不好,很可能让大商瞬间倾塌。

“此事暂时保密,把所有卷宗都转移到我这边来,你先回去对你手下人进行排查。我不希望,你手里人也不干净。”

屠小花点点头。

“出去告sù

千佳,谁都不要进来,我要静一静。”

屋外冬雪消融,带着春天的气息。不过办公室内,却是寒意阵阵。

王一平躺在沙发上,心中正在考lǜ

着为什么会这样,后来才发xiàn

自己忘记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

大商说白了就是一个大型的企业集团,而且本身拥有武装力量。虽然其内部监管严厉,但是外部本应该由地方zf监管的部分,却因为大商本身的强势,而变得似有实无起来。于是便出现了许多靠着大商招摇撞骗,乃至仗着大商欺压良民,谋取暴利的各种家族和组织的出现。

“自己应该怎么办呢?”王一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四天之后,傍晚,办公室拉着绒布窗帘,内中坐着八个人:王一,屠小花,赵烈文,王闿运,张敬孝,项龙,郑海涛。

这是大商少数身居高位,家族中却无人涉案的六个人。屠小花,项龙,郑海涛是家中除了老爹老妈外,根本没有其他什么人。张家没必要涉案,他们家族经营庞大,是王一最可靠的盟友。至于赵烈文和王闿运,家人大半都在南边,另外在奉天时日尚短,根基尚浅。

当王一把事情经过讲述完成之后,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kàn



项龙和郑海涛两人现在都算是封疆大吏,王一秘密把他们召回的原因很简单,本地人他已经信不过。简单说,他们就是刀,杀刀。所以在会上他们并不多话,只等着王一的吩咐。

“董事长,此事牵连实在太广,连吴晓总参谋长和大商银炉总经理李御珍背后的家族都有涉案。”赵烈文皱眉道。

王一原本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道:“这事我必须做,吴晓和李御珍不涉案便罢,若是真有问题,我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张敬孝叹了口气,道:“既然先生如此决定,我张家是坚决支持,不过此事处理范围不宜太广。对那些罪大恶极,恶贯满盈的,要坚决予以消灭。对那些不甚严重的,还是希望先生您能网开一面。”

王一看着他,最后点点头。

王闿运此时道:“做这件事,首要就是保险队不能乱!”

……

大商武校基地,如今已经改名为大商陆军军官学校,不过老人还是喜欢叫这里武校基地。大礼堂内座无虚席,这里是新建而成的,从前的礼堂已经无法满足保险队如今日益旁大的规模要求。对于今天的大会,到也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

刚刚完成的与法日联军作战,有许多值得总结的地方。这是保险队的传统,每战必做总结,今天唯一的不同是进入会场前必须下枪。

主席台上,王一坐在正中,旁边有吴晓,王晓小,赵子光,商毅,只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坐镇海参崴和雅克萨的项龙和郑海涛竟然也在列。

当全员到齐之后,王一坐在主位之上,一直没讲话。眼光从东扫向了西,之后又扫视了回来。好半天,他才开口,道:“开始吧!”

一大队头戴白盔的督查兵冲了进来,一部分人手中拿着白色警棍,另一部分则直接拿着枪械。他们都是付春的手下人员,平时负责军纪督导,因此所有保险队员都称他们为白头鬼。

吴晓等人并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刚要起身发问。他身边的项龙忽然一压他的肩膀,轻轻摇摇头,道:“别动,这是队长的安排。”

“我是付春,听到我念名字的队员,请到前面集合。”

“刘长顺。”

“到!”

“赵鹏飞。”

……

付春念到最后,忽然道:“吴晓。”

所有人都是一愣,甚至包括吴晓自己。

今天出席会议的有五百多人,被点到名字的,有两百三十四人。他们站在大礼堂的最前面,王一坐在主席台上,看着他们所有人,眼神中既有厌恶,也有痛心。

他好半天才长出一口气,道:“今天这事,我王一必须要给你们一个交代。同样的,你们也要给我一个交代!我说过,保险队是人民的保险队,你们要么加入,要么不加入,可以一旦加入,就没有退出!你们生是人民的人,死是人民的死人,没有例外!我知dào

你们打仗很辛苦,要流血,甚至要付出生命,日夜煎熬,吃苦受罪,但这就是保险队三个字给你们的义务和责任。不过,我王一可以很直接的告sù

你们,我王一没有对不起你们,东北的人民也没有对不起你们。所以当你们以及你们的家人做出一些为民所不容之事时,我王一不会放过你们,人民同样不会放过你们!”

这番话,算是让所有人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

王一这时看着所有人,好半天才道:“今天唯一一个机会,坦白自己所知dào

的事情。”

无人说话。

王一点点头,声音徒然变冷,道:“屠小花!”

“到!”

“念!”

“是!”

“第一步兵师师长钱柏林,妻子钱张氏伙同其舅,强行收去张家沟两百亩山地,并且赶走其上少数民族居民……”

“第三步兵师后勤部长孙云,指使部下一百余人,在本溪至安东沿线官路私设关卡,收取过往商旅行路之费用。一旦商旅有所反抗不从,直接枪毙,以做匪徒抵罪,冒领军功。”

……

王一手底下三个步兵师,三个骑兵师,三个炮兵师,从头到尾,没一个是一尘不染的。而其中腐坏最严重的就是第三步兵师,从师长曹曼,到后勤部长孙云,各级军官六成有问题。可以说整个班子全烂了。其下官兵的举报信,在屠小花那里能堆成山。

这并不是说其他师团抗腐化能力强,只能说安东如今边贸热络,日趋繁华,有些人见钱眼看,见钱心痒。而其他师团大多在苦寒之地,想腐败也没有办法,所以大多只是家属涉案。

第一百二十一章 忠良都在陵园地

大礼堂里安静无声,所有人都没从今晚发生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把所有亲身涉案的人都给我抓起来!”王一下达了命令。“只要敢于反抗,就地枪决!”

这一下就少了六十多人,不过此时有一个人忽然大哭起来,高喊道:“队长,你不能这么对待我们!”

王一一看是第三步兵师师长曹曼,他是武班四十名学生之一,不过现在看来,他也成了第一个变节者。

“你还有话说?”王一冷笑道。

曹曼显然也豁出去了,因为他知dào

王一的手段,只要出了这个大门,基本上一切就成了定数。

“我不服!”曹曼这么一喊,其他已经被抓捕起来的各级军官也都喊了起来。“我们不服!“

“你不服?你们都不服?”王一脸现狞笑,道:“好啊,有什么不服?都说出来,今天我让你们畅所欲言,你们要是能说服我,这个保险队长的位子我让出来!”

曹曼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队长,这个天下可是我们这些人拼命流血打出来的,您在保险队给我们的军饷虽然够养活我们家人,可是其他人凭什么就比我们赚得多。天下是我们打下来的,我们理应享有特权!”

曹曼的话恐怕是很多保险队员心目中最真实的想法。

王一忽然靠在椅背上,用一种戏谑的目光望着所有人,然后豁然起身,用手指着西边,大声道:“你们知dào

那边是什么地方么?”

大礼堂里王一的吼声在回荡……好半天,忽然有人道:“大商烈士陵园。”

谁都没想到,说话的竟然是吴晓。

王一看了他一眼,接着对曹曼等人道:“没错,那里就是烈士陵园,从打青龙沟开始,所有牺牲的保险队员都被我安置在那边。知dào

为什么么?……这天下不是你打下来的,也不是我打下来的,而是他们打下来!我们不过是站在他们尸体上的一帮沽名钓誉之徒,我把烈士陵园修建在大商附属学院旁边,就是想每天提醒自己,谨小慎微,正经做人……好啊,我还真没想到,这天下还没怎么样呢,你们这帮孙子就开争权夺利,贪污腐败了……怎么,觉得自己委屈了?我大商给的少了,可那些牺牲的人呢!曾经在你们身边,跟你们一起扛过枪,为你们挡过子弹,付出生命的战友呢!他们不屈?……你们有什么脸面来跟我喊,嚎着你们委屈,一群狗东西!真zhèng

为大商为中华付出的人,现在都是在烈士陵园里躺着呢,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一群贪生怕死之辈,坐在牺牲战友的功劳簿上,坐享其成,还真把所有功劳都算在你们那张狗脸上了?真他妈的脸大不嫌害臊!”

曹曼还想辩驳,只是嘴张了张,说不出话来。

“都带下去,关押起来,不许探监!”

之后王一看着吴晓,道:“你们这些人都去老基地里待着,事情查清后,我会还你们一个公道。不过涉案的,最好提前来自首,否则真让我查出什么事来。你们也别想再有好日子过。”

吴晓给王一行了个礼,带着剩下那一百来人,在督察兵的监护下,离开了大礼堂。

对于剩下那二百来人,王一有些自嘲道:“我大商还有你们这些人,让我很欣慰,至少我保险队没全烂掉。”

这些人忽然全部站起身来,道:“我等愿意追随队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一笑着摆摆手,道:“你们这些天也别走了,去新建的学生宿舍住着吧。这边事情处理完了,你们再回去。”

在剩下队员注视地目光下,王一带着屠小花和王晓小离开。项龙和郑海涛此时已经不再王一身边,一队队保险队员从基地中开出,奔赴各地。

第二天下午,王一一夜没睡,有些疲累,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旁边坐着常金龙,赵烈文,王闿运等人。

屠小花此时走了进来,道:“报gào

队长,接到项总指挥传电,第三步兵师已经被全员缴械,内中各级犯案军官被全部被逮捕,士兵们情绪良好,已经开始内部检举自查工作。”

王一此时从沙发上坐起身,道:“有件事,也该上日程了。”

所有人一听这话,立kè

坐直身体。

“成立军事法庭,设立军法官。”王一之后开始讲述自己的想法。

保险队的内部清理远比王一想象的还要复杂和残酷得多,唯一值得庆幸地是没有发生哗变,吴晓家中是其二叔强占了吉林一处金矿,后来仗着吴晓的名号,吉林将军吴大澂也不敢过问。在奉天的吴晓并不知dào

消息。不过他还是自己请求了处分,总参谋长的位置由王晓小接替,而他则继xù

留在参谋部工作。

第三步兵师师长由吴伯秋接替,其余军官除了内部推选之外,也有陆军军官的毕业学员进行了补充。

有些事情其实也是不可避免的,三个步兵师,三个骑兵师,三个炮兵师,这九个师的扩建速度太快,有很多工作跟不上。前面几个师还好些,大多都是王一亲自带出来的学生。但是后来几个师除了进行三个月的整训之外,只有到师团之后,才开始接受其他正规训liàn

。在战场的还好说,可是像安东这样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外敌。军团内部整个放松下来,人心散乱,这都是王一没预想到的事情。

“很多事情坏了,就要重新开始。”王一不在乎重打鼓,另开张。

保险队的清理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当内部稳定下来后,王一终于开始清理大商商业系统中的问题。那些依靠职权牟利,图利家属的,王一直接清除出大商系统。而那些要靠大商名声,坐着非法勾当的,王一对这批人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容忍。保险队全体出动,对于帮派分子进行直接清剿。

大商工业实验室附近的一处中式别墅,这里是沈百玉的产业。此时书房内,宽大的红木书案背后,坐着一个老人,鹤发童颜,气势稳如泰山。

“你终于来了!”

王一负手而立,站在书案对面,他的身后站着两个人,沈百玉和沈雅芝。而与王一说话的就是沈百玉和沈雅芝的父亲,福建沈家的家主——沈桥东。自诩书香门第,忠臣之后。

“来了,看来您很想见我?一张请柬送到对面的大商附属学院的办公室里,晚辈早就过来了。”王一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不过话里话外,对面前的老人没有丝毫的亲热。

“你拐跑了我女儿,还指望我会见你?”沈东桥冷笑一声。

“男欢女爱,雅芝喜欢我,我也喜欢雅芝,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么?再说这事干里面没您,湿里面没您,我将来娶雅芝,又不娶您,也不占您便宜,分您家产,更不会和您在一起过日子。到时该进的孝道,我都做到,我觉得我就够仁至义尽了。”

“你!”

王一依然不紧不慢道:“别以为自己是雅芝的父亲就能决定她的命运,在她十二岁的时候,你就能把他嫁给闽浙总督何璟做小妾,您真是他亲爹啊!亲爹中的奇葩啊!”

沈桥东眼中闪着寒光,忽然笑道:“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雅芝是我女儿,我愿意他嫁给谁,就嫁给谁!这事跟您有关系么?”

听这话,王一放声大笑,很嚣张道:“老头儿,您似乎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吧?……提醒您一句,小太爷是做保险队的,这是文明的说法。用句好说不听的,小太爷就是一胡子,干绺子的。自古以来,您见过胡子还往外退女人的么?雅芝就是我未来的压寨夫人,干得就是杀人越货的勾当。别说我王一不放人,就是放人,你可以去问问,他何璟老儿敢娶么?”

沈东桥额头青筋暴跳,双手压在桌面上,不停地颤抖。

王一此时一拍手,道:“来人,把我给未来岳父大人的礼物送上来!”

整个过程中,沈百玉和沈雅芝都不说话,不过两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

楚原此时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木匣,“请过目!”

沈东桥不理。

“请过目!”

楚原根本不管那套,直接拉开木匣盖,放在沈东桥眼前。木匣的下面铺着石灰,里面放着一颗头颅。

“没想到,再回首已是百年身!”王一冷冷一笑,道:“沈全福——您二弟。在盛京城内仗着我王某人的名号,赌场,妓院,大烟馆,甚至军火走私和情报买卖,一样不缺。很好,五毒俱全啊!大商赌场,大商妓院,大商大烟馆,听着还挺顺耳,可惜王某人上辈子为贼,这辈子为贼,下辈子亦为贼,顶风臭着八百里,但是跟您这样的书香门第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我还真闻不惯您身上的这股子骚*味。”

沈东桥眼含热泪,双手颤抖地扶着乘着他二弟头颅的木匣。

“王一,我沈家跟你们没完!”

“行啊,对了,顺道把你们沈家在奉天那三十多条尸首一起带回去。人家左宗棠大人是抗棺收新疆,您是带棺回故乡!”

“奸贼,我沈家一门忠烈……”

“得了吧,都把大清的武器和情报卖给日本人和俄国人了,还忠烈呢。”王一给楚原使了个眼色,道:“送老爷子回福建,今生永不再见!”

一帮人冲进来,把沈东桥直接架走了。

王一这时回过身来,对着沈百玉和沈雅芝问道:“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们,愿不愿意跟着我王一!?”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东北自治政府

那天把沈东桥送走之后,沈雅芝和沈百玉都选择了留下。当初从沈家逃出来后,兄妹二人就没打算回去。虽然王一杀了沈家三十多口人,但是看过卷宗的他们对于内情很是了解,里里外外因沈家而死的,直接的有八十多人,间接的两百余人,另外惹上毒瘾的,逼迫卖*淫的,家破人亡的,牵连在一起共有两千五六百人之多。

所以他们对王一也说不出怨恨的话来,归根结底,还是沈家人咎由自取。说起来王一已经给了他们面子,再加上沈东桥确实已经年过古稀,没有几年活头。这样王一才把他放回福建,否则脑袋和身体多半要分开回去。

当然,沈家毕竟也搭进去三十多条人命,两人心里一时半会还调适不过来。于是王一同意了沈百玉的要求,从大商电力的总经理位置上退了下来,没有给他安排具体工作,放他去东北的深山老林里居住一段时间。在后世的阿穆尔森林,王一建了几所别墅和酒店,那边远离凡俗,是疗养胜地。王一自然不可能让沈百玉自己去,同行的还有护卫百人。阿穆尔深林可是真实的野性世界,虎豹熊狼一样不缺。

自从哥哥走了之后,沈雅芝总是哭起来没完,说沈家的孽造太多了,没事就一个人坐在一个清冷的地方掉眼泪,而且半夜经常做噩梦,人一天一天的消瘦下去。千佳心疼,王一也心疼,后来他想了个招。既然沈家丧尽天良,丫头为此心中难过,那就做好事消业障吧。

那年代民间慈善团体并不少见,如前几年直隶山西等地闹旱灾的时候,王一看不上的北洋盛宣怀就带头募捐,成了所谓的慈善家。像是郑观应,唐廷枢等等,在这方面也做过很多工作。

“丫头,我手下有件事需yào

人去做,你想做么?”王一把沈雅芝揽在怀里。

靠在王一身上,沈雅芝点点头。“要做什么事?”

“我想成立一个慈善团体,一方面接受善款,另一方面做些公益事情。”

“公益?”这词对这个年代的人还有点陌生。

“公益就是对公众有益之事。诸如捐资助学,在贫困边远地区,修建学校,招募师资。建立医疗队,深入农村,帮穷困之家看病,解决他们的生计。当大灾大难出现之时,慈善团体还可以为灾区提供捐助和医疗帮zhù

等等。”

一听这话,沈雅芝忽然坐直了身体。知dào

王一是心疼自己,于是伸手环住了王一的脖子,放声大哭,好一会儿才道:“王一,谢谢你,我愿意做。”

没多久,在奉天就出现了一个名叫红心的慈善团体,算是开了东北民间慈善团体之先河,在各大银行都设有专用账户,接受社会捐款。

王一这慈善团体,坚持两点,就是制度公开和财务公开。在东北各地设有分支机构,捐款人在提出申请后半个月内,可以查到款项的具体落实情况和去处,还可以委托第三方检查。

最初捐款人不是很多,有,也是因为知dào

沈雅芝与红心之间的关系,才做出的讨好举动。王一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投放太多的经lì

,现在他首要面对的就是政治体制改革问题。

这次大商风暴强度之猛烈,持续时间之长,远超所有人的预期。超五分之一以上的大商各企业一把手下台,或进了监狱,或被永久驱逐。还有不少涉黑的大家族被摧毁,唯一值得王一欣慰的是李御珍和吴晓本身没有涉案。不过王一都把他们从原岗位调离。事实上,大商内部很多岗位都进行了人员调动,有些是为了保护,有些则完全是不适任。

李御珍出任新成立的大商财经学院院长一职,虽然不再担任大商银行总经理,但是依然保持着对大商金融系统的影响力。王一之所以这样安排,也是看在李家虽然有犯案,却没涉黑这点上,算是留了三分情面。

如今新上任的大商银行总经理是原大商银行广州分行的行长——聂雄。这人也算是李御珍手把手教出来的,也由他亲自推荐给了王一。

当整风打黑运动结束后,王一立kè

开始进行制度改革。现在看来,只进行大商内部监管,并不符合目前的社会形势。清zf对大商的外部监管形同虚设,如此一来,整风的成果没多久就会被侵蚀一空。因此王一才决定进行外部改革,让大商的外部,或者说整个社会建立起新的监督机制。

外部监管,光靠大商根本无法完成,于是王一找来了东北几大价格联盟。在他的主持下,举行新的政治体制改革会议。

这就有些霸王硬上弓的意思是了,不管你清zf愿不愿意,东北自治都是在所难免。今天参加会议的所有人都明白此事,而大商遭遇的问题,在他们身上同样严重。只不过他们大半都是家族企业,所以清理起来比大商还要复杂费力千百倍。

“今天召集各位贤达来此地,我先要对我大商身上发生的问题,对大家进行通报……”王一一上来就自揭家丑,没有丝毫的顾及。在场所有人,包括张家,佟家,佘家,总共三十八家的头面人物,全部是闻之色变。完全没想到,情况竟然糜烂到如此程度。

“冒着大商名号成立的帮派在奉天境内,多达八十多家,涉及总人数在万人以上,而受影响的民众恐怕还要在这个数字上乘个十,乘个百,或者更多。而大商内部也出现腐败贪污问题,其中性质最恶劣的就是驻守在安东的第三步兵师,算是烂到了根上……”

王一光说大商自己的问题,就用去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虽然大部分人都已经对此事有了耳闻,但是完全没想到局面竟然崩坏如此。当王一说完之后,所有人都不说话。

最后还是张全宝,道:“董事长,今天您把我们全部召集起来,除了通报大商的问题之外,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张全宝这样一说,所有人的眼光又再次落在了王一身上。

“有,我提这么多问题,意愿只有一个!东北不能在这么下去了。”

“董事长的意思是?”佟家家主佟百龄此时问道。

“东北必须恢复外部监管,单靠我们自己根本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王一停了一下,然后接着开始解释:“大商内部本来是有一套严格的监督机制,但是内部的自查,控zhì

不了大商的全部。而原本的外部监管,例如有人冒着大商的名号招摇撞骗,民众受骗之后,会告到官府那里,情况就会传到大商,然后我们在协同官府解决问题。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清廷不敢再过问大商的事情。但凡与大商有关的,他们就躲得远远的。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别人冒着大商的名义,欺压民众,而民众自然不敢到我大商这边来反映情况。而他们原本的第一选择——报官,也失去了原本的意义。于是一群人就利用这个监管的巨大空白冒了出来,谋取私利,败坏大商的名誉……我想这种问题不仅仅是发生在我大商身上,诸位恐怕也是感同身受。”

这个道理很简单,王一一解说,在场的所有人就都明白了其中的问题。

佘胖子此时道:“董事长说的确实是很大的问题,那有什么办法解决没有?”

王一点点头。“简单说,就是东北自治!”

这话一说,众人大惊失色!什么叫做自治,说白了就是造反!不过想想大商手中的军力,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再说王一提的只是自治,而不是独立,似乎其中还有转圜的余地。

“董事长,能不能把详细讲一下您的想法?”

张全宝这话到是合了大家的心意,也省得一帮人在那瞎猜。

“我们要建立一个行之有效的自治zf,包括zf主管行政,制定东北长期规划,引导产业升级。*负责刑事侦查,检察院负责立案和提起公诉。法院进行案件判决。再有就是监察所有公务人员是否有腐败行为的廉政署,直接对zf首脑负责。除此之外,公民*负责zf财政审议和立法审议。”

其后王一开始详细讲解其中内容,这些家族头面人物都在听从其中的所有内容,不时地提出问题。

“因为这套制度是初期建立,所以还有许多需yào

亟待解决的问题,因此暂不在东北全境实施。”

“那董事长的意思是……?”

“第一步的范围包括营口,大石桥,海城,安东,本溪,鞍山,盘锦,抚顺,朝阳,大庆,外加黑龙江和外东北。这些都是我们掌控非常完全的地方,民众对我们的接受度也非常高,因此工作也比较容易展开。”

其他人一听也可以,就先这么办吧。

筹建zf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好在王一手下如今也并不缺少人手,大商内部已经培养出不少行政人员,他们可以直接进入zf,然后成立各个部门。另外,公安局和廉政署则由保险队提供人手。法院和检查院则由社会推选。制度和法律的建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王一对之则很有耐心,他宁愿慢些,也要细致些。公民*使用选举制,十万人中一人。

而清廷对此当然是大加阻止,不过当大商的飞艇在北京城上转了一圈后,所有的声音终于都安静下来。

王一的这套制度,与后世最大的不同,就是取消了政党政治。王一从来不觉得政党是个好东西,党同伐异,结党营私。党永远只代表一部分人的利益述求,而zf却是全民的zf,这本身就是一个矛盾。

在东北自治区内,你要么是当公务员,要么是从事其他工作。至于把政党当做一个职业,免了,没那个必要。

zf代表全民利益,而公民*代表地方势力,两者之间的相互制衡,再加上越来越发达的新闻监督,足够一个政体保持相对稳定和平衡。

从整风打黑之后,王一都在推动此事进行。到1883年七月底,整个制度初步建立,人员培训也算全部完成。八月的时候,公民*第一次选举结束。整个自治zf下领取身份证的总人口是一千五百三十余万人,有效选民是一千万余人,最后应选出的代表一共是一百零三人。

参选登记是从八月一日开始到八月十日结束。之后开始在地区进行参选人的公示咨询,若是参选者有问题,这个时间可以提出。到九月一日开始正式投票,前后三天,又经过两天的公开开票。大商的第一次公民代表选举结束,代表每届任期三年,三年后再次开选。

zf并不采用选举制,公务员通过考试录取,只有初试,没有面试,择优录用。zf除了总理之外,还设有政议局,共二十一人,全民推选。每届四年,可以连任一届,总理人选由这二十一人共同推选,由公民*进行表决。公民*有罢免总理和政议局的权利。

十月一日,东北自治zf正是开始运作!

第一届的总理,名叫杨秋兴,王一文班的学生。政议局基本上被大商和价格联盟家族把持,公民*委员长名叫邱仁,算是老势力的代表。公安局总局局长傅天颖,王一武班学生,伤残,少了一只胳膊。检察院院长王闿运。最高法院院长,崇绮,他是盛京将军,也是王一给清廷的一个面子。廉政署第一署长张栾,原本第一炮兵师参谋长。除此之外,屠小花成了东北情报局局长,赵烈文成了外交部长,而大商银行成了东北的央行,等等……

王一自己虽然在zf中没有承担任何责任,但是政议局中,大商占了十二个名额。公职部门中,三分之二为大商出品。除了公民*王一没过问外,全部的实权部门都在王一的掌控中,而最重yào

的保险队依然独立,只对王一负责。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初中毕业

在东北进行内部改革的同时,日本也终于等来的他们期待已久的一个人,伊藤博文。不过相比之下,日本比东北的情况更加复杂,大商在东北算是一枝独秀,而日本局面则要混乱的多。保守派,中间派,改革派。每个派系之中,又可以进行细分,彼此对立,相互倾轧。因此日本的政治改革一直要持续到1885年,才会有所眉目。

1883年上半年,法国在安南并没有如后世那样对北方发动进攻,主要是因为经过与大商一战,他们的海上力量被消灭了大半。虽然孤拔上校已经带着新的法国东京舰队来到安南,并且对法国驻中国和日本分舰队进行重新整编,但是在国内舆论的强dà

压力下,他们的首要目标从安南变成营口。不过显然孤拔并不打算接受法国民众的摆布,正在用各种理由,拖延对营口的攻击。而法国驻华大使宝海也在给他帮忙,至少在这个问题上,两人意见一致。

时间回到1883年七月末,今天是大商附属学院第一次初中毕业典礼,由王一亲自出席,并发表讲话。

这些人都是大商附属学院的第一批学员,里面年龄最大的已经二十二岁,最小的十四岁。他们从小学到初中一共念了七年,一千多人中共有五百人考入高中,另外有四百多人进入大商各个企业单位,剩下那些人要么是留级准bèi

再一次参加高中录取考试,要么是考入了大商保险队的军官学校。

不过此时站在讲台上的王一,并没有想那么多。他看着所有的学生,第一次有了一种奇特的自豪感。他知dào

从这天起,中国就开始有了自己教育出来的中学毕业生。周围其他年级的学生都在旁边看着,王一这时开始讲话。

“同学们,我是王一!”

“校长好!”

有些学生哭了起来,毕竟在大商附属学校中生活了七年,不可能没有感情。

王一并不在意,接着道:“同学们,从明天起,你们或者进入高中,或者参加工作,或者成为军人,但是我今天在此说,你们永远都是我大商的好学生。”

下面的学生激动地鼓掌。

王一此时一笑道:“同学们,在你们即将毕业走出校园之际,校长在最后和你们唠叨几句。也许你们已经知dào

了,这个世界并不如你们想象的那般完美,有杀戮,有贫穷,有暴力,有贪污,有腐败,有数不胜数的肮脏与丑陋。但是校长要在此告sù

你一句,这些都与你们没有关系,那都是成人们的过错。而当你们步入社会之后,你们可能要面对各种问题,有些你们能够应对,有些不能,有些时候你们可能会被迫地陷入某些肮脏规则中,被逼无奈地随波逐流。有时你们也可能会迷失自己,忘记自己,会伤心,会痛苦,会流泪。但是有一件事,校长希望你们记住,那就是——母校永远支持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回母校来寻求帮zhù

。外面的社会也是一个学堂,但是那里更加冷血和残酷。校长对你们的期待很简单,只要能让世界变得比昨天更好一点,就不负母校这些年对你们的培养与照顾。”

这是童千佳领着所有毕业生道:“我们的校训是……”

“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为中华崛起而读书!”

之后开始拍合照,全体老师都有出席。

千佳和沈雅芝都考入了高中,继xù

念书,不过两个丫头也不再像从前那般轻松。高中的课程要比初中难出几个层次,一些后世才有的知识,王一也开始提前灌输。于是很多初中学习很好的学生,开始发xiàn

自己有些跟不上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一八八三年八月,安南国王终于还是病死了,比历史上晚死了两个月,其后老实了半年的法国终于找到转移国内民众视线的方法,发动了对越南的进攻。

十月十六日,法国进攻顺化海口。

十月十七日,侵入都城顺化。

十月二十三日,以武力胁迫安南订立了《法越新订和约》,即第一次《顺化条约》,共二十七款。根据这一条约,法国变安南为自己的保护国,控zhì

安南的内政外交。法国公使何罗(木芒)当即贴出告示,声言安南全境属法,并驱逐黑旗军出境。

十二月十三日,法军六千人在孤拔率领下,向驻防山西(今河内西北)的清军和黑旗军阵地发动进攻,中法战争正式爆fā

。清主将云南巡抚唐炯先期逃往兴化,又私自逃回云南。黑旗军与清云南防军五千人向法军应战,自十五至十七日,血战三日,毙敌三百余人。十七日,山西失陷,刘永福、唐景崧等突围,退至兴化(在山西西北)。

“没想到安南的局面糜烂至此。”吴晓坐在王一身边,摇头叹息道。

现任参谋长王晓小也是一样。“这唐炯还真是……”

“他是张之洞,张佩纶保举上去的,早年间也打过仗,不过怎么看都老了,没了当年的那股子锐气。”王一笑道。“不过安南的事情,我们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随他去吧。”

“那要不把军舰都给马尾得了,毕竟他们那边军事实力薄弱。左宗棠为这事,催促好几次了。”王晓小不死心,建议道。

王一想想,点点头,不过旋即道:“船可以去马尾,可以为南洋做事。但只要他们还有一两银子没还清,这船就始终控zhì

在我们手中,不予交还。另外派严复随船过去,告sù

他,只要来了法国人,不问缘由,一律击沉。若是当地人官员敢私自招待法国人者,以叛国论处。”

王一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吴晓和王晓小也弄不清怎么回事。不过既然他吩咐下来了,直接告sù

严复去做也就是了。

“对了,如今李鸿章不再丁忧,重新出来执掌北洋,而张树声去两广当总督。咱们是不是在广州开个港?”吴晓此时建议道。“毕竟咱们跟老张的关系还算不错。”

“我也同意,湛江就很好。”

王一摇摇头,道:“太远,再说离法国人太近,我们实力还没到那么远!这三年除了北边强占俄国地盘之外,我不准bèi

在进行新的战斗。新zf刚刚成立,一切还在试运行,一旦与外国交兵,我们再出内乱,恐怕会元气大伤。况且俄国人目前正在大造军舰计划,我们这边也不能停下来。”

吴晓也知dào

王一经过这次整风运动,对一切都变得越发地小心起来。

从1883年开始中国将进入多事之秋,王一在此时选择了休养生息,越南暂时是顾不上了,首要面对的就是俄国的远征舰队,虽然这舰队现在还没有成型。目前据王一所知,1882年弗拉基米尔*莫诺马赫号下水,属于德米特里*顿斯科伊级。今年同级别的另一艘德米特里*顿斯科伊号下水。纳西莫夫海军上将号也将于明年下水,其后几年还将陆续建造多艘叶卡捷琳娜二世级前无畏舰。而现在大商造船厂那艘正在建造的无畏舰,如今研制陷入了瓶颈,研制进度虽然不至于停滞,但是要比原先预估的还要晚上一两年。

若是俄国人拼死一搏,现在单凭大商海军,还不是对方对手。

王晓小开始说朝鲜方面的情报,第一个出现在王一眼前的,就是一个名叫金玉均的朝鲜人。他是朝鲜开化党的领袖,对大清极度不友好,而对日本以师视之。最让王一没想到的是,就在壬午军乱结束,《济物浦条约》签订后不久。朝鲜zf派朴泳孝为修信正使、金玉均为顾问赴日谢罪。

王一就纳闷了,你们又没吃亏,谢哪门子罪?

话说这是金玉均第三次前往日本。日本从此时开始借机扶植朝鲜开化党。明治天皇亲自接见了朝鲜使团。日本zf动员朝野有影响的人士给予优遇和开导,同意把条约规定的50万日元的赔款延长10年付清。并在无zf委任状的条件下,以釜山关税和端川金矿为担保,横滨正金银行借给17万日元巨款,以5万元支付赔款,12万元用于创办开化事业。在日本的协助下,金玉均等人主导和推动的开化运动方兴未艾。

不过釜山税收和端川金矿都在大商的掌控之下,这金玉均纯属是空手套白狼。但是即便明知如此,日本依然同意了借款。王一明白,小日本子野心不死。

1883年3月,金玉均说服朝鲜国王进行社会改革,设立了近代的印刷出版机关——博文局,并于同年10月由日本出资刊印了朝鲜第一份近代报纸《汉城旬报》,作为宣传开化思想的喉舌。

与此同时,金玉均乘开化派要人朴泳孝出任汉城判尹(相当于市长)之机,设立了警巡局和治道局,对警察制度和土木建筑事宜进行了部分的改革。开化党还选派留学生赴日,总数达61名,又延聘日本军官和留日士官生为朝鲜训liàn

新式军队两营共计1000名。

金玉均利用其外衙门参议的身份与日本交涉,使日本zf以天皇的名义赠送朝鲜国王步枪425支,弹药5万发。而这些新练军队最近经常在大商朝鲜分公司附近出没,席本雄和金植英已经多次向总部发消息,预防有军变再次发生的可能。

第一百二十四章 开化党等待春天

1883年夏朝鲜,天气有些炎热,赵宁厦正在家宅内纳凉,一名家人走了进来,道:“老爷,大商有人送来信函。”

“快拿给我看。”

如今的赵宁厦要已非吴下阿蒙,自从壬午军乱之后,因为清廷的支持,再加上大商的支持,他如今手握朝鲜军政大权,连闵妃见了他都要客气几分,人生得yì

莫过于此。当然,吃水不忘打井人,这赵宁厦没有其他的好处,就是知dào

自己这权势是谁给的。简单说,就是认得出谁是主子。

站在烛光下,赵宁厦低头观看,信的内容很简单,解散开化党。

“开化党,原来是那帮人!金玉均,朴泳孝,鱼允中,洪英植,没想到这帮人在国内折腾不算,竟然还跑出大商朝鲜分公司大门外示威,这帮人脑袋是不是出问题了?”

赵宁厦沉思不语。

第二日,赵宁厦进宫拜见闵妃。

“赵大人免礼。”闵妃有些吃惊,道:“大人此来所谓何故?”

“听闻近日开化党人编练那一千余名新军,最近不但不思忠君报国之志,努力训liàn

,反到没事总跑到大商朝鲜分公司门前示威。这种事真闹下去,恐怕对朝廷不利。”

闵妃一听也是大吃一惊,她从前只知dào

大商是大清的一个买卖集团,可是随着消息越来越多,如今大商的轮廓,也在她眼前渐渐清晰起来。那就是一狰狞巨兽,几个月前听说还和法日联军大战了一场,最后用飞空之船逼得日本割让了虾夷和琉球,并且赔款七千五百万两白银。这事被日本上下是为奇耻大辱,如今正在穷则思变,进行改革。

“赵卿所言甚是!那不知爱卿有何办法没有?”

“日本人虽然不是大商的对手,但是我们也不是日本人的对手,所以微臣的意见就是双方都不得罪。”赵宁厦回道。

闵妃一听,要是真能做到这点,当然最好不过。

“还请爱卿详细讲来。”

“开化党这些人如今实在不易留在都城内,他们手中掌控着新娟,而且朴泳孝还是汉城判尹。若要有变,对我们实在不利。”

听完这话,闵妃低头不语,沉吟了片刻后,才道:“爱卿所言甚是。”

“所以微臣建议,将这些人派出汉城,外放金玉均为东南诸岛开拓使兼管捕鲸事,调朴泳孝为广州留守,这样他们远离汉城。”

闵妃点头。

“至于那一千新军,微臣建议彻底解散,留之无用。”

“这个……”

“娘娘,请想。若是日本出兵攻占我国领土,这些人皆为日人所训liàn

。即便到时不叛国投降,可是毕竟徒弟不如师傅,他们如何能抵挡日人之进攻?再说,若是大清起兵进犯,连日人都不是清人对手,况且清国还有飞天之船,周天巡游,我们如何反抗。天朝之威,远非我们所能匹敌。因此这新训千人留之无用,徒费饷银,反而给清廷留下口实。不如将此钱用于洋务,发展国力,将来尚有一丝独立自主之可能。”

闵妃一想,赵宁厦所言有理,不过心中还是有着一丝忧虑。

“赵爱卿,若是日人来犯,清廷真愿意出兵协助么?如今我朝虽有清兵驻扎,但是终非长久之计。”闵妃显然想起了江华岛事件,前边的琉球也是前车之鉴。换句话说,大清有点不靠谱。

赵宁厦此时笑道:“娘娘,虽然清廷未见得言出必行,但是我们附近却有比大清更可靠之势力。”

“爱卿的意思是……大商?”

当金玉均得到王宫圣旨之后,心中突然一惊,知dào

闵妃一系先下手了,可是王命难违,他也没有办法。

汉城判尹府中,朴泳孝,金玉均,洪英植等人坐在一起商量对策。

“仲育,子纯,现在奸妃一党明显是要将我等众人分开,到时好各个消灭。”金玉均气愤道。

仲育是洪英植的字,子纯是朴泳孝的字。

“最可恨的是他们还要解散我们辛苦训liàn

那一千新军,一帮奸佞竟然要自毁城墙。”朴泳孝大声气道。

洪英植在一旁唉声叹气,他父亲就是保守派元老,领相洪纯穆,父子二人政见不合。

“看来……”金玉均眼角带出了杀气。“非要争个鱼死网破了!”

其他二人皆是一愣……

“如今大清自顾不暇,听说南方属国安南正在被法国入侵,两国之间总要开兵见仗,所以留在我国之兵丁,必然要大部撤回。”

“还有此等事?”朴泳孝道。

“我也是听日人说的,想来不会有假。”

“可是……”洪英植道:“我们北边还有个大商呢,听说之前,法日联军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他们一向支持奸妃一党。若是他们出面干预,我们连一丝的机会都没有。”

金玉均此时笑道:“未必,之前听说大商内部出了危机,就是驻扎在安东的第三步兵师都出了严重的问题。如今他们是自顾不暇,那还有精力来对付我们?”

“若真如此,那倒真是天赐良机了。”洪英植搓着双手,显得很兴奋。“那时只要清廷与法国开战,驻扎在我国的兵丁一退,到时我们就有了动手的机会。”

“恐怕单凭我们还是有些势单力孤。”朴泳孝微皱双眉道,他可不想金玉均和洪英植这么乐观。

“放心,到时我会联络日人。他们在上次战争中,被大商偷袭,结果一败涂地,割让了虾夷和琉球,再加上赔款。必然是心不甘,情不愿。而我们若能给其制造出兵的借口,到时我们国内一乱,他们必然出兵。以我国和日本之间的距离,派陆军登陆必然不是难事。虽然海战中大商具有优势,但是我们都见过日本陆军之强,所以我想即便大商再强,也不愿轻撄其锋。那时我们诛杀闵妃,送走日人,哪怕多花些银钱,我朝鲜也算有了希望!”

其他二人听完他这话,同时点点头。

“伯温所言有理。”

因为有了这番计较,所以金玉均等人没有反抗王宫的旨意,纷纷离开汉城,不过彼此之间依然保持联络。而他们所等待的就是中法战争开始,清廷从朝鲜撤兵。

当十月一日东北自治区成立之后,半个月第一届公民*召开,会议的目的一是审议宪法,刑法,以及其他各种法律文件。其二是审议第一个未来五年经济计划。

大部分法律都是王一出的框架,再由一帮大商内部的中外法律专家共同添补,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而当每一部法律草案完成之后,就开始由公民*进行逐条审议,然后进行表决。只要投票通过,就开始在大商广播电台进行宣读,有时也会用事例进行讲解,总之是对大商范围内的所有公民进行普法教育。

而公民*的另一个重yào

事项,就是审议第一个zf的五年工作计划。说是五年,其实一次是1883年半年,1884年,1885年一共两年半的计划。会议由自治区总理杨秋兴主持,最后以九十票赞成,三票弃权,十票反对,通过了工作计划。

二十一人的政议局负责官员的任免,杨秋兴提出的zf各部门部长都要在这里讨论产生,其后名单将会对社会公示,有问题的人选将会及时调配。

公民*对zf官员没有提名权,但有质询权,一旦提出质询,官员必须到场进行说明。而一旦公民*一半以上的代表认为官员不适任,就可以开启罢免程序,将名单提交政议局,其实这就是一个制衡的过程。不过所有官员中,总理是个例外,公民*要罢免总理需yào

达到三分之二以上才可以,这主要是为了维持zf的稳定。

王一正在参观大商第一所制糖厂,采用的是碳化糖生产工艺,相较于传统的硫化糖生产,他虽然成本更高,但是糖色更佳。若是与大商本地的低廉劳动力搭配起来,倒不见得比国外的硫化糖成本更高。只是眼下原料需yào

从南方的广州,福建,台湾进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毕竟能够自家进行生产,因此也让人放心许多。

东北地区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对糖类的需求也越来越大。王一自己也很喜欢甜品,这点从他疯狂喜欢巧克力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因此大商的糖厂已建成,他就亲自赶了过来。

刚回到家的,王一就开始吹嘘。“千佳,有了糖之后,一大堆新的食物种类就会产生”

丫头此时嘴里正吃着查理*法玛从欧洲带回来的巧克力,一脸的小满足。沈丫头因为忙着红心会的事情,并没在王一身边。

“我还是喜欢吃苦点的巧克力。”千佳说着自己的看法。

“我也喜欢!”

两人正玩笑的时候,新任大商银行总经理聂雄忽然来电话,道:“董事长,上海那边果然出问题了,几家大的山西票号开始停止贷款……胡雪岩恐怕要支撑不下去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被丝缠住的胡雪岩

盛宣怀现在督理天津海关,1882年的时候,李鸿章让盛宣怀建立上海到广东、宁波、福建、厦门的电报线,但是因为手中经费不足,所以他开始利用职权之便,挪用海关钱粮,来补助电报事业,混淆各个部门经费,结果被人检举揭发。好在各方说情,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了。盛宣怀有时也在想,在大清做事怎么就那么难呢?还真有点羡慕东北那帮人,匪性十足,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前几天就发了个声明,人家就自治了。

话说现在各地督抚都是在自治的状态,钱粮大部分落在自己手中,事业自己干,兵也自己养。可像大商这样直接就表明自治的,他们绝对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再加上那边是大清祖地,一时间也闹得是满城风雨。后来大商派两艘飞艇绕着北京城转了一圈,然后在西直门一片荒郊野地扔下了一颗炸弹,一声巨响之后,真zhèng

的震惊朝野!清廷这帮老少爷们终于学会了闭嘴!东北自治仿佛不存zài

了一般。

“这王一还真能闹腾。”盛宣怀正在听下人介shào

东北的情况。“你是说,他们在村中实行投票选村长?”

这下人三十多岁,说话办事干净利落,所以深得盛宣怀赏识。“对,他们那个自治zf委派近百个督导组进驻各村,每个神智正常的成年人都有投票权,任何人也都可以参选,村长是三年一届,可以连任一届,其后就不得再行参选。”

“为什么县级以上的就不实行这种方式?”盛宣怀问道。

“听说是王一认为村民只了解村里的情况,但不了解县一级的情况,所以县官改由公务员培训选拔。”

“没有制衡?”盛宣怀放下手中文稿,笑问道。

“有,地方公民*,他们有地方财政预算的否决权和本地官员的罢免提交权。与村长选举同时进行,再加上自治区公民*代表选举,三者归一,因此也叫三合一选举。”

“他们那县级以上官员够难干的,上面也管,下面也管,还有廉政署和报纸监督。”

那下人笑道:“大人话虽如此,但是官饷给的很高。王一说这是*,同样对应的还有酷法养廉。zf官员犯案,罪加三等,还要实行财产公开。”

“这官谁还要做?”盛宣怀笑道。

两人正说笑的时候,有人来报:“席先生到。”

盛宣怀立kè

起身出迎,不过临出门前,忽然转过身来,对着之前给他讲述东北情况的下人道:“把你知dào

的关于东北的事情都写出来,晚上交给我。”

下人躬身施礼,道:“是!”

席正甫,字素贵,清末东山人。上海英商汇丰银行第二任买办。如今人到中年,看起来很和善,文质彬彬的。

“素贵兄请坐。”盛宣怀很热情,这时有仆人献茶。

“杏荪贤弟找在下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席正甫端茶轻吮*了一口后,开门见山地笑道。

“最近听说上海地面出了有点小问题?”

*盛宣怀说得很隐晦,席正甫听完倒是一笑,道:“最近国内茶受到印度茶和锡兰茶的竞争,而生丝遭遇日本,意大利的竞争,所以销售日艰。贤弟也知dào

,这年头茶丝生意都需钱庄贷款支撑,不然生意就做不下去。不过如今茶丝生意都不好,那钱庄的生意也就可想而知了。而我们银行为了防止出现某些问题,所以提前收款,以防出现金融风险。因此也不再给钱庄贷款,让他们向外出贷了。”

“可以理解。”盛宣怀笑道。

“听说已经有五十多家小钱庄倒闭……”席正甫介shào

着情况。

“莫非市面上已经没有银子了?”盛宣怀这时开始询问想要知dào

的事情。

“应该吧……大丝商兼营的纯泰和泰米两大钱庄倒闭,再加上实力雄厚的山西票号为了防止自身出现损失,也改变了暂不收回贷款的做法,以农历九月(公历十月1日——30日)为限,将放出市面之银百数十万两一并收回,闭不再放。现在这个时节,上海的钱庄生意跟天气差不多,大钱庄从年初的78家,如今只剩下10家,钱铺倒闭不下三四百家。”

“想不到情况竟然败坏至此!”盛宣怀发着感慨,一副忧国忧民的架势。不过席正甫却看得出他眼中闪现着的兴奋,仿佛一个猎人就要捕获自己一生最得yì

的猎物一般。

“阜康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胡光墉胡大人如今经营出口丝业,囤积生丝,垄断居奇。听闻是‘举江浙二省之育蚕村镇,而一律给予定金,令勿售外人,完全售与胡氏。’积压如此严重,在遇上现在的时节,恐怕会出很大的问题。”

盛宣怀一时间陷入沉默,好一会儿,才重新抬头笑道:“胡大人也是为国为民,想要夺回我大清掌控于洋人之手的生丝定价权,其心可嘉,其心可嘉。”

席正甫一笑,道:“确如大人所言。”

在送走了席正甫之后,盛宣怀在自己的书房里走来走去,折腾了半个多时辰,似乎终于下定决心。于是坐在书案前,开始奋笔疾书。不久之后,抬起头来高声道:“盛福,盛喜。”

两名下人走了进来,道:“老爷,您吩咐。”

“这里的十几封信都给我送到电报局去,连夜发出,不得耽搁。”盛宣怀神情严肃道。

盛福和盛喜答yīng

一声,躬身退出了房间。

盛宣怀想了想,又道:“盛禄,备马!”

盛宣怀骑马直接进了直隶总督衙门。李鸿章正在看公文,听下人禀报说盛宣怀求见,看了时间已然不早,心中纳闷,于是便吩咐道:“有请。”

“杏荪如此冲忙不知所谓何故?”李鸿章还在那拿架子。

盛宣怀一脸喜色,道:“大人,天赐良机!”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李鸿章当然弄不清楚怎么回事,于是连忙道:“杏荪啊,别着急,有事慢慢讲。”

喝了一口茶之后,盛宣怀一脸兴奋,笑道:“大人,当初我们定计若要扳倒左宗棠,必要先扳倒胡雪岩,如今机会来了!”

李鸿章听闻此言,眉梢一挑,道:“哦?不知这机会从何而来?”

“今天下官会见了上海汇丰银行的大买办,席正甫。从他那下官得知了一个消息……”盛宣怀开始从头到尾半字不漏地将席正甫的原话重复一遍。

李鸿章听完沉吟片刻,然后才道:“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大人,属下已经连夜发文给各地买家,让他们拒买胡雪岩的生丝。不过下官在这里要求大人一件事!”

李鸿章笑道:“不知杏荪所求为何?”

“请大人出面,让江苏省苏松太道,兼江海关道,邵友濂邵大人拖延胡雪岩饷银,时间越长越好。”盛宣怀起身拱手道。

“此事容易!”李鸿章很随意就答yīng

下来。

“大人尽管放心,剩下的事就交给下官,保证万无一失!”

李鸿章大笑道:“若是如此,本官静候佳音了。”

能废掉自己一辈子政敌左宗棠的钱袋子,李鸿章如何不喜。盛宣怀走了之后,他吩咐下人温酒热菜,自斟自饮,老怀大慰。

胡雪岩此时也感受到了严冬的寒冷,即便身处南方,气候温润,但那股阴冷依然沁入骨髓,不自觉地让人发颤。

老西门胡家大宅,屋子里一片紧张的气氛。京师,镇江,宁波,杭州,福州,金陵,汉口,长沙,十余家阜康的大掌柜都从外地赶了回来。所有人都带着当地消息,开始进行着紧急的磋商。而阜康钱庄的大掌柜胡雪岩正表面一派镇定地,听着掌柜们的回复。

“大掌柜,自从您从我们杭州为了支付生丝银款而调走了八十万两白银用于周转之后。没几天,杭州城内就传出了说我们阜康即将倒闭的传言。如今多加商铺的老板开始从钱庄内,将银钱提走。我们百般说明,对方都不愿听从。如今银库中只剩下三成存银,而每日前来排队者日益增多,没有消减之迹象。在要如此下去,不用多长时间,我们在杭州将无银可兑。大掌柜,您还是早日想些办法吧。”

其他几家大掌柜此时也道:“自从杭州出现挤兑之后,我们这边也逐渐开始出现了类似的情况。虽然其他地方钱庄尚有存银,但是远水解不了近火,还望大掌柜早做定夺。”

挤兑这种事本身就带着阴谋的气息,世上根本没什么空穴来风的事情。想要对方他胡雪岩的,手指头数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其中最可能做这事的,就是盛宣怀。

生意场这种事,其实也说不上对错。当初盛宣怀因为胡雪岩的一封举报信,硬生生从招商轮船局的督办位置上给掀了下来。现在只是一个会办,轮床招商局也落在了唐廷枢和徐润等人手中,而盛宣怀为此差点坐了大牢。要说盛宣怀不为此怀恨在心。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再加上两人都参与进了李鸿章和左宗棠两位大佬之间的斗争,摆明的局面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彼此下绊子,捅暗刀,也是很好理解的事情。

胡雪岩一直没有言语,做了多年生意的他不是不知dào

眼下局面的危险程度,资金链如此紧张,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可是若不能控zhì

丝源,让洋人低价采购到生丝,那自己囤积近一年的生丝将,不说血本无归,恐怕也是离之不远了。只有坚持住,持续给洋商以压力,迫使他们接受自己的报价。这样才能打破洋人在生丝报价上的垄断,从而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庞大生丝贸易帝国!

不过眼前的情况危急,胡雪岩沉吟了片刻,终于在众掌柜的热烈期盼中,开口道:“马掌柜,山西票号你估计他们能放给我们多少银钱?”

马掌柜脸上的表情如吃了苦瓜,摇头叹气道:“大掌柜,这事可玄。现在上海银号,票号将银根收缩得十分紧张,银款只会不出。我找过三晋源的大掌柜,他们家虽然没说不帮我们。可是我也看得出来,他们能做的有限,多半也是看在多年情分上,放出那么点点。在我看放不放的,都没有丝毫的区别。”

胡雪岩听完双眼一眯,心中暗自苦笑。对于山西人的实力他是清楚的,但是对于山西人的脾气他更是深有体会。现在市面上的山西票号有数十家,其中规模庞大不再阜康之下的,至少四五家。平遥的日升昌,其他的大盛川,大德恒,大德通,随随便便也能拿出几百万两银子。可问题是,山西人的老西儿,不是白叫的。人家有人家做生意的道理,生意好,一切好说,生意要是不好……一个子都甭想借到。

胡雪岩叹了口气,世态炎凉,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不过话说话来,别人要是落到自己这般田地,恐怕阜康也不会出银子。

马掌柜此时继xù

道:“昨日召集各家丝行掌柜们准bèi

再次联手截断洋人的丝源,他们倒是悉数到场,但是我把问题一说,他们都是一个个愁眉苦脸,大部分都是银钱紧张。真zhèng

愿意与洋行抗到底的不足一成半。原本还有几家想要进入生丝行业的掌柜,一见眼前的情况不妙,如今也绝了加入的打算。其他原本想要继xù

与我们跟进收丝的掌柜,现在也开始犹豫起来。”

胡雪岩右手指敲着桌面,左手却在桌下握成了拳头,颤抖不已。

这事对他的打击,还要超过阜康的挤兑风波。几十年的商场纵横,胡雪岩还从未像今天这样感觉局面无法掌控。阜康的事情他还可以抗,可一旦生丝的垄断上出了问题,那一切都将瞬间崩塌。

如今胡雪岩进退唯谷,这生丝就像一团团的麻烦,现在全缠在了胡雪岩的身上。想要立kè

抽身,如今看来就是痴心妄想。

从去年到现在,胡雪岩手头囤积的生丝达到了一万四千包,这一部分虽然是生丝联盟中其他商户购入的,但是银钱却是从阜康出借的。按早八十两的均价计算,这可是一千一百多万两白银的货物。之前还有外国商人,前来和他讨价还价,愿意加六百万将全部生丝收购,但是在生丝最紧俏的时候,其他洋行的出价,能这些生丝为阜康赚到八百万两白银,所以当时的胡雪岩根本没有考lǜ

就直接拒绝了这个交yì

要求。之后日本加价三百万收购生丝,胡雪岩依然拒绝。

可现在坐困愁城,胡雪岩要说不后悔,那也是自欺欺人。

看着眼前的这些大掌柜,那都是跟随自己多年,可是当初外国人加价收购的时候,这些人也没提出异议……好像是有人拒绝了自己的联合收购邀请……对了,是那帮东北人——大商,以及旗下的价格联盟,他们在安东开丝厂,棉厂,纺织厂,刺绣厂,成衣厂。还听说去年的时候,跟日本和法国人干了一仗,硬是把东洋人和西洋人收拾了个家破人亡,而他们也夺回了虾夷和琉球。后来更是从日本讹回了七千五百万两白银。只是如今人家都是使用东北自产生丝,之前倒是来江浙收过丝。不过自家垄断了生产,他们一见没有丝源,也就没再过来。

胡雪岩忽然看到了一丝渺茫的希望,人也一瞬间亢奋起来,道:“马掌柜,若是三晋源不愿意借给我们银子,那你再去日升昌大盛川,大德恒,大德通四家走一趟。咱们不嫌多,不嫌少,能借多少是多少。告sù

他们,只要能在眼下拆银给我们,我胡雪岩发誓,这辈子绝不亏待他们。以后若有事情,只需三指宽一个小纸条,我胡雪岩亲自去给他们把事情办了。”

“知dào

了,大掌柜,一会儿我就去办。我豁出这张老脸不要,给他们洗衣做饭跪门框,就是剜门子盗洞,我也要把这事办成!”马掌柜摆着胸脯保证道。

虽然所有人不知dào

胡雪岩为什么突然恢复了气势,但是心中也想有了主心骨一般。胡雪岩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忽然起身,道:“立kè

准bèi

车马,我去上海!”

可就在此时,一连串急促得让人发慌的脚步声传来,凌乱到了让人揪心的地步,特别是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关键时刻,所有人都听出了其中不同的信息。

“大掌柜,大掌柜!”两个展柜模样人带着伙计没进门就喊了起来。

胡雪岩一听就知dào

是自己福泰丝行和张记丝行的两位掌柜,乔掌柜和刘掌柜。他一愣,虽然不知dào

出了什么事,可是也有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出了何事,把他们带进来!”

两个掌柜脸色惨白,气喘吁吁,一进门二人皆是一脸悲愤之色。因为太过激动,以至于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

“大掌……掌柜!……大……大……大事不好了!赵兴天,陈晚年,二人今天背着所有人竟然和洋行签了合约!把手头的生丝全部低价处理掉了!”

这话想一把匕首,似乎在一瞬间割破了所有人的咽喉。他们震惊而无语,现场一阵沉默,死静得吓人!

“你说什么!?”胡雪岩完全无法相信乔刘两位掌柜所言。

他们只得再次重复了一遍。

“赵兴天和陈晚年已经暗中将手中生丝低价卖给了洋行。”

在这一刻,神智才算回到在场所有掌柜的脑中,所有人都明白生丝垄断已经瞬间崩塌,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如今这个蚁穴终于在所有人恐惧的等待中,还是出现了。

有一就有二,一旦大批生丝商开始供货,大面积的供应必然会让生丝的价格出现暴跌的情况。洋行将会在场面上占据绝对的主动,双方对熬的局面,现在以生丝垄断的急转直下作为收场。

生丝垄断联盟完了,阜康完了,胡雪岩也完了!

“这帮混蛋!“

胡雪岩大吃一惊,果然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这下算是彻底漏了底气,自己就算是拼命劝说其他家的掌柜,恐怕如今的这个局面,大家也都是想着早跑早超生,谁也不能再愿意和阜康一起进棺材。

绕着屋里转了几圈,越想越恨的胡雪岩把桌面上的茶杯抓起,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瓷片纷飞,可谁也不敢乱动一下。

“诸位可有什么办法?”

胡雪岩目光冷峻地望着身边这些大掌柜,可他们都无一例外地底下了平日里不可一世而高昂的头颅。所有人皆是一脸慌张之色,手头压着价值一千一百多万两的生丝。原本可以震慑任何洋商,但现在却成了压垮胡家所有产业的超级巨山。

“备马!”胡雪岩没再多看在场所有人一眼,直接对下人喊道。

解决眼下的局面,胡雪岩只有两条出路,要么是找人把生丝以平价卖出,要么是自己雇船将全部生丝运送出口。第一个不说,除了洋行,是否还会有其他商人收购生丝。而第二条更难,上海的轮船招商局可是掌控在李鸿章手中,而自己的老对头盛宣怀更是在其中掌握着实权。要想让他们帮忙,无异于缘木求鱼,根本没有丝毫的可能。

而眼下真能帮zhù

自己度过难关的看来只有一家……大商!

大商在安东掌控着东北的纺织联盟,同时他手中还有对外运输的超级船队——旗昌洋行。业内所有人都知dào

,旗昌洋行虽然挂着外国人的牌子,但是真zhèng

控股经营的却是大商,是王一!

也是在这一刻,胡雪岩开始第一次正视自己这个晚辈!掌控货源,掌控物流,立足本地,对外发展。原本自己以为站在左大人的羽翼之下,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但是现在看来,自己比之王一的自力更生,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上海大商银行总部,六家钱庄的老板正在会议室中,等待大商银行上海分公司总经理丁晓天的到来。如今的丁晓天在上海滩那是家喻户晓的风流人物,人年纪不大,才二十七八,长的是文质彬彬,玉树临风。对人说话,满脸带笑,亲和力在上海富家名媛和交际花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别看李鸿章和左宗棠之间势同水火,但是丁晓天就是能左右逢源,谁都挑不出一个不是来。

虽然因为大商年初的整风运动,他的恩师李御珍黯然离职。丁晓天知dào

其中的情况,所有的罪案都是恩师家中那些不肖亲友所谓,恩师不过是受了连累。丁晓天心中在所难免的会有所不平,毕竟恩师清白,董事长凭什么把恩师调离!不过如今新消息传来,李御珍成了大商财经学院的院长。丁晓天才算真zhèng

放下心来,他对王一也从原本的失望,变得越发的敬仰起来。王一有人情味,这么做是在保护李御珍。

当然,新任的大商银行董事长是聂雄,原本大商银行广州分行的行长,之前他跟丁晓天算是同级。现在丁晓天被超过了一头,对此他倒没有任何的不满。因为聂雄是他的师兄,论能力不再他之下。若是其他人上位,丁晓天一定不服,但是聂雄他却说不出一个不是来!当然,若是能接手整个大商银行,坐到恩师奋斗多年的位置上,丁晓天自然回想,这也是他一生夙愿。虽然眼下有些可惜,不过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诸位掌柜辛苦,小弟刚才在通电报,不好意思,耽搁了各位。”

其他钱庄的展柜的,谁敢说出一个不字来。丁晓天虽然脾气好,可是这些人也不敢得罪。人家手中财大气粗,自己还指望从大商手中贷银子,因此一个一个表现得慈眉善目,态度低矮,恐怕在他们亲爹面前都会有这个孙子样。

“丁总您客气,不过是小等了片刻,应该的。”

丁晓天此时坐了下来,先和所有人拉起了家常。

“王掌柜,听说刚得了一个大胖孙子,恭喜恭喜啊!”

“谢丁总挂念,到时孩子满月,丁总一定要赏脸到寒舍喝杯水酒。”

“这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么,一杯水酒怎么够,怎么也要一醉方休,不醉不归!……对了,所有人都一起去,谁也不能落下。可以不给我面子,但是不能不给我们王掌柜面子,听到了没有!”

会议室里众人哄笑,说了一会子闲话之后,众人才谈到正题上。

孙掌柜在说话前,叹了口,道:“丁总,如今上海局面艰难,外国银行,还有山西票号,已经开始停止放款。整个上海地区银根收紧,我们经营也日趋困难。”

其他人也同样哀声叹气道,说来他们倒是幸运,几年前跟大商建立了稳定的合zuò

关系。只是大商银行相较于其他银行,出贷利息比较高,所以再由他们外借获利就比较小。所以之前有十多家钱庄,现在真跟大商一路走下来的,就剩下如今这五六家而已。

“此事我已知晓,如今丝茶生意难做。当初英国人偷运茶树到锡兰和印度,我就知dào

早晚会有这一天。但是也没想过,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而生丝面临着日人和意大利人的竞争,同样销售不畅。再加上洋行垄断的船运贸易,恐怕挑起此次生丝垄断大战的胡大掌柜,如今也是像被人架在火上烤一般吧。”

“丁总说的是!”众人皆有凄然之色。说白了,胡雪岩垄断此次生丝货源,无论他是真想为大清拿回生丝定价权,还是为了获取垄断暴利,从根本上讲,也是对外国势力对大清剥削的一次反抗。

“对了,此事如今也有了定局。诸位的生意应该不至于受到牵连吧?”丁晓天问道。

“没有,虽然我们平日里没有其他钱庄赚得多,但是我们都是大树底下好乘凉,有丁总您罩着,再加上您给我们的投资策略报gào

,我们都没再丝行和茶行中投银子,所以一切都还安好。”

这事说来,这帮掌柜还真要谢谢丁晓天。正因为大商的投资报gào

,他们才改投别的生意,当初大商就不看好胡雪岩弄的生丝垄断,如今一语成谶。这叫所有掌柜都心服口服,人家大商有高人啊!

“是这样,我们此次来吧,到不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其实也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

丁晓天一笑,道:“诸位慢点,你们对大商不离不弃,大商也不会薄情寡义。有事尽管说,我丁某人虽然不敢拍胸脯子,打包票。但是能做的,我们一定做到。“

“那我们就说了,我们前一阵子听说,东北自治。如今我们在上海也没什么生意好做,不知丁总能不能给我们介shào

点买卖出来,不然我们手中的现银,无处投资,存着也怪可惜的。“

“就这事啊!”丁晓天一乐,道:“没问题,我们东北一地的机会,新zf也提出了很多产业的扶持政策。那边项目好找得很,只要能安心经营,一切都不是问题。”

“那真是谢谢丁总您了!”

几家掌柜同时起身,跟丁晓天道谢。这时之前说话的孙掌柜继xù

道:“丁总,我这边还有一事相求!”

“您说,您说!”

“我吧……有两个儿子,一个七岁,一个八岁,之前请了家教学了些粗浅的知识。后来听说,贵集团有个附属学院,里面从七八岁开始招募学童,进行西洋教育。您也知dào

,我们家都是商人,那些当官的除了我们手中的银钱,其他的一概看不上。而我们又没有胡雪岩和盛宣怀那些人的本事,所以也就不指望子孙能光宗耀祖,考个状元什么的……”

孙掌柜没说完,丁晓天就知dào

他的意思了,笑道:“孙掌柜的意思我明白了,不就是想把两个孩子送进大商附属学院么?没问题,董事长他老人家一项是有教无类,只要是我中华儿女,那就可以进入学校。不过……”

孙掌柜一惊,“不过如何?”

“不过我们董事长那个学校对穷人免费,但像您这样的富贵家庭,怎么也要收点费用。”

“那要多少?”问这话的是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李掌柜。

“不多,一个学生一学年,一百银元!”

几人孙掌柜一听乐了,道:“没问题,不就是一年一百银元么。这样,我怎么说也要表示些意思,我愿意出资五千银元,资助董事长的这所学院。”

其他人一听,似乎再像表决心,也跟着喊了起来。

“我们也来,正好家中还有不少子侄,让他们一起过去。这将来怎么也算有个养家立业的门路!”

丁晓天忽然耐人寻味地一笑,道:“既然诸位都想捐点银子,那我给大家出个主意。当然这事还是你们自己决定!”其他人点头听着,丁晓天继xù

道:“我们董事长的大商附属学院如今可不缺银子,你们去捐,那些钱扔里面也砸不出一个水花。不过我倒是知dào

董事长的未婚妻沈小姐最近成立了一个新的民间慈善团体,叫做红心会,专做好事,政策公开,财务透明。既然董事长那边没什么效果,我看让沈小姐吹个枕头风,倒是效果更好一些。”

说完这货乐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大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谁心里都清楚。

“既然如此,甚好!”孙掌柜等人大喜。“那不知该如何捐这银子呢?”

“此事简单,我们大商银行就有红心会的账号,只要把银钱存入其中,一个两天之后银钱账本过去,对方就能收到捐款了。若是几位等不及,也可以使用电报汇兑,直接在我们总行存钱,这样更快捷一些,不过需yào

一些电报非费用。”

“我选第二条!”孙掌柜显然对给王一吹枕头风很有积极性。其他几人一见,如此好的跑偏门机会,怎么可以轻易放过,于是也跟着一起凑热闹。

还真别说,两天之后,当沈丫头突然发xiàn

红心会账户中多出的五万大商银元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后来才知dào

是上海钱庄的掌柜集体捐助,于是当天就跟王一说了此事。

看最近心情不是很好的丫头开心的笑脸,王一自然龙心大悦,直接给丁晓天发电报,对一帮掌柜的表示感谢。那边在顺势一提要求,王一自然无不答yīng

。反正生意有的是,想做大商给技术,给培训。这帮上海钱庄掌柜算是有了心眼了,开始定期捐款,虽然后来的数额都不大,但贵在稳定。王一觉得这些人挺上道,也是也给了他们更多的机会。

不过这么说来……吹枕头还真是很拥有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丁晓天和这帮钱庄掌柜的聊着生意上的事情,本来看时间不早,他是想请这些人一起吃个便饭的。顺便请宋家小姐出来,一起喝喝酒,聊聊天,放松心情,联络感情,都是平日里很正常的交际活动。但是突来的不速之客,却是让丁晓天的放松计划泡汤。

而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胡雪岩!

两人也算旧识,之前进行过多笔买卖,不过在收购生丝的问题上,两家分歧严重。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双方也没什么来往。今天胡雪岩的突然登门,丁晓天不问,其实心中也是一清二楚!

此时的丁晓天已经换了与白天完全不同的一副脸孔,虽然在微笑,但是却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即便是见惯世情的胡雪岩,此时可不知dào

对面的年轻人,心中在想些什么事情。

“丁贤弟,胡某来的冒昧,还望见谅。”

丁晓天微微一笑道:“雪岩兄客气,我们大商开门做买卖,迎得就是八方客,顾客如玉帝,哪有什么冒昧的。只要您愿意,随时都可过来。即便有事,无法亲身前来,一张字条,我也会去登门拜访。”

胡雪岩一听,心中也少了几分紧张。

“不知胡兄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胡雪岩一声长叹,摇头道:“为兄要在此向丁贤弟陪个不是,当初您百般劝阻愚兄不要进行垄断生丝贸易,可惜当时愚兄被金钱蒙了双眼,鬼迷心窍。正所谓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如今愚兄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说来也是咎由自取,本不该上门讨饶。但是我阜康牵涉甚广,若都是那些官宦,我胡某也就认了。可是里面有许多平民之家,愚兄忍不忍心,他们因我而破产,今天前来,也是希望贵集团能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伸出援手,一解阜康眼前之围。”

听完这话,丁晓天好半天都没言语,他可知dào

整个阜康囤积的生丝至少在一千万两白银以上。即便大商在财大气粗,可也不会用一千万两去打水漂。再说了,这还仅仅只是生丝上的积压款。若是算上阜康这个系统的全部债务,那银款可就是高达两千万两白银上下了!

这都不能叫烫手山芋,换做一般人根本就是碰着死,挨着亡,能有多远就躲多远了。

胡雪岩看着丁晓天不言语,忽然站起身来,然后不由分说,硬生生在丁晓天面前跪了下来,梆梆的磕响头,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老泪众横,声音哽咽。

“丁总,求求你了,救救阜康吧!”

一个六十岁的老人在自己面前跪下来,丁晓天心中也不是个滋味。可是这事不是他能做主的,而且此事牵连之广,内中可掺杂着李鸿章和左宗棠两位大佬的明争暗斗。大商一项不参与这类事情。虽然与双方都有交往,但是也都保持着距离,如今一旦进入此事,恐怕平衡就要被打破。至于后果,实难预料。

丁晓天把胡雪岩拉了起来,也是叹了口气,道:“雪岩兄,实不相瞒,这事我做不了主!”

胡雪岩点点头,他知dào

丁晓天说地是实话。

“我可以向总行请示,不过这事也不是聂总经理可以决定的,最后拍板还是董事长他老人家说了算。”

“明白!”

“我现在就给总部打电话,这事结果不好说,雪岩兄还是要有个心理准bèi

。”

“谢谢!”胡雪岩不敢在要求再多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黑旗军和法国的情史

当王一拿到胡雪岩发来的苦情求援信时,说来他虽然有些吃惊,不过也算不得yì

wài

。此时李御珍和聂雄就坐在他对面,王一笑道:“这事你们怎么看?”

李御珍思考了一会儿,才道:“不好办!”

聂雄点点头,同意恩师的看法。他这人长得跟名字很像,一米九大个,形容彪悍,充满阳刚之气。不过为人倒是谨小慎微,办事稳妥,最重yào

的就是投资眼光狠毒,性格极为坚韧。其实王一也挺喜欢丁晓天的,就是在阅历上还要再积累几年,将来也是可造之材。

“救他们倒是不难,我大商银行拿出这笔银子也算不上什么问题,但是这场风波里面水太混,是不是有必要介入其中,我个人持保留意见。”李御珍开始讲诉自己的观点。

聂雄显然也是同样的看法:“老师说得对,况且当初胡雪岩的丝行对我们也不是很友好,安东的纺织集团下去江浙收丝,他们竟然连我们都不卖。”聂雄对此事很不满。“既然你要救国,抢夺生丝定价权,随你。可是你们竟然连自己人的生意都断。若不是东北丝源逐渐发展起来,我们可就断供了。”

王一拿着茶杯,沈雅芝在他背后帮他揉着肩膀。丫头平日里很有规矩,王一谈事情的时候,并不会过问大商的决策问题。

聂雄还在继xù

道:“反正阜康总是要破产的,既然如此,不如等他们破产之后,我们帮他们收下烂摊子,也算仁至义尽了。”

王一笑了起来,聂雄这么做也没错,他对大商负责,其他人的生死自然不在他的考量范围内。

“你们的话都有理。”之后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向外看了一会儿,才道:“胡雪岩,我们还是要救的,不过不能这么直接救!”

丁晓天拿到了聂雄的回复,上面写的东西不多。归纳起来,就是四点。第一,以庆余堂作为抵押,贷款两百万两白银,时效三年。即便阜康的的问题缓解,胡家能够还完全部贷款。但是从此之后,庆余堂全部药方,大商也有权使用。第二,出售胡家上海全部地产,因为中法战争爆fā

,所以地价以三折计算,共计一百万两。第三,以每包五十两的价格收购胡家生丝五千包,总计是两百五十万两,比现在市价每包便宜了三十两。第四,旗昌将帮zhù

胡家进行生丝远洋贸易,运费提高三倍。

四条必须共同接受,愿意就全愿意,不愿意就全不愿意。王一给的条件很苛刻,丁晓天自己看完都是一阵苦笑,这不就是趁火打劫么?不过想想,这事还必须这么做,不然很可能得罪李鸿章。

当胡雪岩拿到大商总部的回复之后,脸色立时铁青,心说,王一欺人太甚!不过想想眼前阜康崩坏的局面,人家这么做也算够意思了,至少没让胡家直接破产。

考lǜ

了半天之后,胡雪岩硬着头皮答yīng

下来。

盛宣怀正在书房里看书,这时下人忽然敲门道:“老爷,要事。”

“进!”

“禀告老爷,上海传回的消息,胡雪岩亲自上门请求大商援手。”

“结果呢?”盛宣怀霍然站起身,双目寒光如电,煞气逼人。

“大商同意了胡雪岩的要求,不过条件非常苛刻。”

“什么条件?”

下人把条件讲述一遍,听完盛宣怀长出了一口气,他知dào

胡雪岩死不了,但是即便这样,他至少也要折损四百万到五百万的身家。大商下手还真狠啊,不过到底还是让胡雪岩逃脱升天,盛宣怀难免心有不甘。事实上在对付胡雪岩之前,他就想给大商发电报,请求帮忙,可一想自己根本命令不动对方,方才作罢。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胡雪岩最终还是找到了大商。虽然被大商弄得损失惨重,但终归是留下了一口活气。

“哎,算了!“盛宣怀摆了摆手,把下人打发出去,之后写了一封书信,叫人交给李鸿章。

当李鸿章知dào

消息的时候,也是一声慨叹,虽然心中有些可惜,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大商这一刀下得太狠,虽然是只放血,不杀人。对于大商,李鸿章也不想得罪,这帮人就是一群悍匪,一急眼了什么事都干。在西直门外扔炸弹,差点炸了高粱桥,那地方可是皇家码头。谁知dào

他们是故yì

仍偏,还就是仍偏了,慈禧自己都不敢说个不字。大商既然在胡雪岩身上劫财,李鸿章觉得自己还是老实地看吧,就当此事没发生也就是了。

胡雪岩用近半的身家,换回来五百五十万的现银,一瞬间就解了阜康倒闭的危机。之后加上旗昌开运胡家生丝去英国交yì

,包括轮船招商局在内,其他几家原本封锁胡家生丝出口的船行,一见情况如此,也终于放开了封锁。真zhèng

由旗昌洋行进行远洋运输的生丝其实并没有多少,胡雪岩在剩余这九千包生丝的交yì

中,其实最后还赚了两百余万两银子。所以真zhèng

赔的,最后算下来只有三百五十万两。再加上中法战争爆fā

后,上海地产确实大跌。胡雪岩这才明白,王一其实赚的并不多,算来算去,不过也就百十万两而已,再有就是庆余堂的所有验方了。

为了此事,左宗棠还特意写信给王一表示感谢。胡雪岩亦是如此,后来投桃报李地去东北进行投资,然后还帮zhù

纺织集团在南方筹集生丝和棉花等货源,接着又在南方进行大商的成衣销售,说来倒是给大商开了一条新的商路。

胡雪岩从这之后也算学乖了,没再做那种看似利润很高,实则风险极大的垄断贸易。其实他也在后怕,他手中掌控的可不只是他自己的银钱,里面还有许多能一跺脚,就让整个大清颤三颤的大户官家。一旦让这些人受了损失,胡家肯定就要家破人亡的。

虽然王一挽救了胡家,但是却无力阻止从上海蔓延到全大清的金融危机。太多的钱庄破产,太多的商户受到连累,原本能为大清带来大量收入的茶丝贸易,忽然变得一败涂地,这让许多人措手不及。

王一并没有对胡雪岩有太大关注,庆余堂的验方送到大商之后,直接被王一转交给了药学院,进行有效成分研究。中药的副作用其实是非常大的,有些不必要的成分,能去除,就去除。不然患者的肝肾功能实在有些扛不住,为此得肝肾衰竭的病人并不少见。此事由专人负责,并不用王一操心。倒是抗生素的问题,最近受到国际上的很大关注。许多国家都希望大商公开药方,被王一严词拒绝,青霉素为代表的抗生素是大商制药的核心机密之一,王一怎么可能公开。

不过倒是出现了一个新的利益链条,那就是青霉素的地下走私。但是在东北自治zf一番严打之下,终于销声匿迹。但是这却引发了一场王一没想到的国际争端。

杨秋兴这位东北自治区总理,正在办公室和王一打电话唠家常。这人也算是一怪才,能说会道,那张嘴跟女人有一拼,而且为做成一件事,那是百般尝试,决不罢休。连王一都有点怕他,不过也很支持他,为了给自治区提供稳定的财源。大商把所有铁路股份都捐赠给了自治区zf,不过经营权依然在大商手中进行,获利三分之二归自治区所有。除此之外,大商还送出了电力和通讯相关股份。换回的结果就是取消了厘金,改成正常的税金收入。本来东北海关是掌控在英国人赫德手中,不过王一给英国大使巴夏礼发去了通知,东北自治区要收回海关控zhì

权。

因为巴夏礼不愿意在远东招惹大商,所以经过几轮谈判总算是同意了,同时也停止了向东北地区出售鸦片。

不过今天杨秋兴这边刚放下电话,机要秘书就拿来了消息,说英美两国要求就抗生素出口进行官方贸易谈判。看完消息后,杨秋兴大概也明白了,这两国不敢去招惹自己的老师王一,就想从他这边开门路。

所有类型的抗生素,大商原则上都不对外出口,只有王一那几位外国盟友手中会有存货,不过存量都很小,一个疗程下来,跟用同重量的黄金差不多。可即便如此,其他人就是出得起再多的价钱,想要买也是不可能,因为大商根本就生产不出那么多货源来。不过抗生素的神药之名,现在是越传越广,起初在西方国家还以为是无稽之谈。可当查理*法玛真的用青霉素钠静脉滴注治疗好了一位肺炎的亲属后,当时全英国都震惊了。后来惊人的事情还在美国发生,杰克*史派罗的亲属得了脑炎,后来也是使用青霉素将其治愈。

经过这两个病例,以及各大报纸的争相报道之后,大商的抗生素终于为世人所知。出名虽然是好事,可惜大商无福消受。若是从前的绝症,现在有了治愈的可能,但是因为手中无药,而只能落得个等死的下场。穷人也许还好说,但是富人和权贵们是绝对不能容忍的。要不是王一手中军力强dà

,没准第一次抗生素战争就在东北打起来了。

“先生,英国大使巴夏礼,美国大使杨约翰,正在营口等待与您见面,您是不是给他们打个电话?”机要秘书建议道。

杨秋兴一听就是一皱眉,道:“要是谈抗生素的事情,让他们去找我老师,我没闲心跟他们谈这件事。”他后来想想,还是打了个电话。

“喂,两位大使先生好,我是东北自治区总理杨秋兴,欢迎二位大驾光临。”

“哦,总理先生您好,很高兴能与您见面。东北的繁荣让我们感到震惊与羡慕,我们也希望东北能在你的领导下,更加的繁荣昌盛。”杨约翰说的很客气。

“谢谢,我会尽lì

而为的。对了,不知二位从京师赶到我们东北所为何事?”

“近日听闻贵地能够生产一种神奇的药物,对于各种菌血症有良好的疗效。我国的女王陛下,以及花旗国的总统先生,都希望能多从贵地进口这些药物,还望总理先生能够行个方便。”巴夏礼赔笑说道。

杨秋兴一笑道:“二位大使先生说的药物,我也有所耳闻。不过那是大商制药的产品,而根据自治区的法律,即便是我也无法要求一个企业应该或者不应该出口他们的产品。我们不会对市场进行过度的指手画脚,在这点上,还望二位大使先生见谅。当然,作为我们传统朋友,我会从中牵线搭桥,为二位引荐我的老师王一先生。如果二位可以说服他,我想抗生素的出口,将不再会有任何的问题。”

巴夏礼和杨约翰对看一眼,有些无奈,最后只得道:“那就麻烦总理阁下了。”

王一接到杨秋兴的电话之后,笑道:“你小子怎么没事就给我惹问题?”

“先生,您这可是恶人先告状,要不是大商弄出抗生素,怎么会有这个麻烦?”

这话把王一噎得够呛,最后道:“好吧,我见他们。”

而事实上,当王一接杨秋兴电话的同时,他面前正有一个新的麻烦。他对面站着一个女孩,这女孩从前他见过几次,叫赵兰,空军副司令赵子光的妹妹,徐晓没有名义的女朋友。

不过当徐晓因为海难离世之后,这个长相可人的女孩似乎一下子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等到后来甚至要接过徐晓未竟的事业,要将杂交水稻继xù

研制下去。赵子光对此很无奈,他的妹妹如今正在大商念高中,虽然与沈丫头和千佳不是同班,但也是同年级中有名的才女。将来前途似锦,也是谁都知dào

的事情,可是如今却为了徐晓就要抛弃一些,投身到一个看起来伟大,但是真做起来十分枯燥乏味的事情上去。这让赵子光很不满,于是兄妹二人为此大吵了起来。

王一当然会对此腹诽不已,你们兄妹闹没事扯我面前来算怎么回事?不过他也知dào

赵子光的意思,可以理解,却不认同。

“你确定要把别人的梦想,移植到自己身上?我不知dào

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比扼杀自己的梦想还残忍。”

女孩被王一说得一愣,事实上她对王一是十分崇敬的,她有自己的梦想,可是……

“那不是别人,他是徐晓。”女孩的眼神很倔强。

王一听到这话,心里多少有些感动。

“您可以为他发动一场战争,我为什么就不能接过他的梦想呢?”

“徐晓在天之灵不会喜欢你这样做的,其实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王一很感慨,这样的女孩世间罕见。

女孩忽然哭了起来,道:“要是我不想他了,这世上就没人想他了。我要继承他的梦想,不然我怕自己有一天终会忘记他,那他多可怜?”

一旁一直不说话的赵子光叹了口气,沈雅芝和千佳走过,安慰着女孩,陪着一起掉眼泪。

王一想了想,道:“你想要继承徐晓的梦想我不反对,不过……”

“什么?”红着眼睛的女孩抬头问道。

“不过你要把高中念完,如今你是高中一年,距离高中毕业也不过两三年的时间,之后会有大学考试,那时你可以选择你的梦想,报考相关专业。”

女孩想想,点点头。“谢谢,董事长,我会努力的。”

王一看着赵子光,道:“别再逼你妹妹了,她有她自己的人生,你不可能决定好一切。当她认为对的时候,你就让她去尝试,若是一切顺利,自然最好。若是遭遇挫折,有你这个避风的港湾,其实就足够了。人活着一辈子,哪有那么多时候能分清对错,想太多也是没用。”

赵子光沉吟了片刻,脸色虽然不太好,但还是点点头。

答对完这对兄妹,王一终于在一天之后,见到了英国大使巴夏礼和美国公使杨约翰,其实想要抗生素的国家并不止这两国,但是法国,俄国,日本,他们即便想要,也没这个脸面登门。双方敌对,现在还在战争中。

巴夏礼和杨约翰都是第一次见到王一,虽然对王一早就有过耳闻,但是面前清国人如此小的年纪,还是让二人震撼不已。

“你好,巴夏礼先生。”“你好,约翰先生。”

“您好,董事长先生”

双方很友好地握手,之后王一才道:“关于二位的来意,我已经听说了,这位是我们大商制药的总经理,凯尔*沃特森。有关情况,二位可以向他请教。”

凯尔*沃特森是德国人,本身是药学专业毕业,后来被王一请到大商,又自修了经济和贸易相关课程。这才出任了大商制药的总经理职务,没想到现在却成了世界上最受关注的人物之一。连德意志皇帝威廉一世和宰相俾斯麦都希望他能回国主持德意志的药物化工厂。不过还是被凯尔*沃特森拒绝,因为他现在不是德意志人,而是大商人。

“我们工厂现在每个月只能生产一万支抗生素注射*液,这些药物单单我们自己都无法满足,所以不是不想出口,实在是无力为之,力有未逮。”沃特森带着德国人特有的古板,说话时,也没有太多的表情。

巴夏礼不喜欢德国人,杨约翰现在也不喜欢起来。

“总经理先生,我们要求的不多,每个月两千支,这总可以吧?”巴夏礼无奈道。

“难道我说的还不清楚么?我们自己都不够用,我们没有余力出口。”

巴夏礼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和德国人沟通,于是转过脸来,向王一道:“董事长先生,不知青霉素的生产技术是否可以出口到我国?”

“您觉得呢?”王一笑了起来。

巴夏礼也觉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不过迫于国内权贵的压力,他只得硬着头皮道:“董事长先生,只要您愿意放开青霉素的技术出口,我国愿意用任何技术进行交换。“

王一这次笑得更耐人寻味,道:“我想不出要从贵国要引进任何技术。”

巴夏礼此时才记起,大商工业实验室那就是当前世界科研领域的圣山,人家根本就不需yào

自己国家的任何技术。也许早几年可能需yào

,但是当大商的重工和轻工基础逐渐累积起来之后,王一所要做的就是等待。

一切都会有的。

不过王一也不好太不给这二人面子,美国人还好说,英国人毕竟是现在世界上最强dà

的国家,真为个抗生素得罪他们,完全没有必要。

“我看这样吧,我们大商制药到年底的时候,青霉素的产量就可以增加到月产五万支的程度,到时我答yīng

每月给二位五千支的份额。”

巴夏礼点点头,杨约翰也不得不同意。

“但是我有个要求,这些药物只能在我们大商专营的药店中出售,而且贵国必须保证我们的专利不受侵犯。一旦我们发xiàn

有人仿制我们药品,而贵方没有及时出面制止。那么对不起,从今往后,大商将不再向你们出售任何药品,希望二位能够见谅。”

巴夏礼和杨约翰都表现得很友好,道:“可以!”

说来也是英国投桃报李,后来在1884年的时候,他们竟然主动邀请东北自治区参加柏林会议。这倒是出人意wài

的邀请,王一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个瓜分非洲大陆的提议。

再答yīng

英美两国的青霉素出口要求后,王一也答yīng

了德意志的要求,同样是每月五千支,而且根据三国的共同要求。从今以后,大商制药的抗生素生产能力,每提高一万支,每个国家的供应量就提高一千支。药物价格四方共商,当然以大商的价格为基准。不至于太离谱,可是这些抗生素被他们运回各国后,还是引发了当地民众的强烈反弹。因为价格太过,贫民根本使用不起。而抗生素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被冠上了贵族专用药的名号。

王一对此到是毫不在意,只要你付钱,良不良心的,跟他也没有关系。不过与英德美三国相比,其他国家权贵也有怕死之人,可是力量上不及大商,威逼不成。于是再次干起了从东北自治区走私青霉素的勾当,甚至发生了公然的*行为。

杨秋兴对此是毫不手软,终于再次把这股歪风邪气打压了下去。

1883年,法国的*头子茹费理终于再次成为了法国总理,之前法国和东北的战争,正式点燃了法国人民的热情。而他们的国策就是扩张殖民地,首要是越南,之后向整个大清扩张。因为不满法国驻华公使宝海的拖延政策,于是茹费理上台后没多久,就撤换了这位在大清吃尽白眼的公使。之后派来的是德理固,结果没干多长时间,也是卷铺盖走人。法国从此之后,在大清就没留大使,只有谢满梁这个参赞暂时负责使馆的日常事务。

说起来法国人对外侵略热情如此高涨,其实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1870年9月2日于色当大败于普鲁士军之下,那个被俾斯麦改动电文语气弄得七窍生烟,昏了脑袋仓促开战的法兰西第二帝国的皇帝——路易*波拿巴,比起他伯伯的神勇——就是一团狗屎。最大的本事是强奸女仆和勾引邻居家小姐、以及欺骗对他伯伯拿破仑抱有幻想的法兰西农民。战败之后,拿破仑第三,连同一票元帅将军,一火车的军官,外加十万多法军士兵,都成了普鲁士人的阶下囚!这还没算上直接在战场上阵亡或者受伤的那两万五千名倒霉蛋。

9月19日普军进逼巴黎,尽占其大城市。伟大的、极尽奢华之能事的凡尔赛宫大镜厅于1871年1月18日成了普王威廉加冕德意志第二帝国的典礼大厅。这对任何国家来说都是奇耻大辱。咱大清再完蛋,也没列强皇帝跑到太和殿来登基……当然,很可能是太远的关系。

接着城下之盟签订,普法战争遂告结束,自拿破仑大破普军于耶拿——奥厄施泰特的耻辱也得以洗雪干净。是役法国军力大损不说,还失去了欧洲第一陆军强国的头衔。这还不是最要命的!俾斯麦开出的五十亿金法郎(这东西就是黄金)的战争赔款,无异于在法国人身上放血。话说回来,俾斯麦自己后来也挺后悔,本来做买卖喊价,自己这一嗓子,对方连想都没想就答yīng

下来,显然是价格喊低了。要怪就怪自己没见过世面,穷乡僻壤出来的,没见过法兰西的奢华。

恢复了共和国的法国政局在一年多的时间内也毫无安稳的时候。

先是1871年3月18日的工人革mìng

后成立的巴黎公社,紧随着就是坐镇凡尔赛的梯也尔引色当被俘释还之兵与工人的国民自卫军血战于整个巴黎城,自拉雪兹神甫公墓的最后抵抗被镇压后,巴黎血流成河,梯也尔先生的位子也没坐多长时间。当无产阶级革mìng

被镇压后,令共和派最为尴尬的是,当时大部分法国普通民众和国民议会居然依旧倾向于君主制。共和派反而成了少数分子。

1871年2月8日举行的议会选举中“保皇党”们大获全胜,一举夺得645个议会席位中的420席!讨了老大没趣的梯也尔先生也在1871年5月24日,议会通过对他所领导的zf的不信任案后被迫辞职。

两派在政权的争夺上一直闹到了1875年,共和派最终夺回议会控zhì

权才告罢休,被这几次事件搞得大伤元气的法国自然没有多余的力量来顾及海外的事务。

到了1880年之后,法国蒙受奇耻大辱,开始发愤图强,在狂热的民族沙文主义的驱使下,为法兰西荣耀而积蓄力量。复仇心切的法国迅速扩军、整军精武,让德意志坐如针毡。于是乎铁血宰相的新一轮外交攻势展开:联俄、结英,一番合纵连横下来居然让憋足劲的法国雄鸡没有发飙的机会。法人之窝火可想而知,还有什么比有仇无处报、有气无处撒更加让人郁闷的事情吗?整个法国,上到总理、下到平民,犹如一团干柴,只要一丁点火星,就会烧起熊熊的烈火。

偏偏在安南,刘永福同志给了法国人这样的借口,他干掉了法国的李威利上校。

刘永福是谁,曾经快被吹成战神的某位大清反叛人士。

刘永福,广州博白县上思村人,自幼家境贫寒,幼年家乡受灾,随父母逃灾到了钦州。二十岁那年,实在饿得活不下去的刘永福决定揭竿而起,带着一帮穷哥穷弟们参加了天地会起义。

话说这货早年间就是一变色龙,爱钱的婊子改嫁都没这么频的!

1857年投广西天地会首领吴凌云的部属郑三。1860年改投吴三。之后再投王士林。1865年改投黄思宏。1866年改投吴亚忠。1868年投越南zf,1869年配合越南zf军和曾经的农民军战友黄崇英攻战。同年,越南zf准bèi

驱逐刘永福部,邀冯子材会剿。1870年,极度恐慌的刘永福向越南zf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输诚,表示愿意干掉黄崇英,以保住自己。1875年,配合越军和徐延旭的清军彻底剿灭了黄崇英,升三宣副提督,而且还不是实授。

1875年到1877年一直赖在保胜,在那里抽取厘金,发展军力。

1878年清军将领李扬才叛变,刘永福带兵清剿,这才实授了三宣副提督的职位。之后他以越官的身份荣归故里,把手中积攒的十万两白银的军费,全盖在了他父母的坟地上。

越南阮氏小朝廷的孱弱给了当时已经奄奄一息的刘永福残部天赐的喘息机会,这支天地会反贼余部迅速在越北、越中边境地区站稳了脚跟,战斗力连匪徒都不如的越南官军如若没有大清国天兵帮zhù

的话,围剿的勇气根本是点滴不存,于是乎……刘同志的部队得以在这块权力真空地带重新发展壮大起来,并且陆续收容来自大清国的流民、盗匪、通缉犯、逃兵以及被清朝正规军打散的天地会、太平军残部。

这位相貌平平,个矮体瘦的刘永福将这些散兵游勇组织起来,结合当地农民,发动群众,成了人民战争理论的勇敢实践者。

他编练一支两千人左右,最多兵力不超过三千,最初编制分为三个营,分别为前营、左营和右营,分别委黄守忠、吴凤典、杨著恩三人统带,此三人皆为勇猛之人。以刘永福的知兵……相对来说,三员战将的勇毅,黑旗军迅速成为了越南北部重yào

的割据力量!一支组织严密、农战结合、跟土匪比起来训liàn

尚好的军队。因其采用带七星的黑色战旗,所以被世人及后人称之为——黑旗军!

本来老刘光荣的军阀生活过得挺好,可惜天不遂人愿,两个法国人不请自来,让刘永福很是气愤。一个叫安邺,一个叫李威利。

法国海军上尉安邺,当时来越南并不是执行什么军事任务,而是受法国殖民当局的委托带领一支勘探队对湄公河道进行测量考察。目的是确认湄公河是否适合商业航行,其背后是殖民者和军火商们巨大的利益驱使,法国人想借越南敲开大清西南边陲大门的企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结果却是湄公河被证明不适合商贸活动!但是阴差阳错下,却发xiàn

了更适合的红河,他的上游一直延伸到大清国云南省的地界之内。

对法国殖民当局而言,还有比这更加让人兴奋的消息吗?

没有!

于是事不宜迟,在1872年10月,安邺上尉带着欧洲冒险家二十六名、雇佣军一百二十五名,分乘内河炮舰两艘、汽船四艘、小火轮一艘、中式帆船一艘。一路冲进红河三角洲的东京湾。11月5日抵达河内郊外、并于11月20日早晨就凭借着手中的一百五十多号人,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攻破了上千名越南正规军防守的北圻重镇——河内城!

越王慌了,后来想到了刘永福。

老刘临危受命,趁着法军大部分人休假的时候,带人攻击军营。安邺手里只有二十士兵和一百来伪军的情况下,竟然主动出击。没想到正中刘永福下怀,在纸桥伏击了这帮狂妄的法国侵略者。安邺死在了乱军之中,不过二十来名法军,竟然在千人的包围中,有几人跑回了河内城。可见黑旗军战力,远不像传言的那般凶悍。

好在那时法国也是被普鲁士折磨得自顾不暇,这事也就算了。

可是1880年再来的这位李威利,人家可不是安邺这样的二队选手,直接成了上校。

1882年4月25日,李威利率领两个连的海军陆战队、外加一百五十名陆军士兵,三艘炮舰,两门山炮,十五名安南狙击兵再攻河内!并迅速击溃了多达七千人的河内越南守军的抵抗。在相同时间段内击溃七倍于安邺面对的对手,除了再一次证明越南小朝廷的无能之外,再有就是李威利上校的能打了。而且他又玩了远比安邺高明的一手,于攻克河内一周后将城池“奉还”越南zf!

此时大清国终于开始重视起这支身在越南,却上下都由华人组成的武装来。

1883年农历三月初八,唐景崧作为天朝派来的“联络员”进驻黑旗军,成了刘永福的临时客串军师,为其出谋划策。

可以说这是黑旗军从流寇成为正规军的第一步的开始,而且让刘永福欢欣鼓舞的是,唐景崧给他带来了可以恢复大清国国籍的确定回答。

“天朝宽大为怀,凡我华夏子孙,但能御外侮,卫国疆者,皆是大清的好子民。”

当这话唐景崧也就是一说,没想到平日里挺有心眼的刘永福竟然当真了,看来也是思乡心切,心怀故国。

1883年4月25日,刘永福被唐景崧加持过来了爱国心后,自觉得有了大清当靠山,也就不在把越南小朝廷放在眼里,带着两千精锐,兵抵河内城。

李威利没再犯安邺的错误,躲在城里不出来,静守待援。那时刘永福还是很危险的,法军在越南南部开始集结,老刘要是不能速战速决,那时死的就不是李威利,而是他自己。

5月9日的时候,刘永福给李威利写了一封信,内中热情洋溢,极尽挑逗之能事,不过人家没上当。

不过5月15日的时候,黑旗军围攻一处由三十名法军据守的土堡,没想到打了一夜,非但没有取得胜利,反而自己损失惨重。可没想到这次不是故yì

示弱的示弱,到是取得了意wài

的惊喜。李威利觉得黑旗军不过如此……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李威利开始主动出击,攻击刘永福家的阵地。六道包围圈,直接被人打穿了五道。刘永福那时恐怕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希望了,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没想到李威利同志竟然学起了常山赵子龙,打算在河内这地方也来个长坂坡的七进七出,单人独骑就冲了出来。

这不开玩乐呢么!

别说赵云,就是蜀国五虎上将都来,在这个放枪的年代,就是作死啊!

刘永福自己都震惊了,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傻更二的人么?连忙让人放枪,直接把李威利崩倒,不过却没死。结果其他人为了抢功劳,不用吩咐,直接把所有的枪口都瞄上了这位苦逼的法国上校。

但是就在此时,一位名叫雅关的法国上尉表现出了大无畏的精神,硬是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李威利身前,于是乎……黑旗军的第一轮火枪,全都打在了此人身上。(话说国内的电影和电视剧里,到是看过不少为战友挡子弹的,但是真人真事,还真没见过。)

面对如此感人的场景,站在对立面上的刘永福当然不会有丝毫的感动,唯一的感觉就是憋气,杀一个李威利怎么就这么费尽呢!于是带头打起了第二轮黑枪,终于没人在为李威利挡子弹,于是……死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李威利这么一死,传回法国后,顿时引起了法国民众的强烈不满。本来对德国积蓄已久的满腔仇恨,再加上大商在长崎来的那么一次偷袭所引发的愤nù

,今日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王一此时看着这笔烂帐,心中也不由苦笑,还真是个疯狂的年代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黑旗军神话的破灭

说实在的,刘永福就是在操蛋,自己带兵干掉法国人一个上校,一个上尉。大清民众觉得这个人是个英雄,很好理解。因为大清被人欺负了太多次,终于出个出奇冒泡能跟老外叫板的。全民兴奋,一时间吹捧之声四起,也属意料之中。虽说之前东北倒是冒出个大商,可王一那帮人是属悍匪的,根本和大清不是一条心,所以现在大清民众对大商的感觉,更像是看假洋鬼子。

李威利同志被干掉,这事传回法国,法国人民也是全民悲愤。法国人民大概从未想过自己满世界扩张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强奸当地妇女,屠杀当地平民,灭绝当地文化,劫掠当地资源,这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况且被德国压抑了十年的法兰西荣耀,被大商炸沉的法兰西军魂,怎么可能轻易放qì



于是双方的矛盾开始在安南这个穷地方聚集,法国人是北上,北上,再北上。大清是不让北上,不让北上,就是不让北上。

而法国人第一个绊脚石,就是黑旗军,刘永福。

于是刘大佬的第三个法国对手终于出现在了他面前——西贡法军司令兼北圻舰队司令坡滑将军。老刘的这个对手要比之前安邺和李威利来头还要大,原来是一个上尉,一个上校,现在这位是将军。

此人随孤拔而来,自从被大商炸沉了六成军舰之后,法国组建的东京舰队在孤拔少将的带领下终于赶到了安南,与原本剩下那些法国驻中国及日本地区分舰队重新组合,成了法国的远东舰队。

此时恰逢越王阮福去世,于是孤拔趁机出兵攻占了安南的都城顺化,之后逼着人家签了《顺化条约》。而一切安定下来后,法军的首要工作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剿匪,而这位坡滑将军也终于出现在了刘永福的面前。

法国人其实是很重视刘永福的,毕竟在他手中吃了两次大亏,不然也不能派一位将军过来。可是坡滑将军本人似乎对黑旗军没有正眼相待,当他红着眼睛登场的时候,两军正巧在怀德——丹凤一线相遇。坡滑将军没有从他的两位阵亡同事那里吸取教xùn

,怎么说黑旗军经过几次真刀真枪的战斗,军事素质也有了小幅的提高。再加上老刘以金钱诱惑之,那黑旗军的士气完全是直线飙升!

战场上的黑旗军挖好了坚固的工事,还把黑旗军当土匪的法军一头就撞了上去。结果可想而知,乒乒乓乓一顿正面交锋之后,法军多次冲锋,皆以失败收场。

原本踌躇满志的坡滑将军,这脸被打得啪啪的,估计那段日子心急上火是少不了的。

可是不得不说,这傻人还真有傻福!法国人拿黑旗军没办法,可老天爷此时却瞎了眼,竟然不顾立场地占到了*势力一边。卡卡几个大雷之后,瓢泼的大雨把黑旗军的辛辛苦苦挖的工事硬是给冲毁了。没了工事,刘永福也知dào

防守不住,于是黑旗军只得撤离了战场。

说起来这事也挺玄乎,换中国往常的传统,国家什么地方遭灾了,皇帝是要下罪己诏的。可黑旗军似乎没这样,一场败仗在传回国内后,在一帮文人骚客的鼓吹下,竟然成了大胜。

王一看到战报的时候,硬是没想明白,清廷京师那帮子清流文人,怎么自*慰自爽自我高潮到了如此程度!

这一场仗,黑旗军保留了实力,却丢了地盘。而法国人是占了地盘,却没有达成剿灭黑旗军的战略目标。结果对双方来说,顶多就是个平手,黑旗军还要占点劣势。不过弄到最后,双方都成了胜利者。

王一纳闷了,“莫非是我战败了?”

双方虽然都有自我吹嘘的成分在,但是对于战后的总结……双方却有着天壤之别!

大清是有人反省,但是在以李鸿藻,张之洞,张佩纶和陈宝琛同志为代表的清流言论压制面前,一切的反省都是投降言论。*就是纸老虎!这种话说着当然轻松,而且不用负责任,最主要是老佛爷爱听!

法国人则不同,他们总结了两点。第一就是避免与拥有坚固工事的守军正面作战。第二,就是要提升攻击时的火力支援力度。对与不对的,暂且不说,管怎么让外行听着也靠谱点。大清却反其道而行之,刘永福因为战败,而成了战神。

话说这日,刘永福正想着退往保胜,他临时军师唐景崧终于从大清赶来,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唐景崧,字维卿,广西桂林灌阳县人,清代同治四年(1865)进士,在朝考中被选入翰林院任庶吉士,其实就是见习生。三年后经考试派往吏部任候补主事。唐景崧在此打杂,一干就是15年,加上3年庶吉士共18年,对从小立志“修心、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他而言,实在有些折磨,于是内心中总带着一种呼唤:老佛爷,让兄弟出去寻机闯荡一番惊天动地之事业吧!

因为本身是广西人,所以唐景崧经常挂念家乡的情况,后来终于等到了慈禧老佛爷开恩,经云贵总督岑毓英的委派,让他去越南联络刘永福。在爱国主义和高官厚禄的感召下,老刘决定让唐景崧当了自家军师,之后一顿烂仗打下来。真别说,硬是把法国北圻舰队司令李威利给弄死了。如今唐景崧成了负责桂军,滇军,黑旗军和抗法越军之间的联络协调人。

“维卿,不知此次从国内回来,可有何好消息么?”刘永福满怀期待道。

唐景崧捋了捋下巴上的须髯,微微一笑,道:“刘副都统……不对,现在应该称刘大人为军门了!”

刘永福一愣,旋即心中大喜。

“朝廷已经下了诏谕,封您为三宣提督,赏戴花翎,拨发饷银两万两,器械若干。”

刘永福听完大喜,对唐景崧那是千恩万谢,不过此时唐军师却脸色一沉,道:“如今法国人已经开始集结……”

“本官也有所耳闻,那维卿的意思是?”

“朝廷已经有了定计,我们东西齐头并进,一路是淮军黄桂兰老将军带领桂军兵进重镇北宁。而我们则兵发山西。山西为门户,山西不守,则保胜之门户撤,而粮饷无源。若此下去,我们不过是坐以待毙。”

刘永福想了想,点点头,道:“维卿所言有理!”

说实话,大清在这些决策上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问题,应该说相当明智。北宁和山西为从河内到谅山两个最为重yào

的产粮地,解决了很大的后勤问题。此两地又互为犄角,控zhì

着法军梦寐以求的红河水道,进而虎视河内。一东一西两脚正踩在法军的命门上,他们如何敢等闲视之?再说,法军若想继xù

朝北攻击前进,也必须敲开山西和北宁,否则后患无穷。

虽然决策很好,但是执行效率上,那真是问题无穷了。本来黑旗军再有名气,也轮不到他们来镇守山西。据1883年11月底清廷颁布划分北圻东西线战场的圣旨,山西所在的西线战场归早年投笔从戎、以秀才办团练起家,积军功升至封疆大吏的一大传奇老将,署理云贵总督——岑毓英统辖,其重点经营布防地正是山西。不过,磨磨蹭蹭的岑毓英直到山西最终陷落也没能踏进山西城一步,山西的防御仍然归刘永福和唐景崧负责,而岑毓英玩起了遥控指挥。

尼玛,这不是坑爹呢么?

就清军那套指挥系统,还在玩传令兵呢,电报都不架设。当年这套东西,连太平军和捻军都打不过,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现在对上的是前世界第一陆军,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管怎么说,西路军的刘永福和唐景崧还是精诚团结,同仇敌忾的。可是要说起镇守北宁的东路军,那真是……用王一的话说,传统的三个和尚的问题又出现了!

先说正牌总指挥徐延旭,字晓山,山东临清人,咸丰年进士。满腹没用的经纶,为官经验丰富。因为长期从事对越事务,所以对越南有所了解,于是后来亲自撰写了本关于越南山川地貌,风土民情的科普读物《越南辑略》。虽然水平次点,而且错误百出,但是对于不怎么出京城的清廷官员们来说,徐延旭自然就有了越南问题专家的印象。

到了1875年的时候,身为一介书生的老徐居然还带兵入越助剿私通法人的“黄旗军”头子黄崇英,话说这人可是不折不扣的汉奸。出乎所有人意料,徐延旭居然真的一战定乾坤,顺利抓获匪首,并且押解京城,交皇上发落。正因为此次行动,所以在朝廷上下,他就又有了知兵的评价。

说起来,徐延旭是个好人,古道热肠,喜欢助人为乐。不论同僚或者街坊遇到大灾小难的,善良大方的徐大人必然慷慨解囊、助渡难关!当然,他也因此结了善缘。他的其中一位被资助者,名叫鹿传霖,历任桂林知府、福建按察使、四川布政使、河南巡抚、陕西巡抚、广东巡抚、江苏巡抚兼两江总督、两广总督,1901年后更是入主军机成了军机大臣。而此人更是当今清流领袖级人物,慈禧太后眼前的大红人——张之洞的三姐夫。

很懂得投桃报李的张之洞,一看人家这么帮自己的三姐夫,自然心存感激。再加上徐延旭的熟悉越南和知兵名声,于是立kè

在慈禧和光绪皇帝面前保举他成了广西布政使,那年是1882年。因为怕广西那帮地头蛇们不买账,于是1883年清廷再次下旨给广西巡抚倪文蔚。“该藩司到任后,倘边防紧急,即着派令出关督办,以资得力。”简单说,就是你们要配合徐延旭同志的工作,并且还给了徐延旭专折奏事的权利。

要说徐延旭手中的权利够大了吧,可是张之洞依然不放心,遂又使出浑身解数,联合张佩纶、陈宝琛、周德润、廖寿恒、洪均等清流健将们一起出动,软磨硬泡地要太后皇上下旨,将日后的大英雄广西提督冯子材和先前提到的广西巡抚倪文蔚两大地头蛇调走了。之所以调走冯子材,原来他老人家在同治十年的时候上折子参劾过时任太平知府的徐延旭。如今徐大人携天子之命“卷土重来”。张之洞认为武人出身的冯子材自然不会对这个当年参劾过的书生买账,徐大人一介书生难免吃亏。

不过,还没等张之洞等人的行动有结果,远在广西的冯子材就听到了风声,一想,与其被很没面子的弄走,倒不如自己先托病告老,遂于光绪九年六月上折子请辞广西提督一职,而空缺暂时由北宁守将黄桂兰接任。

相比于冯子材的政治嗅觉,倪文蔚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了。硬是赖在位置上不走,后来张佩纶在慈禧面前道,:“倪文蔚长于吏事,而战阵非所习、洋务非所习、边情非所习、殆吏非将才也。若量移内地,而别简知兵大员巡抚广西,庶中原得一贤抚,沿疆得一边材,亦两全之道也。”

当所谓的边材,当然非徐延旭莫属,后来倪文蔚果然调任成了广州巡抚,而接替他的就是徐延旭。

接到任命的徐延旭倒是没有怠慢,即刻到任并很快进驻当时东线清军的后方基地谅山,但是却死活再也不肯往前走了。北宁离敌人太近,徐延旭别看岁数不小,这越老还越怕起死来,之后把打仗的事情统统扔给了驻扎在北宁的广西提督黄桂兰和颇得老徐信任的广西道员赵沃。

于是驻守北宁的东路军中,两朵奇葩出现了。黄桂兰是右路军,而赵沃是左路军,他们之间却势同水火。两人之间的不和,原因倒是非常简单。黄桂兰是沙场宿将,死人堆中爬出来的。而赵沃一个道员,没有丝毫的带兵经lì

,之所以能领兵出征,只是因为徐延旭的信任。因此黄桂兰看不上赵沃。而赵沃同样瞧不上黄桂兰,这可是大清朝,虽然以武定国,但是因为先天的原因,所以满族始终处在汉族的包围之中。因此如何能够让汉人不造反,他们能想出来的招数,无非就是重文轻武,文尊武卑。而道员出身的赵沃自认根红苗正,而黄桂兰不过是一匹夫,再加上徐延旭的信任,那家伙气势冲天,完全不把黄桂兰放在眼里。

两位前线指挥之间是你瞧不起我,我看不上你。刚开始左右路军分别驻扎北宁和太原的时候尚能平安无事,但是自从1883年12月赵沃率军移驻北宁和黄桂兰合兵后,两人的矛盾逐渐公开化。大冲突没有,小摩擦不断。而徐延旭的胳膊老往赵沃那里拐,竟在那拉偏架,后来想想,似乎又有些良心发xiàn

,也为了不得罪老黄,就干脆不闻不问。可怜了黄桂兰一个人独木难支,眼不见为净。有矛盾不说,心里藏着。赵沃也相当“配合”。两人的矛盾就地积压,不再捅到徐大人那里去了。

这回轮到徐延旭抓了瞎,见手下两人没了动静,还以为自己调教有方,掌握有度,自以为太平无事的徐延旭根本不知dào

北宁的指挥阶层已经分崩离析了。

安南的消息逐渐传到王一手中,对于东路此二人的矛盾,心里也算了有数。

吴晓此时道:“队长,现在根据安南北部的情况,眼下看法军很可能选择先攻击刘永福和唐景崧的山西城。因为据前方的回报说,经过对红河河道的仔细勘探,法国人找到了一条在12月份可以供炮舰航行的航线。这就意味着火力强dà

的可以在这个区间内随意出入红河,为进攻的法军提供重型火力支援。而更重yào

的是先行进攻山西,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两线作战、腹背受敌的尴尬境地。”

吴晓停了停,在地图上指点道:“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如果法军先进攻北宁,需yào

越过宽达一千二百米的红河和水流湍急的新河,更要命的是万一北宁久攻不下,而山西的黑旗军又趁机进攻守备空虚的河内。那法军就会被‘包饺子’,有全军覆没的危险。而若先进攻山西则上述两条大河就成了北宁守军救援山西的巨大障碍。以法军的进攻能力在北宁清军到达山西之前拿下山西,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其他参谋仔细看着,大部分都同意他的看法。

王一此时道:“现在山西的驻防情况如何?”

总参谋长王晓小,拿着资料道:“刘永福嫡系黑旗军的八营约有三千余人,是主力部队。北圻统制黄佐焱手中还剩下两千越军,此外,镇守北宁的黄桂兰派出了贾文贵、田福志两营,而云贵总督岑毓英虽然人还过来,但亦派出莫东成等三营滇军增援山西。这五营加起来约一千六百人左右。他们全穿着黑旗军的军装,打着黑旗军的旗号。这样一来,山西城的守军人数达到了将近七千人。考lǜ

到山西城的实地补给能力,这点守备兵力并不算少。另外,清廷还暗中接济了黑旗军数批军火和粮饷,甚至包括二十多门云南自产的,字迹已经被铲掉的开花小炮,考lǜ

到北圻清军恶劣的后勤补给实jì

情况,这样的接济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

吴晓补充道:“刘永福现在的重点防御工程是河堤要塞,要是丢了此地,山西城本身就失去了守卫的意义。因为控zhì

了河堤的法军可以将他们的内河舰队调上来肆无忌惮的轰击整个山西城。其充沛而密集的火力足可以让山西守军苦心经营的防御工事化为片片焦土。因此,在河堤要塞守备的部队达到七个营。黑旗军前营、左营、正营、副营守卫山西东门。黑旗军李唐营和桂军贾文贵两者相加一个半营守北门。南门交由三营滇军守卫。黄佐焱的两千越军则分散布置在山西城南门外的乡村里。刘永福自己坐镇外城指挥作战,而唐景崧则带着八十名亲兵坐镇内城。”

王一点点头,道:“法国人的情况呢?”

王晓小道:“以目前的情况看来,法军若是进攻山西,多半会采用水陆并进的策略。其中陆路为佯攻,而水路迂回包抄,先取下河堤要塞。”

孤拔的行动印证了大商保险队参谋们的猜测。

1883年12月11日,在部队、后勤都准bèi

妥帖后,孤拔率领六千法军开出河内,一路杀气腾腾地朝山西开来。三千人为水路,乘坐大型炮舰三艘、小型炮舰和民船数十艘一路浩浩荡荡沿着红何而上,陆路的二千六百多人经丹凤渡喝江直逼山西。

山西攻防战于1883年12月14日上午九时打响。

法军在猛烈的内河舰炮和哈乞开斯手摇旋转机枪的火力掩护下先行进攻河堤要塞东部的浮沙村要塞。在悬殊的火力打击下,守卫浮沙要塞的黑旗军不敌,三个小时后的中午十二时,浮沙村要塞失守。刘永福得反应不慢,调来原防守东门的四营黑旗军发起反击,选择的反击点亦相当精明,约两千黑旗军直直地插入了陆上法军与水路炮舰之间进行侧击。猛烈的法国内河舰队的炮火顿时没了目标,纷纷停火,因为怕误伤自己人。

但是孤拔的反应也不慢,停止进攻,就地转入防御,最大限度发挥法军的火力优势。野战炮发了疯地猛打,哈乞开斯机枪手如同上了发条一般卖力地摇动着驱动枪管旋转的手柄,密集的火力向冲来的黑旗军泼去。

黑旗军凶猛的反冲击被遏制了,此后发动的两次大规模反击也无功而返。战到下午四时,法国人开始重新进攻,元气大伤的黑旗军无法抵抗。下午五时,对于山西城至关重yào

的河堤要塞失守。

刘永福大惊失色,立kè

就组织人手,要把河堤要塞夺回来。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刘永福“先登河堤者,准保守备花翎”,和砍一法人首级赏金翻倍的许诺下。一支敢死队被迅速组织起来,在黑旗军官兵眼中,官位和银元才是他们拼命的动力源泉。

1883年12月15日凌晨一时许,法军河堤临时营地突然遭到了“黑尔”火箭的火力急袭!随后大批黑旗军士兵在破坏外围障碍物后蜂拥冲入法军阵地。但随即被同样勇猛的法军非洲外籍军团挡了出去。

黑旗军随即再鼓作气第二次冲入,又被第二次挡出。

不甘心就此放qì

的黑旗军再次发起第三次攻击,但是仍然在法军密集的防御火力下功亏一篑。

刘永福没有发动第四攻击,事实上他已经明白,即便夺回河堤要塞,凭现在黑旗军的实力,也无法阻挡法国人的进攻。

整个12月15日法国人一直在休整,可是舰炮火力却一刻都不停的在向山西城内轰击。

到了12月16日,法国人的攻击重点转向了三营滇军守卫的山西城西门,由于西门城墙正面还有一个三十米宽的缺口,激战一日。虽然西门的清军拼死抵抗,但是还是没能够阻止法军于当天黄昏冲进山西城。短促的巷战后,刘永福见大势已去,于是在12月16日深夜由南门和东门撤出,往兴化撤tuì



当攻下山西之后,法军随即开始在城内发动*屠杀。被俘者被拉到红河边上,枪响之后,尸体随河水而去。

1883年12月20日,得知消息的东北自治区,随即发表谴责声明。之后大商海军出动,攻击所有法籍商船。法国人无论年龄大小,一律不留活口,展开报复行动。

攻克山西的捷报似乎一下子抹平了自从色当惨败以来,法国所受到的所有屈辱。法国的政客们和小市民们都在欢呼法兰西荣耀的回归,仿佛一个山西真的这么大的魔力,足够添补色当的创伤!而孤拔也一下子成了法国人的民族英雄。他们开始欢呼,北进!打进大清去!至于大商展开的报复行动,他们根本就没有听说。知dào

的也自动进行了忽略,最多就是骂上几句而已!

山西陷落之后,黑旗军受到重创,而法国人接下来的目标,完全不用动脑想也知dào

——北宁!

当山西传过国内的时候,举国震惊。一方面是因为山西失守,另一方面也是在于无dí

刘永福神话的破灭!先前高呼主战的清流精英们统统偃旗息鼓,此时,这些冥顽不化的大人们也逐渐认识到战前他们的乐观估计是多么得愚蠢。于是乎,他们提出撤离北宁等关外据点,把部队撤回境内布防,向法人示好,争取外交解决问题。

今日慈禧召集群臣商议北越战事,在进宫前,李鸿章手里拿着《申报》和《东北日报》看得津津有味。大臣都在房间里休息,李鸿藻等一帮清流正在小声商议着朝堂上该如何应对。此时张佩纶忽然一声大吼,道:“王一小儿,安敢如此!”说着把手中报纸扔到了地上。

“幼樵,何故如此?”陈宝琛此时一皱眉道。

张之洞随手捡起了地上的报纸,原来是一份《申报》,上第一版有一篇王一署名的文章——《清流》。不用问,虽然没指名道姓的,但所有人也知dào

,王一说的就是他们。张之洞随即读了下去,不过旋即脸色就变得铁青。王一文章里面的话十分恶毒,把清流说成了政治婊子,连太监都不如。除了取悦太后之外,别无他用。眨眼前一个样,眨眼后另一个样,变脸跟脱裤子一样,习惯了……

说来王一跟清流之间的关系就没好过,当然,他这样的草民出身,后来干的又是保险队行当,根基之浅薄,也无怪乎没人瞧得上眼。可如今他势力已成,彪悍无双,所以几年前清流集体围攻之势已去,没人再敢多言半句。

张之洞看完之后,也不说话,直接将报纸撕成了碎片。

李鸿藻身份摆在那里,资历摆在那里,因此并不关心报纸上的所言。不过陈宝琛倒是十分好奇,可惜也没了机会。至于清流之外,诸如李鸿章等人,更多的是在看热闹。老李带来的报纸此时正在其他大臣手中传阅,各有各的表情,自不必细说。

没多久,李莲英过来宣旨,十多名大臣跟着去见驾。

光绪如今十三岁,学习算得上刻苦,不过智商有限,跟着翁同龢学习传统的那套东西,在现今这个时节,也没多大的用处。况且从小在老佛爷的五指山压下,孙猴子你是别想了,连八戒的本事都不可能,估计最得老佛爷心意的,就是光绪变沙僧。

当群臣见礼之后,光绪道:“众卿平身!”

“谢万岁!”

现在和光绪就没什么关系了,慈禧开始道:“北越战事糜烂,刘永福不堪大任,不知众位爱卿对此有何看法?”

陈宝琛最先发言,道:“如今局势崩毁,法人已经剑指北宁,其火器甚为凶猛,非北宁之军可挡。因此以微臣之见,撤北宁之兵,退守云南广西,以防法人借势入侵。”

张之洞也道:“法人有地利船舶河运之便,后勤充足,补给省力。而我军粮道远隔重山,辎重运输十分困难。若是退回国内,便可扭转此等劣势。”

李鸿藻道:“退兵之后,法人便少了入侵我大清之借口。他们所讨者,无非是安南一地而已。我们派使前去商谈,答yīng

他们占据安南的要求,想来他们也不会欺人太甚。”

其他不是清流的一帮大臣心中冷笑,还真像王一说的,一帮在太后面前搔首弄姿的婊子。

慈禧一皱眉,没有表态,看着面前群臣,鬼子六她已经不指望了,其他人也同样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最后目光终于落在了李鸿章的身上。

见慈禧看自己,李鸿章主动出班,道:“臣另有看法!”

在场所有人都惊了,李鸿章是战前最坚决的反战派,现在主战派变成了谈判派,他这个主和派,莫非也要立场反转不成?

只听李合肥道:“如今山西失陷,黑旗军新败,此时若是求和,法国人必然坐地起价,而我大清必将损失惨重。况且北宁已经成为我大清长期经营之重镇,防御坚固,绝非等闲。而黄桂兰乃沙场宿将,经验丰富,足堪一战。更重yào

的是,北圻即将入冬,那时水道水位下降,法军优势的内河舰队行动范围将受到极大限制,而没有舰炮火力支援的法国陆军,再也无法像从前那般所向披靡。只要法国人的舰炮火力发不了威力,凭借坚固之防御,加之我军人数多于法军,双方武器装备相当,所以抗住法军之攻击,也并非完全不可能之事。因此微臣以为,只要能挺到冬天,北越局面将陷入僵局,到那时,谈判才大有可为!”

慈禧此时才点点头。

李鸿章继xù

道:“第一、倪(文蔚)、徐(延旭)二君,实不知兵,不知洋务大局,其言实不可信。第二、法之陆军新旧合计一万数千人,滇、桂两军及刘团合计则将三万人。若在陆路交战,似足以相敌。惟其相形见拙者,法所据之海防、南定、河内、海阳、山西各处,河套环绕,利用舟师。法人长于水战,又多浅水轮船,水陆相依,最为稳固。华兵仅赖营垒炮台,无得力兵船,无善用水雷。此不可恃者一。法兵人持一后膛枪,操练熟悉,弹药备齐,兼有轻炮队相辅而行。离水近处,兵轮大炮又可夹击。此西洋用兵定法也。滇桂各营后膛枪既少,或有枪而缺子弹,操练又素未讲求,轻重炮位则更少,徒以肉搏铤击取胜,不仅晓山(徐延旭)于此事隔膜。即彦卿(岑毓英)久统滇军剿回匪,亦只惯用内地枪炮,于洋器究少阅历。此不可恃者二也。第三、基于法国人的优势在水上,微臣建议在北宁进行塞河工程,限制法人水上优势的发挥!”

慈禧终于开始有了笑模样,道:“李爱卿不愧是大清之股肱!所言甚是!”

“太后英明!”

老李带头喊,其他朝臣也只得跟着喊。

王一拿到消息的时候,乐了,现在这个朝廷还真好。原本还有主战和主和两派,结果一场仗打完之后,主战派变成了积极投降派,而主和派变成了条件投降派。换句话说,他们都成了投降派!

不过相比之下,还是李鸿章眼光更好一些,张之洞对此也承认,香帅尝叹曰:“无怪乎合肥之得志也!遍观中外大小臣工,学问非不好,品行非不好,即心术亦未必都不好,然问以大小数百种,后膛精枪亦数百种,形式若何,运用若何,某宜水,某宜陆,某利攻,某利守,某利山林,某利平地,其左右前后之炮界何在,昂度低度若何……以及水雷旱雷炮台地营一切攻守之具,无一人能知,且并其名亦不能辨,又况西人政事法度之美备,有十倍精于此者。某国当与,某国当拒,某国善良,某国凶狡,吾之联之而备之者,其道何在,宜更无一人知之矣。稍知之者,惟一合肥。国家不用之而谁用乎?”

“还是李中堂看事情更准些。”帮王一整理文件的沈雅芝对着王一道:“以后你也别在报纸上写那些东西了,没事得罪他们干什么?我们在东北过我们的安生日子不好么?”

千佳对此也有些埋怨,道:“就像你说的,李中堂是一百度的近视眼,而清流是二百五十度的近视眼,可是你说了又能如何?”

王一一想,两个丫头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口舌之争在现今这个局面下,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一念至此,这货双手一伸,把两个丫头揽在怀里,一边一口,香了一下,道:“有理!”

李鸿章虽然看事未必全然准确,诸如他对他的淮军老将黄桂兰太过有信心,不过真论起来。王一要是没有后世的一番见识,恐怕眼光上也赶不上人家李鸿章。虽然清廷最后答yīng

了不从北宁撤军,但是李鸿章提的三点意见,也被清流把持的北宁指挥官所忽视。

“你对北越的战局怎么看?”靠着王一怀里,换了一个舒服姿势的两个丫头问道。

“怎么看?”王一冷笑道:“还能怎么看,北宁总指挥徐延旭空有保家卫国之志,却无保家卫国之才。老李给他画好了道路他都不走,蒙头闭眼地准bèi

往坑里跳。当然也不能全怪他,朝廷说得好,但是却不给钱!要我说,他徐延旭就老实地在家当他的好人,就别去战场上坑人了。至于另外两位奇葩,黄桂玉和赵沃,文不理武,武不理文。大清现在连文武都不能同时容下,你们对他还能有什么指望。”

两个丫头不说话,,最后双双把头靠在了王一的肩膀上,无奈道:“我们就不能帮帮他们么?”

此时楚原前来敲门道:“队长,朝鲜方面消息!”

“拿进来!”

两个丫头自动脱离了他的怀抱,王一结果了朝鲜方面的电报。看完之后,眉头一挑,笑道:“开化党看来这是想要当烈士啊!给总理发消息,同时让商毅和赵子光过来开会。同时给第三步兵师,第三骑兵师,第三炮兵师发消息,让他们团级以上干部全员到齐,部署作战任务!”

“是!”

楚原出去后,王一站在窗台前,目光下望,看着大商附属学院内四处奔跑玩耍的孩子们,脸上终于带出了一丝笑容,不过旋即又变得冰冷起来。

“金玉均,这是你们比我的!别以为我大商,不会对你朝鲜开刀。”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商远征舰队

大商在朝鲜的间谍发xiàn

朝鲜开化党正在秘密用民船运输从日本获得的军事装备,其中既有军服,也有枪械。美国人在此问题上也提供了很大的帮zhù

,在朝鲜问题上,他们看来并不希望大清一家说了算。在开化党的问题上,朝鲜国王高宗李熙持支持的态度,对于父亲和妻子的掌权,如今看来他已有些忍无可忍,希望借助开化党的实力日益增加,获得稳定的政治筹码,从而获得亲政的机会。

知dào

情况之后,王一开始提前部署,他就像个猎人,等待着猎物步入自己的圈套。

法国人如今又开始了自己新的进攻,因为孤拔要负责海军压制中国东南沿海的事务,所以陆地上的问题被交给了陆军中将米勒。如今法军在安南已经达到了一万八千人的规模。这让米勒可以从容调配兵力,将陆军重新分成了两个旅,分别交给了自己的两位副司令,波里耶和尼格里,另外内河舰队的指挥权被交给了莫列波约上校。

根据北宁守军重兵正面而侧后空虚的特点,用少量兵力坚守山西,以防备西线清军,而集中主力一万二千人攻击北宁,意图通过正面佯动吸引守军注意力,然后主力攻击北宁制高点涌球,得手后在制高点架炮,炮轰全城,彻底摧毁北宁守军的物理防线和心理防线。

他们计划得很美好,而大清指挥官们也很配合,北宁战役前后持续十天,而真实的战斗时间其实只有五天。从1884年3月3日到1884年3月12日结束,整个战斗过程干脆得让人榨舌。

一切就好像米乐战前布置好的那样,3月12日全线总攻,清军正面要地同时吃紧,制高点涌球也于当日下午落入敌手。法人随即拉炮上山,居高临下炮轰北宁全城。

三轮炮击之后,整个北宁城的所有人,里面既有平民,也有军人,都开始争先恐后地逃跑。大清经营一年多,由五十八营二万四千余众守卫的北宁就如此轻易地陷落了,而徐延旭费尽心机积攒下来的满城物资,也尽归法国人所有。从北宁溃退下来的两万多清军在波里耶和尼格里轻兵的追击下,大多不知所踪,仅有少数人得以逃回谅山和镇南关。

此役之后,安南对大清彻底失望,国威一落千丈,所有本地实力派尽皆投入法国人怀抱。

1884年3月26日,因作战不力,广西巡抚徐延旭被革职拿问,同时被革职的还有云南巡抚唐炯,他是因为不配合黑旗军作战,临阵逃走才被下的岗。当然整个过程中,太后是英明的,清流们是永远清白的,而坚持北宁主战的李鸿章,因为朝廷需yào

他去跟法国人谈判,所以也没受到牵连。只有徐延旭被解京入狱,判斩监侯,后改为充军新疆,未离京即病死。

北宁的惨败虽然有损国威,但是对慈禧来说,倒是个前所未有的好机会。

1884年4月8日,慈禧突然发布懿旨,将以恭亲王奕欣为首的军机处大臣全班罢免,这就是著名的“甲申朝局之变”,也称“甲申易枢”。一场兵败,在老佛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施为下,倒成了处理政敌异己的好机会。恭亲王奕??被开了长期病假,李鸿藻滚蛋。奕劻,奕譞,世铎上位。至于其他清流同志,除了张之洞因为徐延旭的问题,被朝廷议了议之外,其余则全被外放,升官发财去了。

后来接替广西巡抚的是潘鼎新,他手下的鼎军同程学启的开军、刘铭传的铭军、周氏兄弟的盛军、张树珊的树军,一起被称为淮系陆军的五大主力,多少也是给了李鸿章一点面子。

而刘永福此时已经到了岑琉英麾下,岑琉英很给面子地大笔一挥,给了黑旗军十二个营,共六千人的编制。刘永福这才高兴了,自己也算大清正规军了。

当北宁战败的消息再次传到朝鲜的时候,原本对大清还寄予厚望的闵妃集团立场也开始发生动摇。

到1884年5月的时候,因为南方局势危急,原本驻守朝鲜的吴长庆带着1500名清军回国驻防,留下提督吴兆友,总兵张光前负责朝鲜局势,而袁世凯也被一同留下。

此时的王一正坐在东北自治区总理办公室,他的身边坐着总理杨秋兴以及各部部长,政议局二十一人也是全员到场。因为今天是驻海参崴总督项龙和驻伊尔库茨克总督郑海涛,回国回报工作的日子。

自从与法日联军大战一场之后,东北似乎就恢复了平静,在南方地区没有任何的作为。但实jì

上,北方地区一直就没有平静下来。

项龙在东线,凭借海军的帮zhù

已经彻底摧毁了沙俄在鄂霍次克海的所有出海口,如今已经占领了雅库茨克以东,包括马加丹和勘察加半岛在内的广大区域。雅库茨克现在成了军事堡垒,修建有军用飞艇航站,还有配有大口径的要塞炮。从阿扬到雅库茨克的铁路正在修建,而串联漠河,雅克萨,腾达,雅库茨克,直到马加丹的铁路目前也在规划中。

而西线的郑海涛,因为斯科别列夫带着部队撤tuì

到了克拉斯诺亚尔克斯,所以他兵不血刃就占领了伊尔库茨克。与项龙一样,他在那里也修建了军事要塞。从漠河出发,经尼布楚,赤塔,到伊尔库茨克的铁路如今已修建完毕。

俄国人在此过程中,一直没有坐以待毙,但是大商飞艇的大规模应用,给俄国人的后勤带来了很多压力。不时被大商飞艇投放到他们后方的特种作战小队,让在前线督军的斯科别列夫吃尽了苦头。粮草被焚毁,弹药被炸毁,再加上时不时来一场突然的轰炸,这让俄国人彷如进入了梦魇。更可怕的是飞艇部队所使用的炸弹在逐渐升级,像是不久前出现的白磷弹和毒气弹,就差点要了斯科别列夫的老命。俄国人虽然在亚历山大三世沙皇的命令下不断集结大军,但是在大商逐渐强dà

和完善的进攻和防御体系面前,连沙皇本人似乎也对夺回被占领领土的想法缺乏信心。

大商同时也在改变,现在他们也开始从俄国人那里学习经验,收编各地的哥萨克骑兵为己用,不再轻率将其视为敌人。虽然大商军纪严格,并且不再扩招,但是哥萨克骑兵却很好地完成了大商仆从军的角色,之后大批年轻的哥萨克骑兵军官被抽调出来,接受了汉语教育,之后又进行了简单的军事培养。

因为目前统治占领区的时间尚短,所以总会有一些抵抗者,清剿工作一直在持续。不过那边冬季严寒,反抗者的生活并不好过。项龙和郑海涛都使用坚壁清野的战术,将分散的村落村民集中起来,建立军镇统一管理。

郑海龙还在伊尔库茨克和赤塔建立了各种冶金矿厂,大商的兵工厂也在那里建立分厂。因此后勤补给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再加上铁路的通车,整个地区如虎添翼,开始快速的发展起来。

“俄国人今年进行了三次攻击,都被我们击退,现在我们最迫切的要就是伊尔库茨克城堡的要塞炮,要尽快到位,这样我们的火力将取得绝对的优势。另外,我们正在打算在贝加尔湖边修建一座造船厂,用来制造浅水炮艇。这样沿着周围密集的水网,借助飞艇的火力辅助,我们就可以很快地继xù

向北向西推进。”

郑海涛介shào

着自己手下占领区的情况,王一等人不时地做着记录。

“伊尔库茨克地区矿产丰富,虽然现在已经有商人前去开采,但是规模依然不是很大,所以我希望自治区zf能够出台鼓励矿业移民的政策,这样也能让占领区人心逐渐稳定下来,提供必要的经济基础保证。”

郑海涛之后是项龙介shào

情况。

“现在鄂霍次克海沿岸已经没有了反抗军,马加丹也有两千名移民加入,几座主要城镇正在逐渐建设起来。不过与这些地方相比,如今虾夷地区再次发xiàn

了日本人的登岛,而且他们的军舰和炮艇也不时侵入虾夷附近水域,与我们的海军发生了数次小规模的摩擦。”

“日本人偷渡登岛?”总理杨秋兴此时问道。“情况严重么?”

“规模在两百人左右,虽然我们在虾夷岛上有五千多的移民,但是目前的防御能力恐怕很难阻止日本人的强行攻击。所以我希望能够给岛上民兵团配备一些重型火炮和重火力机枪,以保证居民聚集地的安全。至少让我们拥有足够的反应时间,来对日本的进攻做出应对,以防止出现不必要的平民伤亡。”

郑海涛和项龙在咨询会议上不断地提出自己的意见,同时给自治区zf官员和政议局21人详细讲解目前各方面的局势。当散会之后,杨秋兴在大商的大会堂设宴款待二人,王一陪着吃了饭。

到了五月初的时候,二人返回各自战区,一些新装备也被运往前线,等待实战的检验。

严复自从被派出前往马尾之后,真zhèng

在马尾港内的时间并不长,不时带着三艘大商已经交付的万吨级巡洋舰,两艘补给舰,在台湾和琉球之间巡防。

张佩纶此时已经被慈禧弄到了福建会办海疆事务,说来也干了不少事情,勘察船政局及闽江沿岸要塞。他提出主要要求沉船堵塞闽江口,不过清廷内部意见不同意,另外清廷也不许先发制人,所以只能看着法国军舰在东南沿海四处流窜探听消息,绘制水文图样。

今天张佩纶赶到了闽浙总督何璟的府上,两人正在聊天。

“大人,法人日渐猖獗,若不及时制止早晚必出大事。”张佩纶忧心道。

“幼樵啊,你说的本官又何尝不知,奈何朝廷已经命令禁止我们先行攻击。”何璟叹了口气,不过这口气叹得是真是假,那可就两说了。

张佩纶见此也不好行劝说,只道:“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摇摇头,话题又到了南洋水师身上。“听说南洋从大商造船厂订购了五艘军舰,已经交付了三艘,为何始终不见踪影?”

何璟叹了口气,他就是要那沈雅芝做小妾那个老小子,如今见了大商的人就害pà

。所以严复带舰队出巡的事情,他也不敢多问,于是搪塞道:“这军舰目前还没有付清欠款,大商虽然已经交船,但是我们现在只能派人在上面训liàn

,但是还没有使用权。”

“那舰队现在在何地?”张佩纶皱眉道。

何璟老脸一红,道:“不知dào

。”

张佩纶差点气死,心说你何璟好歹也是个闽浙总督,怎么被大商欺负成这个样子了?就算南洋没有付清船只剩余欠款,但怎么连舰队现在在什么地方都不知dào



甲申易枢之后,贝勒奕劻主持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而实jì

大权操在光绪生父醇亲王奕譞的手中。授权李鸿章与法国代表举行和谈。5月11日,李鸿章与法国代表福禄诺在天津签订了《中法会议简明条约》,又称《李福协定》。

主要内容是:中国同意法国与越南之间“所有已定与未定各条约”一概不加过问,亦即承认法国对越南的保护权;法国约明“应保全助护”中国与越南毗连的边界,中国约明“将所驻北圻各防营即行调回边界”;中国同意中越边界开放通商,并约明将来与法国议定有关的商约税则时,应使之“于法国商务极为有利”;本约签订后三个月内双方派代表会议详细条款。

本来是受慈禧之命去和法国人签约的李鸿章,忽然发xiàn

中央变了人,而这帮人和之前的恭亲王奕??投降的主张不一样,一个比一个死硬。更要命的是,他们还都是一群王爷贝勒。而有了他们做后台,之前沉寂下去的主战派再次复活起来。找了几根笔杆子,一堆小报已派发,在*的群众心目中,李鸿章算是彻底臭了,成了贾似道,秦桧一样的汉奸卖国贼!

当然,与法国人的条约已经签了,根据以往的经验,不执行还不行。只是执行归执行,怎么执行,里面可就有了说道。此时东线清军得到的命令是:退驻已经退到的谅山。给西线清军的命令是:退驻馆司、保胜。在李鸿章的如意算盘里,这些地方都是靠近边界之地,驻扎在上述此地也不算是背约。这样朝廷既不用因为撤离越南而丢面子,又可以让法国人心虽存不满又没有指责的借口。

偏偏此时新任广西巡抚潘鼎新吸收了前任徐延旭的教xùn

,给中央上了一道折子,问法军来犯,边军如何处置?本来你就老实按照李鸿章的部署,直接退兵,大家都装作没这事,也就成了。没想到,这一个折子算是把矛盾公开化了。在满朝主战的声浪中,慈禧下的批复就是:“不撤,但不能退守示弱!”

此时潘鼎新才发xiàn

自己把自己当成一根大蜡,给架上了。撤兵,是违抗懿旨,欺君罔上。不撤兵,就要打仗……打不打得过法国人不好说,可是却与太后真实渴望和平的伟大呼声相违背。后来也是把他逼得没招了,退兵不成……那我就进兵吧!大清东路军独自南行,一直到了离边境二百余里的谷松和屯梅一线。

可如此一来,法国人当然就不干了!

福禄诺在法国国内的压力下于1884年5月17日跑到李鸿章跟前,在地图上划出了两道进军线,东线的法军将于6月5日前进驻高平、谅山;西线法军也将在7月1日占领保胜。限东线清军于1884年6月6日前全部撤回境内;西线清军于1884年6月26日前全部撤回,以免发生摩擦。

李鸿章看到这张撤军表,第一反应就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和朝廷的风向不相符啊!可是法人步步紧逼,万般无奈之下,李鸿章只得含糊其辞,也不说答yīng

,也不说没答yīng

,甚至这事就没往中央上报。他只是以个人名义向福禄诺同志强调:“关外部队他无权指挥,且路途遥远,联络不便。”简单说,直接说,就是从长计议。

可福禄诺的理解就是李鸿章答yīng

了自己的要求,于是回去报喜去了。

等到了1884年6月中旬,米勒一想这东线清军的撤军日期早过了,于是就派陆军中校杜森尼,领着八百多人去清军领地谅山进行和平交接。临行前,米勒是千叮咛,万嘱咐,告诫杜森尼,不要冲动行事,做决定前要请示。问题是杜森尼本身性格易怒,更主要的问题是,你跟清军交接,你带个越南翻译干什么,这货只会粤语,普通话完全听不明。

1884年6月22日,杜森尼部抵达北黎,第二天接近清军阵地,同时派出那个越南翻译,对着上万的清军直接给出了一句话:三日内撤出谅山,否则后果自负。

这样赤裸裸的威胁,不就是在打脸么!

不过现在毕竟不是在交战,所以清军派出三人前去交涉,告sù

法方,自己没有接到撤军命令,并且要求法方转递相关命令。本来这事要是心平气和的,也不见得会出大事。可是杜森尼脾气太爆,于是就跟清军联络官吵了起来。等到了6月25日,杜森尼终于达到了忍耐的极限,掏出手枪把清军联络官给枪毙了。打死了人的中校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催动属下向清军阵地进攻,妄图用武力解决问题。

可清军在弱,那也不是越南的仆从军,况且足有上万人。骄傲自大的杜森尼,在这一瞬间,是安邺附体,李威利附体,自己跳脚作死。虽然是步炮协同作战,但是两天激战下来杜森尼军被优势清军逐退了三十余里。而清军用伤亡三百余人的代价击毙击伤法军一百人!甚至还在追击中缴获了一些法人遗留下的物品。

于是乎……一场所谓的观音桥大捷出现了!

消息传回国内,京师震动,所有人都欢呼起来,法国的死亡人数,在文人的笔端以翻番之势增长,主战派的声音再次强硬起来,激昂大清。不过与之相反,消息传回法国国内,法国人愤nù

了,两边的表现其实都差不多,国家级躁郁症的典型表现。杜森尼的混不讲理,在回到法国后,就成了东方人愚蠢的傲慢,成了种族歧视。

在国内的舆论压力下,孤拔愤nù

了,作战室内他对着屋里一帮军官道:“我们至少要拿下福州和南京,再直捣渤海,攻旅顺,克威海,直逼燕京,再像1860年那样定城下之盟”。

福禄诺觉得孤拔疯了,气道:“司令,你打福州和南京,我都可以接受。可是你要直捣渤海湾,攻击旅顺和威海。大人我不得不提醒您,那边可还盘踞着一只巨兽!”

作战大厅里的法国军官们,这才想起如今大清东北已经自治,那里是大商的地盘。这帮人把俄国人打得是满世界乱叫,之间更是让他们法国雄鸡饮恨长崎,损失惨重,连仇都不敢去报。

孤拔终于冷静下来。通信兵此时走了进来,道:“巴黎来电!”

“何事?”

“茹费理总理否决了您的攻击计划。”

天津直隶总督府,李鸿章的对面正坐着法国远东舰队副司令利斯比的副官——日格密,此人很嚣张道:“总督大人,贵国若不赔款,孤拔将军将要亲自进京与贵国皇帝面议。”

李鸿章眯了眯眼睛,话中的意思他再清楚不过,微微一笑,道:“不知孤拔将军何时进京?”

日格密心说我擦泪,卖萌是不?于是只好摊牌了:“所谓的面议者,系以兵戎相见!”

“哦?”在日格密心目中,大清这位总督大人向来不主张武力解决问题,可是今天的李鸿章却变了性格,很爷们道:“孤拔司令要晋京,先要经过津沽,有我在此,恐不易过也!况且东北之大商向与贵国仇深似海,老夫倒是愿居中调停,不知孤拔将军敢来旅顺,相逢一笑泯恩仇否?”

日格密瞠目结舌,心说:“你就坏吧!”

回去复命的日格密,把李鸿章的原话向自己的顶头上司利斯比一说,利斯比自己也认了怂。别说大商,就是现在的北洋都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1884年7月9日,法国茹费理总理照会大清国驻法国公使李凤苞。

“若中方不能迅速从北越撤军,并为‘北黎伏击’赔款,我国将有必要直接地获取担保与应得的赔偿。”

1884年7月12日,最后通牒传回国内,法国人除了要求限期撤兵外,一开口就勒索2.5亿法郎的军费。限一周内答复,否则法国将“自取抵押品,并自取赔款。”

本来慈禧就是口上喊大,心中想和。没想到法国人动了真格的,这下不光她慌了,连整个大清中枢都是一个德行,于是一道圣旨被火速发往北圻前线。

“将北圻各防营照约撤回内地,著潘鼎新将谅山各处防军调回关内,则要驻扎,认真操练。并支照岑毓英将滇军在北圻驻扎者,一律调回关内训liàn

。滇、粤两军,均著于一月内撤竣。”

不过这时再想和,晚了。法国人要定了两亿五千万法郎,而李鸿章和顶替左宗棠接替两江总督的曾国荃,是死咬着五十万两白银不松口,这钱相当于三百三十万法郎。若是扣除了观音桥战役中法军的损耗,跟打发叫花子差不多,一个法国士兵连一个法郎都摊不上,人家当然不能同意了。所以新的谈判代表巴德诺,连这个数字都没上报巴黎。于是和谈没戏了,只能开兵见仗了。

严复此时正坐在王一和商毅等人面前,一年多独自领军,在海上纵横的历练让他看起来黑瘦了一些,人也越发的精神。

萨镇冰坐在他旁边,表情很是羡慕。如今他已经接替了商毅在驱逐舰君子号……不……现在应该叫专诸号的舰长的职位。大商的五艘名刺级驱逐舰,现在已经全部建造完成。同时之前的几艘都进行了改造,去除一门双联120mm口径火炮,改成了高射机枪,用来防空。别真遇到哪家弄出来的飞艇,到时在阴沟里翻船。

方伯谦此时也在座,他是严复手下三艘巡洋舰,天枢,天璇,天玑中,天玑号的舰长。虽然是南洋的人,但是却要听严复的命令。

王一此时笑道:“惹下今天这个局面,大清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老佛爷和那些没脑子却掌控整个皇庭中枢的军机王爷们是不可能出来承担责任的!因为他们永远都是对的!”

周围东北自治区的一帮人都是一笑,不过南洋系的人脸色就有点不太好kàn



总参谋长王晓小笑道:“消息已经传过来了,倒霉的本来应该有黄桂玉的,不过他已经自尽殉国了,所以责任不予追究。另外还有两人,一个是潘鼎新,这人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一篇上奏折子把自己架到了火上。只是临阵换帅乃是兵家大忌,朝廷有所顾忌,目前处分也不可能下来。不过此人不为太后所喜,倒也是各省皆知,于是他们断了前线的供给,而且攻击和揭发潘鼎新各种罪行的折子成了雪片,满京城乱飞。”

“靠,这叫什么事啊!”商毅骂了一句。

王一没说话,吴晓此时道:“那另一个呢?”

“我们的老朋友两广总督张树声!”王晓小无奈道。

“怎么会是他?”吴晓问道。

“因为他是黄桂兰的亲戚,又是潘鼎新的老战友,于是也被牵扯进来。”

王一终于开口道:“那清廷怎么处理的,总不会直接杀了吧?”

“没有,本来是革职留任,戴罪立功!不过张之洞使了烟泡鬼吹灯,在他自己当了两广总督之后,改派张树声前往福建前线效力。可是老张一大把年纪了,老胳膊老腿哪受得住这等刺激,于是在去福建的途中就咽了气。”

王一叹了口气,他和张树声算是认识,彼此也有过配合,所以这人离去,还是让他有些黯然。

“这个张之洞到底干过好事没?”商毅冷笑道。

吴晓此时却道:“太后这手可够狠的,黄桂兰,潘鼎新和张树声,这可都是淮军的人。”

王晓小一笑,道:“不过李鸿章的老脸还是要给的,都打倒了还真没干实事的人了。老佛爷只是看到淮系强了,打一棍子;看到湘系强了,也打一棍子;看到清流派强了,还是打一棍子。她自己则坐收渔人之利,这是帝王之学,果然高深莫测啊!如今淮军在越南暂且留个潘鼎新,台湾给又放一个刘铭传,浙江再保留个薛福成,算是给淮系留点根苗,没彻底拔净了。”

“那是因为李中堂还是有用之身,他这张老脸其实还是值点钱的。”吴晓带头笑了起来。

“法国那边也有消息传来,之前派杜森尼前去谈判的米勒将军,如今因身体原因返回国内。不过法国国内舆论充斥着关于他懦弱和畏惧不前的评价,估计这辈子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在大商休整了一个星期后,严复带着迎接来他们舰队的一艘新船,战列舰,天罡号。排水量13500吨,最快航速23节,风帆航速13节,配备三座三联254mm主炮,前二后一,四座双联120mm速射炮,两座防空高射机枪,装有测距仪。

这船已经完成海试,本来应该交给北洋,但是因为南洋方面目前的需yào

,所以王一才转手给了严复。这船现在的船长名叫周启明,大商海事军官学院高级指挥班第一名毕业。为人冷静,遇事果决,被成为商毅接班人,比萨镇冰大三岁。

按理说,天罡号作为战列舰,应该被作为旗舰。但是严复对这船并不熟悉,所以还待在天枢号上指挥。为了防止万一,王一还给这船队配了四艘小型飞艇。他们都在两条大型船舶上面,配备有简单的机炮武器。不过更多的时候,则负责空中指挥,数据传递,这也算是变相的航空母舰。除此之外,王一还给舰队派出了五艘千吨级小型护卫舰,四艘鱼雷艇,另外还有三艘补给舰。

这舰队规模连商毅看着都眼馋,南洋的人心中却乐开了花!

严复此次南下的目的,就是在台湾外海,寻求机会,彻底消灭法国远征舰队。

话说此时法国人见李鸿章和曾国荃不松口,于是就动了自我补偿的心思,而他们的圈定的目标有两个,一个是台湾的基隆,一个是福州。而法国总理茹费理尤其看好基隆。

“在所有的‘担保’中,台湾是最良好的,选择得最适当的,最容易守,守起来又是最不费钱的。”

法国人看上台湾不是没有道理的!

首先,台湾岛四面环海,与大陆唯一的交通联系方式——海路容易被法国用优势的海军切断,成为孤悬海外的孤岛。

其次,台湾目前尚属未开化土地,所有供给诸如兵员、枪炮、弹药、部分的粮米都仰仗大陆,一旦来自大陆的援助被切断,靠自身能力很难在现代战争中长期存活。并且岛内交通设施原始落后,大部队难以机动、又因气候恶劣,容易滋生疾病,对防守方都相当不利。

再次,由于台湾四面环海,可以供登陆的地点选择面大,法军可以依靠海军优势随意选择进攻点,而守军为防止这类情况的发生,依照当时的情况只能处处设防、面面俱到!但是清军兵力薄弱的客观因素则不允许防守一方用优势陆军填满东、西海岸线,无形中弱化了守军本身就不大的人数相对优势,给进攻方以可乘之机。

最重yào

的还有一点:基隆的煤矿对于法国远东舰队这些战舰的煤舱和锅炉而言,无疑是一个让人馋涎欲滴的巨大诱惑。这虽然算不上说是大清国最好的煤矿,但在法国远东舰队看来,这绝对是本地区最好的煤矿。这是大清朝廷花二百万两白银搞的“国家重点示范工程“,夺取它对于台湾守军哪怕是整个大清朝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所以,台湾岛当时的条件将守军逼到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尴尬地步,他并不适合大兵团驻扎,但是兵力太过单薄又无法守住台湾岛内各处要害。因此只能逐次添兵,用添油战术把兵力一点一点的往台湾运,让台湾的守军保持在一个规模与本岛承shòu能力之间的相对平衡点上。

可是法国人一旦进攻,将彻底封锁台湾海峡,到时清军的补给将完全被切断,而能在如此情况下,尚能统兵之人,绝非等闲之辈,而此人就是刘铭传!

刘铭传,字省三,安徽合肥西乡大潜山人,兄弟中行六,又因为幼年时染过天花,脸上留有麻点,因此被人称为“刘六麻子”。自幼性格顽劣、不服管教,视读书如粪土!就喜欢和儿时伙伴一起玩“打仗”的游戏,后来能识文断字后看得也都是兵书、战阵、五行杂书之类。

曾言:“大丈夫当生有爵,死有谥,安能龌龊科举间?”跟李鸿章的“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欲封侯。”还有“大野龙方蛰,中原鹿正肥。”的袁大头何等相似,怪不得后来都在淮军系统。

十一岁时,父亲去世,母亲周氏无力管教。年纪轻轻的刘铭传就开始参加走私盐团伙,发展到后来甚至干上了打家劫舍的勾当。

十八岁时,因为自己的私盐服wù

不到位,被当地豪强责怪,带人骂上门去,连带着死去的父亲也受了侮辱。正所谓人有脸是,树有皮。一股热血上头的刘省三,数里追杀,终将豪强一刀两断!其余精壮见之都大为佩服,愿意跟着他一起作案,于是他手中也有了二百来人的队伍。不过也因为杀人之事传回家,母亲周氏被吓死,刘铭传为此痛不欲生。

有了这个二百人的队伍刘铭传倒是对未来有着清醒的认识,这是个群雄并起的乱世,他的队伍无疑只是沧海一粟而已。熟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当时,在安徽势力占上风的正是太平天国。本来刘铭传的这二百号人是想投靠太平军的,没想到半路,正恰巧老乡李鸿章正在四处招兵买马。而平日里玩得非常好的“哥们”——诸如张树珊、张树声兄弟,潘鼎新,周盛波、周盛传兄弟或是因为与李鸿章家是世交,或是因为和太平军有不共戴天之仇,总之统统投到李鸿章的门下。

如今碰上了,也是一场缘分。就这样,原本极有希望成为太平天国众“王”中的某一个的刘铭传,转眼间就成了李鸿章手下的左膀右臂,并一路耀升为淮系陆军“五大主力”之首,“铭军”跟随李鸿章东征西讨、剿了与之失之交臂的太平军后,又挥师北上剿了捻军,居功至伟,一路座到了武职里的最高位置提督。

当然,这里要说一句,刘铭传虽然是个英雄,但是却不是完人!

同治六年(1867)正月,尹隆河战役。

李鸿章为了剿灭东路捻军,和曾国荃商定采取分进合击的策略,淮军方面的刘铭传率“铭军”西上,曾国荃派鲍超率“霆军”东下,在尹隆河一带对东路捻军形成两路夹击之势。刘铭传与鲍超约定正月十五日上午七时出兵,但为了争头功,刘铭传率部上午五时就出发。结果,“铭军”与捻军遭遇,被杀得大败,刘铭传几乎成了俘虏。

这时,鲍超的“霆军”赶到,不仅救出了刘铭传及其残部,而且使战役反败为胜。但刘铭传却推卸责任,一是责备部下刘盛藻“浪战轻敌”,一是责备鲍超未能按时赶到合击敌军。

结果李鸿章据此上奏朝廷,使得刘盛藻和鲍超受到严厉处分。鲍超本来等着朝廷嘉奖,不想却差点儿丢了脑袋,真是又急又气,当即晕倒。后来,鲍超抑郁成疾,回乡养病,一蹶不振。这一事件引起包括曾国藩在内的湘军将士对刘铭传的强烈不满,李鸿章也十分被动,不得不出面上奏朝廷为鲍超请功。虽然事情总算得以平息,但刘铭传以怨报德的行为却让包括同僚旧友在内的人们觉得过分。他以后长期赋闲在家不被起用,不能说与此无关。

清廷派左宗棠为陕甘总督并督办陕甘军务,镇压当地的捻军和回民起义。

同治八年(1869)十二月,回民起义军击毙左宗棠爱将刘松山,一路南下。西太后急命李鸿章入陕督办军务。左宗棠唯恐李鸿章抢功,指使手下奏报陕西“匪患”已经肃清,则李不必西来。李鸿章也不想自讨没趣,因此派刘铭传前往。左宗棠对此也深表不满,不愿刘铭传插手其中。刘铭传自然对左宗棠的阻挠也不满,此时又接到西太后命令他随时密报左宗棠军情的密旨,因而对左宗棠上奏不实之处予以揭露。左宗棠得知内情,与刘铭传交恶。

两人一直斗起来没完,一直到了台湾也没消停下来。

后来刘铭传因为厌倦了官场倾轧,再加上有伤在身,于是提出回家休养,结果这病假条请的好,原本三个月,后来延长成了十三年!、

一直到中法战争爆fā

,刘铭传才愤然而起!

清廷任命他为督办台湾事务大臣,筹备抗法,不久又授福建巡抚,加兵部尚书衔。

1884年7月16日刘铭传抵达基隆,第二天即巡视要塞炮台,检查军事设施,并增筑炮台、护营,加强台北防务。

十五天后,战争爆fā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合谋记

琉球现在是东北自治区的地盘,所以严复的舰队更多的时候是在琉球的冲绳岛驻扎,那里有大商的码头。当初向北一直到过九州鹿儿岛外海,向南去过吕宋北部海域的巴布延群岛。不过就是没碰上法国舰队,而法国人也不知dào

有这么一支舰队存zài



严复的舰队南下后,毕竟新添了很多战舰,所以一直在大商军港外海域进行演练,重点就是熟悉飞艇指挥攻击系统。虽然这些东西在海事学院学过,都是比较基础的东西。但是学过是一回事,用起来是另外的事情。王一也不想让没经过训liàn

的舰队出来战斗。

等1884年九月初的时候,整套系统算是勉勉强强可以顺畅使用了。不过此时福建水师已经彻底覆灭,基隆炮战也打完了。如今严复已经开始西进,挂的是大商海军旗。虽然晚些,不过应该能吃上正餐。

临到台湾前,刘铭传先见了光绪和慈禧,之后军机首脑醇亲王奕譞也跟他见了面,算是指导工作,走个形式。这些事忙完之后,刘铭传又跟自己的老上级李鸿章见了面。

“大人,多年未见,一向安好,省三给您见礼了。”刘铭传见了李鸿章纳头便拜,两人也是有革mìng

情感的。

“省三,快快起来。”李鸿章笑着把刘铭传拉了起来。

二人落坐之后,说了一会子闲话,之后才放在了正题上。

“省三此去台湾,路途艰辛,万事注意安全。”

“大人放心。”

李鸿章此时交给刘铭传一份清单,道:“你手下现在也没什么人手,也没有枪炮弹药,这些也算给你践行的一份别礼。”

“多谢,大人。”

其实李鸿章挺够意思,从直隶的铭军,刘铭传的同族刘盛休所部十营内精选教陆操者百人,教炮队者三十人,教水雷者四人,合计一百三十四人。会同铭军旧将,记名提督王贵扬等将领十余人,交由刘铭传带往台湾,充作抵抗骨干。同时,老李还承诺筹措新式毛瑟后装步枪三千杆,配齐子弹送往台湾。另再由南洋大臣曾国荃资助前装大炮十尊,后装小炮二十尊,水雷数十具,用于基隆防务。对于刘爵帅提出的在上海购买得力枪炮用于休整台湾原有的炮台体系所需花费的四十万两白银的预算,李鸿章也答yīng

出面协调。

两人有交谈了一会儿之后,在临分别时,李鸿章最后嘱咐道:“省三,如今你兵力单弱,在台湾可守则守,不可守则不勉强争此孤注。”

刘铭传明白,李鸿章叫他别鸡蛋碰石头地硬碰硬!

此去台湾,法国人如今已经封锁了台湾海峡,怎么去就成了问题。名义上,刘铭传是辅助曾国荃参与谈判的,不过在法国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本该在谈判桌上的刘铭传已经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地到了基隆。

台湾如今的守备部队总共有四十个营,满编者应该为两万人,不过清廷的军队就没有满编的时候,所以目前只有一万六千五百人到编。由台湾兵备道刘璈统一指挥。虽说刘璈也算是干练能臣了,但这只是在满清范围内来说的。不过放在世界范围内,或者说放在法国人面前,就完全落伍了!

刘璇把全台湾四十营的驻防军中的三十一营放在了台南,因为这里是台湾岛的精华所在。在台北地区仅仅放了孙开华的三个营和曹志忠的六个营,而且刘大人常年经营台南而不肯往台北多投一分钱的防务费用。而作为台北地区最重yào

的防御工事,基隆炮台仅有阿姆斯特朗170毫米要赛炮五尊,且仅于守正面,不能应敌之旁攻。

刘铭传对于刘璈的能力有充分的理由质疑,而李鸿章的评价更是不客气:“台湾刘道能办土匪,军事布置,未闻方略。”简单说,就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法国人看上台湾,不是看上了台南的粮食,而是基隆的煤矿。基隆的煤矿让法国人心动到何种程度呢?撇开丰富的煤炭储量不说,而且煤层离地表很近,某些地方甚至只要扒开表面的植物层就可以挖煤了。

因为刘璇的存zài

,台南的三十一个营并不在刘铭传的控zhì

之下,而他手中的兵力只有台北和增援而来的几个营,共计五千来人。

可还没等刘铭传从容布置,1884年8月3日,刘铭传到台湾不过15天的时间,法国远东舰队副司令利士比就已经率领三艘军舰杀气腾腾地出现在了基隆外海。兵力并不算多,拉加利桑尼亚小型铁甲舰一艘,这船和大商在长崎炸沉的凯旋号同级。殖民地维拉巡洋舰一艘,鲁汀炮舰一艘,这船也参加了长崎海战,不过顺利逃了出来。总共四十七门大小火炮。其中240mm重炮六门,138mm炮十七门,100mm炮八门,哈乞开斯机关炮十八门,三艘军舰上共有水兵六百八十八人。

法国人虽然人数少点,当时火力方面占据绝对的优势。

1884年8月4日,也就是第二天,利斯比向基隆守军发出照会,要求守军将基隆的防御工事移交给法军接管。守军理所应当的置之不理,于是战斗在1884年8月5日打响。

炮战的持续时间并不长,前后不过一个小时而已。此时的基隆炮台已经成了一堆瓦砾,炮台一片火海,弹药库被炸毁,建筑坍塌造成了清军六十多人伤亡,之后被迫撤tuì

。而法国的拉加利桑尼亚中了三炮,不过并不严重,法国没有人员伤亡。

基隆炮台被炸成废墟之后,利斯比开始率领陆战队登陆,并且轻松占领了基隆港的高地。

消息传到法国谈判代表巴德诺耳中后,顿时趾高气扬起来。事实上,无论孤拔,还是利斯比,谁都没想到,这不过是刘铭传摆下的圈套,示敌以弱,诱敌上钩。

“非诱之以陆战,不足以折彼凶锋。”

战前刘铭传就对敌我双方的实力,做了分析。法国人最大的优势在于海军的舰炮火力,对守军有不对称的打击能力。法国军舰只要保持离海岸一千米左右就根本不用顾及中方的炮弹。故而刘铭传决定放qì

滩头,避开法军优势舰炮火力,看准了法国人陆战兵力稀薄,才三百来人来控zhì

滩头阵地。若是要深入内陆,那就是找死。

刘铭传在基隆滩头后面的山中布下三路伏兵,就等没了火炮支援,又兵力薄弱的法国海军陆战队来钻这个口袋。曹志忠的六营主力负责正面拦截。章高元和苏得胜的精锐亲兵则从东面突袭法军左翼。邓长安的亲军小队负责从西面攻击法军右翼。

没读过三十六计,不知dào

孙子兵法的利斯比当然没想到刘铭传还有这么多花花肠子。为了法兰西的荣耀,为了贯彻总理茹费理和总司令孤拔的作战精神,要占据基隆为质,好让谈判代表巴德诺坐地起价,利斯比带兵就开始攻占全部基隆地区。前边还好说,可是一进入山中,立kè

遭到了清军的攻击。此时因为山头阻隔,法国的火泡支援发挥不出任何的威力,所以利斯比成了孤军。不过还是跑了出来,事实上也没有多大的损失,不过死了两个人,伤了十一个人。

一场比不上后世车祸死亡人数的基隆大捷!虽说如此,但是确实也取得了一定的威慑作用,孤拔没敢再简单攻击基隆,这位刘铭传从容进行军事部署,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台湾这边安静下来,福建又开始出了新的动静,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七月份的时候,张佩纶来到了福建负责海疆事宜,此时驻扎在福建马尾的防卫力量的主力是福州船政所属的福建船政水师,其实就是船政局工厂护卫舰队,以及驻防闽江、乌龙江、马江三江交汇口的绿营水师,再有就是驻防在福州城和三江口各炮台要塞的驻防军。

福建船政水师包括:二等木肋木壳无防护巡洋舰扬武号,小型木肋木壳炮舰福星号和艺新号,两艘从英国购入的铁肋钢壳伦道尔炮艇,分别是福胜号和建胜号,运输舰琛航号和永保号。十艘各装有七、八门旧式前膛炮的小炮船,两艘总共载有三百名士兵的大型帆船,七艘机动杆雷艇,若干划桨杆雷艇,二十余艘装载水勇的渔船以及若干火攻船。另外,到七月底,何如璋调回了在外出差的大型木肋木壳炮舰伏波号,小型木肋木壳炮舰振威号和八艘旧式水师船。外调两江的济安号和外调两广的飞云号也被调回福建。

关于福建水师的战舰,因为养船奇贵的原因。清廷也出不起银子,于是马尾造出的这些战舰,一般都是军商两用。打仗的时候是战舰,平常的时候,负责跑漕运,用来运货。大型炮舰伏波号、济安号、飞云号三舰属于兵商两用的武装运输舰,设有较大的货舱,无形中降低了军舰的战斗力。炮舰福星号、艺新号、振威号的排水量都小于600吨,分别为515吨、245吨、572吨,对付炮舰还可以,要是用来攻击巡洋舰和铁甲舰,那就是作死了。福胜号和建胜号是只适合在岸炮的配合下守卫河口或者海口的水炮台,决战能力很差。真zhèng

可堪一战的,只有旗舰扬武号,吨位大,炮位多,190mm主炮1门,160mm副炮8门,100mm小炮2门。

除了战力底下外,福建水师的船速还极慢,只有扬武号达到了12节,剩下的所有舰船都在10节之下。换句话说,只要打不过,那就是一个死,想跑没门!

更要命的一点,马尾就是在法国人指导下建立起来的,这里对法国人来说,完全透明,没有秘密。

临近的南洋水师驻扎在上海和南京,严复之所以去马尾是因为王一的安排。不过王一对这段历史虽然了解,但是相关事件的具体年限和日期记得并不太清楚,只知dào

大概是这几年的事情。所以他之前就让严复带着舰队在整个南方地区晃荡。可没想到严复刚返回营口迎接新船,马尾就出事了,这也不过才一两个月的时间。

此时坐镇福州的朝廷大员倒是不少,福州船政大臣何如璋、福州将军穆图善、闽浙总督何璟、福建巡抚张兆栋等,而真zhèng

主持大局说了算的,则是1884年7月3日才刚刚抵达的,被听烦了絮叨的老太后一脚踢来的前左督御史,翰林院侍讲学士,奉旨会办福建军务的张佩纶。

之前张佩纶曾询问何璟关于南洋水师的去向问题,不过何璟也不知dào

。现在连南洋大臣曾国荃对严复舰队的去向也不了解。因为舰队就没到过上海和南京,一直在台湾和琉球附近巡航。严复倒是到过福建,但是因为双方系统不同,所以严复也和上面那帮大臣谈不到一起去。往往驻扎几天,经过补给之后,就离开了。

观音桥大捷之后,法国谈判代表巴德诺就威胁武力解决问题。

李鸿章对此忧心忡忡,道:“若北来,津防尚可勉支,南驶则台北、福州尤可危。刘省三于昨午后由沪赴台,仓卒御敌,更无把握。”于是他立kè

给朝廷发了战争警告。

同日,法国海军殖民部长裴龙中将给远东舰队司令孤拔发报:“派遣你所有可调用的船只到福州和基隆去。我们的用意是拿住这两个埠口作质……你可以逮捕要破坏闽江封锁的中国船只,以阻止战时违禁品的运输。你可以用武力阻止一切战备,尤其是水雷的安放,战备等于攻击。”

简单来说,裴龙的意思很清楚,要孤拔去封锁闽出海江口,而不是去作战。

1884年7月14日,孤拔带队从上海出发,铁甲舰两艘,拉加利桑尼亚铁甲舰号、胜利号铁甲舰。巡洋舰四艘,窝尓达号、杜居士路因号舰、费勒斯号、德斯丹号。炮舰包括,野猫号、鲁汀号、巴雅号、德拉克号、尼夫号。另外有四十五号、四十六号两艘杆雷艇和四艘小汽艇。其中,铁甲舰拉加利桑尼亚号、巡洋舰费勒斯号和炮舰鲁汀号跟随远东舰队副司令利士比杀向基隆海面,其余的大小舰艇都被孤拔带到了马江外海。

从上海出发的孤拔率领十艘军舰中的先头前锋的两艘炮舰于当天就抵达了马江口,并进入闽江。到18日,又有两艘炮舰开入闽江,两次行动都未受到清军的阻拦。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福州早在第一次鸦片战争后签订的《南京条约》里就已经成为了通商口岸,各非交战国的商船和军舰都能自由出入并停泊。

能不顾及条约,直接干出炮轰法国军舰这事的,只是有王一手下的大商舰队这类匪军。可惜严复现在还不在,所以福建只能听之任之。

从1884年7月3日到1884年8月23日,法国给了福建以张佩纶为首的大人们,五十一天的时间。从7月14日收到李鸿章发来的“战争警报”起,到海战打响也有四十天。

但是他们全被一封电旨束缚住了手脚,其上道:“彼若不动,我亦不发。”也就是说,北京城的调子早在张佩纶到达福州之前就已经定下了。即便李中堂发出了“南驶则台北、福州尤可危”的战争警报,在朝廷的“电旨”面前,也断无发挥作用之可能。

当然,张佩纶也不可能坐以待毙,7月19日,他摆了一个疑兵之计。命令扬武号巡洋舰率领两艘旧式水师师船同法舰夹泊,备其猝发撞击同碎,同时穆图善的陆军也开始调动。一时间到把孤拔给唬住了,立kè

召集水兵,一晚上没睡,谨防清兵偷袭。后来觉得这实在不是人过的日子,于是接下来两天,五艘炮舰中的三艘退到了壶江的马祖山水面和闽安水面。

一看计策行之有效,张佩纶一帮人便开始放心起来,还真以为法国人怕了自己。张佩纶在给他恩师李鸿藻的信中道:“法入内港,但我船多于彼,彼必气沮而去。”同时给总理衙门的信中道:“彼深入,非战外海。敌船多,敌胜;我船多,我胜。”

大商一帮人看到这消息的时候,差点被气歪了鼻子。你张佩纶也太能卖萌了吧,谁船多谁赢?哪来的规矩,要这样大清还能落到眼下这步田地么?

果然7月20日的时候,就在法国两艘炮舰稍退的同时,又有两艘法舰开进了闽江。

张佩纶还在得yì

洋洋地给总理衙门发电报,闽江内停泊的法舰已经达到了八艘。如此情势猛然急转直下,张佩纶刚把给总理衙门的电报发出去没多久,只得再次发电:速请南洋和北洋派舰增援!何如璋和何景也发了类似内容的电报!

问题是李鸿章的北洋1884年才成军,目前扼守津京要地,怎么可能派舰队出来帮忙。真把京师丢了,那事情可真就不好收场了。南洋的曾国荃也是有心无力,南洋是有不少战舰,不过真zhèng

意义上的战舰全被严复带去了营口。剩下在吴淞口的,还要守卫上海和南京,根主要的是现在中法两国谈判的地点就在上海,只要曾国荃的南洋水师敢动,电报消息一发,孤拔可以随意安排。

1884年7月26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张佩纶致电总理衙门,言:“闻法又密议船局为屏蔽,据则能禁口岸,轰则得摧。胜负呼吸,争先下手。”被拒绝,原因很简单,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性!实力在那摆着呢!不能说清廷说的没理,可是总少了一口血气。

到了1884年8月1日的时候,李鸿章给张佩纶和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发电,道:“议无成,难保不即动兵,探确敌情,以马尾以上水浅,兵船难进,不遽攻夺省城,若与接战,即烧船厂,掳兵轮。我自度兵轮不敌,莫如全调他往,腾出一座空厂,彼即暂据,事定仍必原物交还,否则一经轰毁,从此海防根本埽尽,力难兴复。”

眼下的情形,李鸿章的决定倒也算条出路,可惜法国人封锁了出海口,所以根本无法实行。其实老李的内心更希望大商帮着出面收拾法国人,也暗中给王一和杨秋兴发了消息。不过旋即就被清流知dào

,告到了慈禧那里,差点成了里通外国。慈禧现在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对大商意见大了!不过也惹不起,所以就自动忽略。可你李鸿章竟然敢和大商联系,眉来眼去的,这不是玩笑么。

张佩纶如今也提出一个方法,就是用三十来艘装沙石的平底船直接沉船堵住长门炮台外的出海口,给法军来个瓮中捉鳖。有可行性,但是仔细想来,机会也不大,所以清廷也没批准,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美国的企业号军舰带着一帮美国商船也在港内,他们正在中法之间坐着调解的工作。另外英国军舰冠军号、蓝宝石号和警觉号也在港内停泊。如果按照张佩纶说的做,到时堵住的可就不仅仅只是一只法鳖了。这种捅娄子的大事,清廷是绝对不会答yīng

的!

当然,这要是王一,他才不管那套,让不让我都给你堵上。可惜张佩纶没王一那么疯狂,所以没有命令,他也不敢做。

1884年8月17日,美国主持的调停正式宣告失败!这年代的美国还就是个小弟,英法这样的强国看他,跟2000年前后,美国看当时看我们国家的感觉差不多。有你这么一号,可也就是有你这么一号而已。

福建方面此时终于等来了军机处的电报:“法人如有蠢动,即行攻击!”很神奇的电文,跟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意思差不多。人家把你打残了,你才能还手,不残你就得忍着。王一有时在想,军机这帮人真的是努尔哈赤的后人么?虽说遗传与变异是生命的主题,但是在军机这帮人身上,遗传完全看不出来,变异倒是十分真切,莫非这个年代就有类似塑化剂一样的东西了?

当然,法国人从某种意义上说,还是很绅士的!至少比小日本强,人家打仗是要先宣bù

的!

直到1884年8月22日,收到法国zf的开战训令后,孤拔决定于1884年8月23日下午2时左右发动进攻。而法国驻福州领事白藻泰却还根据外交惯例,于8月23日上午8时照会福州的各国领事以及马尾港内的所有英美军舰和外国商船。

上午11时法国zf的正式宣战照会也送到了正在福州的何璟手中,虽然何璟在22日已经接到了船政学堂法国教习迈达的“昨日法公使出京,事恐决裂”的警告,但这货压根就忘了这茬儿!直到下午一点半后,才慌慌张张地将这份照会转告马尾的张佩纶和长门的穆图善。可人家两点就开战了!

更倒霉的是福州船政大臣何如璋派船政学堂学生魏瀚前往罗星塔对面的福建海关,向控zhì

那里的英国人打听法国人的动向,可偏偏这条航线要穿越整个法国舰队的队列,而魏瀚同志乘坐的是一艘杆雷艇。

孤拔看着直向他的舰队驶来的杆雷艇,很自然而然地以为中国方面真的发动le先发制人的打击!随即于8月23日下午1时45分下令向福建船政水师提前发动攻击。

这仗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打起来了。在马江之战开始七分半钟之后,法正式宣战。

吃了一亏又一亏,亏亏木体会。上了一当又一当,当当不一样!

交到王一手中的结果,吴晓正在宣读:

“福建船政水师旗舰扬武战沉,管带张成落水获救,牺牲一百零七人,包括三名毕业于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留美幼童薛有福、黄季良、杨兆楠。福星战沉,牺牲管带陈英以下六十九人。伏波号重伤后撤tuì

到马头江林浦江段搁浅,虽然受损严重,但由于管带吕文经的出色处置,奇迹般的仅阵亡一人。艺新受重伤而逃至林浦搁浅,伤亡不详。福胜战沉,牺牲督带吕翰和管带林森以下四十四人。建胜战沉,牺牲管带叶琛以下二十五人。琛航被轰沉,牺牲三十人。永保中弹焚毁,牺牲六人。振威战沉,牺牲管带许寿山以下五十五人。济安战沉,管带林国祥重伤,牺牲七十人。飞云战沉,牺牲管带高腾云以下四十六人。”

吴晓的声音原本低沉,忽然间高声了起来,道:“整个战斗小计四百五十三人牺牲,加上师船,火攻船和杆雷艇上的人员阵亡数以及岸上人员和陆军的阵亡数总计七百九十六人殉国!所算上沿岸居民,死伤数千人!船政水师的将士们在海战中不可谓不用命,也不可谓不英勇。但是与之相比!福州前线总指挥张佩纶,却在第一时间临阵脱逃!。”

一瞬间,讲台下议论纷纷!

“法国方面,8月29日早晨,从基隆赶来增援的利士比旗舰拉加利桑尼亚号在于长门炮台的对射中受重伤,阵亡六人,受伤二十七人。除此之外,鱼雷艇四十五号和四十六号重伤,孤拔旗舰窝尔达号轻伤,孤拔也受伤。”

王一此时站起身来,面色阴沉,旋即道:“命令严复,为福建水师众将士报仇雪恨!”——这天是九月八日。

马江之战第二日,法国又攻击了马尾造船厂。接下来几天,法军开始攻击炸毁闽江沿岸炮台,除长门炮台之外,全部被破坏。马江之战结束后,法国远征舰队开始在马祖澳集结。

直到8月26日,也就是法国开战三天后。北京紫禁城内,慈禧正在和醇亲王奕譞说话。

“法人已经宣战,哀家不愿再经lì

咸丰故事,也不愿大清江山由哀家手上丢失,由哀家示弱。”

“臣晓得!”奕譞现在也没了主张,他只会一味地排外,对军事外交都不是内行,于是道:“请太后召集群臣商议对策,想来自有解决之道。”

慈禧想想,点头同意,于是又召集御前大臣,军机大臣,总理衙门大臣,六部九卿,翰詹科道一起开御前会议,议论不决。

见礼之后,慈禧道:“和亦后悔,不和亦后悔。和就是示弱,不和就会割地赔款而且损兵折将。”

群臣听了,面面相觑,许久无人发言。

此时已经成了军机大臣的左宗棠终于缓缓起立,道:“太后,以微臣之见,大清不能永远屈服于洋人,与其赔款,不如拿赔款作战费。”

没了方寸的慈禧终于含泪点头,这才对法宣战。

宣战之后,朝廷开始向各地调集军队和粮草的,同时向西南的封疆大吏们征询战略起来。最后拿出办法的就是两广总督——张之洞。不过这策略么……在东南沿海采取守势,而在北越战场采取攻势,最大限度地消耗法军的精锐,从而达到减轻东南沿海战场和台湾战场的压力,最终达到拖垮法军的目的。

这方略最后落实到北越战场的具体情况就是西线的滇军、黑旗军以及东线的桂军、粤军全线出击,东线主攻而西线助攻,以钳型攻势粉碎法军在北圻的抵抗,一举收复北圻,并争取把战线向南推进到越南地图上那段著名的蜂腰部位,然后再考lǜ

是占据有利态势同法国人和谈还是一鼓作气把法国人赶向大海。

刚刚接到剿灭法国舰队命令的严复在看到这个方略的时候,简直以为北越边境是自己大商的保险队几大师团在作战。这已经不是战略上藐视敌人了,完全就是把法国人不当人了!别的不说,北越东西两线之间还隔着一个宣光,这地方在法国人的占领下。如今东西两线都缺少重火力的情况下,想要从法国人手中把这个建有工事高墙的地方抢过来。别说严复没信心,就是潘鼎新和岑毓英自己也都没信心。

不过让严复想不到的是,他拿到这方略还算是快的。清廷出了这方略之后,竟然放着电报不用,依然使用传说中的六百里加急传送消息。等北越的潘鼎新和岑毓英得到消息的时候,那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顺便说下马江之战临阵脱逃的张佩纶,他也算是步了徐延旭的后尘,跟何如璋一起革职查办,好在没丢了小命。后来1888年出狱之后,不知dào

李鸿章为什么那么喜欢他,于是又把他招入自己的幕僚。后来最后凭借一身出众的文采,借用“老师“的身份,博得李鸿章长女李经寿,小名菊藕的芳心,成就了一段著名的师生恋,于是也顺理成章地成了李鸿章的女婿,并最终成了一代才女张爱玲的祖父。只是后来因为在对俄问题上,跟老李意见相左,一气之下,改写书去了。

天枢号上,通信官此时报gào

道:“司令,台湾来电。”

严复正在观看海图,寻找法国舰队可能所在的位置,听到这话道:“读!”

“台湾来电,法军集结四千余人,军舰十余艘,于台湾外海,目前形势危急!”

“能否派人联系上刘铭传?”严复此时问道。

通讯官将消息向总部发出去之后,过了一段时间,道:“报gào

司令,可以。”

“把这份作战计划,传递过去,之后让联络人与刘铭传待在一起,保持我们之间的联系。”

天色已晚,刘铭传正在各地回报的军情。

如今基隆的煤矿已经被破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否则只会便宜了法国人。因为刘铭传知dào

,凭借法国舰队的实力,他们进可攻,退可守,完全处于不败之地。而自己只能选择被动防御,手中兵力又不充足,加之基隆地理位置的关系,完全没有守住的可能。

刘铭传此时皱着眉头,暗自焦心,道:“看来法国人对台湾再次发动攻击,完全是迫在眉睫,如今只能向南北洋求助了。”

正当他忧心不已的时候,手下人忽然回报说,府外有人说有重大军情求见!

刘铭传有些纳闷,便把人叫了进来,一看是一个三十上下的青年,长相非常普通,看着倒是有几分眼熟。

“你是?”

“草民严峰拜见大人!”

刘铭传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道:“我们可曾见过?”

“见过,在下是富通钱庄的掌柜,曾经帮大人筹措过军费。”

“原来是你!”刘铭传恍然大悟,道:“快请坐!”这是财神爷啊!老刘自然客气。“不知严掌柜此登门拜访所为何事,听下人说,你有重大军情要向我汇报。”

严峰点点头,道:“正是!不过在说军情之前,在下还有一些话想说!”说完他左右看了看。

刘铭传明白,于是挥手把身边之人都派出到了门外,不过还是有两名亲卫寸步不离。

“他们,你可以放心,都是我同族子侄!”

严峰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刘大人,实不相瞒,富通钱庄乃是大商银行附属之一,而我也是东北自治区,大商之人!”

刘铭传一愣,大商他可知dào

,这两年没多少动静了,不过两年前那可是震惊了整个大清官场。他虽然才被重新启用不久,但是赋闲在家之时,也是非常关心洋务运动。家中也有些心思灵活的子侄如今也到了东北去找营生,现在都过得不错。回来探亲的时候,还和刘铭传谈过那边的生活,好像跟大清不在一个世界中。

刘铭传虽然吃惊,却没说话。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商的人找上门来,总会有些事情。

“让大人退去左右,在下也是情非得已。如今京城不喜欢朝中重臣,特别是汉臣与我们走得太近,为了防止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冒昧之举,严某向大人告罪了。”

“有事你就说吧!”刘铭传为官多年,什么事情不明白。

“说来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大商有一种特别的无线电报,各国现在目前还在研发,不过只有我们研制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你们可以与外界保持联系?”刘铭传很快就反应过来。

严峰点头,道:“如今台湾形势危急,法军兵锋再临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而我东北虽然自治,但是依然大清之民,所以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如今董事长,总理,已经拍严复司令率领远征舰队从琉球冲绳岛南下,目前直奔台湾而来。正在寻机彻底消灭法国海上的全部力量!”

一听此言,刘铭传立kè

起身,道:“此言当真?”

严峰正中地点头,道:“若有半字虚言,必遭五雷轰顶。”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份书信,正是严复通过无线电发过来的作战计划,上面一条条,一道道非常的详尽。

刘铭传看完之后,背手在房间里走了起来,在转了五六圈之后,似乎下定了决心,才道:“能够带我去看,你说的无线电机器?”

严峰也知dào

自己空口白话,刘铭传也不会轻易相信,于是就答yīng

了他的要求。

来到台北城外,东转西转,在严峰的带领下,刘铭传带着亲兵来到一片隐秘的山区。因为天色已黑,周围一片幽静。这时一座大庄园忽然出现在刘铭传眼前,到真把他吓了一跳。

“这里是我们惜月山庄,我们大商的产业。大人的卫队请到一旁的茶房休息,您带四名亲卫进入即可。”

刘铭传点点头,吩咐了一声,然后众人下马。此时庄园的大门大开,借着里面闪出的灯光,刘铭传才发xiàn

,这大门处竟然布置有碉堡,里面黑洞洞的射击口,看起来十分的狰狞。这还只是明面上,至于暗中有多少枪口瞄着自己,刘铭传心中也是暗惊。

“大人请!”

严峰带着刘铭传上了一辆黑色的马车,而他的亲卫坐着另一辆。

在山庄里跑了快二十分钟后,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栋三层西洋楼,里面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不时有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士兵从马车旁经过,刘铭传虽然没见过大商保险队的制式枪械,但是也有过耳闻,心中不由暗道:“大商在台湾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

第一百三十章 中法台湾海战

“你们这里有多少人?”刘铭传完全不知dào

自己身边,还存zài

这样一个地方。

“如果算上全部人员的话,四百人。其中有三十多名文职,六十多名杂役,剩下的都是我们保险队的海军陆战队员,三百人。”

“你们在这里驻兵是什么意思,朝廷允许了么?”

严峰微微一笑,道:“大人别误会,这里并不是军事设施,只是防卫比较严格而已。这年头不太平,还望大人理解。”

对于朝廷是否允许的问题,严峰没说,显然是避而不答,不过给刘铭传更多的感觉是不屑回答。朝廷什么时候,还敢管东北的事情了?

“那你们来台湾……”

“做生意!”

两人说话的时候,已经走进了那栋三层洋楼。三转两转之后,两人进了一间奇怪的房间。

“大人,这里就是收发报室。”说着严峰引领刘铭传来到窗边,一指窗外不远山头上的高架铁塔,道:“大人,消息从这里可以向外发出,也能接收外部的信号。”

刘铭传此时已经相信了严峰的话,看完这些设备之后,两人出了房间,进了旁边的一间会议室,这里有一幅作战地图,看起来很直观和醒目。几名参谋正在商谈着一些事情,对于刘铭传的突然出现有些意wài

。不过看来跟严峰都熟悉,其中一人笑道:“严掌柜,你怎么过来了?”

严峰一瞪眼,连忙介shào

道:“你们还不快过来见礼,这位就是福建巡抚,刘铭传,刘大人。”

“见过大人。”几人行了保险队的军礼。

“刘大人见谅,他们是我们这边的几个参谋。”严峰这时转过脸来,对着其中一名参谋道:“吕天,去把你们傅大队长请来。”

叫吕天的年轻参谋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同一名皮肤黝黑,看起来非常高大魁梧的大汉一起走了进来。

那大汉见到严峰先打了招呼,然后才对刘铭传,道:“在下是东北自治区保险队驻台湾海军陆战队队长傅庆,见过大人。”

刘铭传一见傅庆的气质就知dào

他是一个非常职业的军人,而且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经受过历练的军人,心中暗道:“好一员虎将!”

各报家门之后,众人落座,大家开始商谈起对付法国人进攻的事宜。

“海上的事情,我们严复司令会解决。当然,为了能够尽可能的全歼法国舰队,严复司令希望在法国对基隆发动进攻的时候,他们在发动进攻,这样把握大些。”

因为基隆的炮台已经被法国人摧毁,所以法国人的战舰在攻打基隆的时候,就会成为固定炮台。如果严复舰队此时发动进攻,法国人将会非常被动,而且那时陆战队已然登陆。如果法国舰队撤tuì

,陆战队就将被包围。如果不撤tuì

,那么命运将会更加悲惨。

刘铭传听完傅庆的介shào

之后,连日阴沉的脸上终于带出了一丝笑容。当然,法国人不一定就要攻打基隆,他们选择很多,但是结果其实和基隆差不多。

“如果大人允许,我们东北自治区海军陆战队也愿意在法军进攻的时候,给大人提供必要的帮zhù

。”

虽然不了解保险队的战力,但是能在东北把俄国人打得四散奔逃,想来应该战力不熟。不过这么明摆着的帮zhù

自己,如果被朝廷知dào

了……刘铭传不得不考lǜ

后果。

显然傅庆也知dào

刘铭传的顾虑,不过他是军人,反正在他的理解中,刘铭传的这种担忧完全没有必要。只要东北自治区施压,清廷就会装孙子,完全不敢反抗。

严峰此时笑道:“大人放心,我们不会给您添麻烦的。只要您需yào

,我们就可以按照您的命令发动攻击,而一切问题都有我们自己承担。”

刘铭传明白了严峰的意思,就是说在打仗的时候,保险队的一切事情都是他们自作主张的,他可以把任何责任都推到保险队身上,这样一来清廷也拿他刘铭传没有办法。对于这个决定,刘铭传没否定,也没肯定。而之于不否定就是肯定的理解,傅庆直接认为刘铭传答yīng

了他们参战的要求,所以立kè

开始拿出作战计划。

当一切讨论完成之后,为了给刘铭传以信心,傅庆邀请刘铭传鉴赏了大商保险队的制式武器。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bèi

,老刘还是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返回台北的路上,刘铭传还在想,自己这官军当得怎么跟人家保险队的差距那么大呢?

朝鲜如今人心思动,尤其当大清接连战败的消息传到朝鲜国内之后,开化党人越发的活跃起来。

天色微黑,金玉均此时站在一处小型码头边上眺望,似乎在等待什么人。一艘客轮终于在他焦急等待中缓缓驶进小港内。不过这船很奇怪,没有任何的标识和旗帜。不多时,从船上走下三十多人,看装扮都是普通人,不过每个人都带着两个藤编箱子。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矮个男子看到了金玉均,立kè

很热情地走上前去,笑道:“伯温,一年不见,一向可好?”这人说的竟然是日语。

金玉均同样用日语回答道:“一切安好,多谢平岗先生关心。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行离开,待到了安全之地后,再行交谈不迟。”

“一切听从金兄的安排。”

在金玉均的安排下,这些人一同离开,最后来到了一处村庄,典型的朝鲜建筑,低矮的房屋,屋顶上盖着厚厚的桔梗。自有下人安排平岗浩太郎的手下去休息。现在屋内有三人,除了金玉均和平岗外,还有开化党的干将,朴泳孝,没想到他竟然也跑过来了。三人到是旧识,在日本见过面。以平岗浩太郎为首的玄洋社,对外鼓吹大亚细亚理论。虽然听着有些不太靠谱,但是因为能为朝鲜,更直接地说,能为他们开化党提供必要的支持,因此双方往来密切。

“经过丙庚洋扰和辛未洋扰之后,虽然都是以洋人退兵结束,并未对我国造成损失,但这并不像大院君为首那些人认为的是闭关锁国带来的胜利。原本的闵妃尚支持开放,但是随着壬午军乱之后,大清插手我国事务,闵妃等人逐渐开始以大清为依靠,长此下去,对我国有害无利。”

平岗浩太郎放下手中的茶杯,点点头,道:“伯温兄所言有理!大清如今自顾不暇,而且他们在南方与法兰西作战,败多胜少,一副老态龙钟之相,实在不足以保证贵国的安全。”

朴泳孝这时帮平岗浩太郎再满上一杯茶,然后才忧心忡忡,道:“话虽如此,但是单凭我国的实力,还是很难摆脱清国的束缚,成为一个独立之国家。”

“两位放心,如果贵党愿意起事,我大日本帝国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同时我们玄洋社也绝然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金玉均和朴泳孝同时面带喜色,道:“那真是要多谢平岗先生了。”

“此次我带来了一些武器,算是我们玄洋社对贵党的支持,以后我们还会继xù

提供支持,金兄和朴兄放心。”

平岗浩太郎送给开化党的是日本自产的村田步枪,也叫十三年式步枪,总共30支,外加一批弹药。

村田式步枪由过去属于萨摩藩的著名射手,在枪械方面造诣很深的村田経芳陆军中校设计。样枪的设计始于1874年,1875年村田到欧洲考察,回国后又经5年研制,于1880年(明治13年)研制成功11mm单发步枪,命名为“大日本帝国村田枪”,简称村田枪或十三年式步枪,并定为日军制式步枪。该枪的外观、大小和内部结构几乎与法国夏斯波步枪相同,据说还参考了荷兰的比蒙步枪。

该枪由日本东京炮兵工厂小石川步枪制作所生产,并请法国军官焦尔朱*鲁邦大尉全面指导,机械加工和弹壳制造技术请比利时和德国的10多名技术员指导,是日本第一把自己设计并制造的制式单发后装线膛步枪。

十三年式步枪口径为11mm,发射1871年式毛瑟圆头弹,初速435m/s,表尺射程1300m,全枪长1275mm,枪管长817mm,全枪质量4.06kg,配用十三年式刺刀,刀长710mm,质量0.79kg。该枪的大小适合日本人的体形,但批量生产的性能较差。

一见得了这么多装备,金玉均和朴泳孝大喜,心中也对以后举事成功,多了几分信心。

自从潘鼎新和岑毓英得了朝廷的对法方略之后,两人都只有摇头苦笑份。因为东西两线合zuò

进攻完全不可能,因为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防守严密的宣光城。

岑毓英那边还好说,毕竟自己也是云贵总督,在西南地区势力深厚。可是潘鼎新却倒了霉,之前因为自己的一封犯浑的奏折,现在让慈禧老佛爷完全就不待见自己。而朝中那些大臣们也全是顺风倒,一见潘鼎新失宠,各地大员们差点连前线的后勤补给都给断了。而最让阿潘伤心地是,他来广西之前,可是湖南巡抚。但先如今湖南那自己的老地盘都跟着别的省份一样断供,还真他奶奶的是人走茶凉!

要是光这样也就算了,那些看淮系不顺眼的家伙们又抬出了左宗棠的老部下,同时是湘军老将又是楚军老将的王德榜来,此人接替自杀身亡的黄桂兰成了新任的广西提督。本来上面李鸿章和左宗棠就不对付,现在又在下面弄着幺蛾子。不过国内那时倒是别有看法,之前再北越的惨败都算在了李鸿章的脑袋上,所以国内对淮军不满之声四起。而左宗棠的湘军,那可是远征新疆,屡立战功。因此想让湘军解决法国人的,大有人在,于是才有了王德榜的横空出世!

不过他也难受,他这一空降提督,无论是之前冯子材手下的桂军,还是黄桂兰留下的粤军,谁丫的都不给他面子。后来他也想开了,你们不是不待见我么,那咱就重打鼓,另开张。他自己又弄了“定边军”十个营。话说回来,他自己到是舒心了,可潘鼎新指挥起来可就又麻烦了。更何况他老王也不是一般人,自恃是湘军老将,又兼是左宗棠的老部下,湘系和楚系两头都吃得开,根本不把潘鼎新放在眼里。

唯一让潘鼎新感到平衡的是,他吃的苦,王德榜也要跟着吃。快成了深闺怨妇的王德榜最后少不得要跟自己的老上级左大人诉诉苦。

“窃查广西省城至柳州府城,计程七站,山路崎岖。滩河九道,山冲桥梁数十处,多系朽坏,又值春雨正多,山水时常涨发,单身匹马,均属难行,每逢过渡,只得破烂渡船一艘,往来挽渡,迟滞非常。月之初十日,卑军前、左两营勇夫,行至永福县属之拦马地方过河,渡至河心,竟被沉覆,失去洋枪器械数件,溺毙勇夫数名……计西省行至南宁十七站,险阻异常,托马载运军装,倒毙不少。访诸往来商贩,据称,此路林深菁密,向为逋逃渊菽,又因发逆蹂躏,继为土客互斗,以至四乡人畜糟害,因地荒芜,贼盗出入其间,时常拦途截抢等语。本司此次亲历,始知底蕴,将来饷项、军装断不能由陆路运解……无如水程绵长,颇多转折。查由永州至广西,须过陡河,水势涨发不定,不能扣计程期。由西省至梧州至南宁、龙州,则需逆流而上,不遇风雨,四五十日可到;如载军火粗重物件,又当延迟数日,尤因换船三次,方能安抵龙州。即如前奉拨解军火,本司即于去年冬月初旬派委差役由水路运解前进,迄今将及两月,本司现抵南宁,尚未见前途军火经过,可见辗转耽搁,无法可施。”只有派出专员“沿途探听,催促前来”。“似此水陆皆数维艰,今卑军异城从征,长途转运,饷银一切,常虑不继,殊深焦急。惟望我宪台体恤下情,源源接济,庶无号腹荷戈之虞,则感激鸿慈无量矣。”

王德榜这信写完后一个月才终于到了左宗棠手上,可是老左也无奈啊!这落后的后勤,糟糕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可是他左宗棠又不是神仙,吹口气就在大山密林中吹条路出来?

不过也由此可见,当初张之洞给朝廷上的那个方略之不靠谱,估计在北越诸将心目中,达到了坑他爹十八辈祖宗的程度。

“刘大人,依靠北越牵制法国人兵力,显然不现实。”傅庆三天后再次见到了刘铭传,为了给老刘添加信心,他继xù

道:“上次基隆的事件,法国人虽然反咬一口,倒打一耙,说我们挑衅在前,但是却悄悄把所要赔偿额度从两亿五千万法郎降为了八千万法郎。看来他们也并不像嘴上喊得那么有信心。”

刘铭传点点头,却不说话。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问题,就是该不该相信面前这个傅庆所言,该不该相信真有那么一支所谓的大商增援舰队存zài

。不过想想,似乎照傅庆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

基隆炮战的巨大损失已经让刘铭传清楚认识到中法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这已经不是简单依靠天时地利人和可以改变的事实。若是与法军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按照大商提议吸引法军登陆,使其脱离优势舰炮火力的支援范围后,再通过设伏这种目前法国人还没有应对之法的游击战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问题同时也来了,法国人拥有海上机动的优势,可以随意选择其登陆的地点。而刘铭传自己手头的兵力实在有限,又无铁路供部队做内线机动调遣。

自从踏上台湾土地的第一刻起,刘铭传就开始考lǜ

一个问题:既然基隆和淡水(那时还叫沪尾)两头守,必然两头失守的话。那就将有限的兵力集中守性命攸关的一点,放qì

相对次要的另外一点,不至于首尾失顾。那么淡水城与基隆城相比,前者相对来说,就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特别对于防守的一方。淡水的地势相对于基隆而言更有利于守卫者而不是进攻者!好似一对巨大的蟹钳,围住一片水域,构成一个良港。口北有大屯山,口南有观音山。其地势西低而东高,利于守军观测及发扬火力。

淡水炮台的火力远胜于基隆炮台,旧炮台装备克虏伯要塞炮五门,新炮台装备着三门李鸿章承诺支援给刘铭传从英国购入没多久的阿姆斯特朗8英寸要塞炮。另外,为了加强港口的防御,淡水守军在港口的狭窄处塞以竹排。排外有竹网,网之外埋水雷十余具。为保护水雷,守军又将满载石头的船只沉于河流的沙洲内,构成堤坝,堤坝内又布设有水雷。如此一来法国远东舰队便没法像在基隆海面那样肆无忌惮的来去自由了。

而更重yào

的是:淡水还是开放的通商口岸,各国商业利益云集,人口是基隆城七倍的淡水也是外国人居住较多之地。尤其是海上势力超级强dà

的英国,法国人惹不起,这些都在无形中增加了法军在淡水的行动难度!

“为了帮zhù

大人防守台湾,我们大商决定向大人捐赠一批枪支弹药。”严峰此时笑道。

“哦?”这倒是合了刘铭传的心意,他手头什么都缺,而最缺的就是枪支弹药。“那真要谢谢了!”

大商当然不会把自己的制式步枪捐出来,给老刘的全都是保险队从各地缴获来的枪支弹药。虽然品牌很杂,但是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有了这份礼物,刘铭传显然开心了许多,原本面沉似水的脸上也终于有了笑模样,此时才道:“二位,不知你们觉得法国人会攻击基隆还是淡水呢?”

“应该是都会攻打吧!”傅庆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想法。严峰不是军人,只是个联络人,所以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傅庆的判断和刘铭传自己的看法一致。

“那二位觉得我是守基隆,还是守淡水呢?”

“基隆虽然山多林密,但是凭借大人手下兵丁的能力。即便占据地利的优势,也很难取得多少战果。”傅庆说的就是上次基隆炮战时,法军利斯比带陆战队攻击基隆,即便他们被刘铭传用计打伏击,可是依然能够从容撤tuì

。“所以相比之下,淡水还是更容易防守一些。若是在两者之间选择登陆地点的话,基隆因为易于攻打,所以似乎是更佳的选择,毕竟那边的炮台已经被彻底摧毁。因此在下的看法是,法军虽然会派兵攻打淡水,但是重点恐怕会放在基隆那边。”

傅庆的分析正合了刘铭传的心思。当然,也合了法国远征舰队总司令孤拔的心思。不过与孤拔相比,刘铭传似乎有了一个新的麻烦……左宗棠被派到福建来了,而他们算得上是夙怨纠缠。

左宗棠来之所以回来福建,一方面当然是为国尽忠,不过更重yào

的是他老哥如今一大把年纪。自从进了军机之后,没事就说自己在西北如何如何。当然这是老年人的通病,看不到未来,只能说过去。可是军机那帮人,如孙毓汶,徐用仪,谁没事爱听你个老头在那唠叨,因此……惹不起你,我不见你总成了吧。于是就把身体病重的左宗棠才来了福建,成了刘铭传名义上的顶头上司。

1884年10月1日,王一正在办公,楚原此时走了进来,神色焦急道:“队长,法军对基隆发起攻击!”

王一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想了想,才道:“严复那边知dào

消息了么?”

“已经知dào

了!严司令率舰队正在前往台湾的途中,不过飞艇航母拖慢了整个舰队的速度,因此时间要比预计的晚上一些。”

王一这时又坐了下来,对着楚原道:“知dào

了,有事情通知我。”说完头也不抬,继xù

办公,似乎根本没把整个战斗放在眼中。

法国远征舰队司令孤拔率领舰队和陆战队向基隆发起猛攻,激战一上午,法军顺利登陆成功,并且轻易夺取了仙洞山高地,然后将大炮拖上了山顶,准bèi

为继xù

挺进的步兵提供炮火支援。而接下来的事情就没那么顺利了,基隆守军抵抗顽强,法军陆战队人数有限,也暂时没有力量再向前突了。孤拔下令停止攻击,准bèi

进一步厚集兵力,准bèi

再次冲击基隆城和狮球岭,在他看来,基隆已经再也经不起他的下一击了。

也是在这一天,利斯比率领的三艘巡洋舰以及四百陆战队也到达了淡水,可是并没有立即发起攻击。他展现了优雅地骑士精神,毫无顾忌地向在淡水的外国人发出照会。

“我们将在二十四小时后攻击淡水,外侨立即疏散。”

利斯比显然没把台湾守军放在眼里,心脏琢磨着到时把淡水炮台一炸,全都齐活。

淡水守备李彤恩一想,去你奶奶的吧!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10月2日早上六点,趁着法国舰队迎着阳光,炮手无法睁开眼睛的特殊时机,他就命令炮台对着法军发动了炮击。

法国炮艇没明白怎么回事呢,桅杆便被打折,船体之后被炸开了一个大洞。而反应过来的利斯比舰队开始反击,只是炮击明显失准,一堆炮弹全落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此时他才明白中国人是非常狡猾的,自己没事装什么大尾巴狼,昨天老实开炮就完了。折腾了一天,利斯比终于发xiàn

,自己拿淡水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无奈之下,他只得想孤拔提出了增兵请求。

刘铭传此时正在基隆对抗孤拔的进攻,此时有传令兵来道:“报gào

刘帅,淡水守备李彤恩发来求援信,望您率军速援!”

正愁没借口从基隆退兵的刘铭传,一听,点点头。

于此同时,另一名传令兵跑了进来,道:“大帅,东北自治区陆战队队长傅庆带人到了狮球岭,将法国军队阻挡在那边。”

刘铭传心中有数,这是两家事先约定好的事情,于是朗声道:“目前淡水形势危急,若失守则台北形势危急。传我将令,召曹志忠和章高元立kè

带兵随我连夜支援淡水,不得有误!”

1884年10月3日凌晨,刘铭传带兵赶到淡水,基隆只剩下了傅庆带兵在狮球岭与法国人对阵。

孤拔进了基隆城,很开心道:“士兵们,胜利就在眼前!”他不停给手下人鼓舞着士气。

不过此时手下人却跑来道:“司令,基隆煤矿被炸毁,后来询问当地民众才得知,原来是刘铭传带人做的。”

孤拔听完这个闹心啊,跟吃了个苍蝇差不多。

“那存煤呢?”

“全被烧光了!”

孤拔气得直拍桌子,此时副官接到前线战报道:“司令,在狮球岭地区我前锋军遭到不明攻击,目前损失惨重,请求支援!”

傅庆正带着跟法军交战,他手下人不多,三百来人。除了两门75mm山炮外,只有六门保1式迫击炮,算是远程火力。保1式通用机枪倒是不少,有十挺是重机枪模式,剩下十几挺都是轻机枪模式。普通队员都是清一色的保1式卡兵枪,而狙击手都是保1式狙击步枪。

突一交战,法国人就损失惨重,应该说是非常惨重。五百多人的队伍只是一个交锋,就是躺下了去三分之一,这样凶猛的火力,没把法国人吓死。

“你们都给我悠着点,别把法国人给吓跑了!”阵地上,傅庆高声传达着命令。负责帮zhù

运输弹药的民工一听,好么,这还是没用全力呢。

刘铭传赶到淡水的时候,发xiàn

孤拔并没有调兵过来攻打淡水,而有了大商电台跟着的他此时已经知dào

消息。孤拔现在正带人向狮球岭进发,双方交战激烈。见此情形,老刘立kè

改变决定,让章高元部的两营淮军精锐留防淡水,曹志中的六营湘军则回援基隆一线,在水返脚一线布防。而曾国荃从大陆新派到的援军,刘朝祜的两营淮军留在了淡水,再加上淡水原有的防卫部队孙开华部三营以及“梨园张阿火”张李成招募的一营土勇,总共八营近四千人。这让刘铭传第一次在淡水有了一支可堪与利斯比一战的队伍!

刘铭传弃守基隆的消息传回台北之后,整个台北府陷入一片群情激奋中,刘铭传立kè

成了众矢之的,跟当年的袁崇焕差不多。

一想也是,你刘铭传一个安徽混混,跑到台湾宝岛,又是丢城池,又是炸煤矿,万一战事不利,你他奶奶的可以脚底涂油往大陆跑。我们WW怎么办?即使你没想逃回大陆,你炸掉了台湾命脉之一的煤矿,我们这一大群失业群众怎么办?

如果说人民群众闹一闹还有情可原的话,那有些人的动机就十分地不存良了。

第一个蹦出来地就是老庆记公司——庆郡王奕劻的亲信,台湾候补道朱守谟!因为他被刘铭传给处分了,所以一直怀恨在心,于是和台湾兵备道刘璈密谋后,上书报gào

诬陷刘铭传贪污公款。刘璈是因为和刘铭传争夺台湾兵权,再加上刘铭传看不起他,所以也是一肚子黑心。紧接着,刘璈自己也紧随其后,上了弹劾刘铭传的折子。到最后,坐镇厦门的左宗棠也向朝廷上了一道弹劾折子,以刘铭传顶头上司的名义,要求重办失城丢地的刘省三。要求将他流放三千里,弄到西北开荒地去,他这也是公报私仇!

知dào

后方乱了之后的刘铭传立kè

亲自出面安抚群众,要求大家相信他,面包会有的,煤矿会有的,铁路会有地!至于朱守谟和刘璈,刘省三压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反正我上面有人。

就在朱刘二人将弹公文发出之后,折腾一路的严复终于来到了台湾外海,此时已是十月三日下午两点。

“报gào

司令,天眼1号传回消息,在基隆外海发xiàn

法国舰队。”

两座航母平台上的四艘飞艇,这时已近有两艘起飞,另外两艘预备。这东西有动力滞空时间有限,大概才三个多小时。成员三名,一名是驾驶员,一名观察员,一名通信员。长度达到了四十五米长,看起来只比护卫舰小些。因此降落的时候,十分麻烦,一旦天气恶劣,连起飞都不可能了。所以虽然商毅也要求装备这种飞艇航母,但是却被王一骂了回去。你又不远洋,附近海域有空军支援就可以了,造这么笨重,实用性又低的东西干什么?商毅为此还老大的不乐意,王一也懒得理他。

法国的一名水兵最先发xiàn

了天空中飞艇的踪迹,立kè

嚷了起来。他参加过上次对营口的远征,只是在长崎留下了噩梦般的回忆,所以现在一见天上飞的飞艇。唯一的感觉,就是那帮恶魔又来了。

“警报,飞艇。警报,大商的飞艇!”

严复此来手下共有一艘太平号全钢舰。三艘万吨级巡洋舰,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五艘千吨护卫舰,配备三座双联120mm速射炮,外加一堆高射机枪,都是以东北地区地名命名的。这是大商自己的船,用来保护航路,防范鱼雷艇的。除此之外,还有四艘鱼雷快艇,两艘飞艇航母,以及三艘运输补给舰,里面装着一千人的海军陆战队。

孤拔正在带兵攻击狮球岭,法国人已经接连进攻了十余次,被放倒了四百多人。狮球岭仿佛成了一道天堑鸿沟,胜利就在眼前,可是孤拔有心无力。

傅庆自己也不好受,法国人炮火猛烈,己方的两门山炮已经成了一堆废铁,六门迫击炮,还剩下三门勉励维持。而己方的人员损失更为惨重,有一百多人已经负伤,脱离了战场。现在连民工都加入进来,跟着一起放枪,不过这效率可就低多了。之所以有这么大的伤亡,主要也是没有时间从容布置阵地有关,不然绝对不会出现眼前的局面。

正当法国人和保险队双方都有些无可奈何的时候,基隆外海忽然响起隆隆的炮声!

此时孤拔就是一惊!一股寒意从脚底板一直延伸到了脑瓜顶。

“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副官立kè

离去,可是没多久。留守在基隆城的军官就跑来道:“报gào

司令,大事不好!我方突然遭到大清东北自治区远征舰队的攻击……”

“现在情况如何?”这话一出口,孤拔心就凉了半截。连自己都在这呢,手下的舰队还能怎么样,大半都在港里待着呢!

“我方在外海的全部舰船都被击沉……对方打来旗语,要求我们全部投降!”

几个人正说话的时候,一颗迫击炮弹忽然落了下来。孤拔虽然被旁边的亲兵扑倒,可还是受了重伤。

见此情形,一天前还耀武扬威的法国士兵们明白,一切都完了。

基隆附近的海战结束的很快,因为法军完全没有任何的防备,加之大商在火力方面占据压制优势。因此前后不过四十分钟,整个法国临时防线就开始彻底崩溃。

而当大商的海军陆战队登陆之后,法国人自从色当之后,再一次放qì

自己的荣耀,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投降。

刘铭传刚视察完淡水防务,大商派来的通信兵,此时道:“刘帅,电报!”

“念!”

“我舰队已成功消灭基隆法国舰队,目前正在转往淡水,还望刘帅坚持。”

刘铭传一听,先是不敢相信,后来大喜!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往基隆派了探马。折腾半天之后,探马回报,法国舰队总司令孤拔已经成了俘虏,法国战舰要么沉没,要么被俘。

不多时,淡水炮台也有守军前来报gào

,道:“大帅!外海法国舰队正在与不明身份舰队发生激烈炮战!”

“哦,快快带路!”刘铭传现在是完全放下心来,抱着一种逼迫寡妇跳井的心态,去看法国人的最后下场。

虽然比孤拔完全没有防备的舰队难对付点,但是也仅仅只是一点而已。利斯比的舰队中,没有一艘超过五千吨的家伙。这并不是法国的本土大西洋舰队,也不是驻扎在土伦的地中海舰队。这只是法国的远东舰队的一小部分,欺负欺负大清的船厂舰队还可以,打打不愿意主动进攻的南北洋,也算马虎。但是在严复面前,在大商面前,不过是只跳蚤。

第一轮试射测距之后,太平号和巡洋舰们就开始了自己的齐射,两艘天眼不停地回报着各种数据,鱼雷艇发动了最后的攻击。法国的四艘巡洋舰,外加一艘炮艇,现在都成了沉船,大商连俘虏的兴趣都没有。至于落水的法国船员,保险队员权当没看见。有些南洋水师的士兵开始用枪攻击这些落水的法国水兵,后来被保险队的军官制止。原因很简单,法国人的命抵不过一颗子弹钱。

后来是淡水港内的英国军舰开出之后,在礼貌地询问了大商舰队的意见后,才帮忙做起了俘虏的工作。

对于这场不算激烈的海战,大商舰队的强势对英国人的刺激看来也不小,大商空舰配合的攻击体系,让英国人感到震惊。而那艘13000吨的太平号,在淡水外海像是一只庞大的巨*物。不过与飞艇航母相比,还是小了一些。

英国海军军官约瑟夫在写给国内的电报中说:他们就像非洲草原上的大象,以雷霆万钧地气势,轻松碾过了挡在面前的法国瘟鸡。他们的技术非常先进。虽然我并不知dào

他们所使用的技术,但是他们的飞艇似乎能够帮zhù

舰队矫正射击,这是我听一个大商军官无意中提及的……

中法台湾海战以法国舰队的全军覆没收场,整个过程简单而粗暴,但是却充满着震撼世界的技术。当李鸿章和曾国荃拿到消息的时候,因为震惊而说不出话来,而法国谈判代表巴德诺却觉得世界末日已然来临。

没错,当长崎之战后,大商与法国之间虽然没再有过直接的冲突,但是双方也从来没有宣bù

停战,所以战争依然继xù

……

第一百三十一章 逞能的清政府

拿下法国舰队之后,按照刘铭传的意思,干脆就直接封锁消息,然后严复的舰队南下奔袭越南法国的军港。不过却被严复拒绝,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台湾淡水可是通商口岸,严复可不觉得刘铭传有本事让外国商船和军舰老实地待在淡水港中不出来,而一旦出来,突袭就会变成强攻。所以想法很诱人,仅于纸面之上。

其实严复也明白,刘铭传未必没有借机送佛的意思。不过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刘铭传也看出来了,严复根本没有丝毫想要离开的意思,赖在基隆不走了。

对此刘铭传觉得脑仁都疼,这帮家伙明显比法国人还生猛,再加上平日里看着讲理,实jì

上却只盯着利益。唯一值得庆幸地是,东北这帮混蛋没有强行霸占整个台湾,不过旋即刘铭传就收回了自己这个乐观的想法。人家在自己来之前就建好了一个惜月山庄,谁知dào

台湾其他地方有没有类似的机构。

“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严复此时已经接到了王一的电令,既然严复手中大部分都是南洋舰队的船只,那就真在南洋住着吧。

南洋舰队么,你驻防在上海和南京算是怎么回事?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奕譞,奕劻,世铎今天难得齐到。三人正说闲话的功夫,有门子回报说,东北自治区住京办事处处长唐绍仪求见。

三人一听,心中都是一个字,烦!他们到不是烦唐绍仪,这人长袖善舞,平日里待人也和善。他们烦的是东北,是王一。

“不知dào

这个唐少川,此来前来又有什么事情?”奕譞随口说了一句。

唐绍仪已经走了进来,一脸笑容,对着三位王爷笑道:“大喜,大喜!”

三个王爷瞧唐绍仪跟神经病差不多,好在奕譞还能忍,道:“少川,坐!”在唐少川面前,他可不敢拿王爷的架子,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三位王爷大喜!”

“不知何喜之有?”

“法国的远征舰队已经被我们援助南洋水师的舰队全部消灭,台湾已然平靖。”

世铎拿在手中的茶杯差点掉在了地上,惊道:“此言可当真?”

唐绍仪一笑,帮着世铎稳住身形后,才道:“千真万确。”

奕譞虽然吃惊,但是心中还是有所盘算,原本低垂的目光忽然望向唐绍仪,道:“少川此来,怕是不仅仅只为报喜吧。”

唐少川听完这话,一抖衣衫坐了下来,对着三位王爷笑道:“报喜当然只是其一,另外还有两件事情需yào

朝廷应允。”

“何事?”

“第一个,我们东北自治区一直与法国处于敌对状态,所以如今清法在上海的谈判,我们也要参加!第二个,为了防止法国人的势力再次进犯,我们需yào

朝廷允许我们在台湾和琼州修建三个军港,台湾两个,分别是基隆和高雄。琼州一个,在三亚。”

只有基隆,这三位王爷听说过,剩下两个地方压根就不知dào

在哪。

唐绍仪提出要求之后,又跟三位王爷说了一番话,然后就告辞离开了。

其后奕譞三人进宫面见慈禧和光绪,呈报喜讯。虽然这仗跟大清没多少关系,但是总归是解了眼前的困局。慈禧听完,想也没想就允了唐绍仪的要求,这主要也是基隆,高雄,三亚离京城太远,老佛爷根本就不上心。再有她觉得南边海疆多出这样一条看门狗,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于东北自治区参与清法谈判,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多了东北这帮土匪,对法国人也是牵制,管怎么说,朝廷能少赔一两银子,是一两!

上海,巴德诺坐在会议室里,等待曾国荃和李鸿章的到来。现在他也已经知dào

消息了,原本在自家舰队力挺下十分嚣张的气焰,如今终于恢复了正常。他此时心中真zhèng

担忧的是,远征舰队覆灭的消息传回国内,到底会产生怎样的反应。好一好,茹费理总理都会为此下台。

大门一开,李鸿章,曾国荃和一个陌生人并排走了进来,三人谈笑风生,也没了往日剑拔弩张的气氛。

“原来巴德诺先生早到了。”李鸿章笑着跟巴德诺打招呼,旋即道:“忘了跟先生介shào

,这位是新加入谈判的代表,我大清东北自治区外交部长,赵烈文,赵先生。”

屋内除了法国谈判代表巴德诺之外,还有各国负责旁听的一些使节。他们都没见过赵烈文,但是却知dào

东北有这么号人。

这两年东北更多地专注于内务,所以赵烈文也不再想从前那样与外界见面。平日的工作基本都是在自学各种外交知识,或者与东北本地的外国人进行交流。如今他正忙着筹备建立外交学院的事情,但是因为这场突起的战事,所以才被总理杨秋兴派了过来,负责谈判。

说起来赵烈文与大清这两位谈判代表都不见外,李鸿章是曾国藩的学生,曾国荃就跟不用提了。而赵烈文当年是曾国藩的首席幕僚,因此三人相互熟识。谈判之前彼此通了气,大家心里也算了有了个基本盘算。

“大商的人怎么会加入谈判?”巴德诺忽然起身抗议道。

“我方已经参战,为什么不可以加入谈判?”赵烈文笑道:“若是你们不愿意,我可以离开,到时我们会亲自去安南与你们打招呼,就怕你们剩不下多少人。”

巴德诺本想继xù

强硬,可是后来一想,这帮人手中可是抓着包括孤拔在内的许多法国军官和士兵,自己真要招惹他们。听说这帮人可没什么战俘的概念,一急眼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万一孤拔等人因此死在了对方手掌,那时传回国内,这笔账多半还要算在自己脑袋上。巴德诺一想,算了,要谈就谈吧。眼下的居民虽然不至于崩坏,但也是危如累卵。

好在越南还有一批军舰,其中包括排水量近6000吨级的巴雅铁甲舰,3500吨的阿塔朗特铁甲舰,还有与孤拔旗舰窝尔达同型号的一千多吨的三等巡洋舰,阿米林号。三艘二等巡洋舰德斯丹,拉佩鲁兹,尼埃利等等不少的舰船。

他们远行出港与大商南洋舰队交战,完全没有取胜的可能,但是依靠炮台做好本地防御,应该还不是太大的问题。这也是严复没有去攻击越南军港的主要原因,当然除了龟缩在军港内,法国在安南的舰队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应该有的作用。

对于东北加入谈判,巴德诺没敢自作主张,说同意或者是不同意。在谈判当天,他只说要要向国内请示。

一份电报到了巴黎,不过此时的巴黎早已陷入一片群情激奋之中,民众上街抗议,与军警发生冲突。茹费理此时也是焦头烂额,出面道歉,保证对大清复仇,这才让民众的情绪缓和了一些。

“总理先生,上海来电。”

茹费理正在与手下部长们开会,秘书走进来,交上了电报。他读完之后,转给了手下几位部长,大家最后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拿不定主意。

“你们觉得让东北加入谈判如何?”

海军殖民部长裴龙,说来算是此事的正管,想了想,终于表态道:“我同意。至少先看看他们的要求。”

茹费理一想也是,法国在远东吃的两次暴亏,都是在东北手中。如今看看他们的条件,要是可以,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过几天后,当巴德诺再次传回消息后,茹费理差点把自己的办公室给砸了。

大商的要求很简单,法国退出北越和柬埔寨,同时赔偿大清和东北一系列损失,总计两亿五千万法郎。换句话说,当初法国狮子大开口要的赔款,现在全都被反向要了回来。

这种条件无异于扇脸,所以法国绝对不会接受,王一当初也没指望他们接受。钱算什么,帐总要慢慢地还……

台湾大捷在清国内被宣传成了,刘铭传和南洋曾国荃的功劳。刘铭传算是实至名归,在第一线跟着法国人作战。而曾国荃……毕竟严复手下的大半舰队在名义上都是南洋的舰船,而且出战的名义,也是南洋的旗号,再加上里面确实许多人都是南洋的军官。所以王一也不介yì

卖给曾国荃一个好,不过舰队现在想要在要回去,那时门都没有了。

曾国荃后来是被加了爵位,刘铭传是实授了福建巡抚衔,而其余有功之臣如李彤恩、孙开华、张李成、章高元等,也皆有封赏。而对于刘朝祜——作为叔公的刘铭传仅仅记功而不请赏,宁可吃亏自己人,将功劳让给其余诸将的做法,虽然让侄孙心中些许不爽,但是却让众将、尤其是孙开华、曹志忠等湘军将领心服口服,更加对刘铭传忠心不二,台北守军的凝聚力无形中有一提升。

当然,几家欢喜几家愁。有高兴的,就有不高兴的。而其中最不高兴的,或者说最受伤的,还是要数左宗棠了。本来嘛,满心期望借基隆丢失把刘铭传整到三千里外的西北去种地的。可是由于李鸿章拼命活动,朝廷非但没有惩治刘铭传,反而公开为他撑腰,这不是成心跟我左宗棠作对么!看着刘铭传如今咸鱼翻身,成了巡抚,看来有生之年是没有办法报当年的一箭之仇了,黯然神伤的左宗棠只能无奈的等待他生命最后时刻的到来。

因为东北自治区出手消灭了法国在沿海地区的威胁,这倒让两广总督张之洞彻底地兴奋起来,接连往朝廷上走着,其言曰:“战之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今我军携海战大胜之威,陆军诸军将士定当深受鼓舞,气势澎湃。朝廷应该趁此良机,发动攻击,彻底解决西南边患……”

光绪,慈禧,还有军机各位王爷,朝廷中的各位重臣在得了这份新攻略之后,仿佛被打了吗啡,在清流的摇旗呐喊之下,主战之声四起。于是在这种大趋势下,朝廷再次给北越东西两线的的指挥官,潘鼎新和岑毓英发了六百里加急。

当二人拿到新攻略的时候,差点冲到了两广要把张之洞的脑袋塞进夜壶里!

尼玛,有这么坑人的么!坑一次还不算,还要接着坑,你这夺命连环坑呢啊!

海军打胜了跟陆军有毛关系,你是能让大商那帮土匪出兵,帮咱们拿回河道控zhì

权,还是能让他们派兵从敌后方登陆,截断法国人的后勤,还是说你有本事让他们拿大炮在丛山密林之中,轰出一条能够顺利同行的路出来?

海军大胜对潘鼎新和岑毓英来说,基本上没改变任何事情。河道中,跑的依然是法国的炮艇,法国人在陆地上,该怎么嚣张,还是怎么嚣张。

如今你张之洞空口说白话,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就要我们发动对法国人的全面攻击,开玩笑呢……可惜上命难违!

1884年9月8日法军中主张稳健行事,不主张扩大战火的陆军中将米乐由于健康原因被召回国。好战的原第一旅旅长波里耶如愿以偿的继任法国远征军陆军司令,相比前任的米乐,波里耶显然更加像一个纯粹的军人。政治在他脑子里绝对不如法兰西军人的荣誉来的重yào

,而被“观音桥事件”所激怒的巴黎的老爷们则一心要他洗雪观音桥战败的耻辱,决不能助长东方人的傲慢。而波里耶本人也懋足了劲头,要用胜利来捍卫“法兰西的荣耀”。

但是接下来形势急转直下,孤拔舰队灭亡的消息很快传来,法国人一时间不知所措。不过大商在谈判桌上的打脸要价,彻底激怒了巴黎高层以及法国民众。一份份电报像雪片一样落到波里耶手上,海军失去的,要用陆军赢回来。虽然听着有些怂了的意味,但是听在此刻安南法军的耳朵里,到更像是一种来自祖国的寄托。

然而让法国人没想到的是,一想懦弱可欺的大清,此次竟然表现出了难得,甚至有些让人瞠目惊舌的勇气!东西两线的清军开始贯彻起新任两广总督张之洞的伟大方略起来。

1884年十月初,整备较早的岑毓英滇军开始攻击南下。到了十月中旬,潘鼎新的桂军、粤军也开始南下。北圻的第二阶段陆战就此算是打响了。其中唯一的一点不和谐,就是岑琉英再次坚决“抗命不尊”,拒不出任东西线联合总指挥一职。显然他心里也明白,这就是一领头替罪羊的角色。

到别说,法国人似乎胆怯了,开始收缩兵力,接连放qì

了许多重镇,包括西线的馆司和东线的船头,郎甲,陆岸等地,法国人一离开,清军开始进入其中,真可谓高歌猛进,连克数地,法夷披靡。

捷报传回京城,举国欢腾!

张之洞在两广也抖了起来,谁说只有东北自治区的土匪能打败法国人,我们大清同样可以!就连在上海参加谈判的曾国荃和李鸿章,在赵烈文面前似乎也多了三分神气。面对各国公使的恭维,二人虽然表面上很镇定,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的心花怒放。赵烈文倒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表面上说着恭维的话,但是实jì

上却完全不将清军在北圻取得的胜利放在眼里。就算双方关系不错,可赵烈文如此表现,但还是让李鸿章和曾国荃有些不喜。

只是赵烈文眼中那抹冷笑,还是让人觉得发寒。

东北陆军军官学校,中级指挥班中,吴晓是今天上课的讲师。根据惯例,他开始通报北越方面的战事,说完一连串所谓的捷报之后,许多人都露出了笑容。毕竟是一国之人,而且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南北洋请求送入军官学校培养的学生,虽然平日里与东北出身的军官相处也算不错,但终究还是存了三分隔阂。

吴晓那边刚说完,忽然听到课堂上有人冷哼了一声。吴晓转头一看,原来是上官申云,第一步兵师的。另外还有两人面色不善,其中一人也是本土军官,名叫范哲,从第三炮兵师出来。最后一个却是个留辫子的,名叫瑞方,是从进城来的满人军官。

“上官申云,范哲,瑞方!”吴晓忽然叫道。

三人同时起身,“到!”

“说说法国人的图谋!”

晚上的时候,李鸿章和曾国荃越想赵烈文的表情越不对,三人早间年可是相处了不少时间,赵烈文什么脾气,他们都是一清二楚。后来李鸿章和曾国荃一商量,干脆直接点,登门拜访算了。

对于二人的到来,赵烈文倒是没觉得yì

wài



“请坐。”

仆人上茶,可以看得出来,赵烈文正在看书,书名叫做《战争论》,作者是德国人,克劳塞维茨。

三人先说了几句闲话,李鸿章和曾国荃对看一眼之后,终于讲明了来意。

“惠甫贤弟,我们也算相交多年,大家都曾在文正公手下做事,因此我也有话直说。”

赵烈文一笑,道:“请!”

李鸿章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今日我看你拿到北越捷报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丝毫欢悦的意思。不知所为何故?”

赵烈文看着李鸿章和曾国荃,忽然叹了口气。

“此时我本不欲说,因为即便说了也没用。”

曾国荃不解,道:“惠甫,你这是何意?”

赵烈文没答他,拿起茶杯,想想,然后说了一段酸文。

“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逸,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兵书论敌,此为论势,则其旨非择地以待敌;而在以简驭繁,以不变应变,以小变应大变,以不动应动以小动应大动,以枢应环也。如:管仲寓军令于内政,实而备之;孙膑于马陵道伏击庞涓;李牧守雁门,久而不战,而实备之,战而大破匈奴。”赵烈文喝了一口茶,然后微笑地问道:“不知两位兄长,可知此言出处否?”

李鸿章和曾国荃听完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这是《孙子*虚实篇》中的话,同时《孙子*军争》言:“以近待远,以佚待劳,以饱待饥,此治力者也。”

三十六计之以逸待劳!

面对两路清军的迎面压来,波里耶并不想马上接招,他倒不是胆怯,而是作为具有近现代战争意识的军人,对敌我双方态势的把握是最基本的素质。波里耶看准了大清根本没有打近现代战争的资格,光后勤这条脆弱的血管就足以将大清国这个原本就不强壮的巨人血脉崩断,最后窒息而死。所以老奸巨猾的波里耶选择的是收缩兵力,以逸待劳。

前沿的部队收缩,在西、东两线接连主动放qì

了数个重镇,包括西线的馆司,东线的船头、朗甲、陆岸等地。以空间来拉长清军原本就细如发丝的补给线,同时缩短自己的补给线。这一消一涨之间,清军可怜的数量优势就会被蒸发得一干二净!饥饿,营养不良和伤病会代替法国人首先消耗一下清军的有生力量,并挫掉清军本身就不是很足的锐气。

接下来要做的,就十分简单,以自身休养完全的精锐之师去草割那些历经千辛万苦的疲惫之师,以精击疲,这就是以逸待劳的精髓。这是被后世共*党用神了招数,如今清兵还没学明白,倒是先在法国将军的身上开花结果。

李鸿章和曾国荃都出了一身冷汗,知dào

,完了!可是也明白赵烈文不说的原因……这种事没法说。特别是太后高兴,皇帝开心,各位王爷,军机大员热烈庆祝,全民热颂大清洪福齐天,国运昌隆的眼下。李鸿章和曾国荃那都是什么人?官精,官迷,一辈子只为做官。

曾国荃和李鸿章全都不说话了。

赵烈文明白,现在能看出法国人用疲兵计的肯定不止他一人,大清朝内部没有么?怎么可能,估计前线两位指挥官潘鼎新和岑毓英心里比谁都清楚,可是他们敢停下来么?

别总把自己当根葱,没事总以为众人皆醉我独醒。

天底下,到底还是笨蛋多的,只有把自己伪装成笨蛋,笨蛋才不会把你当做仇视的对象。

单就今天赵烈文说的这个疲兵计,李鸿章和曾国荃在这听了,也就是听了,回家一定忘了。顶多盘算一下接下来可能的得失利弊,不到万不得已,不到兵败会威胁到他们自身,那是绝然不会开口半分的。

真开口,这仗要是赢了,下场还能好些,顶多被朝臣们嘲笑一下,说你这个笨蛋。可你要是说对了……那麻烦就打了!全大清朝,就你能,就你行,就你自己是大清朝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智力不正确不是问题,可要是政治不正确,敢怀疑太后老佛爷,皇上,外加一帮子王爷大臣,这官还能当下去?

中国自古以来都是皇上太聪明,那就是孤家寡人。可要是大臣太聪明,那多半就是孤魂野鬼了!

李鸿章和曾国荃最后走得有点尴尬……赵烈文等他们走了之后,自己弄了点小酒,自斟自饮,后来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甚至在床上直打滚。

可最后笑声止了,传来的却是哭声。

王一在和两个丫头说话,吴晓这时来了,笑道:“队长,我来蹭饭了。”

吃饭完后,吴晓说起了北越的战事。

“今天在课堂上说起北越的事情,倒是有不少指挥班的学生看出了法国人的疲兵计。”

“你挺欣慰啊!”王一笑了起来。

“大清那帮废物,本来我们帮他们消灭了法国人的海上力量,他们就在陆地上老实守着就完了。到时谈判也能占据优势,之后再慢慢改善后勤,以图反攻不迟。”吴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可偏偏就要对法国人发动进攻,真不知自己吃几两干饭了。”

“算了,算了!”王一从自己那个时代过来,对大清早看开了。“理解万岁,理解万岁,爱国投降派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理解万岁?”沈丫头纳闷了,这事还和皇帝有关了?

自从法国舰队覆灭之后,巴黎的调门依旧很高,不过他们对大清提出的赔款要求降到了五千万法郎。与最初相比,算是打了二折。至于东北自治区的要求,完全是不予理会。

清法双方现在也看出来了,陆地上要是不打出个名堂结果,双方谁说什么,对方都在当放屁。

现在的战场局势是:

东线方面,署理广西提督苏元春率十营约四千八百人扼守船头,而正牌广西提督王德榜还在来前线的道路上。记名提督方友升带着七营约三千二百人驻守郎甲。其余的清军分散部署在连接船头、郎甲两地与谅山之间的交通要道保障后路的安全和补给线的畅通;潘鼎新自己则率领六营淮军约三千人镇守谅山,统筹全局。

西线方面,刘永福率四小营,约一千六百余人的黑旗军和张世荣、谢有功等五营,约两千五百人的滇军沿红江向南攻往馆司。黄守忠、吴凤典的六营约两千余人的黑旗军饶山路南下,目标同样是馆司,但是由于馆司被法军主动放qì

,两路清军遂合兵一处,进抵到重镇宣光城下,岑毓英率领大队滇军随后跟进,准bèi

会攻宣光。

郎甲地区离北宁和河内更近,对这两地的威胁也更大,郎甲“地西接安世,直达宣光。南临北宁,威胁河内。”但是船头“在陆南江左岸,北通谅山,东接安州,扼红江、谅江之中枢”,其位于郎甲侧后,若船头有失,则郎甲也失去了守卫的必要,更加重yào

的是:船头乃谅山的直接门户,虽然对于法国人而言威胁不如郎甲,但是论战略位置之险要,不论是潘鼎新守卫谅山或者是波里耶攻略北圻,都必须占有船头。至于重镇宣光则更是东西两路清军是否能会师的关键所在,只要西线清军一日无法夺取宣光,那么东西两线的“协同作战”就只能是空谈。

因为船头位置之重yào

,所以潘鼎新把苏元春安排在了那里。湘军客将出身的苏元春可算是身经百战,剿过发匪、剿过天地会、剿苗匪,战功赫赫。此番出征,以本省人之便利,从广西招募精壮编练成军,带起兵来自然比其他外乡人带本地兵来顺手得多,其勇武和治军能力颇得潘鼎新的赏识。

之前法国人一路收缩兵力,所以真zhèng

的战斗并没打上几场,那么法国人现在正在做什么呢?

事实上,就在清军极力拉长自己补给线的同时,法国人在清理自己补给线上的麻烦。原本越南地区有很多的反法武装,没事就骚扰袭击法国人的补给线。虽然未见得是主动想要帮zhù

清军,但确实在很大程度上为清军提供了帮zhù

。如今波里耶忍无可忍,终于开始清剿后方的匪患。如此一来,越南反法游击队的力量突遭重创,短时间内失去了在法国人的补给线兴风作浪的能力,没有后顾之忧的波里耶得以腾出手来,一心一意地对付正面进发而来的清军。

像如今清军这种东西不能兼顾的进攻套路,波里耶再次展现了自己作为军人的才华。他的战术简单至极:集中兵力,攻其一点,从容击破。看准了清军根本就没有两线协同作战的能力,就是放开空子,还是一样。

说到具体作战部署: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

打东路,还杀西路?

波里耶手里有不到万人的部队,还有三千人正在前来增援。不过沿路重镇都需yào

驻守,说实话,兵力也不是很多。

而西线清军虽然人数少,战斗力较东线清军稍差,但只要重镇宣光在手,西线清军的威胁就可以忽略不记。以宣光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配合坚固的工事,强dà

的火力加以防守,再加上兴化和端雄两大西线据点成犄角之势,辅以纵横在河流之上的内河炮舰队的火力支援。时间长不敢说,到波里耶自己把东线清军击败,应该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正是基于以上谋算,波里耶决心把矛头的目标对准潘鼎新的东线清军。总的来说,这个决定很大胆,而且他对自己的部队和清军的部队都很有自信,只是一个是自信有能力,一个是自信他们没能力。波里耶调给宣光的全部守备兵力从来没有超过七百人,可面对超过十余倍的西线清军。

这种事要是让王一碰上,跟骂他差不多!只要攻下对方阵地,从上到下一个不留,谁叫你瞧不起我了!

可是西线清军,还真是让人瞧不起了!

东西线的问题决定之后,就开始在东线选择首要的攻击目标了。摆在波里耶面前三个人,谅山的潘鼎新,船头的苏元春和郎甲的方友升。打谅山显然不可能,因为船头和郎甲在前面挡着呢,所以目标就剩下了两个。

这番抽丝剥茧之后,最后波里耶的决定,就是集中兵力四千余。主力三千多攻郎甲,而留一千余对船头进行牵制攻击,阻其增援。待郎甲克后,再两路合围船头之敌。结果苏元春的十营约四千八百人面对的东路法军仅仅是瑞尼埃上校统领的千余人,而方友升的七营约三千二百人却要面对西路法军尼格里的第一旅主力多达三千余。郎甲的命运几乎在战争的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而郎甲的命运直接决定了船头的弃与守!

朝廷此时还在发严旨,要求东西两路齐头并进,合力进攻!合攻你妹啊!

1884年10月20日,休整过后的瑞尼埃上校在东路开始对船头发动佯攻,虽然通过情报掌握了船头守军的大体防务布置,但是苏元春部奋勇迎战。法军佯攻受阻,双方各伤亡数十人。瑞尼埃见赚不到苏元春大人的便宜,遂依照波里耶的事先部署停止了进攻,改为牵制苏部,阻其增援郎甲。

一个星期后,西路军开始猛攻郎甲。不过方有升这位同志眼光有限,对现代战争也不了解。所以法军还是成功应用了自己拿手的作战方式,抢高地,架炮轰,最后解决战斗!尼格里率先集中主力猛攻郎甲外围南堡高低,取得制高点后立kè

构筑炮兵阵地,然后依照事先侦察好的,在地图上标注的清军防御工事坐标,架炮轰击其他的清军防御堡垒,同时步兵迅速从两翼包抄清军阵地。战斗持续了四个小时,抵抗虽然烈但是力不从心的方友升带着重伤被部下簇拥着退出了已经是一片废墟的郎甲。而法军方面,尼格里也被弹片击中受伤不轻,双方的最高战地指挥官都负重伤的情况在整个中法战争中恐仅此一例。

此战双方士兵都堪称勇武顽强,而此时勇气半斤对八两的时候,双方的战斗力差异就成了胜败的关键因素了。方友升事后上报的伤亡数字是:“营哨官役勇丁阵亡者三百余名,伤四百余人。”不过根据清军上报的习惯,战胜多报,战败少报。而实jì

上法国人在打扫战场的时候,仅仅从中央主阵地就收殓了六百九十具清军士兵的遗体。与此同时法军方面的伤亡数字是二十一人阵亡,五十八人负伤。

东路的瑞尼埃上校再次率部猛攻船头,苏元春督部拼死不退。阵地几易其手,反复拉锯了整整三天,瑞尼埃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控zhì

船头。可就在这当口,苏元春接到了郎甲失守,尼格里主力东移的消息。

因为怕船头孤军遭遇两路法军的合围,所以苏元春深夜率残部放qì

船头北撤而去,船头战役法军亡六十余人,伤一百四十余人。而苏部则更是惨烈,营官阵亡者三,受伤者五,兵勇死者千计。虽然东路清军在北宁惨败后给人们留下的糟糕形象被此二战一扫而空,波里耶甚至承认此次清军作战“这样奋不顾身地激烈作战”。但是再怎么也没有办法掩盖清军战败的事实,也掩盖不了因为船头和郎甲的失守而造成的被动局面。

谅山的门户谷松和屯梅直接暴露在法军的矛头之下,原本清军的大后方,忽然变成了大前方,潘鼎新也慌了,忽然想起自己老上级李鸿章写给自己的信,里面的意思很清楚,总结起来一句话:“胜不追,败则退!”看来也是受了赵烈文的影响,毕竟潘鼎新算是他李鸿章的部下,仗打好了,那是张之洞的方略,太后和皇帝的英明决策,朝臣们的通力协作。可要是败了……潘鼎新就是个被砍头的,而他李鸿章也要跟着吃点小挂烙。

老潘拿到信的时候,快哭了,心说还是自己的老上级心疼人啊!就咱家的后勤补给,士兵训liàn

水平,他张之洞感情是人嘴两张皮,反正都是理!可我呢……

得到消息的巴德诺再次直起了腰板,声称:“尼格里将军在郎甲的胜利,在某种范围内,可减轻台湾消息的令人不快印象……”

法国总理茹费理此时也终于从法国人民的抗议中,暂时长出了一口气。他给前线的电报写道:“只有乘胜向广西边境推进,方足以有力地引起清帝国zf的忧虑。”换句话说,他要求陆军的战斗继xù

向北推进。

不过波里耶显然比他冷静很多,再攻占郎甲和船头之后,鉴于援兵未到,加之后方受到越南义军的牵制,无力继xù

发展进攻,不得不暂取守势,于是将主力撤回北宁、河内,以一部兵力在船头、郎甲一线巡逻警戒。

1884年12月以后,法国陆续增兵越南,并将北圻战场的法军从原本的海军指挥,改归陆军部指挥。在待援期间,波里耶积极进行攻取谅山的各种准bèi

,以船头为基地,修筑工事、道路,屯积作战物资。

如今又快到年底,王一心情不错。不过屠小花忽然给他来了电话,让他眼角再次泛起了寒光……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朝鲜终结

朝鲜现在被分成了三党,以兴宣大院君为首的,奉行事大主义的事大党。以金玉均为首的开化党,要求的是激进改革,乃至脱离与大清的藩属关系。在开化党和守旧派之间,又产生了中间派。他们也提倡开化思想,要求效仿西方实行改革,又不像开化党那么激进,他们主张维持中朝之间的宗藩关系。这些中间派以金允植、金弘集、鱼允中为代表。

清法开战之后,金玉均见了日本使节竹添进一郎。说实话,金玉均虽然嘴上说得强硬,但是心里也是千般的顾虑。竹添进一郎此时却劝道:“中法开战,清国将亡,贵国有志于改革之士,不可失此机。”

如果仅仅只是空口说白话,金玉均当然不会相信。

“金大人如果愿意起事,我大日本帝国必然不会坐视不理,除了提供必要的物资援助外,也愿意与贵方联合行动。”

“此言当真?”金玉均眼中闪现出兴奋的光彩。

“千真万确!”

金玉均获得日本人的承诺之后,心中多了几分把握。

当然,所谓的起事说白了就是政变,金玉均自己有了把握,可是其党内意见也必须要统一。于是11月13日,他见了洪英植,对其说:“吾辈以今日之迫切之状,立于垒卵之地。不顾左右,一图变革,即因势而决策者……蔽一言,速图勿迟为上策。”而11月16日,他又见了刘鸿基,说:“日廷之议,存而勿论。似可假使日廷无助援吾辈之意,在我国事势,今几至于背水无梁,其迫切之状,固不待日廷之举动……运付之于灭,以一死之志,吾辈已有所决。”

这二人听了金玉均的劝说,决定加入其中。其后金玉均又与朴泳孝、徐光范、徐载弼、尹致昊等人密谈。到最后,整个开化党终于统一了意见,决定起事。

1884年11月19日,金玉均入宫,游说朝鲜国王李熙,这也是他希望争取的最大目标,其言道:“若清日交战则清必败亡,于当今之世,清不足以为屏,朝鲜应该提早思考万全之策。”

李熙好半天才点点头,道:“那按照爱卿的意思是……”

“独立自强,摆脱清国纠缠。”

李熙没说话,低着头,心中甚为犹豫。即便大清在西南与法国人对战接连失利,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朝鲜就有本事脱离大清的掌控。金玉均当然明白李熙的踌躇,于是添油加醋道:“大王若是愿意举事,自强自立,东洋日本已经答yīng

进行全面的协助。”

李熙抬起头来,道:“这是为何?”

“未来之东亚,虽有天下列强环踞,但实则乃是日清争霸之局面。每一次消弱清人的机会,日人必不会放过。而我国要是脱离清国的藩属,独立建国,对日本来说也是千载难逢之机会。一方面削弱清国,另一方面多一盟友,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朝鲜高宗想想,觉得金玉均说得很有道理,于是道:“爱卿所言甚是!”想想便写了一封密旨,授其便宜行事之权利。

其后几日,金玉均再次见到了日本驻朝公使竹添进一郎,获得其再次保证。同时美国人也找上门来,愿意以低廉的价格出售给开化党三百支步枪。金玉均见此十分激动,顿时有了种如虎添翼的感觉。

前几天朝鲜下了一场雪,气温也随之大降。不过汉城的百姓们最近却听说了一件新鲜事,官府要开设一个新机构——邮政局,而洪英植被任命为了朝鲜邮政总监,而开幕日期就是12月4日。

席本雄和金植英接到了总部传来的消息,立kè

紧张起来。在汉城的他们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紧张的气氛,最近开化党人很活跃,活跃得有些不正常。两人正商议事情的时候,有门卫道:“经理,营长,袁世凯在外边求见。”

自从吴长庆被调回国内之后,朝鲜局势归提督吴兆有,总兵张光前,大清驻朝鲜商务委员陈树棠三人负责,袁世凯依然当他的军需官。这次他是受到了朝鲜的邀请,希望他参加邮政局的开幕晚宴。袁大头本能地感觉到了汉城内的异样,因此才来大商朝鲜分公司寻求门路。

天气寒冷,袁世凯嘴里喷着哈气,不过他却有些焦躁不安。

“袁大人,我们经理有请!”

朝鲜分公司里有暖气,屋内十分温暖。袁世凯一见金植英和席本雄,立kè

施礼道:“慰亭,见过两位哥哥。”

金植英和席本雄连忙客气笑道:“贤弟今日怎么得闲来到我们这里了?”

袁世凯一笑,道:“一来呢,多日不见,小弟确实有些想念两位哥哥。二来呢,也是有件事情想要向两位哥哥请教。”

席本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袁世凯现在才二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茂之时,个头不高,但是虎头虎脑的,办事干净利落。

三人已经落座,他们平日里都有些交往,因此也不见外。

“有事就说吧,别婆婆妈妈的。”

袁世凯一听这话,笑了,道:“那小弟就直说了!昨日朝鲜方面给我和陈树棠大人一同送来了请柬,希望我们参加邮政局的开幕仪式。不过我最近总觉得心神不宁的,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不知dào

二位哥哥有没有这种感觉?”

金植英哈哈笑了起来,摇着头,道:“慰亭,你现在都练出神功来了,还没怎么样,你就说你感觉出危险了。”

“这不总心惊肉跳的么!”袁世凯也有点尴尬。

“不过你猜的倒是不错!”席本雄此时收了笑脸,取而代之的是出奇的凝重。“你先看看这个……”

金植英交给过来一张纸,袁世凯看着其中的内容。

“这是……”

看完之后,袁大脑袋是大吃一惊,好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才一脸惊容道:“想不到,真想不到……”

“怎么,袁兄弟不信?”金植英一笑,问道。

“确实让人觉得匪夷所思……那金玉均我也曾打过交道,虽然对大清不善,可怎么看也不是那种……那种……”

“脑子坏掉的……”

袁世凯这时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笑道:“确实如此!不过他这样帮zhù

日本人偷偷从釜山运兵,并且暗中在汉城集结,难不成是有所图谋?”

这话一出口,袁世凯就知dào

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之前金玉均和朴泳孝因为训liàn

新军,而被闵妃和赵宁厦发配到了釜山负责管理东南诸岛问题。而釜山与日本隔着对马海峡相望,这到给了他们可趁之机。利用手中的职权,从日本走私军火,招募日本浪人练军。后来因为要起事,为了取得更大的把握,甚至主动要求日本出兵,总兵力达到了八百人。

“引狼入室啊!”

1884年12月4日,朝鲜汉城邮政局落成,在当晚的邮政局落成仪式上,开化党骨干、邮政局总办洪英植举行宴会款待朝廷大臣。

日本公使竹添进一郎称病缺席。驻朝清军首领袁世凯也推托不去,因此中方只有总办朝鲜商务委员陈树棠出席,不过也就是漏了一面,便离开了会场。

“清国人都不在!”洪英植有些着急。

“不在就不在!咱们生米做成熟饭,他们到时也没有办法!”金玉均眼漏凶光,铁了心道。“开始行动!”

洪英植一想现在也不是犹豫之时,索性把心一横!派人去点火!

开化党以“东方红”为暗号,在邮政局点火。金玉均等人事先在宴会厅周围埋伏好行动队员,准bèi

在席上酒足饭饱之时别宫纵火,趁人奔赴火场之机逐个干掉守旧派大臣,然后控zhì

国王,夺取政权。

当王一看到这计划时,鄙夷了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靠谱。因为变数太多!干什么事,计划越简单,成功率越高,而像这样弄一堆有的没的,太复杂,反而给自己找麻烦。

果然出去放火的开化党队员忽然发xiàn

了一个事先从未想过的问题,邮政局不好放火,弄了半天也没点着!

“这怎么办?”队员们面面相觑。后来其中一人道:“既然邮政局不好燃火,那就烧周围的房屋!”

其他人一听,也是个办法。于是邮政局幸免于难,而附近邻里的房子却遭了殃!

“失火了!”“失火了!”终于把房子点燃的行动队员们开始大喊起来,并且敲起了帮锣。

禁卫大将闵泳翊最先听到了呼喊,于是立kè

冲出邮政局。开化党正等着呢,一见是他不由分说,直接将其砍伤,可是闵泳翊毕竟武将出身,皮糙肉厚,竟然没被砍死。仓皇中,又跑回了邮政局内。

“有人行刺!”

这位说完这话,终于失去力qì

,血污一片,扑倒于地,到是没死。

其余宾客一见,谁还有心思去救人,真是爹死妈嫁人,个人顾个人了。大家四散奔逃,跳墙,钻狗洞,转眼间邮政局就没了人。

“这帮贪生怕死,畏刀避剑的胆小鬼!”金玉均骂道。他本来想借此机会将所有大臣一网打尽的,没成想,出了闵泳翊这样的突发情况。

洪英植焦急,道:“现在怎么办?”

金玉均眉梢一挑,道:“别慌,进宫!”

进宫的路上,金玉均骑在马上,旁边还有一妇人。此人乃是宫女高氏,人称高大嫂。因为金玉均对其有恩,所以一心想要报答。

“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金玉均本来沉默不语,听到此言,叹了口气,道:“依计行事吧!”

高氏深深施了一礼,进宫之后,直奔德昌宫而去,开始在那里埋设炸药。

此时金玉均也在德昌宫内见到了当今朝鲜国王李熙,便道:“陛下,大事不好,清军忽然作乱,火烧邮政局,形势十分紧急,还望陛下立kè

去景佑宫暂避。

景佑宫是朝鲜王室供奉先王画像的地方,其地狭,易于守卫。

一同进宫的洪英植也道:“是啊,陛下,不能在犹豫了,迟则生变!“

朝鲜国王李熙毕竟不是弱智,不可能空口白话地就被你忽悠,心中依然犹豫不定。可就在此时,一阵剧烈的爆zhà

声传来,火光瞬间映红了天空。原来是宫女高大嫂引爆了炸药,照成了清军强攻朝鲜王宫的假象。

这下朝鲜高宗可慌了,带着闵妃,世子,大王大妃等所有王室成员前往景佑宫避难。

再前往景福宫的路途中,金玉均忽然劝道:“陛下,眼下形势难定,若无外援,我们也是坐以待毙!”

“那依卿家的意思呢?”

“既然是清兵作乱,不如遣人去日使馆求救。日本与大清都是大国,想来有了日本插手,清国也不敢太过分。”

高宗此刻脑子就是一团浆糊,完全是金玉均说什么,就信什么,于是立kè

下旨,派人去日使馆求救。用铅笔写了一道教旨,上书“日本公使来护朕”。金玉均把教旨交给尹致昊,让他到日本公使馆搬救兵。

这边尹致昊刚走,迎面就跑来了一帮人,仔细一看原来是刚从邮政局逃离的左营使李祖渊、右营使沈相黛、前营使韩圭稷、后营使尹泰骏和大殿宦官柳在贤。

柳在贤此时前迎一步,高声道:“陛下,老奴斗胆,请问您这是前往何地?”

高宗一见是自己的大殿宦官,立kè

道:“听说宫外清兵作乱,金爱卿带朕前往景佑宫避难。”

刚来这帮人一愣,相互看了看,清兵作乱?没见到啊!

“陛下,老奴刚从宫外回来,并未见到清兵作乱啊?”柳在贤此时疑问道,旋即将目光望向了金玉均,洪英植等人。

高宗一听也是一愣,道:“金爱卿,这是怎么回事?”

金玉均此时也慌了,满头冒汗,自己的谎言当面被人揭穿,那自己的下场也可想而知了。可是此时仁政殿方向忽然传来两声爆zhà

,金玉均索性把心一横,怒气冲冲,一脸惊怒道:“陛下,千万别被小人蒙骗!宫外清兵作乱乃是臣亲眼所见,如今仁政殿方向亦有爆zhà

声音传来,想来就是那清军攻打所致。像是柳在贤这样的奸佞小人,罔顾圣恩,看来也是受了清人的收买。不斩不足以平其罪!”

柳在贤一听,这金玉均竟然要高宗砍自己的脑袋,立kè

恼羞成怒,与其他四位大臣一起,与金玉均争辩起来。不过金玉均口舌甚利,几人联手也不是其对手,最后只得跟着一起去了景佑宫。有什么事,到了那边再说。

高宗一行刚在景佑宫安顿下来,日本公使竹添进一郎率五百多名日军也赶到了。竹添进一郎此刻病也好了,一副神清气爽表情。高宗等人见此就是一惊,壬午军乱之后,日本因为大商的插手干预,并没有取得在汉城的驻军权。如今突然带着如此多的士兵,进入宫中……谁都知dào

事情不一般,可是面对日本人黑洞洞的枪口,所有人都开始保持沉默,不敢多言。

“陛下,请恕外臣来迟!”竹添进一郎对着朝鲜高宗一施礼。

高宗等人明知有问题,这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把戏演下去,道:“多谢,竹添进一郎公使先生及时援手,日后本王定当重谢。”

竹添进一郎笑着道:“陛下您客气,维护朝鲜稳定和王室安全,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理应尽的义务。”

日本兵把景佑宫内外围得严严实实,金玉均一看形势稳定下来,暗中给一帮人使了个眼色,待他们离去之后,终于走到李祖渊等四名守旧派大臣面前,道:“现在情况危急,我也是不得已,才请日本兵前来护驾。你们身为国家的营使,理应出宫保护陛下才是。”

这四名守旧派大臣犹豫片刻,才点点头,信以为真地匆忙离开景佑宫。可到宫门时,就被暗中埋伏的开化党刺客全部杀死。

金玉均看着四人离去的背影,一阵冷笑,然后在景佑宫外,道:“陛下有令,召左议政闵台镐、右议政赵宁夏、总管海防闵泳穆速到景佑宫见驾议事。”

这三人都是事大党的坚定成员,其中赵宁厦跟大商关系密切。金玉均这也是假传王旨。

当太监来到赵宁厦家中的时候,赵宁厦正在与一人商谈事情,而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大商朝鲜分公司的金植英。

“怎么样?我们大商的条件,赵大人可愿意接受?”金植英放下茶杯,看着面前的中年人。

赵宁厦显然心中甚至犹豫……

“是生是死就在这一晚了……”金植英冷笑道,“大人可想明白了,我们大商的实力想必你也清楚,愿意在朝鲜帮zhù

我们的,可排着长龙呢。只不过之前与赵大人合zuò

甚为愉快,董事长才让我询问您的意思。”

“这个……”赵宁厦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活像热锅上的蚂蚁。

二人正说话的时候,宫里传旨的小太监来到赵府。赵宁厦只得出外迎接,高声道:“大王召右议政赵宁厦大人觐见!”

赵宁厦低着头,坐在座位上,仿佛没听见。

小太监此时纳闷,旋即又宣读了一遍,道:“大王召右议政赵宁厦大人觐见!”

赵宁厦还是没有反应。

小太监急了,道:“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赵宁厦忽然抬起头来,对着下人摆摆手,道:“请小公公去下去喝茶。”

小太监还想反抗,旋即就被一帮五大三粗的下人捂嘴拉出屋外,至于最后是什么下场,那就不得而知了。

金植英这时从后堂走了出来,笑道:“莫非赵大人还下不了决心?”

赵宁厦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进退两难,十分的犹豫。可就在此时,一名家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大惊失色道:“大人,左议政闵台镐和总管海防闵泳穆在宫门前遭人行刺,现在双双身亡了!”

“什么!?”赵宁厦立kè

从椅子上站立起来。

金植英此时大笑道:“看来大人是下定决心了!”

原本侍候在高宗身边的宦官柳在贤,忽然被金玉均等人强行带走,之后丢了性命。高宗对此视若不见。在开化党主导下,赵宁厦因为违抗王旨而被免除了官职,并且被判了斩立决,如今正派兵前往捉拿。

话说大清驻朝商务委员陈树棠从邮政局回到公署后,立kè

就知dào

了开化党政变的消息。袁世凯即带队至邮政局,却寂无一人。又至宫门巡视,宫中亦无动静。汉城街道、宫墙四周亦无一人。看时间不早,他才收队回营。

这时金允植找上门来,此人就是之前被派往天津学习技术那一批朝鲜青年的领头人,因此与情营关系良好。

“大人不好了,以金玉均为首的开化党人发动政变!”

房间里现在有提督吴兆有,总兵张光前,大清驻朝鲜商务委员陈树棠,还有袁世凯,以及聂士成等人。一听此言当即大吃一惊。

“如今日本兵已经占据了王宫,若是强攻,必然会因此误会……”袁世凯此时建议道。

吴兆有和张光前觉得有理,不过他们二人也拿不出什么办法。后来还是袁大头出的主意,道:“这样,我们向高宗上书,要求与日人一样派兵保护,同时立kè

向天津请示该如何处理!”中朝间的公文都要靠北洋的兵船送到天津的北洋衙门,往来一次需yào

好几天时间。如果按常规请示,重大事变的应对决策必由清廷最高层来拍板。

正当众人在军营中商议事情的时候,汉城王宫方向忽然传来剧烈爆zhà

声,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吴兆有站起身来,对着手下人问道。

袁世凯连忙给亲卫使了个眼色,有人立kè

出去打探消息。

屋内忽然变得极为安静,静的可怕,坐在位置上的袁世凯皱着眉头,自己一定是忽略了什么事情。日本人和朝鲜人的开化党新军都在王宫,我们大清又没人动手。此时谁还能对朝鲜王宫发动攻击呢……

袁世凯突然间恍然大悟,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此时跑去打探消息的士兵终于跑了回来,满头大汗,呼哧带喘地回报道:“报gào

诸位大人,朝鲜右议政大臣赵宁厦正带着……”

“说!”

“带着东北自治区保险队,近三千人发动了对王宫的进攻。”

“什么!?”

所有人都吃惊不小!

“现在情况如何?”

那士兵张口结舌,面红耳赤,跟见了鬼差不多,道:“全……全……全杀了!”

整个朝鲜王宫随着保险队的推进变成一堆瓦砾,沿途所见只要是抵抗的朝鲜人,一律格杀勿论,而日本人就更不用提了。

金植英此时谈笑风生地与赵宁厦说着话,不赵宁厦显然就没有这个兴致了,神色黯然。他们现在在保险队的后队中,有专人保护。席本雄带兵发动攻击,事实上,现在整个王宫都被保险队包围。

“三千人……”赵宁厦怎么也没想到,东北自治区竟然在朝鲜来了这么多人。而这个数字只有一个意思,朝鲜天变了!

“以后赵大人就是朝鲜的总督了,我们还要精诚合zuò

啊!”

赵宁厦管怎么说也是朝鲜人,看着自家王室被人屠戮,心情可想而知。

金植英背手而立,此时笑道:“赵大人,我知你心情。不过我在此倒是要问您一个问题。”

“金经理请说。”赵宁厦很恭敬。

“客气……我问得很简单,我们该如何评价一个zf,是好,还是坏呢?”

“这个……”赵宁厦猛然间还真说不出一个标准。“还请金经理指教。”

“很简单,我们董事长说得了,标准只有一个,就是看这个zf是在为民谋利,还是在与民争利!”

“为民谋利,还是与民争利?”赵宁厦思考了起来。

“赵大人,您觉得你们的王室,是在为民谋利,还是在与民争利呢?”金植英一阵冷笑。

赵宁厦陷入沉默,无法回答,因为一切都显而易见。

景佑宫已经乱作了一团,金玉均与日本公使竹添进一郎站在一起,焦急道:“公使先生,外边发生了何事?”

竹添进一郎脸色铁青,道:“八嘎,是大商保险队,他们对王宫发动了攻击。”

“怎么会是他们?”金玉均感觉难以置信,如果清国人发兵他还能理解,可是大商为什么要发兵呢?

竹添进一郎不说话。

高宗这时传唤金玉均,见到人后立kè

道:“金爱卿,这外边是发生了何事?”

“启禀陛下,是大商保险队谋乱,发动了对王宫的攻击。”

竹添进一郎安慰道:“陛下放心,我们大日本皇军一定会保卫您的安全的。”说着这位日本公使给手下士兵使了个眼色,几名日本兵冲了上来,立kè

接管了整个景佑宫的防务。

开化党的洪英植此时怒道:“你们要做什么?”

“保护你们陛下的安全,怎么,洪大人还不同意!?”竹添进一郎看着洪英植冷笑道。

洪英植与金玉均不同,虽然他是开化党人,但是他坚决反对让日本人参与进来,但是眼下的情况,完全轮不到他们反抗。洪英植看了一眼,竹添进一郎身边的金玉均,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一跺脚,转身离开了。

在这个过程中,朝鲜国王李熙表现得很老实,而闵妃抱着自己的儿子,与一帮女眷一起,在旁边默默掉着眼泪。

竹添进一郎站在景福宫外,与高山孝云少佐一起谈论着眼下的情况。

“竹添先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抵挡住大商保险队进攻的!在亚洲,我们大日本才是第一路军!”

竹添进一郎一笑,道:“这个我完全放心!早些时候,要是把全部士兵都带进来好了,这样把握也能更大些!”

高山孝云不以为意道:“五百士兵足以,剩下三百人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发动内外夹击。

竹添进一郎对打仗并不是很懂,觉得高山孝云说的也很有道理。可就在这时,手下一名大尉跑了过来,一脸慌张之色。

“大队长,大商保险队攻过来了!他们火力十分凶猛,而且……”

正说一枚炮弹忽然从天空滑落下来,在距离三人十多米的地方爆zhà

,竹添进一郎和高山孝云到是无碍,不过挡在他们前面的那名大尉,此时却是浑身是血。

“八嘎!”高山孝云立kè

吩咐手下士兵进行救治。

在宫墙附近的日本兵这时已经开火还击,不过宫墙外奇异的嘶嘶声,让被打成了残肢碎肉的日本兵,仿佛有了一种在撕扯破布的错觉。

日本人带进来的两挺加特林机关枪开始在宫门处发动反击,保险队的攻势一时间倒是被减缓下来。

高山孝云脸上带着狞笑,在第一线指挥,道:“保持射速,不要让他们有露头的机会!其他人给我狠狠的打!让他们明白,我们才是亚洲第一路军!”

席本雄负责指挥此次行动,见到日本人的加特林机关枪开始发威,冷冷一笑,对着身后的迫击炮连道:“把宫门给我轰塌!让那两挺机枪闭嘴!”

那连长一笑道:“放心,小菜一碟!”

经过计算,十多门迫击炮开始同时发威,第一轮试射之后,开始调整,紧接着就是三轮速射。本来就不高大的景佑宫宫门已经成了一堆瓦砾。日本兵的惨呼声传出去多老远,高山孝云这时也横尸当场。

席本雄看了一眼,然后吩咐道:“机枪进行火力压制,吹号!”

当冲锋号响起来之后,原本隐蔽起来的保险队员开始发动冲锋,没有了重火力支援的日本士兵虽然能力都还不错,但是在保1式卡宾枪的连射之下,连拼刺刀的机会都很难找到。刚一路面,就被保险队员一梭子扫到在地。而大商保险队向来没有留下俘虏的传统,一见敌人被击倒,第一反应就是上去补枪。

五百名的日本士兵,在三千大商保险队士兵的围困下,并没有泛起多大的浪花。竹添进一郎一见眼前形势不妙,立kè

就开始收缩队伍,把还剩下的一百多人,全都集中进了景佑宫的大殿之内。他们把朝鲜国王李熙当作了最后的保名牌,不认为保险队会对景福宫大殿动手。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金玉均此时对着大商保险队喊道。

景佑宫的宫墙全部失守,保险队员沿着宫墙开始架设支撑火力点。这边金玉均刚一喊话,大商的狙击手直接一枪就打中了他的胸口,这位开化党的党魁当场毙命!今天本该是他最荣耀的一天,没曾想却成了来年的祭日。不过一年之后,应该没人会为他扫墓烧纸。

其他人一见,都吓了一身冷汗!景佑宫里的女眷开始嚎啕大哭。

竹添进一郎这时把心一横,大声道:“来呀,请陛下出去谈判!”

剩下的日本兵听到命令,直接冲上来,把已经瘫软无力的朝鲜高宗架了起来。这时,高宗的护卫想要救驾,却被日本人直接开枪打死。眼下的情况,日本人也顾不上许多了,摆明了就是要拿高宗当人质,以此作为与大商保险队谈判的筹码。

“你们听着,我是日本公使竹添进一郎!”竹添进一郎的汉语并不太好,不过现在也顾不了许多了。“这位是朝鲜国王陛下,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还不给国王见礼。”

席本雄看着,他真以为自己见到了神经病,一个外国国王还想让我们见礼?

李熙此时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赵宁厦……这倒不是李熙眼神好,只是在大商一群穿着军服的士兵中间,忽然出现一名穿着朝鲜官服的朝鲜大臣,当然很显眼。

“赵爱卿,速来救驾!”李熙也顾不上所谓的仪态了,活命要紧。

本来不喊还好,结果喊完之后,赵宁厦的脸上却带出鄙夷之色。就在今晚,他也算重活了一次,要不是大商的金植英找上门来,他恐怕也和左议政闵台镐和总管海防闵泳穆一起被开化党刺客杀死在宫门前了。

“我要被杀的时候,你关心过,过问过么?”

金植英此时在赵宁厦耳边轻声道:“《孟子*离娄下》曾有言道:‘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听完这话,赵宁厦眼角一挑,没说话,直接转身而去。

金植英嘴角带出了一丝冷笑,忽然高声道:“日本劫杀朝鲜国王,如今罪证确凿!……来呀,提朝鲜国王报仇雪恨!”

李熙懂得一点汉语,竹添进一郎也懂一点,两人都是在震惊中相互对视,眼神中都残留着最后的难以置信。不过此时已经子弹纷飞,国王也跟普通人一样,挨了子弹也会死。当袁世凯等人带着清兵赶到的时候,景福宫已经被大火吞噬。

金植英看着面前的一帮大清武官,略作哀容道:“日人嗜杀成性,当我们受赵大人邀请前来营救朝鲜国王的时候,国王还有闵妃等人已经被失去理智地日本人屠戮一尽。”

吴兆有看着金植英,盯着他的双眼,金植英看着他,带着微笑。

在场的人谁都不是缺心眼,谁都明白金植英就是在空口说白话!不过,这事也没有揭穿的必要。

“你们准bèi

如何处理这件事?”陈树棠这时开口问道。

“竟然朝鲜的满朝文武大员只剩下赵大人一位,当然就又他来负责管理目前的朝政。不过为了防止日人借机侵犯,赵大人已经同意让我东北自治区,第三步兵师,第三炮兵师进驻朝鲜接替朝鲜防务。还望几位大人见谅。”

赵宁厦这时终于收拾了心情,补充道:“各位大人请放心,大清在我朝鲜的利益将完全得到保障,其他各国的利益也是如此。当然……如今我们也和日本结下国仇,此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当天色放亮之后,汉城的居民听了一夜的枪炮声,一个个心惊胆颤地过了一宿。各国公使也听了一夜的消息,不过当赵宁厦宣bù

日本人偷袭王宫,在景佑宫屠杀了包裹朝鲜国王在内的大部分人员时,一个个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本能地感到怀疑,但是从景福宫外围抬出的一具具日本兵的尸体,明明白白地向所有人昭示着事情的真相。

开化党勾结日本人发动政变,谋反!

一夜未睡的赵宁厦,有些憔悴,对着前来问候的各国公使道:“日本人在汉城没有驻军的权利,而如今缺有数百士兵在他们的公使竹添进一郎的带领下进入王宫内。现在还有三百士兵待在汉城外,我已经请求保险队进行围剿。”

美国公使这时想说话,无意中发xiàn

大商保险队的席本雄正目带凶光地望着自己,忽然才想起,正是在自己的撮合下,开化党人才从自己国家的商人手中那边购买了三百支火枪。一念至此,他终于很明智地老实下来。

“从今天起,朝鲜将处于东北自治区的保护之下,以防范日本的威胁!而鉴于眼前的情况,经过与朝臣们的会商,朝鲜暂时由我来进行监政。待局势平稳之后,再由全体国人决定未来朝鲜一切事务。”

当消息传回天津之时,李鸿章也是久久说不出话来。后来想想,把驻扎在朝鲜的军队全部撤回,也省得跟东北那帮土匪发生冲突。

“下手还真狠啊!”

日本则是另一番景象,伊藤博文出来灭火,坚决不承认曾向朝鲜派兵,并且称朝鲜国王死得蹊跷,要求彻查。不过他的要求在大商的海军舰队和空军飞艇大队出现在对马海峡的时候,消失无踪。

最后虽然不承认朝鲜国王为日本公使所谋还,但还是捏着鼻子赔了朝鲜一百万两白银。

朝鲜国内一片反日之声,偶尔出现的几点质疑,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不见。朝鲜的命运已经注定,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同化之后,他们会成为大商的一个族,而不再是一个国家。

王一相信,也许对朝鲜王室来说这并不公平,但是在东北自治区的治理下,朝鲜百姓应该能过上比王权下更好的生活。至于那些心王权的人,王一并不在意。

这世间本无公平,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不公平对抗不公平。

第一百三十三章 供女

朝鲜将会进入东北的版图,而不再是以一个藩属国存zài

,这是王一制定好的策略。朝鲜于中国而言,狗狼之国。或为狗,摇尾乞怜,或为狼,不是哈士奇。

当然,朝鲜与之前东北所扩张得到的广袤领土都不同,这里人口要多上许多,因此问题也要多许多。不过因为安东的存zài

,大量朝鲜纺织女工早已经开始进入东北范围进行工作,同时工厂还利用晚上时间进行汉语培训,所以朝鲜北部的整合其实早已经开始。

赵宁厦监国的第一条政令,就是为应对日本的威胁,请求东北自治区派兵进驻。王一直接弄去了两个师,然后开始在各地修建基地,同时开始招募朝鲜兵员。而海军开始正式进驻釜山,仁川,元山,建立军港和造船厂。

第二条,成立新zf,面对全国进行招募考试,择优录用,然后在东北接受培训。

第三条,就是修建联通安东和海参崴两个方向的铁路网,本来这事一定会受到事大党的全力反对,不过这些守旧的老头子,现在都成了金玉均手下的亡魂。而剩下的那些人,在赵宁厦,金允植,鱼允中的全力压制下,也没了往日的气势。因此已经不足为虑。

第四条,广开新学,选拔青年去东北留学,推广汉语教育,将汉语定位官方语言。

第五条,建立与东北自治区接轨的新型税制。

第六条,鼓励工商业发展。招募民众去东北务工,劳务输出。

第七条,推广新型农业和牧业。

第八条,选派民众代表去东北进行旅游访问,促进民间交流。

现在所有国家都看出来了,朝鲜这是要加入东北自治区啊。现在朝鲜内部声音颇为杂乱,有同意欢喜者,有愤慨反对者,不过更多的朝鲜普通民众是在冷眼旁观。

王一不在意冷眼旁观,一旦利益链条被建立起来,关系也就建立起来了,在辅以相应的政策,加之方便的陆地交通交流。在这个有铁路和飞艇的年代,朝鲜离东北很近,进到比大清大多数地方都要近。

关于朝鲜的事情清廷并不想和东北过不去,因为南方还要依仗所谓的南洋舰队。原本在朝鲜的一千五百人,如今全部撤回,连袁世凯都被调往北越战场。

半年后,赵宁厦正式宣bù

申请加入东北,后来*经过杨秋兴和政议局商议同意,然后在当年的人民*上进行审议,最后终于获得通过。从此朝鲜成了东北自治区的一部分,而赵宁厦也成了东北自治区的名誉副总理。

这些事情不过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王一没有过多过问。此时他正在和两个丫头谈论,柏林西非会议的事情。

“英国人当初怎么会邀请我们去参加这个会议?”沈雅芝靠在王一怀里,奇怪地问道。

“还不是我们手里的抗生素闹的,不过因为我们给了他们配额,所以英国人才邀请我们的。”

千佳看着王一,一脸不信。

王一这时笑了起来,揽住丫头的小蛮腰,道:“好吧,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在美国的盟友杰克*史派罗几年前曾经资助过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做约翰*洛兰,不过后来改了名字,成了现在亨利*莫顿*史丹利。”

“这人是干什么的?”

“他是英裔美国人,职业是记者,供职于《纽约先驱报》。因为前往非洲搜寻失踪的冒险家戴维*利文斯通而闻名于世。1874-1877年间,他从桑给巴尔岛出发,深入大陆,环绕维多利亚湖,至坦噶尼喀湖,过卢阿拉巴河,下刚果河,穿过乌干达等地,直达大西洋南岸。1878年的时候,欧洲那边成立了所谓的国际刚果协会,起初的目标是注重刚果地区的经济发展工作,不过后来被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二世买通,成了以慈善为幌子的*扩张组织。当然如今这位国王,也是我们的合zuò

者之一。”

王一此时起身,从一旁的书桌上拿来了一张地图,之后给两个丫头指点起来,道:“1879年,史丹利再回到刚果,这次他不再是为探险,而是作为利奥波德二世的探子,谋求建立一个刚果的国家。同时,法国的海军军官皮埃尔??萨沃尼昂??德-布拉柴到达刚果盆地西岸,并于1881年在布拉柴维尔(今刚果共和国首都,金沙萨)建立了法属殖民地。而葡萄牙由于曾经与刚果帝国签署过条约,所以在1884年2月26日与英国签署条约,希望阻止刚果协会扩张到刚果对大西洋的海岸线。除了以上国家,其他欧陆国家也想在非洲建立殖民地。法国在1881年占领了突尼西亚和今刚果共和国的领土,又在今年得到几内亚。1882年,英国占领名义上属于奥斯曼帝国的埃及,并因此控zhì

了苏丹与部分的索马里。在1870年与1882年,意大利夺得厄立特里亚。德国也在今年把多哥、喀麦隆与西南非(今纳米比亚)纳入为他的保护国。”

“那我们参加会议有什么好处?”两个丫头现在也习惯了王一的思维,没好处,他是不会去的。

“这次柏林会议利奥波德二世成功就有关非洲贸易之事,说服法国与德国。在葡萄牙的倡导下,德国首相奥托*冯*俾斯麦邀请了奥匈帝国、比利时、丹麦、俄罗斯、法国、荷兰、葡萄牙、瑞典与挪威(挪威在1905年前以共主邦联之关系属于瑞典)、西班牙、意大利、英国与奥斯曼帝国,再有就是我们一共十四国代表参加柏林会议,以达成共识。不过真zhèng

唱主角的却是英国,法国,德国,葡萄牙。会议首先要解决的是刚果问题,而这里面我们算是比较特别的。因为我们与英国关系良好,与德国关系也很不错,但是与法国关系敌对。而比利时利奥波德二世在刚果的权益有40%其实是归我们所有,因为亨利*莫顿*史丹利爵士在非洲的探索活动,我们也是主要资助人之一。”

“这么说,我们在非洲也有领土了?”

王一摇摇头,道:“没有,我们暂时还伸不到那么远的地方。”

“那倒是可惜了……”两个丫头完全没有丝毫成为*头子的觉悟。

“没什么可惜的,虽然无法获得领土,但是我们可以利用手中的筹码做许多事情。现在法比和葡为争夺刚果河(今扎伊尔河)流域发生矛盾。英支持葡的要求,但遭到德法反对,这些国家对英国在非洲的扩张充满戒备。”

“我怎么听着这关系有点乱,我们是被英国邀请的,他和葡萄牙一起对抗的法国和比利时。而我们和法国是敌对,但是和比利时又是开发同盟……”

“就是这样……不过这次柏林会议今年应该不会有结果的,明年还差不多。”

王一对非洲表现得很平静,但实jì

上则不然。至少在马达加斯加,王一就通过旗昌洋行与当地的领导人赖尼莱亚里沃尼取得了联系,提供军事装备,武器弹药,还派人进行军事训liàn

,以对抗法国人的殖民入侵。而作为回报,马达加斯加向东北运送了大量初级农产品,还有石墨。当然,最受两个丫头喜欢的,就是各种宝石。

除此之外,王一在1882年获得了布尔人,英国人和德国人的同意,在阿扎尼亚,也就是后世的南非。目前的德兰士瓦共和国首都比勒陀利亚东北33公里处,取得了附近400多平方公里区域内的土地。代价是五万英镑!同时附加的条件是,大商向这里的提供大批包括阿司匹林,多种抗生素和胰岛素在内特供药品,并且修建了一所新式医院。这年头,大商的药品在国外跟黄金的价格差不多。当然为了安全,王一还是派出了一支两千人左右的保险队,配备了相当的重火力。省得一些人太过眼红,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除此之外,平民也有一万来人。

这片区域在后世有个名称叫做普列米尔,是世界著名的超大型金刚石矿床,南非最大的金伯利岩岩管,因为产出了3106克拉的浅蓝色名贵巨钻库利南(Cullinan)和599克拉的百年钻(Centanaryme)而闻名于世。

在普利米尔之外,王一在1879年以英商查理*法玛的名义在瓦尔河上游地区购买了3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价格极其便宜,目前已经回到王一名下,作为农场正在被耕种。王一派在那里的保险队从最初的五百人,增加到现在有了小三千人的规模,平民人口也接近两万人,而且规模还在日渐扩大。从这里出产的粮食供应附近英国人,布尔人,还有德国人。当然只要出得起钱的,大商都卖。因为价格合理公平,所以受到点当地各方势力的欢迎。

这里在后世也有个名字——约翰内斯堡。

王一今年的目标就是将两块临近的非洲领地连在一起,目前工作正在进行。

与欧洲国家的殖民统治不同,王一的大商在非洲奉行的是平等互利的外交政策。虽然也称不上好人,但是在一群欧洲匪徒中间,倒是显得鹤立鸡群,别树一帜。因此也博得了非洲本地黑人的好感,又因为大商对非洲领土没有丝毫要求,至少表面上没有,所以布尔人对大商也没有戒备。总的来说,大商在非洲经营得不错,所有行为都与商业农业有关。目前不过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前面提到的两颗巨钻都已在普列米尔被找到,皆被安全送回国内。秉着财不外漏的古训,这件事情短期内肯定是不会向外公布了。而约翰内斯堡的金矿,王一短期内还没有开采的打算,至于什么时候开采,海军能够开过来之后再说吧。

1884年12月24日,王一带着两个丫头一起参加大商工业实验室一帮老外举办的圣诞晚宴。如今的工业实验室,科研人员的总数已经接近一万人,涉及科技发展的各个方面,其中四分之三是外国人,而这些人中也有四分之三的人数加入了东北自治区。而目前排队申请加入的外国人,仅王一知dào

,就有两千人。

现在的圣诞节也已经有了后世的气氛,中国人作为一个喜感民族,基本上别管哪地方的洋节,都能过上一过。当然,对着穆斯林说圣诞快乐的,也大有人在。

沈丫头现在正在举办慈善募捐,她现在把大商灯泡厂的所有事情都推到了童千佳身上,自己则全力投入到了红心会的慈善事业中去。东北各地希望小学的建立,医院的建立,贫困家庭的扶持,戒烟毒等等。总之和公益有关的事情,丫头都会全力参与。她目前的社会声望,甚至隐隐有了超越东北自治区总理杨秋兴的趋势。在民众中口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有了个红心娘娘的外号。

今天这个场合,沈丫头当然不能错过开拓自己慈善事业的机会,因此一来就很活跃。老外倒是对此非常支持,捐献的额度不断提升,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总捐款已经达到了三万银元的规模,远超王一的预期。

千佳此时笑道:“先生,我现在在大商照明一个月使劲努力,赚回来的也不过五十万银元而已。可雅芝姐这才多长时间,就弄到三万银币了。”

王一一笑,道:“行了,你也别羡慕她了。对了,你们的气体激光项目进行得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千佳有些垂头丧气,道:“还在做,好麻烦!”

“没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总会有突pò

的时候。”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这时楚原说总理杨秋兴来了电话。王一纳闷了,这货怎么把电话打到工业实验室来了。

“我是王一!”

“先生好。”

“你丫的找我啥事?别说你是想和我说圣诞快乐的。”杨秋兴是王一的文班学生,所以私下里王一跟他说话从不客气。

“先生,圣诞快乐!”杨秋兴故yì

和王一开玩笑。

“别竟来没用的,说正事。”

“是……是……是……”杨秋兴此时笑了起来,王一本能地觉得不怀好意。只听他道:“这不月初的时候,我们不是帮zhù

朝鲜平定了开化党的政变么!”

“嗯!”

“那边那位监国赵宁厦如今是食不知味,睡不安寝,就怕咱们玩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那套。后来为了安他的心,大商朝鲜分公司的总经理金植英,给他出了个主意……”

“什么主意?”王一的不安感觉越来越强烈。

杨秋兴大笑了起来。

“你这乐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他们还要贿赂我?”

“不愧是先生!一猜就中!”杨秋兴感叹道。

“贿赂什么?给钱……我擦泪,不会是美色吧!”

杨秋兴爆笑,道:“赵宁厦从朝鲜收罗一番后,找到了四个丫头,给您送过来了!”

“啥?”

“估计现在已经到您办公室了……先生,您好好享用啊!”之后杨秋兴直接挂了电话。

尼玛,坑爹呢是不?不知dào

我家里已经有俩了!你弄一个来也成啊?这么多人的,谁受得了啊?

回到童千佳身边,沈雅芝也结束了募捐,看来挺高兴。不过看着王一的表情,奇怪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一一想也别瞒着了,于是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朝鲜监国赵宁厦为了安心,从他们那边找了四名……”

“四名什么?”有时候也不得不佩服,女人在这方面的直觉。王一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就立kè

感到了冲天的杀气。

“女孩!”

预想中的暴打倒是没出现,当然也没出现苦情大悲戏,两个丫头更多是好奇。不过王一那更多的是失落……

“我说你俩不吃醋?”两个丫头笑着摇摇头。

“不心疼?”

“为什么要心疼?”沈雅芝表情耐人寻味。

“你未来的相公我,可是要为国捐躯了!”

两个丫头笑弯了腰,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到晚会结束之后,两个丫头显然对朝鲜送来的四个女孩有着比王一还大的好奇。王一说实话,并没有丝毫的期待。就这年代的审美水平,他可是从老照片上领教过的。再加上传统朝鲜人的长相……王一一闭眼,就是一个激灵。

返回学校办公室后,金植英正在这边等着呢!一见王一回来,这货立kè

迎了上来,笑道:“见过先生。”

王一也不知dào

说他什么好,摆了摆手。

金植英这时又开始给两个丫头行礼,道:“见过二位小姐。”

“免了,免了,新来的人呢?”沈雅芝笑问道。

“在屋里。”说着金植英一开门,里面坐着四名穿着朝鲜传统服装的女孩。

王一看了一眼,发xiàn

年纪都不大,十四五岁,长得倒是……嗯,金植英这小子不错!我喜欢!

四个女孩一看王一走了进来,而且身后还跟着金植英,立kè

就知dào

了他的身份,起身行礼,没想到说的还是汉话,齐声道:“奴婢见过大人!”

王一一皱眉,道:“以后别让她们称自己奴婢,说自己名字就可以了。”

“是,先生。”金植英知dào

王一的脾气,对玩虐没爱好。转过身来,对着四名女孩,道:“跟董事长介shào

一下自己的名字。”

“奴婢金允儿。”“奴婢林泰熙。”“奴婢韩秀晶。”“奴婢姜佳仁。”

其他三个女孩不敢看王一,只有第一个金允儿偷看了一眼。不过看到王一也在打量自己,立kè

吓得低下了头,脸色通红,心如小鹿乱撞。王一穿着一套自己根据后世款式定做而来的休闲西装,只是在这个年代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

四个女孩春兰秋菊各有所长,真为难赵宁厦怎么选的,估计也是怕把握不住王一的口味,所以一样来了一个。

“她们会说汉语么?”沈丫头这时和童千佳走了进来,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四个女孩,完全一副大妇风范。

“只会一点点,现在还在学。”金植英恭谨答道。他可不敢表现太过张扬,毕竟今天往先生身边送女孩子,一个不好就把面前二位给得罪了。

“这样啊!”

“小姐放心,她们的语言有专人进行训liàn

的。”

“识字么?”

“也在学。”

“语言和文字倒是要抓紧了。”沈雅芝道:“怎么也要先学会汉语,不然根本没办法进学校上课读书。”

“是!属下会加紧的。”

“那就让她们先跟我们一起回家吧。”千佳这时道。

“是!”

王一在一旁看得有些傻眼,心说这是怎么个意思?我这正主还没拍板呢,这两个丫头就定下来了?

“先生还有什么问题?”看到王一欲言又止的模样,沈雅芝奇怪道。

王一想想,算了。

如今王一早已经不住在学校内,学校规模十分庞大,住在其中人来人往的得不到安静。后来大商建设的总经理为了拍王一马屁,硬是在距离工业实验室十几里地的地方。引附近的河水扩建一片巨型湖泊,内中只有一岛,名曰:宁岛。

其上戒备森严,都是大商保险队中精挑细选的战士负责执勤,配备着从伊尔76弄下来各种现代武器,总人数三百人,全是王一的亲卫。而附近不远处还有一座空军基地和一座陆军基地。空军每天都有侦查飞艇24小时在附近警戒,一旦出现问题。空军可以在十分钟内赶到现场,而陆军也不过十五分钟而已。

上岛之后,四个朝鲜女孩跟在沈雅芝和童千佳的身后,亦步亦趋,都有点紧张,谁也不敢说话。

王一和金植英说着朝鲜的事情,慢慢地在后面走。

“如今朝鲜已经有了第三步兵师和第三炮兵师,你回去让席本雄从朝鲜人中招募新一个步兵师团出来。”

“是!”金植英拿着小本记录着王一的话语。

“总人数不超过一万六千人,走两步两炮的配制。同时对全体士兵进行汉语教育,这点必须做到。待一年之后,在扩招一个步兵师。”

“这……是不是有点多?按照现在朝鲜的经济能力似乎不足以负担这样多的部队……”

“没问题的,你们放心扩招,我已经和杨秋兴总理说好了,每年的国防财政预算中,会朝鲜进行专门的补贴。”

“两个师团,这钱可不会少啊!”

王一摇摇手指,笑道:“错了,不是两个师,而是每年扩招一个师,最后要达到陆军四个师的规模!”

金植英大吃一惊,想了想,旋即明白过来。“先生是准bèi

剑指东瀛?”

“难不成还留着他们?”

金植英想想,然后坚定地点点头。“这么做也是永绝后患!”

“以后席本雄就是朝鲜总指挥,你负责经济工作。我会让赵宁厦,金允植配合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金植英考lǜ

了一下,道:“是不是能再给我们多派一些人手?”

“可以!”

“还有就是在铁路建设完成之前,是不是能先把空中航线建立起来?”

“这方面航空公司有他们自己的打算,我可以帮你联系,至于具体的事情,还要你自己去谈。”

金植英点头。

“你也要理解航空公司,如今自治区在北方一直与沙俄人交战,那边需yào

大量的物质补给,而铁路目前运力有限,因此航空公司很大的运力都在被用在那边作为补充的。当然,你想建空运的想法也很好。朝鲜目前原始落后,见到我们的飞艇,估计普通民众在心中也会对我们自治区多几分向心力和敬畏出来。”

“先生所言甚是,我也是这样考lǜ

的。”

“这事我尽量帮你协调吧。”王一想想又道:“目前我手头还有一些项目,许多都需yào

大量人力进行生产,你挑几个带回去,在朝鲜建厂。不要太亏待那边的工人,明白么?”

“是的,先生。”

两人说话的时候,沈雅芝和童千佳带着四个女孩已经进了大型的新式玻璃温室,这建筑在四个朝鲜女孩眼中,与传说中的水晶宫无异,里面遍植奇花异草,假山池塘,景色非凡。不过没等几个女孩欣赏里面景色的时候,迎面几条大狗奔了过来,里面有哈士奇,黄金,松狮,拉布拉多。各种奇形怪状的大狗,让四个女孩花容失色。

沈丫头回头一笑道:“不用怕。”说着跟着几条大狗玩了起来,千佳也跑了过去。

这时从主楼侧门内走出两人,一男一女,都是人到中年,西式管家打扮。其中男子是名英国人,身材高大,虽然在说汉语,而是鼻音很重,但很有气势。女子则是大清人,年轻时应该颇具风韵,只是如今脸上少了几分表情,看起来有些严厉。

“小姐回来了。”两人给沈雅芝和童千佳施礼。

“弗兰管家好,寒云管家好。”两个丫头给两个管家还礼。

王一现在也算腐败了,家中请了个英国管家,而寒云则是从皇宫里出来的,后来又在欧洲接受过贵族教育。她是大商专门培养的一批礼仪师中的一员,现在成了王一的女管家,地位自然非凡。

“主人!”男女管家也给王一施礼。

王一点点头,道:“这四个女孩是朝鲜监国从朝鲜送过来的,你们帮着安排一下房间吧。另外所有一切必要的学习都由寒云管家负责。”

“是!”

四个女孩就这样被安排下来,别看王一家挺大,但其实人并不多,亲卫们也在岛的外围并不到内院来。所以即便是圣诞前夜,整个庄园平常是非常安静的。

主楼是座三层新式建筑,看起来很是简约大方。正厅有一棵圣诞树,闪烁着彩灯,很是漂亮。几名仆人正在摆放餐具,见了王一等人纷纷施礼。

新来的女孩们对这里显然非常好奇,四处张望着,虽然还有些紧张,但是也被这里的奢华所震惊。

因为有专门的女性语言教师一同前来,所以交流上并不是问题。在寒云的带领下,四个女孩去换衣服,毕竟穿着韩服,过圣诞节看起来也有些别扭。

王一则会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之后换了一身宽松的便服,这也是后世的样式。

吃过晚饭后,王一在弗兰地陪伴下又和金植英说了会儿话,因为舟车劳顿,没多久金植英就显现出了困意,于是王一便放他去睡觉。之后他一个人到了书房,从还活着的平板电脑中抄写东西,这活儿他都干了快十年了,可是2TB的资料真不是短时间能抄写完的。

看到两个丫头的房间熄灯之后,王一把偷偷摸到她们的房间,把礼物放在她们床头的大袜子里,这也是每年都会有的固定节目了。

生活就这样平静地度过着,一个月后,朝鲜来的女孩已经能够进行一些简单的交谈。她们发xiàn

自家的男主人似乎与外界传说的并不一样,大商的董事长在东北乃至整个大清那是何等遵从的存zài

。女孩们原本以为王一是个老头子,事实上连赵宁厦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见了王一之后,女孩们才发xiàn

自己大错特错。面前这个长相平凡的男孩,就是王一,就是大商的董事长,外边传中财神和阎王的混合体。

因为不能交流,王一也没和这些女孩说过什么话。他会的朝鲜语,除了阿尼哈撒哟,就是偶吧,查朗依,一类的,显然不太适合与小姑娘们说,否则很是败坏自己的高大形象。

这日夜晚,王一把遗传学一篇重yào

论文抄写完成之后,伸着懒腰长出了一口气,活动活动后,离开了书房。走廊里二灯开一,因此略显昏暗。王一在路过朝鲜女孩们的房间时,隐隐听到了一丝哭声。心中不由一动,看着那个房间的大门,仔细回想了一下,应该是那名叫韩秀晶女孩的房间。

这女孩长得跟后世的金泰熙有些相似,不过还要再美上几分。

王一想了想,便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女孩显然没想到王一会进来,大吃一惊,旋即反应过来,给王一施礼。

“秀晶见过主人。”

屋里没开灯,不过也没拉窗帘,月光透进来,照在窗边女孩的脸上,银色的光晕很朦胧,却让王一产生一种奇怪的错觉,似乎见到了指环王中的女精灵。

王一随手关上了房门,这个动作明显让女孩身体一颤。

王一自己倒是没注意,轻轻来到女孩身边,伸手帮她擦去了眼角的泪痕,之后拉着女孩在床边坐了下来。

“你为什么哭呢?”

韩秀晶低着头,不敢说话。

“想家了吗?”

这句话女孩似乎听明白了,点点头。

王一这时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天上的月亮,也是长叹一口气。

“我也想家啊。”

女孩以为自己听错了,所以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王一转过身来,靠着窗台,笑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看来这段时间女孩的汉语水平确实提高很快,旋即便用有些生硬的汉语回答道:“都没了,被坏人杀,杀没了。”

王一一皱眉,略带不喜道:“赵宁厦做的?”

女孩连忙摇摇头,用生涩的汉语回答道:“赵大人……是……好人!要是……没有……赵大人,秀晶就……饿死了。”

韩秀晶此时脸色通红,显然怕王一误会了赵宁厦。

王一一笑,道:“我知dào

了,赵宁厦是好人。”

女孩看王一很和善,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与这样一个异国他乡来的女孩聊天,王一倒觉得满新奇的。

说到底,不同民族的人和人之间,还是有共同之处的,诸如最基本的感情。就像后世来的王一并不喜欢日本人,但是却喜欢日本的动漫,什么虫师,灌篮高手,阿兹漫画大王等等,他也喜欢日本的电视剧,例如《医龙》,《codeblue》,《joker不被原谅的搜查官》。在看这些东西的时候,王一并没注意到里面的主角是日本人这种事,他看的是动漫和电视剧里面的爱恨情仇,恩怨纠缠。这是人性共通的地方,因此也容易产生共鸣,跟一个人爱不爱国没有多大的关系,反倒是跟人不人关系更大些。

1884年就在这奇怪的气氛中离去,如今已经到了1885年。

北越战场如今开始新的变化,清军方面,西线滇军和黑旗军已于1884年10月底进抵宣光城下,正在竭力围攻,可惜进展不大,即便数十倍于敌,依然如此。

东线桂军也陆续补充了兵力,调整了部署:以驻谷松的苏元春、陈嘉所部十八营为中路;以驻观音桥的杨玉科、方友升所部九营为西路;以驻车里、那阳一带的王德榜所部湘军十营为东路,话说这位终于赶到了前线;另以叶家祥所部淮军五营、董履高所部桂军五营驻谅山为后应。此外,马盛治所部桂军六营仍驻新街一带。以上共有兵力五十余营,约二万人。

为了策应西线的军事行动,打乱北圻法军西守东攻的作战部署,清zf曾命令东线清军乘北圻法军转入防御之机,主动出击,先发制敌。但是,潘鼎新根据李鸿章“切勿攻坚伤*精锐”等指示,仅以小规模的出击牵制船头方向的法军,作出一点策应西线作战的姿态。12月16日,中路清军二千人在纸作社(船头东北)伏击法军巡逻部队,毙伤敌军百余人,取得了胜利。年底,东路湘军进至船头东面的丰谷,准bèi

配合中路进攻船头。

1885年1月3、4两日,法军终于开始有所行动!丰谷清军突遭法军四千余人猛烈攻击,王德榜督军苦战,死伤颇多,因缺少后装枪,而且子药已尽,势难抵御,于是被迫丢弃大量物资,撤回车里。潘鼎新恐法军由那阳迂回苏、王两部之后而攻取谅山,急忙从谅山调淮军两营守那阳,并要求清廷迅速增援。

在此以前,两广总督张之洞也认为法军专注谅山,“桂军各道分防,兵力尚薄,必应由东路再增劲兵,以收犄角夹击之效”,于是有了这番说法,一位老英雄才得以再次出世。

他就是冯子材!

话说自从刘坤一对他排挤打击,张之洞暗中使力,广西巡抚徐延旭也因为他曾经弹劾过自己,上任伊始,就把他侄子冯兆金撤职斥退,向他示威之后。这位65岁的老将,终于怀着“为有老罴(pi二声)卧当道,肯教牧马渡临洮”的愤戚心情解甲归乡。

不过他老家钦州毗邻越南,法国侵略军步步进逼,窥视南疆的消息不断传入他的耳中,也容不得这位“御外性至强的沙场老将骑驴长啸返江乡,闲看时贤补时局”。他忧心国事,多次派人深入越境,探听法人虚实。

可等到1884年3月北圻失守,黄桂兰畏罪自杀,徐延旭上京当了替罪羊,死在半途中后,清廷担心地除了台湾之外,还有路上人手的缺失。此时终于有人想起了冯子材,不过现在朝廷派来的是潘鼎新,这是李鸿章的人,本来*经过慈禧一番整治,淮军的根苗就所剩不多。现在老冯又跑来分权,李鸿章当然不会同意,可是人家一片拳拳报国之心,也不好太过拒绝,于是就找了一个理由,说他年老血衰,不是法军对手,只给了他一个督办高、雷,廉,琼4府25州县团练的名义。

冯子材在一无实权,二无饷源的情况下,几个月间,成立了9个州县的团练,其中他亲自挑选和训liàn

的500名钦州练勇成为日后“萃军”的骨干。

等到1884年5月的时候,张之洞就任两广总督,先赶跑并且间接逼死了张树声,之后就想起给淮军找麻烦的事情。虽然他在京城时,为保了徐延旭当上广西巡抚,没少给冯子材在慈禧面前进义正言辞的谗言,可是毕竟没有当面撕破脸。加之冯子材主动上书,要求统率1.5万军队,从钦州进入越南东北的广安,海阳,开辟陆路第三战场。张之洞一方面欣赏这个大胆的想法,另一方面也想给前线的潘鼎新找点麻烦,于是就同意了这个要求。

可是没等冯子材出发,前线就情况大变。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东西皆受挫

因为形势急转直下,张之洞终于还是让冯子材进入越南战场。

冯子材部被称为萃军,因为冯子材字萃亭而来。子材统率的萃军,纪律严明,部队行军打仗,严禁扰民,违者都要以军法严处。萃军行军之前,往往先派炊事班到前方地点先去熬粥做饭,等大军来后及时的打尖充饥。在一般情况下,冯子材不准士兵沿途买卖,以防止发生纠纷。在晚上宿营的时候,萃军都是自己搭建帐篷,禁入民房,不得骚扰沿途百姓。萃军官兵如要外出,必须要持有军官发的手令,有违令者,处斩。冯子材还发布严厉的四斩令:“拦路*者斩,强奸妇女者斩,偷牛偷猪者斩,拐卖人口者斩。”

虽然在王一看来这都是军队应该做到的事情,但是在当时清军来说,考lǜ

到他们的后勤补给条件,萃军就已经是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精锐了。要一群拿枪饿肚子的士兵不杀人放火,填饱肚子,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今天沈雅芝被要求去参见盛京第一中学的开学典礼,同去的还有韩秀晶和姜佳仁。王一此时正在和千佳,金允儿和林泰熙一起说话。四个朝鲜女孩被平分给了沈雅芝和童千佳当侍女。当然,也共同伺候王一的起居。

楚原这时走了进来,道:“大人,北越战报。”

冯子材率粤军十营,总兵王孝祺率淮军、粤军共八营,分别由钦州、梧州起程,经由广西赴越。由于谅山吃紧,冯子材以八营由上思州直接入越,协同王德榜部守东路;自率两营赴龙州筹办粮饷军械和招募新兵。王孝祺部中途哗变,溃散近半,至龙州时不及二千人,说来这人,也算是奇葩了。

1885年1月底,法军第一、第二旅主力七千余人,在船头一带集结完毕,准bèi

转守为攻,向广西边境大举进军。波里耶此时也终于能够化被动为主动,他扬言要分两路前进:一路攻谷松,一路攻车里。实则全军指向谷松,并力进攻中路。

潘鼎新希望阻止法军进攻,命中路清军,包括新配属的董履高部五营,前出到竹山附近高地设防。

2月4日,法军集中炮火轰击竹山清军营垒,随即展开猛攻。守军顽强抵御,但因仓卒移防,工事不坚,伤亡甚众,被迫后撤。次日,法军再次发起攻击,守军不支,退守谷松。2月6日,法军在炮火掩护下猛攻谷松,清军被迫撤至谅山南面三十五里处的委坡一带。

中路清军溃败,谅山垂危。

“东西两军相去远,闻调赴援,一日之间号令屡改。”

潘鼎新这时已经完全慌了手脚,朝令夕改,时而令王德榜、杨玉科等部回援谅山,时而令其仍扎原处,时而令其夜袭法军后路,最后又令其飞援谅山,但为时已晚,无济于事了。

就在2月12日,法军攻占委坡,彻底被吓破胆的潘鼎新,心中只记挂着李鸿章的提示——胜不追,败则退。问题是李鸿章说的是在郎甲,船头,那样的前线。如今都到谅山了,还惦记这话,不开玩笑呢么!

当夜,潘鼎新逃离谅山入关,苏元春随之率部退入关内。2月13日,法军未经战斗,即占领了战略要地谅山。至此,法军在东线达到了预期的作战目的,波里耶随即于2月17日率领第一旅约三千人离开谅山,以便经河内赶赴西线,解救被围于宣光的法军。

谅山弃守后,冯子材毅然以守关自任,亲率一营从龙州赶到镇南关,和王孝祺部一起拦截溃散兵丁,并急调协守东路的冯军八个营回守镇南关。可是,潘鼎新竟“告以守关无须该军,令仍顾东路”。此时谅山都没了,还守着东路有什么用,可潘鼎新就是这么混。

2月19日,西路杨玉科部自观音桥、屯梅绕道撤至文渊。杨玉科以主力防守文渊两侧高地,自率一部驻镇南关。换句话说,潘鼎新和苏元春都跑了,现在只有杨玉科被留在了镇南关外!

杨玉科,字云阶,白族,兰坪营盘区沧东乡西营村人,祖籍湖南。祖父杨纯修靠矿业挖矿起家,后来又做回农民。杨玉科长大后自拉团练,与当时首先攻下云南提督所在地大理,并以大理为中心,陆续攻占滇西53座城池,风头强劲的回民起义者杜文秀作战。他曾多次被杜文秀义军打败乃至生擒,又都数次化险为夷。一路战仗打下来,才有了今天成就。不过因为其与起义军对抗的历史站位,所以……在后世历史唯物主义的定位下,地位不是太高。

2月23日,尼格里指挥法军第二旅进攻文渊,杨玉科亲临前线指挥战斗,阻止了敌人的前进。守军浴血奋战,节节抵抗。不过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伪劣产品再次出现了!清军发射的炮弹多未爆zhà

,未能予敌以大量杀伤。午后,杨玉科在指挥时,不幸中炮牺牲,为国捐躯!守军随即溃散,退入关内。法军乘势侵占镇南关,前锋一度侵入我国境内近十公里的幕府附近。

由于兵力不足,补给困难,加之不时受到当地群众武装的袭扰,法军于2月25日炸毁镇南关城墙及其附近工事,退回文渊、谅山。根据波里也离开谅山前的指令,法军在镇南关废墟上立一木牌,上书“尊重条约较以边境门关保护国家更安全,广西的门户已不再存zài

了”。但是,当地军民在同一地方写着:“我们将用法国人的头颅重建我们的门户!”以此作为对侵略者的回答。

战报到此结束,王一摇摇头,给海军总部挂了个电话,道:“我是王一,接商毅。”

商毅的秘书一听,吓了一跳,立kè

道:“您稍等。”

“队长,我是商毅!”

“北洋的太平号姐妹舰,还有南洋最后一艘巡洋舰,现在海试完成了么?”

“刚刚完成,刘步蟾正带人上舰验收呢。”

“暂时先不要把战舰交出去,让萨镇冰带船去台湾加入严复舰队!”

“队长的意思是?”商毅隐隐有了一种预感。

“把法国远东舰队彻底消灭!然后派三千海军陆战队,攻占顺化。”

“可是法军在越南有一万八千多人,我们这点人过去,不一定能防得住吧。”商毅有些担心,法国人毕竟曾经是世界第一陆军,虽然现在逐渐没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真打起来,还很不好说。

“他们不可能一下子集结起来那么多人……算了,也没必要硬拼!这仗看情况,能打则大,不能打就退回海上,然后在越南沿岸其他地方随机登陆,以消灭越南法国人的有生力量为主要目的。同时封锁法国远洋运输路线,我们占了海权,还怕他们么?”

商毅觉得这样比较好,于是,道:“队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刘步蟾一直被李鸿章安排在旅顺,准bèi

接受新舰,不过这时萨镇冰给他打来电话。

“子香兄,不好意思,董事长来电话说暂时不能交船了。”

“为什么?”刘步蟾有点生气,上次太平号本来就是给北洋的,结果就被王一弄去了台湾。“这次又因为什么?”

“北越地区战事恶化,法国人已经打进广西境内!”

“什么?”刘步蟾大吃一惊,他完全没想到局面竟然崩坏如此。“你们不是几个月前才消灭孤拔的舰队么?”

“那又怎么样?京城里的那帮大人都以为法国人是纸做的,放着大好的局面不谈判,非要在北越出兵,结局还能怎么样?”

刘步蟾没说话,好半天之后,才道:“这么说,这艘新战舰你们也要放到台湾去?”

“现在命令还没下来!”有些事情,萨镇冰也不会多说。

“那谁领军?”

萨镇冰一笑道:“我!”

刘步蟾一想,萨镇冰倒是合适人选,毕竟这艘新船就是萨镇冰带领海试的。若论对船的熟悉程度,应该无人能出其右。

李鸿章对于王一的做法虽然有些异议,不过一想到此行算是去越南为国出征。当然,更主要的也是给自己的部下潘鼎新解围,否则真拖下去,朝廷把潘鼎新处理了,那淮军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与东线潘鼎新相比,西线的岑毓英战事也不顺利。

在中法正式宣战前,清廷就要求岑琉英出兵。不过直到1884年10月初,当他听到大商南洋舰队消灭了孤拔舰队的消息传来之后,才无奈地接受了命令。原留驻于文盘、大滩一带的黑旗军十个营,约三千七百人、滇军张世荣部五个营,约二千五百人,分道前进。

黑旗军黄守忠、吴凤典两部由山路绕赴陆安,出馆司之后;刘永福、张世荣率部沿红河直下,期收夹击之效。岑毓英希望先后夺取馆司、宣光,并以集结于云南边境的滇军主力六千余人沿红河逐次进占夏和、清波以及临洮等地,得手后,再与东线清军会师,并力进攻北宁、河内。总的来说,战略上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也是根据己方后勤情况作出的安排。

法国人因为兵力有限,为贯彻波里耶司令西守东攻的作战方针,于10月11日撤走馆司守军,以便缩短防线,固守兴化、端雄、宣光,保证河内以西地区的安全。岑毓英鉴于馆司之敌自动撤离,便将黑旗军及滇军张世荣部集中指向宣光。

宣光城本身筑有石墙,依山傍水,向称天险,城内一山耸峙,悬炮可击外军,城外植竹五六重,兵难破入。说白了,就是天然炮楼!可即便如此,宣光城也并非牢不可破。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法军兵力严重不足,城内最多时只有七百余人!

等到10月中旬的时候,西线清军陆续进抵宣光附近,因法军水陆防守甚严,便在离城十里的琅玡、中门等处扎营。

不久,东线桂军已失郎甲、船头,清廷严令滇军速进,以分敌势。岑毓英乃于10月20日由保胜移驻文盘,并调原驻扎于云南边境的记名提督吴永安、邹复胜所部四千人和记名总兵覃修纲所部二千余人进扎馆司、夏和、清波一带,伺机向兴化等地进击,威胁敌军后路;同时,令宣光清军逐步进逼城下,四面围困敌人。

法军为确保宣光,稳定北圻西线防御态势,从11月4日至12日,多次派兵增援,但大都被清军击退。11月12日起,清军于宣光东南十余华里的左育地方清河两岸挖筑地营,并将以前截获的船只装石塞河,以期截断法军水路交通。11月18日,法军端雄、山西地区指挥官多米尼亲率步、炮、工兵千余人,搭乘炮舰五艘、民船十余只,趁连日大雨、清河水涨之机,增援宣光,遭到埋伏于左育清河两岸的清军夹击,不能通过。次日,法军舍舟登岸,分两路进犯左育。清军依托地营毙伤法军百余人,但因工事尚未全部构成,又遭敌人腹背夹击,被迫撤出阵地。法军立即上船,驶抵宣光,加强了城防力量。

宣光就像一根大钉子,牢牢钉在东西两线清军之间。

岑毓英原本还打算越宣光而过,干脆就不打了。可是到了实地考察之后,才发xiàn

这完全就是作死的想法。因为清军后勤补给能力之低下,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如果还留宣光这样一座坚城在这里,以清兵跟农民差不多的战斗素质,一旦粮道被截断,后果可想而知。

所以岑毓英之后才强调必须先取宣光,滇桂各军联为一气,才能相机进取,因而使黑旗军和大量滇军长期顿兵于坚城之下,不能东进,坐视法军集中兵力专注谅山。

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岑毓英的选择都没有多大过错。不过,此举还是为后世某些人所诟病,在王一看来,完全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与其指责岑毓英,不如骂张之洞更合适些。

第一百三十五章 旁听

1884年12月,清军围城部队又得到补充。月初,唐景崧在龙州招募的四个营,二千人,经牧马进抵宣光城外,之后又扩编为六个营;月底,记名总兵丁槐所部十三小营,共三千人,出马白关,经河阳进至宣光。

1885年1月中旬,岑毓英由文盘进扎馆司,随即派兵三千六百人由记名提督何秀林率领前往宣光方向,进一步加强围城兵力。在此期间,宣光清军重新调整了部署:由黑旗军和何秀林部担任阻援,唐景崧、丁槐两部驻城北和城南,在距城一公里左右,担任攻城。

唐景崧大家都认识了,那这个丁槐又是谁呢?

他乃是滇军名将,王一对中法战争这段历史中,少数能给他留下印象之人。此人字衡三,名门之后。因父亲丁耀南在与杜文秀的战斗中战死,于是丁槐便得了抚恤和官职,五品云骑尉世职。随后丁槐从军于岑毓英,杨玉科帐下为官,参与了镇压杜文秀起义军的活动。由于作战勇敢、屡建功勋,他很快就获得了二品封典与赫勇巴图鲁勇号。这次跟着岑毓英一起攻打西线法军,也算是大展宏图了。

1885年1月26日,唐、丁两部合力夺取宣光城南法军据点。法军开东门出援,双方展开激战,彼此伤亡很重。后因何秀林部赶来增援,法军又撤入城内。接着,清军采用“滚草龙”的战法,于31日夺取了南门炮台,并歼敌二百余人。

滚草龙是丁槐提出来的办法,其实也是无奈之举,要是有大口径重炮,谁费这个闲劲啊!所谓的滚草龙,就是距离炮台千米处,潜掘土为垛,可蔽数人,之后伏垛下开壕沟。掘壕沟渐长,容人越多,人行壕中,可避枪炮。其后缚草把长三尺,计数万束,滚掷而进。草把墙立,人不受枪,草压炮台,即可立破,滇人谓之滚草龙。

这个时候宣光城内,共有正牌法军不足两千人,其余非洲部队,再加上越南仆从军,凑一凑也有一万两千人了。

此后,法军被迫龟缩城中,由于水路被黑旗军切断,供应日缺,处境极艰,只好用玻璃瓶、竹筒等封装求援信,投入清河顺流而下,向端雄、河内告急。

2月,清军连续攻城,充分发挥了后世土八路的聪明才智。地道战,地雷战,一样不缺,多次挖地道用地雷炸开城墙,从缺口突入城内,但因法军阻击火力较猛,均未成功。

没过多长时间,东线战败消息传来。

因为没有东线清军的压制,波里耶终于可以腾出手来解决西线清军对宣光城的围困!他亲率由谅山撤回的法军第一旅溯河而上,2月27日于端雄登陆,与不久前派出的先遣部队会合,合计有超过五千法国士兵。

黑旗军侦知法军大队来援,立kè

上报,而岑毓英没有犹豫,立即由何秀林部拨一千人前往左育,协助黑旗军阻援。另以覃修纲部二千人出扎临洮府附近,待法军攻左育时,向端雄前进,断敌后路。

左育的黑旗军摆下地雷阵,取干薄大竹几百个,都装满火药,使木箱、竹筒连环相并,埋藏在大路两旁和江边,上用茅草泥土伪装,使敌人不易察觉,地雷四周再密布大小火箭数百。同时增设八座炮台,加强守备力量。

3月2日,法军分路进攻左育及对岸的同章。左育黑旗军依托地营顽强抵抗,多次打退法军的冲击,毙伤大量敌人。据说光是地雷阵就弄死了数千人,对此数据王一表示极度怀疑。

后由于防守同章的黄守忠部黑旗军被敌击溃,法军占据对河高地,安设炮位,向左育黑旗军轮番炮击。刘永福所部黑旗军在伤亡了近千人后,不得不撤出左育阵地。而新赶到的何秀林部,也不支败退。覃修纲部进至端雄,闻法军已抵宣光,只得仍回临洮、清波。

岑毓英见东线潘鼎新一线清军溃败,而宣光法军兵力大增,随即命令疲惫不堪的围城部队撤至宣光附近山区休整。唐景崧所部六营则经占化撤往牧马。西线清军围攻宣光的计划半途而废,东下河内的意图随之落空。

总的来说,东西两线相比较而言,西线的岑毓英似乎打得更好些。但是真实战况却不能这样简单比较,因为一攻一守,区别巨大。如果以结果来论说,双方表现都没达到战前的预定目标,因此都是失败者。

二月末的时候,东北陆军军官学校,校长吴晓负责讲解北越东西两线战事得失。

“与法国的职业军人相比,清廷的士兵多靠临时招募,与其说是拿枪的士兵,不如说是拿枪的农民。军队体制更加落后,没有参谋部制度,内部派系林立。仅以战力而言,恐怕只比越南本地仆从军强些,与法国非洲军团在伯仲之间,甚至还略有不足。因此经常会出现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依然不能做到有效杀敌法军。双方在武器上的差距,反而没有想象中的巨大,有时清军的火枪装备甚至还要好过法国,但是火枪这样的热兵器,不是随便一个人拿起来就能用的。”

吴晓这时一笑道:“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东北始终在北方对沙俄保持战争压迫状态,目的就是为了让所有师团能够定期轮换,体验真zhèng

的战场气氛。好兵不是练出来的,而是打出来!”

“现在点评一下潘鼎新的东线战场。”

这时有专人帮着更换了地图,吴晓接着道:“老潘现在是乘船由水路返海村,日驻岸,夜驻船,一直跑到了离镇南关百里外的龙州,要不是被老百姓骂了个狗血淋头,没准就一路逃到我们东北了!”

讲台下一阵哄笑,一些留辫子的清廷军官,脸色很不好kàn



“东线清军反攻失利,主要原因在于清廷制定的战前方略存zài

严重的问题,不考lǜ

双方的实力对比,仅仅只是臆断而出的战略,根本就不可能取得胜利!清军前线补给极为困难,可以说举步维艰,而在此情形下,表现出来的就是前敌指挥潘鼎新的消极怯战,畏敌如虎,以致屡误战机……在此我倒要提潘鼎新说句公道话,即便他表现的非常大胆,完全按照清廷的指挥进行,此战也有败无胜,甚至可能败得更惨。”

“当然,后勤的窘迫并不能掩盖潘鼎新在作战部署和指挥上出现的问题!由于清军在总的战略指导上消极被动,以致在兵力部署上仍将前线数十营部队分散于观音桥、谷松、车里各点,看起来正面宽广。不过这样一来非但加大了后勤补给的压力,而且没有进攻和防守的重点!加上配置于谅山纵深的兵力又没有适时向前机动,起不到预备队的作用,以致形成前后分兵的巨大缺口,呈现被动挨打的态势。”

“最初,东线清军顺利进抵船头、郎甲一线以后,正值法军兵力分散、援军未到和越南义军纷起袭扰的有利时机,战场的优势和主动,基本上在清军方面。然而,潘鼎新却滞留谅山,与西线方面互相观望,消极等待。此时若出击,完全可以为打破法军的部署,为清军换得更大的战略空间。即便无法取胜,也能为自己赢得更多的喘息机会。”

“接下来,当法军集结兵力,占领船头,郎甲之后,清军在谅山附近经过调整和增援,实力大大加强。而法军国内援兵未到,再加上宣光被围,所以处境依然尴尬,不得已再次转攻为守。可是潘鼎新依然没有做出反击,以越北山区的有利地形,正面钳制,侧后攻击,粉碎法军的进攻,让波里耶得以再次从容布置。”

“在作战过程中,潘鼎新决心犹豫,朝令夕改,不能组织第一线各部之间的相互协同,特别是法军专攻中路,苏元春部节节败退之际,没有及时机动翼侧军队加强纵深防御或向敌人侧后出击,使法军得以长驱直入,连续突pò

中路防御,直逼谅山。”

“最后一点,跟潘鼎新没什么关系。丰谷之战,苏元春不及时援救王德榜部,法军攻中路苏元春部时,王也就消极观望,不主动支援,给了法军以各个击破的机会。”

之后开始军官发言,谈论东线战场的得失。此时大阶梯教室的最后坐着几个人,为首的是两位有年纪之人,穿着便服。其中四十多岁的那人看起来有些消瘦,但是气度不凡。而在他旁边的六十出头的胖老头,看起来带着几分贵气。

“他就是前任大商保险队的总参谋长,吴晓?”五十多岁那名男子低声问道。

胖老头点点头,道:“回王爷话,确是此子。”

“这奴才到有几分本事,比那张南皮强了许多!至少听着是那么回事。”

那胖老头一听这话,就是一激灵,心说,在东北的地面上,敢管吴晓叫奴才……

吴晓正在前面上课的时候,忽听阶梯教室后门处,有人高声道:“总理到!”

一听这话,在阶梯教室里的军官就要起身迎接,吴晓却一瞪眼,道:“上课呢,都给我老实坐下!”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再见大院君

喊总理到的是杨秋兴的秘书庞德先,吴晓才不管你那套,我上课呢。就是王一来了也不能打扰,这是王一教给他的,他也是这么做的。

见到这种情况,杨秋兴有些尴尬,不过倒是不敢怪罪吴晓,只是略带不喜道:“德先,你没看到在上课么?”

庞德先也是在拍马屁,如今东北明面上,就是杨秋兴说了算。此时他脸上也有些挂不住,略带不满道:“他们也太不像话了,竟然不把总理您放在眼里。”

杨秋兴本来挺喜欢这个庞德先,人有才干,长得也不错。不过今天一听这话,就是一皱眉,脸色沉了下来,道:“放肆!”

庞德先一激灵,终是不敢再多说。有些人身处高位之后,总会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得yì

忘形起来。

杨秋兴进了教室,老实地在后边一个位置坐下来,一直到吴晓讲完课后,方才走到前面向吴晓表示歉意。

“老吴,不好意思。手下人不懂规矩。”

吴晓微微一笑道:“客气,客气。不过下不为例,对了,你一天那么忙,怎么还到我们学校来了?”

杨秋兴和吴晓并不见外,道:“走吧,教室后边坐着的那帮人,我来给你介shào

一下。”

吴晓点点头,上课的时候就看见那些人了。

“这位是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御前大臣,庆郡王。”“这位是北洋大臣,直隶总督李鸿章。”

“他就是我们保险队前任总参谋长,现任陆军军官学院院长的吴晓。”

吴晓一笑点点头,道:“两位好。”

奕劻哼了一声,显然有些不悦。李鸿章倒是浑不在意,笑道:“久闻大名!”

四个人说了几句话,其实就是李鸿章在和杨秋兴,吴晓说话,而奕劻则完全没有言语,之后便散了。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来我们学校了?”吴晓纳闷道。

两人正在食堂一起吃饭,杨秋兴笑道:“说是去盛京扫墓的,谁知dào

真假,反正这事由屠小花盯着,也轮不到我们操心。至于来学校,也是来看看他们自己派过来的学生,省得都被你教坏了。”

吴晓一乐,道:“要是不放心就把人带回去,别的不敢说,就现在这帮人,学一半也比他们自己那帮人强得多。”

“你把他们教的那么好做什么?”杨秋兴故yì

一皱眉道。

“东北自治区要是连这点自信都没有,还干什么自治区,当哪门子土匪?”吴晓不以为意,和杨秋兴开着玩笑。

“还是你心大。我不成了,一天忙的够呛,一个星期就没再一个地方待过一整天的。”

“这你怪谁,当初先生让你们文班学生自己选的,其他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就你自己对从政感兴趣。”吴晓也知dào

当初这总理人选是怎么决定的。

“我这不也是为先生守业么!”杨秋兴瞪眼道。

“自己选的路就别叫苦,对了,下次再有人来我们学校参观,能不能先通知我这个校长一下?”

“没问题,那时你去上课了。我就让你们学院里的人安排了。”

两人说说笑笑,气氛十分轻松。

王一早知dào

了庆郡王和李鸿章到来的事情,他对此也懒得理会。虽然东北有不少的满族遗老遗少,但是大部分都跟大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许奕劻能从他们那募集一点资金出来,但是想要这些人调转船头,重回大清怀抱,那绝对是痴心妄想。

王一正在看书,不远处的茶几旁,有个女孩正皱着小眉头坐着家庭作业。她叫金允儿,四名被送来的朝鲜女孩之一,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身材已经称得上窈窕。长相极美,笑容清纯,一双明眸善睐,闭合间,明媚动人。

女孩大概是被午后的温暖阳光弄得有些发困,小脑袋不时低落一下,然后又不情愿地强制抬起,在重复了十多次后,终于禁受不住睡意地侵袭,额头重重地砸在茶几案上。

王一被逗得笑了起来。

金允儿则有点委屈地揉着自己的脑袋,王一走过去,帮她揉着,然后笑道:“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儿,我又不是离不开你们的伺候。”

“不行的,先生身边没有人照顾怎么可以?”金允儿在四个女孩中,语言天分最好,目前已经能跟王一做交流,只是偶尔会用错成语。

“瞧你说的。”王一把允儿服了起来,然后让她躺在沙发上,从隔壁房间取来薄被给她盖上。“好了,你就在书房里面睡,我要是有事叫你就可以了。”

允儿这才答yīng

下来。

王一挺喜欢这四个女孩子,他本身也没太多的种族偏好。也知dào

在这个时代,这四个女孩的命运已经注定。自己若是强行改变,恐怕也不会有太好的结局。况且他王一也没有把美女外送的宽大襟怀,穿越前没有,穿越后同样没有。

随着雅芝和千佳手中的事业越来越大,能陪在王一身边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这也是二女对朝鲜送来四个女孩没发飙的主要原因。她们知dào

王一疼爱自己,并且也知dào

自己大妇的身份。王一让她们去实现各自心中的理想,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得夫如此,妇复何求。当然,她们也会偶尔发点小脾气,不过更多地是在向王一撒娇。

晚饭的时候,王一是和金允儿一起吃的。不过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还有一个老头。他叫李昰正,也就是兴宣大院君。

“刚才跟我们一起吃饭的女孩是我国人?”

“都是一家人。”王一笑道。

这时的兴宣大院君已经跟刚来时完全不同,头发被剔成了板寸,胡子也差不多,穿着一身长跑马褂,与时下的东北老人差不多。现在住在附属学院的一户独院宿舍里,王一把他媳妇一同从朝鲜接来,同来的还有他的两个姬妾,负责日常照顾。最初他也没有工作,后来王一安排他进了大商博物馆,每天跟着俞樾,孙诒让等人一起做些学术方面的研究,现在已能流利地说汉语了,毕竟也是有底子的人。

兴宣大院君看着王一,脸色不太好。“先生,是想吞并我们朝鲜了?”

“是赵宁厦提出要加入的,看起来你们的国民似乎也并不发对。”王一笑笑。

老人好半天没说话,后来才道:“先生,我想问您一句实话。”

王一知dào

他要说什么,一笑道:“请。”

“我儿子是不是你们杀的。”

王一看着他,放下茶杯,轻笑道:“我说不是,你会信么?”

兴宣大院君摇了摇头,表情带着三分哀痛。“为什么?我儿子和儿媳妇已经投靠了大清,为什么还要杀他们。”

看着面前的老人,王一却神情冰冷。

“大院君,当您在哀叹自己儿子的时候,有没有没想过这么些年,就因为你们一家子的争权夺利,到底害过多少人家破人亡么?”

李昰正一瞬间愣在了那里。

“我这个人只为生人而欢呼,却不为死人而庆祝,即便是罪大恶极之人。开化党政变,之前你儿子为了将权力从你儿媳妇身后的外戚手中拿回来,才给了金玉均一道可以便宜行事的王旨。后来政变当日,参与者无数,你儿子,也就是那位高宗难道真不知dào

开化党的图谋么?不知dào

日本人利用开化党偷偷进行运兵,不知dào

他们走私武器么?”王一看着兴宣大院君,道:“他怎么可能会不知dào

?不过他还是不予过问,包括你的儿媳妇,闵妃同样如此。为的什么?还不是我们大清在朝鲜失去了制衡,干涉了你们家的权利。所以你们宁愿引入日本这样的外敌,也要趁着我大清在西南边疆与法国人交战之时,放手鼓励这样的政变发生。在除去像赵宁厦这样一批亲华事大党的同时,把更多的权力抓回自己手中。如果能逼退大清剩下那1500人就更好了……大院君,您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兴宣大院君一瞬间像老了许多。

王一接着道:“赵宁厦是因为我们才捡回一条命,不然早就被刺客杀死在宫门前了!还有一人,就是大太监柳在贤。那可是你儿子的亲近内侍,柳在贤是什么人,你儿子不清楚么?在跟随金玉均前往景佑宫的半路上,他们遇到了柳在贤。柳在贤和几名大臣连番劝说,你儿子依然不予相信……您不觉得您儿子忽然变得有些陌生么?这还是那个听媳妇和太监话的高宗么?”

大院君的身体在颤抖。

“你儿子是国王,所以他不在乎任何人的生命!凭什么?”王一冷冷一笑,道:“既然他敢和日本人勾结在一起,那我就让他尝尝这个滋味!”

老人终于哭了起来。

“十年后,如果你回朝鲜,你就会发xiàn

没有你们这一家,朝鲜百姓会过得很幸福。你们远没有想象中的重yào

,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说完这话,王一起身离去。金允儿亦步亦趋地跟在王一身后,附近还有十多名亲卫。

“先生,先生,他就是大院君么?”金允儿忽然觉得有些好奇。

“允儿也听说过他么?”

女孩点点头。“听说他是个好官……”

王一拉起她的手,笑了道:“没什么了不得的,允儿以后会比他厉害多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风暴前的宁静

与兴宣大院君吃过饭之后,王一带着金允儿离开。允儿一路叽叽喳喳,显然对于见了自己国家的大人物很兴奋。后来两人回了宁岛,沈雅芝和童千佳还没回来。王一忽然想起前两日大商的几个学生联手开了一间自行车行,他们送来了一辆自行车。这车和后世二八的自行车非常相似,很高大,很结实。

金允儿看着王一在那摆弄自行车,她显然很好奇。

“打个赌?”

“什么?”金允儿小眉头一皱,不知dào

王一为什么要跟自己赌东西。

王一有点扫兴,这是后世的随口,不过显然在这个小姑娘身上有点摆弄不开。

“先生,你真要骑上这两个轮子的东西么?”金允儿对此很好奇,恐怕还有点觉得王一疯了的想法。

“我不但要骑车,还能带着你呢。”王一正在给车胎打起,话说这气管子还是他发明的。

女孩本能地表现出害pà

,不过既然王一说了,她又不敢不听。

这自行车其实满沉的,但看起来很结实,现在的年月铝材非常贵重,自然不可能被用在自行车上。而碳纤维材料还没被发明出来,所以目前的重量,王一也可以接受。

这车子和后世的车子没有太大的区别,该有的配件在王一的引导下,都已经安装。全车下来,一百块银元左右,相当于普通人小半年的工资。说来也算不上便宜,但毕竟是很方便的代步工具,再加上这几年东北道路工程进展良好,一些城镇已经开始尝试使用板油路。除了没有信号灯外,倒是有了后世城镇的一些样子。

当金允儿坐上王一自行车后座之后,吓得紧紧抱住了王一的小蛮腰……嗯,感觉挺不错。渐渐习惯了自行车的速度后,金允儿也就不在怕了。这两个轮子的怪东西,跑起来比想象中平稳很多。后来王一开始教她骑车,两人玩得倒是欢快,小女孩的惊叫和欢笑声传出去老远。

宁岛上的一些仆人看王一和金允儿玩得欢快,也都好奇地走过来。他们倒是知dào

王一的脾气,平日为人和蔼可亲,并没有什么架子。没事还经常找几个花匠或者厨子一起下象棋,因此仆人们更多把王一当做一个晚辈来看待,所以并不见外。

弗兰管家也在一边看着,他倒是见过自行车,这东西早发明很多年了,在上海就被当成玩具在出售。不过前后轮一样尺寸的自行车,倒是第一次见,而且还能如此快速。

“你们也来是试试。”带金允儿绕岛转了一圈之后,看着仆人们好奇的眼神,王一很明智地把自行车交了出去,然后传授大家骑自行车的方法。

“弗兰,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就是骑不太稳。”

“练习练习就好了。”

“是的,主人,我也这样认为。”

“你不是有个儿子么?是叫辛克吧、”王一忽然想起一事。“现在在岛上当马夫?”

“是呀,莫非先生要帮着他安排工作?他读过书的,只是不太会汉语。”

王一一笑道:“是这样的,我看这自行车量产之后,销路会不错。你儿子如果愿意,我可以帮他联系下我那几个学生。到时你们谈一谈,也许他能拿下在欧洲地区的销售权。到时在英国开个自行车厂,行销欧洲,收入应该很可观。”

弗兰一听当即激动起来。

“当然,一切还是要听你儿子自己的想法。”

弗兰很激动,知dào

王一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这样做,自然说了一堆感激的话,千恩万谢。

当天晚间,王一并没有空闲下来。杨秋兴登门拜访,同来的还有政议局二十一人,各部部长,以及保险队海军司令商毅,空军司令赵子光。

“赵宁厦现在正忙于朝鲜国内局势的安抚,而加入自治区的宣传工作也已经展开。有席本雄和金植英在那边,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楚原介shào

着朝鲜方面的情况。

“有一件事情现在也可以提上议事日程了,就是在济州岛建立海空军基地的事情。”王一此时提议道。

财政部长方子樵有些皱眉,道:“先生,济州岛地位位置当然重yào

,但是今年自治区开工项目太多,如今还要负责东南地区与越南法国人的战争,即便有大商提供资金,自治区财政也有些捉襟见肘了。”

王一想想,方子樵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北方一直在打仗,南边现在也不消停。今年朝鲜还要建立一个师,外加上自治区内部各种建设工程花销,也难怪方子樵会不高兴。

“这笔钱我来出。”王一此时说到。

杨秋兴高兴了,道:“还是先生慷慨!”

不过方子樵依然不太高兴,谏言道:“先生,南方的战事能不能控zhì

一下规模?我们这两年地盘扩张得太快,从今年开始,奉天剩下的区域也开始正式加入自治区,下半年吉林,明年黑龙江,朝鲜。若是没有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养精蓄锐,恐怕我们的财政很可能破产的。”

其他几名部长也是一样的意见,东北现在经济是繁荣,但是初始规模较小。如今随着控zhì

的地盘突然间增大,一口吃成个胖子的最后结局很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

王一这时转脸看向了聂雄,道:“之前商量的事情准bèi

得怎么样了?”

聂雄是大商银行总经理,也是东北央行的总经理。

“调研已经完成了,可以实行。”

王一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御珍,道:“那就尽快吧,御珍,你也去帮忙。”

“是,董事长。”

“聂雄,把我们的计划跟大家讲一讲。”

“是!”

王一所说的计划,就是纸币发行计划。纸币是货币符号,本身并不具有价值,说起来就像是一种流通的债券。虽然这个时代有了所谓的官票和大清宝钞,但是跟现代意义上的纸币,还有很大的不同。

聂雄的秘书拿上了许多资料,分发给屋内所有人,之后聂雄介shào

起来。当他讲完之后,屋里人开始提问。

“我们准bèi

先在zf,军队和大商系统中,以工资的形势发放流通,之后在扩大到整个社会。经过几年的时间,逐步取代银元的应用。”

“那外部地区呢?”一名政议局委员佟源问道。

“同样的步骤。”

“恐怕会有困难吧!”另一名政议局委员张瑞星摇摇头。“毕竟老百姓现在只认银子和铜板,要是让他们改变观念,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外部改革进行太快的话,大商银行的其他区域业务将会受到很大打击。”

聂雄此时道:“纸币的好处是不容忽视的,我们东北自治区经济与全国其他地区交流越密集,联系越紧密,我们的纸币计划就推行越顺利。说到底,纸币这种东西还是与人民的信心有关。只要大家逐渐接受了纸币就是钱的观念,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其后我们就有更多的手段,来应付将来可能出现的各种金融事件。如果不改革,我们现在银元的外流量太大,对我们银行已经造成了非常严重的负担。而且银元本身非常容易被仿制,相比之下,我们的纸币防伪技术天下独步,在这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纸币的发行不可能仓促进行,东北自治区还要经过一系列的准bèi

。而最初的纸币不可避免的,还要拥有金银兑换券的功能。简单说,就是用纸币可以去银行换回金银。

会议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大部分人留在宁岛上休息,第二天才离开。

萨镇冰带领着舰队刚刚抵达了大商在冲绳的海军基地,正在进行物资补给。他手中除了旗舰13000吨的安详号战列舰之外,还有一艘天权号巡洋舰,舰长是鲁云,萨镇冰的同学。两艘千吨级护卫舰,六艘运输补给舰,上面有两千名海军陆战队官兵。刘步蟾带着一些北洋水兵,也在船上帮忙,不过现在穿的都是大商海军保险队的制服。

萨镇冰正在港口边和刘步蟾在喝茶聊天,他们将在冲绳休息几天。这边风光明媚,气候宜人,至少刘步蟾非常喜欢这里。

“没想到你们还在琉球建立海军基地。”刘步蟾羡慕道。

“错了,我们当初和日本达成的协议是,虾夷和琉球不驻军。这里只是一个港口,我们只是临时再此停靠。”萨镇冰笑着纠正道。

刘步蟾觉得好笑,放眼四望,道:“这还不叫军港?”

大商自己的两艘巡洋舰就停靠在这边,还有四艘两千吨级的驱逐舰。刘步蟾可是见过真zhèng

大商海军的,那比自己这些烧煤船可快多了。

“你们这样日本人能安心?”

“为什么要让他们安心,我们董事长是那么好的人么?”萨镇冰大笑了起来。“前一阵子,严几道带着舰队曾经去日本九州鹿儿岛一带转了一圈。把日本人吓得立kè

向我们在日本的领事馆询问情况,硬是一句抗议的话都没敢说。你知dào

老严最后怎么说的?”

“怎么说?”

“看看。”

“你们太坏了!”刘步蟾笑得前仰后合道。“对了,老严现在在什么地方?”

“估计到三亚了吧。”

“三亚,还真没听说过。”

“在琼州南部,听老严说,那边景色不错。董事长再给我们上课的时候,还说自己有机会也要过去看看呢。”

刘步蟾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松着身体,笑道:“你们现在在南边的地方不少啊,台湾的基隆和高雄,琼州的三亚。”

“以后会更多的。”萨镇冰表情耐人寻味。“亚洲是大清的亚洲,列强似乎该明白这件事了。”

“大清么?”刘步蟾心中寻思着,“怕是大商吧。”

1885年3月,法军既解宣光之围,即以第一旅留守宣光,其余部队撤回端雄、河内等地。

消息传回法国国内,茹费理总理一改被大商消灭远东舰队后的低调,声音再次高昂起来。法兰西的荣耀重现,法国公众也受到了极大鼓舞,巴黎当晚一扫阴霾,彻夜狂欢。

不过海军殖民部长裴龙却没有这么好的心情,孤拔舰队的覆灭,让他肩上的压力徒增。如今在非洲,法国受到了英国的牵制。若不是德国也不想英国一家独大,恐怕法国的日子将更不好过。对于马达加斯加的进攻依然还在继xù

,对方的反抗很激烈,而且装备越来越先进。法国在那里已经损失了,三百多人,舰队不得不暂时撤离。

“莫非是英国人插手了?他们不是在南部非洲筹备与布尔人的战争么?”裴龙坐在办公桌前,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转而视线落在了越南,那边的情况更是一团糟。对于陆地战争,裴龙不敢兴趣。越南对法国人来说,距离遥远,能够成为殖民地是依靠海军的强dà

。但是如今海军只剩下勉强自保的实力,穿回来的各种资料显示。大商舰队十分恐怖,拥有万吨级以上的钢甲战舰,火力十分凶猛。另外还有三艘近万吨级的巡洋舰,除了火炮口径不足之外,与现在法国现役的战舰差不多。

“这帮混蛋!”

裴龙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站起身,走到遮挡着窗帘的窗户边,望着下面街道上欢呼的人群,暗自摇了摇头。

“zf中的那帮笨蛋,如今海军因为在远东的损失已经开始捉襟见肘起来,越南海军要求增派舰队,问题是之前孤拔带走的舰队就已经是目前能够提供的最大规模。按照大商舰队的规模,吨位……我们真能抵抗住么?”

1885年3月中旬,波里耶开始向兴化以西红河两岸滇军发动进攻,目的是进一步改善法军在北圻西线的态势,保障主力继xù

在东线发展进攻。岑毓英获此情报,即令覃修纲部,约为四千人,严守夏和、清波、锦溪等红河两岸要点,令云南农民军竹春、陶美等部千余人及越南义军一部,与滇军李应珍部共同防守临洮府以东村落,刘永福则率黑旗军进驻临洮。

好容易消停了十多天的战争,还是再次拉开了序幕。

第一百三十八章 幕后英雄李秉衡

岑毓英正在看公文,与法国人的战争让他感觉心力憔悴。虽然他才五十来岁的年纪,但看起来和六十岁的人差不多。如今岑家家大业大,在大清南方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老三岑毓宝就跟在自己身边,一同抗击法国人的进攻。不过儿子岑春煊似乎更让他操心些,少年的时候放*荡不羁,与瑞澄、劳子乔并称“京城三恶少”。几年前捐了个主事,今年还要参加科举,不知dào

结果如何。

岑毓英忽然发xiàn

最近这段时间自己总爱胡思乱想,是被战争逼的么?无奈一笑,摇摇头。

1885年3月23日,法军非洲兵千余人及越南教民一批,由兴化渡红河,进攻临洮东南的山围社。在此防守的中越军民*联合部队坚守地营,沉着应战。待敌接近时,枪炮齐鸣,并且再次来了一场地雷战,打退了进攻的法国军队。

法军连续几次冲击,守军均依托工事,发挥近战火力,顽强奋战,毙伤不少敌人,守住了阵地。傍晚,正当法军进退维谷之时,与刘永福有联系的越南义军在村落四周遍插黑旗,用中国话齐声喊杀……嗯,来了一出十面埋伏!可惜没有楚霸王项羽,也没有美貌的虞姬。

法军以为突遭黑旗军包围,惊魂落魄,纷纷脱掉军服,用出了传说中金蝉脱壳,乘夜从附近的河沟泅水,偷偷向越池方向逃窜。

可惜天色昏暗,守军没有发觉,未予追击。

中越军民在临洮附近大败法军,毙伤敌军数百人,缴获法军红白衣裤、军帽等千余件。这仗法国人败得有点丢人,跟三国时曹操的割须断袍有一拼。

临洮败敌是西线战场上取得的一次较大胜利。这次战斗胜利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中越军民紧密配合,英勇战斗。另外,守军充分利用地形,构筑了比较适应当时作战情况的野战工事——地营,消减了法国人的火力优势,弥补了自己火力不强的弱点,也是这次取胜的一个重yào

原因。地营在中法战争中,是滇军和黑旗军一直重视的作战手段。由黑旗军最先发明,后来被岑毓英在全军推广。“扎营之处,兵卒均荷锄铲刀锯之类,掘地锯木”,修筑基本上相当于后世有被覆的野战掩体的地营,在各次战斗中都收到了较好的效果。

消息传回国内,京城沸腾起来,他来的很是时候,多少缓解了之前东线潘鼎新大败的压抑气氛。不过谁都知dào

,真zhèng

的战斗还未展开。

话说自从潘鼎新跑了之后,龙州地区百姓全部慌了手脚,为了防止法国人的迫害,无奈地向内陆迁徙。不过讽刺的是,给龙州地区造成最大危害的并不是法国人,而是那些在前线打了败仗,一路狂颠回来的败将溃兵。他们现在正四处劫掠,成了杀人如麻的土匪。

难民们沿江而下,这下整个广西震动,形势十分严重。

1885年2月17日,清廷终于电令七旬老将冯子材帮办广西关外军务,称其:“久任广西提督,三次出关,威惠素著,得桂、越人心。”

不过真zhèng

在此时起到收拢军心作用的并不是冯子材,而是另有其人,他叫李秉衡,一个应该被国人记住姓名的幕后英雄。

李秉衡,字鉴堂。其先祖从顺天(今北京)属地闯关东,在奉天岫岩州(今辽宁省庄河市)鞍子山乡黄柏树村后石嘴子屯落脚,课农耕读,至其父始从政为官。至李秉衡,则捐官入仕,历知县、知州、知府。清光绪十年,也就是1884年,中法战争打得正酣,李秉衡由新提拔的浙江按察使平级调赴广西任职,开始描绘其新的人生画卷。

清代的按察使是主管一省司法的官员,但因地缘关系,广西成了越南北圻抗法战场的大后方,全省工作围绕中法战争展开。

抵桂伊始,李秉衡便着手解决战场后方社会秩序的稳定问题,在武力镇压反清斗争的基础上,派兵增防梧州、南宁等重yào

城市,募勇扎防上思、龙州等边境县份,并派亲兵把守主要隘口,为关外抗法前线营造安定的社会氛围。

为了使抗法军用物资顺利运抵越南战场,张之洞在广东和广西成立东西两个转运局。而李秉衡负责主持的,正是设在边陲重镇龙州县的广西转运局。

为更好地衔接两局的军需运输工作,李秉衡在南宁设立一个西转运分局,实jì

上是一个中转机构。路径是从广东采购的军火,通过水路运至南宁;从湖南筹集的饷糈,通过陆路运抵南宁。武器、粮饷运到南宁后,再启运龙州。从南宁运往龙州的军需品分为两大类:军粮通过水路运输,炮械则通过陆路运输。而其中水路因为运费低廉,所以占了更重yào

的地位。

西转运局共有100多艘运输船,大的可装载11~12吨物资。这些船只被编成若干船队,每次发船共数十艘。从南宁到龙州需逆水行舟,航程需13天左右。为保证运输安全,船上水勇按棚、哨编排,月饷较一般兵勇稍多。

军需物资运到西转运局所在地龙州后,还需通过两个粮台,方能运到前线官兵手中。这两个粮台,一是距龙州城45里的鸭水滩,另一个位于鸭水滩往凭祥方向15里处。这样一个运输流程,没有严密的指挥、协调系统是难以灵活调度的。

军粮是当时西转运局的大宗运输业务,是维持前线官兵生命的必需品,关乎战局,自不待言。李秉衡身负此重任,没有丝毫放松。在军粮转运方面,他按时稽查各种收支账目,严格杜绝漏洞。在军粮保管方面,他定期检查仓库,经常翻晒以防霉烂。

军官吃空饷,是晚清公开的秘密。粮饷运抵边关后如何公平分发,是后勤管理的重yào

环节。当时开到边关的部队,李秉衡不论亲疏远近,一律照章发放,坚持顶住各种浮报冒领行为。而对立功将士的奖赏,则毫不吝惜,大大方方,令人满yì



除了军需物资运输之外,李秉衡还在龙州开设了医药局,算是一家战地医院。战争期间救治了大批伤员。而李秉衡还制定了不按军阶高低,一律平等就医的制度。凡来医院就医者,均以伤病轻重用药!这一点,王一看到后也十分感叹,咱后世的医院根本做不到。

等到了1885年潘鼎新战败,谅山丢失,他老小子一路逃跑。溃兵四散成为漂浮不定的游勇,沿途抢掠,打家劫舍,顿成公害。

这烂摊子还得李秉衡这位后勤事务官来收拾。首先,他命令沿途各州县拦住溃兵,将漫山遍野的残兵败将聚拢在一起,防止他们出没害人。接着,他给溃兵发放口粮,治疗其中的伤病员,稳定他们的情绪。继之,他与帮办军务的冯子材一起,整编这些溃兵,加以训liàn

,使之重新成为抗法生力军。

李秉衡有四才,整军,核饷,合将,安民。正因为他的卓越工作,才被前来督军的兵部尚书彭玉麟和两广总督张之洞联名奏请清廷,用李秉衡代替了跑没影了的潘鼎新,成了新一任的广西巡抚。

因为李秉衡有自知之明,知dào

自己不是领军打仗的材料,于是召集众将开会。

“诸君在此,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请大人示下!”在场的有冯子材,苏元春等等,湘军,淮军,桂军该来的都来了。

“过去,大家老闹意见,各守地域。虽然同军,却难以相互配合,甚至还相互倾轧!如今局面已经崩坏至此,法国人毁了镇南关!我们上对不起万岁太后,下对不起黎民百姓的殷殷期盼。如今大敌当前,大家应以国事为重,法军不灭,国不安宁,家也不安宁,大家要同心努力,保家卫国。”

“大人所言甚是!”

“今天召集诸位前来,就是要众位推选出一位得人心的主帅。”

所有人都是一愣,心说:“这不是你该干的事情么?”

“鄙人有自知之明,坐镇后方,征调转运军需物资,我成!但是打仗……”李秉衡一笑:“兄弟就是一门外汉。”

其他将领一听也笑了。

苏元春此时站了出来,道:“既然大人如此说,我推冯老将军当西路军主帅!”

“我同意!”说话的是王孝祺。

这两人都是桂军出身,原本都是冯子材的部下。

其他人一听,也都没太大意见。其中陈嘉,方有升都是桂军出身,自然向着老上级冯子材。淮军的赵济川,马盛治,叶家祥,董履高等人,因为潘鼎新的逃跑,脸面也被丢了个干净,此时也不好争权。

不过有不服气的,湘军的王德榜此时却道:“我觉得还是李大人亲自指挥比较好。”

王德榜和苏元春不对付。丰谷之战,苏元春不及时援救王德榜部,法军攻中路苏元春部时,王也就消极观望,不主动支援。他们都被法国人打了个灰头土脸,从此结下梁子。

李秉衡这时一瞪眼,道:“我说了,我不会指挥打仗!……我也同意冯老将军出马,其他人还有没有异议?”

你官最大,你都没意见了,其他人谁还会自找不自在。

况且冯子材三出镇南关,威名远播,确实有本事,于是众将同意公推冯子材成了东线总指挥。

第一百三十九章 引蛇出洞

这次公推大会后,李秉衡找王德榜谈话,一番苦口婆心之后,王德榜也同意听从冯子材的指挥。这就是李秉衡有本事的地方,他能弥合不同派系将领之间的矛盾,因为有了他在后方理顺物资补给运输线路,弥合众将之间矛盾,安抚广西民心,提升军心士气。这才让冯子材少了后顾之忧,可以安心在镇南关内十里处的关前隘,与法国人周旋。

关前隘形势险要,易守难攻。这关山如同大鱼张开了嘴,进来容易,出去难。关前隘两旁是高山峻岭,中间只有一条通道,易于防守,冯子材经过蒙家村一位名叫蒙大的高人指点,决定把战场摆在此地。

他在关前隘设置防御工事,关前隘横东、西两岭之间,在关前隘筑长墙三里余,墙外掘堑沟,以便更好地扼守。冯子材督所部加紧兴工,在隘口抢筑了一条3里多长的墙,在墙外挖了一道深沟,又在东、西岭上修建多座炮台,关前隘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为敌人布置好了天罗地网。

在兵力部署上,冯子材亲率所部冯军担任关前隘正面防御,扼守长墙和山险要地。王孝祺部八个营屯于冯军后面半里处,作为正面防御的第二梯队。王德榜所部湘军十个营屯于油隘,保障入关旁路的安全,并相机袭击敌后。苏元春及陈嘉所部桂军十八营屯于幕府,此地位于关前隘之后五里处,作为总预备队。魏纲所部鄂军八个营驻平而关,控zhì

由艽封至龙州的水道。此外,蒋宗汉接替阵亡牺牲的杨玉科部,与方友升部共十余营屯于凭祥,潘鼎新率淮军五营屯于海村,以镇后路。加上驻龙州、新街等处部队,东线清军总兵力约达八十余营。

潘鼎新是自己跑回来的,估计也知dào

再跑下去,脑袋就掉了,于是自己上了请罪折子。谎称镇南关失陷后,自己率骑夺关,伤肘坠马,经营救,继xù

指挥战斗,以苏元春为先锋,经苦战复拔镇南关,把法军赶到文渊。而实jì

上是法国人因为兵力不足在炸毁了镇南关之后,自己退回文渊的。

清廷并非不知dào

实情,可是苦于无人可用,加之前线还有不少淮军将士,为安他们之心,这潘鼎新也杀不得。于是上下一齐装糊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鸿章再在朝中一番活动,潘鼎新算是保住了性命,清廷准许其戴罪立功。当然,官没了!

就在冯子材准bèi

战斗的同时,清廷通过总税务司赫德的私人代表金登干在巴黎与法国zf之间的秘密谈判正在加紧进行。上海的和谈因为大商的参与一直没完没了,大商要价越来越高。曾国荃和李鸿章上报表示。若如大商所为,谈判必将无休无止,永远达不成任何的停战协议。而王一派赵烈文过去,就是不让谈判成功的。说白了,就是搅局去的。后来清廷内部一商毅,干脆甩开大商单干吧。

法军在北圻东线占领谅山之后,接着于3月3日在西线解了宣光之围,法国zf急于趁胜迫和,以缓和国内人民对海军表现的强烈不满。同时为了保证它在和议中处于更加有利的地位,茹费理zf要求东线法军继xù

发展进攻。

波里耶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最近从其他国家商船带回来的消息称,大商又派出了一支舰队。虽然比不上第一支,但是两家兵合一处之后,海军恐怕连港口防御都做不到了。

“报gào

!”通讯官走了进来。“巴黎来电。”

波里耶拿着电报一看,心中也是一声长叹。金登干的在巴黎进行谈判的事情,他已经知dào

。看来总理茹费理也是只能无奈硬干了。只要清国人屈服了,东北就不好再掀起战火……真是这样么?波里耶心里没底。

当日他就给前线的格里尼发了电报,其上道:“现在正与清帝国进行谈判,若能对龙州有所动作,派北非骑兵前去,将大有裨益。你看有什么办法,可以使清国人相信我们不久就要向龙州进攻。”

接到电报的格里尼同样是一皱眉,他倒是不知dào

大商增援舰队出发的消息。不过已经熟悉北越地形的他明白,进攻龙州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如今战场已经进入到了大清境内,原本制约大清的后勤补给压力,现在已经大为缓解。而与之相反的是,法国自己的补给压力开始增加。边境地区的越南百姓不像南方猴子那样排斥大清的宗主地位,反而有许多人本身就和大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者本身是汉人,或者有亲人在大清境内,因此民间反法情绪强烈。而最重yào

的一点是,冯子材的上位。根据尼格里得到的资料,此人在广西和越南两地威望极高,可谓黑白两道通吃。

“麻烦有点大啊!”

不过上面有了命令,尼格里还是按照上面的要求作出准bèi



严复见到萨镇冰和刘步蟾很高兴,在南边住了几个月的时间,脸色黝黑。

“子香,鼎铭,你们来了!”

“几道在这三亚倒是逍遥快活啊!”刘步蟾笑道。

方伯谦此时推门走了进来,笑道:“你们来了!”他和刘步蟾等人也是同校同学,几人都不见外。

寒暄了一阵子,说了几句问候之语后,四人坐下。此时,气氛开始冒出了点火药味,刘步蟾有点兴师问罪地问道:“之前北越战事紧迫,你们为什么不攻击法国人在越南的海港?”

严复看着刘步蟾笑道:“子香兄莫怪,您也知dào

我们这边的舰船虽然吨位足够,但是只有太平号配备了254mm英寸口径的主炮。其他天字头巡洋舰配备的都是都是152mm口径火炮,这并不足以对抗法军大要塞炮。我们如今占据优势,没必要跟法国人的海港死磕到底。”

刘步蟾眉梢一挑,道:“那就由着法人在北越肆虐么?”

严复有点不高兴,冷冷道:“北越有清兵数万,远超法人数量,战事不利的原因用推到我们舰队身上么?”

“你!”刘步蟾被严复来了个烧鸡大窝脖。“那你准bèi

何时对越南用兵?”

方伯谦在一旁听着也有点不高兴,心说,你刘步蟾吃错药了?便道:“舰队新加两条重yào

战舰,不经过训liàn

如何成队?”

萨镇冰点点头,道:“我同意益堂所言,毕竟安详号和天权号没有与舰队进行过和训。若是这样贸然出击,难免会出现意wài

。”

在大商两个舰队进行合练的当下,法国人却开始了陆地进攻。

3月9日,副司令尼格里派北非骑兵和越伪军各一部,企图由文渊经扣波进占艽封、牧马,绕出镇南关之北,摆出一副威胁龙州、切断已由宣光撤至占化的唐景崧部和驻新街的马盛治部归路的架势。冯子材根据越南百姓提供的情报,立即派驻龙州的冯军五个营前往扣波,苏元春则率桂军暨魏纲部前往艽封。

3月13日,法军进至艽封,见清军已先期到达,便掉头南撤。到达扣波的冯军奋力拦击,法军败回文渊。尔后,苏元春部仍回幕府,魏纲部八营和冯军五营则分别留守艽封、扣波。

与潘鼎新不同,冯子材主动出击,打乱法军部署。3月21日,他不顾潘鼎新等人的阻挠,决定先发制敌,毅然率王孝祺部出关夜袭法军前哨据点文渊,一度冲入街心,毙伤不少敌人,并毁炮台两座后主动撤回。

尼格里发xiàn

冯子材名不虚传,远不是之前的潘鼎新可比,为了寻会战场主动,摆脱被动地位。他不待援军到齐,决定提前发起进攻。

可以说整个北越东线战场,直到现在才开始真zhèng

地针锋相对起来,之前的潘鼎新更像是一条死鱼。被张之洞的战略折腾掉了半口气,自己又放了最后的半口。法国人是很强dà

,但没强到清军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的程度。

王一,吴晓,王晓小正在一起看战报,知dào

北越的情况后,王晓小笑了起来,道:“姜还是老的辣啊!冯老将军果然雄风不老,名不虚传!”

“确实如此!”王一同意地点点头。

吴晓却面现一丝忧色,道:“尼格里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是从镇南关传回来的最新态势图,你们看看。”王一把新资料交到两人手上。

吴晓和王晓小同时惊疑地叫了一声,“咦……”

“有意思吧?”王一笑道。

“嗯,有点意思!冯老将军这是在引蛇出洞。”吴晓笑道。

“我就说么,你们别总看不起那些没上过军校的,人家靠自己本事打出来的,更是天赋。将来万一对上了,别一个大意,吃个暴亏。”

“队长说的是!”吴晓和王晓小点点头。

今天服侍王一的是姜佳仁,长得很像后世函数组合中的一位。她汉语现在还不算好,特别是语言和听力,所以也不明白三人在说些什么。事实上,她对打仗也没有丝毫的兴趣。王一跟她聊过才知dào

,这为身材高挑,面容性感美丽的女孩,其实还是位才女。出身于官宦之家,应该与开化党有些关系。女孩为了保护家人,才答yīng

成为王一的侍女……嗯,听着是有点以身试虎的意思。

第一百四十章 镇南关大捷

3月23日法军展开了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西线的法军发动了对临洮的攻势,而负责东线的尼格里率领第一旅主力一千余人,趁着大雾偷偷潜进镇南关。

到上午十点半之后,关内大雾消散,法军见此情形,决定兵分两路:其中主力沿东岭前进,另一路沿关前隘谷地前进,目标是在主力夺取大青山顶峰大堡之后,两路前后夹击,攻占关前隘清军阵地。除了这一路之外,法军还有一部近千人配置于镇南关东南高地,作为预备队,并向油隘方向担任警戒。

“报,法军来袭……”

冯子材虽然之前来了出引蛇出洞,但是法军因为利用了大雾,所以来的有些突然,于是立kè

吩咐道:“立kè

请苏将军前来接应,然后让王将军率部从侧后截击敌人。”苏将军是驻于幕府的苏元春,而王将军是王德榜。

“通知孝祺,随老夫一同出击迎敌!”

“是!”

虽然冯子材有了心理准bèi

,但是形势远比想象中还要恶劣。法军的炮火十分猛烈,炮声震天,远闻七八十里外,山谷皆鸣。因为东岭上的五座城堡尚未完工,因此防御能力低下,即便冯子材赶到,法军依然顺利攻取下了五座城堡中的三座。

“将军,法军炮火猛烈,我们快抵挡不住了!”

法军的炮弹在阵地上落下,沙土纷飞,硝烟弥散,士兵损失惨重。

冯子材见形势逐渐危急,高呼道:“弟兄们,我知dào

战斗艰苦,但若是在让法人突行入关,我们将有何面目再见广西的父老乡亲。老百姓养我们这帮人到底有何用?……誓与阵地共存亡!”

“誓与阵地共存亡!”见冯子材亲自督阵,士兵们也不管那么多了,一个个奋不顾身,十分英勇。

在冯子材正面抗敌的同时,王孝祺率部按照冯子材之前的吩咐,沿小路绕到了敌人的背后,旋即开始发动攻击。不过因为地势的关系,攻击效果并不明显,但还是很大程度上牵制了法军在正面上的火力,使冯子材部压力大减,获得了难得的喘息之机。

不过眼下情形依然十分凶险,冯子材却无兵可调。后来绞尽脑汁,才想起,总兵陈嘉还有几营人驻扎在凭祥。冯子材便写了一张请帖,要陈嘉前来商量。陈嘉正在养伤,但是见情势紧急,也不敢耽搁,立即征求部下意见。

“你们对出战有什么想法?”

手下副将不同意,道:“大人,我们又不是他冯子材的部属,这仗打到现在,当然是可去可不去。况且您现在有伤在身……”

有不同意的,当然就有同意的,一时间军帐内,你一言我一语的,十分吵乱。

陈嘉低头深思不语,经过仔细考lǜ

后,才道:“不去不好,冯邦办有调动全军之权,现在他不是下命令来调我,而是下贴子请我,这已经很给我面子了。要知dào

,这脸是人给的,别到时给脸不要脸!传我将令,全军出发!”

下午4时许,苏元春、陈嘉等率部赶来增援。不久,蒋宗汉、方友升部也闻讯赶来。其中陈嘉率部进驻尚未被攻取的四号和五号堡垒,接着再猛攻东岭。其余各部情形也差不多,奋力抵抗,战斗甚为激烈。清法双方势均力敌,死伤相当。

王德榜此时也率部自油隘夹击法军右翼,同时攻击文渊城,与敌人鏖战了数个小时,成功牵制了敌预备队的机动,并一度切断敌人运送军火、粮食的交通线,有力地配合了东岭的战斗。

入夜之后,冯子材利用时机,进一步调整部署。由苏元春部协助冯军守长墙,王孝祺部守西岭,陈嘉部守东岭,蒋宗汉、方友升部扼守大青山顶峰。冯子材还派人持大令飞调驻扣波的五营冯军前来抄袭法军左翼。

3月24日晨,憋了一肚子气的尼格里指挥法军分三路再次发起冲击,此时他把副手艾尔明佳中校叫道身旁道:“中校,现在大青山再次起雾,你带领一部士兵,趁着大雾突袭大青山峰顶大堡。若是能够将此制高点拿下,我们就可以取得战役的胜利。”

艾尔明佳听完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答yīng

了尼格里的命令。

等上了大青山艾尔明佳才发xiàn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此处地形险峻,易守难攻,而且冯子材怕此地有失,所以部署了蒋宗汉和方友升两部在此。

艾尔明佳也不好违背尼格里的命令,所以还是发动了偷袭,结果可想而知。不得已撤tuì

下来。

等到上午11时,尼格里发xiàn

大青山毫无动静,还以为艾尔明佳中校已经得手,于是心中暗喜,立kè

发布命令,以猛烈炮火轰击清军正面防御工事,企图掩护沿谷地前进的法军接近长墙,配合东岭法军一举突pò

关前隘阵地。

一时间炮弹如雨落下,将长墙变成一片火海。法军猛扑而来,清军顽强抵抗。

负责防守的苏元春看着部下伤亡惨重,心中焦急,便对一个部将道:“你快去请示冯大人,能否先行撤tuì

。”

部将一听就是苦瓜脸,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前去请示,只是话语变得很委婉,道:“大人,苏提督请问老前辈,此地已经很难在守下去,能够退到凭祥再战?”

冯子材一瞪眼,怒道:“呸!这里有一道长墙,尚有险可守,退到凭祥靠什么来守呢?这次打败了,老夫自认没脸回去见两广百姓!你回去转告你家苏提督,你们年轻,前途远大,要退就偷偷地退走,不要动摇军心。我老了,死也要和士兵们死在这道墙上。”

这部将见冯子材态度坚决,知dào

规劝不成,只得回去见苏元春,把话一说,苏元春虽然不高兴,可也只能跟着一起留下来防守。

法军攻势越来越猛烈,炮弹不时在冯子材身边落下,他子侄觉得很危险,便道:“大帅,您稍微退后一些吧。”

“退什么退,怕炮弹还打什么仗?你要是再敢说动摇军心的话,我宰了你!”冯子材此时传令各部统领:“有退者,无论何将何军,皆诛之!”并于各路设卡,堵截逃兵。冯子材和王孝祺说到做到,敢逃跑者,无论官阶皆以斩首论处。一时间军心大震,士气大升。

法国人的攻势一直很猛烈,有时已经接近长墙,甚至攀上长墙。见此情形,冯子材老当益壮,持矛大呼,率领两个儿子跃出长墙,冲入敌阵,展开白刃格斗。全军将士见主帅身先士卒,一齐大开栅门,向敌人冲去。法国人如遇棒击,开始退败,被打下了山谷。

中午,从扣波赶来增援的五营冯军在游击杨瑞山、都司麦凤标等率领下,由摩沙村冲进龙门关,突然出现在法军侧后,给进攻之敌以意想不到的打击。经过一场激烈的殊死战斗,中路法军狼狈退回谷地。在关前隘长墙激战的同时,陈嘉、蒋宗汉相继率部反复争夺被法军占领的东岭三座堡垒,期间七上七下,陈嘉自己身受四伤。直到傍晚,王德榜部在击溃敌之增援部队及消灭其运输队后,从关外夹击法军右侧后,配合东岭守军夺回了全部敌占堡垒。

这时,王孝祺部也已击退沿西岭进攻之敌,并由西岭包抄敌后。法军三面被围,伤亡甚众,后援不及,弹药将尽,开始全线溃散。于是,尼格里不得不下令撤tuì

,法军丢下数百具尸体,狼狈逃回文渊。

镇南关大捷,共毙伤敌军精锐近千人,缴获大批枪炮、干粮。同日,西线清军在岑毓英的指挥下,在临洮取得胜利,北圻战局发生了根本转变。

东线法军经镇南关惨败之后,人数不满二千,在文渊稍事休整。尼格里觉得不保险,随即命令主力仓卒撤至谅山,和已经到达那里的援兵会合,总数增加到四千五百人左右。

冯子材根本不给溃败之敌以喘息机会,于3月26日亲率所部及王孝祺部出关进攻文渊,并通知王德榜部由小路抄袭敌之右翼。文渊守敌倾巢出战,战不多时,守敌头目中弹落马,余众溃逃,清军立将文渊收复。受命于冯子材的越难义军此时也加大了谅山通往那阳、屯梅等交通线上的袭扰,给法军后方以很大威胁。

尼格里企图坚守谅山,等待更多援兵到达后再次进犯镇南关,做了三项部署:第一,主力扼守驱驴北面的一个高地,以确保驱驴,屏蔽谅山。第二,一部兵力配置于淇江南岸,分守通向谷松、屯梅的交通要道。第三,将老弱残兵编成“城堡班”,驻守谅山城垣碉堡。

冯子材鉴于谅山为越南北部军事要地,若不急先攻取,实难成破竹之势,并且认为,法军连战皆败,心胆已寒,与其明攻多损士卒,不如暗取更易见功。因此,在文渊与苏元春等人密商,最后决定,以正兵明攻驱驴,出奇兵暗取谅山。

3月27日,冯子材派杨瑞山率所部绕道而进,乘夜渡过淇江,于次日黄昏潜至谅山,散伏城外各处。

3月28日,冯子材、苏元春、王德榜、王孝祺各部次第向前挺进,分三路逼攻驱驴:冯子材、苏元春率主力进攻正面;王孝祺部和冯军一部进攻西面;王德榜部进攻东面。法军依托驱驴北面高地的坚固工事,负隅顽抗,阻止了清军的进攻。尼格里鉴于其左翼和正面阵地工事坚固,而东面地形较难防守,决定由艾尔明佳率军一部,向东面的王德榜部发起反击。

下午2时许,冯、苏两部趁敌人调动兵力、正面防御力量有所减弱之机,再次发起猛烈攻击。激战中,尼格里胸部中弹重伤,接替指挥的艾尔明佳随即下令向淇江南岸撤tuì

。谅山守敌在慌乱中砍断浮桥,致使部分法军在溃逃中落水溺死。之后,法军退入谅山城,并立即部署分两路向南撤tuì



3月29日拂晓,清军主力徒涉淇江,向谅山挺进。在此之前,埋伏于城外的杨瑞山部乘法军熟睡之机,突然发起攻击。城中法军仓皇应战,一片混乱。杨瑞山等督率各营员弁、勇丁,蚁附而上,劈开城门,与法军展开白刃肉搏。法军仓促应战,因此死伤累累,残部向南逃窜。清军追击二十余里,并边进边搜山,从山谷中俘获不少敌人。

清军在克复谅山的过程中,共毙伤法军近千人,并缴获大量军械物资,仅杨瑞山部就夺获大小火炮三十余门。谅山既克,清军乘胜分东西两路向南追击。

3月31日,东路陈嘉部及王德榜部攻克谷松,西路冯军一部克复屯梅,进逼郎甲。法军犹如惊弓之鸟,一口气逃到郎甲、船头一带。

见到眼前形势一片大好,原本观望的越南义军开始加入进来,而本来就受命于冯子材的义军则活动更加频繁。

北宁总督黄廷经集合各路义民二万余人,建冯军旗号,自愿挑浆饭,作向导,随军助剿,或分道进攻。河内、海阳、太原、西贡等地人民也纷纷酝酿起义,盼望清军早日挥戈南下,赶走法国侵略者。

冯子材决定于4月中旬亲率东线全军进攻北宁、河内。唐景崧部也准bèi

出牧马,攻太原。广东方面,准bèi

派兵出钦州,沿北圻东海岸进攻广安。会办云南军务鲍超所部三十余营生力军正向龙州前进,随时准bèi

入越。西线滇军也已克复广威等地,正向兴化发展进攻。

3月27日晚,在巴黎的法国总理茹费理有些焦躁不安,秘书脸色惨白地走了进来。

“战况如何?”茹费理问道,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极度不好的预感。

“战败……”

茹费理不能置信,似乎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qì

,瘫坐在椅子上,毫无办法。

“总理先生……”秘书呼唤着。

好半天,已经精神涣散的茹费理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声音嘶哑道:“我们该怎么办?”

第一百四十一章 抢戏

茹费理感到大难临头,急忙寻找救命稻草,终于有人向他出了主意,向德国人求救吧!

法国总理就是一愣,德国说起来也算是法国的世仇,色当惨败依然留在法国人的脑海中。不过为了远东的局势,而向自己的对头求救……茹费理忍了!反正不是第一次……

29日早晨,刚起床的茹费理就急急忙忙打电报到柏林,要求德国zf出面干涉。俾斯麦在得到茹费理电报后,立kè

在北京、柏林两地威胁清朝zf尽快签订和约,并威胁说,如不签订和约,法国就要准bèi

复仇了。他想用签订和约的办法来挽救茹费理内阁的倒台,但这已经无力回天了。

当法国侵略军在镇南关溃败的消息在3月28日传到巴黎,引起巴黎各界的巨大震动和极大的不满。随后又传来法国军队大败和弹药耗尽的消息,更加激怒了法国人民。先有孤拔海军的全军覆灭,现有陆军的镇南关和谅山大败,法国老百姓早就开始痛恨茹费理,激进派领袖克雷蒙梭在众议院极其尖锐地批评了茹费理的政策。

3月29日,巴黎激进派的报纸对茹费理内阁提出了尖锐的批评,认为镇南关大败好比1815年拿破仑在滑铁卢的失败一样,造成了国家的巨大灾难。巴黎人民群情激奋,对远东那个蛮荒帝国的失败,在他们看来就是奇耻大辱,人们聚集在林荫大道上,高喊着打倒茹费理等口号。

3月31日,激进派领袖克雷蒙梭在议会中向茹费理提出强烈的谴责。他愤nù

地说:“如今我认为,在内阁与议院的共和派之间,不再有什么争论发生。我们不再需yào

听命于你,我们也不能再同你辩论这个国家的巨大利益。他们再也不是我们面前的部长先生,他们只不过是被告发了的国事犯罪人!”

茹费理和他的阁员们悄悄地离开了议院,波旁宫周围聚集着的群众向他们抗议示威,他们见到门外黑压压的人群,胆战心惊,吓得不敢从正门走出,只得灰溜溜地从侧门溜走。当茹费理过桥走到贡高德广场去的时候,群众高喊着要把他推到河里面去。

茹费理这个原本的穷律师,在巴黎公社巴黎被围困时,他以本城市长资格利用城中的饥饿状况大肆搜刮钱财,为自己攫取了上位的金钱基础。不过现在他的政治生涯也到头了……接替他位置的是亨利*布里松。

正当法国人准bèi

迎接越南末日的时候,清国人却出人意料地停手了!

李鸿章从东北回来没几天,心情还算不错。这次东北没白去,用着中法战争的名义,跟满清遗老遗少们募集了将近一百万大商银元。而这钱还没进京城呢,就被庆郡王奕劻分走了三十万。李鸿章自己也没客气,让盛宣怀用北洋的名义分去了二十万。真zhèng

到京城的只有四十万余万银元,而最后用于中法战争的恐怕连十万元都没有。

回到天津不到十天,镇南关大捷的消息传来。李鸿章很高兴,到不是为了胜利而高兴,而是为了能够和谈而高兴。李鸿章不想让中法战争再打下去了。一来呢,朝廷没钱,国库空虚,但是不是一点银子都没有,不可能!而且越南战事由张之洞这位两广总督负责筹措粮款,老李即便负责,也只是海战部分。二来呢,这仗是冯子材带头打的,老爷子是桂军,跟淮军没关系。而之前他老手下潘鼎新表现不佳,如今两相对比,跟打脸差不多!而最后一点,也是最重yào

的一点,就是西太后老佛爷也不想再打下去了。

慈禧召来臣工问话,道:“诸位爱卿,觉得这南边那仗该如何收场?”

礼亲王世铎站了出来,道:“太后,如今局面一片大好,当然是打下去了……”

慈禧看了一眼,没说话。

李鸿章这时道:“微臣认为,不宜再把仗打下去了,此时收场最好!法兰西乃是列强中的强国,本身船坚炮利,若是与其全面开战,胜败不说,其后消耗之巨,我朝恐怕无力承担!而眼下正值镇南关——谅山大捷!若此时见好就收,同法国签订和约,这样战争就停止了,法国人吃了败仗,不一定再提出其他无理要求,而大清也不用割地赔款。那帮洋人也能感恩于我国,见我天朝上国之风采,以德报怨,必然感恩戴德。”

“李爱卿所言甚是!”慈禧终于笑了起来。“现在我们在镇南关和谅山一带打了大胜仗,法国向我们求和,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们马上起草一道谕旨,命令前线各军马上原地停火,停止向法军进攻,按时撤tuì

。”

西太后都拍板了,大臣们当然不敢反对,谁有几个脑袋敢惹老佛爷生气?于是一齐伏地磕头,高声说道:“太后圣明洞察,臣等一一敬遵。”

慈禧也知dào

,前线那些骄兵悍将,一道旨意跟放屁差不多,于是又连发了数道旨意。其上言:“法国已命令法军按时停战了,我们如不停战撤兵,就会失去信用,还会引起法军再度来犯。这样战火不能止息,旷日持久,还会失信于他国,以后就不好与人家打交道了,所以各路官兵,一律按时撤tuì

,否则将按军法*论罪。”

于胜时,不全力扩大战果。前线军官当然心中不爽,反弹声浪颇高,不过全被西太后用旨意压制下去。

法国总理茹费理简直不能想象,清帝国在军事上胜利以后,竟然还会会拘泥于金登干和自己所谈判的条件。

而西太后呢,越南的事对她来说很遥远!不管她的英勇的部队在帝国边境上所获得的胜利,而只是想起给她带到家里来的不愉快的庞大的战争消费,只是想起那些使她自己不舒服的事情。因此,她从来就没有想到要撤回条约,而是比过去更加急迫地要立kè

签订和批准这个条约。

赫德也从旁恐xià

威胁,说长期对法作战会引起国内革mìng

。慈禧害pà

啊,打赢法国有什么用,有跟法国人打仗的钱不如用来防范国内那帮贱民造反呢!

1885年4月4日授权金登干和法国签订了《巴黎停战协定》,承认1884年5月的《中法简明条约》有效,双方立即停止敌对行动,法国派公使到北京或天津,确定条约详细条款。

4月7日,清zf下令宣bù

停战。与法人约定,越南宣光以东,4月15日停战;宣光以西,4月25日停战。

李鸿章特别给张之洞打电报,要求冯子材军“如期停战撤兵。”

张之洞对此当然不高兴,这是他建功立业的机会,你李鸿章凭什么把手伸这么远!冯子材可是他张之洞现在的手下,无论当初两人有多少龌蹉,冯子材也是给他办事的!立的功劳至少也要分他一半,于是致电李鸿章诘责和议说:“奉电传上谕:法人无理,已饬决战,嗣后如有以和议进者,定即军法从事等因,此次进和议者为谁?”

李鸿章知dào

自己如果承认求和,国内清流和百姓能骂死他,反正有现成的替死鬼,于是就把全部责任推到老外赫德身上了!他在回复张之洞的电报中说,进和议者是赫德。

当然,李鸿章自己很清楚,是谁给了赫德以议和全权的,是谁让赫德一手包办和议的?又是谁接受了和议的?

赫德这货在镇南关大捷之后,尽全力催促法国赶快订约。

4月3日,他警告法国布里松内阁说:“一个星期的迁延就会使协定发生危险,因为北京的主战派可能占上风。”果然第二天就签订了《巴黎停战协定》,赫德对金登干在巴黎的工作非常满yì



1885年6月9日,李鸿章与法国公使巴德诺在天津签订了《中法会订越南条约》,即《中法新约》条约共十款,主要内容大致是大清放qì

越南,同时承认法国人对越南的宗主地位,同时开放西南口岸,还有些关于修铁路,卖法国设备的条约。

总的来说,没有太多卖国的内容。当然放qì

越南,这点有待商榷。事实上,那时世界列强承认的越南宗主国就是法国,而不是清国。而大清出兵越南反而引起了列强们的不满!

不过正当所有人欢呼世界和平的时候,王一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玻璃窗前,却微微一笑:“天下太平了啊!可惜……这世界上还有我这一号土匪!”

楚原此时就在他的身后,王一头也没回,问道:“第一飞艇大队到什么地方了?”

“今晨得报已经达到三亚!”

“够快的!从我们这边到朝鲜,经济州岛,到达冲绳,然后转台湾高雄,到达三亚。”王一转过身来,走到地图边,然后一笑道:“看来我这个配角也该登场了!”

楚原一笑,道:“听沈小姐说,大人正在拍一部什么电什么。”

“电影!”

“哦。”楚原恍然大悟道:“对,就是电影。”

“沈丫头说什么了?”

“配角要抢戏,才能变主角!”

第一百四十二章 越战

就在清法两国签订协约不超过24个小时,1885年6月10清晨,当第一丝阳光照在越南土伦(今岘港)的时候,巨大的身影忽然随同阳光一起到来。

法国人士兵们发xiàn

了这里的异常,开始惊呼起来,“敌袭,飞艇!敌袭,飞艇!”

惊呼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情,法国人和越南人,从空中望下去,就像一群惊慌失措的蚂蚁。有人试图向飞艇开枪,现在远在他们射程之外,别说打不到,就是打到了,对飞艇也没有多少影响。反倒是子弹掉落回地面,会给他们自己造成不小的伤害。

王庆是投弹手,此时的飞艇已经不用人力投弹,而改用了机械。虽然空投炸弹依然只有不到四百斤,但是投弹速度和稳定性,却不是远不是四人抬的时候,可以比拟的。

当第一枚炸弹被扔下之后,没多久,巨大的爆zhà

声传来。烟尘飞起,根本看不到是不是炸中了目标。不过王庆并不在意,只要把炸弹投在一个范围内,就可以了。

此次进行攻击的飞艇并不多,只有两艘,都是猛犸飞艇。

港湾外的海面上,大商南洋舰队已经现身,太平号和安详号已经开始发威,巨炮轰岸。而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舰,并没有发动攻击。与护卫舰们一起迎接法国人的到来。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法国人的舰队并没在这里。后来占领土伦才知dào

,法国人为了防范大商南洋舰队的偷袭,已经把舰队全部南撤到了西贡。

虽然如此,法国人还是利用炮台发动了反击。自从孤拔舰队被全歼之后,法国人就加强了炮台的建设,今天可以看出成效,炮火十分犀利。但是在海空联合攻击下,法国更多的是一种苟延残喘。

太平号和安详号,在一轮试射之后,开始了齐射。飞艇上有数据被传了过来,观测员们不断调整着数据,炮弹已经开始落在炮台周围。

刘步蟾也在安详号上,自从跟严复吵了一架后,两人一直处于冷战的状态。冯子材的镇南关大捷和谅山大捷,让刘步蟾难得挺直了腰杆,不过没等他高兴几天,腰杆就因为慈禧的停战令,而再次弯了下来。

严复,萨镇冰以及大商的其他海军军官嘲讽清廷和西太后的话语十分难听,刘步蟾和方伯谦也算同命相连,听到了只能忍耐。夜深人静之时,也难免会羡慕一下自己的两位师弟。都是当兵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四个小时之后,土伦炮塔化作一堆瓦砾废墟。之后在护卫舰的掩护下,六艘运输补给舰开始靠岸,三千海军陆战队士兵开始登陆,很快便拿下了已经被炸成残垣断壁的土伦城,之后清剿法国残兵。

第二天,三艘运载着大量工程人员和物质的货船开到了土伦港,大量越南人被要求参加建设。他们虽然害pà

法国人,但是更怕这些能操控飞天之船的陌生人。

没多久,东北自治区攻击并占领土伦的消息就震惊了全世界。

听到消息的慈禧差点被气晕过去,指着东北大骂王一。而法国公使巴德诺在北京见到驻京办的唐绍仪的时候,更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的狗,狂吠不止。

“你们东北到底要做什么?你们的清国已经与我国签署了和平协定,你们为什么还要攻击我们?”巴德诺脸色铁青。

唐绍仪微微一笑,当着所有公使的面,道:“朝廷与你们签协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记得我东北从未与你们签订任何协议,我们一直处于战争状态。别说我们没给你们机会,当初贵国能赔普鲁士五十亿金法郎,我们才要五亿而已,不过才十分之一!”

“你……”

“怎么?又想威胁我?”唐绍仪笑道,不过在场的其他各国公使都感觉脖子后面冒凉气。

李鸿章给大商发去了电报,当然语气十分之不客气。东北的回应也很强硬,直接在《申报》上放了一首诗。

“十二金牌事,于今复见之。黄龙将痛饮,花目忽生期。”

谁都知dào

,这是东北在骂李鸿章是秦桧,而慈禧就是赵构。杨秋兴的说的很清楚,你们清廷打与不打,我们懒得管,但是最好别再我们面前指手画脚。

这是东北第一次和清廷翻脸,满朝重臣也没想到东北反应竟然如此激烈。当然私下里说什么的都有,有为东北鼓掌的,说他们保家卫国,国之柱石。当然也有骂东北的,无外乎目无君王,沽名钓誉等等。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谁也没想到。

就在东北攻击并且占领土伦第三天,朝鲜监国赵宁厦向东北发出请求,要求整体并入东北版图。李鸿章派人劝说,赵宁厦置之不理。

法国人正在研究对策,越南形似海马,如今被大商拦腰截断。而琼州以西,整个北部湾地区都成了禁地,只要敢给北方法国人送给养,严复根本不管那套。无论是任何国家船只,一律击沉。而大商在这里的海军实力已经完全超越了所有国家,这其中也包括英国人在香港的舰队在内。如果算上大商空军,大商在南洋的整体军事实力还要提高数倍。

波里耶看着地图,眉头深锁,与南方的电报线已经完全被大商剪断,南北失去了联系。自己的头号手下尼格里已经身负重伤,目前虽然得到了医治,但显然效果不佳。而顶替尼格里的艾尔明佳,能力有限。如果不是尼格里重伤,全军没有更好的选择,波里耶说什么也不会再让艾尔明佳来领导第一旅。

“该怎么办呢?”

6月15日,坏消息再次传来,大商舰队北上攻击了顺化,有一千海军陆战队士兵登陆,在消灭了防守城池的法军以及仆从军后,再次返舰离开。

波里耶明白自己不能再犹豫下去了,当日便传令各地,让所有部队都放qì

驻地,携带补给向河内聚集。他这么做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集中兵力南下,突pò

土伦城的防御。

不过波里耶在河内集结的消息,很快便传到大商驻琼州第一飞艇大队总指挥马梦德耳中,旋即他就命令飞艇大队分波次出击,趁着法国人集结的时候,对河内展开轰炸。

这下波里耶算倒了霉,他做梦也没想过飞艇竟然还干起了这样的勾当,六七千法军真zhèng

被飞艇炸死的不过两三百人,战斗效率并不高,但是那种巨大的压迫感,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现在波里耶南下的势头完全可以用仓皇逃窜,四散奔逃来形容。而原本就不安分的越南起义军们,现在更是欢快起来,像这样抢夺战利品的机会实在是非常罕见。唯一值得波里耶庆幸的是,清兵没有趁此机会强行出击,再次踏入越南国境,否则就真是再劫难逃了。

不过,他很快否决了自己这个有点乐观的想法,南下道路难行,沿路不时就会遇到大商海军陆战队的阻击。这些队伍往往人数不多,基本上打完就跑,要么登船离开,要么坐飞艇离开。有时还会夜半袭营,并不一定真打,多半只是敲敲帮罗,闹得法国士兵难以入睡。等到一个个真困顿到不行的时候,死神这时就会降临。

从河内到清化,再到荣市,河静,法军的人数大减,原本还六七千的队伍,现在只剩下四千七百多人。波里耶知dào

,在这么下去,不用大商出击,自己的队伍没等到土伦就要彻底崩溃了。

土伦城在被打下的一个星期后,法国南方增援军队就打了过来。

在土伦负责防御任务的是这支海军陆战队的队长,付冬,手下三千人,而面对的敌人达到了五千人的规模。重武器有六门105mm加榴炮,十门75mm野炮。轻武器则是保1式卡宾枪和保1式狙击步枪,另外还有保1式通用步枪,以及60mm的迫击炮。

因为阵地在之前就已经设立好了,与东线冯子材的清兵不同,付冬对修建堡垒没兴趣,他更习惯在地下作业。战壕配铁丝网地雷,加上掩体工事,别说五千法军,就是再来五千,他也有自信顶上几天。

而此时法国人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为了营救在北圻的部队,新任法国总理亨利*布里松已经下了严令,无论花费什么样的代价,一定要把北方的受困士兵救出来。

起初,法国的指挥官凯伦达中校并没有把大商的海军陆战队放在眼里。大商的舰队也许很厉害,飞艇也许很强dà

,但是作为曾经的世界第一陆军,法国人不相信大商的海军陆战队可以阻挡住自己前进的脚步,尤其是他们兵力严重不足的情况下。

最先发动攻击的是阿尔及利亚兵团,这些黑人不顾一切冲了上来。没多久他们就进入了正面雷区,这可不是清军拿竹筒子制作的土地雷,而是大商兵工厂特别制作出来的各种反步兵雷,爆zhà

式,跳跃式,碎片式等等,凯伦达在后面看着,发xiàn

大商的地雷都快玩出花来了。而自己的仆从军则到了大霉,死的还好说,那些被炸断腿的才是真zhèng

的悲剧。

哀嚎声响彻四方,原本骄傲的法国士兵也有些胆寒了。人家还没开枪呢,黑人们就退了回来,说什么也不进攻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攻取西贡

凯伦达想把火炮调集上来,对着海军陆战队的阵地,还有雷区一阵猛轰,他们倒是拉来了不少大炮。

大商海军陆战队的都是从与沙俄战场上挑选出来的,每名士兵在沙俄战场上都执勤过两年以上,经验不说丰富,至少也不是没上过战场普通士兵可以比拟的。火炮的爆zhà

声对他们来说早已经习以为常,躲在单兵掩体里,有人还在吹口哨。

“这帮法国人也真是,我们不就是要点钱么!给了也就是了。”说话的是一名排长,挂着中尉军衔,他叫秦亚峰,原本是第一步兵师的,后来被调入海军陆战队,排里人都叫他,大秦。

“就是!”他手底下一帮小兵跟着拍马屁。其中一个长得跟大马猴差不多的家伙,笑道:“这帮法国人也想不开,有钱你也要有命花才成啊。”

“老侯说的不错,这帮法国人就是疲软欠抽,还真把我们当成大清农民军了。”说话的是名大汉,外号铁塔。

这两人都是上士,秦亚峰手下的两名班长。法国人的炮弹落了下来,轰隆隆的,坑洞里落下了不少尘土。

“奶奶的,咱们的大炮怎么还不还击?”一直没说话的三班班长瓷鸡骂道。

没多久,法国人的炮声停了,大秦这时喊道:“进入阵地!”

把大商的阵地用火炮犁了一遍之后,凯伦达下达了进攻的命令。法国人与东北只进行过海战,双方在陆地上还是第一次真zhèng

意义上的交锋。不过凯伦达依然对自己的部队充满了信心。

此时一艘飞艇从高空飞过,进行了一番盘旋之后,并没有进行攻击。法国人莫名其妙。

当法国人的攻击部队进入射程之后,秦亚峰下达了攻击命令,他手下三十多人,三个班。狙击手先打翻了几名法国军官,之后保1式通用机枪响了起来,嘶嘶的声音,法国人听起来很陌生。不过威力却让他们胆寒,尤其是见到自己的战友被打成一堆散落零件的时候。但是法国人依然没有退缩,攻势十分猛烈。而随从而上的北非骑兵速度非常快,成功突pò

了前两道铁丝网。驻土伦海军陆战队的队长付冬见此情况,立kè

命令迫击炮进行压制,一番速射之后,总算把法国人的第一次攻击打退了。

“报gào

,探查飞艇找到了法国人的炮兵阵地。”

“命令炮兵发动攻击!”付冬没有任何的犹豫。

法国人第一波攻势被打退之后,他们的炮击再次开始,不过这次大商开始反击,105mm火炮喷出了火舌,连75mm野炮也一同攻击,不过后者的目标是已经被侦查飞艇发xiàn

可能是法国人指挥部的地方。

凯伦达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对方炮兵的目标,他被一名卫兵压在地上,除了一身尘土之外,并没受什么伤。不过他的两名随军参谋却倒了霉,此时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

“这帮混蛋!”凯伦达生气地骂道。

“报gào

,炮兵阵地遭到攻击!”

“什么?”凯伦达非常费解,后来才恍然大悟,一定是大商的飞艇发xiàn

了他们的阵地部署。“这仗没法打了,撤tuì

,返回平和!”

其他法国军官虽然觉得凯伦达的决定有些突然,但还是服从了命令。

对于法国人莫名其妙地撤军,付冬也不知dào

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吩咐救治伤员,重新加固阵地,布设雷区。

平和在土伦的南方,临近三歧,不过与三歧相比,这里距离海岸线很远,能够防止大商的海上突袭。等到了平和之后,凯伦达立kè

召开军事会议,而首要的问题就是如何应对大商的飞艇探查和攻击。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实话,办法不是很多。步枪打飞艇那就是开玩笑,而哈奇开斯机关炮倒是能对飞艇构成威胁,但是射击仰角过小,所以基本无法对空攻击。

被逼无奈的法国人后来还是想出了办法,就是建立多个坡型土堆,然后把哈奇开斯机关炮架立其上,这样就能对空攻击。只是攻击面积有限,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五天之后,法国人卷土重来。到别说,他们的土招,还真击伤了一艘飞艇,只是预想中的爆zhà

并没发生,多少有些出乎法国人的预料。

“怎么可能?飞艇的气囊中不应该都是加充了氢气么?”凯伦达对飞艇倒是有一点了解。

其他法国军官也是一脑门子的疑问。

“恐怕气囊里充满的应该是氦气……”一名对化学有点了解的法国军官说道。“不过现在有大规模制取氦气的方法么?”这点他就不确定了。

“这事我们处理不了,发回巴黎问一问吧。”

海南三亚,严复已经拿到了近期的作战态势报gào

,法国的攻击比预想中的还要猛烈。

“法国人已经在西贡建立了高射哈奇开斯机关炮阵地,我们的飞艇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随意轰炸了。”飞艇大队队长马梦德介shào

着情况。

严复点点头,道:“这也是预料之中的情况,矛盾相争,我们不可能只凭着一样武器从头打到尾。”

参谋长赖阐德笑道:“其实无所谓,法国人现在还是被动防御,我们依然占据主动。”

萨镇冰看着地图道:“看来西贡是必须拿下了!只要留着那里,法国人就始终对远东存着念想!”

“总部方面也是这个意思,让我们尽快攻下西贡,彻底摧毁法国人在越南的老巢。”赖阐德同意地点点头,然后继xù

道:“目前探查到的情况是法国人剩余的远东舰队目前都湄公河口附近驻扎,除非整修,不然不会进港。”

“看来他们也是怕被我们堵在港里。”

“对了,北边的波里耶残部现在已经西进进了老挝的地界,看来是不想再从越南返回西贡了。”

“那就让他们跑吧。”

1885年6月18日,大商舰队全体出动,发动了对西贡的进攻。法国远东舰队不甘示弱,在上校福勒的指挥下,进行反击。

福勒是第一次看到大商舰队,心中震撼无以复加,他的旗舰是巴雅号铁甲舰,跟大商的太平号和安详号一比,眼瞧着小了一号。

巴雅号铁甲舰是法国巴雅级铁甲舰的首舰,同级舰共两艘,另一艘为土任尼号,目前也被派到了远东加强防御。巴雅号1876年10月在布列斯特开工建造,1880年5月下水,1882年服役。该舰排水量5915吨,土任尼为6260吨。舰长81米,宽17.45米,吃水7.62-7.67米。该舰配备8座锅炉,双轴推进,输出马力4400匹,航速14~14.5节,载煤量400-450吨。该舰装备M1870式239mm炮4门,193mm炮2门,140mm炮6门,3磅炮4门,1磅炮12门,另有2具356mm鱼雷发射管。该舰侧舷装甲152-254mm,甲板装甲203mm。编制人员451名。

土任尼号现在就在巴雅号身旁,与他们一同出战的还有阿塔朗特号铁甲舰,德斯丹巡洋舰,拉佩鲁兹巡洋舰,尼埃利巡洋舰,后面三艘巡洋舰是同级。除此之外,阿米林巡洋舰。

阿塔朗特号该舰属于法国Alma级铁甲舰,1865年6月在法国瑟堡开工建造,1868年4月9日下水,1869年服役。该级舰排水量3513-3828吨,舰长68.88米,宽13.94~14.20米,吃水6.26~6.66米。装备4座锅炉,单轴推进,输出马力1580~1890匹,航速11~11.9节,载煤量250吨。该级舰装备M1864或M1866式193mm炮6门;140mm或119mm炮4门;1磅炮8门。该级舰侧舷装甲152mm,炮塔装甲119mm,甲板装甲102mm。编制人员316人。

德斯丹巡洋舰,拉佩鲁兹巡洋舰,尼埃利巡洋舰,三舰同属于拉佩鲁兹级巡洋舰。该级舰是法国1872年舰队整备计划中的一级二等巡洋舰,于1875年相继开工建造,同级共4艘。该级舰排水量2363吨,舰长81.92米,宽11.38米,吃水5.66-5.87米。该级舰配备6座锅炉,单轴推进,输出马力2750匹,航速15节,载煤量300吨。该级舰装备M1870式140mm炮15门,37mm旋转式机关炮8-10门。编制人员264人。

阿米林与之前法国司令孤拔的旗舰窝尔达号同级,属于LIMIER级巡洋舰。该级舰是一级1200~1300吨的小型巡洋舰,于1864年相继开工建造,同级共5艘。1874年该级舰被列为三等巡洋舰。该级舰排水量1323吨,舰长63.40米,宽10.36米,吃水4.47~4.85米。该舰配备2座锅炉,单轴推进,输出马力1000~1100匹,航速12-12.5节,载煤量200~235吨。该级舰装备M1864式或M1866式163mm炮1门,M1864式或M1867式140mm炮4门。编制人员154人。

若是没有大商舰队,法国人剩下的这支舰队,依然足够横扫除了英国人以外的全部东亚海军,可惜生不逢时……

“进攻!”严复下达了攻击命令。

马梦德坐在自己的空中猛犸级旗舰大鹏号上,与他同来的共有两艘蝮蛇飞艇和两艘猛犸飞艇,蝮蛇飞艇已经加入了战斗,利用机炮对法国人的战舰进行扫射,不过并未使用空投炸弹,因为命中率太低,不如留着对付接下来的陆地目标。而以马梦德为首的三艘猛犸飞艇,现在则承担了空中指挥的任务。因为设备要比小型飞艇先进,再加上数据处理人手多,所以计算速度和准确度,远不是飞艇航母上那几艘小飞艇可以比拟的。

法国人的战舰对飞艇没有任何的办法,好在他们的攻击能力不是很高。应该说福勒的运气还算不错,大商两艘铁甲舰在过去的六轮齐射中,已经发生了至少两次近失。虽然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是并不严重。巴雅号和土任尼号现在正在拉近与大商舰队的距离,他们的主炮口径239mm,而大商的两艘铁甲舰的主炮都是254mm。虽然大商的舰队已经进入了巴雅号的射程,但是因为是最大射程,所以即便攻击到,也没有任何的效果。

“还要再近些才行!”福勒心中盘算着,现在只有船首炮进行着还击。

严复知dào

对方的盘算,不过并不在意,他知dào

法国人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福勒也知dào

,看着再次出现的近爆弹,心中也是一紧。安详号此时再次齐射,他的目标是土任尼号。

土任尼号显然就没有巴雅号的运气,安详号的第九次齐射终于有两枚炮弹击中了目标,另外还有两枚近爆弹。第一枚炮弹正中土任尼号的舰艏,舰首炮被炸毁,前甲板出了一个大洞。另一枚炮弹正中舰桥指挥塔,里面现在已经没了活人。

土任尼号的中弹把福勒吓了一跳,心头一惊。

“1,2炮位,角度328度11分,3号炮位角度负值329度40分!仰角25度18分,药包数4,预计目标距离2900m,倒计时5秒!”太平号的观测员大声下达了射击参数!几秒钟后,太平号船身猛的一震,驾驶舱的军官们都感觉整个舰桥竟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

舰长周启明很喜欢这种感觉,他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法国战舰,虽然炮火的烟雾让视线有些受阻,但是他依然喜欢看到猎物在自己的攻击下颤抖。

福勒又是一阵心惊,近爆弹再次出现。

一艘蝮蛇飞艇这时从战舰旁飞过,一串机炮扫射下来,几名正在装填舰艏火炮的法国士兵被打成了一堆烂肉。

“不能在打下去了!对方的船速比我们快的多,火炮也比我们犀利……”福勒下达了命令。“通令全舰队,撤tuì

!”

几名法国参谋吃了一惊,可也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汇报土任尼号战损!”福勒吩咐道。

“舰艏被毁,指挥台被毁,动力丧失一半动力,舰长亨德拉阵亡……”副官这时停顿了一下,道:“土任尼号战舰全体官兵要求留守,拖住大商舰队的进攻,掩护舰队撤离!”

福勒忽然觉得心口一痛,不过旋即点点头。

“报gào

司令,法国舰队除土任尼号之外,全体舰队转向,而土任尼号……”

严复已经看到了,土任尼号舰身已经横了过来,上面两枚重炮造成的损伤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命令飞艇部队进行拦截,全舰队追击!”

第一百四十四章 拜访

严复带着巡洋舰队以及四艘护卫舰追了上去,他们避开了土任尼号,这是留给太平号和安详号的猎物,他们身边还跟着三艘护卫舰。

法国人想要逃离并不容易,严复手下舰船虽然没有大商本土舰队舰船那样的变态速度,但是也轻松超过法国人最快的巴雅号铁甲舰十节以上。一场海上追击战展开,大商的飞艇给法国人的舰队造成了非常大的麻烦,虽然他们只是用机炮进行攻击,但是依然让几艘小吨位的巡洋舰不得不减慢了速度。

一艘英国战舰一直在不远处观战,上面的指挥官哀叹了一口气,虽然作为百年战争的对手,但是法国舰队面对来势汹汹的大商舰队竟然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法国人并不是没有勇士,土任尼号的官兵就是如此,但是勇气在全方位的落后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远处的爆zhà

声传来,土任尼号已经在太平号和安详号的围攻下,彻底丧失了动力。

“土任尼号完了!”英国指挥官无奈地摇头道。“法国人的舰队也完了。”

1885年6月20日,越南西贡被攻克的消息再次震惊了世界,法军海军被全部消灭,陆军残兵共三路,退入了柬埔寨。第一路是原本北圻的波里耶,手下四千七百多人,先是退入了老挝(南掌),然后南下到了柬埔寨的隆发。第二路是攻击土伦的凯伦达,手下也是四千多人,目前已经和第一队回合。第三路是从西贡撤tuì

的部队,人数很少,只有一千多人,由中校亨利带领,到了金边。

北京,大商驻京办事处。

唐绍仪正在与美国公使查尔斯*田贝聊天,旁边还有英国参赞欧格讷,目前他目前是英国驻华最高官员。

“恭喜东北在越南取得的辉煌战绩。”欧格讷微笑着恭喜道。

“多谢夸奖。”

田贝也笑,不过有点言不由衷,道:“真想不到你们的战舰竟然如此强dà

,不知东北在越南的事情上,准bèi

如何结局?”

还没等唐绍仪回答呢,门卫来报,说:“唐处长,法国公使巴特纳求见。”

唐绍仪一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有请!”

今天的北京有些阴沉,等巴特纳到达驻京办事处的时候,忽然间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不过短短几步路,即便有下人打伞,巴特纳还是把身上的衣服打湿了。唐绍仪站在门口,微笑道:“巴特纳先生,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巴特纳点点头,这时他看到了美国公使田贝,还有英国参赞欧格讷,心中微微一松。

唐绍仪在旁边看到,微微点点头,心说:“怪不得田贝和欧格讷突然来访,看来是受巴特纳所托啊。”

客厅里面很温暖,生着壁炉,有下人帮着巴格特换了一身衣服,接着喝了几口热茶之后,巴格特略显苍白的脸色才渐渐恢复了一丝红润。

“不知大使先生突然来访所谓何事?”

巴格特没了往日的气焰,显得很平静道:“我们的总理亨利*布里松先生,希望能够与贵方进行和谈。”

唐绍仪一笑,点点头,道:“可以!”

“那请问最快什么时候可以进行?”巴格纳终于表现出了一丝焦急。

“五天后吧,目前我们zf的外交部长正在忙着筹建外交学院的事情,估计这几天就开学了。当然,如果贵国愿意派出一名全权大臣的话,我们的总理大人有可能会接见。”

“这个……”巴格纳犹豫了一下,道:“我现在还无法回复你……”

天空中闪过一道雷电,不多时,轰鸣的雷声滚滚而来,震动四野。

“这没问题,我们大商愿意与贵国和谈。”唐绍仪表现的温文尔雅,不过三个外国人都感觉到了其中不卑不亢。

说来这是第一次巴格纳能和唐绍仪心平气和的谈话,之前两人相见必然是唇枪舌剑,互不相让。如今越南已然安定下来,法国的败军到了柬埔寨,如果不是大商在越南兵力不足,恐怕这些法国的败军不知dào

会被赶到哪里。

巴格纳有些沉默。

唐绍仪此时道:“巴格纳先生,有些事情我们可以先谈。我们谈不下来的,再由那些大人物们商谈如何?……今天正好田贝先生和欧格讷先生都在,有他们做个见证,我们求同存异,相信巴格纳先生也不至于空手而回。”

巴格纳点点头,道:“可以。”

“那么先谈战俘的问题吧。”唐绍仪略微停顿了一下,道:“首先,我先要通报您一个不幸的消息,在之前的战斗中孤拔将军已经身受重伤。虽然经过我们东北医务人员的奋力抢救,但还是没能挽回孤拔先生的性命。他已与于今晨三点十五分,因菌血症引起各器官衰竭,不幸离世。”

巴格纳愣在座位上,说不出话来。如今孤拔被视为法国人的民族英雄,如果不是东北的突然插手,他应该还在海上航行,行横四海。

“我可以看看他的遗体么?”

“当然,也包括孤拔先生的家属。不过现在他的遗体还在东北,若是可能我们希望尽快移交。”

孤拔的事情处理起来并不复杂,东北对孤拔的尸体也没有什么兴趣。如果使用抗生素的话,孤拔也不见得会死,但是王一否决了这个要求,很简单,孤拔以及其属下屠杀了多少清兵和汉民百姓,东北没直接毙了他,就算仁至义尽了。

处理完孤拔的遗体,唐绍仪和巴格纳的话题又落在了战俘的问题上。东北手中共有将近五千名法国战俘,一部分是海军,一部分是陆军。目前被分配到了各个劳动营,进行着重体力劳动。虽然如此,但是人都还活着,吃饭也算管饱,没有什么虐待。

“只要和平协议签订,这些战俘我们就可以归还。巴格纳先生请放心,我们一向说到做到。”

“不知dào

贵方要求签署和平协议,有什么具体要求么?”

唐绍仪给巴格纳满上了一杯茶,笑道:“我们的条件很简单,接收贵国在亚洲的全部殖民地,同时赔款五亿金法郎。当然,我们会保留贵方的通商权益,但是贵国的军舰未经我方允许,禁制进入我方海域。”

“这不可能!”巴格纳直接否决道。

唐绍仪一笑,道:“你们想在亚洲保存殖民地,根本不可能!现在越南已经在我们手中,柬埔寨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你们的军队抵挡不知我们的进攻。”

这点是事实,目前东北的海空或者陆空联合攻击,算得上世界上最先进的进攻体系。各国正在仿制大商的飞艇,不过许多问题远比想象中的困难。而其中最难解决的就是氦气的来源问题。不少国家使用氢气代替氦气,但是结果并不乐观。充着氢气的飞艇,看起来就是一个大号飞行炸弹,有时不用攻击,仅仅只是一点莫名其妙地小火花,就可以让价格不菲的飞艇被付之一炬。

巴格纳不说话。

“至于赔款,做了就要承担责任。越南本来就是我大清的属国,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如此!”

“可是你们清帝国已经与我们签订了条约,承认越南是我们的殖民地。”巴格纳终于找到了反驳的借口。

唐绍仪脸上带着笑容,道:“那个朝廷跟我们没有关系,他们代表不了我们国家。况且……在与贵国签订条约之前,贵国对我们国家也是刀剑相向。条约不过是战争之后的结果,现在战争尚未结束,这样的条约有什么意义?”

巴格纳低着头不说话。

唐绍仪继xù

道:“如果大使先生非要坚持这样的条约,可以!不过我们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用无休止的战争,清还你们欠下的血债,直到你们愿意签署新的条约为止!”

“你!”巴格纳盯着唐绍仪。

双方互不相让,剑拔弩张!

英国参赞欧格讷看到情形如此,打起了圆场,笑道:“喝茶,喝茶!唐先生这茶不错啊。”

美国公使田贝也笑道:“确实不错,闻起来很清香,喝起来起初有一点微苦,但是入喉后,却在舌尖留着一丝甘甜。”

巴格纳一愣,他们是让我答yīng

东北的条件么?

“没错,先苦后甜么!”唐绍仪笑了起来,吩咐道:“陈伯,去取些今年胡雪岩先生送过来的新茶,让三位公使先生,好好尝尝。”

那名叫陈伯的仆人答yīng

一声,退了出去。

巴格纳一直没说话,心中也在考lǜ

着。

最后的谈判依然没有谈出任何的结果,待到巴格纳返回东交民巷法国使馆的时候,仆人来报,道:“先生,沙俄大使和日本大使来访。”

现在的沙俄驻华大使是博白傅,日本公使是岛田胤则。

“他们来做什么?”巴格纳皱着眉头心中盘算道。“他们在哪?”

“正在客厅等您呢!”

“告sù

他们,我换过衣衫马上就过去!”

北京的雨依然在下,天色依然漆黑,不见一丝光亮,因为现在就是夜晚。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三国同盟

“您好,大使先生!”最先打招呼的是日本大使岛田胤则。沙俄公使博白傅只是微微点点头,道:“你好,巴格纳先生。”

“两位好,请坐!”巴格纳礼貌地招呼道。“不知两位前来,所谓何事?”

博白傅一笑,道:“大使先生,听说贵国在越南的战事进展并不顺利……”

巴格纳脸色沉了下来,道:“谢谢博白傅先生关心,我想我国可以稳妥处理好此事。”

博白傅没生气,他知dào

巴格纳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这时给日本公使岛田胤则使了一个眼色。

岛田胤则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巴格纳先生误会了我们的来意,我们不是来看贵国笑话的。我们大日本帝国一项与贵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之前曾经共组舰队。虽然遭遇了大商的偷袭,但是我们毕竟是战友,一同抵抗过大商的攻击。”

巴格纳点点头,道:“岛田先生说的不错!我们很珍惜与日本的友好关系,并且也期望将这种关系一直保持下去。“

“我方亦是如此!”岛田胤则也很友好地回应道:“如今我们法,日,俄,三方在亚洲的利益都受到了威胁。”

“岛田先生的意思是?”

“我们无论在世界其他地方的关系,只说亚洲的话,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博白傅终于开口道。“东北自治区!”

巴格纳拿起咖啡杯,轻轻喝了一口,沉吟半晌,并不说话。

博白傅和岛田胤则也是相互对看一眼,等待着巴格纳的答复。

“他们是来与我国结盟的!如今东北在北方把俄国人打了个满地找牙,而日本人也是一样!看来我们倒是有合zuò

的基础,不过……俄国还好说,管怎么说也有庞大的陆军和还算过得去的海军。日本呢……那几艘破船莫非还想和东北交手?”巴格纳百思不得其解。

“恕在下冒昧,我想知dào

,二位打算如何帮zhù

我的国家?”巴格纳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结盟并不是只有共同的利益基础就可以,还需yào

盟友之间有相互交换利益的能力,不然这盟结得有什么用?那不成了空手套白狼了?

“我们现在还提供不了太大的帮zhù

,但是我们可以为二位的国家提供一个合适的港口。”岛田胤则有些犹豫地说道。“而且必要的时候,我们国家的陆军也是非常强dà

的武装力量!”

巴格纳点点头,心说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如今我国在亚洲的殖民地都被东北列入攻击范围,看来想要保全下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如果能在日本驻军,这边离东北很近,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岛田胤则先生需yào

我国提供什么帮zhù

呢?”

还好巴格纳知dào

日本人不会做亏本生意,他们自己有了付出,就一定会要求回报。

“很简单,与贵国相比,我们的国家还处于刚刚起步的阶段,我们需yào

资金和技术,而我们被武装起来之后,我们才能够更好地制约东北的发展,维持住东亚地区的和平。”

“并不过分!”巴格纳心中暗暗评价道,之后他转过脸来道:“博白傅先生,贵国的意思呢?”

“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如果有朝一日,我们要是对东北发动海战,还希望贵国能与我们结成联盟,共同行动!”

“两位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我会尽快向国内请示。”

“十分感谢,希望能尽快听到好消息!”岛田胤则态度很诚恳,这种诚恳更像是日本人天生的一种伪装。

博白傅没说话,只是对着巴格纳点点头。

虽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但是巴格纳内心却完全赞成这个提议。只针对东北的三国同盟,完全符合三国的利益,法国需yào

付出的不过是一点点资金和一点点过时的技术。而带来的却是沙俄这样一个强dà

的盟友,外加日本这样一个很有利用价值的跟班。

几天之后,巴黎就传回来了肯定的消息。当然此事不会声张,三方签订了一个攻守同盟条约,适用范围在东亚海上,而联合行动的目标就是东北自治区。

当然,如果东北现在就向日本发动进攻,那么法国和俄国也是不可能出兵的。因此这个同盟的真zhèng

行使时间是三年之后,当日本拥有了一定的海军实力,而法国和俄国的舰队也顺利到达日本。

东北现在给日本的压力实在太大了,虽然日本人自己不承认,但是他们国内现在正弥散这一股悲观的气氛。日本将会匍匐在东北脚下,亦如当年进攻日本进攻琉球时的无能为力差不多。只不过现在形势作了一个简单的转换,日本成了琉球,而东北成了日本。

三国同盟的消息很快就放在了王一案头,同时也放在了东北诸多大佬的案头。

“先生,怨家债主都聚在一起了!”总理杨秋兴给王一打了个电话,询问他的意思。

“结盟就结盟呗,我们从不干涉他国内政。”王一忽然想起了没穿越前的老词。

杨秋兴笑了起来,因为王一这话跟开玩笑差不多。

“过两天法国的全权谈判代表杜克将会抵达营口,先生认为唐绍仪说的那两个条件怎么样?接受法国在亚洲的全部殖民地,另外还要求5亿金法郎的赔款。”

王一想了想,道:“可以……不过谈判的时候要灵活点,不一定非要金法郎,黄金也可以!对了,还要让他们归还鸦片战争中从大清夺走的全部财物!”

“先生说的是,差点把这事给忘了!……那回来的财物是归我们,还是有一部分归还朝廷?”

“朝廷?当然归我们,跟朝廷有什么关系?”

“是!”杨秋兴明白了,你见过钱进土匪兜里,还往外吐的么?

“我们继承越南和柬埔寨等地之后,记住,要推行民族同化政策,进行双向移民,从越南和柬埔寨向东北移民,同时把汉民大量向越南和柬埔寨移民。建立汉语学校,宁愿多掏钱,也要在各地儿童中推行普通话教育,同时传播我们的文化。对于独立和分裂分子,坚决予以镇压,绝不手软。另外尽早建立城乡广播体系,这也是我们文化宣传的一部分。”

杨秋兴记录着王一所说,这都是接下来东北自治区工作的重点。

与杨秋兴通完话之后,王一走出房间,今天他并没有去大商附属学院上班,他也是人,当然也需yào

休息。沈雅芝和童千佳一起去高中在上课,四个朝鲜小妞应该也都在上课。

一个人在走廊里走着,无意中发xiàn

有个丫头正躺在房间里。

“嗯?林泰熙……”

王一走进了房间,发xiàn

女孩小脸红扑的,旁边放着药,轻轻一摸,原来生病了。

因为被人摸了自己的额头,女孩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忽然发xiàn

是王一,立kè

要挣扎着起来。

“不要动!”王一一笑。

“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看林泰熙的意思,似乎想要把王一赶出房间。“泰熙有病在身,万一传给先生,就罪过大了。”

王一笑道:“别担心,先生是医生出身的。”

林泰熙挣扎了半天,才终于停了王一的话。

说起来这个女孩很特别,其他三个女孩都跟王一有过接触,唯独林泰熙总是与王一保持着距离。单独的时候,仔细回想一下,似乎没有。

王一帮她测量了体温,之后听了她的肺音,发xiàn

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这时他开了房间的窗户,放了一会儿空气,之后才道:“按时吃药,好好休息,多喝些水。”王一帮她盖好了被子。

林泰熙的脸色似乎更红了些,王一也没在意,旋即出了房间。女孩有些感动,没想到身处高位的王一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细心的人,很体贴,很温柔。

中午的时候,王一吩咐厨房作了清粥,另外还上了些小菜。之后端着饭菜到了林泰熙的房间里,女孩这时已经醒了,多少显得有些无力,身上微微出了些汗。王一帮女孩换了衣服,然后喂女孩吃东西。

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是林泰熙还是很快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屋外很温暖,王一弄来一架轮椅,推着女孩在屋外的院子里,晒太阳,散布。两人随意聊着天,很放松。那几条大狗跟在王一身边,不时还来舔舔女孩的小手。

“泰熙,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么?”

“有父母和哥哥。”

“现在他们在做什么?”

“种地。”

“想不想我把他们接来宁岛上生活……”王一笑问道。

没想到女孩摇了摇头,道:“谢谢先生,不过不用了,泰熙来之前,赵大人已经给了我们家里很多钱财,并且还帮着哥哥娶了媳妇……”

王一心说,这赵宁厦还挺会办事,想想也是,要是他用强迫手段把女孩弄来。万一女孩得了势,那他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想家么?”

女孩摇了摇头,道:“宁岛很好,泰熙喜欢安静的地方。对了,先生,泰熙可以跟您学当医生么?”

第一百四十六章 悍将陈嘉

陈嘉是苏元春的手下,之前在与法国人的战斗中,就身负重伤,可是这人极为强硬,总是不下火线。后来与法国人的战斗结束了,但他依然留在最前线,防范着法国人的偷袭。

这日广西提督苏元春和广西巡抚李秉衡联袂到来,陈嘉此时已经无法起床,不过始终待在关前隘,不肯离开。

苏元春和李秉衡见此,急道:“庆余,你这一身伤不能在耽搁下去了。”

陈嘉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见了二人就要起身,道:“下官,见过二位大人!”

“你别动了。”见到爱将如此,苏元春和李秉衡心里都不好受。

李秉衡苦口婆心道:“庆余啊,你别也在关前隘耽搁了,现在法国人已经被东北打败,我们这边也没了威胁,赶紧回龙州医治吧。”

陈嘉听完这话,叹了口气。清廷对于法国人战败的消息并没有任何宣传,甚至有敢于私下传播的都以谋逆论处,毕竟此事太过打脸。苏元春和李秉衡心里也不好受,不过更多的是对东北战力的吃惊。

因为苏元春和李秉衡态度很坚决,所以陈嘉答yīng

了回龙州治伤的要求。

龙州医药局,医师余伯庸四十多岁,他自负在医药局也算是经得多,见得广,寻常外伤在他眼中并非太大的疑难之症。可是今天见了陈嘉才发xiàn

天下真的所谓的铁人。

陈嘉身上伤痕遍布,如刀刻画,而且伤口多有感染。余伯庸不知dào

陈嘉是怎么挺过来的,不过换做一般人,别说这么多伤口,单单一处,就能让人痛不欲生。

“庆余的情况怎么样?”苏元春焦急地问道。李秉衡就在旁边,同样的神情。

余伯庸带着二人出了房间,方才一脸忧虑之色地摇摇头。

“余某自认在龙州也算见多识广,但是像陈将军这样的情况,也是平生仅见。余某是在没有把握!”

李秉衡惊道:“难道说就没有办法了么?”

余伯庸无奈地摇摇头,后来似乎想到了某些事情,略带犹疑道:“在下确实是没有太多办法,不过……”

“如何?”苏元春和李秉衡同时问道。

“听说东北的大商制药出产一种非常昂贵的药物,对这种外伤腐烂有奇效。”

“大商?”

苏元春和李秉衡对看了一眼,都是面带忧色。后来还是李秉衡道:“这事我来想办法吧。”

王一正在办公室内,楚原读者关于陈嘉的资料。

“清光绪十年四月,苏元春任广西提督,陈嘉随调入广西。五月,赴恩平定士官莫梦弼。同年八月,法军偷袭马尾港,清zf诏令出关抗敌,陈嘉率领镇南军,与法军在船头没河一带激战四天,他奋勇争先,裹创力战,击溃法军,十月,克陆岸县城,清进赏穿黄马褂,以提督交军机处记名。十二月,陈嘉挥师与敌战于纸作社,大败法军,毙敌军官4人,士兵280余名,清廷以其功,简放贵州安义镇总兵,再次赏穿黄马褂。”

“光绪十一年初春,法军大举进攻镇南关,关前隘阵地东岭五堡被是敌占领三个,形势十分危急,陈嘉奉命进援东岭,抢入四、五号堡垒,接着再猛攻东岭,反复争夺,七上七下,陈嘉身负四伤才把东岭三堡攻下。接着,率军出关,参加强攻驱驴,克复谅山的战斗,法军全线溃退,清军分路穷追,陈嘉为东路军前锋,连下坚老、威坡、山寨、谷松等地,清zf以功赏陈嘉头品顶戴,云骑尉世职。此时,陈嘉伤痛日重,苏元春强迫他回谅山治伤,可是一旦有敌情,他仍要士兵用竹轿抬到前线指挥。4月,越南战场停火,清军奉命撤tuì

,陈嘉扶病回国,受命驻镇南关,设营务处于关前隘,一直到现在。”

资料不多,读完后,楚原这时停了下来。

“队长,就这些。”

后世王一根本就没听过陈嘉的名姓,也不知dào

他的来历,不过单就手头资料来说,这陈嘉绝对称得上是一员悍将。

“答yīng

他们的要求。”

当李秉衡和苏元春接到大商的回复的时候,十分的高兴。他们也是硬着头皮找上门去,没想到大商竟然真的答yīng

下来。

“大人,大商虽然答yīng

了我们的要求,不过……”

“怎么了?”

“他们说要派飞艇过来接陈将军去三亚治病,这个……朝廷会答yīng

么?”报信之人犹豫不决。

按理说大商的安排是最快捷的方式,广西与琼州隔海向往,飞艇往来十分的方便。要知dào

抗生素不是普通药物,需yào

经过药理学学习的医师才能正确使用。现在清廷当然没有这样的人才,而陈嘉伤情严重,已经不是使用抗生素就能治愈的。三亚的基地医院虽然比不得大商总医院,不过里面也配备了X光机,而且还能进行人工输血。比后世自然是相差颇远,但是在这个时代来说,那是也颇为先进的了。

目前大商在医疗器械方面出口控zhì

得非常严格,包括X光机在内,许多设备都在管制行列中。之所以这样,到不仅仅是出于技术封锁的考lǜ

,更多的是为了借助大商在医疗技术和药物技术领先世界的巨大优势,达到吸引人才移民的目的。简单说,就是移民了,才活得长。

苏元春和李秉衡都是一皱眉,后来苏元春被眼一瞪,道:“就让大商派飞艇到龙州来接人,我看谁敢在朝廷里面嚼舌根!”

李秉衡点点头,想想道:“我也跟着陈嘉一起过去。”

苏元春道:“这样也好。”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bèi

,但是当猛犸号的巨大身躯降落在在龙州城外之时,举城皆惊!许多人都冲出城来,进行围观。好在苏元春提前做了准bèi

,派出兵丁将整块场地围得是水泄不通。不过猛犸飞艇还是给整个龙州百姓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大商无dí

!怪不得人家能够打败之前嚣张的法国人!

李秉衡也是强压着心中的恐惧,才来到飞艇之上的,可即便如此,身体依然还在颤抖个不停。人类虽然对飞天有着向往,但是真到天上,那可就是另外一番情景了。与陈嘉同去的共有还有十多名伤员,苏元春前来送行。接待苏元春的是这艘猛犸号的舰长,赵轻虹。

“苏军门放心,我们大商一向敬重桂军的诸位英雄,到了医院。虽然不敢说能将他们的伤情全部治好,但是我们大商的医生一定会尽全力的,这个还请您放心。”

苏元春点点头,道:“有劳了!”

当飞艇离开之后,苏元春和龙州百姓依然站了许久才离去。

飞艇上,李秉衡和赵轻虹聊起了天。

“听说李大人乃是奉天岫岩人?”赵轻虹笑问道。

“哦,赵艇长也知dào

老夫?”李秉衡有些吃惊。

“久闻大名!在下也是岫岩人。”赵轻虹笑了起来。

李秉衡大吃一惊,没想到这飞艇上的管事之人,竟然还是自己的老乡。这赵轻虹看起来也就将近三十岁,李秉衡今年可五十五了。

“想不到,想不到赵贤弟如此年轻!”

两人之后聊了起来,李秉衡也是多年离家,好些年没回去了。

“家乡现在也是大变样啊,普通人家都用起电灯和自来水,生活富裕的家庭还装了电话。每家孩子,无论男女都会去学校读书,东北自治区提供九年制的免费教育……

李秉衡当然爱听家乡的变化,不过赵轻虹说完之后,他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老了。

“家中装电话?”

“是呀,方面联系么。”赵轻虹笑了起来,很自豪,道:“不光电话,还有电动留声机,收音机……这些都是老家中十分常见的东西。”

与赵轻虹攀谈许久之后,李秉衡忽然对回家乡产生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也许有时间该回去看看了。

陈嘉的伤情比想象中还要麻烦,李秉衡只知dào

医生用一种很奇怪的机器给陈嘉照相,然后……陈嘉的身体就在看起来有些恐怖的照片上成了透明。

医生正在跟李秉衡说话,讨论着陈嘉的伤势,不过李秉衡实在有些心不在焉,尤其看着那些X光照片的时候。

“陈将军体内十三颗铅弹,而碎骨的数量,简直可以用不计其数来形容。”

对于这样的结果,李秉衡的感觉只剩下了震惊!

“陈将军的病情……”

“我们只能说尽lì

而为了!我们将给他手术,取出体内的全部异物,至于结果如何,我们也确实没有太大把握。好在陈将军今年也不过四十多岁,还算年轻。我们只能期盼最好的结果……”

手术在第三天进行,严复此时也来到了医院,同来的还有基地里面的一干高层,包括参谋长赖阐德,飞艇大队长马梦德,萨镇冰,周启明,还有北洋的刘步蟾,南洋的方伯谦。刘方二人是赖在大商的海军基地不走了。

手术从上午九点开始,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五点,整整八个小时。医生从陈嘉体内共取出,十三枚铅弹,外加一碗碎骨。所有人听到这个结果,都是震惊不已。古有华佗为关羽刮骨疗毒,但是跟陈嘉比起来,似乎还要差上一些。

医生这时宣bù

道:“手术很成功,不过接下来这一段时间都是危险期,可能出现许多的并发症。大家心里也要有个准bèi

。”

医生此时又走到李秉衡面前,神情不喜道:“李巡抚,我不知dào

你们是怎么看待一条生命的,但是像陈嘉将军这样的情况,我很难把这归类为英勇,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种折磨。我希望你们之后能善待自己的部下,他们也是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如果陈嘉将军是您的亲儿子,您看到这样的情况,您会怎么想?”

李秉衡被医生骂了个狗血淋头,后来还是赖阐德出面,医生才算没再继xù



“您说的对!”李秉衡心里也不好受,看着从自己爱将身体中,取出来的一堆零碎。再想想,他平日所忍受的痛苦,老头子也是老泪纵横。

迷迷糊糊的陈嘉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大梦,他遇到了阎王,牛头马面,各种小鬼,他不停挣扎,终于才再次睁开了双眼。

“庆余,你醒了啊!”

说话的是一名老人,陈嘉仔细一看,原来是广西巡抚李秉衡。他旁边还站着一名戴着奇怪白帽,白口罩,穿着白衣白鞋的女子。

“大人,我这是……”陈嘉这时也想起来了,自己到了三亚,大商的军区基地医院。

“你在医院呢!”看陈嘉要起身,李秉衡立kè

道:“庆余,你别动。”

李秉衡身边站着的女子此时也道:“你好好躺着,别乱动!”

声音很清脆,看来女孩的年纪并不大。

“小王姑娘是医院里的护士,平时都是她在照顾你。”

陈嘉大概也明白了,连忙道:“谢谢你,王姑娘。”

女孩笑了起来,然后道:“别姑娘姑娘的了,叫我王护士就成了。你们二人闲聊,我还要收拾器械。”

“有劳!”李秉衡起身相送,然后坐下来跟陈嘉道:“到了医院,人家护士为大。别看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要听这个小姑娘的吩咐。”

李秉衡笑了起来,显然看到陈嘉恢复意识,他也很高兴。

“谢谢,大人照顾了。”陈嘉很感激。

“你也别谢我了,都是大商出人出药,要谢,谢他们吧。不过你那位主治医师脾气很大,你小心些。”

“哎!”陈嘉答yīng

一声。

三个月后,陈嘉病情康复,身体算是恢复了健康。之后返回广西,不过这次就不可能派飞艇送他回去了,自己在琼州坐船吧。

李秉衡和苏元春对于大商出手救治陈嘉非常的感激,连两广总督张之洞得到消息后,也难得向东北发了一份感谢信。其实这几年下来,张之洞对东北的感觉也在逐渐改观,至少不是简单的乱臣贼子的想法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杜克与巴格纳

法国全权代表杜克到达东北之后,从旅顺上岸,之后搭乘大商的铁路一直用了快二十个小时的时间,才到达了目前盛京城。

自从东北宣bù

自治以来,本来并不包括奉天,后来随着发展,自治区的范围已经涵盖整个奉天全境,就在杜克达到奉天的同时,杨秋兴刚刚与吉林将军吴大澂,还有黑龙江将军恭镗进行完谈判。吴大澂还好说,大家彼此认识,也算老人,自己手底下那点兵马,还不够给保险队塞牙缝的。可是这个恭镗就属于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了。

恭镗,博尔济吉特氏,字震魁,满洲正黄旗人,大学士琦善之子。在当黑龙江将军之前,是乌鲁木齐都统。那时新疆边关战事频繁,而清廷将此人放在那边,可见对其信任也是无以复加了。当然,恭镗还是很有才干的,一到黑龙江就提出储国帑、济民食、严保卫、便辑绥、裕经费、富征收、集商贾、益厘税、广生聚、实边备,但朝廷下诏不许。

虽然恭镗很强硬,不过杨秋兴并没在他身上花费多少精力,只是给北京的慈禧送了一个*,要求黑龙江自治。慈禧知dào

这件事她阻止不了,于是只得答yīng

下来。当然,为了朝廷的颜面,东北为黑龙江制每年需支付给朝廷三十元大商银币的税收。恭镗在强硬,也架不住北京城的圣旨,这就是做忠臣的悲哀。后来听说,恭镗拿到圣旨时,气得吐血。他没死在东北手中,却被自己人从背后捅死。

“这人也算是个忠义之人。”王一对此只是一笑而过。

杜克没来过大清,不过从自己的同僚那边倒是听说了大清这个野蛮国度,君主自大而傲慢,自认为是天朝上国,总喜欢让人下跪。民众同样愚昧,身材矮小,体格瘦弱。

不过到达东北之后,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真的是大清么?”杜克喃喃自语。“外交部的那帮混蛋,莫非眼睛都瞎了不成?”

达到盛京之后,东北外交部长赵烈文亲自到火车站迎接,仪式算不上盛大,但是也算了给足了法国人面子,杜克至少表面上很满yì

,跟赵烈文也是谈笑风生,远没有现在在越南的剑拔弩张。

如今保险队在越南投送的兵力已经达到一万人,而招募的仆从军,也达到了三万人的规模。目前主要占据的是北圻地区,以及一些沿海地区,土伦成了军港。

而大商各大公司伸手非常快,基本相关行业都开始在当地进行投资,其中有石油,煤矿,铁矿,磷灰石,铝矾土,铬矿,钛矿,锡矿,磷酸盐,稀土,还有各种宝石矿。总的来说,越南北部地区的资源还算丰富,距离大清也近。

王一手中有世界各地的主要矿产分布图,虽然不是太详细的资料,但是给了大致范围,这对大商相关的矿产公司就已经是很大帮zhù

了。

不过有一点倒是让人没想到的,相比于越南北部的平稳交接,越南南部地区对保险队的反抗非常激烈。王一不得已加大了对当地反抗势力的清剿力度,这不是后世,所以保险队也没少干屠村的事情,男人全部杀死,女人被送到东北分配给光棍男性。

王一对越南猴子向来没有任何好感,一群白眼狼。大概也是被大商近乎于种族灭绝的手段所震慑,南方的抵抗终于渐渐安静下来。而那些信奉天主教的越南人,背后都有着法国人的支持,在王一的强硬举措下,大部分都遭到了保险队的驱逐,而那些法国人建的教堂也被保险队彻底焚毁。正因为如此,保险队在越南天主教信众的心目中,就成了魔鬼的代名词。

“欢迎您的到来,杜克先生。”杨秋兴在盛京总理府举行了对杜克的欢迎晚宴。因为层级对应的关系,两人也就在此时能够见上一面,负责谈判的是赵烈文。

随同杜克一起前来的,还有法国驻华公使巴格纳。

晚宴当然很丰盛,不过杜克能够杨秋兴说上话的机会并不多,而且其中大半都是恭维之话。例如东北愿意与法国保持友好关系,东北愿意与法国合zuò

,在某些科学前沿领域进行合zuò

研究等等。

晚宴结束之后,杜克回到下榻的盛京国际酒店,随他一同回来的就是法国公使巴格纳。两人说来倒是第一次见面,巴格纳先到的盛京,与赵烈文进行前期磋商,而真zhèng

拍板的人是杜克,说来这也不是一个值得高兴和骄傲的职位。

“嗯,这咖啡味道不错!对了,巴格纳先生,东北的条件如何?”落座后,两人在酒店的房间里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谈论着谈判的进展情况。

巴格纳摇摇头,道:“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依然是三个条件。第一,接手我们在亚洲的全部殖民地。第二,赔款五亿金法郎。第三,归还鸦片战争中从北京夺走的全部财富。”

杜克皱着眉头,显然心情不是太好,尤其面对东北这样一个咄咄逼人的对手,作为谈判的主官,杜克的压力非常之大。

“越南的战事进展如何,我们有没有反击的可能?”

巴格纳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我们失散的部队又终于回合在一起。目前由波里耶上校进行指挥,军队人数已经达到一万人。不过缺少补给,东北的舰队已经封锁了越南以及柬埔寨的海岸线。除非我们派出一支可以抗衡他们的舰队……同时还要能抗衡他们的空中飞艇部队,不然补给没有任何的希望。因为在战略转移的过程中,我们的军队就损失了大部分的枪械和弹药,所以虽然现在我们陆军的人数也不少,但是真zhèng

有枪的士兵,只是其中的少数。”

杜克当然明白,所谓的战略转移其实就是疯狂逃跑。

“越南战事真的无法挽回了么?”杜克依然不死心。

“我想除非国内的民众改变心意,同意再次远征,不然……”巴格纳没有说下去,因为已经没有必要。

杜克揉着自己的眉心,唉声叹气,道:“还真是麻烦啊!”

两人陷入沉默,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台灯,巴格纳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像是都陷入了黑暗之中。杜克看着他,神情有些憔悴,看来他的那位谈判对手十分的不好对付。

过了许久之后,杜克才道:“东北这边不好下手,从清廷这边下手有没有可能。例如挑起内乱,或者其他之类让东北措手不及的事情?”

巴格纳摇头,道:“先生的说法,也许五年前可以,但是现在的东北羽翼已经丰满。他们完全不看清廷的脸色行事,事实上,有时候清廷还要听从东北的安排。现在唯一值得高兴的是,东北自治区在东亚并非没有敌手,一个是日本,一个是沙俄,而在您来的旅途中,巴黎已经同意了我们与这两国针对东北的结盟计划。”

“还有此事啊!”杜克想想,并未往心里去。因为日本现在非常的弱小,而沙俄虽然强dà

,但是在远东地区确实没有多少存zài

感。即便他们想要发动对东北的远征,人数少了不顶用,人数多了……巨大的后勤补给就不是现在的沙俄可以承shòu的。漫长的冬季是他们最大的敌人,如果再加上东北飞艇部队的空袭轰炸以及特战小队的不时出没,谁都不敢想象这一战失败后,俄国将要面对怎样悲惨的局面。正因为没有任何把握,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三世才甘愿顶着国内巨大压力,而没有对东北出兵的主要原因。

“俄国人的铁路修到什么地方了?”

“还没进入亚洲版图呢!”

“我记得他们不是效仿美国西部大开发,提出了建立西伯利亚铁路的计划么?”杜克似乎想起某事。

巴格纳摇头,道:“因为缺少人力和财力,这个计划虽然不能说停滞,但是进展确实十分缓慢。亚历山大三世甚至希望能从清帝国掠夺廉价劳动力,北洋的那位李鸿章大人倒是同意了这个计划,不过不知怎么却被东北提前知dào

了消息。于是他们给北洋施加了巨大的压力,不得已,清帝国中央zf只得拒绝了沙俄的要求。”

“想不到里面还有这样的内情!”杜克感叹道。“后天就要谈判了,巴格纳,你觉得我们应该使用什么策略进行谈判。对了,与你交手的那位东北外交部长,能力如何?”

“策略……”巴格纳摇头苦笑,道:“东北外交部长名叫赵烈文,与清国传统的读书人一样,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十分的有风度。不过那只是为表而已,这人是东北zf中典型的鹰派代表……这是东北zf政治圈的的说法,鹰派代表强硬,代表先发制人,代表用武力解决一切问题。”

杜克倒是第一次听说,很感兴趣道:“那另一派呢?”

“鸽派,他们主要和平对话解决问题,尽量不使用武力,更愿意不战而屈人之兵。不过……”巴格纳一阵的冷笑。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产学研一体大学

“不过什么?”杜克好奇道。

“无论是鸽派,还是鹰派,他们只是手段上的差别,实jì

上,东北zf中的这帮人根本就没有一个和平主义者,他们都是在为东北的利益服wù

。两派本质上没有任何的差别,一旦他们的国土受到威胁,利益受到损害,鸽派瞬间就会变成最强硬的鹰派。而在谋夺某些地区利益的时候,鹰派和鸽派不过是在演双簧剧,鹰派是红脸,演恶人,而鸽派是白脸,演好人。他们都是在为东北的利益服wù

!”

杜克笑了起来,道:“巴格纳先生,您的这番见解真应该在巴黎政治学院发表一篇论文,我想他们会给您博士学位的。”

“谢谢您的夸奖。”两人开了一句玩笑。“说到赵烈文这个人,他本来是清帝国最有权势的一位汉臣的首席幕僚。”

“您说的是曾国藩?”杜克来大清之前特意学习了一下大清近几十年来的历史,因此对于曾国藩,他也并不陌生。

“没错!”巴格纳显然对于杜克知dào

曾国藩感到有些吃惊,心中倒是对面前这个男人有了几分信心。至少现在看来,他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强硬分子。

“看来还真是不太好办啊!”

“赵烈文拥有非常出色的预见能力,对事情火候的把握也非常出色。总会在不经意间给敌人来上致命一击,最主要的是他对东北……更确切地说,是对在背后支撑整个东北的那个男人非常有信心!”

“背后的男人?”杜克不知dào

还有这样一个人,道:“你说的是东北的总理杨秋兴么?”

巴格纳摇摇头,道:“不是,总理杨秋兴只是此人的弟子之一,这个人在科学界鼎鼎大名!他叫王一!”

“王一……竟然是他!”

“王一,大商集团的总经理,手中掌控的企业多不胜数,而他支撑的产业更是不计其数,而其中最为世界所知的就是大商集团的工业实验室,那里是当今世界所有科学领域的奥林匹斯圣山!目前该实验室已经达到将近一万两千人的规模,每年申请加入的各国科学家不计其数。他是第一个提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人,他对技术十分痴迷,在物理,化学,数学,几何,医学,遗传学,生物学,药学……多不胜数的学科中都做出了杰出贡献。”

显然巴格纳对王一做过专门的研究,杜克听说后都产生了一丝向往的神情。

“而在我看来,他做出更重yào

的贡献,就是改变了清帝国在东北地区的教育体系!从1875年开始,整整十年的时间,他的大商附属学院现在已经培养出了数以万计的杰出人才。而在他控zhì

整个东北地区之后,他最先推动的就是小学,中学,高中,大学和研究所这样一个完整学校体系的建立。而其中小学和中学被他们强制定成了九年制的免费义务教育,而与我们印象中,清帝国重男轻女的观念不同。只要是孩子,无论是男孩女孩,在东北都必须进入学校读书,否则就是违法,他们对于此事的处理非常严格。”

杜克震惊于巴格纳那种近乎于痴迷的表现。

“杜克先生,您知dào

么?王一平日里并不干涉东北的政务,不过他只插手三件事。第一个是军队,这个很好理解,为了保持东北自治区的稳定。”

杜克点点头,“那么剩下两件呢?”

“一个是教育,一个是科技!每年东北自治zf的财政预算,对外大部分是公开的。一般在各城镇的图书馆就可以看到,而我看到的事情就是东北每年在教育领域的投入是总财政预算的6%,科技研发预算是9%。而这仅仅还只是官方投入,如果算上大商为代表的各大企业,以及其他民间投入,我真不知dào

,那会是多少钱!”

杜克沉默了。

“先生,你知dào

我们是在与谁为敌么?”巴格纳最近才开始了解东北,了解大商,忽然他有些后悔……后悔签订了三国同盟协议。

杜克与巴格纳那晚谈话的全部内容,第二天一早,便被东北情报局传送到了王一,杨秋兴和赵烈文等人手中。王一只是看了看,并不在意。此时他正和管家弗兰下国际象棋,沈雅芝和童千佳陪在身边,饶有兴趣地支招。两个丫头根本没有观棋不语真君子的概念,要是有好招不说出来,她们才觉得是真zhèng

的阴险小人呢。

不过即便有了两个丫头的帮忙……也许是越帮越忙,弗兰依然不是王一的对手。看到王一得yì

洋洋的模样,沈丫头自告奋勇要杀王一一盘,当然,最后的结局就是在眼看要输的情况下,两个丫头合谋耍赖,棋局以结局收场。

下午的时候,沈雅芝和千佳都出去上课,而王一也带着林泰熙去了医学院。

现在的医学院规模已经比最初建立时扩大了五倍有余,大商工业实验室一些遗传学,生物医学,以及大部分医学相关科系都被移到了医学院中进行研究,而在医学院的不远处就是大商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医院,没有之一。

工业实验室现在已经进行了部门细化,相关领域都独立出来,这是在为明年的第一批高中毕业生做准bèi

。王一建立的大学体系跟后世的大学不同,他不希望产学研脱节。

学生从大商附属学院的高中毕业后,通过高考之后,就会进入自己填报志愿的各个大学中学习。高考录取采用浮动比例制,简单说,就是报考的专业越热门,录取的分数线越高!如果没考上自己希望的专业,也可以从达到分数线的专业中进行挑选。如果真的没有喜欢的专业,也可以明年再考,这方面没什么限制。

当学生进入大学之后,其实就是进入了大商工业实验室的各个部门。当然,这是相对于理科学生来说的。至于外交学院,外语学院,法学院,财经学院等等,其实过程也都差不多。

与后世那种只学习,却很少接触第一线工作不同,无论是工业实验室,还是其他的文科学院,学生进入其中就会获得一个新的身份——菜鸟!他们将在上午学习,下午实习,一切都从最基本的做起,最辛苦的工作做起,哪怕仅仅只是在看,那也是一种学习的过程。

王一始终相信,要想获得知识,最好的途径就是实践。而要想培养一个人对知识的认真态度,对学科的专研程度,最好的也是在工作中寻找自己的不足!

事实上,王一的第一批学生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如今他们已经能够独挡一方,学习的速度明显比在学院中培养更快。因为他们根据日常的需yào

,了解自己的需求,知dào

自己需yào

掌握哪些能力。

有人会说他们不够系统,而事实上,大学教育也培养不出多少所谓接受过系统教育的人才。原因非常简单,以王一所学的医学专业为力,大学第一年课本上的知识,到了大二估计能记住的不足三分之一,而到了大三恐怕连10%都不到了。人是会遗忘,系统的培养需yào

同时配合系统的练习,这样才能让人对知识印象深刻。而后世的大学更多的只是系统的教学,却没有系统练习。所以第一年的知识,在第二年就会遗忘,有时还要更快,一个暑假或者寒假之后,也就忘得差不多了。

因为各个部门能够负担的招收规模有限,所以王一定的大学录取率并不高,大概只有五分之三的录取率。剩余的学生要么明年再考,要么可以直接用高考分数,参加公务员评定,进入zf部门工作。总的来说,高中毕业生的出路还是很多的。

王一此时正拉着林泰熙的小手,在医学院中走着。林泰熙根本没想过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地方,不过她虽然提出想要跟着王一学习医术,但是凭她现在的基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边是解剖实验楼,那边是组胚实验楼,那边是生化楼,遗传楼……”

王一跟林泰熙解释着各个楼的意思,他发xiàn

林泰熙的眼睛里闪着希夷的光芒,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爱。

“泰熙以后上高中,之后就可以参加大学考试,那时就可以填报志愿,进入医学院学习了。”

林泰熙点头,显得非常高兴。不少医学院的学生都认识王一,见到王一后,就给他行礼,里面既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这倒让林泰熙有了一种别样的感受,虽然知dào

王一的身份,但是对于王一身上的光环,她倒是第一次感受。偷偷看了王一一眼,女孩有些脸红,心中暗暗想道:“沈小姐和童小姐也是这样喜欢上先生的吧!?”

王一今天下午有两节外科课,林泰熙坐在阶梯教室的角落里,看着王一在讲台上的侃侃而谈。虽然内容听不太明白,毕竟对于人体的结构他不是很了解,但女孩还是喜欢这样的气氛。

下课之后,王一带着林泰熙回了大商附属学院里的办公室,一个年轻人正等在那里……

第一百五十章 不死心的日本人

自从被大商炸了长崎之后,日本人老实了一段时间,每年给东北的赔款从不拖欠,只是偶尔会出些保虾夷或者保琉球的民间团体出来闹事,不过没等东北出手解决。日本zf自己就很自觉地把自家民众给请走了。当然,这也是他们无奈的选择,东北在他们眼中现在就是个怪物,生怕给这个土匪zf任何进军日本的借口。

玄洋社的头子头山满感觉更复杂一些,本来他看不起大清人。事实上,现在也看不起。当然,东北是个例外。大商空军对长崎的轰炸,算是让他开了眼界。在他心中,东北已经成为日本的头号敌人。后来与平岗浩太郎一商量,光在日本闷头发展,根本就没有任何追上东北的希望。况且在日本熟悉中国事务的人非常少,所以有必要培养一批日本年轻人成为清通,这也能为日本今后的对华政策提供更精确的头脑支持。

于是1884年1月,玄洋社社长平冈浩太郎与日下部正一会谈,提出在上海开办汉语学校,招收日本的青年子弟,培养清国通,搜集清国国情,以作为他日大陆经营之需。本来是想在营口或者盛京开办的,但是东北对日的先天反感,让这个计划根本无法实行,

1884年8月7日,由板*垣助退的自由党出面张罗,“东洋学馆”在上海昆山路开学。

东北情报局局长屠小花,专门给东北高层发了一份关于此学校的报gào

。该校以培养中日经贸人才为幌子,实则就是培训间谍,仅教授汉语、英语等课程,根本没有任何经商科目。由于其并无培训商业人才之实,遭到日本教育界反对。在得不到日本zf支持的情况下,于1885年9月3日正式解散。

在这短短一年时间里,东洋学馆仅仅招收了十几名学生,然而其中出现一批日后赫赫有名的日本间谍头目:宗方小太郎、荒贺直顺、隐岐嘉雄、泽村繁太郎、山内岩、中野二郎、尾本寿太郎、中野熊五郎。这批日本人后来不仅成为东亚同文会的骨干,而且在汉口乐善堂、日清贸易研究所、东亚同文书院等间谍机构中担任要职,为日本对大清情报工作的开战,起到了至关重yào

的作用。

大商轰炸长崎,在日本被称为长崎事件。日本zf为此特意从英国阿姆斯特朗造船厂订购了两艘同级铁甲舰,一艘是浪速号,一艘是高千穗号。

大致配置如下:正常排水量3709吨,舰长91.4米,宽14.1米,吃水5.8米,装备2座往复式蒸汽机,6座燃煤锅炉。正常载煤量350吨,最大载煤量800吨,双轴推进,功率7604马力,航速18节。装甲甲板厚50-75mm,轮机部外侧装甲厚76mm,炮塔顶及舰桥装甲厚37mm,编制357人。

武器:260mm35倍口径克虏伯主炮2门,150mm35倍口径克虏伯炮6门,47mm重型哈乞开斯速射炮6门,25mm四联装诺典费尔德机关炮10门,11mm10管格林炮4门,360mm鱼雷发射管4具。

这两艘战舰与其说是挑zhàn

东北自治区,倒不如说是日本的自保行为。

长崎事件迅速成为日本右翼挑动社会仇华情绪的导火索。由于日本资源有限、市场狭小,限制了资本主义发展。因为鼓吹的对外扩张,再加上东北海军没事就到九州鹿儿岛附近的外海转上一圈,因此玄洋社获得了九州地区矿主的支持。日本九州矿业财阀(安川家族等)为玄洋社提供大量经费,目标就是早日夺取大清的煤铁资源。

获得经济支持后,玄洋社的活动愈加猖狂。

1885年,日本玄洋社头目平冈浩太郎和中野二郎商定,派出一批成员至中国,其中就有山崎羔三郎、奈良崎八郎、平冈常次郎、丰村文平等人,加入汉口乐善堂,以药店为伪装在中国各地组建分堂,刺探中国各类情报。

这个情报网以汉口乐善堂为中心,首先在湖南省设立支部,由山内岩负责,接着又设立了四川支部,由高桥谦负责、北京支部,由宗方小太郎负责。日本浪人蓄发留辫、学习汉语,伪装成清国人,流窜于各地,甚至深入清国西藏、新疆、广西苗疆等蛮荒之地,为日本zf收集详细的资料。

中国各省的官吏豪强、秘密会道门、土地、被服、运输、粮薪、兵制、制造、山川地理、人口、风俗习惯及贫富善恶都在日本间谍探查之列。除此之外,谍报人员还渗透至清廷内部。如石川伍一收买李鸿章的外甥,在军械局任职的刘芬,从刘那里得到大量北洋水师的部署情报,可见影响之深远。

屠小花来见王一,今天在场的还有总理杨秋兴,以及政议局21人,另外还有吴晓,王晓小等一帮保险队的高层人员。

“没想到日本人竟然对大清的渗透达到了如此程度。”总理杨秋兴拿着材料也是一脸震惊。

“这还只是我们掌握的情况……”屠小花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

政议局和还有军方的人士也是反应激烈,显然不准bèi

袖手旁观。不过王一倒是一脸平静,他对日本的手段不敢说一清二楚,至少也是早有预见,因此并不吃惊。

“现在这仅仅只是玄洋社在收集大清情报,相信不久日本zf就会加入进来。他们亡我大清之心不死,这事想必大家早就清楚的,诸没什么值得吃惊的。”

“那先生的意思是?”

“这事就由小花负责,我们也没必要太过插手。这几年我们领土扩张的太快,需yào

一段安稳的时间进行消化。如果日本愿意折腾,那就让他们闹吧!也省得我们将来收拾他们,师出无名了!”

有名政议局委员道:“先生,您的说法我们理解,可是万一日本人把手伸向我们怎么办?”

“求之不得!”王一一声冷笑。“那时就没必要跟他们客气了,要么赔款,要么割地,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日本人自己送上门来,我们还客气什么?”

一听王一这样说,其他人有讨论了一会儿,也都同意了王一的意见。

杨秋兴这时道:“小花,大商的防谍工作就落在你的肩上了!”

“总理放心!”

“有什么需yào

尽管提,不过一定要做好zf部门以及各个科研机构的防范工作。”

就在东北开安全会议的同时,在日本福冈,头上满正在和平岗浩太郎谈论对华策略问题。

“平岗君,我们的汉口乐善堂计划进展如何?”头山满关切地问道。

“一切顺利!”

头山满低头不语,平岗浩太郎很奇怪,便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劲么?”

“东北自治区没有插手此事么?”

平岗浩太郎摇摇头,沉吟道:“目前没有。汉口毕竟距离东北很遥远,即便他们实力强dà

,想来也不可能把手伸得那么远。况且清廷对东北也是没有防范。”

头山满觉得平岗浩太郎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还是劝道:“还是小心些好。”

平岗浩太郎点点头。

两人喝着茶,穿着日本的传统服装,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可惜在上海的东洋学馆因为经费问题关闭了,不过出来的学生倒还不错。”头山满放下茶杯道。

“是呀!”平岗浩太郎也感觉有些可惜,道:“要是能办下去,对于我们收集大清情报一定会有更大的帮zhù

,教育界那帮人鼠目寸光,不足为谋!”

头山满不说话,又给平岗浩太郎满上了一杯茶。

屋门一推,此时内田良平走了进来。

“内田君,请!”头山满也给他倒了一杯茶,之后问道:“朝鲜的情况怎么样?”

内田良平叹了口气,才道:“赵宁厦在朝鲜抓捕了许多开化党人,这些人现在多半都入了狱,少数没事的,现在也不敢跟我们的人接触,很怕惹祸上身。”

“那朝鲜剩下的王室成员呢?”平岗浩太郎问道。“他们不会就这样甘心被东北自治区吞并吧?”

“别提了,那些人更加胆小怕事,如今东北在朝鲜驻扎了两个师,另外还组建了一个新师团。虽然现在还没有形成战力,但是照这么下去,早晚会对我们大日本帝国产生威胁。”

“你是说……他们建军的目标是对着我们?”头上满和平岗浩太郎对视了一眼,震惊道。

“现在在东北的情报收集非常困难,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来,恐怕就是这样!东北每年都会在朝鲜建立一个新的师团,据说要达到四到五个师的规模,我不知dào

他们建立这些军队的目的。北方的俄国人无力东顾,南边没有人东北的敌人。如今算起来,只剩下我们和大清朝廷……”

头上满和平岗浩太郎明白了内田良平的意思,在大清和日本之间做选择,东北建立这样多的部队,而且还是在朝鲜,剑锋所向,自然一清二楚。

“另外还有一个消息,就是法国在东南亚的殖民地,安南,高棉,现在已经都成了东北的领土,里面虽然还有零星的反抗,但是在东北的保险队面前似乎也没有太多挣扎的力量……”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台湾发展

詹天佑来东北也有几年了,不过相比于与他一同来的唐绍仪,还有严复,如今他的职位倒是显得无足轻重许多。不过这只是外人的看法而已,经过这几年的磨练和学习,詹天佑已经成为了东北最顶尖的铁路工程师之一。就在去年,他刚刚主持建造了从安东通往朝鲜平壤,汉城,大田,釜山的铁路。而另一条铁路,从海参崴,经过双城子,珲春,清津,元山,汉城,大田,最终达到木浦的铁路也正在建设中。

不过此时詹天佑却被调回了大商总部,说来也有快两年的时间没有回大商了。他平日里工作的地方,现在更多地集中在盛京,有时也会去吉林,黑龙江,甚至更远的地方,例如外东北地区。

看到詹天佑,王一起身相迎。詹天佑看到王一非常高兴,这是给了他梦想的人。

“先生似乎长高了!”詹天佑开了个玩笑。

他当初见王一的时候,王一还是个孩子,如今也是十八九的大小伙子了。

王一听这话也笑了,道:“眷诚一路辛苦,赶紧坐下来。”

“谢谢,先生!”

今天正好沈雅芝在,于是过来献茶。她也见过詹天佑,两人打了招呼。

“眷诚在朝鲜工作如何,还习惯么?”

“挺好!”詹天佑笑道。皮肤黝黑的他,看出来比当初见面的时候,瘦了不少。

沈雅芝摇摇头,道:“在外边风吹日晒的,怎么可能不受苦。你们在这聊,我去让厨房准bèi

晚宴。王一,今天就让眷诚大哥,去宁岛住吧。”

王一一想,也好。詹天佑自然答yīng

下来,他父母并不在东北,主要也是他每天忙得四脚朝天,没有时间照顾,所以就让父母留在了安徽老家。虽然在东北也有了房子,但是家里没人,也没个家味儿,所以对于王一的邀请,他是欣然接受。

喝茶说了些离别的情况之后,王一开始询问起朝鲜的事情。

“眷诚,朝鲜现在怎么样?”

詹天佑想了想,道:“还算平稳,偶尔会出来一些人闹事,主要是那些开化党的家人。不过响应者不多,再加上赵宁厦,金允植几位大人的帮zhù

,朝鲜局势没有太多的动荡。”

“这样就好!”王一点头,道:“民众对铁路的接受度高么?没把铁路当成洪水猛兽吧?”

詹天佑笑了起来,道:“还真让先生您说着了!起初朝鲜百姓确实对火车敬畏如虎,不过后来还是金植英派出了一些人在街边讲述火车的原理,并且赠送出了许多的火车玩具,这才让朝鲜百姓接受了火车。”

“那运营情况怎么样?”

“虽然朝鲜已经建立了飞艇航运站,但是他的运力毕竟还是很悠闲。再加上费用的问题,因此朝鲜民众现在选择铁路出行的人数越来越多。而货运除非十分紧急的,不然大多也都选择铁路运输。现在的问题不是铁路运力过剩,而是严重不足。”

“这倒是个问题!”王一想了想,之后才道:“铁路目前也只能如此了,在扩大规模,也不现实,看来应该加紧公路建设了。”

詹天佑点点头,同意王一的说法。“对了,先生,您此次将我从朝鲜召回,不知所为何事?”

王一大笑,道:“看你心急的,是这样,最近我们接了一些铁路建设生意,这边缺人手,于是我就想起你了。”

“原来是这样。”詹天佑恍然大悟,道:“那不知先生打算派我去何地呢?”

“这次道远点……”

“没事,先生尽管吩咐。”

“台湾!还有之后的越南,柬埔寨,老挝。”

詹天佑倒是知dào

越南,柬埔寨,老挝现在都成了东北的地盘,可是台湾现在还是清廷管辖,自己去修铁路,人家让么?

“你放心,台湾是福建巡抚的刘铭传邀请我们去的,别有后顾之忧,你就把台湾当成我们自己的地盘,其他的也不用多想。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明白……”

五天之后,詹天佑乘坐大商的飞艇从营口出发,先到济州岛,然后是冲绳,之后终于达到了台湾基隆。目前这已经是固定航线,只要天气允许,每天都有一次往返。

出飞艇的时候,詹天佑没想到大商南洋舰队总司令严复,竟然跑来迎接自己。

“几道,你这个大忙人,怎么亲自来迎接我了?”

两人虽然也有两三年没见,不过一直没断了书信。一见面,彼此都非常的热情。严复的身边还站着一位中年人,清人打扮,颇有威势。

“这位是……”

严复此时一拍自己的脑门,笑道:“怪我,怪我,刚才太激动了。我来介shào

,这位就是福建巡抚,刘铭传刘大人。刘大人,他就是我跟您提及的,我们东北首屈一指的铁路专家,詹天佑,詹眷诚。”

“刘大人好!”詹天佑抱腕拱手。

刘铭传显然也习惯了东北的利益,同样笑道:“久闻大名,听说眷诚也是安徽人?”

“是,我老家是安徽婺(wu第四声)源,莫非大人也是安徽人?”詹天佑对大清官员的籍贯没有太多了解,因此也不知dào

刘铭传是不是安徽人。他唯一知dào

的安徽人就是李鸿章。

“确实如此,本官老家是安徽合肥。”

“原来与李鸿章大人是同乡!”

跟李鸿章同乡,也算是刘铭传引以为傲的事情。而他和詹天佑也是同乡,自然也带着几分亲近之意。

严复此时笑道:“此地不是讲话之所,刘大人,眷诚,我们还是先去市区吧。”

刘铭传光顾着和詹天佑说话,到把此事给忘了,笑道:“要不是几道提醒,我还真失礼了,这样,今天本官做东,大家就去台北最好的望乡楼不醉不归!”

到台北勘察铁路线路,当然不可能詹天佑自己过来,他后边还跟着一个二十多人的团队。刘铭传倒是大方,今天在场有一口算一口,他是一个不落,全请。

说起来这两年刘铭传在台湾可没少做事情,本来想在台湾建海军,就大清那个穷样,自然不能允许。1884-1885年,他先后从大商新建的台湾造船厂购买了几艘小船,专供缉捕、运输兼通文报之用,又驳船一艘,用以运炮械、安置水雷。在台北建机器厂,自制枪弹,准bèi

继建大机器厂制造炮弹,同时,设立军械所和火药局,之后他又兴工加固安平、旗后、淡水、妈宫、西屿、大城北诸炮台,配备强劲大炮,火力增强数倍。在淡水设水雷局和水雷营,使水雷与炮台相资为用。此外,他还进行整军、练兵,防军全部改用洋枪,聘请大商教习,加强训liàn

。在台北设总营务处,统辖全台军务。在他的大力整顿下,台湾防务已日见充实。

另外就是鼓励商业,在大商的帮zhù

下,重开基隆煤矿,引进新式设备,目前日产煤万余斤。在沪尾设立官办硫磺厂,用新法熬制获利甚多。同时从大商银行贷款,设立官办机器锯木厂,为铁路提供枕木。同年又设煤油局生产煤油。樟脑专卖局,航运公司

在台北设立警察,组织商人成立兴市公司,兴建商店。此外从大商引进了发电机,建发电厂,建路灯,开凿新式公共水井,购买第一架蒸汽碾路机,并设置了专管市内卫生的机构。

刘铭传的抚番政策为恩威并用,剿抚兼施。恩抚不从,方行威剿,威剿之后,仍归恩抚。如有官吏凌虐番民,汉人夺占番地,均予惩处禁止,绝不偏袒。番人劫杀居民,不听晓谕,则威之以兵。1885年首抚北路淡水东南马来番,为其定规约,命其遣子弟至城读书,雉发归化。生番地界,各归各业,不许军民侵占。

1885年,整年之间,刘铭传共招抚400余番社,归化7万余人。1886年春夏之间,后山抚218社,番丁5万余人,前山抚260余社,番丁3.8万余人,田园数十万亩。同时他还广招福建贫民扩垦,使番众与内地人民共处杂居,逐渐改变他们的习俗,同时改进他们的经济情况,使“耕织自精,货财自殖”。

1885年末设全台抚垦总局,以林维源为总办,南、北、东三路分设抚垦局及分局,并在各重yào

番区如大科莰、东势角、埔里社、苏澳、花莲等处,各立抚垦分局。局中有医生、教耕、教读等人员,开义塾,教番人童子读书。另外在台北特设番学堂,供给他们衣食,教以汉文、算术、官话、台语、起居礼仪,并常让他们与汉人接触以起潜移默化的作用。让他们消除疑忌,不以异类自居。为了抚番,刘铭传“三亲绝域,蒙瘴涉险,不骑而徒。彼其不知暇逸哉,其所志者远也”。

来之前王一就跟詹天佑介shào

了台湾的情况,要不是刘铭传是铁杆淮军的人,詹天佑还真以为这人是大商的卧底呢。

酒桌上,刘铭传跟詹天佑介shào

着情况。

“目前台湾共有两府八县,我有意按建省规制,因彰化位于全岛中央,平原宽敞,定为省会,设首府曰台湾府,附郭首县曰台湾县;另划嘉义以东、彰化以南、方长约百余里之地为云林县,分新竹西南沿山新垦地带为苗栗县,升卑南厅为台东直隶州。在省会未建以前,以台北接近福州,先以台北为施政中心。于是全台共有三府、一直隶州、十二县、五厅,划疆分守,目前初具规模。”

詹天佑手里有严复给他的台湾地图,刘铭传看了也是大吃一惊,这比他手中的地图可直观多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叛乱起

刘铭传之前对东北是十分防范的,不过经过一年多的接触之后,当让更主要的是得知了东北与法国在越南的战果之后,刘铭传知dào

自己就是在反抗也没有用,所以干脆老实接受。利用大商手中的雄厚资金以及优势技术,开始了台湾岛的归化建设。整个台湾的财政收入从他刚接手的每年几十万两白银,经过仅仅一年的时间,就暴增到了三百万两,而明年将上看到四百五十万量。若是没有大商的帮zhù

,这对刘铭传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不过,改革的过程并非没有阻力,主要是田赋的清理。台湾田赋极其紊乱,在豪绅吏胥的包揽控zhì

下,“强者有田无赋,弱者有赋无田”,“田去粮存”,求免无路。清赋直接触犯了地主豪绅的利益,一时流言传布,阻力极大,不过刘铭传不为所动。

几天之后,严复带人离开台湾,返回三亚,他还有要事在身。

詹天佑也开始进入自己的角色,在刘铭传的配合下,大商铁路建设公司人员的逐步到齐,勘探工作也正式展开。大概用了两个个多月的时间,前期工作完毕,大商铁路建设公司给刘铭传上交了一份计划,总额达到了三百万两白银,分三年完成。刘铭传看过报gào

后十分满yì

,之后同意了计划。

东北自治区暂时没有占领台湾的计划,目前主要发展重点是基隆和高雄两地,他们是东北贸易链条的重yào

枢纽,吸引了大批台湾人进入其中就业。而王一要求划定基隆,还有一个更重yào

的原因,就是看上了金瓜石——九份,这里有金矿。当大商公布九份金矿的时候,刘铭传眼馋不已,可也颇感无奈。因为当初大商给清廷的土地要求就包括了整个九份地区,即便他是台湾巡抚,也无权干涉。好在大商每年倒是给刘铭传上缴不少的税费,这也让刘铭传心里好过了一些。

铁路建设有专人负责,台湾的工作完成之后,詹天佑带着人手再次登上飞艇前往越南,柬埔寨,老挝。现在这三地领土进行了重新划分。越南被肢解,越南南部地区,在十七世纪以前,是柬埔寨的水真腊地。这块面积约六万平方公里的湄河三角洲,是十七世纪以后才被越南阮氏政权逐步蚕食和吞并的。而今天,此地被独立出来成了南越省,目前是东北在东南亚地区重yào

的产粮和产糖重地,提供各种初级农产品。

而原本此地的大量无业京族平民被送往东北,外东北,虾夷,与当地的汉民进行杂居。同时大商发布政策,从广西,广东等南方诸省引入大批汉民。

另外从1882年开始,美国开始颁布排华法案,即:《关于执行有关华人条约诸规定的法律》。其1884年修正案更允许先前到来的入境移民离开美国和回国的规定,同时阐明,该法适用于一切华人而无论他们的国籍为何。

自治区总理杨秋兴对此并没发表太多意见,主动联系美国zf,安排大批华人返华,总人数高达几十万人。而这批人被自治区zf直接都送往了新占领的越南,柬埔寨,老挝。或者分配土地,或者进入自治区新建立的各种工厂。当然,还有许多人直接加入了其后的铁路建设。

柬埔寨,老挝因为人口稀少,所以对于新来的清国移民更多的是冷眼旁观,不过本身人口众多的越南本土势力却反应强烈。

驻扎在岘港,也就是之前土伦港的严复正在开会,忽然接到了负责保护詹天佑等大商铁路建设公司员工的护卫队紧急来电。

“报gào

,护卫队来电,詹先生的探测队遭到了不明武装的袭击。”

“在什么地方?”严复双手按桌,勃然起身。

“波来古地区。”

“报gào

!”另一名通讯兵跑了进来,神色也很慌张,道:“越南阮氏在南越省造反,目前已经占领了西贡!”

严复此时眉头皱了起来,没想到事情都赶到一起来了。

1886年2月14日,越南阮氏反叛,阮应被一帮越南阮朝的老臣合力推举为了皇帝,自号阮景宗。而他们的攻击目标就是新来的清国移民,走的就是挑动民族*矛盾的路子。其背后除了法国残余势力之外,还有暹罗的支持。显然这个东南亚大国对于东北自治区强行占领柬埔寨和老挝很是不满,毕竟他们之前是这个两个国家的宗主国。

阮氏叛军很快就聚集起将近十二万人的军队,当然只是农民军,号称二十万。原本驻扎在西贡附近的海军陆战队只有五百人,南越省共有两千人。因为人数差距太大,所以目前已经退守湄公河口的头顿和茶容两地。自治区在南越省的官员也跟着一起撤离,不过还是有官员没来的撤tuì

而被阮氏叛军杀害。

北越省因为有五千陆战队,另加上汉民众多的关系,目前局势还算稳定。不过当地官员也不敢掉以轻心,严密监控当地局势。

柬埔寨省省会金边,省长杜三义此时也接到了阮氏叛乱的报gào

,眉头紧锁。此地驻军的是海军陆战队一个旅,旅长王书,手下也是三千人。不过此时只有一个营五百人驻扎在金边。另外五个营分别在戈公,三隆,柏威夏,上丁,隆发。

整个柬埔寨省,东北共有驻军五千人,仆从军一万五千人,其中一半以上为清国移民,剩下的都是本地人。不过因为训liàn

时间尚短的关系,仆从军战力有限。负责防守内陆还好说,但真上前线,恐怕根本没有胆量对抗人多势众的阮氏叛军。

“杜省长,我已经开始给戈公发去了消息,孙峰营长说明天晚上就可以赶到金边。”王书三十多岁,看起来很有书卷气,是名儒将,不过在与沙俄的战场上,却以血腥著称。“只是三隆,柏威夏,上丁,隆发四地的驻军,我没有调动。”

杜三义明白,这四城都是在柬埔寨与暹罗的边界上,王书这也是怕暹罗人乘火打劫。

秘书此时道:“我们已经与南洋舰队取得了联系,飞艇部队将帮zhù

我们巡查边境。同时严司令已经开始调集人员,相信几天的时间,援兵就可以增援到位。”

三人正说话的时候,王书的机要秘书此时来报,说:“阮氏叛军如今已正在攻打菠萝勉!另外……暹罗出兵!”

菠萝勉位于金边与西贡之间,算是咽喉要道,不过眼下无力顾及。

杜三义摇摇头,道:“菠萝勉暂时顾及不上了……暹罗竟然真的出兵了!立kè

向总部报gào

情况。”

现在整个南越省和柬埔寨省已经乱成一锅粥,严复已经有了动作,飞艇部队开始发动轰炸,驻扎在三亚的三千陆战队,有一千增援湄公河口的茶容和头顿,另外两千人前往柬埔寨抵抗暹罗的进攻。

就在严复派出陆战队之后,老挝也传来急报,暹罗不但出兵柬埔寨,同时也开始攻打老挝的金边,沙耶武里,会晒,他曲,沙湾拿吉等地,至于是不是有其他军队进入老挝境内,目前不得而知。

鉴于眼前紧急的情况,严复已经向总部发出增兵请求。得到消息的总理杨秋兴立kè

召开政议局和军方参加的大会,部署平叛工作。

王一并没有参加会议,目前正在与刚刚参加完平叛会议的屠小花打电话。

“调查的怎么样了?越南人背后除了暹罗和法国人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英国人,他们给阮氏叛军输送了五千支他们替换下来的旧式步枪,据说还有二三十门老式火炮。”

“果然……英国人看来是不想放着与我们在湄南河划界而治啊!”王一冷笑一声,接着道:“除了英国人的老枪之外,叛军的武器装备怎么样?

“法国人留在南越省秘密军火库据说被交到了叛军手中,应该也有不少枪支弹药。”屠小花难得皱了眉头,道:“先生,他们弹药毕竟有打完的时候,眼下看着似乎风生水起,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啊。这个阮氏朝廷到底要做什么呢?”

王一沉吟片刻,道:“恐怕等的就是其他国家插手吧,毕竟我们在老挝省,北越省,南越省,柬埔寨省,四地驻军不多。更主要的是,我们汉民人数也不足,阮氏正是看准了其中的问题,所以才会在此时起事吧。”

“都怪我放松了对南越的监视!”屠小花有些自责。

王一一笑,声音阴测测地道:“闹闹也好,省得我还没借口收拾这帮烂货!”

1886年2月20日,《东北日报》突然公布了一组照片,这些都是飞艇部队在南越省西贡等地拍摄到的照片。其上无数越南人手持各种武器,将汉民驱赶到湄公河岸边,枭首砍头,死者足有上千人。其后类似照片被大量公布,死者人数不断上升,目前总人数据说已经达到七千人以上。

东北震惊,民众开始上街游行。

1886年2月21日,总理杨秋兴平叛行动开始,在对暹罗宣战同时,最为世界所震惊的就是杨秋兴公布了杀蛮令!对叛军首领及参与屠杀的叛军绝不宽恕,不死不休!

就在对暹罗悬在的第二天,驻扎在台湾的飞艇第二大队进驻三亚,之后便开始了对西贡的轰炸。同时严复带领南洋舰队驶入曼谷湾,炮轰曼谷港。被吓得不轻的拉玛五世立kè

从曼谷逃到了吞武里,心里多少也有些后悔,听了英国人的谗言。不过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硬着头皮,加紧了对老挝省和柬埔寨省的进攻。

西贡,阮景宗阮应愁眉苦脸,他本来是不想造反的,说来东北对他不错。给他划了一片蔗糖园,帮着开了一家制糖厂,总的来说生活富足,平安喜乐。可是原本阮氏旧臣们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打算,本来他就是一王族,越南在被法国侵占的时候,越南分裂成了南圻,中圻,北圻。后来几个倒霉的越南王要么死了,要么被东北弄什么地方去了。为的就是不想让越南生乱,结果谁也没想到他身上。

以阮成文和为首的一帮人,硬是逼着他造反,据说后面还有英国人帮忙。他也是被赶鸭子上架,不犯不成。

“诸位爱卿,眼下我们在金边攻势受阻,无法打通与暹罗的通路,眼下的情况,你们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阮应现在恨死阮成文了!当初这老货说的很好,只要在南越起事,暹罗就会出兵,到时与他们共同攻击柬埔寨,双方就能连成一气。可眼下军队受阻在金边,已经日夜不停地攻打一个星期了。现在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别说柬埔寨,就是一个金边你都打不过去。

现在叛军宰相阮成文也是没有丝毫的办法,而身为镇国将军的阮义定倒是强硬,道:“王上,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们只要提高奖励总会有人愿意卖命的。”

阮应本身也没多大的本事,一听这话倒也是个主意,便道:“镇国将军所言有理,立kè

传令下去,取下金边,获得杜三义人头的勇士,赏黄金千两,良田五百亩。”

就在今天,丞相阮成文已经告sù

阮应东北杀蛮令的消息了,他也明白,虽然造反不是自己本意,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反正打不通柬埔寨,不能与暹罗合兵,自己就是死路一条。与其这样,留着土地和钱财也没有丝毫的用处,不如开空头支票地赏给手下那帮见钱眼开的疯子。万一要是出了一线生机呢,这也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阮景宗开始向前线的一帮叛军头领大发封赏,一个个要么是这个侯,要么是那个侯,到别说,叛军还真士气大震。

现在摆在王书面前的最大问题就是手下士兵人数太少,再有就是弹药不足。面对开始疯狂起来的,越南叛军,即便是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第一百五十三章 困境

詹天佑被困在波来古附近地区已经快十天了,虽然看到飞艇不时从这个地区飞过,但是周边叛军出没,再加上地形不适合飞艇起降,所以他们一行五十来人目前只能躲在山岭密林之中,慢慢地向北向东转移。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响!

“怎么回事?”护卫队队长上官鹰急问道。

“队长,不好了,方进和姚舜出去探路在前面应该是遇到了越南叛军!”

“你们在这里收拾好东西,随时准bèi

撤tuì

,一班长?”

“到!”赵勤答yīng

一声。

“你随我前去劫营方进和姚舜,穆宁生,你带二班保护勘察队,最主要是保护好詹先生!”

穆宁生答yīng

一声,詹天佑就在附近,身后背着一个背包,嘴上起了不少水泡,手里拿着一把保1式卡宾枪,看起来十分的憔悴。不过神情倒是坚毅,只是有点狼狈而已。

枪声越来越近,上官鹰带着一班摸了过去,不多时就找到了方进和姚舜,他们倒是没什么大碍,越南叛军手中的武器十分落后,大部分都是冷兵器,这也是护卫队能保着勘测队从叛乱区撤tuì

下来的主要原因。不过还没等上官鹰长出一口气,勘探队的方向就传来了枪声,上官鹰一个激灵。

“坏了,中计了!快随我回去救人!”

因为附近有叛军的原因,詹天佑等人也不敢说话,整个对我现在有三十多人,虽然都带着枪,也都能够使用,不过真zhèng

能打仗的,只有不到一半而已。

正当大家东张西望的时候,五六个绳套被扔了下来,包括詹天佑在内,有四个人被直接套住了脖子,之后就被拉上了天。幸亏二班长穆宁生手疾眼快,用枪打断了绳子,不然这四人恐怕现在都已经被勒死了。可即便这样,从半空中摔落下来的詹天佑依然无法起身,眼泪直流,蜷缩在地上不停的咳嗽。

“敌袭!”穆宁生喊了起来,一手拉起詹天佑,跟着然后对着周围的树上开了数枪,几个越南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躲在了他们这些头顶的树上。一帮叛军此时开始向队伍发起了冲锋,护卫队开始在穆宁生的指挥下反击。这时一道飞箭被射了过来,穆宁生只来得及躲开要害,长箭此时已射入他的左肩头。巨大的惯性让他向后摔倒,身体隐隐有些发麻。

“不好,有毒!”

詹天佑还在喘着粗气,不过他也不是软蛋。历史上也曾经参加马尾海战,那也是敢放炮,炸法军战舰的狠人。他强忍着喉咙不适,拨动保1式卡兵枪的快慢机,直接开了连击模式,一阵急促地枪声过后,直接扫到了冲过来的五六名越南猴子。此时他来到,穆宁生身边,抓着他的衣服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医务官,有伤员!医务官,有伤员!”詹天佑此时已经基本喊不出话来,但看着已经昏迷的穆宁生,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直接用嘶哑地声音喊了起来,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医务官这时听到呼唤,赶了过来,一看是穆宁生,立kè

检查伤势,不过旋即就是一皱眉。

“这箭有毒!”

“怎么办?”詹天佑嘶哑着问道。

医务官也没有办法,道:“要是现在拔了箭,二班长死得更快!”

此时队长上官鹰终于带人赶了回来,这帮越南叛军并没有撤tuì

,在把上官鹰等人放进与众人回合之后,再次合上了包围圈。有几个越南人依然在放冷箭,一班长赵勤用保1式狙击步枪,直接将几名弓箭手击毙,这样才让整个队伍的压力为之减轻。双方开始对峙起来,越南人因为畏惧护卫队的枪炮犀利,所以也不再做无谓的牺牲。不过护卫队现在想要冲破叛军的包围,也不是易事。

“设好警戒,不要再轻易开枪,我们的子弹有限。”上官鹰命令道。

“队长,要是这么僵持下去,一旦叛军来了援兵,可对我们十分的不利!”赵勤满心忧虑。

“我知dào

,告sù

大家抓紧休息,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就进行突围!”

赵勤点点头,道:“明白!”

上官鹰此时已经知dào

二班长穆宁生昏迷的消息,医务官没有丝毫的办法。

“老穆怎么样?”

医务官摇摇头,道:“这毒我解不了,好在毒性不是太猛,没达到见血封喉的程度。若是幸运的话,二班长还能挺上一天。”

上官鹰没说话,詹天佑有些自责,道:“若不是为了就我,穆班长也不会有事了!”

“詹先生,保护你是老穆的职责,你也不用太往心里去。”

这话上官鹰也就一说,詹天佑该是伤心还是伤心。

半个小时之后,上官鹰带人突围。不过越南人似乎根本就不怕死,即便被放到了上百人,他们还是没有丝毫的退宿。而丛林中,他们也布上了一些机关,有些方向甚至还挖出了壕沟。

上官鹰虽然带队离开了原来的营地,但是依然没有摆脱越南叛军的纠缠,始终处在包围之中。

就这样一路打,一路退,忽然一班长赵勤道:“队长,我们的子弹不多了,在这么下去,恐怕就完了!”

上官鹰这时也发xiàn

了问题,大家各报了一下子弹数目之后,谁都无法乐观起来。越南叛军在来两次冲锋,那所有人就要改用肉搏战了。越南叛军似乎也有这个打算,他们虽然还在冲锋,不过只是在到了一定距离之后,就不在前进,摆明了是在迫使护卫队放枪,消耗弹药。

“这帮混蛋还真狡猾!”上官鹰气道。别说是他,现在谁都没有太好的办法。

时间缓缓而过,在护卫队的感觉中,似乎很快,如白驹过隙,又似乎很慢,度日如年。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詹天佑靠在一棵大树上,脑中一片纷乱。“也许这就是自己的最后一个夜晚了吧!”本来詹天佑以为会害pà

,可是看着身边躺着,不过已经脸色铁青的穆宁生,他反倒没了即将可能赴死的感觉。

上半夜,越南人没有发动任何进攻,可是护卫队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大家轮番休息。没想到下半夜,越南人依然没有进攻,这就有些出乎大家意料之外了。可就在所有人以为可以平安度过这个夜晚的时候,越南叛军忽然在黎明前发动了极为猛烈的进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护卫队接连损失了五六名队员,直到连勘察队轮着木棍冲上来帮忙之后,形势才被扭转过来。双方一直激战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天光放亮之后,战斗才停止下来。护卫队一清算人数,原本五十来人,直接牺牲十一人,而没受伤的不足二十人,现在能继xù

战斗的只有不到三十人。

更重yào

的问题是,护卫队子弹基本被打光了!

虽然越南叛军同样损失惨重,但是相比之下,他们人多势众,人命反倒是最不值钱的。

“该怎么办?”上官鹰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双眼通红,一身血渍,像极了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大家抓紧时间吃饭!”除了这事,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向南洋舰队的求救信早已经发出去了,但是一夜的功夫,根本不足让飞艇赶到现场。

正当他满心焦虑的时候,越南叛军再次开始发动攻击。这帮越南猴子带着斗笠,拿着铁叉或者钝刀,其实就是一帮农民。要是再平常,十个人也不是上官鹰的对手,但是眼下的情况是他们不只有十个,百个,很可能有数千人。

当护卫队最后一颗子弹,在一名越南叛军的胸口上,开了一个大洞之后。所有人都知dào

,自己队伍立足的根本已经失去,现在除了拼命,已经没有任何求生的可能。

越南叛军似乎也发xiàn

了护卫队的异常,终于开始有人叫嚷了起来,护卫队虽然听不明白他们在喊些什么,但是猜也能猜出来。

“他们没子弹了!”

这句话就像兴奋剂一样,立kè

点燃了所有越南叛军的热情!他们的吼声连成一片,而攻势也因为保险队失去了火枪的压制,变得凶猛起来。护卫队所有的人都绝望了,甚至包括上官鹰在内。

此时他大喊道:“赵勤!”

“到!”

“你带一班护送詹先生等人离开!”

“队长你?”

“我什么我,大家留在这,就是一个死!之前也怪我没有决断,不然也不至于落在眼下的局面了!”上官鹰在踹倒了一个越南叛军后,对着赵勤破口大骂道:“赵勤,你他奶奶的,别再这磨蹭了!詹先生是大才,对自治区贡献巨大,他一个人比我们所有人和一起都重yào

!你快带他走!”

“我不走,要走大家一起走!”詹天佑怎么可能让别人留在这里,而自己逃跑了事。

上官鹰也懒得跟詹天佑废话,一拳把他砸晕,然后对赵勤道:“赵勤,你小子要能活下来,回去跟你嫂子说,他男人不要她了,让她赶紧改嫁!”

“队长!”

上官鹰此时心中却在默念道:“媳妇儿啊,下辈子我还娶你当媳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平叛

上官鹰即便做出了这样的安排,可是说实话,依然没有任何逃出越南叛军包围的可能,对方人山人海的,怎么可能让赵勤带人突围而去。正当所有人都开始绝望之际,异变突生!

越南叛军的背后忽然乱了起来!惨叫声四起。

“怎么回事?”本来已经慷慨赴死的上官鹰忽然停下手来,因为越南叛军已经不再与他搏斗,全都向南方跑了下去。

赵勤此时也带着詹天虹等人撤了回来,显然他也是莫名其妙,不知dào

出了什么事。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之后,众人才发xiàn

越南叛军之所以仓皇撤tuì

,是因为有一支队伍冲杀了过来,不过看他们的武器,虽然比越南人强些,可以依然是大刀长矛。

那些人此时也发xiàn

了上官鹰等人,为首一名拎着血淋淋大刀的老者,立kè

开口道:“敢问诸位可是自治区的人么?”

国语,虽然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但是确实是国语!

上官鹰此时抱腕拱手道:“我们确实是东北自治区的人,敢问老先生尊姓大名?”

那老者一笑,道:“在下孟安,本来居住在波来古东边的安溪,可是后来越人反叛,屠杀我华人子民。老夫就被迫将附近汉民集中起来,与之周旋,现在在山中居住,等着保险队反攻而来,为我们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

“原来如此,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

之后上官鹰带着跟着老者回了汉名营地,这里人数不少,足有两三千人。其中有近一半是男性,不过现在无论男女老幼,大家都带着武器。上官鹰明白,别的不敢说,至少在这里安全能得到保障。

严复炮轰了曼谷之后,手中没有陆战兵力,所以只能无奈的返航。不过中途得到了詹天佑的消息,于是他立kè

联系在三亚的飞艇部队,说什么也要把詹天佑接回来。

当两艘猛犸和两艘蝮蛇飞艇降落的一刻,所有营地中的汉民都欢呼起来,两百名保险队士兵被运到了营地,同时送来的还有各种粮食吃食。这两百保险队员是被交给上官鹰指挥,他的任务也从保护勘探队,变成了保护这两三千汉民向沿海的归仁转移的任务。而勘探队,伤员以及一些老弱妇孺被送回了三亚,不过有些人已经无法再次醒来,其中就包括穆宁生。

东北,虽然自治区派出的南四省平叛部队达到了近五万人的规模,但是除了一个王牌第一步兵师之外,竟然会派出两个朝鲜师团,这就有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了。

“先生,为什么要派出两个朝鲜师团?”

“成立朝鲜师团不就是要给用来打仗的么?另外你现在是自治区的总理,不再仅仅只是东北的总理,朝鲜也是我们的领土,你也要一视同仁!”

“先生说的是。”杨秋兴点头道。

“另外不要再叫他们什么朝鲜师团,他们是我们东北第五步兵师和第五炮兵师!”王一此时笑了起来,道:“秋兴,我知dào

你怀疑他们的战力。不过在我看来,平叛有第一步兵师去就足够了,越南叛军现在虽然闹得欢,但是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仗着人数的优势,还能耀武扬威,但是在真zhèng

的军队面前,他们就是一些被宰杀的猎物!”

“先生说的是!我明白了,先生,派第五步兵师和第五炮兵师过去,其实是为了练兵的!”

“不仅如此!这也是为了让朝鲜更好地与我们融合。你给严复发送电报,告sù

他,对待朝鲜士兵要一视同仁,军队里面不问出处,各凭本事。”

“嗯!”

“除了我们派兵之外,让北越省和老挝省,各招募一个师出来,派专门的人去训liàn

,不问民族,只要不是作奸犯科的,都可以加入。”

“好的!”

1886年3月12日,在由四艘蝮蛇飞艇和两艘猛犸飞艇组成的轰炸部队再次从三亚出发,目标直指西贡。这六艘飞艇中,四艘蝮蛇飞艇上都装着炸弹之外,另外两艘猛犸飞艇上,却带着一百名装扮奇特的士兵。

“你们的目标就是此地——越南王阮景宗阮应的临时王宫,这地方虽然隐蔽,而且不在西贡城内。但还是却被我们的侦查队员得知。你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杀死阮应。此次行动的代号,就叫斩首!”

“是!”

夜色之中,两艘蝮蛇飞艇开始了对西贡地区目标的攻击,轰鸣的炸弹声中,越南叛军四散奔逃,而两艘猛犸飞艇在蝮蛇攻击的掩护下,在隐蔽的地区散播下了种子。

驻扎在越南岘港的严复已经知dào

了消息,“蒲公英开花!”

蒲公英部队,就是大商保险队中的伞兵特种部队,专门负责在敌后进行破坏和斩首行动的团队。他们在对沙俄的战场中,屡试身手,此时王一从北方前线抽调了这一百人出来,目标就是擒贼先擒王地要对阮应下手。如果他死了,越南的京族叛乱就可以平息一半。任务虽然危险,但是值得一试。

蒲公英这一百人很快聚集起来,向着目标地点前进。

阮应的王宫修建在一片小山区,周围驻扎了五千人的火枪部队,他们被称为王庭护卫军。王宫外围岗哨林立,还建有瞭望塔和炮楼。

“蒲公英已达到指定位置,蝮蛇可以开始攻击。”

之前一同前来的四艘蝮蛇飞艇,只有两艘投入了对西贡的轰炸,而另外两艘一直跟随着猛犸飞艇飞行。当蒲公英的消息传来之后,他们终于开始行动,一连串炸弹被投掷下来,炸得王庭护卫军人仰马翻。另外两艘飞艇用机炮攻击着下方的叛军部队,一时间王庭护卫军四散奔逃。

在队长韩猛的带领下,蒲公英部队从一侧的山崖顺绳而下,利用飞艇攻击的掩护,顺利攻入了越南王宫。基本上见人就杀,根本不留活口,四处搜查之下,最后终于找到了王室的地下避难所。从中找到了许多王室成员,却唯独没发xiàn

阮应本人,后来一问才知dào

,感情这位越南王并没在王宫之内,而是跟着丞相阮成文去金边前线劳军去了。

最大的一条鱼没找到,韩猛也没觉得失望,在剿灭了所有王宫中所有人之后,带着队员开始撤离,其后在约定的安全地点再次回到了猛犸飞艇之上,全员返航。

虽然没有取得预想的战果,不过这次行动倒是把阮应吓得够呛,一家人被蒲公英杀了个干净。这时他也想明白了,人就留在金边前线督军,反正怎么看都是这里最安全。

阮成文对此也没有办法,至于王室被屠的事情,他对外封锁了消息,不然传扬出去,恐怕己方的所有部队都要提心吊胆起来。

半个月后,第一步兵师在柬埔寨的伟伦登陆,此时的师长是萧伯通。先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攻占了白马,之后奇袭茶胶。瞬间整支部队就到了正在攻打金边不下的越南叛军背后。

第五炮兵师这时也在头顿登陆,目前正在对西贡发起攻击。第五步兵师则在越南中部的荣市登陆,一路前行,到达北汕,稍作休整之后,将会对正在攻击万象的暹罗军队发起攻击,之后将战火烧到暹罗境内。

这三个师团一出现在南四省上,战场形势立kè

风云突变。

虽然暹罗加大了对柬埔寨的攻击力度,奈何始终无法突pò

保险队在庄他武里,诗梳风,三隆,柏威夏与仆从军建立起来的坚固防线。暹罗只能眼看着阮氏叛军在大商第一步兵师和第五炮兵师的强dà

火力加工下,走向灭亡。

阮景宗阮应后来死在了乱军之中,而推举他成为越南王的那位宰相倒是十分忠义,跟着死在了他的身边。不过越南王的战死并没有让第一步兵师和第五炮兵师停下自己手中挥舞的屠刀,越南叛军有十余万人被杀死,保险队根本不接受俘虏。

南越省平定之后,第一步兵师和第五炮兵师联合北上直接杀入暹罗境内,而严复的舰队再次开入曼谷湾。已经结了万象之围的第五步兵师也开入暹罗境内,配合着刚刚建立起来的老挝第一师和北越第一师,开始对乌隆,孔敬沿线发动进攻。

虽然暹罗军队顽强抵抗,但是终究不是东北的对手。一看局势崩坏如此,拉玛五世终于明白自己惹火烧身的处境了,无奈之下只得请求英国人帮忙调解。在英国驻华参赞欧格讷爵士的请求下,东北自治区终于停止了在暹罗内部的攻占,双方开始在曼谷举行谈判。

此时第一步兵师已经到了曼谷城外,而第五炮兵师到了素林,跑最快的是第五步兵师则到了呵叻,后边的乌隆,孔敬,则交给老挝第一师和北越第一师。

赵烈文磨磨蹭蹭花了一个多星期才坐着飞艇到了曼谷,期间第五步兵师和第五炮兵师也没闲着,把乌隆到呵叻以东的暹罗军队清剿干净。拉玛五世虽然派大臣进行抗议,不过这两个朝鲜师依然我行我素,现在谁都明白了。这片地,暹罗是别想要回去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朱拉隆功大帝

弗雷德里克*汉密尔顿-坦普尔-布莱克伍德,第一代达费林和阿瓦侯爵,他是现任的英国驻印度总督和印度副王。说起此次暹罗对柬埔寨和老挝的战争,他也算是幕后推手之一。

1885年,英国刚刚完成了与缅甸的第三次战争,而英国利用受到缅甸zf科以罚款的英商公司的上诉作为发动战争的口实,目标就是兼并整个缅甸。10月22日,英国向缅甸zf发出最后通牒,要求赋予英国监督缅甸外事活动的权力。缅方接受了这项要求。尽管如此,预先部署好的英军还是发动了进攻。11月14日,英军占领边防要塞敏赫拉,直逼缅甸首都曼德勒。缅甸正规军抵挡不住在数量和装备上占有优势的英军。11月28日,英军开进曼德勒。1886年1月1日,缅甸被宣bù

为英国领地,作为英属印度的一个独立省。

虽然缅甸境内游击战争依然还在持续,但是对英国的威胁已经不大,而此时英国人的目光自然投向了与缅甸相邻的暹罗。不过此时他们也发xiàn

,自己那位欧洲邻居,百年战争的老对手,法国。在亚洲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坦,事实上,更确切地说,是狼狈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在东北自治区的打压下,他们不但丧失了整个东南亚地区的殖民地,而且还进行了大量的战争赔款。十多年前普法战争的巨大耻辱,十多年后再次降临,法国人虽然悲痛,但是却无可奈何,毫无办法。

英国人虽然明里暗里没少嘲笑法国人的落魄窘境,但是同时也感到了一丝隐隐的威胁。东北自治区在海空领域表现出的巨大军力,以及在与法国战争中表现出来的咄咄逼人气势,甚至让当今世界最强的英国都感到了心有余悸。

不能在让他们肆无忌惮地发展下去了——这就是弗雷德里克*汉密尔顿-坦普尔-布莱克伍德最真实的想法!于是他派出特使游说暹罗国王拉玛五世,同时答yīng

提供军事援助。虽然准bèi

有些仓促,但是这位印度总督和印度副王对于自己的计划还是非常有信心的,毕竟法国人虽然强dà

,但是在越南的兵士只有不到两万人,即便算上非洲仆从军团,人数也不是很多。而海军更是被东北自治区用计消灭一空,这样在丧失了最大优势的前提下,只靠陆军,在异国他乡作战,完全就是死路一条。

不过暹罗不同,拉玛五世是本土国王,开明而受民众爱戴,同时柬埔寨和老挝是其传统属国,其感情与大清对朝鲜和安南差不多。对于东北占领越南,他倒是没什么想法,甚至感觉幸灾乐祸。因为在欧洲人没来之前,整个东南亚就是缅甸,暹罗和越南争霸的局面。而今缅甸成了英国的一个行省,而越南成了东北自治区的领土,对于曾经对手的倒下,拉玛五世难免也会有点兔死狐悲的凄凉感。

而东北将手伸向柬埔寨或许还能说是继承法国人的条约权利,但是再将老挝并入自己的领土,这就有些超出暹罗的承shòu极限了。拉玛五世不想成为缅甸和越南,他怕东北在将手伸向自己。

当然,他对于英国人同样防范,不过两害相加取其轻,或许对他来说,与东北自治区交战,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一面是英国,而另一面是东北自治区。一个是当今世界最强dà

的国家,而另一个却是新兴豪强。为了捍卫自己国家,这一仗不得不打,否则自己的属国被吞并,而自己却毫不做声。那么英明的拉玛五世可以想象,对方的屠刀接下来的目标一定会毫无顾忌地伸向自己。

“约翰逊先生,这次就靠您了。”拉玛五世正在与弗雷德里克*汉密尔顿-坦普尔-布莱克伍德的全权代表拉里*约翰逊进行交谈,毕竟当初英国人也是答yīng

帮忙的。

“我会尽lì

而为。”约翰逊微微施礼。

返回住处之后,手下人报gào

说:“特使先生,北京来电。”

约翰逊接过来一看,原来是英国驻华参赞欧格讷的来信,里面都是关于东北自治区的详细介shào

,而赵烈文更是其中的介shào

重点。毕竟他也是约翰逊的主要对手。

“看来有些麻烦啊!”拉里*约翰逊有些劳累地揉着自己的眉心。

说起来东北曾经希望就东南亚的势力划分,与英国进行谈判,但是在英国看来,东北虽然崛起,但是还不足以与自己进行谈判。况且,印度总督对整个东南亚都充满野心,别看他们承认法国在东南亚的势力范围,那是因为法国也是欧洲列强之一,英国对之保持一定的尊重,但是东北还没有这样的低位,充其量不过是个小了几号的美国而已。

看来自家那位总督是错判了形势,欧格讷爵士在心中对东北一顿夸赞,而他对赵烈文更是推崇备至。

“清帝国除了那个睁了半只眼睛看世界的李鸿章之外,什么时候又冒出东北这样一股势力了?”拉里很纳闷。根据心中所言,东北的崛起很突然,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崛起了。而当人们意识到他的存zài

之时,他的趋势已近不可抑制。

暹罗和东北的会谈在曼谷港举行,除了会谈双方之外,还有英,法,美,德,荷,葡萄牙,西班牙七国。他们除了美国和德国之外,其他几国在附近都有殖民地,而德国,应该说是普鲁士在1862年的时候,曾经逼迫暹罗签订了不平等条约,来参加会议,也说得过去。至于美国……完全就是屏风一眼的存zài



赵烈文到达暹罗之后,对这个国家也进行了一番研究,总的来说,拉玛五世比自己国家那位老婊子是强得多,懂得利用英法之间的矛盾,以聘请英国顾问和授予英国商人部分矿产开采权等措施来换取英国对泰国主权的保护,之后在与法国爆fā

的零星冲突中,拉玛五世以较小的代价令英法达成了维持泰国领土现状的协议,为自己的国家留下了生存的空间。

不过对于拉玛五世的个人生活,赵烈文觉得蛮夷就是蛮夷,哥哥娶同父异母的妹妹,这种事在清国会死得很罕见,但是在暹罗,完全就是另一番光景。

拉玛五世在14、5岁时就迎娶了蒙诺耐亲王的女儿朋本公主,不久又娶了摄政王希素里亚翁公爵的孙女佩。后来,他又娶了好几位同在内宫居住的同父异母姐妹,还册封他们为王后。按照咱们的观点,娶同父异母姐妹为妻,都是属于大逆不道的乱*伦行为。但在暹罗王族,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他们为了保持王族血统,通常都是在王族内选择配偶。在五世王的御妹王后中,有三位长的最漂亮,最得五世王宠爱。这三位王后分别是苏喃她公主、沙旺瓦她娜公主和昭娃帕彭喜公主,她们同母亲所生,母亲是四世王最心爱的妃子比娅王妃。

今天与赵烈文举行对等会谈的时候拉玛五世——朱拉隆功大帝的臣弟,外交部长,德瓦旺萨。

说起来早在1871年,拉玛五世就让王室成员接受西式教育,首先是选了14名王室成员去新加坡的莱佛士学院学习,另外就是在暹罗宫中开辟了两所学校,一所教泰文,另一所教英文,命名为玫瑰园学校。当时其中学习的都是拉玛五世的弟弟,其中的佼佼者有王弟丹隆,德瓦旺萨,瓦罗拉瓦和潘努郎吉西,他们后来都成了拉玛五世改革的栋梁之才。例如丹隆担任教育部长7年,内务部长23年,实jì

上领导了行政和教育改革。德瓦旺萨担任外交部长37年,潘努郎吉西成了军事部长,而瓦罗拉瓦则成了暹罗的僧王。

虽然赵烈文现在英文说得也不错,但是他还是用汉语和德瓦旺萨交谈,一旁有随行翻译,将他的话翻译成英文。

德瓦旺萨此时最先开火,一上来便道:“外交部长先生,目前我们双方正在进行谈判,为何贵方还要在我方领土上发动战争,清剿我方的军队?”

赵烈文一笑,浑不在意,道:“有这样的事么?证据呢?”

德瓦旺萨毕竟还年轻,面对赵烈文这种老狐狸还有些经验不足,此时他手上也没有证据,只是听手下人报gào

,所以才一上来,想要先声夺人。

英国特使拉里*约翰逊这时笑道:“若是没有,当然最好。若是有,还希望贵方停止,毕竟现在双方进行会谈,还是尽量不要破坏友好的气氛。剑拔弩张对大家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赵烈文笑道:“特使所言不错,老夫同意。”

德瓦旺萨也只得点点头。

“那么现在会谈正式开始吧……”赵烈文此时脸色一变,收起了和煦的笑容,气势也变得不同起来,十分的严肃。“德瓦旺萨殿下,我方向来珍视与暹罗的和平关系,积极发展商贸,促进民间交流。可是1886年2月15日,你们趁着我们的南越省出现叛乱,悍然对我东北自治区柬埔寨省和老挝省发动进攻,这一举动完全背弃了我们之间多年的友好关系。”

德瓦旺萨看着赵烈文,面现怒色道:“柬埔寨和老挝乃是我暹罗属国,东北未经我们允许擅自将其纳为自己领土。”

赵烈文冷笑,道:“别忘了,你暹罗还是我大清属国。”

双方语气不善,虽然有英国人在其中拉偏架,但是暹罗毕竟弱小……事实上,他的军事改革是从1887年为应付法国印度支那联邦才开始的,而且最鼎盛时,军力也不过五万人。虽然东北派来的部队只有第一步兵师是真zhèng

上过战场的,而第五步兵师和第五炮兵师还没经过战火的考验,但是这些手拿现代化武器装备的二线队伍,也远不是现在的暹罗可以匹敌的。如果在算上老挝第一师,北约第一师,以及柬埔寨的仆从军,姑且也算作一个师的话,如果东北的后勤跟得上,足够让暹罗灭国了。

谈判中双方互不相让,即便英国人强行干预,赵烈文依然死守着底线。那就是以目前军队所占领土划界,对暹罗的军事进攻进行领土惩罚。至于赔款东北要得到不多,不过五百万两白银。

一个星期后,暹罗皇宫内,拉玛五世朱拉隆功大帝见了自己的几位弟弟,同时英国特派代表拉里*约翰逊也在场。

德瓦旺萨略带羞愧道:“陛下,臣弟无能,无法为国家取得想要的结果。东北自治区十分强硬,他们大兵压境,我们实在没有可以依仗的筹码。”

丹隆不说话,实jì

上,他非常反对此次出兵。负责军事的潘努郎吉西也是如此,军队未成,如何与敌人交战。喜欢军事的他明白,现代的军队不是随便一个人拿着一把枪,那就是士兵了。

“东北的要求是什么?”

“现在军队占领的领土全部归他们所有,并且我们要赔款五百万两白银,用黄金也可。”

拉玛五世听完眉头紧锁,坐在王座上不说话。后来转头望向了拉里*约翰逊,这位英国特使没敢与他对视,无奈地低下了头。拉玛五世心中一阵苦笑,看来外人就是外人,英国人不足以让人相信。

好半天,拉玛五世仿佛才下定了决心,道:“同意东北的要求,不过我们的要求是从被占领土,迁出所有的我国臣民,同时双方签订和平协议。”

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没人能说出话来。

“此事怪我,我不该仓促出兵……潘努郎吉西!”拉玛五世这时叫道。

“臣弟在!”

“从今天起,你负责我们的军事改革!我们要建立起自己的现代军队!”

潘努郎吉西大声道:“请陛下放心!”

“特使先生,我也求您一件事!”

拉里*约翰逊微微欠身道:“陛下尽管吩咐,外臣定当尽lì

。”

“我希望贵国可以多拍一些军事顾问,来指导我军的训liàn

和改革。另外我希望我国能建立自己的海军,希望特使成全。”

第一百五十六章 汽车开动

“没想到老赵又给我们弄回来一块与柬埔寨大小差不多的领土。”

王一正在与吴晓和李御珍吃饭,李御珍有些皱眉道:“先生,我们扩张有些太快了,南越省这次出问题也是给我们提个醒。我们需yào

时间整合这些地方。”

吴晓也点点头,道:“老李说的是,本来像阮福氏造反这样的事情,若是在东北,甚至朝鲜都不可能发生,但是情报局在南四省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力量。而且军队和警察制度也没建立起来。”

“没事,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步一步的办。”王一倒是不担心。

“不过新出来的一个省,更加麻烦,暹罗把人都牵走了。”李御珍道。“要不是我们的部队进行武装干预,这帮人能把当地变成沙漠。”

王一也觉得这事处理起来比较困难,道“跟大清商量商量,咱们再弄点人怎么样?”

“还弄人?别看大清有四亿人,可是这两年我们一直要求移民,能移的都差不多了!”李御珍道。“我们光安置移民都花多少银子了?”

王一对这些大概有个印象,日本的战争赔款基本都花在了这些新行省的开发上。

“先生,您瞧,安置移民是一笔钱,整修当地基础设施,又是一笔钱。修建学校是一笔钱,构建军队又是一笔钱……”

“明白,明白!”王一被吴晓和李御珍逼得够呛,千佳今天也在,跟着姜佳仁和韩秀晶一起笑了起来。

“说起来这个朱拉隆功大帝到是个人才,看他推行的那些政策,到比清廷那帮酒囊饭袋强得多了。”午饭后,吴晓看着后续的报gào

感叹道。

李御珍也是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军事,教育,税务,内政等等,改革进行得很全面,而且也算稳步进行。若不是暹罗领土太小,国力不足,否则在东南亚未必不能有所作为。”

“东有我们东北自治区,西有英国人,中间有他这么一个缓冲带也不错!”吴晓看着地图。“第一步兵师是要调回东北的,第五步兵师留在新的暹罗省,第五炮兵师将会留在老挝,海军陆战队已然负责柬埔寨,北越第一师回北越,老挝第一师回老挝……南越省是不是太空了些?”

“没事,我们本土的第二炮兵师将过去布防。”

“那北方前线,第二师的位置呢?”吴晓道。

“由新成立的第六炮兵师接替,也算练兵了。”王一笑道,“至于第二炮兵师到达南越之后,你们陆军学院和海军学院,也要在东南亚五省开辟分院。”

“明白!”吴晓知dào

王一这次找自己来的事情。

吴晓和李御珍走了之后,沈雅芝带着林泰熙和金允儿从外边回来。这两年沈雅芝出落得越发漂亮动人,而且经过历练已经逐渐收敛了往日的古灵精怪,变得沉稳许多。当然,在王一面前她依然和从前一样,娇憨而率真。千佳也差不多,不过总有点小财迷,人倒是和从前一样很冷静,对王一也十分的温柔。

“走,带你们去看点新东西。”睡过午觉之后,王一显然很高兴。

“看什么?”沈雅芝很好奇。

王一把她拦腰抱在怀里,道:“去看不就知dào

了。”

“弗兰,备马车,去工业实验室。”

知dào

王一要到来,工业实验室的研究员已经在门口等待迎接。这里是大商的汽车研究院,1879年建立,到现在为止,也有七年的时间了。不过碍于技术,生产出来的汽车状态都不稳定。1883年,研究员第一次制造出四轮汽车,采用的材料是木钢混合结构。直到1883年末,大商钢铁公司在王一的要求下,开始汽车钢材的研制,经过三年的时间终于终于发明了全金属车身。这主要得益于王一提供的技术资料,不然研发时间恐怕还要在加上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当两辆马车停住,王一带着六个姑娘走下来之后,研究院的一帮禽兽立时震惊了。凯文*尼古拉斯,刘小山,张明奇,这帮项目负责人立kè

迎了上来,比平日里见王一热情万倍。

“老大,您来了。”凯文*尼古拉斯三十多岁,五官深邃,身形俊朗。据说在工业实验室有千女杀手的称号,当然,在汽车研究院这个基本没有女生的世界,王一怀疑凯文的外号更多是他们自己臆想出来的。

“去看车!”

场地里停着三辆汽车,最小那辆跟王一后世见过的福特老爷车有几分相似。另外两辆车,一辆是半截美,另一辆则高大许多,外形很像后世的解放牌卡车。

这三辆车就是凯文*尼古拉斯,刘小山,张明奇分别负责研制的项目。

王一对汽车还算了解,没穿之前有两辆座驾,一辆是宝马,一辆是阿斯顿马丁。再加上手中的资料,所以眼前这三辆车在结构上基本与后世相同。

上去试试,几个丫头看起来似乎更喜欢凯文的轿车,其实看起来更像是马车下面加了四个轮胎。上面有专门的司机,凯文则负责在旁讲解,虽然更多的情况下是在说笑话,把几个丫头逗得嘎嘎的。不过王一倒是不太在意,这车除了跑的慢些,大概最高时速只有50公里每小时,其他也没有太多可挑毛病的地方。

“车不错,要是外形能改改就更好了,不然怎么看都像是会自己跑的马车。”王一坐着评价。

“外形改改?”凯文*尼古拉斯显然不太了解王一的意思。

“算了,一时间也说不清,过两天我画好了图,你拿回来研究一下,不指望你能做出来,当个参考也就是了。”

凯文点点头。若是一般人这样说,他多半会呲之以鼻,但是王一的身份不同,而且在汽车的制造过程中贡献颇多,因此也赢得了这个老外的尊敬。

半截美和解放牌跑起来就非常有气势了,不过声音太大,跟后世的拖拉机差不多。半截美还好些,毕竟是用汽油。不过解放牌就生猛了,用柴油的,跑起来一屁股黑烟,幸亏是在现在,换后世恐怕都不能上路。

“大章鱼!”金允儿笑了起来,她没坐解放牌,跟着沈雅芝和童千佳在下面看着。看着那冒出的黑烟,忽然就想起家乡海边的章鱼了。

沈雅芝和童千佳也笑了起来,对着王一道:“这车如果只有一辆,还好说,要是来个十辆八辆的,就和西游记里面的妖怪来了差不多了,一来一去,乌云密布,飞沙走石。”

负责卡车研究的张明奇有点不好意思,王一此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她们和你开玩笑你,别太往心里去,能做到这个程度我很满yì

了。”

张明奇笑道:“先生客气了,其实夫人们说得也没错,目前柴油机的燃烧效率还是太差了,所以才冒出这么多黑烟来。”

“行啊,知dào

问题就好办。”

这时王一把凯文*尼古拉斯,刘小山,张明奇都叫到身边道:“需yào

多久时间产能进行产业化生产?”

“如果按照先生所说的流水线生产方式的话,整个汽车生产线的建立,至少也要三年左右的筹备时间,而且还不一定能够完成。再加上其他配件厂的建立,钢铁厂的配套设施,全套下来,怎么也要四五年的时间。”

王一点点头,这比他自己预期的时间还要快上两年。

“好吧,我就给你们五年的时间,另外给你们增加一批人手!你们要尽快完成生产线的研制和建立,同时对现有车型进行改进和完善。”

“是!”

汽车产业是件大工程,王一没想过一朝一夕就完成,也根本不可能。但就目前来说,三辆车都不能让他满yì

,不过实物总算出来了,汽车性能也还算是稳定,这代表着关键技术大部分已经取得了突pò

,至少是对现阶段来说。

回去的路上,王一和沈雅芝,还有童千佳开玩笑。

“过两年,怎么结婚的时候,我就亲自开车去接你们!”王一开着玩笑。

“好啊,不过别开大个大车,不然真成猪八戒抢亲了。”沈雅芝笑了起来。

“能抢你们回去,猪八戒也高兴啊!”

回到宁岛没多久,王一就给大商机床,大商柴油机和大商汽油机厂去了电话,让他们加紧新产品研制。同时也让总理杨秋兴,还有相关官员,制定了对汽车产业发展有益的长远规划以及相应的鼓励政策,并把汽车产业作为未来五年东北自治区zf重点的资助项目,列入了未来几年的财政预算。

许多消息灵通人士直接来找王一,希望就汽车产业进行投资。王一来着来者不拒,后来直接成立了一个汽车联盟,将所有的资金联合起来,交给一个基金公司进行运作。

因为丰厚资金的刺激,以及从业者的大量增加,东北的汽车产业在以极快的速度发展,这个速度比王一预想中要快得多。同时私人研究机构不断涌现,新专利申请不断增加。这也是大商成立之后的第一次,即便不能说全民参与,但也确实带动了一股令人意wài

的风潮。

第一百五十七章 炸药先生

王一的面前坐着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他就是后世鼎鼎大名的阿尔弗雷德*伯纳德*诺贝尔。虽然他后世创立的炸药奖一直跟国人无缘,而且即便获得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但是这并不妨碍王一对此人的尊敬。至于他身后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跟他也没什么关系,王一也就不打算跟他算账了。

谁都知dào

诺贝尔是瑞典人,不过事实上,他童年是在圣彼得堡长大的,父亲也在为俄国沙皇工作。因此诺贝尔本人对东北并没有太多好感,毕竟东北一直在和沙俄打仗。当然,他也不至于因此就仇视东北,怎么说呢,他还不是真zhèng

的沙俄人。如今他住在斯德哥尔摩,手下产业虽然比不得王一,但也是巨富之人。

不顾他这次来东北,到不是为了找王一谈生意,而是为了自己的身体而来。诺贝尔这几年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心脏一直有毛病。当然,按照王一那种恶毒思想做出的猜想,这位多半是被女人给气的。

青年时代的欧美之旅,诺贝尔曾在巴黎与一位法国姑娘有过短暂的热恋,不幸的是,那位姑娘不久猝然病逝。

1876年诺贝尔43岁时,奥地利大元帅弗兰兹*金斯基伯爵之女伯莎应聘做他的秘书,诺贝尔对她一见倾心,无奈伯莎心已属人,这两人虽无缘结为连理,却结成了永恒的友谊,伯莎后来成为著名女作家、世界和平运动先驱之一。

不过他的纯情人生,到此也就彻底终结了!

1876年秋,诺贝尔去奥地利进行商业旅行时,在维也纳的一家花店里结识了卖花女索菲。此后诺贝尔与索菲维持了近15年的关系(一说18年)。诺贝尔一度希望索菲成为他的伴侣,为她在疗养地买了一幢漂亮的别墅,在巴黎富人区购置了一座华丽的公馆,但由于索菲没有文化,缺乏教养,又不听诺贝尔的劝导,只知挥霍放*荡,使诺贝尔感到忧伤与失望。

看着吧,王一他爸妈受教育的年代,书本上歌颂的都是劳动人民。不过现在看来,劳动人民里面的混蛋也不少。至少诺贝尔和索菲没按灰姑娘的路子发展下去,也幸亏没这么走下去。

1891年春天,索菲来信告sù

诺贝尔说,她就要生下一个父亲是一位匈牙利军官的孩子来,诺贝尔看到这个消息后,彻底失望了,他还是写信去安慰和劝告她。诺贝尔从此决定不再与她来往,并通过一位律师为她提供30万匈牙利克朗的养老费,这在当时是很大的一笔钱。

诺贝尔逝世后,索菲还去找拉格纳*索尔曼,她威胁说,如果不给她比遗嘱规定还多的东西,她就要将诺贝尔给她的216封信的原件出版权出卖掉。这时,索尔曼正陷于四面楚歌之中,为了避免可能出现一场丑闻,执行人有条件地买下了这些信件,这样就保证使他们在将来不致遭受任何讹。

没穿之前,王一看了诺贝尔同志的生平,就对他特别同情,你怎么能对一卖花的动真感情呢?还是哥好,只花钱,不放情。所以王一看着面前的诺贝尔也是万分同情,很想跟他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兄弟,跟哥学,逢场作戏,别太认真了,为个婊子不值得!”

“泰熙,给诺贝尔先生做个心电图。”穿着一身白大褂的王一,对着林泰熙吩咐道。

王一有时也会去大商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坐诊,而对医学无比热爱的林泰熙自然成了他的御用小护士。虽然小美女在基础知识上还有待加强,但是操作一些仪器,还是非常轻松愉快的。

心电图仪原本的发明人是荷兰生理学家爱因托芬,不过现在已经不用等他出现了。王一自己就完成了他的工作,而在目前世界上,也只有大商医疗器械厂能够生产这套仪器,并且不对外出口。至于与心电图仪相配套的理论,更是只有王一才拥有,除了大商医学院外,别无分号。

“医生,我的情况怎么样?”诺贝尔并不认识王一,他来大商预约的就是最好的医生。

“心脏有些问题,不过目前看来还不太严重。”

“这样就好。”诺贝尔点点头,旋即似乎想起了某些事情。“医生,我想请问一下,我在欧洲的医生说硝化甘油对我的身体在发病时能有所帮zhù

,请问是真的么?”

欧洲医生确实给了诺贝尔这样的建议,不过一个一生研制炸药的人,服用炸药的原料硝化甘油,诺贝尔的排斥也就可想而知了。当然,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是,当时医生只知dào

硝化甘油对心绞痛有缓解作用,但是具体原理却没人清楚。

“硝化甘油确实有用,至于具体原理。”王一一笑道:“硝化甘油中的一氧化氮是我们人体之中产生的一种信号分子,能够舒张血管从而有利于血液循环,对心血管系统产生益处。”

王一当然不可能给诺贝尔细讲其中原理,只是略微提了一句。王一也相信诺贝尔听不明白,说来一氧化氮对人体的作用机理还和诺贝尔本人有些关系,因为这就是1998年获得诺贝尔医学奖三位科学家的研究课题。

诺贝尔点点头,王一此时建议道:“我建议您根据我们的治疗计划配合治疗,当然,目前对于心绞痛我们还没有根治的办法,但是预防和降低发病频率却不是太大问题。不过很多药物只有我们大商有,所以我希望您能为自己的治疗做出安排。”

人都一样,活得好好的,没谁会想寻死。

诺贝尔想了想,道:“医生,能不能让我的秘书进来。”

王一一笑,道:“当然可以,只要您愿意的话。”

之后诺贝尔就暂时住在了大商医学院的附属第一医院,王一知dào

他的情况,所以给他安排了一个单独的病房。有专门的医生和护士照顾他,心脏外科一般都安排在一个医院的高层,主要是因为安静。不然根据咱们国人的习惯,恐怕住院的没两天就会被吵嚷的人声,吓死几口子。

十天之后,王一再次来看诺贝尔,不过此时的诺贝尔显然已经知dào

了王一的身份。

“王一先生,想不到给我看病的竟然会是您?”

王一笑了起来,带着一点抱歉,道:“不好意思,也不是有意隐瞒。偶尔出来坐诊,也是我的一种放松方式,还望诺贝尔先生见谅。”

“当然不会。”自从住院之后,诺贝尔因为远离吵杂纷扰的事物,所以心境也平静了许多。再加上附近的大商书店有许多的书籍,虽然诺贝尔看不懂中文,但是书店里也有一些英文书。听着留声机肖邦的舒缓乐曲,在午后的闲暇时光,看些书籍,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消遣了。

“真没想到,世界上鼎鼎大名的王一先生,竟然还是位出色的医生。”诺贝尔对于王一不算陌生,特别在炸药领域,大商绝对走在了诺贝尔公司前面。

“您过奖了,我的本职其实就是一名医生。”

跟着王一一同过来的是心脏外科的主任吴义雄,他也是诺贝尔的主治医生,此时笑道:“先生是我们医院所有人的老师,先生创建这所医院用去了将近十年的时间。”

一听这话,诺贝尔算是对王一竖然起敬。

既然双方亮明了身份,所交谈的话题自然不可能再局限在诺贝尔的病情上。诺贝尔此时笑道:“王先生,我在来了东北之后,也在各地走了走,我发xiàn

东北经济十分的繁荣。您也知dào

,我手中开着许多的工厂,不知dào

我们双方有没有什么可以合zuò

的项目呢?”

诺贝尔说的很客气,王一一笑,想了想,道:“当然,若是您愿意,我手头上确实有许多项目。而且我们东北并不是只有我们大商一家企业,如果您愿意到东北的领土上来投资,我可以为您引荐我们东北的总理杨秋兴先生,相信他会给您更好的建议。”

“那真是太感谢了!”

双方的交流在愉快的气氛下进行,很快双方便在很多领域达成了合zuò

协议。

当诺贝尔出院之后,王一邀请他到宁岛居住。两人年岁虽然差了许多,而且说实话,诺贝尔的脾气也有些暴躁,但是在王一面前,他的脾气似乎一瞬间消失于无形。

诺贝尔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论年纪与王一父辈差不多,于是后来随着两人交往日深。王一便管诺贝尔叫叔叔,而诺贝尔也把王一当做晚辈了看待。当然这是在情感的交流上,可是一旦说起生意,诺贝尔就会把王一当做同等,甚至要高出自己的存zài

。很多生意都是王一安排人手去做,诺贝尔对此很放心,因为他相信王一的为人。

在王一的撮合下,诺贝尔在东北认识了大商工业实验室中的一名瑞典裔女研究员,从事的是重工领域,年纪三十出头,人长得很漂亮。目前已经加入东北国籍,唯一的不幸就是成了剩女。

两人很快热恋起来,诺贝尔也变得乐不思蜀,后来更是在东北盖了豪宅别墅,一年中大半的时间都在东北度过。

第一百五十八章 郭晓芸的梦想

杨秋兴正在跟许多企业家见面,同来的还有一帮地方人大代表,而这些人来的原因很简单,他们不希望向南方的扩张战争停止。事实上,东北的很多家族都与战争绑在了一起,有些事情不是你说停,就能停的。好在与沙俄的战争并没停止,虽然强度不在像从前那般剧烈,但是至少给这些人留下了喘息之机,让他们能顺利地改换行业。

“总理先生,我们东海运输公司的船舶在吕宋岛受到西班牙人的无故骚扰,您能不能出动海军帮zhù

我们护航呢?”说话的是东海运输公司的总经理关炳河。

“这个,您说的情况我们已经知dào

,南海舰队会考lǜ

您的提议的。”

东海运输公司是东北第三大航运公司,排名第一位的是旗昌公司,经营全球航路。第二位的环球运输公司,主要经营欧洲线。而东海海运目前主要经营的就是东南亚运输业务,在与法国和暹罗的战争期间,他们公司获得了大量的军用物资运输订单,因此获利颇丰,其背后是浙江的几大家族在联合经营。

杨秋兴明白,关炳河所谓的无故骚扰,多半都是一些借口。这些人摆明了想要狐假虎威,让海军帮着处理一些事情,没准还想借机挑起与西班牙人的事端。

“总理先生,我是高丽集团的总经理金炳勋。”

杨秋兴点点头,他知dào

这个人,在朝鲜并入东北之后,出现了三家比较大型的企业,其中高丽集团就是其中之一,经营的是药材生意,从大商药机厂购买了药品的生产设备,并且从药学院聘请了大量科技人员。主攻的就是各种伤药和抗生素,目前产品不但供应北方战线,同样也供给南方战线。

战争就像一张大网,把东北自治区的各个利益集团编织其中,杨秋兴预料到了停止扩张的阻力,但是却完全没想过,阻力竟然如此之大。东海航运公司,高丽集团,安东纺织集团,军火公司,食品公司,罐头厂等等。

见面会结束之后,杨秋兴身心疲惫,心说这帮人还真难对付,之后给王一打了电话。

“先生,您看这事怎么办?这里面牵涉的人太多。”

王一笑了,道:“管他们那么多呢,咱们现在领土那么多,可做的事情也多。你们只要制定了相关的引导政策,总会有企业愿意跟进的,至于光指着战争发财的企业,破产也无所谓。对于国家来说,和平才是我们追求的常态。”

“可是这些企业真放着不管也不是办法,他们手底下可还有不少工人呢。”

“航运公司不运军用物资,还可以运输东南亚的粮食,蔗糖和橡胶。高丽制药厂也可以从其他药物的研究,不是非守着伤药这一块不可。纺织集团可以做其他的衣服,难不成只有军服才叫衣服?”

杨秋兴明白过来,道:“那军火公司怎么办?”

“他们有什么难安排的,天底下不缺打仗的地方,不缺野心家,不缺反抗者,既然英国人敢在暹罗给我们搞事,来而无妨非礼也,他们大概觉得今年刚吞并的缅甸太安逸了,里面没有游击队,我不介yì

在缅甸弄出一些现代化的反抗军出来。另外在非洲的布尔人一定会喜欢我们提供的军火。英国人不是海军很强dà

么,那就让他们在陆地上付出代价!”

王一现在烦透了英国人,能给他们弄点麻烦,自然是求之不得。

进入1886年之后,东北除了在北方与沙俄还在保持战争状态之外,其余地方都开启了发展模式。王一在新得的暹罗省建立了大规模的橡胶园,蔗糖园,咖啡园,热带水果种植园,农场。泰安集团也参与进来,从国内几省招募了二十多万人,然后又从南越省进行了大规模的移民,重新建立交通网,还有城镇。

詹天佑也从三亚重新回到了东南亚五省,之后大商铁路建设公司又派来了大量铁路勘探人员对整个区域的铁路建设进行规划。同时在北越省开始重工业建设,煤矿,冶金,钢铁,整个区域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天气有些炎热,张之洞正在厅堂内练字,介yì

平心静气,总督衙门文案赵凤昌走了进来。

“竹君,你来了。”赵凤昌虽然今年才三十岁,但是却深受张之洞的倚重。

赵凤昌给张之洞一行礼,道:“参见大人!”

“免礼,坐!”

“大人,您要求的南洋调查目前已经完成了。”赵凤昌躬身道

“快拿来我看看……”张之洞看着,旋即轻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东北竟然占了这样大一块地盘。”

赵凤昌也点点头,“我也没想过,东北之前与法国人开战,占领了越南,南掌和高棉,将法国人逐出了东南亚。之后南越叛乱,东北杀了十多万叛军,顺路进兵暹罗,逼着暹罗国王拉玛五世签了和平条约,又占了一大片领土。”

“想不到他们竟然穷兵黩武至此。”张之洞感叹道,虽然话说的不太好听,但是赵凤昌却听出了其中浓浓的羡慕之情。

“局派出去探查的人回报说,东南亚五省正在大兴土木,加快工业和铁路建设。就在北越地区目前已经有了许多的工厂,虽然还没有竣工,但是可以想象之后的繁荣景象。”

“看来东北还真舍得花大钱啊。”

“这钱可真不少,每年在两千万两白银左右,这可是我大清每年收入的一半以上了。而且除了官方投资之外,民间投资也很兴盛,大量的甘蔗园,橡胶园都已经开始筹备。就是我们大清境内,诸如山西票号,胡雪岩的阜康钱庄,晋商,徽商,浙商都已经向东北自治区发送了投资请求。就是外国人也允许在那里开办企业,只要符合东北的法律要求,并获得相应的资格即可。”

张之洞本来对自己治下的两广地区非常有信心,特别是广州,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有些太乐观了。

“另外还值得一说的就是东北在开办大量兴建铁路的同时,更大规模的投资都花在了办学上。全部都是东北提倡的新学,传授那些蛮夷汉语和汉字教育,只要年龄达到七岁以上的儿童,无论男女都必须让子女进入学校就学,实行九年制义务教育。否则就是违法行为,父母将会受到严惩。”

“这是……”张之洞难以理解,这根他受教育的道路完全不同。

“听回来的人说,东北为了让当地民众与汉民更好的交流,才出了这样的政策。他们对宗教极为排斥,无论是西洋的基督教,还是穆斯林,甚至是佛教,都不允许进入课堂。同时他们鼓励不同民族之间的通婚,在办理的身份证上,也不注明民族。说法是各民族一视同仁,不过以属下的观点看来,东北这是在进行汉化,几十年之后,东南无蛮夷。”

张之洞叹了口气道:“朝廷知dào

这边的事情了么?”

赵凤昌摇摇头,上报了消息,却杳无音讯。

说来清廷目前不太关注东北的动向,特别是在东南亚地区。北洋正在扩充军力,当然对象不是东北,而是日本。年前,刘步蟾被派往德国将定远号,镇远号,还有济远号一起护送回国。刘步蟾也离开了南洋,虽然定远三舰无法与南洋海军相比,但还是深为刘步蟾的喜爱,怎么说也是北洋自己的战舰。

1886年,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琅威理率定远、镇远、济远、威远、超勇、扬威六舰前往朝鲜东海岸海面操演,访问了朝鲜的元山,外东北的海参崴,过后留下超勇和扬威两舰在海参崴待命,而定远、镇远、济远和威远四舰奉李鸿章之命由丁汝昌率之前往日本长崎大修。(历史上是1886年7月,李鸿章接到袁世凯报gào

,说朝鲜有人谋划联俄防英,而俄国正觊觎元山口外的永兴湾。清zf深知,一旦朝鲜落入它国,必将危及自身安全,于是命令丁汝昌和吴安康分别率领北、南洋舰队前往朝鲜的永兴湾一带巡防,借以展示清zf强dà

的海军实力,制止敌国可能的侵略企图。)

本来大商有这样的保养和维修能力,但是目前双方关系不是太好,主要原因就因为东北在李鸿章与法国人签订和平协议之后,直接打脸与法国人开战,根本不给李中堂任何面子。

所以李鸿章现在也是在防着东北,不想让自己手中战舰的数据,落在他们手中。另一方面,也是东北的几家大型造船厂目前业务繁忙,没有空余船坞供北洋水师进行休整。

经过东北空军轰炸之后,这几年的时间,长崎恢复了往日的繁荣,港口也得以重建。之前被东北炸沉的那些战舰如今大部分都被打捞出水,一部分无法修复的回炉成了钢铁,而那些能够进行重新修复的,目前也焕发生机,全部被日本舰队收编,而其中最大的收获莫过于法国的铁甲舰——凯旋号。当然,如今已经改了名字,成了荣丸号。

不过虽然现在看起来长崎也往日没有丝毫的不同,但是长崎人当初被东北轰炸完的恐怖景象,大概所有长崎人都难以忘记。这就是一道刺入心口的伤疤,虽然看似愈合,但却依然在隐隐作痛。

对于北洋水师到来的消息,长崎民众心头涌起了别样的滋味。

夕阳西下,几个刚刚收工的船厂工人来到了山崎宗佑的小酒馆,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山崎老板,再来一瓶清酒。”

“您稍等。”

酒馆里气氛和热烈,话题从南到北,有东京人在谈论东京的政局,也有人在说东北与法国人的战争,不过说着说着话题都集中在了即将到来的清国战舰上。

“听说清国的四艘战舰要到我们长崎来进行维修和保养?”。

“清国也有海军么?”一位上年纪的日本老人不屑地问道。

“听说是从德国订购的,不知dào

战力如何?”

“管他呢,有船又怎么样,不还是无法自己进行维修。”一个船工不以为意道。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浓浓的海味,在夏日的傍晚,闻起来很舒服。

山崎宗佑这时忽然插嘴道:“既然是清国的战舰,为什么不去东北进行维修,听说那边造船的水平很高……”

“谁知dào

呢,清国不就是那样,永无休止的内斗。”

山崎宗佑很难理解,怎么说东北和清国也是同一个国家,而清国宁愿到日本来维修,也不愿意在东北等上一段时间。难不成东北和清国的关系,甚至比不上清国和日本的关系么?清日虽然没有明面上发生冲突,但也是彼此竞争的对手。

8月1日,北洋舰队抵达长崎港,首次目睹来自清国的铁甲巨舰的长崎市民挤满了码头。望着威风凛凛的巨舰上龙旗高扬,人群中顿有了惊叹、羡慕、愤懑的复杂情绪。

“怕是已经超过了东北的舰队吧。”

“可不是,上次与我们开战的时候,东北的战舰看起来也没这么的庞大。”

丁汝昌和琅威理正在甲板上聊天,看着日本民众的表现,丁汝昌感到了一丝骄傲。我们大清的水师,小日本子,你们羡慕吧,嫉妒吧,恨吧!

刘步蟾和林泰曾也在一起聊天,刘步蟾现在是定远舰的管带,而林泰曾是镇远舰的管带,看着日本民众的反应,林泰曾也很是兴奋。不过刘步蟾就没什么感觉了,转脸向下望了望,摇摇头。

“子香贤弟为何如此?”林泰曾笑问道。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刘步蟾不以为意道。

“看到日本人羡慕,我们不该高兴么?”林泰曾反问道。

刘步蟾摇摇头,不说话。

林泰曾明白了,刘步蟾这又是想起东北的舰队了。“子香还在向东北的舰队?”

“凯仕兄,你不明白。我承认我们北洋水师与从前相比,是有了很大的进步。但如果你真的在东北的舰队中待过,你就会明白。与他们相比,我们之间的差距非但没有背拉近,反而越拉越大。不过东北的本土舰队,直说南洋舰队。他们的巡洋舰吨位都在9100吨,而战列舰更是达到了13000吨,比之英国丝毫不差,其上还有远距离通讯设施。”

“据我所知,他们的火炮口径比不得我们。”林泰曾不屑道。“这海上打仗,炮越强,打得越远!将来真有一天,与他们对上,他们未必就能稳赢我们。”

刘步蟾却摇摇头,道:“凯仕兄,你以为东北造不出十二寸口径的火炮么?不是这样的!我听严几道说过,目前的海战中,大口径火炮的射速太低,虽然打得远,但是两船相隔数千米,甚至上万米,一炮下去,有时连水花都看不到。那么火炮打得再远,你打不到敌人也是没用的。”

林泰曾点点头,刘步蟾继xù

道:“东北的战舰追求的就是命中率,他们的战舰配有测距仪,如果配合飞艇的话,还有空中数据指导。说起来,虽然他们的火炮口径比不上我们的,但是弹药威力却依然非常可观。”

“这是为何?”

“应该是炮药比我们的强许多,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那我们与他们对阵……”林泰曾道。

刘步蟾摇摇头,没说话。

林泰曾这时笑道:“行啦,行啦,咱们也不太可能跟东北对上,只要能打赢小日本,我就满足了。”

不知是出于什么考lǜ

,估计可能是为了炫耀船坚炮利,清国舰队向日本发出了参观邀请。而东乡平八郞,这位后来与陆军的乃木希典并称日本军国主义的军神,此时也在受邀参观的行列。

不过,清国舰队的如意算盘显然没敲响,下船的东乡平八郞对清国海军根本就不以为意,或者说是呲之以鼻!坚称日本一定可以打败清国海军,因为他看到有水兵在炮管上晒衣裤????????????

当然,晒不晒衣裤的先不说,大清海军船舰进入日本船坞维护,连舰底都展示出来,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对早以征清为兴国途径,并采扩展海军去实施此方策的日本来说,长崎事件无异是天赐的宣传良机。只要国民留意中国拥有两艘新的铁甲巨舰和同意日海军并无力足一拼的舰只,增添新舰和推售海军公债便易于进行。于是到了1886年夏,经过几次建舰和筹款方案的争议,日海军已领到建舰专款。“定远”等四舰就在这段时间开抵长崎,且又闹出事件,又送给日本大肆宣传的机会和谋建特种舰只的借口!随后,专为击毁“定远”、“镇远”而筹策的三艘就是合称为三景舰的“严岛”、“松岛”、“桥立”逐年建造完毕。

8月13日,这天就是长崎事件的开端。

大清水兵上街购物,后来有五名带有醉意的水兵前往长崎一家妓馆嫖*娼,水兵在妓院外排了很长时间的队,却发xiàn

有些日本人可以直进直出。受到这样的差别待遇,水兵们火冒三丈,把妓院给砸了个精光。因为发生纠纷,馆主前往警察局报gào

。一日警至,已顺利将纠纷平息,但清国水兵不服,不久乃有六人前往派出所论理,非常激动,大吵大闹,引起冲突。日警1人旋即被刺伤,而肇事的水兵也被拘捕,其他水兵则皆逃逸。

拿到消息的海军副司令商毅气得够呛,对王一道:“这要是我东北的海军士兵,早送军事法庭了。”

王一摆了摆手,道:“李鸿章的兵就那么回事,这你还没看开么?”

王晓小这时道:“日人应该会有报复吧?”

“还是你小子了解日本人……别说日本人了,就是有外国人跑我们地盘上闹出这样的事端,咱们也不能善罢甘休。”王一笑道。

“日本人真下套了?”

“下了,不过水平差点,要是换我,连军舰都给你劫了。”王一笑道。“8月15日,也就是嫖妓纠纷发生的两天后,北洋舰队放假,数百水兵上街观光。丁汝昌鉴于前日的冲突,严饬水兵不许带械滋事。不过在外租界和华侨居住区一带,水兵却遭到了日本警察阴谋的袭击,接着就发生了大规模冲突,结果双方死伤80余人,其中中方水兵死亡人数多于日本。”

“也正常,人家是故yì

报复,你没心没肺的,没武器的,要是日本人在受伤多,那就怪了。”王晓小道。

“当时,数百名日本警察将各街道两头堵塞,围住手无寸铁的清国水兵一顿挥刀砍杀。当地居民在煽动下从楼上往下浇沸水、掷石块,甚至有人手拿刀棍参与混战。清国水兵猝不及防,又散布各街,结果吃了大亏,被打死5名,重伤6名,轻伤38名,失踪5名。日本警察被打死1名,伤30名,当地市民负伤多名。”

商毅一脸的不耐烦,冷笑道:“真够丢人的。”

王一笑道:“丢不丢人,无所谓。不过日本人现在看大清海军就来气,有长崎这事在这顶着,日本人就是砸锅卖铁估计都要支援自己的海军建设。”

“这事现在有结果了么?”商毅问道。

“谈判呢!估计也没什么太喜人的结果。当然双方也不会善罢甘休,当然仅止于嘴上,仗肯定是打不起来。你们也不用期待上演全武行了,李鸿章能忍着呢。”

商毅耸耸肩,只是觉得都是大清海军,传出去后有点丢人。王晓小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说起来跟东北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王一总是在想,你说后世怎么能把这事当做日本对华侵略的阴谋证据呢?怎么看都是日本人被人上门打脸了……

就在长崎事件发生之前没几天,四川又出了事情!

美、英传教士分别在重庆浮图关下的鹅项颈和丛树碑两处强修教堂。市民散布揭帖,约期反教。7月2日,商人*,正在重庆应考的武举生员也罢考,连续焚毁美国教堂和英法洋房。群众围攻依仗教会势力欺压百姓的教民罗元义住宅。罗指挥打手百余人,打死打伤群众30余人,群众无比愤nù



7月25日,聚众3000多人,捣毁了城外白果树法国天主教教会书院,并与保护教堂的清兵发生械斗,青年石汇怒杀弁兵一人。江北,萦江、南川、铜梁、大足等县群众纷起响应,掀起了川东反洋教斗争的新风潮。

说起来,自从东北占了原本的法属印度支那之后,法国天主教会就把目光投向了大清内陆。王一对传教士没什么太多评价,里面有好人,不过更多的是坏蛋。

东北一项在境内禁制传教士活动,对这点,英国没少提抗议。王一的回复也很简单:“贵国允许天主教传播么?如果贵国不允许,那么在传教的问题,就请别对我们指手画脚。”

四川的反洋教运动,发展到后来就是大足教案,对于此事王一根本就没从教科书上读到过,再加上本身也不是四川人。因此即便后来发生了,王一也不确定这事在自己没穿越的时代是不是真发生过。

盛京城内,郭晓芸穿着一身破衣,把今天赚回来的钱财换成米面。她家住在铁西棚户区,本身是个孤儿,由一位老人抚养长大。不过老人如今已经去世多年,郭晓芸今年十七岁,每天靠着帮附近的一所学校清洗缝补衣物被褥为生。可即便生活拮据如此,她还是收养了五个孤儿。

一个男孩此时正坐在院门口,年纪看起来不过六七岁,长得倒是虎头虎脑。只是一脸的青紫,让郭晓芸很心疼。

“大弟,你又和人打架了?”男孩撅着嘴也不说话。

小院里此时又跑出来一个小女孩,与男孩的年纪相仿,一见郭晓芸便直接告状道:“大姐,牛子哥今天又和人打架了!”

男孩瞪了女孩一眼,没说话。

郭晓芸叹了口气,伸手拉起自己的弟弟和妹妹走进了小院。

这院子不大,除了正屋之外,东边是厨房,西边是个茅草棚,有三个小孩,两男一女,都是五六岁,正在里面玩耍。他们看到郭晓芸后都迎了上来,接连叫道:“姐姐,姐姐……”

郭晓芸挨个抱起他们,亲热了一番,之后才去了厨房准bèi

做饭。

这样一家人自然吃不上什么好东西,棒子面粥,还有点不值钱的青菜。不过一家六口到吃得很其乐融融。

入夜之后,弟弟妹妹都陷入梦乡,郭晓芸这时来到牛子身边,轻声道:“白天为什么打架?”

牛子闭着眼睛装睡不说话,一见如此,郭晓芸摇摇头,把油灯一吹,躺在炕上想起了心事。

过两天盛京新成立的医院准bèi

招聘聘护士,虽然不知dào

护士到底是个什么行业,想来就是照顾病人的。这种事郭晓芸并不陌生,抚养自己的老人临去世前,一直重病缠身,一晃就是三五年,那时郭晓芸年纪小,不过还是承担了照顾老人的重任。

要是能进医院就好了,虽然忙些,不过收入确实不错,自己也认识几个字,想来想进入也有把握些。唯一担心的就是弟弟妹妹无人照顾……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女孩就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听到背后似乎有人在哭,郭晓芸睁开了眼睛,翻身一看,是牛子。虽然背对着自己,但是郭晓芸还是看得出牛子抖动的肩膀。

“牛子,跟姐说,出什么事了?”

这牛子虽然平日里脾气有点倔,但怎么说也就是一小孩,所以一听姐姐这么说,整个人靠在郭晓芸怀里,哭道:“姐,我不是野种,是不是?”

郭晓芸心中一酸,拍着牛子的后背,道:“牛子不是野种,牛子是姐姐的好弟弟。”

似乎其他几个弟弟妹妹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这时也都莫名其妙地跟着哭了起来。郭晓芸做起身,把弟弟妹妹全部揽在怀里,安慰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你们不是野种!”

一家人就这么抱着,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才全部睡去。

几天之后,郭晓芸参加了护士招聘考试,这年头东北虽然提倡女性出来工作,但是真zhèng

出门做工的女孩还是很少,一般都是纺织女工,再有就是教师,医生和护士。不过因为大商集团这今年出了不少女性高管,王一也喊出了女性能顶半边天的口号,随着女高管们权柄日重,社会上也逐步认可了她们的实力。再加上社会风气的渐渐开放,人们对女性出门做工的态度,也不再像从前那般保守了。

“你叫什么名字?”一位很有威严的中年女性此时道。

“郭晓芸。”

“认字么?”

“会一点简单的。”

郭晓芸这点识字能力是在学校帮着洗衣物的时候,几年间听着老师们的讲课,她也就跟着学会了。每年期末之后,她还在校园里捡了几本被学生扔掉的教材,自学之后,倒也有了一番成绩。不过也就是小学水平,认字倒是足够,算数也不错,再加上身体没有伤残,所以很轻松就通过了护士的招聘考试。

“我叫方晴,是盛京医院的护士长,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医院的预备护士。不过,护士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行业。能吃苦是前提,但是仅仅只是这样,并不足以胜任护士的工作!”之前负责招聘的中年女性一脸肃容道。

整个大厅里,足有一百五六十名护士,郭晓芸也是其中之一。

“你们听好了,护士的工作本来是要从护校的毕业生中招聘而来,但是我们东北的护校建立很晚,目前也没有护士毕业。而你们算是走了运,才能够进入这个行业。不过这也是你们的不幸,在这里我要告sù

你们,在未来的三年里,你们都将是预备护士,开正常工资的一半。每天都要经过培训,到三年之后,只有通过护士资格认证考试,才可以留下来继xù

工作。那时你们才可以拿到全额工资,奖金,以及一切福利。”

大厅里,一帮小姑娘议论起来。

方晴一瞪眼,大声道:“吵什么吵,听我把话说完!”

下面再次安静下来。

“听完我上面这番话之后,你们现在可以做出选择,留下,或者离开。丑话我说在前面,一旦今天你选择留下,那么到三年之后考试结束之前,任何人想要再离开,将会受到我们的违约惩罚。”

“为什么?”有个女孩不解地问道。

“因为一旦开始培训,你们将使用大量的实验材料和器械。而你们的中途离开,那么前面培训所使用的耗材,就全成了白费,为了不给医院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我们只能选择这样做。”

郭晓芸明白了,今天一旦签约,未来三年自己就只能在医院里工作,不能半途而废。这样的要求让她有些犹豫……该不该签呢?

周围确实有很多女孩选择了离开,不过更多的女孩选择留下,原本的一百五六十人,现在剩下了一百人左右。郭晓芸还在看合约,一旦变成正式员工之后,收入很丰厚,并且还有假期,以及一帮郭晓芸从来没听说过的福利待遇,什么五险一金等等。

家里平日有赵婶娘帮着照顾,弟弟妹妹应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而明年牛子弟和二妹就将进学校读书,而三妹,四妹,五弟,也在两年后进入学校,到那时自己也能正式工作了。

读书才能有出息!没有护士这份工资,即便自己的弟弟妹妹学习再好,也没有继xù

深造的可能。

一念至此,郭晓芸算是下定了决心。当签字合约被交上去之后,郭晓芸忽然长出了一口气,自己心中似乎放下了一块大石。

起初培训都很简单,主要是在跟着书本讲课,不过接下来的实验课,就有些吓人了。但是看着方晴护士长一丝不苟的讲解,女孩们也都没有丝毫的怨言,抛开心中的恐惧,一切似乎都变得不重yào

了。

当然,下课之后,没有食欲的女孩还是占了大多数。她们毕竟和后世见多识广的女孩不一样,王一上学那会儿,解剖实验课围在最里面都是女生,虽然不至于拿尸体的器官开玩笑,但是王一也没见她们谁害pà

过。每天十点半之后,教学楼熄灯,从解剖实验室门外经过的女生,没看谁感觉害pà

的。

不过,这个年代的女孩没看过电视,没看过电影,对于异性的身体更多的是陌生。而对于死人,估计唯一的联想就是半夜里出没的各种恶鬼。

她们能做到今天的程度,方晴虽然没有表扬,但是也很满yì

了。

郭晓芸上课的时候,还没有感觉,不过去食堂之后,看每个肉菜都会有许多不好的联想。但是为了给弟弟妹妹带回一些荤腥,她还是硬着头皮点了一些带回家。

赵婶娘是郭晓芸家的邻居,家里儿子加入了大商保险队,目前在柬埔寨省驻守。赵婶娘除了想儿子之外,家中的生活到十分的富裕。赵老爹目前还在工作,要不是有这老两口的照顾,郭晓芸自己还真忙不过来。

“姐姐,你回来了?”

站了一天的郭晓芸十分的疲累,不过此时看到弟弟妹妹迎接自己的笑脸,一身的疲惫也不翼而飞。

“晓云,你回来了。”

“是呀,婶娘,赵老爹回来了么?这是我给老爹买的一瓶白酒,我还带回来几个小菜,婶娘和老爹一起过来吃呗?”

“好好好!”赵婶娘看郭晓芸就像看自己的亲闺女……是儿媳妇更恰当些。这丫头长得漂亮,最重yào

是性格好,而且吃苦耐劳。现在又在大医院里当了个护士,将来他们老两口有病了,也不缺人照看了。话说这赵婶娘想得还挺远……

大概工作一个月之后,方晴把郭晓芸教导办公室。

“护士长,您找我?”

方晴笑道:“晓芸,你也学习一个月了吧?”

郭晓芸点点头,道:“有一个月了。”

“真快啊!是这样,经过这一个月的培训,我发xiàn

你是一个当护士的好苗子,正好大商医学院高护专业正在从社会上招人,我想推荐你过去。你愿意么?”

郭晓芸愣在原地,根本没想过竟然会有这样的好事落在自己头上。

“你先别急着答yīng

,我把条件要说清楚。你一旦从大商医学院的高护专业毕业,并且通过认证考试,你将来的级别就与我相同了,都是高级护士。工资比普通护士高出三倍,等有了一定工作年限之后,还可能成为护士长。不过我的条件也在这里,因为你是我们医院推荐过去的,将来从大商医学院高护专业毕业之后的十五年,你必须留在我们医院工作。”

“留在盛京医院工作十五年?”郭晓芸奇道。

“没错!”方晴倒是光明磊落,把条件讲的一清二楚,道:“别以为我这个条件很简单,你要知dào

,一旦能从大商医学院高护专业毕业,到时邀请你加盟的医院将不计其数!既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你可能会得到比在我们医院高得多的工资,甚至有被政商名流直接招募的机会。那时你不但工作轻松,而且薪金不菲!”

“我答yīng

您的条件!”郭晓芸坚定道。

方晴一愣,道:“真的答yīng

?”

郭晓芸点点头,道:“方护士长,我喜欢在医院的工作,在这里能帮zhù

病人,我很高兴。”

方晴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旋即把一张合同交给郭晓芸。

“这是合约,你在上学期间,工资照常发放,并且按照全额标准。不过一旦你被学校清退,我们将追回全部工资,并且你还要加以赔偿。”

郭晓芸看完合约,毫不犹豫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一旦拿下了大商医学院的高护学位,弟弟妹妹们的生活也就可以安稳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坠子

来到大商医学院的郭晓芸,大概一辈子都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进入这样的地方。弟弟妹妹被留在盛京老家,由赵氏夫妻照顾,她每个星期都可以回家去看望。盛京医院给出这样的好的条件,主要也是这年头女人很少出来工作有关。好容易出来个品学兼优的,医院也就当个人才重视着,与郭晓芸一同被送来的共有三十四人。条件和她都差不多,各家都有各家的难处,不然但凡家里日子好过的,谁也不可能让自家女孩在外边抛头露面。

郭晓芸抱着书本徜徉在学校的小路上,心情不错,旁边几个同学正在说笑,不时打打闹闹的,吸引了许多其他专业学生的注意。今天她们要到大商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实习,当然她们没有上手的权利,完全是在感受气氛,只是在各个科系中负责一些简单的杂务。

“郭晓芸!”一位二十多岁的冷艳女子叫道。

“到!”郭晓芸回答着。

“从今天开始,你们将会被分配进各个科系进行实习,每个科系至少实习三个月,每天至少在系内工作三个小时,并且在周末排有夜班。不过注意!你们不可以上手,在你们进入最后一年实习之前,不允许加入任何的治疗过程。你们只可以看,另外就是负责病人的导引和卫生清理。”女子看了这些女孩一眼,道:“听明白了么?”

“听明白了。”

“下面分配科系,刘晓,耳鼻喉科,……郭晓芸,心脏外科……”

冷艳女子把女孩们送到了各个科系,郭晓芸也来到了心脏外科。科里的护士长名叫李春华,三十多岁,人很热情。

“李护士长好!”郭晓芸和几个同学跟护士长问好,之后又见过了其他护士。不过大家忙前忙后的,大多只是点头而已。

“我分配一下科室,穆晓鑫,韩春娟在一科室,王颖,刘媛媛在二科室,郭晓芸……你在特诊吧。”

“特诊?”郭晓芸不明白怎么回事。

把四个女孩送进各自科室之后,眼下就只剩下郭晓芸自己,李春华此时道:“特诊是专家门诊,里面工作的是王医生,不过他不是每天都看诊,大概一个星期之后两到三天在科室内。”

郭晓芸点点头。

“今天他不在,所以你先在总台帮忙,等哪天他来了,我在给你介shào

。”

“好的护士长。”

王一今天没什么事情,就带着林泰熙到了大商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王一在附属医院里的学生不少,不过他在心脏外科开诊的事情,知dào

的人就很少了。而且他在医院为了避免麻烦,也没用真名,改名叫王商。

李春华当然知dào

王一的身份,所以进门之后,表现得很恭敬。

“王先生,。”

“哦,李护士长。”王一正在教林泰熙一些医学上的知识,这丫头很好学,一天中空闲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宁岛上学习医学知识,有时王一不来看诊,她也会到去医学里来学习,很认真,很刻苦。

“这是郭晓芸,是医学院里的见习护士,我想把她安排在您的办公室中。”

“可以。”王一点点头,也没太看向郭晓芸。

当李护士长走了之后,王一终于跟林泰熙讲解完电解质紊乱的一些问题,这时才看向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郭晓芸。王一不看便罢,可一将目光触及到女孩的面庞,心中就是一震,心口一紧。女孩的面貌与他在没穿越前的前女友一般无二……

“你姓郭?”王一声音有些微颤。

林泰熙发xiàn

了异常,不过没说话,只是觉得奇怪。

郭晓芸点点头。“王先生,我叫郭晓芸。”

“我叫王一……”王一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郭晓芸就是一愣,心说,记得护士长前两天说这位王医生不是叫王商么?怎么成了王一了,难不成我听错了?这时她也看到了王一望着自己的眼神,里面感情复杂,女孩有些纳闷,便道:“先生认识我?”

王一忽然一笑,道:“素未相识,今天第一次见面。”

女孩点点头,故yì

转开了目光。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王一心中五味杂陈,而郭晓芸则单纯许多。一方面,没想到王一竟然如此年轻,看年纪与自己仿上访下。不过另一方面,觉得王一似乎是个登徒子。身边已经有那么漂亮的小姑娘了,看自己还总像是不怀好意。

自从郭晓芸进了科室之后,王一来医院看诊的次数大增。没事还总和郭晓芸说话,打听女孩的家世背景。林泰熙在一旁看着,心中暗笑,她倒是第一次看到王一主动搭讪一个女孩子。要说心中没有芥蒂,也不可能,不过还能控zhì

自己的情感,也没为难郭晓芸。

王一的生活似乎在见到郭晓芸的刹那,就立kè

多出了几分从未有过,或者说穿越前就已经失去的色彩。唯一比较遗憾的地方,就是郭晓芸只是跟王一保持工作上的关系,对于王一的其他邀约总是不理不睬的。后来这些事情不知怎么就传回了宁岛,沈雅芝和童佳倩还特意到医院来看了一眼,不过有些失望。郭晓芸虽然也称得上貌美如花,但是终究不到倾国倾城的程度。当然,在王一眼中就是另一回事了。沈雅芝和童千佳对于此事,并没有太过干涉。只是在吃饭的时候,会开王一几句玩笑,或者借故发发小脾气,吃点小醋。

英国人最近在缅甸的日子并不好过,在北方的据点遭到了缅甸几个游击队的攻击,虽然没被攻破,但是依然损失惨重。

1885年英殖民者发动了第三次英缅战争。英殖民者为将缅甸划入自己的势力范围,防止别国插手,于1885年10月22日,借口缅甸zf对英资孟买缅甸贸易公司贩运柚木偷税漏税活动处以罚款,是迫害英国商人,向缅甸zf发出最后通牒。11月9日,缅甸zf部分答yīng

了英方要求。尽管如此,早已准bèi

好的英军还是发动了第三次英缅战争。11月14日,装备精良的英军1万多人,沿伊洛瓦底江向曼德勒方向发起进攻。由于缅甸zf没有必要的思想和军事准bèi

,英军未遇多大抵抗,仅用了14天就占领了曼德勒。1886年1月1日,上缅甸被宣bù

为英属殖民地。

这个历史上多次与清朝发生战争的,贡榜王朝彻底灭亡。而国王锡袍被英军俘虏,锡袍被囚于王宫之中。1886年1月1日,缅甸正式成为英属印度的一个省。锡袍则与他的王后和子女们被带往印度的勒德纳吉里,在那里度过了余生。

在第三次英缅战争中,云南地方官曾派腾越都司李文秀到中缅边境了解战况。后来他率部500余人去缅甸参加抗英斗争,最后在勐洪保卫战中不幸牺牲。而后世中缅边境上的那些问题就是在此时留下了祸根,原本属于大清管辖的领土,因为这次战争而被英国人强行占去。

后世王一就觉得缅甸是个事,再加上这地方的北部山区盛产翡翠,虽然不至于让他垂涎三尺,但二尺九的哈喇子还是有的。又因为英国人唆使暹罗攻击柬埔寨和老挝,背后又支持南越阮福氏造反,王一也就不想再让英国人有好日子过。当然这是暗中下绊子,英国人也是如此,他们也没消停。不过大家表面上还维持友好关系,但是争斗实jì

上早就已经开始了。

沐壬英,云南腾冲人,今天年二十八岁,目前是宁岛护卫队的三位副队长之一。就在半个月前,他带着手下一百多人,被王一派到了老挝进行野战训liàn

,而他们的目标就是与之相邻的缅甸英军。

除了直接派兵之外,王一手头还在剿灭南越叛军的过程中,缴获了大量英法武器装备。虽然跟大商本土制式武器比起来,十分的落后,但是对于在缅甸进行反抗的游击队来说,那可就是对付英国人的神兵利器了。

当然,向缅甸贩卖军火这种事,当然不能让大商下属公司来做。于是王一就联络了现任云贵总督岑毓英的弟弟岑毓宝,这人也是个人才,目前是云南布政使。后世的结局不太好,因为支持维新运动,后来运动失败,于1901年农历闰三月七日晚岑毓宝在“宫保府”内含恨吞金自尽。清廷也顾忌岑家的影响力,于是回避了岑毓宝支持维新运动事实,例授他为“资政大夫”。

岑家一门三总督,岑毓英,岑毓宝,岑春煊,说起来风光无比,那也算得上中国近代的钟鸣鼎食之家。但是表面风光的背后,那也需yào

大量的资金进行维持。

岑家与东北的关系建立的很早,岑家的许多旁支子弟,目前正在大商附属学院中就读。现在的大商附属学院,跟英国的伊顿公学有一拼。如今东北自治区已经开始普及新式教育,想要进入大商附属学院中学部的学生,竞争十分激烈,而外地学童想要进入其中,更是比本地学生还要困难十倍。可即便这样,王一还是给岑家留出了几个名额。

岑毓英身体不是太好,岑春煊难得从京城回来,正在花园的凉亭中陪他爹聊天。岑毓英年纪其实不算大,今年才五十八岁,不过多年的操劳,再加上与法国人的战争,都让他的身体今不如昔。

“父亲,听说东北大商医学昌盛,连洋人都赶去那边求医问药,而我们家与王一的关系也算不错,不如……”

岑毓英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官位在身,怎么走得开?”

岑毓英目前就是岑家的顶梁柱,虽然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岑毓宝也是云南布政使,但是地位上还不足以支撑整个岑家。而岑春煊现在还只是个候选郎中,要想支撑岑家,至少也要在等十年。

岑毓宝这时走了进来,先给他哥哥施礼,之后岑春煊再给他见礼。

“楚卿啊,这么急急忙忙的有什么事情?”岑毓英问道。

岑春煊给岑毓宝满上了一杯茶,岑毓宝笑道:“大哥莫急,非是大事。昨日我府下来了有人。”

“何人?”

“此人叫马明耀。”看着岑毓英不解的神色,岑毓宝继xù

道:“他是东北边来的人。”

岑毓英明白了。“大商的人,王一派了的?”

岑毓宝点点头。

“来我们云贵有何事?”

这时自己的父亲和叔叔在谈事情,所以岑春煊只是老实坐在一边并不说话。

“南边的事情,今年年初英国人占了缅甸,而且还强占了我勐洪等地。腾越都司李文秀带兵前去帮战,却不幸战死。因为去年英国人唆使暹罗攻击东北自治区的领地柬埔寨省和老挝省,因此让王一十分的不快,正好在平息南越阮氏叛乱的时候,缴获了大量军火。东北自己不愿意使用,就想送给我们一些,而唯一的要求就是寻求我们在南边的人脉,把其中的一部分送给缅甸的反抗军。”岑毓宝停了停,看着岑毓英道:“大哥觉得这笔生意如何?”

这年头英美等国出口的华武器,即便是二手枪械,每支步枪的价格也要数十两之多。而王一白送枪械,即便其中一部分可能要低价卖给缅甸的反抗军,那岑家也是获利颇丰。

“他们有多少枪?”岑毓英道。

“快一万支,另外还有许多的弹药。”

岑春煊被吓了一跳,连他处变不惊的老爹,也露出了惊容。

“什么?”

“不但有火枪,还有法国人的哈奇开斯机关炮,三十多挺。火炮,十多门。”

岑春煊没去过东北,对东北更多的是耳闻。不过他怎么想也没想过,东北竟然舍了这么大一笔军火不要。

“父亲,这些东西东北为什么不自己留着?”

“看不上眼吧。”岑毓英叹道。岑毓宝同意地点点头,只是一笑,没说话。

“老三,把那位马明耀请来吧。”

岑毓宝点点头。

过不多时,马明耀被带到了总督府。

马明耀是大商对外贸易部的一位小科员,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表面上主要做些土特产生意,不过实jì

上却是大商暗地中倒卖军火的头子。之前曾经去过马达加斯加岛,为赖尼莱亚里沃尼首相提供过军火,用来抵抗法国人的进攻。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非洲武装,南洋武装,也是他在供给。

“见过岑总督,岑公子。”马明耀长得很普通,三十八九岁的年纪。穿着件破马褂,带着个破帽子,而脑袋上的辫子,一看就是假的。

岑家也知dào

东北自治区不实行跪拜礼,所以也不以为意。而岑春煊看了马明耀这幅尊荣,多少有些看轻的意思,心说大商怎么弄这么个人来做军火生意。不过他老爹可就不同了,一辈子经得多见得广,什么人没见过,一眼就看出此人双眼神光内敛,绝不是普通人。

“贵使请坐。”

花园中一片小湖,周围绿树成荫,湖心小亭借着水势,透出清凉。小亭内只有一张四方石桌,周围四个石凳,下人已经被打发离开,只有岑家三人,外加马明耀留了下来。

“大商打算把这些军火卖出去多少钱?”

马明耀一笑,道:“不要钱。”

虽然岑毓宝已经说了大商不要钱,但是马明耀亲口承认,还是让岑家父子沉思良久。

“那要什么?”谁也不相信王一会将这笔军火白白送出。

“当然不会白送,董事长想在云贵做些生意。”

“哦?”岑毓英眯着眼睛看着马明耀,道:“不知是何生意?”

“酒,药材,矿!”

“自己独资?”

“可以股份制,不过我大商要控股,获利每年分红。总督大人知dào

,我大商从不亏待自家股东。”

这里面的隐藏含义就是,我大商想在云贵两省做买卖,你岑家可以参与,但是只能拿红利,不过没有经营权。

岑毓英笑了,道:“大商的信誉,我还是相信的。”

双方本来关系就不错,所以生意进展得也很顺利。等马明耀走了之后,岑春煊眉头微皱,道:“父亲,叔叔,没想到大商竟然对我云贵如此了解,连风土民情,矿物出产都一清二楚,如数家珍。”

“怕是最要紧的都没说吧。”岑毓英摇摇头。

“大哥的意思,觉得我们应该答yīng

,还是算了?”岑毓宝这事都听老大的。

岑毓英沉吟半晌,才坚定道:“答yīng

,怕什么!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不过这事不能外传,尽量不让外人知晓。”

“这个……父亲,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接受大商,这事传到京城,怕是不太好吧。”

现在谁都知dào

,慈禧看王一如眼中钉,肉中刺,这也就是东北武力强盛,清廷拿他们没有丝毫的办法,不然早开兵见仗地打起来了。

岑毓英眉梢一挑,道:“知dào

,她也要装作不知dào

,有了这些军火,再加上大商在背后支持。朝里的人想要动我们,也要好好思量思量!”

对于这话,岑春煊显然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如此强硬。而岑毓宝也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大哥一般。

其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大商就在云贵两省成立了酒业公司,药业公司,矿业公司,大商占了五成一的股权,岑家占三成,剩下的股权被分配给了云贵两地政商权富,还有一些富裕平民。

军火从老挝入境云南,在边境直接被交给了岑家之人。岑家在云贵两地就是地头蛇土皇帝,没他们的允许,圣旨就是个屁。有了他们的穿针引线,缅甸的反抗者终于有了固定的军火来源,再加上王一派人培训,传授他们战斗技巧。别看英军总兵力有一万一千多人,但是在缅甸偌大的领土上,依然显得人单势孤。

仅仅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在密支那,因多,腊戌,南桑等地,就有近千名英军死在了反抗者的袭击之下,而被夺取和毁坏的物资更是不计其数。这一下算是彻底点燃了缅甸人的反抗热情,缅甸中北部地区现在是一片烽火。英国在缅甸的指挥官,面对如此局面也是无能为力,无奈之下,只得向印度求救。

大商逐渐和缅甸反抗军建立起了联系,不过缅甸人没什么钱,王一的解决方法很简单,用缅甸玉原矿换军火。

缅甸玉就是翡翠,事实上缅甸玉这年头刚流行起来没多久,在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中曾记言:“盖物之轻重,各以其时之时尚无定滩也,记余幼时,人参、珊瑚、青金石,价皆不贵,今则日……云南翡翠玉,当时不以玉视之,不过如蓝田乾黄,强名以玉耳,今则为珍玩,价远出真玉上矣”。

用翡翠原石换军火,不但有军火,还有粮食,药品等等,因此深受缅甸反抗军喜欢。

此时的英国人因为失去了对缅甸北方山区的控zhì

,所以即便对这些事情有所了解,可是依然无可奈何。他们也知dào

,向东北自治区提抗议是没有用的,人家死不承认,你也没有丝毫的办法。再说双方还有更多的地方在进行合zuò

,所以为了这些许小事,英国人也不愿意在东南亚得罪大商。

王一今天挺高兴,因为昨天郭晓芸难得跟他说起了家常。后来想想,上辈子自己就这样,这辈子似乎也没有一点出息。郭晓芸只是多说了几句话而已,嗯,加一起大概还不到十句。

“主人,大商珠宝送来了几件新作的翡翠小件。”

王一点点头,道:“雅芝她们都看过了么?”

“看过了,几位夫人都每人选了一件。”

王一每月都给沈雅芝她们月钱,供他们日常花销,其实也没必要,沈雅芝的哥哥沈百玉自从辞去大商电力总经理,去外东北住了一段时间之后,整个人气色比从前好了非常多,如今受杨秋兴的邀约,加入了目前的东北自治区zf,成了能源部长。有这样一个哥哥,沈雅芝当然不可能会缺钱花。另外沈雅芝和童千佳共同建立的大商光学照明公司,现在年产值在一千多万大商银元。虽然在大商集团内部,算不上出彩,但是这要是零花钱,怕是别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

不过即便如此,王一每个月还是给他们月例,每月一千银元,四个朝鲜女孩每月六百银元。沈雅芝和童千佳早习惯了,可是金允儿,林泰熙,韩秀晶,姜佳仁一拿到这钱的时候,全都失去了反应的能力,后来一听这还是月例,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听到几个丫头都选了小件,王一也没太在意,后来似乎想起某事,便道:“弗兰,那些翡翠小件还在么?”

弗兰点头道:“还在,主人也要看看么?”

“拿来吧。”

弗兰捧来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五件翡翠精品,其中四件都是老坑种翡翠的饰品,有一对耳环,还有两根簪子,最后一件是一粉紫色的项链坠。

“把这个粉紫的坠子给我留下吧。”王一道。

既然他开口,弗兰自然无不应从。

“先生下午有什么安排?”午餐的时候,弗兰问道。

“去医院。”

“那我给您安排马车。”

到了大商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之后,王一把粉紫坠子放在一个包装好的小盒中,之后放在一个很有格调的纸袋中。兴匆匆地来到了自己的科室,今天因为林泰熙要上课,所以没和王一一同过来。

王一开门之后,忽然发xiàn

郭晓芸正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睡觉,下面有一本书,显然是看书太累才睡着的。

“这丫头……”

王一也没叫醒她,坐在旁边应该是病人的座位上,看着熟睡女孩的面庞,脑中的记忆似乎一瞬间开始倒转。

记得也是在一日的中午,教室开着窗户,阳光很明媚,不过因为怕晒,所以教室里拉着窗帘。微风拂动,白色的窗帘在正午的阳光下,即便在记忆中依然有些晃眼。

女孩也是这样,趴在桌上睡觉,因为午休大家都回家吃饭的关系,所以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王一是因为忘带了某本漫画书才从半路返回教室的,没想到却见到了这样的景象。

“像小猫……”

王一恍惚中喃喃自语,他没想到虽然已经远隔十多年,但自己对那天的记忆依然十分的清晰,清晰到了分毫毕现的程度。女孩的表情,脸庞上的每个细节,睫毛,嘴唇,头发,无一不是历历在目。

“竟然还是没有忘记……”

女孩每天中午都是自己热饭吃,因为那天偏巧忘带了钱包和钥匙,所以中午就没了饭吃。王一偏僻那就遇到了,女孩睁开眼看到他时也有些吃惊,有些脸红。后来王一请她吃了牛肉面,还有冰激凌。

后来女孩成为王一所谓女友的那一小段时间,王一还提过这件事情,不过女孩说自己忘了。是不是真忘了,王一不知dào

,反正他忘不掉。

“啊,王大夫……”郭晓芸这时醒了过来,看到王一正在盯着自己,心中微带不喜。不过出于礼貌,还是和王一打了声招呼。

王一正沉湎与过往的回忆中,忽然被女孩打断,微微叹了口气,眼中带出缅怀的神情,内中包含着淡淡的忧伤。郭晓芸见到王一这样的表情,愣了一下,心中道:“看错了,看错了,这个大色狼怎么可能会有这样深情的表情呢?一定是刚才走神中迷糊了。”

郭晓芸并不傻,事实上全科系的人都知dào

王一在追求她,女孩自己当然也知dào



不过她并不喜欢王一,总觉得这人让人看不透,没有安全感。虽然在给人看病和做手术的时候,确实与众不同,不过这还不足以打动女孩。郭晓芸并不是所谓的医生猎手,也没想过这辈子会嫁给一个医生。于是在与王一相处的时候,她尽可能与王一保持距离,或者多半的时间都有第三者在场。

只是今天的情况确实有些特殊,本来按照往常,王一这天是不会来大商医学院附属医院上班的,所以女孩就在王一的办公室里温习功课。因为现在已经是八九月的天气,气温炎热,于是中午吃完饭之后,女孩看完书有些困顿,于是就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王大夫,我先出去洗把脸。”

难得王一没有纠缠。

之后两人谁也没在提及中午的事情,诊室里的气氛有些沉闷,王一下午看了十几个病人,郭晓芸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晚上下班之后,看着正在收拾诊室的郭晓芸,王一忽然道:“晓云,今天陪我出去吃饭吧?”之后脸转向窗外,眼神悠远。

女孩一愣,王一之前倒是没约过她,这是第一次,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忽然脑中浮现出中午王一那黯然神伤的一瞬,莫名其妙地心软道:“好吧。”

答yīng

之后,郭晓芸就后悔了,多少有些不情愿地随着王一出了医院大门。

“自己一定是被他下药了,不然怎么可能答yīng

他的邀请?”

医院门口正有一辆黑色的马车等在那里,车夫看到王一一施礼,之后看到了郭晓芸也是一样。两人上了车之后,王一说了吃饭的去处,不过已经尴尬到不行的郭晓芸根本没听清王一说了什么,低垂着脑袋,小脸差点埋在了自己的胸口。

“煎熬啊,煎熬啊,下次再也不跟他出来吃饭了。”

坐在女孩对面的王一望着窗外,路边的影像倒映在他的眸子里。郭晓芸再次一惊,原来中午自己并没看错。

马车走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在大商工业实验室附近的一家高档餐厅停了下来,这是一栋二层的中式建筑,看起来很古朴,内部装潢称不上华贵,但是却很有味道。王一带着女孩上了二楼,这边开车窗子,能够看到后边的一片小湖。

“这里是……”

“望湖楼,我一个朋友开的,菜不错。”王一笑道。

说起来王一长得很一般,不过正常时候笑起来,让人觉得很温和。只是在郭晓芸面前,王一很少是正常的,所以在女孩眼中王一更像是个贪图美色的花丛老手。

伙计站在王一身侧,显得十分的恭敬。

“爷,今天吃点什么?”

“老规矩吧,另外把菜单交给这位姑娘。”

郭晓芸这辈子压根就没进过馆子,平常吃糠咽菜的,就连点菜都感觉万分的紧张。而当她看到菜单的时候,脑子更是嗡了一声!

“这也太贵了,一道菜就要三五十银元,这够我活两三月了。”其实她刚刚还打定主意,为了不让王一误会,还寻思跟他饭钱对半,可是眼前的菜价显然是不可能了。

硬着头皮点了两个最便宜的,王一看看一笑,又补点了几样,伙计这才退出了包间。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王一不说话,郭晓芸也不说话,好在伙计此时送来了茶水,给两人各满上一杯之后,就识趣地退了出去。

看到女孩大口闷茶的情形,王一笑了起来,道:“小心烫。”

郭晓芸吐着小舌头,把一小口茶水吐到了一旁的地上,然后伸着小舌头,吸溜了半天。小嘴撅了起来,暗恨自己不争气,怎么可以在他面前这么丢脸。

“谢谢,你今天能陪我出来吃饭。”

郭雪芙道:“你请我吃饭,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对了,林妹妹今天怎么没到医院来呢?”

林妹妹就是林泰熙,如今郭晓芸也知dào

了林泰熙是朝鲜人,不过到不妨碍两人成了朋友。虽然不至于无话不谈,倒也是郭晓芸在医学院里少数的朋友之一。不过一想到林泰熙是面前这个大坏蛋的贴身侍女,女孩就觉得不值。

“泰熙今天有课,所以没过来。”

“看你平日里也不来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就不怕主任一生气,把你给辞退了?”郭晓芸有些苦口婆心道。

王一笑了起来,道:“应该不会吧。”

女孩白了他一眼,心说这家伙还挺有自信。

“好好对待泰熙,泰熙是个好姑娘。”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王一微笑道。“难不成在你眼中,我和火坑差不多?”

女孩也觉得自己失言,接着喝茶水,掩饰了一丝尴尬。

不过是伙计开始上菜,菜量都不是很大,但是每一份都精致异常,没见过这场面的郭晓芸甚至有些不忍下筷,总觉得这要一筷子下去,自己就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王一帮她夹菜,味道很好,吃起来甚至让郭晓芸有些感动,之后似乎也是上来了食欲。索性也豁出去了,心中一边说老娘怕谁,一边还暗道:“吃穷你个大坏蛋。”

与女孩的风卷残云相比,王一的吃饭速度则要慢上许多,一步一步,很优雅。这到不是王一为了装相装逼装造型,完全是长期健康饮食养成的习惯,细嚼慢咽对胃好。

“对了,今天为什么想请我吃饭呢?”郭晓芸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王一沉默下来。

“人家问你话呢!”郭晓芸对于王一忽略自己,有些不高兴。

好半天王一才道:“从前我认识了一个女孩……”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地,让郭晓芸一愣,你认识女孩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她现在……”

“远嫁英伦了吧。”

王一知dào

自己今生已经无法再和女孩相见,不过老天给他展现了一个郭晓芸,可是王一想不通,这到底应该算是补偿,还是惩罚呢?

“你很喜欢她?”

“很喜欢!”

郭晓芸点点头,道:“不过这跟你今天请我出来吃饭有什么关系?”

“今天是她的生日……”说着王一从一旁的皮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纸袋,然后拿出了那份包装精美的小木盒。“作为对于我请你吃饭的感谢,能不能代替我手下这份礼物……”

王一忽然抓住了郭晓芸的手,然后把礼物交到女孩手上,郭晓芸明显有些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生日快乐!”

“今天也是我的生日。”郭晓芸心中暗道,忽然她有些羡慕王一口中的女孩,至少还有人为她真诚的祝福。

出了望湖楼之后,郭晓芸忽然停住了脚步,王一有些奇怪,也站住了。

“怎么了?”

“我已经替你喜欢的女孩接受了礼物,不过这礼物不是给我的,所以我要把它还给你。”

此时天色有些微黑,湖边也少人经过,王一一笑,接过了礼物,然后在郭晓芸惊异地眼神中,他拆开小木盒上的包装,从中拿出了一条项链。在郭晓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绕道了她的背后。

“别动!”

郭晓芸本能地想要挣扎,但是却被王一从来没展现过的威严气势所震慑,一时间愣在了原地。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项链已经戴在了她的玉颈之上,粉紫色的翡翠坠子很漂亮。

“别拿下来,替我,留着她。”

王一这时从一旁叫来了一辆出租马车,在付了车费后,不等郭晓芸在言语,直接把女孩推上了马车,之后在女孩不知所措的眼神中,渐渐消失在了街路的远方。

“刚才的是王一么?”女孩看到了完全不同的王一,气势逼人,现在她心头还在砰砰乱跳。“不过这坠子总不能留在我这啊,要不给泰熙?估计她不能收,该怎么还给他呢?”

把坠子放在眼前,女孩震惊于它的美丽,手里轻轻抚弄着这个光滑的小东西,似乎在感受王一对另一个女孩的爱恋。

“他说的是真的么?”

郭晓芸不知dào

为什么自己的思绪会转到这件事上,不过还是不能自拔地想了起来。

王一站在街边看着女孩离去,车夫老秦这时走了过来,“先生,我们走么?”

“回宁岛!”

马车在昏黄的路灯下穿行,忽明忽暗,就像在时间的隧道中穿梭,王一闭着眼睛,心潮起伏。

第一百六十章 莫桑比克行省

1885年2月26日,柏林会议结束。

会议期间,葡萄牙不失时机地提交了一份“粉色地图”方案,要求拥有从安哥拉到莫桑比克这片横跨东西(即从大西洋沿岸到印度洋沿岸)的广大区域,葡萄牙试图以此补偿它在南美丧失的殖民地。大多数与会国家对此表示赞同,但英国却不同意,因为这同英国的从开罗到开普敦的“2C方案”发生了冲突。5年后,英国向葡萄牙发出最后通牒,葡萄牙国王无奈屈服,最终,葡萄牙仅获得“粉色地图”中的安哥拉和莫桑比克。

英法两国争夺的焦点在于,尼日尔萨伊到巴罗阿一线和乍得湖东北沿岸应该属于哪个国家,在这种情况下,两国外交官援引了“互相交换原理”。法国拥有萨伊到巴罗阿一线以北地区,英国则占领以南地区;尼罗河盆地归英国所有,法国得到乍得湖流域;此外,根据11度和15度经度,边界线将穿过瓦达伊王国,这是当时存zài

的一个黑人国家,该国被随意划给了法国,而同其渊源颇深的达尔富尔则归属英国。

俾斯麦也是柏林会议的大赢家,他把多哥、喀麦隆和西南非(今纳米比亚)纳入德国的口袋,他所划定的喀麦隆北部和西部边境弯弯曲曲,是非洲边境线中的“另类”。法国和意大利的瓜分行为可要“严谨”得多,它们以北回归线划界,画出来的“几何图形”也特别“好kàn

”,例如利比亚和阿尔及利亚。

另外,欧洲小国比利时的国王利奥波德二世走了狗屎运,以他无关紧要的身份,却成了刚果河流域的所有人。这片土地有200万平方公里,是比利时本国国土的76倍。而大商虽然占据了其中受益的40%,不过王一最后还是决定,将这片土地进行出售,目的之一就是为了不过分刺激欧洲列强。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非洲中部对东北来说,还是有些遥远。

需yào

指出的是,在柏林会议召开之时,非洲只有部分沿海地区掌握在欧洲殖民者手中,而80%的土地还处在传统意义上的当地部族控zhì

之下。

王一最后找到的买家是葡萄牙,他在非洲大型殖民地有两块,安哥拉和莫桑比克。其中安哥拉在刚果自由邦的西南,而莫桑比克在非洲东南部,临近南非。

会谈是在东北,葡萄牙,比利时三方间进行,英国,德国,法国等派特使列席会议,算是旁听。王一将自己在刚果自由邦的全部收益,即刚果自由邦40%的土地,都送给了葡萄牙,而换得的土地就是东南非洲的莫桑比克。

这样的交换对双方都有好处,也就是所谓的双赢。葡萄牙在非洲的殖民地可以连为一体,安哥拉和刚果自由邦画出的40%土地。而大商则可以获得莫桑比克,这一样来,他在南非北部地区从布尔人那里购买的近千平方公里的土地,就获得了稳定的后方支持。

比利时国王奥利波德二世虽然对会谈有些不满,但是面对东北和葡萄牙,他的实力明显上不了台面,最后只得无奈地同意了这份三国条约。

从17世纪中叶开始,葡萄牙在莫桑比克实行“巴拉佐”制,由王室特许土地给一些大地产所有者,代替地方酋长统治这些大地产所有者对非洲人行使绝对权力,甚至可将他们出卖为奴,成为莫桑比克的国中之国。同时,葡萄牙开始从莫桑比克输出奴隶。到18世纪,奴隶已取代黄金和象牙,成为赞比西河流域的主要出口商品,莫桑比克的奴隶买卖一直持续到19世纪末。19世纪末叶,葡萄牙在莫桑比克实行强迫劳动制度,并开始向邻国大量输出契约劳工。

为了反抗葡萄牙的残暴统治,19世纪,莫桑比克各族人民几乎都参加了反抗葡萄牙入侵和统治的斗争,恩戈尼人反对葡萄牙人的斗争持续了70年。他们占领洛伦索-马贵斯,攻陷索法拉,没收赞比西河以南的大地产。1885年恩戈尼酋长根根哈纳团结周围各族组成加扎联邦进行斗争,直到1895年才被镇压下去。居住在中部马尼卡高原的绍纳人,在酋长乌姆塔萨和马庞德拉的领导下,从19世纪60年代开始,反抗葡萄牙统治30多年,一度将葡萄牙人逐出莫桑比克和津巴布韦交界地区。

当东北与葡萄牙签署条约之后,陈兴邦是大商在非洲的代言人,当他在1886年带着一支八千人的庞大船队达到莫桑比克的时候,迎接他的不是欢迎,而是战争。不过他并不惧怕,因为与他同来的是严复的南洋舰队,现在改称东北非洲舰队。

因为东南亚五省,外加海南,台湾,冲绳军港的建立,整个地区的石油补给已经不再是问题,于是在平定了南越省叛乱和暹罗的入侵之后,东北决定用本土舰队划分出一部分舰船,组建新的南洋舰队,而原本的南洋舰队将开赴非洲,成立非洲舰队。

新南洋舰队与之前南洋舰队最大的不同,就是舰船燃料不在仅使用燃煤,还有燃油。这样一来,舰队的动力性能大幅度提高,而且本土舰队的设备比南洋舰队还要先进许多,因此战力大幅提升,对整个南洋地区的掌控力进一步加强。新任南洋舰队的总司令,就是萨镇冰。

严复舰队最先到达的就是莫桑比克南部马普托,目前还算不上城镇。葡萄牙官方在这里跟东北进行手续交接,然后带着搜刮来的一堆金银财宝,撤离了莫桑比克。不过他们走了,并不代表整个葡萄牙在莫桑比克势力的全部退出。那些根据“巴拉佐”制而留下来的大地产所有者,依然顽固地霸占着莫桑比克的土地。

付汉新,目前居住在德兰士瓦共和国境内,管理着金田(后世约翰内斯堡,目前以农业为主)和普列米尔矿区之间广大的土地。布尔人对东北目前十分的友好,商业贸易兴盛,金田出产大量的粮食和东北提供的各种工业产品,药品,在德兰士瓦,还有南方的奥兰治,这两个布尔人的国度都非常的受欢迎。十多支被称为东方天使的大商医疗队,更是在整个南部非洲享有声誉。

就在几天前,付汉新已经安排大批的运输队,将大量的粮食和补给品一起运到了马普托,为新到来的非洲舰队提供补给。

远在第一次英布战争之前,大商就购买了整个金田地区的土地,进行农耕生产。而在第一次英布战争结束后,又购买了普列米尔地区的土地。那时德兰士瓦共和国刚刚从英国人的统治下独立出来,不过因为缺乏资金,所以才答yīng

了大商的土地购买要求。那时根本就没人知dào

,这两块地方倒是蕴藏着怎样的矿藏。

付汉新今天到比勒陀利亚来见德兰士瓦共和国的三位当权者,保罗*克鲁格、皮埃特*茹贝尔和小比勒陀利乌斯。

保罗*克鲁格是位老者,在布尔人中威望很高,不过现在因为年事已高,身体不算太好。但是在大商的治疗下,倒是减轻了很多的病痛。茹贝尔在军事上颇有天赋,是天生的战士,对大商保险队的武器很羡慕,没事便跑来跟大商保险队的军官讨论军事战术问题。至于小比勒陀利乌斯,能够上位是因为祖辈的威望,但是本人也算年富力强。

当初布尔人就是推举这三人成立了自己的zf,将南非共和国的独立声明送到了比勒陀利亚的英国驻军手中,英国人拒绝接受,下令各地驻军火速增援比勒陀利亚,于是第一次英布战争才开始的。

1880年12月7日,布尔人市民和英国驻军的冲突在波切夫斯特鲁姆爆fā

。12月20日驻扎在莱登堡的英军第94团两个连驰援比勒陀利亚,在布龙克霍斯特干河遭到布尔民团的伏击,第一场战斗打响。由于布尔人采取了游击战术,在交战中,英军247人中有77人阵亡,157人受伤,布军只有2人死亡,4人受伤。

1881年1月,增援的英军部队从纳塔尔殖民地出发,向德兰士瓦进军。英军司令科利将军率这支千余人的援军,西进德兰士瓦。在纳塔尔与德兰士瓦边境的朗峡受到茹贝尔将军的阻击。英军有93人被打死,133人受伤,54人被俘,科利本人也在山顶被击毙。布军方面只有1人阵亡,5人受伤。

1881年3月6日,英国和德兰士瓦军队签订停战协议,8月3日双方又签订了《比勒陀利亚协定》。该协定规定,保证德兰士瓦可以建立在英国女王宗主权下的完全自治的zf,英国保持三项特权:控zhì

德兰士瓦对外关系;保持对德兰士瓦同非洲部落关系的控zhì

权;战时英军有权借道德兰士瓦。

正因为赢得了第一次英布战争,德兰士瓦共和国才得以独立。而那时这片区域还没有矿藏被发xiàn

,不然英国人呢也绝对不会放过对德兰士瓦的统治。

见到付汉新,保罗*克鲁格、皮埃特*茹贝尔和小比勒陀利乌斯三人都很高兴,其中小比勒陀利乌斯笑道:“哦,我亲爱的朋友,听说你们跟那些葡萄牙人做了交yì

,获得了莫桑比克的大片土地。”

付汉新点点头,笑道:“我们之前曾经在刚果河流域进行过投资,后来跟着比利时国王获得了那里40%的权益,但是刚果离我们实在太远,所以我们的董事长才决定跟葡萄牙人做这个交yì

,换到了莫桑比克的土地。用句我们东北自治区的话说,这也是双赢的局面。”

保罗*克鲁格笑道:“你们的领导人很有智慧,懂的做生意,很希望有机会能与他们见上一面。”

付汉新道:“多谢您的夸奖,只要您愿意,我们东北随时欢迎您的到来!”

“对了,我的朋友,这次来找我们总是有些事情吧?”小比勒陀利乌斯笑问道。

“是有事情,是这样,因为我们在莫桑比克有了殖民地,而我们的董事长希望能够建立从马普托,莫安巴,经内尔斯普雷特,米德尔堡,最终达到比勒陀利亚,还有金田的铁路。”

付汉新此时展开了地图,将事先准bèi

好的线路画出来。

保罗*克鲁格、皮埃特*茹贝尔和小比勒陀利乌斯对看了一眼,没说话。

付汉新继xù

道:“如此一来,德兰士瓦将获得一个良好的出海口,因为我们双方的深厚友谊,也因为诸位在德兰士瓦的照顾,我们的董事长大人决定对凡是在贵国登记的船只,除了进行例行的检查之外,只收取半数的关税。”

茹贝尔对经济不太关心,不过保罗*克鲁格和小比勒陀利乌斯却是喜上眉梢,不过依然压抑住自己的兴奋。

“不知这铁路该由谁出资?”

付汉新知dào

现在德兰士瓦并不富裕,便道:“我大商愿意出资进行建设,其后的铁路股权我们占51%,而贵国占49%。由我们负责经营。到时通车之后,获利双方平分。”

显然保罗*克鲁格和小比勒陀列乌斯都没想到大商竟然开出如此优惠的条件,略显吃惊。不过旋即高兴起来,小比勒陀列乌斯拥bào

了付汉新一下,道:“朋友,我们合zuò

愉快!”

非洲舰队到达马普托半个月之后,第二批运输船队到达莫桑比克,大量运输物资被到达,同来的还有五千新移民。除了留下三艘千吨级护卫舰之外,严复带着其余舰队开始向北航行,从南向北,陆续占领了赛赛,伊尼扬巴内,贝拉,克利马内,莫桑比克岛,以及彭巴。

新的移民聚集地开始建立,而最主要的无线电通讯网更是在莫桑比克的沿海地区建立起来。本地的黑人用一种敬畏的眼神关注着这些葡萄牙的接替者,在进行初步交流之后,黑人发xiàn

这新来的统治者似乎并不是那么的可怕,双方渐渐开始有了交流。

沐壬英自从被王一派到老挝之后,与一百多人的手下,一起展开了丛林战的演习。不过情况要比他们预想的要困难,整个特种丛林作战规则经过五个月的时间才初步拟定下来。后来他们就在老挝的秘密基地,开始培养起缅甸的反抗军战士,当然主要以游击战为主。

王一拿到报gào

的时候,特意从自己的账户里批了一笔经费,效果如何不知dào

,不过足够英国人头疼得了。

自从上次收了王一的项链,郭晓芸就觉得他很讨厌,其后是能不见就不见,而且也在上班的第二天,就把项链还给了王一,算是彻底的物归原主了。

“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辞职不做了!”这是郭晓芸在还王一项链时的话语。

沉默良久的王一无奈地说了声:“对不起。”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与郭晓芸相见也是平淡如水,而且来医院的次数锐减,很多时候一个星期都未必来一次。

护士长李春华摇摇头,倒是没责备郭晓芸,只当此事没发生。

郭晓芸偶尔望向紧锁着的特诊室之时,也会不经意地想起王一,不过也就想想而已。

莫桑比克的情况很快被传回东北,对这块地方,现在还称不上掌控,一同跟去的两艘飞艇航母,共四艘小飞艇,已经开始在几个聚居点附近进行探索。王一给出的地图很简略,后世的地图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帮zhù

,许多城镇现在还没有建立。

陈兴邦在马普托见到了付汉新,同样在场的还有严复。

“汉新,你来了!”陈兴邦与付汉新是旧识,之前一起在金田共事,彼此关系不错,也算朋友。陈兴邦现在是莫桑比克省的省长,只是这个名称现在看来也是有名无实。

“兴邦兄!”付汉新给陈兴邦见礼。

陈兴邦此时介shào

道:“这位是东北非洲舰队的总司令,严复严几道。之前曾经全歼了法国人在远东的舰队,战功赫赫。”

“久闻大名!”付汉新对严复一抱拳。

“客气!”

之后三人入座,严复先开口,道:“汉新兄,您久在东非,不知此地的武装力量如何?”

“嗯,此时我倒是特意打听过。先说与几道有关海上安全。目前这个地区海盗横行,哪个国家的都有,不过有您们清剿,倒也酿不成大患。倒是对面的问题恐怕更大些!通过莫桑比克海峡,就是马达加斯加岛。说起来,我们和这岛上的统治者关系也算不错,不过现在法国人正在加紧对马达加斯加的侵略。不过在我方人员的帮zhù

下,目前法国人举步维艰。只是法国人毕竟是列强,一旦狠下心来,恐怕就不是马达加斯加可以抵挡的了。”

严复点点头,明白了付汉新的意思。马达加斯加岛控zhì

了莫桑比克向外的整片东非海域,如果落在法国人手中,根据往日的恩怨,莫桑比克就会被笼罩在法国人的阴影之下,到时东北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那陆地上呢?”这是陈兴邦关心的问题。

“莫桑比克的陆地势力主要是两个部分,一部分是葡萄牙留下来的大地产者,他们控zhì

着莫桑比克近三分之二的土地面积。”

“葡萄牙官方没有让他们离开么?”严复奇道。

“没有,这些人说难听点就是土皇上,有些古老的家族从一两百年前就开始居住在这里,你说他们是葡萄牙人也可以,是莫桑比克本地人也成。许多当初都是靠贩卖奴隶才发的家,现在在乎的是黄金和象牙。他们大部分都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若是联合起来,也是十分的麻烦。”付汉新在之前收集了大量的相关资料,因此才能对答如流。“当然,葡萄牙若是强行将他们迁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事多半也是他们有意为之,多半也是存了再次插手莫桑比克的心思。”

陈兴邦点点头,道:“确实如汉新所言,我们在刚果的情况与这边不同。那里是处女地,未经开发,没有丝毫的痕迹。而莫桑比克对葡萄牙人来说,却是熟地。他们已经在这里统治了数百年,影响力不是短期可以消除的。”

“就是这个意思!不过葡萄牙之所以放qì

莫桑比克,还有一个更重yào

的原因,就是这边的本土部族反抗势力也非常强dà

!已经给葡萄牙人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若是在非洲没有选择,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将叛乱平息。但是我们主动送上门来,有了离他们本土更近的刚果,虽然需yào

从新开发,可依然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列强就是列强,怎么可能轻易吃亏!

严复点点头,心中也是感叹。

“本土今后有什么打算?”付汉新此时问道。

“今后每个月争取都运来五千新移民,我们可以现在沿海建立城镇据点,至于那些葡萄牙留下来的大地产者,我们可以对其进行招募。同意跟我们一起的,必须交出所有土地,我们可以分配给他们准bèi

新建工厂的股份。而那些反抗的……”陈兴邦冷哼了一声。

“这样也好。”付汉新同意。

“至于那些本土部族,我们将土地归还给他们,同时让他们的孩子进入我们建立的学校,他们也可以进入我们的工厂。但是丑话要说在前面,土地是我们的,我们随时进行征用。至于那些顽固不化的,非要与我们对抗到底的部族,我们也不会手软,非让周围的势力明白。我们扎手,不是谁都可以碰的。”

三人凑在一起,先拟定了一个方略。

会议完成商谈完成之后,已经到了傍晚,马普托的海滩非常美丽。三人吃完晚饭,光脚漫步在沙滩上,接着说起了南非地区的风土人情,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三人之后拍了一堆照片,最后被送回了东北的总部。

王一正在翻看,虽然是黑白的,不过依然让他羡慕不已,自己要是有机会能出去走走就好了!转念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彩色照片的事情

“这照片要是有颜色就好了。”沈雅芝就在王一的身边,另外一边是千佳,另外跟着一起来的金允儿,姜佳仁也在旁边观看。

“照片还有彩色的么?”姜佳仁好奇地问道。

“有的,就是拍摄起来太麻烦,而且冲洗起来更麻烦。”千佳解释着。

公元1869年,法国科学家迪克奥隆是有史以来第一人提出依画家将红、黄、蓝三种基本颜料,按不同比例作调和,而制作出彩色照片者。其作品虽不尽人意,但是彩色摄影照相已有了突pò



不过其后的发展并不顺利,直到1883年,大商的物理学家马涛才公布了不用染料的新颖彩色摄影方法。他是首位制作出彩色摄影感光版的科学家。他利用科技在一张全色感光乳剂上,加层反光汞,使光影通过感光乳剂,再反映回来与射入光影干涉成潜影,其潜影会接受,各色彩有不同影像,观看时很明显,鲜艳真实。

只是这个马涛法制出的彩色底片过程很复杂,不能重复印制,又需很长时间的曝光,所以现在除了被保险队应用于军事上之外,还不能够在民间普及。

对于彩照的麻烦,姜佳仁和金允儿略感失望。王一此时却笑了起来,道:“若是我记得不错,就在一个月前,马涛已经完成了彩色照片的改进。除了成本很高之外,再过一段时间之后,应该就能被使用了。”

“真的么?那真是太好了!“几个女孩欢呼起来。

自从大商发明了钨丝灯之后,美国的爱迪生就感到了一丝灰心丧气。他的竹丝灯完全不是钨丝灯的对手,使用灯泡寿命完全没有丝毫的可比性。后来随着沈雅芝和童千佳手中大商照明的逐步发展,爱迪生终于放qì

了追赶,无奈地投入到了另一项宏图伟业之中,那就是电网的建立。

爱迪生电气公司目前正在美国各大城市推广直流电网,试图把直流电作为美国的行业标准。不过爱迪生自己也意识到了直流电的巨大问题,那就是随着传输距离的增加,电能的损耗非常严重。而为了解决技术难题,他就把任务交给了公司的年轻雇员,数学家和工程师,号称电气鬼才的尼古拉*特斯拉!

不过研究的结果却让爱迪生愤nù

不已,他之所以极力推广直流电技术,就是为了抗衡大商电气的交流电行业标准。可尼古拉*特斯拉使用的解决方案,完全就是大商电气三相交流电输电线路的翻版。

“特拉斯先生,你的研究我只能说似曾相识!”爱迪生脸色铁青道。

尼格拉*特拉斯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实上,他对东北的大商没有丝毫的了解,一脸无辜道:“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爱迪生一拍桌子,道:“尼古拉,你所用的技术就是现在杰克*史派罗在他的美国电气公司推广的技术!而那实jì

上就是东北大商的三相交流电相关急速。”

尼古拉*特拉斯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自己的新创造,不过是在走别人的老路。

“怎么会这样?”

作为一个发明家,特拉斯只关注自己的实验,而对其他的事情都没兴趣。如果他真想爱迪生一样懂得利用市场,懂得赚钱,他也不会最后弄得落魄一生了。

爱迪生倒是了解特拉斯的为人,所以面色终于有所缓和,摇摇头道:“尼古拉,你的方法虽然绝妙,但是我认为这根本不可行,一点也不现实。”

尼古拉*特拉斯也是倔脾气,所以直接顶撞道:“为什么?哪里不可行……”

本来已经脸色缓和的爱迪生,见到尼古拉*特拉斯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眼睛立kè

瞪了起来。

“我说不可行,就是不可行!公司听我的指挥,我要推广的是直流电输电行业标准,而你却要反其道而行之。我不会在支持你这个交流电的研究项目,从今天起,这个项目彻底停止。”

尼古拉觉得爱迪生就是在蛮不讲理,于是双方争吵了起来。整个工业实验室都为之惊动,谁都知dào

,尼古拉从今往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太好过了。

果然如众人预料的一样,爱迪生本身不但是个发明家,同时也是个地道的商人,为了达到目标可以说我所不用其极。而作为商人,他需yào

在下属面前保持威严,这样才能更好地掌控整个公司的运作。而特拉斯公然挑zhàn

他的威信,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学术争论问题,而是侵犯领导权的争斗,对于这样人挑zhàn

者,爱迪生绝不允许。

尼古拉*特拉斯也是年轻气盛,自认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1885年心灰意冷的特拉斯离开了爱迪生公司,本来想自己成立一家电气公司,跟爱迪生对着干。可是杰克*史派罗的美国电气公司已经取得了三相交流电输电系统的全部专利,他现在在成立公司,无异于挑zhàn

专利系统。这里面的费用,特拉斯这个数学家还是算得明白的。不过此时他也对杰克*史派罗产生了兴趣,更确切地说,是杰克*史派罗背后的大商集团产生了兴趣。

不过不了解还好,后来各方渠道一番收集之后,尼古拉*特拉斯有些傻眼。大商集团主导了太多的专利,他在美国的两家代表,一个是鼐德的美中集团,一个是杰克*史派罗的美国集团。

两家公司虽然竞争,不过看起来更像是在演戏,双方争夺市场份额,但是同时也排挤第三方进入市场。而在金融层面两家集团下属的银行,与1871年,创始人J*P*摩根与人合伙创办德雷克塞尔—摩根公司,保持良好的业务关系。当然,现在的摩根公司还无法和后世战前的摩根集团相提并论,不过依然实力雄厚。

“反正现在无事,不如去大清的东北走一走,听说那边的工业实验室也实力雄厚,去见识见识。”有了这个打算之后,特拉斯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踏上了前往东北的路程。

爱迪生在美国依然在与杰克*史派罗的美国电气公司进行竞争,美国电力公司正在全美安装交流电发电机,特别是那些爱迪生无法兼顾的偏远山区。虽然比爱迪生晚进入市场两年多的时间,但是现在以爱迪生电气公司相比,美国电气公司的发电站数量已经与之持平,甚至略有胜出,

这让爱迪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通过对特拉斯交流电技术的研究,他也发xiàn

了交流电的潜在危险。

“这么高的电压穿过电线,一定会有巨大的危险,不用多长时间,就会有人被电死。”爱迪生自信的与下属员工保证着,虽然这个期待有点邪恶。

到了1885年5月,纽约布法罗市一位名叫绍斯维克的牙医给爱迪生写信,说自己发明了更人性化处理死刑犯的方式,那就是用电。爱迪生敏锐地发xiàn

这是一个可以向公众宣传交流电潜在危险的好机会,于是立kè

给绍斯维克回信道:“尽管我一直在尽全力废除死刑,但是我知dào

电流是可以用来执行死刑的,最有效的当属交流发电机,它由美国电力公司生产。”

到了1886年初,爱迪生开始向记者展示交流电的巨大威胁,他电死了一条狗,然后将之推广的人身上。等过了半年之后,他又向纽约州一个委员会,做了新的演示,不过这次他电死的不是狗,而是几头牛,还有马。虽然这些动物没有立kè

死去,但是实验还是给委员会的成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于是他们决定让一名叫布朗的电气销售商,研制给死刑犯使用的电椅。

美国电力公司在闻讯后,气愤不已,拒绝向他们出手交流发电机。可是布朗还是从其他地方弄到了机器,而在爱迪生的帮zhù

下,最后也成功地发明了电椅。

威廉*凯勒姆这名肉贩子因为杀妻而被法院判处了死刑,最后还交由电椅执行,他是第一个被执行电椅死刑的犯人。而爱迪生为了借机造势,还给电椅死刑起了一个名字,叫做:“史派罗死刑法。”

这件事让杰克*史派罗十分的气氛,他拿出许多钱请来许多律师来为凯勒姆进行上诉,可惜最后以失败告终。不过同样以失败告终的还有爱迪生处心积虑谋划的电椅死刑。

死刑犯被蒙上头部,按进专门的圈椅里,把手脚用皮带困住,电线则在头部和脚踝固定好,在指定时间内,行刑人拉下电闸。2200伏的强dà

电流30秒内通过犯人的身体,将内脏烧焦。当电闸被拉上后,犯人的尸体往往会向前倾倒,有时还会伴随吐血和大小便失禁。

这就是布朗和爱迪生吹嘘的人道死刑!它与自由女神像,口香糖一起成了美国的象征。

不过威廉*凯勒姆却没享shòu

到所谓的人道,当电流击中他时,他双拳握紧,17秒钟后,电源被切断。“电椅之父”布朗此时骄傲地向观众宣bù

:“这就是我的研究成果,我们终于生活在更先进的文明中了!”不过他的话音未落,凯勒姆忽然开始痛苦地尖叫起来。

“哦,我的天啊!”观众们尖叫起来。“他还活着……”

“快接通电源!”

因为发电机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运转,在此期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凯勒姆的垂死挣扎。最后电流终于再次穿过他的全身,有那么一瞬他似乎就要恢复意识,但是终于还是不动了。

这个片段就成了后世恐怖片中的经典场景,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1999年奥斯卡金像奖提名电影,由弗兰克*达拉伯恩特执导,汤姆*汉克斯主演,改编自史蒂芬*金的小说——《绿色奇迹》。

杰克*史派罗对于爱迪生不择手段的打压,气愤不已,不过他知dào

自己所做之事在东北已经被证明是行之有效的,是正确的。所以他的信念还是十分坚定,只是在与王一的通讯中,难免会抱怨几句。

后来还是王一给他出了主意,借由马涛发明的彩色照片,由杰克*史派罗出资,在全美各地举办东北彩色印象展览。通过彩色照片向美国公众展示东北的新式生活,如星空的街道,闪烁的霓虹灯。交流电的应用远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可怕,相反,与爱迪生和布朗的电椅相比,他才真zhèng

将人们带进了新的文明社会中。

展览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在人们认可交流电的同时,也让美国公众第一次直观地认识到了自己在太平洋对面的那个邻居。在羡慕爱和嫉妒恨的同时,也将他们的目光第一投向这里。

虽然其后爱迪生又在数千名观众面前电死了一只无辜的大象,效果空前震撼和轰动,但是依然无法改变历史的进程,很快杰克*史派罗的美国电力公司就赢得了巨额订单,交流电网络也正式在美国布置开来。

当然,王一对这事没多少关注,他对马涛的彩色照片更感兴趣。就在马涛的彩色照片被研制出来后,王一在大商开始成了彩色胶卷公司,他是大商光学公司的下属企业,不过两年的时间,就成了光学公司的主要利润增长点。而马涛也因此成了东北巨富之一,彻底从宅男变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不得不说,彩色照片确实很受女孩子们的喜爱。

这天当王一来到大商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的时候,忽然发xiàn

不见了郭晓芸的踪影,取代她的是另外一名见习护士。后来与李春华护士长一打听才知dào

,原来郭晓芸在心脏外科的实习时间已经结束,现在去了其他科系。

王一虽然很想去看看,不过一想到给郭晓芸造成的困扰,以及让她来代替自己的前女友是非常不公平的事情,于是他拒绝了林泰熙建议去看望郭晓芸的提议,将自己的目光再次转回到了莫桑比克。

本来这后半章是想昨晚发的,不过晚上十点多老矣的美尼尔综合征又犯了,眩晕的厉害,整个身体一动不敢动,天旋地转,直到睡到现在才恢复过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抉择

马普托的建设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原本小港口就有了现代化大港的棱角,各种设施被建立起来。不少莫桑比克本地人也参与其中,虽然与东北新移民言语不通,但是钱却是实打实的,一来二去,倒也都混了个脸熟。后来接触多了,咋咋忽忽,比手画脚的,虽然交流上还不是那么便利,但总算能明白互相的意思了。

现在马普托本地黑人有了一个首领,名叫迪迪哈纳。今年三十多岁,二十出头的时候,给英国人干过活,所以学会了英语。他也是目前能够在双方之间起到沟通作用的少数人之一,所以在待遇上比普通黑人好上一些。而也正是有了他的存zài

,本地人对新来的陈兴安等人有了更多的了解,发xiàn

这些新移民和葡萄牙人相比,虽然也追逐利益,但是还保留着底线。对他们这些黑人应该说很友善,只要认真干活,除了发放工资之外,还舍衣施药。当然,在药物的问题行,东北是以自愿为前提的。若是马普托本地人相信祖先或者神明可以治好他们的疾患,那么东北也不会把从万里之外运来的药物用在他们身上。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本地人也渐渐发xiàn

了东北药物的神奇,没了之前的将信将疑,乃至排斥,到最后变成了不远万里地求医上门。

“陈先生,这附近有三个主要的葡萄牙大地产者家族,分别卡洛斯家族,里奥家族,布鲁诺家族,其中势力最大的家族是卡洛斯家族。老卡鲁斯手下掌管着一支八百人的武装力量,而他的三个儿子各个英勇善战,这在我们附近地区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迪迪哈纳坐在桌边,略带讨好地介shào

着附近的情况。

“附近所有大地产者加在一起,总共有多少武装?”付汉新这时问道。

“应该不少于四千人。”迪迪哈纳想想,接着道:“其中主要的三大家族都配有火枪,火力十分强dà

,战斗力也不是其他家族可以比拟的。别看其他地方的部族武装闹得都很激烈,看起来势头凶猛,但是在萨韦河以南的加扎和伊尼扬巴内地区,却是少有这样的问题。”

严复此时望着窗外,天气非常炎热,耳中听着迪迪哈纳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略微地有些心不在焉。虽然来莫桑比克也有一段时间了,但他还是觉得非常的不真实,大概这辈子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能够带领一支舰队远涉重洋,来到非洲大陆。

“几道怎么看?”陈兴安此时转过身来,问道。虽然他是东北在莫桑比克,乃至整个非洲的利益代言人,但是在军事上,还是以严复为主。

严复望着窗外,一笑,道:“带着舰队往北边去的时候,无意间见识了一场聪加人与葡萄牙人间的战斗,我不认为葡萄牙人有多强dà

。”

迪迪哈纳看着严复,心中非常吃惊。这块土地被葡萄牙人奴役了数百年,若是他们不强dà

,何至于如此?迪迪哈纳倒是没见过这些新移民与外人起冲突,虽然他们的舰队看起来很强dà

,但是那毕竟是海军,不过在地面上可占不到任何的便宜。话说到现在,迪迪哈纳也没弄清楚东北在哪,当然这根他对地理没有任何概念有关。唯一知dào

的就是要坐很久的船,一直向东走。

“给他们发去最后通牒,在十日内,除了养家糊口的庄园之外,其余土地所有权全部回收,否者武力清剿!”

既然严复有了表态,陈兴安和付汉新点点头。

卡廷曼德庄园是卡洛斯家族的祖宅已经有将近一百年的历史,从第一代卡洛斯家族成员抵达莫桑比克从事黑奴贸易,一直到今天,数代人经lì

腥风血雨,悲欢离合,终于还是将整个家族延续下来,并且日益强dà

。但是就在昨天,莫桑比克的新统治者,东北新移民终于发来了最后通牒。给出的条件很简单,生或者死!

生,以土地换取东北新成立公司之股份,从此将身份改变,不再是地产者,而是商人。死,就简单了,东北陆战队将让所有反抗者彻底从世界上消失,家族斩草除根,片瓦不留。

起居室里,老卡洛斯看着东北送来的最后通牒,眉头紧锁。他如今已经七十多岁,得了严重风湿病的双腿经常让他彻夜难眠。三个儿子胡里奥,德科,菲戈,此时就坐在他的旁边。大儿子胡里奥已经年近五十,气质稳重,跟老卡洛斯当年一般不二。而二儿子德科比大哥小了十岁,天生一双阴厉的双眼,平日里很少言语,谁也不知dào

他在想些什么,所以老卡洛斯对这个儿子更多的是提防。至于小儿子菲戈现在还不到三十岁,身材魁梧,英勇善战,平日里喜欢在各地冒险,人倒是十分开朗,受尽老卡洛斯的宠爱。

不过东北的最后通牒显然得罪了这个年轻人,此时他义愤填膺道:“东北是疯了么?凭什么让我们交出所有的土地?初来乍到就这样蛮不讲理,还真以为我们卡洛斯家族好欺负?”

老大胡里奥显然也支持菲戈的想法,毕竟他才是今后整个卡洛斯家族的继承人,交出所有土地,就是谋夺他名下的财产,他自然本能的表示排斥。

“父亲,菲戈说的不错,东北现在明显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虽然帝国已经将莫桑比克的权利交换给了他们,但是并没有让我们交出土地……您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向帝国求救?”

“就是!父亲,虽然名义上,帝国撤离了莫桑比克,但是我们全部都留了下来。若是我们提出求援,帝国未必没有重新返回莫桑比克的想法。毕竟我们在这边经营了上百年,这不是东北那些新移民可以比拟的!”菲戈赞成胡里奥的想法。

老卡洛斯将最后通牒放在桌子上,这时才看了自己的二儿子一眼,神情有些复杂,道:“德科,你的意思是呢?”

原本低着脑袋不说话的德科手指这时轻轻敲击着桌面,好半天才道:“按照他们说的做。”

胡里奥和菲戈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不过德科不为所动。

“为什么?”老卡洛斯同样不解,看着自己的二儿子,略带不满地问道。

德科此时才抬起头来,与父亲和两个兄弟对视,眼神坚毅,丝毫不退。

“他们很强,我去过马普托,见识过他们的军队训liàn

。与我们手下的武装相比,他们就像草原上的雄狮,而我们连豺狗都算不上。”

胡里奥眉头一挑,显然不喜欢德科的结论。

“就算我们是财狼,可是在草原上谁都知dào

,一旦豺狼组成群落,连狮群都要退避三舍。”菲戈不服气,瞪着双眼。他这个人恩怨分明,在家族中,他偏向大哥胡里奥,而对德科总是带着难以言明的敌视。

德科这时转过脸来,看着胡里奥和菲戈,声音平静道:“整个莫桑比克的大地产者能联合在一起么?”

胡里奥和菲戈一惊,好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老卡洛斯心中感叹:“是呀,所有的大地产者能联合在一起么?”

胡里奥这时也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说得难听点,家族如今正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每一个决定都影响着家族未来的百年气运。或者生,一飞冲天。或者死,消寂除名。

“帝国可能出兵么?”老卡洛斯皱眉道。

德科摇摇头,道:“不知dào

,也许存着再次占领莫桑比克的心思,不过……”

“不过什么?”胡里奥道。

“我总觉得莫桑比克更像是一个圈套……”

老卡洛斯,胡里奥和菲戈三人互看了一眼,道:“德科,你的意思是?”

“我没去过东北,但是鲁伊去过。”

“你那个狐朋狗友?里瓦尔多家的老三?”老卡洛斯气哼哼道。

德科笑了起来,道:“没错,就是他。当年你们将他放逐,让他无处容身,后来没办法,他就一个人坐船去了清帝国的东北,说来也不过五六年前的事情。”

“搞大了瓦莱乔家母女二人的肚子,当时没杀了他,就算他便宜了。”胡里奥冷冷道。

“两个贱人而已。”德科不以为意。“三人同床,你情我愿,只能说鲁伊的运气不好,一起弄大了两个肚子。”

老卡洛斯轻拍了下桌子,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东北的情况如何?”

虽然这个年代从非洲到亚洲并不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但是遥远的距离,漫长的旅程,大部分人还是没有这个耐心,也没这个需yào

。至于远洋贸易,普通人更是想都别想了。

“我只知dào

很繁华,东北在北方始终与沙俄保持着战争状态,双方现在僵持不下,不过据鲁伊说,那是东北没有全力进攻的原因。可是即便这样,沙俄依然无力招架。”德科停了停,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兄弟,道:“那么接下来的战争大家应该都有所耳闻,就是清帝国与法兰西之间的战争。”

*****

吃了两天的中药,耳鸣不那么严重了,不知dào

能不能好,真的不想做手术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见闻

老卡洛斯,胡里奥和菲戈听说了在东南亚进行的那场战争,不过毕竟距离莫桑比克十分遥远,所以并不清楚战争的细节,只知dào

最后法国惨败。

“如果说陆地上清国凭借人数优势,还有希望取得胜利的话,但是在海军方面,却绝无这种可能。”德科讲述着自己知dào

的情况。“也就是说,东北的新移民拥有强dà

的海军作为后盾,一支在局部地区不弱于法国人的舰队。虽然如今的法兰西已经日薄西山,但是也不是现在的帝国可以抗衡的。因此东北新移民没有把我们的问题一并处理,就是知dào

帝国对莫桑比克还存着卷土归来的希望……”

“你是说……”老卡洛斯大吃一惊。

德科点点头,道:“他们就是要让帝国来自投罗网,借机来谋夺帝国在亚洲的殖民地。”

虽然听起来有些耸人听闻,但德科说地也未必没有道理。父子三人陷入沉默,好半天,老卡洛斯才道:“我们该怎么办?”

“按照东北新移民说的办,用土地,换取他们将要建立的新工厂股份。”

德科如果用更直接的说法,其实就是投降。

“鲁伊说过,东北的大商是全世界最强dà

,而且最令人敬畏的企业集团,实力之强甚至远在当今世界上大多数国家之上。而现在强盛的清帝国东北自治区就是在以大商为首的一系列大企业大财团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若是能趁现在这个机会与大商或者东北的其他大集团拉上关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况且东北新移民在莫桑比克毕竟时日尚短,总需yào

我们这些本地人的帮衬。现在我们出面是帮忙,是雪中送炭,可一旦他们发展起来,我们再去投靠,那可就不值钱了。”

德科说得虽然有道理,但是老卡洛斯依然没有轻言相信。这一方面是观念的转变,甚至是国籍的转变,而另一方面也是给自己的大儿子,未来卡洛斯家族的接班人一个面子。

“胡里奥,菲戈,你们跟着德科去一趟马普托吧。看看那边的情况,注意不要惹事。”

胡里奥谨小慎微,觉得德科的话很有道理,因此听到父亲的嘱咐,沉稳地点点头。而菲戈则有些不以为意,年轻人的青春冲劲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所以也没太把东北放在眼里。不过,父亲的叮嘱他也不好当面拒绝,所以同样点点头。

老卡洛斯虽然明白自己老儿子的想法,但是他明白,年轻人只有吃过苦头,才能真zhèng

的成长。所以心中即便有些担忧,可是一想到有胡里奥和德科同去,也不觉得菲戈能惹出多大的麻烦来,这才心中稍安。

在莫桑比克的葡萄牙大地产者中,家族中能有德科这样眼光的毕竟只是少数,而且出于种族的考lǜ

,服从了东北的最后通牒,则更像是对祖国葡萄牙的背叛。所以萨韦河以南的葡萄牙三大家族,除了卡洛斯家族之外,里奥家族和布鲁诺家族则拒绝了东北的最后通牒,其他小家族也唯二者马首是瞻,再加上唇亡齿寒的萨韦河北方大地产者家族的帮zhù

,不过几天时间他们就聚集起来三千多人的武装。

对于新出现的反抗者,马普托的陈兴安和严复并未放在心上,东北在南非的马场已经提供了充足的战马来武装陆战队。再加上大量本地黑人向导的加入,以及飞艇进行测绘的精确地图,严复已经将意wài

出现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报gào

,司令好!”陆战队队长赵峰远推门走了进来,向着严复一敬礼。

严复点点头,道:“坐!”

赵峰远是典型的军人,而且一看就是从大商军事院校中毕业的,军帽放在膝盖上,身体倍儿直。

屋里除了严复之外,还有来拜会的卡洛斯家族成员,见到赵峰远他们心中都是暗暗吃了一惊。这是军人,真zhèng

的军人。

“布置得如何了?”严复此时问道。他并没有介shào

胡里奥几人,因为没有必要。

“随时可以行动。”

严复点点头。“那就开始吧,飞艇将会配合你们行动。”

“是!”赵峰远站了起来,给严复敬礼后,转身离去。

“严先生,你们这次……”胡里奥硬着头皮试探地问道。

严复一笑,摆摆手,道:“三位放心,这次肃清反叛的战斗不会耽误我们双方的合zuò

的。现在我们大家都是自己人,zf已经准bèi

在莫桑比克建立一系列大工厂,贵家族愿意参与其中,我们非常欢迎。”

与他大哥胡里奥不同,德科并不在意其他大地产者的生死,家族继承上跟他没什么关系,所以为了将来的生计,他更愿意依靠东北新移民来找到一条发财致富的出路。

“现在陈省长不在,他和付先生今天去德瓦士兰参观了。不过这里有即将建立的企业名录,你们可以回去参看一下。”严复这时叫秘书送进来一本名册,里面除了各个企业介shào

之外,还有东北自治区对莫桑比克行省未来的建设规划。中英文对照书写,对于卡洛斯家族来说,阅读英文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之后他们又和严复说了一会儿闲话,这才告辞离开。严复对此并不在意,不过还是送他们出了zf大楼。

三人没有着急赶回卡廷曼德庄园,而是去了马普托的主路旁的二层楼小咖啡厅,他们上了二楼,在靠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马普托的所有建筑都以白色和蓝色为主,主路旁种有椰树,而建筑外墙也多有各色热带小花点缀。

从窗户望出去,就是马普托的港口,那里十分的繁忙,除了来往的商船之外,还有几艘军舰停泊在其中。对于军舰,葡萄牙的大地产者算不上陌生。虽然对于东北的军舰,他们并不熟悉,但是单从吨位上来说,也是葡萄牙目前的海军难以望其项背的。

德科来过马普托几次,所以并不以为意,显然已经习以为常。可是胡里奥和菲戈,却是自从被东北占领后,第一次来到马普托。眼前的景象已经不是简单地用震惊可以形容,若是这里是欧洲的小城,恐怕也不会有人感到怀疑。而更让胡里奥和菲戈感到震惊的是,东北新移民与他们这些白人不同,虽然与本地黑人言语不通,但是双方却能和平相处。偶尔还能看到黑人和东北新移民在一起喝酒,哇啦哇啦地,看着还挺热闹。

“他们竟然让黑人与他们同桌?上帝啊,他们疯了么?”胡里奥经lì

过贩卖黑奴的时代,所以心中也从未想过对黑人平等相待。在他心目中,黑人就是奴隶,野蛮,愚昧,还有落后的代名词,和牲口差不多。虽然这几年欧洲人开始反对奴隶贸易,但是有些观念根深蒂固,也不是一时想改,就能改得了的。

德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菲戈现在的目光则更多地集中在马普托城外的军营上,从小咖啡馆的二楼望出去,可以看到军营外站岗的士兵。虽然天气炎热,但是那些卫兵却像木雕泥塑的一般,纹丝不动。

“觉得怎么样?”德科看着自己的弟弟,问道。

菲戈的脸色不太好,心中百般的不服气,但总归还是点点头,道:“鲁伊说的不错,如果东北的士兵都能有那些卫兵一样严谨的素质,那么里奥家族和布鲁诺家族聚集起来的三千多人武装,将不堪一击。”

“据我所知,东北的军队不但纪律严明,而且在装备上也领先于世界,特别是陆军,武器十分的先进。连英国人都希望进口东北的武器装备,只是一致没有取得进展。”德科介shào

着情况。

咖啡厅的老板此时走了进来,三人一愣,没想到竟然是名欧洲人。

“鄙人是弗朗西斯科*安德略,本店的老板。”

弗朗西斯科说的是英语,不过看外貌倒有些像是希腊人。

卡洛斯三兄弟连忙起身跟弗朗西斯科打招呼,之前招待他们的是咖啡店里的东北人伙计。

“没想到弗朗西斯科先生竟然能在马普托做生意。”胡里奥笑道。

这倒让弗朗西斯科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道:“三位误会了,我就是东北自治区人,虽然是希腊裔,不过在东北也住了快七八年了。这次随舰队一起过来,不过是想在非洲拓展生意而已。”

菲戈露出吃惊的表情,道:“东北还允许外国人居住么?”

弗朗西斯科笑了起来,道:“当然,这有什么奇怪的。像是东北最著名的大商工业实验室,里面的外国移民就有一万多人,就跟别提整个东北社会了。”

“那有没有什么排斥的地方?”胡里奥是典型的种族主义者,这年头这倒不是什么大罪过。

弗朗西斯科认真地想了想,道:“没感觉,如果你想参政都可以,只要你能通过公务员考试,或者参加人民代表选举。”

四个人正说话呢,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街道上划过,卡洛斯三兄弟被吓了一跳。

弗朗西斯科笑道:“那是我们空军的飞艇。”

“没想到竟然如此巨大!”菲戈惊容犹在。

“不大,比我们本土空军真zhèng

的飞艇差得远呢!这不过是海军的侦查飞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入伙

弗朗西斯科与卡洛斯三兄弟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告辞离开了,这是他们店里第一次有莫桑比克本地葡萄牙人惠顾,所以他才过来打个招呼。后来这个弗朗西斯科成了世界上著名的咖啡饮品连锁集团的董事长,不过这是十年以后的事情了。

三兄弟品尝着弗朗西斯科从南美运来的咖啡,只是除了德科之外,胡里奥和菲戈心情都有些沉重。此时陆战队从军营中开了出来,骑步兵配75mm火炮和60mm迫击炮,再加上飞艇的空中支援。对于还采用排枪列阵,靠军乐队指挥,即便面对五十年前拿破仑军队都毫无胜算的葡萄牙大地产者武装,这场战斗实在称不上悬念。

虽然卡洛斯三兄弟不知dào

陆战队的战力如何,但他们至少长了眼睛,懂得比较。卡洛斯家族也有自己的武装,不过用来对付野兽和黑人部族还可以,可是要在战场上抵抗陆战队,简直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们是不是该给里奥家族和布鲁诺家族提供一些消息?”菲戈愁眉不展道。

德科听完眉头一挑,他心里也清楚,自己家族与里奥家族和布鲁诺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母亲就是布鲁诺家族的女儿,而姑姑也嫁到了里奥家族。

没想到直接反对菲戈的就是胡里奥,道:“我们给他们传递消息又如何?难道你们没听说,我们卡洛斯家族在所有的大地产者家族的口中已经有了反叛者的称号?”

“这……”菲戈一愣,这个消息他当然知dào

。就在家族会议结束的第二天,里奥家族和布鲁诺家族就找上门来,不过最后联合反叛的提议却被父亲所拒绝。菲戈此时也知dào

自己是在意气用事,所以逐渐恢复了冷静,没再说话。

陆战队从咖啡馆外的主路上经过,外边许多人欢呼着,声音里带着一股蓬勃的朝气,里面有东北新移民,也有非洲本地黑人。

“我们也回去向父亲报gào

情况吧。”胡里奥此时说道。

菲戈跟着站起身来,德科却坐着没动,在胡里奥和菲戈惊异的眼神中,德科笑道:“你们先回去吧,我约了鲁伊。”

胡里奥看了他一眼,道:“那好吧,我们先回去了。”

二人走了之后,德科又坐了一会儿,半个小时的时间随着他杯中的咖啡一同消失不见,这时一名高大的白人男子走了进来。上到二楼,见了德科,洒然一笑,道:“德科,怎么把跟我约在咖啡厅了?我觉得酒吧更适合我一些。”

德科看着他,摇摇头,有些无奈道:“这才几点你就喝酒?还是小心点吧,他们决定将你放逐,你现在偷跑回来,要是让他们发xiàn

了,恐怕会对你不利。”

这名白人男子完全不以为意,他就是鲁伊科斯塔,随意地坐到德科的对面,耸耸肩,冷笑道:“对我不利?他们能从东北陆战队的枪口下活下来,再来想怎么对付我吧。”

“你对东北很有信心?”德科笑道。

鲁伊神mì

地笑了起来,看着桌子对面的德科,之后将后背靠在木椅背上。

“我现在就是东北自治区的人,你说我对他们有没有信心?”

这话大出德科的意料,“怎么会这样?”

“当年我被他们驱逐流放,辗转到了印度,又去了越南,最后才到了东北。不过我在经过东南亚的时候,并不知dào

自己感染了当地的传染病,后来到了东北才病发。那时要不是有当地的医务人员全力相救,我也就死了。”鲁伊说这话时完全没有丝毫的自怨自怜,带着股时过境迁的云淡风轻。即便对他十分了解的德科,见到自己老友这份置身事外的不以为意,也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想过鲁伊会吃苦,这年头谁能一辈子不吃苦,但是差点两世为人的经lì

,还是让他难以相信。

“当年走了,为什么不找我帮忙?”德科看着他,有些埋怨。

“找你?”鲁伊苦笑道:“别看你们卡洛斯家族很强盛,但你毕竟不是家族继承人,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那你现在?”

“你说靠什么营生?”鲁伊笑道:“我现在就是东北人,跟着船队一起回来的。如今在为他们工作,虽然薪水称不上丰厚,但是养家糊口,晚上想要喝杯烈酒,这钱还不是问题的。”

说完鲁伊笑了起来,他并没说自己的具体工作,德科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虽然与十多年前相比,鲁伊的长相并没有太大变化,若非说不同,也只是比从前成熟了许多。但是德科却感觉鲁伊即使坐在自己对面,依然十分的遥远,他已经不是十多年前自己认识的那个莽撞男人。

“关于当初你让瓦莱乔家母女二人同时怀孕,这事你走之后,我暗中查过,你是被陷害的。”

“哦?是么……”鲁伊大笑了起来,道:“德科,你说这事我也不知dào

该高兴,还是该失望。原本以为一箭双雕,没想到……失败,失败!”

德科也笑了,这货还真是没心没肺。

“当年她们肚子都大了,有我的孩子么?”鲁伊难得没再说笑。

“有,瓦莱乔那个女儿的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男孩,女孩?”

“女孩。”德科回答道。

“现在在哪?”鲁伊难得有了一丝紧张。

“放心,我收养了她。她叫吉尔,你什么时候去看看她?”

鲁伊点点头。

在咖啡厅坐了一段时间之后,鲁伊和德科去了马普托的彩虹十三酒吧,里面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名酒,也有莫桑比克本地酒。开酒馆的是一位英裔东北老人,早年间在东北旗昌洋行工作,后来回了老家朴茨茅斯,发xiàn

老婆跟人跑了。家里人对他也没什么好感,后来一气之下改了国籍。现在又娶了一个媳妇,年纪比他小些,长得也不好kàn

,但是实打实地过日子。

这老头显然跟鲁伊很熟悉,一见是他就笑了起来,“你小子今天来得倒是很早啊。”

鲁伊也咧开嘴,道:“老大,他们来了?”

“来了,正等得不耐烦呢。”

德科在一旁没说话,鲁伊明显是想向他引荐什么人,

鲁伊带着德科进了酒馆的后院,这里有间二层小楼,不过在周围的一群建筑中间,看起来并不起眼。鲁伊带着德科进了小楼,之后在一个房间外停了下来,他用的敲门手法很奇怪,先是三长一短,然后是三短一长,最后又敲出了一段奇怪的节奏。

等了好半天,屋里人才把房门打开。开门的是名清国人,不过没留辫子,年纪在三十岁上下,气质沉稳。除了他之外,屋里还有另外两人。其中一人是白人,看外貌似乎是名中年的德国人,正在读什么东西。另外一人也是名清国人,五十多岁,看到鲁伊进屋,冲他点点头。屋内有些昏暗,虽然开着窗,却拉着窗帘。阳光只有偶尔趁着被风吹开窗帘的缝隙,才能照射进屋内。气氛说不上压抑,却有些神mì



“这是我的兄弟,德科。”

鲁伊进门先给三人行了个礼,不过见此情形,德科就是一惊。因为这种施礼方式他见过——东北的军礼。

开门的那位清国人一笑,里面最热情的就是他。

“你好,我是小鼠。”

“你好。”

德科一愣,心说东北人的名字真奇怪。这时另外那名清国老人笑道:“老龙。”

“你好。”

两人自我介shào

完了之后,那名看起来似乎有些日耳曼人血统的中年白人才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声音没有丝毫的感情色彩,道:“北虎。”

德科有些发蒙,完全不知dào

眼前的情形是怎么回事。鲁伊把他安排在了旁边的座位上,小鼠给他一杯茶,不是红茶,而绿茶,这东西德科以为自己喝不惯,应该说这辈子就没习惯过,特别是那股怪异的苦味和草味。不过今天明显不同,这茶水进入口中,他竟然没有丝毫的感觉。当他放下茶杯的时候,才发xiàn

自己手心全是汗。

小鼠,老龙,北虎都不再说话,鲁伊这时才笑道:“德科,你在咖啡店不是问我做什么工作么?我现在可以告sù

你,我在为东北情报局工作。”

“那你今天……”德科的言语有些吞吞吐吐。

“放心,我们不是要拉你入伙,也不想让你为难。”鲁伊微笑道:“我知dào

你在欧洲上过学,学的是经济管理,做生意上有一套。而我们东北情报局在莫桑比克有些生意需yào

有人打理,虽然局里不太在意这些生意的收益,但是总归还是别赔钱的好。”

北虎这时交给他一本名册,上面记录了一些生意的名称。

“德科,这上面的店铺和工厂都是没有开设的,我想让你来帮我们把这些买卖延展开去。到时获利,你可以抽取一成半的利润。不知dào

,你愿不愿意?”

德科此时才明白鲁伊的用意,这是给自己一条发家致富的财路。将整本名录读完之后,德科把心一横,点点头。

看到德科答yīng

下来,老龙笑道:“很好,我们东北从来不会亏待帮zhù

我们的人,这是大商银行本票,里面有你用来开办买卖的资金。”

当鲁伊带着德科离开彩虹十三酒馆之后,德科好半天才叫住鲁伊,道:“为什么帮新移民?”

鲁伊转过身来,看着德科,一字一句道:“因为我就是东北自治区人,而我也要提醒你,兄弟!只要你,还有你的家族,依然想生活在莫桑比克的土地上,那么你们就是东北人。若有二心,不会有好下场的。要想明白我话里的含义,去东北本土走走就明白了。”

德科眼神复杂,不过终于还是道:“谢谢。”后来想想,又道:“有时间,去看看吉尔吧,也让她知dào

自己不是孤儿。”

第一百六十四章 尼古拉与王一

天气已经过了一年中最热的时候,目前东北各地局面稳定,南方的北越省,南越省,柬埔寨省,老挝省和东泰省(暹罗被占领领土)因为刚刚经lì

了持续的战乱,所以人心思定,暂时也没谁愿意出来挑头惹事。而在非洲的莫桑比克人口稀少,虽然出了葡萄牙大地产者的联合反抗武装,但是面对陆续到达总人数将近两万的东北保险队,王一觉得实在没有担心的必要。况且空军已经开始跟随船队开赴莫桑比克,即便只有四艘蝮蛇和四艘猛犸,但是这也让在非洲的欧洲殖民者胆战心惊。就在空军部队出发后的第二天,伦敦就发来了外交照会,英国驻东北大使直接找上门来,希望东北就向非洲派驻空军的原因作出解释。

虽然照王一原本的意思,就是给你解释个屁,不过zf行为毕竟不是过家家,不能肆意妄为,所以面对英国人的询问,东北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最后经过磋商,与英国人就东南非洲划界问题签订了协议,双方彼此承认对方在非洲的利益,而与后世不同,东北占领的莫桑比克又多出了大半马拉维,从恩卡贝塔以南的半个马拉维湖都成了莫桑比克的领土。这倒不是英国人惧怕东北,或者慷慨大方,主要是因为此时非洲势力范围的划界还没完成,欧洲殖民者也只占了非洲沿海外围一个环形地带,不然英国人决然不会放qì

自己到手的领土。唯一让王一感到可惜的就是占领的不是整个马拉维湖,他知dào

东非大裂谷就横穿这个国家,以后有机会真的要过去看一看。

王一正在翻看新申请加入工业实验室的人员名录,这个月的总申请人数是五百八十三人,其中有三分之二同时申请了东北移民。千佳正坐在他身边,沈雅芝并不在东北,而是带领红心慈善总会的成员去了南方五省。建医院,建学校,还有一些为战乱伤残人士建立的工厂,陪着她一起过去的还有她哥哥沈百玉。

当然,沈雅芝现在身份非同寻常,所以为防意wài

,除了zf派出的护卫之外,王一还派出宁岛上的一百亲卫随同而去,这样才让他放下心来。

“呀,没想到他竟然来我们东北了。”王一看着名录笑了起来。

名册上有一个名字,尼古拉*特斯拉。

特斯拉在交流电的问题上与爱迪生闹翻,后来一气之下便离开了公司,本想开家交流电公司与爱迪生竞争,后来发xiàn

交流电的相关专利已经被杰克史派罗的公司所注册。特斯拉经过一番调查,终于发xiàn

杰克的公司其实背后就是东北的大商集团。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只身来到了东北。

“认识这个人?”千佳靠在王一的怀里,有些慵懒地问道。

王一掐了掐她的小脸,笑道:“听说过,有些名气。”

千佳伸玉臂环住了王一的脖子,身子拧来拧去,笑得很妩媚,道:“今天晚上反正也没事,不如把他约出来吃个饭,然后我们去看电影如何?”

王一想想,也不错,反正在大商的范围内,安全很有保证。

“就按你说的办。”

尼古拉*特斯拉接到大商的邀请,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同样感到了受宠若惊。邀约的目的地是一间意大利餐厅,在东北非常有名,王一也算是常客,别人来吃饭需yào

预约,他当然是例外。

当尼古拉达到餐厅的时候,王一已经先到了,服wù

员一听他是尼古拉,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接着便将他带到了王一的专用包间。经过安检之后,尼古拉才进入了其中,一看屋里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应该都不到二十岁。而男孩还好说,只有个头高些,长相很普通。而女孩则美若天仙,见到他微微点头,让人如沐春风。

除了这一看就是主人的男女之外,包间里还有四名女孩,年纪同样不大,但是姿色都称得上倾国倾城。她们都安安静静地垂首站在男女二人身后,很有规矩。

“您就是尼古拉*特斯拉么?你好,我是王一。”

王一站起身来跟尼古拉握手,千佳也站起身来,落后王一半步,带着身后的四个朝鲜女孩共同施礼。

尼古拉显然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微微有些吃惊,不过反应还算不慢,跟王一回礼,然后又向千佳几人点点头。

“您好,我是尼古拉*特斯拉,您可以称呼我尼古拉。”

既然王一请客,饭菜的味道当然没话说,不过最初尼古拉因为紧张实在吃不出味道,后来当王一和千佳把话题引到学术上之后,尼古拉才像恢复了正常,谈笑风生。言谈间,他对东北的科技水平也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心中震惊自不必提,这时他也才明白,大商工业实验室完全领先世界一个世代,甚至差距更大。

“特拉斯先生,我真诚地邀请您加入我们大商工业实验室?”饭后,王一笑着发出了邀请。千佳此时坐到了他的身旁,也不说话,注意力全放在了身前的甜点上。

“感谢董事长抬爱,尼古拉恭敬不如从命。”尼古拉来见王一,当然就是想加入工业实验室。他在东北有自己的熟人,其中一些就是他在奥地利的格拉茨科技大学的同学,虽然他并未从那里毕业,不过还是留下来一些人脉关系。只是想要凭借这些关系进入大商工业实验室,多少是有些痴人说梦的意思,本来已经有些灰心丧气地尼古拉,意wài

地接到了王一的邀请。他知dào

最好的机会已经出现在自己眼前,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今天的表现了。

当尼古拉离开之后,包间里只剩下千佳和四个朝鲜丫头,王一端着一杯红葡萄酒,慢慢地喝着。

“觉得这个人怎么样?”对着千佳随意地问了一句。

“跟我们大商照明那些技术专家差不多,一谈到某些技术和设想的时候就眉飞色舞的。要是不说这些他们感兴趣的话题,就像被人堵住了嘴巴,一点情趣也没有。”千佳也喝了些葡萄酒,小脸红扑的,金允儿四个丫头听她说完都笑了起来。千佳这时看着她们,道:“少爷和我也吃完了,你们也吃了吧。”

四个丫头听完一施礼,然后出去吃饭。

王一站在窗边,看着尼古拉上了他特意安排的马车,渐行渐远之后,他才收回了目光。

后世的尼古拉*特斯拉算是被人捧到了天上,特别是在各种小说当中,真跟穿越回来的差不多。当然,他的交流电理论算是第二次科技革mìng

的引领技术,为此受人尊敬,王一可以理解,也是理所应当。但是将他与爱因斯坦相提并论,就有些夸张了,再在他的人生经lì

中参杂了太多阴谋论的东西。王一觉得喜欢一个人可以,推崇一个人可以,崇拜一个人也可以,但是将他硬提到一个从来就不曾到过的高度,那就有些过犹不及了。

“一个人才,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

千佳趴在王一的后背上,下巴垫着他的肩膀,两人磨着小脸,道:“看来今天找一个不错的人才啊!”

“我给他机会,能走到什么地步,还要看他自己的。”

千佳点点头。

“等四个丫头吃晚饭之后,我们就去看电影吧。”王一提议道。

“好啊!”

尼古拉回到一处别墅,他的同学安德森看到他回来很高兴。这里是他的住宅,安德森目前就职于大商工业实验室石化院,主要研究的就是大乙烯项目,算是乙烯三机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他与尼古拉*特斯拉既是同学,也是老乡,父辈也有些交情,所以尼古拉找上门来,他也不好拒绝。

“怎么样?”虽然已经看出尼古拉眼中的兴奋,但他还是很人情地问了出来。

“一切顺利,董事长人很好。”尼古拉平常属于不苟言笑的人,绝大多数的精力都放在科研上。像今天这样的喜形于色,除非在研究上取得极大的进展,不然在生活中很少能够见到。

“这就好!”安德森笑道。

王一经常去大商工业实验室,所以安德森对自家这位董事长倒是不陌生,偶尔也一起吃大锅饭。但是像尼古拉这样的单独招待,他倒是没享shòu

过这样的待遇,心里也有些羡慕。

“看来今晚要好好庆祝一下。”安德森提议道。

没想到尼古拉却摇头道:“安德森,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明天我还要去实验室总部报到,需yào

早起,如果要庆祝,还是改天吧。到时我有了工资,我来请客。”

这番话说得安德森一愣,不是因为尼古拉拒绝的失礼,而这话说得太周全,以至于安德森很难相信此言竟是出自尼古拉之口,这实在不像是尼古拉平日里的为人处事方式。

“嗯!”好半天他才答yīng

一声,“我让仆人给准bèi

好洗澡水,你早点休息。”

尼古拉点点头,眼中满是感激。

第一百六十五章 清廷新军

李莲英刚陪慈禧看完戏,慈禧有些乏累,正在休息。不过看意思今天老佛爷的兴致并不高,脸色虽称不上阴沉,可也是愁眉不展,心绪烦乱。就是平日颇受几位宠爱的格格,今天也难得被训斥一次。

“这奴才是越来越不好当了。”李莲英心中感叹道。“看来要让手下人注意些,别一个不好,再弄出血光之灾来。”

李莲英也明白,老佛爷的心病其实就是东北那帮无君无父的人闹的,你们自治就自治呗,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们不想着怎么过安生日子,成天在外边打打杀杀的。北边到现在都不消停,沙俄人三天两头就找总理衙门抗议,现在也知dào

抗议没用,还长本事了,竟跑到宫门前闹事。要说起来,他们也是操蛋,有本事打东北自治区去啊!打不过人家,就拿我们来找平。左宗棠大人刚去世,他们就开始在新疆闹了起来,每天都要求赔款割地,闹吧!什么时候把王一那个兔崽子惹急了,你们也就知dào

厉害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南边的法国人终于不闹了,至少不像从前那么闹了,虽然也出了四川的几个教案,但是总的来说,要比前几年老实许多。

这两年大清总算过起了难得的太平日子,除了跟东边的日本矛盾严重之外,倒是没有太多操心的事情。虽然在大商造船厂订购的几艘战舰都被东北人弄去了那个什么非洲,不过从德国订购的几艘大舰这两年也陆续回国。日本人的海军在北洋面前完全没有任何的优势,所以也不足为虑。

李莲英真寻思呢,小太监过来报,道:“老佛爷醒了。”

一听这话,李莲英立kè

收了思绪,进屋服侍老佛爷起身。

过不多久,就有小门官来到李莲英身边低语了几句,道:“李总管,北洋大臣,直隶总督李鸿章求见。”

李莲英不敢耽搁,看慈禧这边准bèi

完毕,就走到慈禧身边道:“老佛爷,直隶总督李鸿章求见。”

慈禧看了他一眼,道:“宣!”

自从东北自治区出兵打败法国占领东南亚,建立南五省之后,接着又在非洲占了莫桑比克。虽然对大清来说,这也是开疆拓土之功,但是正所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之前在北圻清军接连被法国打了个灰头土脸,最后虽然在冯子材的领导下,取得了反攻的胜利。但是了解清廷的人都知dào

,那不过是强弩之末,多亏东北的南洋舰队在严复的领导下,于台湾的基隆和淡水,全歼了法国远东舰队。不然镇南关大捷,也只是一时之胜利,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敌强我弱局面。

说东北是人心所向,并不为过,如今多少督抚大员明面上跟清廷虚与委蛇,暗地里却和东北暗通曲款。这种事别说李鸿章,就是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的几位铁帽子王爷,甚至林慈禧都不敢轻易去查,万一一个不好,那就是牵出萝卜带出泥,真把人逼上梁山,但凡有人喊了反号,恐怕就是烽火连天,到时整个大清可就乱了。

虽然现在从疆土面积上来说,东北即便加上莫桑比克,也无法与整个清国相比,但是工业产值,人均收入,粮食产量等等,现在的清国完全与东北不在一个档次上。

李鸿章跟着小太监进了紫禁城,最近他日子也不算好过,北洋水师在日本长崎闹的那么一出,到现在也没完事,跟日本人谈来谈去的,倒是没吃亏,可成天让小鬼子缠着,老李也难受。相比于此,最近发生的事情则更让他头痛,英法美等国的传教士竟然跑到四川修教堂,强行传教。而加入其中的所谓教民说白了就是一群地痞流氓,仗着洋人的势力欺压当地百姓。结果日积月累终于爆fā

了出来,四川各地民众开始焚烧教堂,并且围杀了那些仗势欺人的教民,连带着几名外国传教士也被牵涉其中。列强当然不会袖手旁观,最后闹到他李鸿章这,要是给列强赔礼道歉吧,民众不答yīng

。反之,列强不答yīng



一堆事都压在李鸿章身上,就是一个累啊,劳心劳力,还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今日回京进宫也是受了慈禧的传召,商量的就是应对东北自治区的事情。

“前一阵子,爱卿随庆郡王前往东北查看陵园,一路,不知对东北现在的印象如何?”慈禧说话时,没有什么表情,这让李鸿章有些为难。若是如是禀告,怕是会引得老佛爷不高兴,可是要说假话,恐怕也瞒不过上面的那个女人。

“回太后的话,东北一切安好,不过那边民众开始不尊王道,只知东北,而不知君王,确实令人担心。”李鸿章这话说的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朝中大臣也没少为此事奏议,但是清廷本身对此也没有丝毫的办法。打也打不过,暗杀更是不敢搞,一个不好,东北寻了借口,王一这货就敢挥兵南下。北京离东北之近,但凡脑袋里没被灌大粪的,心中都是一清二楚,因此这段时间朝中迁都之议就没断过。要不是慈禧舍不得京城的园子……当然,更重yào

的原因是,越往南,汉人的势力越强dà

,各地督抚的势力也越强dà

。朝廷一旦迁都,难保不出个野心份子,要是弄出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局面出现,那时可就得不偿失了。

慈禧看了李鸿章一眼,端起一旁的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之后,才道:“东北乃我大清祖地,若是任由这群*奸佞闹下去,我们大清可就失了根本,不知爱卿有何建议?”

奸佞!

这是慈禧第一次在李鸿章面前给东北自治区定性,李鸿章也是一惊,虽然面色依旧,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内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他心里对此其实是有准bèi

的,也知dào

宫里不会对东北总是放任不管。毕竟东北存zài

一天,就是对清廷威信的巨大伤害。当初承认和允许东北自治,也是在飞艇的威胁下,迫不得已。不过话又说回来,真与东北较真,即便他李鸿章对自己的北洋再有信心,可面对东北的百战之兵,也没有丝毫的把握。

“太后,非是臣下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东北实力强dà

,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若想有所建树,必须从长计议!”让李鸿章与东北对战,他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只是慈禧既然问下来,而且也给他指了方向,他也不敢逆了老佛爷的意思,于是只得硬着头皮道。

“哦?”慈禧眉梢一挑,看着李鸿章道:“爱卿详细说来。”

李鸿章这时偷偷瞄了慈禧一眼,心中恍然大悟。若说慈禧想要真zhèng

的收回东北,应该是有几分这样的心思,不过现在看来更多的是面对东北时的不安全感,缺乏自保的能力。

“臣下以为,东北之所以敢有不臣之心,要说是民心所向,怕是未必。我大清乃是天下正统,万民归心,而东北所依仗的不过是穷兵黩武的军力!瞧东北这几年之行事,每每与他国有争端,必然兵戎相见。古语云:‘治大国若烹小鲜’,东北只知武火烈焚,而不知文火相济,终是有失中和之道。眼下虽然看不出问题,但是时日一长,必酿倾覆之患。所以目前我大清只需以静制动,一旦时机出现,便可手到成擒。”

李鸿章说的这些话,慈禧爱听。

“李爱卿所言甚是!”

李鸿章继xù

道:“不过,我大清也并非没有问题,首先就是兵制败坏!太后,恕臣直言,如今八旗,绿营,面对东北,如以卵击石,皆无一战之力。而实力稍强的蒙古各军,如今与东北之间也是暧昧不明,实在不足为凭。”

这才是慈禧最担心的问题,手底下没有可用之人,没有可用之兵。

“那依爱卿的意思呢?”

“裁撤旧军,编练新军!”

慈禧听完没说话,李鸿章心中也是惴惴不安,新军之事朝廷也是早有议定,不过真向慈禧提出奏议的,他李鸿章倒是第一个。

沉默片刻,西太后将话题转到了其他问题上,没把新军的话题进行下去。

等到出宫之后,李鸿章坐在轿子里,沉吟不语,心中像被压了块石头,也没弄清慈禧对编练新军的态度是支持,还是反对,这让他有些把握不住未来清廷的走向。

不过等他刚到家门没一会儿,宫里的旨意就跟了追了上来.

当宫里的太监把圣旨读完之后,李鸿章愣在了原地,是在太监的提醒下,他才想起接旨。其实圣旨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让李鸿章提出编练新军的军制以及人选。慈禧的意思很明确,这事虽然由李鸿章负责,但是新军却并不归在他手上。慈禧允许李鸿章向新军中安插势力,但是军队指挥,还是在朝廷的名义下。

简单说,这就是顶替八旗和绿营的清廷官方新军队。

这是补昨天的一章,刚刚完成复诊,耳鸣虽然还在,不过没有前一个星期那么严重了,希望下个月身体能完全恢复正常。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一样又一样的历史

清廷编练新军的消息没多久就传遍了大江南北,说来即在大家的意料之外,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因此少不得又是一番议论纷纷。叫好者有之,担忧者亦有之,不过多半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跟他们本身没有任何的关系。

自从太平天国之后,清廷的军制就一直处于一种十分奇怪的状态。作为正规军的八旗和绿营,吃着国家的粮饷,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打仗的时候最多是个帮衬。而作为清廷战争的主力,各地团练确是丝毫不受国家的照顾,打仗在最前,吃饭在最后,能活着,也是靠各地督抚用厘金养着,于是就变成了督抚们不是私军的私军。后世军阀大战,其实也是在这时留下的根患。

李鸿章正在为新军的事情烦心,事情是他提的,慈禧也交给他做。至于怎么做,也只有个模糊的框架。

周馥这时道:“大人,我看此事不如这样办,先在一地试行,若是可以,再在扩大范围推广,若这时证明有效,而且没有问题,再在全国推广。这样一来,虽不敢说万无一失,但终究是要稳妥许多。”

李鸿章点点头,觉得周馥的建议不错。

“务山,你觉得该由何人主持新军的训liàn

工作?”

新军的人选也是李鸿章头疼的问题,他手下能征惯战的人不少,不过大部分都是野路子出身,要说了解西洋陆地战法,也不能说没有,不过多半都身兼要职,而且水平有限。想要达到东北保险队里,吴晓,王晓小,项龙,郑海涛,严复,赵子光这样能够坐镇一方的上将,以及与之相配合的参谋体系,军队体系,北洋还真没这号人。

周馥摇摇头,显然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大人,人选的问题……首先,我们要建立的是新军示范营,在这一点上,下官同意务山的安排!不过这位营官必须符合两个条件,首先一定要是我们自己人,其次在朝中关系不能太复杂!”说话的是薛福成,字叔耕,此人乃是李鸿章的二号谋士,论地位仅次于周馥。不过之前一直在外地做官,算是李鸿章的得力外援之一。因为在中法战争中有功,所以从浙江绍台道升任了浙江布政使,也算一方封疆大吏!今次回京也是受了慈禧的传召。

李鸿章背手在屋里走来走去,“即要是我们自己人,又要与朝中没有太多关系……”

这样的人显然不太好找,沉吟了片刻的周馥此时道:“大人,在下倒是有一人选!”

“哦?何人?”

“此人姓袁,名世凯,字慰亭,河南项城人。其从叔祖父乃是袁甲三,其叔父就是已经故去的前任户部侍郎袁保恒!”

李鸿章一听袁世凯,就是一愣,此人他倒是听说过,当初跟着吴长庆去朝鲜,颇受吴长庆重视和好评。后来东北占了朝鲜,袁世凯跟着淮军回国,便被朝廷派去了广西跟着冯子材。在镇南关大捷的时候,他带着自家亲卫,奋勇杀敌,因此受到了潘鼎新的赏识。再加上他出身于淮军,跟老潘算是一脉,经过他的推荐,袁世凯也终于入了李鸿章的法眼。

淮军两位参谋长周馥和薛福成对他也算青眼有加,经过这两年的磨练,袁世凯也终于开始向淮军的核心圈子迈进。

现在袁世凯正在代职念书,和他的拜把子兄弟徐世昌一起,进了北洋陆军军官学校。其实他最初是想去东北陆军军官学校的,不过如今北洋与东北的关系,比不得五年前,所以能进入东北陆军军官学校的名额变得十分有限。再加上这些名额需yào

在全国进行分配,而各地督抚则把之当做笼络军心的重yào

办法。因此与李鸿章为此事争到面红耳赤的不在少数,正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李鸿章也不敢在这件事情上弄得太武断,不然犯了众怒,谁都没有好日子过。所以即便受到他赏识的淮军后起之秀袁世凯,也没获得在东北陆军军官学校进修的资格。说来倒也成了袁大头,平生第一憾事。

“这人倒是不错!”李鸿章点点头。“那么练兵的地点……?”

“不易离开我们北洋的地界,又能让宫里随时看到成果,不如在天津小站如何?”周馥建议道。

李鸿章思前想后,才道:“可以。”

袁世凯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成了新军示范营的指挥官,除了他这个散财童子,固定孝敬周馥等一帮北洋大佬好处起了作用之外,其本身也算是有真才实学。当然,光靠他自己是不可能成事的,届时还要从欧洲聘请正式的教官。

知dào

消息后的袁世凯激动得一晚上都没睡好,徐世昌也是一样,此时的他们还不是后世的风云人物,即便不是初出茅庐,可也是第一次在满朝文武面前亮相。为了准bèi

万全,他也跟徐世昌商议了很久,后来再去见李鸿章之前,还去拜会了周馥,薛福成等人,算是为自己的起步,铺就了稳定的基石。

李鸿章见到袁世凯时,表现的十分热情。面前的青年个头不高,脑袋倒是不小,看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十分的精明。

“下官袁世凯,见过大人。”

“慰亭,快快请起,都是自家人。”李鸿章笑了起来,表现得很热情。

“谢大人抬爱!大人有事尽管吩咐,慰亭万死不辞!”袁世凯见了李鸿章就开始表决心。

见到袁世凯如此懂事,如此会来事,李鸿章也是暗自点头,心中这人不错。

东北也知dào

了清廷建立新军的事情,不过总理杨秋兴并未发表任何的看法,虽然明眼人都知dào

,清廷的新军就是用来对付……更确切地说,就是用来震慑东北自治区保险队的。

宁岛上,万国酒店集团的大老板佘胖子刚和王一一起吃完饭,他是来和王一商量生意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货跑我这来,总不是来送礼的吧。”还别说,佘胖子到宁岛来,倒是从不给王一什么礼物,不过王一身边的女人,从沈雅芝,童千佳,一直到金允儿,林泰熙,韩秀晶,姜佳仁,他到是一个不差,吃穿用度无所不包,而且具是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珍品。别说四个没见过世面的朝鲜女孩,就是跟随王一时日已久的沈雅芝和童千佳,那也经常被震惊的无以复加。佘胖子在她们身上可是下了大工夫,当然,这与王一带给他的回报来说,那就根本不值得一提了。

“老大,这是我从牙买加岛寻回来的咖啡。”

弗兰就站在王一身后,他是英国人,知dào

牙买加盛产的就是蓝山咖啡。

“还真是送礼来了!”王一笑了起来,他对咖啡没什么研究,诸如后世著名的猫屎咖啡,他自认没到那个档次,让他喝,他只会觉得恶心。至于蓝山咖啡,倒是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不过基本上被日本人垄断,而后世的天朝假货满地,王一不觉得凭借自己的身份,能喝到真zhèng

的蓝山,所以也没去花那个冤枉钱。偶尔一两次喝手磨咖啡,一次是陪郭慧,那时光看女孩了,也没太在意咖啡的口味。而第二次更悲催,明显喝的就是毒豆,其实就是蛀虫的咖啡豆,王一喝完唯一的感觉就是心悸,十分的难受。

“当然,当然。”佘胖子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王一摆摆手,让弗兰把蓝山咖啡取走,之后才与佘胖子道:“你上说的事情,我派人帮你问了,自治区同意你在济州岛,台湾,海南,东南亚五省,乃至莫桑比克修建大型度假疗养酒店的计划,同时也同意将你们的酒店列为公务员疗养度假指定酒店……”

“真的么?”佘胖子高兴起来。

东北自治区属于*,而zf为了给公务员添加福利,所以就建立了指定的度假酒店。每年的年假在这里消费,全部由zf买单,待遇优厚。当然,东北自治区对公务员的腐败惩罚非常严重,同级盗窃罪量刑的三倍。仅仅1886年上半年,就有39人因为贪污罪被判处极刑。

不过佘胖子没高兴多长时间,旋即又愁眉苦脸起来,道:“老大,政策下来当然好,不过建酒店这钱……”

“行了,别在这哭穷了,去找聂雄,到时把手续办齐全了,大商银行给你提供贷款。”

一听这话,佘胖子终于再次喜笑颜开。此时手磨咖啡的香气开始在房间里弥散,几个丫头都围在弗兰管家身边,学着冲磨咖啡的方法。不多时,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是东北保险队的总参谋长王晓小,当然,要找的只能是王一。

“队长,清廷新军示范营的人选已经出来了,您猜是谁?”

“谁?”

王晓小一乐,道:“咱们部队在朝鲜时老熟人……”

王一听完一愣,心中冒出了一个名字,喃喃道:“不会是袁世凯吧?”

王晓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诧异道:“队长,您是怎么猜出来的?”

“真是他?”王一也就是随口一问,“那在哪里练兵?”

“天津小站。”

王一一阵的苦笑,心说这叫什么事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穷途末路

今天陈兴安带头来到马普托的港口迎接从东北而来的第二十八支船队,而他身边现在站着的就是目前莫桑比克行省的商业部长,鲍勃*威廉森。他是一名葡萄牙裔莫桑比克人,出生在莫桑比克西部的太特省,曾经到过东北自治区,深深被东北的发展所吸引。因此也成了莫桑比克本地少数支持东北统治的葡萄牙大地产者之一,当然,东北给的回报也很丰厚。虽然将他们家族的土地收归国有,但是却给了他们基础矿产开采权,同时提供技术和资金支持。现在威廉森家族的收入与当初相比,简直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陈兴安今天之所以带队到码头迎接,是因为这次随船而来的旅客身份都比较特殊,除了主管东北商贸的主要负责人王百川之外,随同他而来的,全是东北本土的商业巨头代表。

现在东北在莫桑比克的移民已经达到了二十多万人的规模,其中有两个师编制的陆军,一个是原本的第三骑兵师,另一个是第六炮兵师。其中骑兵师是蒙古师团,刚刚完成与沙俄人的作战。而第六炮兵师是朝鲜师团,也是从沙俄战场上撤下来没多长时间。而按照东北自治区的计划,未来一年,还将向莫桑比克增派三十万移民,外加东南亚五省训liàn

出的两个步兵师团。

除了陆军之外,海军也加派了力量,增加了一艘战列舰和两艘驱逐舰。空军的四艘蝮蛇和四艘猛犸也已经到位,莫桑比克的三军体系,目前已经初步建立。

一见人们开始下船,陈兴安把手一挥,早在码头准bèi

齐整的乐队立kè

开始演奏起来,气氛很火热,就是十分难听。

佘胖子带着两个小妾走下船,他身体倒是不错,在船上倒是没晕,不过下船就受不了了,那两个小妾也差不多。

“他奶奶的,早知dào

就听老大的话,坐飞艇过来了。”说来也是他自己怕死,以为脚不沾地的太危险,本来不到一个星期的旅程,硬是拖了快三个星期才到达。

陈兴安知dào

长期坐船之后会出现的症状,而今天只是欢迎仪式,而在莫桑比克的投资会议,至少也要等这帮人恢复正常后,才能开始谈判。

相比于马普托的蒸蒸日上,人来人往,萨韦河以南的葡萄牙大地产者的反抗组织,最近却有些日薄西山的味道。随着东北强硬增兵,和空军实力的加强,他们原本三千多人的部队,目前损失了两千多人,整个队伍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千人,躲入丛林之中,不过损失依然惨重。而且原本属于他们的农庄和田地现在已经全部被东北保险队占领,这样一来,算是彻底断了后勤补给,连吃的都没了。

看着众人日渐消磨的斗志,克里斯蒂安*布鲁诺和格伦*里奥作为队伍的首领,也是束手无策。

“克里斯蒂安,你说该怎么办?现在我们不但没了粮食,连军火都捉襟见肘,在这么下去,不用东北进行围剿,我们自己就要葬身在周围的野兽群中了。”格伦忧心忡忡地问道。

克里斯蒂安同样愁眉不展,现在他们还能躲在丛林中,不过一旦雨季来临……众人现在不敢去想今后的打算,完全看不到任何的希望。说起来东北的武力之强,完全打出葡萄牙人的预料,那种喷吐火舌的恐怖连射武器,一个连队上去,留下的就是一个连队的残肢碎体。当日交战的景象自今还让克里斯蒂安和格伦铭记在心,现在他们也知dào

卡洛斯家族不加入他们的原因了,因为根本就没有一点胜算。

“什么人!?”树林外有人喊了起来,此时正是傍晚,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不过所有人都成了惊弓之鸟,听到负责警戒之人的叫喊,立kè

拿起了手中的武器,一部分人想要冲出去抵抗,但是更多的人则下意识地选择逃跑。

“别开枪!”格伦这时看清了来人,转过身来,对着克里斯蒂安道:“是卡洛斯家的老二德科,听说他已经投靠了东北自治区,不知dào

今天来我们这,到底要做些什么?”

克里斯蒂安没说话,只是望着从远处走来了的身影。

“叛徒,这里不欢迎你!”一个纳尔逊家小子喊了起来,克里斯蒂安和格伦没有制止,因为纳尔逊家的男人基本都死在了东北的枪口之下,他们都是最英勇的战士,不过却没有选好一个对手。

周围人都同仇敌忾,不过德科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似乎并不在意,他一双阴沉的双眼盯着布鲁诺和格伦两位家族的族长,微微施了一礼。

“你来做什么?老卡洛斯不敢与我们站在一起对抗东北的侵略,他是懦夫,我们和懦夫的儿子没有任何可以交谈的事情。”格伦让自己尽量显得强硬,这既是给自己壮胆,也是为了安稳周围的人心。不然他自己先认怂了,这反抗的队伍也就散了。

德科一笑,多少带着些嘲讽,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之后才道:“有件事我需yào

提醒各位,东北自治区没有侵略,莫桑比克就是东北的土地,出卖我们的是帝国的皇室,他们把我们的土地换给了东北自治区人!”

反抗军怒目而视,不过德科这话也不能算错。

“你来做什么?总不是想和我们争论谁对谁错吧?”克里斯蒂安终于开口。

德科看着他,目光闪烁,说起来布鲁诺家和里奥家,与他们卡洛斯家族可都是亲戚关系。“我来是想告sù

你们两个消息,第一个,你们向帝国皇室的求援,已经正式被拒绝!第二个,东北自治区从本土征兵两个师,共三万人,!再接下来的一年里,还有两个师团会达到。所以……”

“所以……”格伦盯着德科的眼睛。

“你们投降吧,我见过东北的士兵训liàn

,还有武器装备,你们完全不是对手。现在你们连粮食都没了,而且手中的子弹也越打越少,你们已经山穷水尽,投降吧!东北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人都只有一条命,没必要再在这种毫无希望的事情上浪费生命。”

德科说得很直白,以至于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本来按照东北的意思,是打算永绝后患的,不过我父亲亲自上门拜会东北自治区在莫桑比克的总督陈兴安,还有东北非洲军团总司令严复,经过再三恳求,他们才让我过来说服你们。诸位,够了,别打了。”

丛林的营地里陷入沉默,后来所有人都望着为首的克里斯蒂安,还有格伦。而纳尔逊家的那个孩子此时却哭了起来,道:“我们若是这时投降,我爷爷父亲叔叔哥哥都白死了么?”

德科没说话,因为不用他说话,反抗军中只有人开了口,说白了,没人想死。

“仗打到这个地步了,我们该做的都做了,还打什么打,再打下去,有意义么?”说话的是派翠克家的人,他们是萨韦河以南一个小家族。

许多人都不自觉地点点头,格伦和克里斯蒂安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是暗自叹了口气。德科的几句话,就让整个反抗者联盟彻底地散了人心,队伍怕是不好带了。

“东北有什么条件?”克里斯蒂安问了出来,这也是大家的心声。

“土地是必须收归东北自治区所有的,不过各家族可以保留祖宅,除此之外,做生意东北zf可以提供一系列的优惠政策。这就是底线,没有其他可以商量的余地,而且东北之人也让我带话,这是最后的机会,之后就是不死不休。”

德科此时挺直了腰板,“东北zf留给你们考lǜ

的时间不多,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今晚24点之前,你们要是还不选择投降,他们就会发起进攻。另外再说一句,你们被包围了。”

最后一句话显然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弹尽粮绝的情况下,又落入重重包围之中。即便原本还存着些许奢望的反抗者,现在也充满了绝望的情绪,生存还是死亡,这不是一个难题。原本的家园已经被东北占据,而女眷和子女也在东北的掌控之下,内无粮草,外无救兵,这就是一个死局。

所有的人都沉默下来,最后目光都集中在克里斯蒂安和格伦的身上,他们是领头人,他们最后的抉择将决定所有人的生与死。是英勇的死去,还是在强权的压迫下,卑微地活着。

德科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人阻止他,只有当出了丛林营地之后,德科才感到一阵力竭,身体发软,背后发凉,此时他才发xiàn

自己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沁湿,心中没来由地后怕。

不过现在丛林营地里的状况,比德科也好不到哪里去,有人在暗自垂泪,有人在低头沉思,不过更多的人则是一脸麻木。东非炎热的气温此时也改变不了人们心中的冰冷,他们的目光都望着大树下克里斯蒂安和格伦,两人正在争论最后的决议。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东非的眺望

莫桑比克行省马普托市政厅会议室,陈兴安正在主持会议,在座的不但有莫桑比克各界人士,当然更重yào

地是来至于东北本土的各大集团代理人。

“如今我们在东南非州的势力范围,日益扩大,这里资源丰富,请诸位相信,我们莫桑比克是一块神奇的土地,只要您投下手中的金币,他就会带给您源源不绝的回报。”说话的是莫桑比克的商业部长鲍比*威廉森。第一次在东北本土财神爷们面前亮相,要说不紧张,那就是扯淡。不过鲍比显然有些杞人忧天了,除了不算正宗的汉语让人有些不耐烦外,台底下这些人到都听得很认真,毕竟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再说,东北现在外国人满地跑,在zf部门任职的,在企业里当高管的,早几年还能瞧个稀奇,现在东北人早看习惯了。

众人面前立着一副巨大的非洲地图,上面的标注很简单,不过在所有人眼中,他们都闪耀着金币的光芒。

佘胖子也在人群中,这次少数亲身过来的大金主之一,他过来其实也是受了王一的蛊惑。这人别看长相猥琐,品味低俗,但脑子确实很灵光,而且自诩最大的成功就是坚信王一的正确。

与他一同过来的,还有张家的二号族长张全德。说起来,就在几年前,他背着所有人偷偷跟着郑海涛跑到了北方与沙俄人的对战前线,占领外东北的战斗他也是亲身参与的。虽然他哥哥张全宝几次三番让他返回奉天管理家族事业,不过却被这位二爷所拒绝。后来大概是在两年前,胆子越来越大的张全德竟然带着一个连队的骑兵,跑到了克孜勒,后来遇到了沙俄人的大队骑兵。虽然在飞艇的掩护下,成功脱逃,不过左大腿还是挨了一发子弹,幸亏军医止血及时,不然也就算是为国捐躯了。事后想想,那也是后怕!死他是不怕,可这子弹但凡再飞高点,他也就直接和李莲英作伴,去伺候慈禧了。

为这事王一把北方前线总指挥的郑海涛骂了个狗血淋头,而郑海涛自己也是十分的内疚,后来也是下了决心,硬是派人把张全德绑回了奉天。如今他的腿伤虽然已经痊愈了,但是王一在北方下了死令,坚决不允许张全德返回战场。为这事张全德亲自跑到大商跟王一大闹了一通,他哥哥张全宝一看不行,亲自出面,后来给他出了招。如果你非要离开奉天也不是不可以,如今家族要在非洲开展生意,那边离本土很远,需yào

主事之人。若你愿意,就去那边吧。张全德一听,才算勉强答yīng

下来。要说他这人也是命贱,放在东北的好日子不过,非喜欢在战场上打打杀杀。到了莫桑比克第一件事,不是去了解家族在此地的情况,而是直接去拜会了非洲军团总司令严复。严复和他倒是没见过面,但是名字却听说过,张全德没来之前王一就给严复下了命令,死活不让他上前线。

除了佘胖子和张全德之外,大商集团也是倾巢而出,为首的就是大商银行上海分行总经理丁晓天,其余矿业,冶金,军工,制造,各大公司的副职,能来的都来了。东北其他大型集团一听大商的动作,也都跟着闻风而动,不过终究是慢了一步,只能等下支船队起航。

不过说起来,相较于莫桑比克,他们更看重的是南亚五省,毕竟在距离上有着先天的优势。只是随着航运业的发展,在东北本土和莫桑比克之间往返,与从前相比,要方便快捷许多。同时东北zf也在致力于空中航线的建立,从东北飞莫桑比克路途之遥远,除非飞艇跟随船队而行,或者沿途建立空港,不然以猛犸和蝮蛇的能力来看,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建立空港必然要在印度和中东有战略支点,这对现在的东北来说,还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

当然,王一对于能够得到莫桑比克也是十分欣慰的,而与此同时他也觊觎着莫桑比克那几个邻国,南非,斯威士兰,津巴布韦,赞比亚,马拉维,乃至北方的坦桑尼亚,这里目前还是两个国家——坦噶尼喀和桑给巴尔,其中坦噶尼喀已经是德国人的势力范围。而桑给巴尔虽然被英国人看重,不过目前还是自治状态。

如今王一不断向非洲增加军力,目标其实也是找机会染指这些地方,即便不能占领,至少也要从中捞取利益。不得不说,东南非洲资源实在太过丰富,让王一垂涎三尺。

只是目前为止,这些还都是不能告人的秘密,真zhèng

知dào

的也不过是莫桑比克几位头领级人物,陈兴安,严复,还有付汉新。

听着威廉森的介shào

,丁晓天看了身边的佘胖子,还有张全德一眼,这二人是真来做生意的。而他则是来非洲布局的,临来之前,王一特意安排飞艇将他从上海接回了东北,之后面授机宜。

就在昨天,丁晓天面见了总督陈兴安,还有严复,将王一的安排说了出来。虽然知dào

王一一定不会放着莫桑比克不管,但是大商每年两亿的投资,还是把二人震惊得目瞪口呆,要知dào

这时代的大清一年的国库收入也不过是八千多万两白银,相当于两亿六千多万大商币。英国和美国的收入是大清的十五倍左右,而两亿大商币的投资规模,相当于大清全年国库收入的八成,资金之雄厚就可想而知了。

威廉森介shào

完莫桑比克的情况之后,台下的嘉宾开始提问,而最先开口的就是佘胖子。

这家伙很装相,起来后先对台上,台下微微一行礼,然后才故作悠然道:“部长先生,我们知dào

现在清剿葡萄牙大地产者反叛武装的进程很顺利,不过我现在更关心地是你们如何处理好与当地各黑人部族之间的关系,要是没有和平稳定的局面,经济就不会发展。同样,我们也不会在此地投资。”

这是大家关心的首要问题,如果这个问题不能得到很好的解决,莫桑比克就是遍地是黄金,也不会有太多人前来投资,毕竟与钱相比,小命更重yào



威廉森点点头,对着佘胖子一笑,道:“感谢您的提问,这正是我想要说的事情。目前居住在莫桑比克的黑人部族有马库阿人,聪加人,马拉维人和马绍纳人。目前我们与他们的取得了联系,大部分部族都愿意遵从我们的统治,而那些不愿意接受我们统治的部族,只要不破坏我们的利益,我们也不会对他们进行干预。当然,对那些侵犯我们东北利益的不法分子,保险队将会进行最残酷的反击。”

保险队面对葡萄牙大地产者反抗军时,那种摧枯拉朽之势,不但震慑了其他欧洲殖民者,同时也在莫桑比克当地黑人部族中,产生强烈反响。一些还想趁机浑水摸鱼,认为战事至少要持续数年的欧洲殖民者,还有黑人部族武装,这次算是彻底傻了眼,同时也对东北的实力产生了深深的惧意。

“当然,我也不否认莫桑比克现在存zài

的问题,各种族之间无论是语言,文化,生活习惯,都存zài

着诸多差异,但随着我们统治的逐渐深入,制度的逐步建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威廉森的答案算不上精彩,甚至有些空口白话的意思。不过这并不重yào

,来这里的人们看重的不是他,而是陈兴安,还有严复。他们相信的是东北zf解决问题的能力,以及东北军方的铁血手段。二者相辅相成,这才是东北真zhèng

的实力体现。

此时另外一名商人站了起来,道:“部长先生,您好,我是恒荣祥集团的总经理,步子玖。”

“您好。”

恒荣祥集团是东北安东纺织联盟中的一员,目前在丝纺,棉纺,还有成衣领域都是在东北排名前五的大财团。

“部长先生,请问现在莫桑比克的总人口大概是多少?”

“将近两百万人。”

“您将如何提供足够的劳力,以保证我们的工厂进行生产呢?”

商人的问题很多,会议的时间比预计的还要延长了近两个小时,之后莫桑比克行省zf宴请了这些东北本土商人,全是莫桑比克本地土产,不得不说,这里物产之丰富,大出众人的预料之外。

“这是?”张全德夹起盘中一种奇怪的坚果,对着佘胖子问道。他们是老熟人,彼此也不见外。

“腰果!王一说这东西全身都是宝,果仁香脆美味,果壳可提炼高级工业油,果树可做家具。怎么,老张,你们泰安想做腰果生意?”论吃佘胖子可是大拿,特别是跟了王一之后,满世界收集美食,乐此不彼。

“腰果?”张全德一笑,没答佘胖子的问话,只是喃喃道:“还别说,长得真像腰子。”旋即转过头来,道:“既然腰果这般好,为什么你不在上面进行投资呢?”

“我?”佘胖子大笑,道:“我看上的是这马普托的景色,他的海滩,说实话真是太美了!”

两人正闲聊的时候,一个zf工作人员冲冲来带陈兴安身边,低语了几句。之后陈兴安笑着站起身,平静道:“告sù

大家一个好消息,萨韦河南部葡萄牙的反叛武装已经正式宣bù

投降了……”

第一百七十章 勾结

听到杨秋兴要亲赴弓长岭的消息,在场的阁员们全都提出了反对意见。目前虽然骚乱因为周边城市提前进入警戒状态,从而事态没有向外扩展,但是弓长岭的局势却没有因此得到丝毫的缓解。当地官员大量被杀害,地方人大代表也是如此,满汉之间的对立,在某些有心人的操控下,已经达到了势同水火的程度。而杨秋兴作为东北自治区的总理,如果亲赴骚乱区,万一出现什么意wài

,恐怕引发的后果不是任何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总理,您不能亲去,如果出了什么意wài

,整个局势就再没有缓和的余地了。”说话的是副总理戴万军,他五十多岁的年纪,在王一手下担任过大商集团的副总。现在出任东北自治区副总理的职务,也是王一为了给自己的学生杨秋兴提供必要的人事帮zhù

,毕竟他还年轻,手下资本不足。想了想,戴万军主动请缨道:“我去吧。总理,您在辽阳遥控指挥即可。”

“这个……”杨秋兴深吸了一口气。

“弓长岭本地zf部门除了驻军之外,大部分都失去了联系,现在那边的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总理,您现在过去,太危险了!”

周围人也是不住的劝说,杨秋兴考lǜ

再三,才答yīng

下来。

“有劳万军兄了。”

“大家都是为公办事,应该的。”

“老戴,一定要注意安全。”杨秋兴嘱咐着,然后自己拿起了电话,道:“总参谋部么,我是自治区总理杨秋兴,我找总参谋长王晓小。”

王晓小已经知dào

了弓长岭的情况,这边也正在等待zf方面的消息,按照目前的制度,军队没有直接干政的权利。如果四季宫总理府不授权,王晓小只能等待。

“总理,您好,我是王晓小。”

“命令保险队出击镇压骚乱,配合警察抓捕骚乱分子,任何敢于负隅顽抗的,坚决镇压,绝不姑息。”

“是!”

“另外,让赵子光出动空军进行空中拍照取证。”

“是!”

一道道命令从杨秋兴口中传出,本来还有些慌乱的部长和官员们,这时仿佛也找到了主心骨,开始安心下来,进行自己各自的工作。

在与王晓小通完电话之后,杨秋兴又联系了东北情报局的局长屠小花,这次的事情来得太突然,之前东北并没有太深刻的民族*矛盾问题,各民族之间虽然未见得有多和睦,但是也没到兵戎相见的地步。而今却出现如此崩坏的局面,要说不是有心人的背后操*弄,估计谁也不能相信。

“小花,弓长岭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东北,有总理杨秋兴不知dào

的事情,但是没有屠小花不知dào

的事情。在东北自治区唯一能比屠小花掌控更多情报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王一!

“总理,这事我正要向您汇报呢,报gào

我已经派人送往四季宫了。”屠小花说话声音一向缺少起伏,作为东北地区最神mì

的官员之一,常年从事情报收集和整理工作,早让屠小花养成了处变不惊的性情。除了在王一面前表现得像个活人之外,其余人都很少见到他脸上有多余的表情。一张丑脸,跟扑克牌差不多,冰凉梆硬。

“弓长岭骚乱的事情我已经跟先生请示过了,他说让你放手去处理,满汉之间没有问题。他让你记住一句话,不是成为朋友才平等尊重,而是因为平等尊重才成为朋友,这是我们处理民族问题的原则。”

杨秋兴想了想,也明白了王一的意思。

“我明白了,骚乱的事情我会依法处理的。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跑一个坏人。”

就在四季宫商讨应对骚乱对策的同时,在辽阳一处名叫半心园的老宅子里,昏暗的西厢房窗帘紧闭,火炕上坐着三个人,中间是一张小方桌。为首一人六十多岁,一脸的老褶子和大小不一的老年斑,骨瘦如柴,坐在那里显得有气无力,似乎随时可能归西。不过双眼精光内敛,远不像表面上的那般衰老。身边坐着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人留着小胡子,个头不高,看起来很普通。另外一人倒是身材魁梧,看起来孔武有力,只是两个黑眼圈,外加苍白的面色,明显有些纵欲过度的迹象。

“四季宫的反应比我们预想的要快,保险队已经出动,我们应该罢手了。”老人最先说话,声音有些沙哑。

小胡子没说话,眉头微皱,似乎正在深思。倒是那名看起来酒色过度的年轻人,表现得有些害pà

,神情紧张道:“我同意,还是赶紧撤了吧,万一给东北留下什么把柄……”

老人神色一凛,不过小胡子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怎么样?”

这时小胡子也终于开了口,只是口音有些奇特,十分谨慎道:“王爷是什么意思?”

“与京城的联系并不方便,所以还没有具体的吩咐下来。不过来东北之前王爷有言在先,老夫可以自行决断,所以我觉得现在收手时机正好。”

小胡子点点头,略带感叹道:“王老说的是,不过机会难得,若是能趁此良机击杀东北官员,东北内部必然会因为汉满问题产生巨大矛盾。这样也能为我们两国的发展,谋取更长的时间。”

年轻人似乎对这些都不太在意,他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安危。

“福岛先生的想法,在下可以理解,但是如今弓长岭的局面,我方虽然占着优势,不过是因为得了身处暗处的便利,可一旦失了这种优势,东北的雷霆手段别说你我,就是我们大清国和贵国zf,也不敢承shòu的。”年轻人尽lì

劝说着,“再说了,这一次骚乱的出现,满汉矛盾被真zhèng

挑起,而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几次叠加起来,到时都不用我们自己动手,东北内部自己就先乱了。何苦非要一战而竟全功呢?”

不得不说,年轻人说的很有道理。仇恨这种东西制造远比化解来得容易得多!

王老拈着胡须,点着头,显然也同意年轻人的意见。

“福岛先生,我也同意刘大人的看法。”

三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西厢房也变得十分安静。

杨秋兴已经接到了东北情报局送来的文件,他正在观看,而官员和顾问们则在办公室的对面,除了一名机要秘书站在他背后不时指点之外,其他人都不敢过去瞧上一眼,因为那些都是自治区zf的顶级机密。

现在东北有两个衙门,官员们听着脑仁都疼,一个就是廉政署,但凡接到约见信的,基本都没什么好下场。第二个就是东北情报局,这里更是禁区。廉政署是腐败问题,而东北情报局,一般就是叛国了。

看完资料,杨秋兴很沉默,望着坐在那里研讨局势的官员和顾问,眼中不时闪现着寒光。

资料里提到三个人,都与这次的弓长岭骚乱有着直接的关系。

第一个是人称鬼子六的恭亲王,不过在东北负责行事的却是他手下一位相当低调的幕僚,王元山。今年六十多岁,原籍奉天,只是祖上已经搬到天津居住,但是并未与关外断了联系。

第二个是日本人,名叫福岛安正。从1883年就开始潜入东北境内刺探军民情报,其后又借考察之名,花费一年的时间仔细调查过张家口、山海关、天津等地,将其编辑成一本《邻邦兵备略》。长崎事件发生后,主要收集东北和北洋的情报。与另一名间谍山本条太郎,伪装成清廷商团,联手经营营口和上海之间的大豆贸易,借机收集情报。

第三人是李鸿章的外甥刘芬,目前已经投靠了日本人,将北洋的情报不断出卖给日本人石川五一,借以换取钱财。此人贪财好色,而且对日本妓馆十分着迷。

现在恭亲王已与日本人勾结在一起,慈禧是否参与其中,目前还不得而知。他们结盟的主要目的就是挑起东北自治区内部混乱,借此延长大清和日本的发展时间。对于二者来说,日渐强dà

的东北自治区彷如泰山压顶,实在给了双方巨大的压力。当然,双方之间也各有盘算。日方希望能够将大清出卖,一旦因为此事东北与大清开战,那日本就可坐享渔人之利。而清廷恐怕也是一样的想法,借机苟延馋喘。

看到杨秋兴望向他们,官员和顾问们都坐直了身体。杨秋兴没说话,脸上却带着淡淡地微笑,与所有人对望之后,好半天才道:“诸位在我东北自治区供职多年,每一个都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实乃我们东北人民之公仆。”

“不敢,不敢!”

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很奇怪,不过某些人心中却咯噔一声,开始没了着落。

杨秋兴笑着一摆手,道:“诸位别客气,从先生那时开始,我东北就有个传统,那就是赏罚分明,有功赏,万民敬仰,有国过罚,千刀万剐!”最后四个字,杨秋兴是咬牙切齿硬挤出来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赔礼道歉的不平等条约

在弓长岭骚乱一个星期之后,局势已经平静下来,大部分的采矿场虽然没有重新开工,不过矿工大多也陆续回到矿场,整理厂区里的垃圾,以及骚乱后的残垣断壁。只是今天大多数人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心思似乎并不在工作上。原因倒是简单,因为今天下午将要进行煽动弓长岭骚乱几名要犯的审理工作,广播电台将会进行全程直播,连东南亚五省亦是如此。莫桑比克可能要晚上一些,那边太远,没办法进行实况转播。

审判将在四季宫前的和平广场上举行,此时广场上已是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经过初步计算,其上至少聚集了五万多的民众,这样的规模显然大出组织者的意料之外。

负责今天审判工作的是东北的七位大*法官之一,被民众称为程青天的程炳坤。其他六位大*法官也有列席旁听,除此之外,还有法务部长王闿运,以及其他几位部长。不过这次审判,总理杨秋兴只是露了个面,之后便返回四季宫内办公。他这样也是为了避嫌,免得有人说他干预司法公正。

王一今天并没有到场,一来没有必要,二来也是相信zf里面这些人的本事。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另有要务,此时他正在营口港码头上,今天将有三千多名莫桑比克儿童乘船抵达营口港,其中男孩比女孩稍多,年纪都不到十岁,全是被王一收养的孤儿。他们今后都将在东北学习和生活。与他们一同到来的,还有许多从莫桑比克选拔出来的优秀学生。另外还有莫桑比克各部族的代表,以及投诚的葡萄牙地产者代表。他们是来参加东北人民代表*大会的。

与弓长岭那场肮脏龌龊的骚乱相比,王一对这些孩子显然更为看重。达到东北的莫桑比克儿童都将进入大商附属小学学习,说来他们要比东北本土的孩子还要累些,不但要学习汉语和英语,同时也要学习他们自己的语言。在能够顺利与本地居民进行交流之后,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会被送往事先挑选好的寄宿家庭,与东北本土家庭生活在一起。王一的目标很简单,就是把这些莫桑比克孤儿培养成所谓的巧克力蛋黄派,皮儿黑,瓤儿黄。

除了莫桑比克的这些孤儿外,王一其实也收养东北自治区全境的孤儿,既有本土的,也有朝鲜和东南亚五省的。借用的就是沈雅芝的红心会网络,这种模式跟当初创建大商附属小学的时候差不多,不同只是不用再签卖身契而已。在王一看来,这些孩子就是种子,也是东北连接各地的桥梁。接受东北文化教育和熏陶的他们,将使朝鲜,东南亚五省,还有莫桑比克,与东北本土产生密不可分的联系。

与其他的列强不同,王一没有将这些地方视为殖民地,而是视为同等国土,将其上居民视为国民。而东北本土居民这几年下来,也逐渐习惯了白白黑黑的外族居民来来往往,对此也并没有太大的意见。东北原本就缺少劳力,即便不断从大清各省进行移民,但是相对于日渐扩大的领土,东北人口还是太稀少了些,本土加上海外,只有三千五百多万人。

在简短的欢迎仪式之后,码头上的审判广播这时也响了起来,听起来多少有些违和。而来自于莫桑比克的这些新居民显然还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zf部门的负责人倒是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虽然听起来有些突兀,不过看着zf人员们并不在意的表情,他们也没太把这事当真。

孩子们此时已经陆续被大商集团和红心会的人接走,剩下来的部族首领和葡萄牙大地产者则在震惊于营口的繁华与美丽。好在官方也很善解人意,特意将他们安排在了佘胖子的万国酒店下榻,其后有专人带着他们在营口城内参观和购物,不过钱要自己出。这只是第一日的行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要在语言学校学习汉语和英语,其后还有去保险队的三军基地参观,与东北本土政商界人士见面等等。最后,就是学习参与和运作人大代表日常的工作,为莫桑比克当地人民代表*大会的建立和运行累积经验。整个过程完成,估计最少也要一年以上的时间。

虽然王一不在意,不过弓长岭骚乱的黑幕,还是在接下来几天的连续审判中,清晰地展现在了所有人东北民众面前。暴怒可想而知,即便是与清廷同族的东北满族人,也同样怨气十足。民众的矛头开始指向清廷和日本,学生和工人开始游行示威,除了正常的引导之外,东北自治区zf倒是没有过多的干预。

就在审判结束的第二天,清廷就发表公开声明,就弓长岭骚乱向东北自治区zf和人民表示道歉。当然,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到不是清廷多么在乎东北民众的看法,而是看重东北从山海关开始南下那两个师的保险队。

兵发京城,一时间京城舆论哗然,鸡飞狗跳。作为三位策划此次骚乱的重犯之一,王元山的背后就是鬼子六——恭亲王奕??。慈禧生怕保险队继xù

南下,一方面令北洋出动陆军加紧防御,另一方面责令恭亲王奕??亲去东北赔礼道歉。而随同他一起前去的,还有北洋大臣李鸿章,他侄子就是另一位重犯——刘芬,这位被日本收买的可耻间谍。

相对于清廷积极认错的态度,日本方面却表现得出奇强硬,内阁总理大成伊藤博文严词否认了福岛安正的间谍行为,认为他只是一名商人,从事的都是商贸活动。即便进行过收集情报的动作,也是此人自发行事,与日本zf无关。

有理没理,其实王一并不在意,只是命令冲绳的南海舰队穿越大隅海峡,命令驻旅顺的本土舰队穿越对马海峡,命令驻海参崴的北海舰队穿越津轻海峡(即北海道与日本本土之间的水道),然后三支舰队开始在日本东西两面集结。同时接到王一命令的,还有空军司令赵子光,空中飞艇部队开始从朝鲜起飞,围着日本本土转圈。

虽然英国公使华尔森爵士和美国公使田贝,以及一帮欧洲其他国家公使共同出面,希望维护东亚的和平与稳定,不过总理杨秋兴和外长赵烈文皆不为所动。

在东北自治区zf发出陆军动员令之后,日本zf慌了神,终于无奈地选择了屈服,明治天皇和内阁总理大臣伊藤博文派遣外相井上馨和驻清公使盐田三郎亲赴东北自治区道歉。

就在恭亲王奕??,北洋大臣李鸿章,还有日本外相井上馨的面前,东北对王元山,福岛安正和刘芬执行了死刑。这帮人的脸色都不太好,而东北民众对他们的态度也极度的不友好,多亏东北方面提供了必要的安保措施,否则这几个人谁也别想活着离开东北。

当然,仅仅是枪毙三个罪大恶极的凶犯,还不足以平复东北民众心中的愤nù

情绪。在东北的压迫下……明面上的说法是经过多国公使的公开调停,清廷和日本同意分别向东北骚乱受害者,赔款白银两千万两。而在东北自治区的压迫下,清廷又签署了另外一项不公开协议,说是为了加深双方情谊,其实这就是清廷的买命钱!具体内容是同意东北加大在清廷内部的投资,待遇与外国相同,即只收取一定量的关税,但不允许各省收取厘金。

什么叫做扩大在清投资,说白了就是王一在圈地圈矿圈物产。

正因为有了这个协议,恭亲王奕??和李鸿章才算捡回了一条小命,不然东北zf是要追求他们刑责的。

整个事情拖拖拉拉地处理了将近三个月才彻底完结,驻华使节们都明白了,现在的东亚已经不再是清廷的天下,而是东北的天下。无论是原本东北就占着统治地位的陆军和空军,还是日渐强dà

的海军,都已经让附近的清廷和日本望尘莫及。而原本号称东亚第一海军的英国驻香港舰队,如今也只能屈居第二的位置。若再想像二十年前那样发动一场鸦片战争,如果没有东北的点头同意,他们也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

当然,现在英国的海军总实力依然远在东北之上,其舰船数量和总吨位依然高居世界首位,装甲舰吨位在三十一万四千吨左右,巡洋舰和炮舰吨位在十三万八千吨左右,而总吨位达到了四十五万吨。而同一时期,世界第二的法国海军,装甲舰有十六万三千吨,巡洋舰和炮舰吨位是十五万七千吨,总吨位三十二万吨。新型装甲舰的数量和吨位只有英国的一半,就知dào

现在英国的实力有多强横了。

而现在东北共有四只舰队:本土舰队,北洋舰队,南洋舰队,还有非洲舰队。其中实力最强的是本土舰队,其次是南洋舰队,然后是非洲舰队,最弱的是北洋舰队,其主要负责的区域是虾夷,日本海,库页岛,鄂霍次克海,勘察加半岛,以及白令海峡。不过除了日本之外,这里没有外敌,所以一般都是其他舰队替换下来的战舰才会被分配给北海舰队。不过这两年随着海参崴和马加丹造船厂的建立,情况才有所改观。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未曾预期的召见

东北现在海军的总吨位在二十万吨上下,其中装甲舰的吨位是十七万吨,略多于法国,但与英国差距明显。而巡洋舰和炮艇的吨位是三万吨,不但与英国有着天壤之别,就连跟法国相比,也是相形见绌。

好在东北现役舰船在技术上要高出其他国家一个层次,经济上也能够提供足够的资金来进行装备的更新换代,再加上频繁海战培养出来的大批舰船指挥员以及各级官兵,都让东北舰队表现得朝气蓬勃,充满希望。

不过王一知dào

后世情形,如今看来,东北虽然在舰船制造上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还不到沾沾自喜的程度。当然,也不至于妄自菲薄,随着东北工业基础的初步建立,各级教育系统的不断健全,王一带回来的大量资料已经能够在工业系统的各个产业中不断发酵,使之产生跨越时代壁障的高速发展,可以想见,未来十年将是东北保险队陆海空三军的大发展时期。

这次从莫桑比克随孩子们一起过来的旅客中,就有卡洛斯家族的二儿子德科,他身边的就是好友鲁伊科斯塔,东北情报局的秘密探员。本来这次来东北本土,老三菲戈也是想一起过来的,不过老卡洛斯舍不得自己这个老儿子,不想让他在东北——老头心目中的蛮荒世界出现意wài

。不管东北取得了怎样的战绩,在莫桑比克人的心目中……无论是黑人或者白人,东北其实都带着清廷的影子,给人的印象,无非就是庞大,虚弱,落后和野蛮。

对于自己父亲的看法,德科并不在意。虽然老头心疼老儿子,让他有些吃味,不过毕竟也是三十来岁的人,还不至于跟弟弟为了父亲的宠爱而争风吃醋。与德科和鲁伊科斯塔一起回东北的,还有鲁伊科斯塔那个被德科收养的女儿——吉尔!现在女孩的名字就叫吉尔*卡洛斯*里瓦尔多,有了生父和养父的姓氏。说起来葡萄牙人的名字是非常长的,所以加一个姓氏也不是太大的问题。至于吉尔的母亲,瓦莱乔家的女人现在已经嫁做人妇,鲁伊与她只是一夕情缘,彼此之间也没什么感情。大家各过各的日子,也不错。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吉尔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父亲显得有些不冷不热,似乎就是个外人,说起来还是和养父德科关系更亲近些。对此,鲁伊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慢慢处吧。

到达东北之后,鲁伊带着德科和吉尔来到了自己的住所,大商工业实验室附近的一处独立别墅。虽然比不上周围那些豪门大户,但也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这到让德科有些吃惊,而让鲁伊感到高兴的是,吉尔很喜欢这座新房子。只是平时只有他老哥一个人住,而且常年在外出任务,不常在家,所以房子里没有多少家具。

“没想到你竟然住在这样的地方。”德科感叹道。

“我自己当初也没想过,不过局里的待遇很好,而我又是一个小官,所以在大商这里,豪宅买不起,但像这样的独门别墅,咬咬牙还是能狠下心来的。”

两人相视而笑,吉尔这时在房子里跑来跑去,一脸的欢愉。

“怎么样,像不像看看我的收藏?”鲁伊这时提议道。

德科点点头。

男人的梦想有很多,不过私人酒窖,应该能和豪车库,以及金屋藏娇养小三,差不多是一个等级的。

德科和鲁伊都算不上酒鬼,不过两人年轻的时候,也过过一段轻狂岁月。酒友未必不是真朋友,青梅也多是负心人。

“这是法国的红酒,香槟,苏格兰的威士忌,还有伏特加,龙舌兰酒,清国的各种白酒,不过这里没有啤酒,你想喝的话,外边的超市或者饭店都有出售。”鲁伊科斯塔自豪地介shào

着自己的收藏,一瓶瓶的美酒倒像是他的清人,话语含情脉脉。

德科忽然一笑,道“兄弟,恐怕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要伤心了。”

晚饭是出去吃的,大商有美食街,各国美食这里都有,餐厅分为高中低档。最高档的餐厅,一餐要上万大商币,而低档的,基本都是路边小车,一餐两三块大商币。食客们在这里各取所需,倒也是各安本分。

灯火辉煌的街道,这是莫桑比克从来没有过的场景,远远看去就是一条蜿蜒的银河,涌动着生生不息的活力。初到东北的外来者都不免被这璀璨的辉煌所打动,这灯光似乎照出了一条无形的边界,将东北与世界上其他尚未大规模使用电力的地区区隔开来。智慧的光明与愚昧的黑暗,在不知不觉中,拉拢着人心。

“这边外国人好多啊!”吉尔难得挽住了鲁伊的胳膊,而另一边也挽着德科,第一次同等的待遇。

“大商就是围绕大商工业实验室和大商附属学校建立起来的城市,不算后者,仅仅大商工业实验室现在就有上万的外裔东北人,再加上各国来东北经商进货的商人,你就可以想象这里为什么肤色混杂,什么人都有了。”

德科点点头,大商的灯光似乎点燃了他眼中的希望,看起来神采奕奕。

在领略了大商的繁华之后,回到家没多久,吉尔就安然睡去。而两个男人彻夜长谈,说来也奇怪,两人的再次相逢也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了。但是像这样多话题的长谈,倒是第一次。当然话题离不开东北的一切,这里实在让德科兴奋,而鲁伊只能奉陪,他倒是早习惯了东北的一切。

第二天,鲁伊带着德科和吉尔去东北的家具卖场挑选家具,毕竟空荡荡的房屋,实在少了家味。

说起来也是王一自己的小心思作祟,大商被他弄得很像后世的城市,超市,家电商场,家具城等等,也算是他对没穿越前生活的一种缅怀吧。

其后的生活开始逐渐平静下来,鲁伊利用自己的关系,把女儿安排进了大商附属学校。不过吉尔现在还在学习汉语和英语,只有通过语言测试之后,她才能开始正常的学校生活。好在没多久她就交到了自己的新朋友,看起来莫桑比克的生活对她来说,已经成了遥远的过去。德科这段时间也没闲着,自己买了一台大商集团刚推出没多久的彩色照相机,过起了后世摄影师的生活。像这样的无忧无虑,身处异地,似乎也让他抛开了家族的烦恼,德科很难想象自己这辈子还有这样的幸福时刻。这时他也才明白,鲁伊再回到莫桑比克之后,为什么不愿意与自己的家族取得联络。

时光飞逝,没多久,鲁伊的假期也结束了,开始回到东北情报局报道,不过几天后,他倒是给德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说起来,相比于其他人,德科是非常幸运的,因为他获得了觐见大商集团董事长王一的机会。为这事,他兴奋得彻夜未眠。

出乎德科的意料,大商这位神mì

的董事长竟然住在一个湖心岛上。而宁岛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十分安静祥和,这与东北其他地方的繁荣喜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宁岛非常广大,景色宜人,但是却戒备深严!说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也不过分。进入其中需yào

乘坐专门的巴士,目前大商的汽车厂还没有建成,宁岛的巴士全部是汽车研究院的技工手工打造而成,数量不多,只有五辆,有其中三辆还被用来培养驾驶员。不过在这个汽车还是三轮的年代,宁岛的巴士也实在是科技感十足,让德科大开眼界。

鲁伊到不是第一次来宁岛,他跟着他们局长屠小花一起来过。与东北的大多数人一样,鲁伊对王一也十分的崇拜,所有人都明白,东北可以没有杨秋兴,可以没有任何人,但是唯一不能失去的,就是王一。他就像一个图腾,东北区别于清廷,区别于世界的图腾。

王一召见德科其实原因很简单,莫桑比克现在虽然成了东北的领土,但是王一对那里却十分的陌生。后世带来的资料里,除了人文,地理,和矿产分布图之外,并没有太多关于那边的介shào

。而没穿越前,王一对于东南部非洲也没有太多的了解,倒是看过一些旅游节目,只知dào

那边都很贫穷,似乎与TG的关系还都不错。

而德科是东北情报局中,那十二生肖给大商找来的莫桑比克利益代言人之一,再加上鲁伊的关系,王一见见此人,了解一下莫桑比克的实jì

情况,也算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德科显得有些紧张,坐在座位上,不停地喝着身前的茶水,手心都快成了喷泉。管家弗兰微微一笑的,道:“德科先生不用紧张,先生人很好。”

好半天,德科才反应过来,对面站着的这位很有派头的英国老人其实是在与自己说话。他也是暗恨,心中埋怨自己没出息,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没有一点气定神闲的从容不迫。

说来王一并没让客人等上太长时间,也就五六分钟而已,不过对德科来说,却感觉度日如年。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东北的非洲战略

当鲁伊起身给王一见礼的时候,德科做梦没想到面前这位年纪也就十七八的年轻人,就是东北自治区真zhèng

的主宰,大商集团的董事长,东北保险队的队长,王一!

德科嘴张了半天,硬是没说出话来。

千佳站在王一身边,而金允儿和韩秀晶则随在二人身后。见到德科惊诧的模样,千佳凑到王一耳边笑道:“瞧你把人家吓的,连话都不敢说了。”

“什么我吓的?”王一才不吃这个亏,故yì

调戏三个丫头道:“一定是你们几个长得太磕碜了,人家没见过这么丑的,所以才说不出话来。”

千佳撅起嘴来,老大的不乐意。

好在德科这时终于反应过来,连忙给王一等人施礼道:“董事长好,夫人好。”

王一这时也没再与千佳调笑,走过去与德科过了手,这礼节倒是让葡萄牙人开了眼界。鲁伊显然早已经习惯了眼前的场景,知dào

王一性子随和,千佳几女也是温柔善良,所以他倒是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显得很惬意。

“鲁伊,这次莫桑比克你可是去了好长时间啊。”王一笑道。

千佳也认识他,对着鲁伊科斯塔甜甜笑道:“鲁伊大叔,有没有给我们带什么礼物回来?”

鲁伊豪迈大笑,道:“当然,几位小姐请随我来。”

千佳这时得yì

一笑,对着王一,道:“不陪你喽!”说完拉着金允儿和韩秀晶跑出屋外,去看鲁伊给她们带回来的礼物。

王一一看,心说这货看来从莫桑比克弄回来的东西还不少,不过他倒是没去凑这个热闹,转身对着德科道:“让他们出去闹吧,我有事和你说。”

德科点头。

说起来德科长得不太招人喜欢,尤其一双眼睛显得非常阴厉,不过王一到没有看人面相的习惯,尤其是男人,所以自带着一股云淡风轻。管家弗兰跟在王一身后,同行的还有王一的侍卫长楚原。不管是谁,只要有外人在场,楚原就会随在王一身边,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会议室里放着挂着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旁边还有各大洲的地图,一旁的书架上还有许多卷轴,想来应该是国家和区域的细分地图。这些东西虽然不起眼,不过德科却明白,这些地图每一份都价值不菲。

“卡洛斯先生,这次把你找来,主要是给说一下我们大商接下来在非洲的计划。”说起正事,王一变得严肃起来。

德科也赶紧收拾思绪,仔细听着王一的讲解。

“我们莫桑比克东边是莫桑比克海峡,与之隔海相望的是马达加斯加岛,这边暂时不用你去过问。”

德科点点头,王一的话虽然不多,不过却透露出一条信息,就是大商在马达加斯加已经有了自己的安排。这岛除了地理位置重yào

之外,目前还没发xiàn

太多的资源,再加上苏伊士运河的贯通,战略意义依然有所下降。目前法国人正在进攻马达加斯加岛,希望将其纳入自己的保护圈,成为殖民地。不过马达加斯加官方却与英国人签订了保护条约,可惜英国人主要目标放在了非洲大陆本土,而且也不想为了马达加斯加而过分刺激目前世界的第二强国法国,所以有逐渐退却的趋势。作为一条海峡相隔的邻居,德科对那边的情况还算了解,所以一听王一这样说,他也就不在关心了。

“你现在的主要目标就是把大商的触角深入到莫桑比克那些邻国中去,阿扎尼亚(南非),德兰士瓦,奥兰治自由邦,斯威士兰,津巴布韦,赞比亚,马拉维,还有桑给巴尔和坦噶尼喀。不过阿扎尼亚现在已经是英国人的领地,坦噶尼喀是德国人的势力范围,我们们暂时可以不去介入。德兰士瓦和奥兰治都是布尔人的国家,目前与我们关系良好,有付汉新掌控,你也无须操心。剩下的就是斯威士兰,津巴布韦,赞比亚,马拉维,还有桑贾巴尔。”

王一在地图上做着指点,德科则拿着个黑皮小本不停的记录着王一的指示。

“先说斯威士兰,这个国家目前还是一个王国,国土面积小,不过正卡在莫桑比克与我们在德兰士瓦共和国的领地之间。”王一这时看了德科一眼,目光有些森然,道:“我希望你能为保险队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借口!”

德科心里微微一惊,不过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

“明白!”

王一听到后点点头,一笑道:“你很好!”

即便在诸多欧洲强国的压制下,东北在非洲的扩张也是不可避免的。用句王一曾经很自豪的话说,俺们就是侵略者!心慈面软之人是做不好这个光荣的岗位的,而德科不错,根据屠小花送来的情报看,这人知进退,有胆识,而且心够狠,最主要的是懂得依附强者。

“下面说的是津巴布韦,这里算是南部非洲文明的发源地,历史悠久,其之前由绍纳人以大津巴布韦为都城建立了穆胡姆塔巴帝国,几十年前被逐渐强dà

起来的祖鲁族中的恩德贝莱人所征服。英国人和布尔人也觊觎着这片土地,当然也包括我们。”

说起来,莫桑比克周边这几个国家,王一最想侵占的就是津巴布韦。这里矿产之丰富,被称为英国王冠上的宝石。只是这样一个物华天宝的富庶之地,却弄出了后世让人震惊的通货膨胀,民不聊生。看来人祸不止,民不安息啊!现如今王一有了对这块土地染指的机会,于是很自然地也想跟英国人掰掰手腕。至于布尔人,他还不放在眼里。

“总的来说,津巴布韦要比斯威士兰强dà

得多,所以我们暂时不动用武力解决。我的要求就是在恩德贝莱人那里取得津巴布韦的采矿权,然后是领土权!”

“那要是与英国人起了冲突呢?”德科问道。

王一嘿嘿一笑,道:“我不介yì

在津巴布韦跟英国人打一仗,不过我想在解决德兰士瓦和奥兰治自由邦之前,英国人是不会与我们过分敌对的。当然,不排除某些利欲熏心英国殖民者会干出丧心病狂的事情,但是德国人说得好,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英国人要真不是抬举,我不介yì

让他们见识见识保险队三军的真zhèng

战力。”

一听王一这样说,德科心中已经不是震惊可以形容的了!英国再怎么说,也是世界第一强国。陆军虽然渣点,但海军对全世界的所有国家来说,都有着压倒性的优势。而王一敢这样跟英国人叫板,要么是疯了,要么是手中有所凭仗。

“当然……能不与英国人开战,还是不开战为好。大家开买卖赚银子,讲究的就是和气生财。”

“董事长的意思是?”

“虽然我是一个国家一个国家的给你讲解应对战略,但是我们的非洲战略其实是一个整体,有张有弛,有紧有松。津巴布韦我们一定要占据绝大部分领土,但是相对的,赞比亚就是我们要放qì

的对象,维持现有边界界限,就可以了。”

德科想了想,也明白了王一的意思。英国人在非洲的打算就是要南北贯穿整个非洲,这就是柏林会议最主要的内容之一,也是英国人对自己势力范围的认知。虽然王一可以利用柏林会议最后的决议,强调只有有效占领,才是真zhèng

的势力范围,从而占领津巴布韦。

不过与津巴布韦不同,赞比亚可以说是英国整个非洲南北贯穿计划中心枢纽,战略位置极其重yào

,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放qì

的。而那里除了英国人感兴趣之外,赞比亚的东部就是德国人的势力范围坦噶尼喀,西边是葡萄牙人,北边更乱,一大堆欧洲国家的殖民地。对于赞比亚这样的好地方,欧洲这帮狼崽子眼中早都冒着绿油油的贪婪目光。即便王一知dào

那里矿产资源丰富,但也不准bèi

把手伸向这种是非之地,由着那些欧洲国家自己斗去吧。

“剩下的两个国家,一个是马拉维,一个桑给巴尔。马拉维的策略与赞比亚相同,维持住现有边界即可,至于桑给巴尔……能占则占,不能占,也要把生意做进去。”

东北的非洲战略当然不可能向王一说的这般简单,他这时对着德科笑道:“我只是给你说个大概,明天去大商附属学院的大礼堂,我在那边给你准bèi

了一群帮手。这种事,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回莫桑比克之后,你就去见陈兴安和严复,他们会配合你行动的。”

“是!”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大商集团在非洲的负责人了,记住一点,大商利益要服从东北利益,不要做损害东北权益的事情。”

“明白!”

“莫桑比克的工业基础要立kè

建立起来,虽然我们在东南亚拥有大片领土,但是与莫桑比克还是太远了些。若只依靠东北本土的后勤补给,总是会显得捉襟见肘,所以莫桑比克的基础工业进展情况,将直接影响我们非洲战略的实施力度。”

“请董事长放心!”

第一百七十五章 迷茫的清廷官

虽然与欧洲诸国相比,非洲远离东北本土,但是与东南亚五省的距离,也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般遥远。而相较于那些欧洲小国,东北最大的优势就在于背靠着大清这样庞大的人口,几乎可以无限制地向非洲进行移民,对当地民族结构进行调整和改善。再加上,无线通讯技术的发展,以及各种新型交通工具的应用,莫桑比克与东北本土的距离正在逐步缩短。

“我们集团在莫桑比克的事情,你还要多费心。”王一带着德科出了会议室,准bèi

去看看鲁伊给千佳她们带回来了什么礼物。

“董事长,您放心。”德科表现得很诚恳。

“对了,在你走之前,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尽lì

都帮你办到。”王一难得给出了承诺。

德科本来想要拒绝,后来想想机会难得,于是硬着头皮道:“是这样,我有一儿一女,一个八岁,一个六岁,我希望他们有机会进大商附属小学读书。”

王一点点,道:“可以,我会给你安排。这边有我秘书的电话,你的孩子到了奉天之后,就可以联系她。”

“谢谢,董事长。”

因为沈雅芝和童千佳工作繁忙的原因,给王一当秘书这种工作显然已经成了累赘,为了给她们减负,王一就选了林泰熙和姜佳仁接替了她们的工作。

给德科家孩子安排学校的事情,对王一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可也让德科喜上眉梢。大商附属小学小学的名额,现在虽然比不上中学部那样一位难求,可也是竞争激烈。至于高中部和其他大学,那就不是靠关系可以进入的了。

恭亲王奕??如今人还在奉天,住在皇家饭店。利用这次弓长岭骚乱,东北自治区zf彻底收缴了原本属于清廷的资产,大部分成了成了文物保护单位。特别是原本的奉天行宫,也就是后世的沈阳故宫,现在成了博物馆。虽然收费对外开放,但是人流依然络绎不绝。

也许对普通满族人来说,这是瞻仰祖先荣光的好事,可是对恭亲王奕??这样的皇族来说,无异于巨大的羞辱。什么时候爱新觉罗家的人回东北还要自己掏钱住宾馆了,东北不是清廷的祖地么。

其实原本还是有东北的满族大家族愿意给皇室提供住宿的,不过经过弓长岭这么一闹,不管是真心不满,还是顾忌社会影响。满族大家族都采取了退避三舍的态度,清廷来人恕不接待。

李鸿章陪在奕??身边,周围还有几位满汉大臣。谁都明白,虽然眼前这位恭亲王在清廷失了官位,但是影响依然巨大,连西太后都要顾忌几分。

这位鬼子六亲王之前是没来过东北的,站在皇室的立场上,他难免会视东北自治区为仇寇,但是也不得不感慨于东北这些年的飞速发展。特别是他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那几年,同样是主政者,东北欣欣向荣,开疆拓土,民众不管穷富,至少眼中蕴含着对生活的希望。而他治下的大清国,内忧外患,连战连败,民众麻木,恍如行尸走肉。

这种巨大的差异对比,慈宁宫里的那位皇嫂可以视而不见,不过作为努尔哈赤子孙的爱新觉罗皇族,难道真要从东北起,现今在于东北亡?这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

奕??已经是五十来岁的人,在朝堂上历练多年,按理说他早已经有了荣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不过一想到眼前的情况,他还是三尸神暴跳,气得把手中茶杯摔在了地上。

“一帮叛逆!”

旁边的人都被吓了一跳,李鸿章倒是能理解奕??此刻的心情,不过相比于鬼子六,他老李的心情更糟。弓长岭骚乱背后三位主谋,王元山,刘芬,福岛安正。日本人不去说,那就是亡我之心不死,而王元山背后牵出来的恭亲王奕??,人家也确实是幕后黑手。可他李鸿章没想牵连进来啊,刘芬是他侄子不错。不过他被日本人收买,跑东北来干这样的事,他李鸿章可并不知情啊。本来这几年东北和北洋的关系已经开始疏远,甚至不睦,要不是有生意上的往来,关系早断了。如今刘芬这档事情,简直就是故yì

恶心他李鸿章的。

李鸿章也明白,日本人之所以让刘芬参与此事,其中就藏了挑拨北洋和东北关系的谋算。而在北洋与东北的这对关系中,东北占着主导,北洋成了帮从。之前东北还需yào

北洋帮着处理关内的生意。不过趁着这次骚乱,东北已经成功让清廷屈服,允许其在关内各地进行投资,而且待遇等同于外商。

这样虽然让清廷颜面尽失,但是另一方面,也确实帮zhù

他们增加了税源,提高了税收。说起来,除了丢脸丢面子之外,清廷倒是没损失太多的东西,相反还能得到一些东北发展地方经济带来的莫大好处。

而在整个骚乱中,最倒霉的反倒是李鸿章的北洋。之前作为尽在不言中的东北在大清的利益代言人和中间人,现在人家舍了他,开始单干,清廷虽然不愿意,可也只能忍了。不过清廷是忍了,只是北洋的损失就大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李鸿章愁眉不展,周馥也知dào

他的想法,沉思了片刻才道:“大人,我们也该为自己谋划谋划了。”

李鸿章听完一愣,旋即面露惊容,似乎非常愤nù

道:“务山!”

周馥的脸色也不好,没说话。

往常周馥不是没给李鸿章谋划过,这种事并不新鲜,只是这次李鸿章明白,周馥完全是另有所指。说句难听点的,那就是有了反心!

今天的阳光很灿烂,也很温暖,不过照在李鸿章的脸上,却体会不出丝毫的热度。人站在阳台里,心里却似乎冒出了寒气,连自己最信任的周馥,都已经有了这样的感觉么?当年曾文正公与现任东北的外交部长赵烈文曾经对清廷的气数有过一番论述,而东北现任的法务部长王闿运也干过同样的事情,说直接点就是让曾国藩造反。

不过也许是老天爷开的玩笑,现在让曾国藩造反的二人,如今都成了东北自治区的两位部长,虽然没有公然举反旗,可也是不服天朝管。

宾馆外这时响起了鞭炮声,清廷的官员们站在阳台上向皇家饭店的正门处望去,那边不知什么时候拉起了大横幅,乐队演奏着西洋的乐曲,而穿着中式旗袍的礼仪小姐手捧鲜花彩带,笑意盎然地望着从十几辆马车上走下来的三十多人。

周馥给下人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查看情况。不多时,下人跑了回来,不过神色有些奇怪。

“怎么回事?”周馥问道。李鸿章依然站在阳台里,看着下面花园里的热闹。

“听说是在迎接什么技工之王,好像是……”

“是什么?”

“工人。”

“工人?”李鸿章不解,这些人要是在大清就是一帮干苦大力的,顶天不过是一名胥吏。为什么要如此重视他们,为什么要把他们接到皇家饭店这样奢华的地方来。莫非是知dào

我们住在这里,所以故yì

给我们上眼药?也不至于这样无聊吧?

下人也没遇到过眼前的情况,虽然平日里颇为灵巧,可今天也有些迷茫,因为太不符合常理了。

周馥坐在座位上想了想,后来起身自己走了出去,想弄清事情的缘由。

走廊里十分的喜庆,之前皇家饭店的大型会议室已经打开,饭店前堂经lì

邱少华正在指挥接待。对今天这帮技工之王,他可不敢懈怠,这帮人是东北近期举办的技工大赛的各个项目冠亚季军,总共两百来人,这还是第一批。

东北自治区zf在皇家饭店举办庆祝活动,就可以看出对此事的重视程度。虽然邱少华对技术的事情不太了解,不过也挺别人说过,现在东北各个工厂中,但凡技术出众的,地位与同级的管理人员待遇相同,有些有蝎子粑粑独一份本事的,那就是一个工厂里神一般的存zài

。别的工厂不清楚,但是在大商集团,连董事长王一都对这些人礼遇有加。工资高,待遇好,是东北不少年轻人心中的梦想。

说来东北现在实行的大学教育,就是所谓的精英教育,每年大学的招收人数只有应届高考生的四成。即便加上东北三大青少年科技发明奖的获奖者,总人数也不超过四成五。

剩下的高中生,要么复读,要么进入各种职业培训学校,说来大部分男生都会选择技校或者加入保险队。而女生一般是教师和护士,。上职业培训学校之后,也可以再次参加高考,只是有些专业会受到限制。

这种事情对清廷的人来说,是非常陌生的事情。在清廷搞技术的,顶天就是个胥吏,成不了真zhèng

的官员。当然,在现在的清廷想要当官,除了科举之外,还有另外一条路,那就捐官,也就是拿钱买*官。这样的国家要是能有希望,那才真是见鬼了呢。

有件事王一一直没弄明白,后世的选举,无论是欧洲各国,还是其他国家,跟清朝的捐官制度有本质的区别么?没选举经费想当选?可能么?

第一百七十六章 死志

周馥来到皇家饭店会议室外,不过却被迎宾人员挡在了门外。这年头东北穿长跑马褂,最主要还留根长辫子的,不能说没有。但是皇家饭店里却不实行这套,所以迎宾员一看周馥的打扮就已经猜测到了他的身份,多半是那批陪着恭亲王奕??和北洋大臣李鸿章一起过来清廷官员。当然,具体周馥是谁,他们并不知dào



就在周馥求爷爷告奶奶希望进入会场旁听的时候,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从他身边经过,这人一见周馥先是一愣,然后笑道:“务山,多年不见,一向可好?”

起初周馥还真没认出来,后来仔细一端详,才恍然大悟,立kè

抱腕拱手道:“原来是惠普兄。”

来的不是旁人,乃是东北自治区的外交部长赵烈文,不过他现在的这身打扮,可与当初有了极大的差别。首先就是辫子没了,留着板寸,看起来很精神,还带着几分精明强干的问道,这与当初的文质彬彬,可有了极大的区别。再有就是衣着,既不是中式的马褂长袍,也不是正统的西服,一身后世的休闲装,黑色的皮鞋。不用问,都是王一带起来的风潮。手腕上带着镶满碎钻的满天星手表,一般都藏在衣袖中,不过偶尔露出也是尽显奢华。这表的来历也是非比寻常,乃是王一送给自治区元勋的礼物。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惠普兄。”

赵烈文和周馥是老相识,不过对于赵烈文这种时髦的打扮,周馥有点受惊。

“最近我们举办了一次国际医学交流活动,英,法,德,美四国的顶尖医学专家都有来参加会议,发表论文。我作为外事部门的负责人,也算是这次活动的组织者。而这次交流活动就在皇家饭店举行,若非如此,务山,我们还真见不到的。”

东北与清廷就弓长岭骚乱问题已经达成了协议,本来东北以为这些人早就该走的,可是恭亲王奕??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要留下来对东北的具体情况进行考察。李鸿章是陪着恭亲王过来的,这家伙不走,李鸿章也不好单独离开,幸亏天津离东北不远,双方之间现在已经架设了电话线路,所以处理事情到不是非常麻烦。可即便这样,李鸿章在东北待得也是心急火燎的。

“原来如此。”周馥点点头。

“务山在此所为何事?”

“这个……”周馥觉得这事说起来有些丢人,所以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总不能说自己硬要进饭店的会议室旁听吧。

饭店的迎宾人员显然认识赵烈文,于是微微在低语了几句。赵烈文这时才明白怎么回事,转身低头吩咐道:“让他进去吧。”

迎宾员点点头。

赵烈文对着周馥笑道:“这些技工之王都是我们东北国宝级的人物,别看我是外交部长,若是逆了这帮人的性子,我也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这是为何?”周馥不解。

“我东北靠工业起家,没有我赵烈文,工厂照开,设备照跑,但是没有这些人,工厂就完了,我东北的根本也就丢了。别看工厂里的机器不是这些人发明的,但却是他们造出来的。董事长曾经说过,技工是东北最大的财富,所以现在东北才有了技工之王的比试。他们就像国子监里的大儒,在东北桃李满天下,徒子徒孙遍地都是,要说一呼百应,其实也不夸张。”

周馥听完多少有些明白了赵烈文的意思,虽然其中不免夸张的成分,不过也确实反映了东北对技工培养的重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一帮外国人走了过来,这时赵烈文与周馥告辞,道:“务山,你进去吧,我的客人到了,失陪。”

“客气,惠普兄请便。”

赵烈文跟着一帮外国人走了,周馥看了那迎宾员一眼,之后也进入了会场。

李鸿章坐在房间里,眉头紧锁,心中的思绪不自觉都集中在周馥的话上。“是该为自己谋划谋划了。”起身来到阳台上,望着对面的群山的层峦迭嶂,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阵微风吹来,带着些许的花香,李鸿章伸了个懒腰,本想回到房间内,再转身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恭亲王奕??此刻也站在阳台上。李鸿章下意识地一施礼,对方显然并没看见他。李鸿章想想,便进了房间。

东北的一切都给了奕??太多的震撼,饭店的对面是一片山,山脚下是一所四层楼的学校,按照东北的习惯里面应该是座小学,里面都是附近工业区工厂中职工的子女。今天似乎有什么特别活动,一群明显是家长的成人正在观看一场孩子间的足球比赛。奕??并不明白足球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那些父母脸上的笑脸,这时却深深刺痛了他的神经。

自从辛酉政变之后,他开始正式登上大清王朝的中心舞台,虽然上面还有两宫压制,但三方也算铁三角,总的来说,奕??的压力并不大。可是这么多年执政下来,他到底给大清带来了什么?真要一蹬腿,下到地下见了列祖列宗,他是否能问心无愧?

奕??自己不敢想,后来慈安太后离世,铁三角缺了一方,权利的平衡被打破,对于自己的下野,奕??其实早就有了心理准bèi

。本来就想在恭王府内,当个隐世王爷,过此残生也就算了。可是随着东北的强势崛起,作为爱新觉罗的子孙,要是不着急,那就是假的。在奕??心目中,东北之患甚于当年的太平反贼,这才有了王元山进东北挑起满汉骚乱这一出。

奕??清楚,这就是一敌损一千,子孙八百的招儿,可是在他的位置上,为了大清的百年国祚,他不得不博,不得不拼。对于西太后,对于所谓的新军,他看得比谁都清楚。北洋,南洋,八旗,绿营,皆是土鸡瓦狗,在东北面前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

虽然不敢肯定自己的计划一定成功,但是有了日本人的帮zhù

,至少也有了几分成功的可能,但显然他太高估了己方和日本人的能力,而小看了东北情报局那位丑男局长。东北与清廷各个层级之间的关系,远比奕??想得还要紧密深刻。大量的关内移民现在生活在东北治下,无论是北方人青睐的东北本土,还是南方人中意的东南亚五省,民间关系之深厚,让奕??坐立不安。而清廷内部官员与东北的交往,则更让奕??心惊胆颤。汉官中影响力巨大的几大家族,包括曾家,左家,岑家,乃至之前与东北颇有过节的现任两广总督张之洞的张家,洋务派与清流现在在东北面前都没有了分别,只不过是关系深浅不同而已。

这样的现状给了清廷巨大的压力,可是若论关系深浅,谁也比不上现在京城里的那些满族权贵与东北的关系。当初王一建立大商之后,并没有过分损害东北满族贵族们的权利,他们的土地大部分都被东北自治区zf收购或者换成了各大集团企业的股份。如今的收益比当初纯靠佃农种地高出数倍不止,因此真zhèng

抱怨的,并没有多少人。现在最让奕??担忧的也是这种盘根错节的关系,损害东北的利益,造成时局动荡,伤害的不仅仅只是东北自治区zf,同样也包含着这些入股了东北企业的满族贵族们。这股力量之强dà

,连慈禧都不敢正面其锋,这也是奕??被送到东北来的最主要原因!

而到了东北之后,奕??虽然没机会四处走走看看,但是就目前的所见所闻,内心之震撼已经是无以复加。

站在皇家饭店的阳台上,五十多岁的奕??望着对面的小学校里足球赛的热烈场面,听着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内心却涌起阵阵无力之感。

“我大清的百年基业,就这样完了么?”恭亲王奕??忽然老泪纵横,跪在了地上。

刚刚走进房间的李鸿章正好在顺风的方向,隐隐听到了恭亲王的话语,身体一僵,旋即叹了口气,心道:“恭亲王啊恭亲王,你又是何苦呢?如今的大清早已不是当年的大清,国祚崩坏,气运消融。虽然二十多年前,曾文正公将大清从最危急的局势中挽救回来,但是整个江山社稷已经病入膏肓,眼前的局势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别说你不是皇帝,就算你是皇帝,又能如何?别说是你,就是康乾重生,面对眼下的局面,也只能一筹莫展。这已经不是从前的时代,一切都变了。”

恭亲王又如何不知眼下的局面,站起身的他双手抓着面前的阳台横杆,一双老手因为用力过猛,微微颤抖,其上青筋毕现,血管怒张。

“也许……这是最后的办法!”

奕??似乎下定了决心,回到房间刷刷点点写了一封书信。将全部下人都打发出房间之后,他闭上双眼似乎在做告别,片刻的时间转瞬即过,他再次睁开双眼,之后将书信藏在衣袖内,其后缓步来到阳台上,一跃而下!

以死明志,以死相逼!

第一百七十八章 无能为力

特斯拉目前在东北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之前一直在学习吸收东北最先进的科学知识,连带着也学习汉语,后来在大商工业实验室认识了前台的美女接待员,索菲娅。凭借着在外人看来近乎于跟踪狂的决然勇气,特斯拉终抱美人归,虽然在外人眼中更像是索菲娅落入了魔掌。这让一帮没来得及下手的撸管青年们,口吐鲜血,顿足捶胸。

王一倒是听说了这条花边新闻,不过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特斯拉坐在宁岛的内线巴士上,四下观瞧。汽车他倒是见过,不过印象中跟马车的构造差不多,但现在乘坐的巴士明显要先进得多。感叹一阵之后,特拉斯收回了惊异的目光,开始观察起四周的景致。说来他已经对东北,特别是大商层出不穷的新发明,感觉木然了。

之前在爱迪生工业实验室工作的经lì

,也难免让特斯拉将大商工业实验室与之比较,要说两者之间最大的不同,就是大商工业实验室不但研究项目更齐全,也更注重基础研究。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拥有了大学的功能。

当特拉斯来到庄园外的时候,管家弗兰正在门外等候,见到特拉斯,微微施礼,道:“您就是特拉斯先生么?我是本宅的管家,弗兰,在此欢迎您的光临。”

“您好!弗兰管家,我就是尼古拉*特拉斯。”

“请随我来,先生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了。”

“有劳。”

王一的书房显得很紧凑,里面最多的就是书架和书籍。一进房间就可以闻到浓郁的书卷香气,这对哮喘的病人不太好,不过特拉斯显然不在此列。书房自带着一种宁静的气氛,王一正在画什么东西,旁边放着一大堆的参考书。见到特斯拉进来,他立kè

起身微笑着迎上前来,道:“你好,特斯拉先生,好久不见。”

“您好,董事长。”特斯拉虽然脾气不太好,不过并不代表着他不懂礼貌。见到王一过来,他也迎了上来。两人显得很亲热,虽然彼此只见过一面,但现在这场面很有点搞基的架势。

客气了一番之后,两人落座。王一这时才道:“特斯拉先生,不知此次来访,所为何事?”

特斯来笑道:“说来我加入工业实验室也有半年多的时间了,期间学习了很多的新知识。最近有幸拜读了您关于晶体管设想的论文,在下深觉启发,所以想向董事长您请示,让我参与晶体管项目的研究。”

听完之后,王一没说话。

晶体管的理论现在只有东北有,算是保密级的项目,特斯拉能读到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不过晶体管可不像电子管那么好制造。后世1929年,第一个晶体管专利就被丽莲菲尔德申请,不过真zhèng

被制造出来,那可是将近二十年之后的事情了,而这还只是实验室被制作出来。至于工业化……又要等几年,集成电路,还是要再等几年。

虽然王一手中有着大部分产业的加工工艺,但是真要把他们从纸面上变成工厂里的机器生产线,少于十年的时间,王一是没这种妄想。

随口问了特斯拉几个相关的问题,对方回答得很到位。而特斯拉也终于验证了那前关于晶体管的论文,确实出于王一的手笔。这样双方相互验证之后,这一时刻,彼此都对对方产生了一定的好感,看着有点基情四射的意思。

“既然你要做就做吧,回去给我提个报gào

,不过话要讲清楚,如果你参与了这个项目,在晶体管技术在大商解禁之前,你恐怕就离不开东北的本土了。”

尼古拉笑了,道:“我现在就离得开么?”

王一摇摇头。

做什么事情都要付出代价,既然已经看到了关于晶体管的论文,就说明尼古拉*特拉斯已经接触了大商工业实验室的核心机密。在获得新知识的同时,尼古拉也在未来十到二十年的时间里,失去了离开东北本土的权利。

“其实在大商挺好,我可以自由地做我想做的项目,即便将来晶体管的研究和工业化完成了。我还有其他梦想的研究和发明需yào

完成……”

“例如?”

“董事长提到的计算机!”

“那很难的。”王一笑着叹了口气。

“不过那确实是个绝妙的设计,如果能够实现,真不知dào

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特斯拉充满了向往。

“其实你要研制计算机,电子管就可以的。”

特斯拉摇了摇头,道:“电子管的效率太低,而且因为本身材质的问题,无法制成董事长您说的集成电路,用他们制作出来的计算机,不但体积巨大,而且耗电量高,当然最主要的是计算速度缓慢,没有多少的使用价值。恐怕都赶不上我们大商工业实验室计算中心的那些算盘手呢。”

“他们是精算师!即便你能制造出计算机,但是短时间内,也无法取代他们的位置。”

特斯拉倒是同意这点,说起来这计算中心在整个工业实验室都是重中之重,整个中心足有将近一千人。每日庞大的数据都汇聚到这里,经过计算和校对之后,再发回各个实验室。如果光靠实验室里的那些研究员做计算,恐怕光是数据整理和计算,就会让一项研究的整个过程被拉长数倍,甚至数十倍的时间。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管家弗兰这时敲门道:“先生,是晚饭时间了。”

特拉斯自然被王一留下来一起吃了饭,两人在饭桌上继xù

谈论关于晶体管和计算机的话题,旁边伺候的林泰熙和韩秀晶都听不明白其中的内容,只是觉得高深莫测。

因为天色已晚,特拉斯就留在宁岛上,王一和他这时正坐在屋顶的天台上,一边聊天,一边品着红酒。不过二人的话题到没再围绕在晶体管和计算机上,反倒是接上了金允儿的话头。

“先生,你说未来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帮王一做着按摩的金允儿满怀希夷地问道。

“未来啊……”回来已经十多年了,王一都快忘了未来的样子。不过他还是故作吹牛道:“要说远我可能说不上来,不过未来百年的样子,我还是有点把握的。”

一听这话,特斯拉也来了兴趣,本来端着红酒杯,站在屋顶望着远方湖面的他,这时转过身来,笑道:“董事长,您觉得未来是什么样子呢?”

“要我这么说,我还真一时不知dào

该从何说起。”

“那我这样问吧,欧洲将来会是什么样子?”特斯拉倒是非常关心自己的老家,虽然他不觉得王一的话会靠谱。

王一想了想,然后不怀好意地笑道:“一个大号的火药桶吧!”

“您的意思是?”

“德国的崛起已经不可避免,看看现在的科技发展吧。德国人占据了越来越重yào

的位置,虽然英国依然有些伟大的科学家在充场面,但是相比于牛顿的时代,如今的英国实在有种日薄西山的味道。而德国人的崛起将不可避免的给欧洲带来巨大的冲击,而英国人不会放任自己在世界各地,特别是欧洲大陆霸主地位的失去,所以两者之间的矛盾将不断积累,直到升级的那一天。”

特斯拉出生在欧洲,所以对那边的情况也十分的了解,虽然他觉得王一的判断多少有些夸张,但还是不自觉地点点头。

“这还不算完,一旦战争之后,欧洲各国不能处理好彼此之间的关系,新的战争将会被重新酝酿。”

“先生的意思莫非第一次战争结束后,还有第二次?”金允儿皱眉道。

王一点点头。

“那美国呢?”这是特斯拉的问题。

“他们远离是非之地,应该能过的不错。”

“那我们东北呢?”童千佳走了过来,她刚从大商照明回来,每天的工作十分繁忙,所以脸上带着几分慵懒。

“现在没谁回来招惹我们吧?我们可是善良可爱的小白兔,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特斯拉和几个丫头听到王一的无赖回答都笑了起来。

相较于东北的乐观,日本现在却是一片愁云惨淡。东京的御所里,明治天皇站在一片水池边,身后站着内阁总理大臣伊藤博文。

“王,井上馨大臣已经从东北回来了。”

“情况如何?”明治天皇叹了口气。

“赔了一些款。”

明治天皇点点头。

“现在还有最新消息传来。”

“说吧。”

“大清恭亲王奕??在东北的皇家饭店跳楼自尽了。”

明治天皇的背影微微一动,好半天才转过身来,看着伊藤博文道:“首相,您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伊藤博文摇了摇头,道:“王,东北现在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非我国现在可以应对……我想从目前来说,我们的目标不该放在他们身上,相反,还要尽lì

避免引发事端。”

明治天皇心里并不好受,同样是改革发展,东北这十几年却是将日本远远地抛在了身后。无论国力,还是军力,双方都不在一个档次之上。如果说对清国,明治天皇现在还有几分野心的话,那么东北他更多的感觉是惧怕和无能为力。

第一百七十九章 日本的抉择

“伊藤首相,我们的路在何方?”

明治天皇对恭亲王的自尽有些兔死狐悲,说来最初他对这位满清王爷并没有太多感觉,昏庸,无才,封闭,保守,一切阻碍自己西边邻居发展的卑微品质都在那位王爷身上。当然,最可悲的是爱新觉罗的江山,现在却落在了叶赫那拉氏女人的手中,山河破碎。

不过东北在弓长岭发生的这场骚乱,倒是让明治天皇对恭亲王的印象有了些许改观。至少他还敢与东北自治区角力,即便看起来更像是螳臂当车。但是面对东北泰山压顶的无力感,也让明治天皇感同身受。

“帝国的政策该调整了。”伊藤博文想了许久才犹豫道。这对他来说也是个艰难的选择,毕竟从前的占虾夷,取朝鲜,谋大清,现在看来已经成了天方夜谭。而经过这些年的观察,东北自治区那帮人的个性,他也算有了初步的认识。现在虽然对日本还比较克制,一方面是因为英法美等列强的压制,另一方面也是东北这几年在谋求自身的和平发展,所以并没有利用此次事件,对日本刀剑相向。可这并不能让伊藤博文感觉安全,相反几年之后,当东北越发的强dà

。到那时谁还会来制衡他们?如果日本不能加速发展,扩张军力,恐怕被东北并吞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该如何做呢?”明治天皇现在很迷茫,其实不仅是他,整个日本上层人士都充满着这样的忧虑。

“在北方,帝国已经没有活动的空间。而东方是无尽的海洋,而美洲大陆又离我们十分的遥远,那么久只能向西和向南了。”

“向西,向南?”

阴沉的天空终于下起了小雨,明治天皇和伊藤博文在檐廊下坐了下来,有下人奉上茶点,屋外烟雨迷蒙,屋内的光线有些灰暗,像是二人的心情。

“向南何解?”明治天皇问道。

“东北现在在东南亚拥有北越,南越,老挝,柬埔寨和东泰五省,但是实力是守城有余,进取不足。而英国人虽然目前与东北关系良好,但随着东北在东南亚以及非洲的不断扩张,英国人已经对其产生了深深的戒心。”

明治天皇点点头。

伊藤博文继xù

道:“而帝国如果将扩张的方向放在朝鲜,则不可避免的将与东北本土正面碰撞,以目前的实力对比来看,我们没有丝毫的胜算。不过在东南亚,岛屿众多,东北的实力有限,这就给我们留下了逐步扩张的战略空间。”

“可是东南亚那些岛屿目前即便不是被东北占据,可是也在其他列强的掌握之下,以我们的实力能够在期间立足么?”明治天皇有些犹豫。

“除开英国和东北之外,若是我们能惊心发展我们的海军,其他列强即便实力超过我国,但是本土离东南亚都十分遥远,所以与我们也没有一战之力。”

明治天皇点点头。

“那么向下西呢?”

“向西自然针对的就是清国,与东南亚相比,清国对我们更重yào

。我们要扶持我们的工商业,让他们有进入清国进行贸易的能力。不过要想做到这一点,需yào

达到三个方面的要求,第一就是缓和与东北自治区之间的紧张关系,不然清廷即便想与我们做生意,也会顾及东北的想法。”

“说得不错。”明治天皇非常同意伊藤博文的看法,接着又道:“那么第二个要求呢?”

“与清国秘密结盟!”

明治天皇一惊,没想到伊藤博文竟然会有这样的提议。

“这……”

“现在我们与清国的处境是相同的,全都无力单独面对如今日渐强盛的东北。但是相比较起来,清国的压力要比我们大得多,毕竟东北从名义上还是清国的领土,但是东北眼前这种不服天朝管的情势,从清廷的角度来说,就是对皇权的极度蔑视,这对任何一个帝制国家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巨大挑zhàn

!也许现在的清廷无力反抗,所以他们能够容忍东北的离心离德,但是清国的其他省份呢?那里的封疆大吏会怎么想?民众会怎么想?王,不要忘了,清廷是人口占少数的满族皇权,而不是人数站着绝对优势的汉族皇权。清廷里那些满族人天生就带着一种被包围的不安全感。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代表的只是少数满族人的利益,而不是真zhèng

全部清国民众的利益。这样的政权天生就带着缺陷,所以我们与清国结盟不是没有一点机会的。”

明治天皇不说话,沉默了许久,好半天之后才道:“我们对清国不在伸手么?”

“暂时我们必须要保持好与清国的关系,维持良好的商贸,借此充盈我们的国库,振兴我们的经济,而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维持在东亚的存zài

。”

明治天皇当然明白伊藤博文所言,不过放qì

清国,就相当于放qì

了成为强国的希望。他站起身,望着院子里雨水滴落湖面溅起的涟漪,听着急促的雨声,心中也是百转千回。

伊藤博文当然也明白自己王的想法,只是日本眼前的情形已经没了其他的选择。若不执行上面的政策,而继xù

选择与东北硬碰硬,同时又与清国之间保持敌对紧张关系。那接下来,即便有英国和美国的支持,日本的情势也是危如累卵。

“明白了!”明治天皇终于下定了决心。“不过似乎光靠我们自己发展,很难扭转眼前的形势。”

“王,您真知灼见,确实如您所言。不过,我们也并非没有发展的可能,首先就是要保持与英国和美国的良好关系,加强对这些外国人的开放力度。这样他们在我们国家投入的越多,与我们的纠缠也越深,这样一旦东北要对我们发动攻击,也必然会顾及到这些列强在我国的利益,让他们不敢轻易对我们动手。”

伊藤博文说的好听,其实这计策就是所谓的驱虎吞狼。可是英国人和美国人并不比东北好相与,而且日本国内一直存zài

着将外国势力驱逐出国境的民间诉求。如今明治天皇要是做了这个决定,显然就站在了民众的对立面上。未来官方与民间的对立,可想而知。

“王放心,这事臣下自会找人提出。”

这事必须有个挡脏水的,明治天皇和伊藤博文都不可能亲自出面。他们彼此之间商量起来倒是简单,空口白话,三言两语,但真zhèng

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如今的日本已经进行了国体改革,这比王一所知历史上要提前了近两年的时间。日本建立了议会,权利开始变得分散。板*垣退之助的自由党和大隈重信改进党是目前日本最大的两大在野党,党员人数众多,民间影像巨大。即便他们处于在野的状态,但是与伊藤zf争权的态势却从未改变。凡是伊藤博文要推行的,他们就很可能反对。

好吧,就算二人为了日本的利益同意了伊藤博文的方案,但是整个方案的实行依然困难重重。如何恢复与东北之间的关系,单单是王一那边就不可能通过。如何与清国建立密约,这更是难上加难。而即便前面的条件都顺利达成,但是如何对东南亚诸岛用兵,不但明治天皇心中没底,连政策的制定人——伊藤博文自己也是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而其中最大的困难,就是海军问题。

最初日本受到法国的影响,主张建造以小舰对抗大舰,借助数量优势取得最后的胜利。如是近海防御,这样的政策倒是可以实行,可是一旦对东南亚岛国动手,小战舰无法进行远航,那么这条政策就没有实施的丝毫可能。毕竟要与打仗,可是连船都过不去,那还打什么啊?

除了海军的既定路线问题,还有一个更难解决的矛盾摆在伊藤zf面前。就是萨摩藩和长州藩之间的巨大矛盾,而反应在政策制定上,就是先海军,还是先陆军的问题。

即便伊藤博文在强硬,也不敢让这两大地方藩之间的对立明面化,要知dào

明治天皇政权的建立,就是以这两大藩的支持为基础了。一旦他们的矛盾公开坏,很可能引起第二次西南战争,而最坏的结果就是东北的武力干涉。日本内乱起,东北一定不会放过这样一个一劳永逸解决日本麻烦的机会。真要出现这样的局面,伊藤博文就是日本最大的罪人。

改革的路不会好走,即便明治天皇和伊藤博文心中有了计较和准bèi

,但是依然为眼前的重重阻碍,头痛不已。可日本现在就是这样一个三岛之国,本州,九州,四国。若不自强自立,很可能就会亡族灭种,彻底从世界上消失。

“王放心,若是我们能在东南亚诸岛站稳脚跟,经过几年的发展,我们未必没有对东北翻盘的可能。到时我大日本帝国的强盛,屹立于世界民族之巅,就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伊藤博文眼中闪着坚定的目光,看起来让人信心十足。

第一百八十章 情报上门

日本人最近动作频频,先是邀请东北外交部长赵烈文访日,之后双方签订协议,日本愿意以兄弟之礼侍东北,同时开放本国市场,允许东北商人进入投资。经过与王一商议,东北自治区总理杨秋兴同意了日本zf的要求,双方暂时也没在兵戎相见。不过日本人进入东北的势力范围,依然要经过严格的盘查。而像玄洋社之类的极右翼社团,东北建立了相关的档案,禁止他们入境。

就在日本忙着与东北改善关系的同时,伊藤博文访问天津,之后与北洋大臣李鸿章商谈,双方后来签署了秘密的同盟条约。虽然密约没有公开,但是暗中提前知dào

情报的东北情报局,大致也猜测出了其中的内容。不过让东北没想到的是,北方的俄国人在获知了同盟的大致内容后,也找上门去,最后日清同盟,变成了三方会盟。

“还真是不死心啊!”

三国同盟的报gào

这时已经放在了王一的案头,总理杨秋兴也打来电话询问他的意见。

“英法德美几国有什么反应?”

“因为是密约,所以这些国家都故作不知。我们现在太强势,恐怕他们也不希望东亚的局势完全落入我们的掌控,所以给我们找麻烦,立绊脚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一帮包藏祸心的家伙,就不能让人过两天安生日子么?”王一随口骂了几句,可是电话对面的杨秋兴似乎也知dào

他并未往心里去。

“先生似乎并不太在意?”杨秋兴奇道。

“到不是这样,清,日,俄现在都不会与我们单独开战。而我们与他们其中一家开战,除非我们战事十分不利,不然其他两家是绝然不会冒着得罪我们的风险,出来捡便宜的。”

这话杨秋兴倒是同意,“可是清国与日俄勾结,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人家一个王爷都被我们逼跳楼了,还能怎么样?借眼前的形势,清廷正好与那些儒生们同仇敌忾,这样就少了一个卖国的名声。”

“话是这样说没错……”

“别想太多了,既然人家三国都不敢把密约的事情爆出来,我们也就别操这个心。反正这几年我们安心发展,减少战争支出,等个三五年之后,那些国家都不再是问题。”

就在王一信心满满地劝说杨秋兴的时候,在北京城的东交民巷英国驻清大使馆,一个戴着毡帽,身材矮小的黄皮肤男子观察了一番周围的情况之后,犹豫半天,才终于下定决心走了进去。

“你是谁?”门卫将男人拦在了院外。

“我要求见华尔森爵士。”男子说的英文发音很怪异,对于门卫的问话,他避而不答。

华尔森是英国驻清全权大使,接替的是巴夏礼的位置。前一阵子一直在东北参与调停东北自治区与日本和清廷之间赔偿问题,刚刚回来没几天,这名装扮可疑的矮个头就找上门来。

门卫皱了皱眉,看了眼旁边的同伴,两人嘀咕了一会儿,才道:“你在这等一会儿。”

男子点点头,下意识地拉低了自己的帽檐,不停地四处张望,脸上的神情显得十分紧张。而他的怀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剩下的那名门卫十分警觉地望着他,生怕此人做出什么越轨的举动。

好半天进去请示的门卫才走了回来,沉声道:“请随我来。”

不过在进大门之后,这人直接被带进了一旁的门房,几名警卫将他为了起来。门卫此时道:“要见大使先生,需yào

通过我们的检查。”

男子没有反抗,反而张开了双手。

警卫从他怀里掏出了一个包裹,里面都是一些文件和相片,倒是没有违禁的危险物品。经过一番折腾后,男子终于见到了华尔森爵士。

“听说你找我?”

会客厅面积不大,开着门,两名警卫站在门口。而坐在宽大书案后的华尔森也不是孤单一人,他的身后还站着他的管家。

矮小男子点点头。

“你是谁?”华尔森大量着面前的亚裔男子,五官很陌生,显然双方都没见过。

“在下是宗方小太郎。”

“你是日本人?”华尔森皱了皱眉,仔细回想了一下,道:“我们似乎没见过面。”

“确实没见过。”

“那阁下到此的目的是?”

“一个交yì

。”矮小男子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华尔森爵士,没有多余的表情。

“什么交yì

?”华尔森不觉得一个日本人有与他做交yì

的本钱,所以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却有些心不在焉的不太认真。

宗方小太郎看着面前的白人男子,隐隐中有些轻蔑,不过表现得并不明显,略一犹豫之后,才从怀中取出了之前被收出来的小包裹。

“我手中有些贵国感兴趣的情报。”

“哦?”华尔森坐直了身体,略带嘲笑地与身后的管家对视一眼,然后才好整以暇地问道:“情报?关于哪的情报?”

对于英国人的傲慢,宗方小太郎虽然觉得讨厌,不过还是低声道:“关于东北的。”

“东北呀,若我记得不错,东北自治区是你们日本人的敌人,却不是我们大英帝国的敌人。我们凭什么要从你那里购买东北的情报?难不成,你是来挑拨我们与东北自治区之间良好关系的?”华尔森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声音透露出冰冷。

宗方小太郎显然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改变了态度,虽然有些吃惊,不过他还是很快稳定下了心神。

“东北自治区确实是我们日本的敌人,不过来日未必就不是贵国的心腹大患!”

华尔森看着宗方小太郎,脸上带着嘲笑,“如果阁下认为几句话就可能挑拨离间,那就打错特错了。”

宗方小太郎明白,华尔森这样的人一定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光靠自己的空口白话,他是一定不会相信的。不过他并不着急,“华尔森爵士,在下这次登门拜访,当然不可能空手而来。”

说完,他终于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打开了小包裹,从中取出几张照片,直接交给了华尔森。

“这是……”

照片是黑白的,寥寥数张,却让华尔森说不出话来。

海面上航行着一艘从来没被曝光过的军舰,虽然细节不太清晰,但是船体上的汉字还是清楚表明了军舰的身份。这是一艘由东北制造的战舰,吨位超出想象,巨舰巨炮,看起来十分的狰狞。

“怎么样,有没有点兴趣了?”宗方小太郎笑了起来。

而华尔森似乎想起了某事,变得沉默起来。之前他就收到过情报,说东北造船厂早在一八七八年前后就开始研制一艘巨型军舰,这种传言一直在情报界流传,但是真zhèng

见过这巨舰的,却是没有一人……也许有,不过都成了死人。

原来竟然是真的!华尔森心中大吃一惊,不过表面上显得很从容。

“请坐!”两人说了半天话,宗方小太郎终于有了一个座位。“方便说出照片的来源么?”

宗方小太郎摇摇头,道:“秘密!”

这个答案在华尔森的预料之中,其实他问这个问题也是在为下个问题做铺垫。

“东北对间谍的防范一想严密,我凭什么相信这照片是真实的,而不是你们自己伪造的?”

“这个在下可没办法保证,至于信与不信,悉听尊便。”

两句话华尔森就知dào

宗方小太郎本行就是一名间谍,而不是简单的情报商人。他是在卖*官司,故作神mì

,一方面是为了保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随意提高情报的价钱,不至于太早的露了底牌。间谍与情报商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两人都提供情报,不过后者仅仅是为了赚钱,而前者往往有着更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开价吧,若是合适,我可以考lǜ

购买你手中关于这军舰的全部情报。”

宗方小太郎今天终于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只是这并不能让华尔森爵士对他产生丝毫的好感。

“免费!”

“免费?”华尔森瞳孔一缩,他为官多年,也接触过情报界,内心中深切地明白,“免费”这词通常意味着要付出更多。“你最好还是说出一个条件,这世界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不想事后在付出更多的代价!”

没想到华尔森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狡猾,不过宗方小太郎并不以为意,只是道:“东北自治区现在实力强盛,若是攻打我们打日本帝国,有没有这艘军舰,在我看来结果都不会有丝毫的变化,无非是我们能坚持多长时间的问题。”

“你倒是看到清楚。”华尔森的言语多少带着几分讥笑。

宗方小太郎并不以为意,只是慢条斯理地继xù

道:“可贵国不同,作为世界第一强国,军力强盛。而海军更是贵国的立国之本!如今东北造出了这样一艘巨舰,不知贵国的海军部是否还能继xù

这样从容下去?”

华尔森盯着宗方小太郎,冷冷道:“我国与东北自治区关系良好,他们有什么样的军舰,这是你们才应该关心的问题。”

“真是这样么?”宗方小太郎直视着华尔森,目光丝毫不退让,道:“当这样的军舰出现在香港,缅甸,印度,非洲,甚至欧洲本土的时候,也许贵国就会改变想法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英国政局

宗方小太郎给华尔森透露的情报就是大商造船厂从数年前就开始研制的无畏级战列舰,目前刚刚进行海试,真zhèng

加入部队至少要一年半之后。同级战舰如今东北自治区zf又批准了两艘,一艘在海参崴造船厂建造,另一艘在旅顺造船厂建造。三艘无畏级战舰将被分配给本土舰队,南海舰队和非洲舰队各一艘,定为猛将级战列舰,船名分别是冉闵号,陈庆之号和薛仁贵号。而吨位更大,技术更先进超无畏级战列舰此时已经在大商船舶设计院完成了前期规划和设计,将在葫芦岛造船厂开工建造。至于何时完工,现在还没有准确日期。

天色已黑,使馆的客厅内灯光昏暗,宗方小太郎此时已经离去,只留下华尔森坐在软椅上,看着那些照片和资料沉默不语。日本人的要求很简单,说句难听点的话,就是要当狗!给他们英国人当看门狗。

话说回来,当狗也是需yào

资格的,不过日本的地利位置用来当这支防止东北扩张的看门狗,倒是不错的。华尔森的嘴角带出了一丝冷笑。

对于送上门来的这条狗,他觉得很满yì

。能够提前获得这艘战舰的照片和一些看起来不太靠谱的相关资料,能对英国海军部有多大帮zhù

不好说,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份值得犒赏的功绩。说起来,清国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已经待够了。为什么不把驻华总馆般到东北去,那边是真zhèng

的花花世界。

东北造出超级战舰的消息很快被传回英国,这种多少跟打打杀杀有关的消息,自然不会麻烦到伟大的维多利亚女王。大英帝国目前的首相就是威廉*尤尔特*格莱斯顿,这位自由党人先后当选了四次英国首相,被后世学者称为英国最伟大的首相之一。

此时他面前坐着的是英国海军元帅阿尔弗雷德*赖德爵士,以及英国保密局的局长卡明。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特别是这位喜欢把伐木当做休闲活动的首相威廉,脸皮就像被人镀上了一层铜锈,铁青得吓人。

“卡尔局长,你能为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东北自治区能够研制这样一艘战舰,前后近十年的时间,而你们却一无所知么?”

卡明的脸色阴沉得快要低落下水来,虽然显得很气愤,但是却说不出丝毫辩解的话来。倒是一旁的海军元帅阿尔弗雷德*赖德解围道:“首相大人,东亚毕竟不是帝国的核心区域,而保密局人员有限,要做到全面显然并不现实。”

英国的核心利益在欧洲和印度,甚至非洲的地位都排在东亚之前,所以阿尔弗雷德说的也是个理由。

威廉*格莱斯顿点点头,没再追问下去,想了想道:“二位回去商量商量,看看东北自治区的战舰对我们海军有多大威胁,回去写个报gào

吧。”

阿尔弗勒德和卡明对看了一眼,起身给首相行了个礼,之后离开了房间。

现在所有人都知dào

,威廉首相的主要工作放在了爱尔兰自治法案上。1886年,也就是今年,这位首相终于如愿以偿的第三次组阁。他第一任期成绩可以说是辉煌,不过第二任期就黯淡了许多,期间爆fā

第一次英布战争,英军被打了个灰头土脸。接下来在解救喀土穆的查理*乔治*戈登将军行动中失败,更是给他的执政生涯添上了耻辱的一笔。大概从大英帝国顶替西班牙帝国,成为第二任日不落帝国之后,他们就没再遭受过如此大的屈辱。

不过威廉首相最倒霉的还是接下来的第三任期!1886年4月8日,这位执着于让爱尔兰有限自治的首相终于提出第一个爱尔兰自治法案。根据这个法案,爱尔兰可以有自己的议会和内阁,但是外交、军事、关税仍掌握在不列颠内阁手中。法案提出后,他在下院发表了极为动听的演说,呼吁各方同意这一法案。不料遭到自由党内部以约瑟夫*张伯伦为首的具有帝国情绪的合并派的反对,同党内斗,结果就可想而知了。1886年6月,他们和保守党一致投票反对自治法案。

如今已是七月,谁都知dào

这位首相已经熬不过七月剩余的十多天。

卡明对着身边的阿尔弗勒德海军元帅道:“元帅,我回去还用写这份报gào

么?”

阿尔弗雷德也明白卡明的意思,叹了口气道:“写吧,就当是给下任首相写的吧。”

卡明一想也不错,威廉是自由党人,他下台后,接替的九成是保守党人。事实上,他连脑子都不用动,就已经猜到了下届首相人选!保守党领袖罗伯特*加斯科因-塞西尔,第三代索尔兹伯里侯爵!威廉是下议院的领袖,而罗伯特是上议院的领袖,两人在爱尔兰自治的问题上势同水火!

罗伯特*加斯科因-塞西尔,大英帝国殖民主义的积极鼓吹者和捍卫者,担任首相的政策一定是对外侵略和殖民扩张!对于保密局长卡明来说,在这样的人手底下工作,似乎对他更有利些,至少工作的成果能够受到上层的重视。

一念至此,卡明对着阿尔弗雷德微微施礼,道:“谢谢您,赖德元帅!我这就回去准bèi

报gào

!”

阿尔弗雷德看着卡明离去的背影,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出众人的意料,首相威廉于1886年7月20日宣bù

下野,而随之被搁置的就是爱尔兰的自治议题,不知dào

爱尔兰民众会不会羡慕太平洋西岸的东北自治区。而接替威廉的正是第三代索尔兹伯里侯爵,罗伯特*加斯科因-塞西尔。

想想也知dào

,威廉的爱尔兰自治政策不会成功,即便在他统治的下议院得以通过。但是在上议院,这些贵族和大资产者的代表,他们获得财富的主要方式就是通过对殖民地的暴力掠夺和强迫倾销。而爱尔兰就像大英帝国的殖民地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块,一旦获得独立,其带来的连带效应,会让贵族和大资产者感到发自内心的心惊肉跳和胆战心惊。

大英帝国承shòu不了爱尔兰的独立,承shòu不了印度的揭竿而起,更大的效应是失去整个非洲以及所有殖民地。

首相下台,虽然是英国政局的风云变幻,但是却让世界各国都深受影响,而一心当看门狗的日本人也不例外。当狗也是要看主人心情的,伊藤博文内阁总理大臣接到关于英国的政局情报之后,一阵的感叹。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是美国的造船商人终于来到了日本,在几个港口修建了造船厂。从目前看来,引进来的政策也不是全然失败,至少有了些许的回响。只是美国人的造船技术实在对不起列强的名头,用来抗衡已经大踏步发展十年的东北造船业,似乎有些力有未逮,仅能说是聊胜于无而已。

东北自治区也得到了关于英国政局变换的消息,不过王一对此并不在意。英国毕竟离东北十分遥远,除了提醒严复的非洲舰队之外,并没有太多值得忧虑的事情。恐怕这段时间,英国更担心的是有人趁乱出手。

经过一段时间的旅程,德科终于回到了故乡莫桑比克,不过与前往东北时相比,这次回来他就有些寂寞了。老友鲁伊科斯塔因为东北情报局的工作,所以暂时留在了东北。而鲁伊的亲生女儿,自己的养女,吉尔也留在了大商附属小学念书。虽然对这个结局感到满yì

,却也让他体验了孤单和寂寞的滋味。好在跟王一在宁岛上进行了一次会面之后,大商集团很快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一大帮集团内的骨干人员跟着他一起来到了莫桑比克。虽然暂时因为语言的关系,德科还无法与他们打成一片,但至少有了这些人,自己就有了大展宏图的机会。

码头上他的家人正在等着他,除了父亲老卡洛斯没有亲来之外,包括胡里奥和菲戈在内家族成员基本到齐。而德科最想念的就是自己的妻子伊莉丝以及两个儿子,大儿子昆汀和二儿子戈麦斯。

“爸爸,妹妹为什么没有一起回来?”昆汀挂念着妹妹吉尔,而戈麦斯趴在母亲的怀里,同样眼巴巴地望着。

与胡里奥和菲戈打过招呼之后,德科拍了拍自己大儿子的肩膀,然后把戈麦斯从伊莉丝的怀中抱了出来,之后才道:“吉尔留在东北上学了……”

“那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吉尔了?”昆汀眼泪围眼圈直转。

德科笑笑,道:“放心吧,过几天就送你们和妈妈去东北与吉尔团聚。”

胡里奥和菲戈一听,大吃一惊。

“二哥,你要送嫂子和孩子们去东北?”

德科看着自己的弟弟,点点头。此时随同他而来的那些大商集团的人员们,也都从客轮上走了下来,大部分人都在四处观望,不时惊叹着马普托港湾的美丽景色。

“他们是?”胡里奥来到德科面前,两人打过招呼后,问道。

“说来话长,大哥,这样吧。你先带着他们回去,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晚上我一定赶回庄园,到时在诉说详情。”

胡里奥眼神有些耐人寻味地看着德科身后那一大群人,微微地点点头,临走时轻声道:“忙完了,早点回来,我们等你一起吃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归家

当德科回到家时已经是半夜了,不过老卡洛斯,胡里奥,德科,甚至德科的妻子伊莉丝,胡里奥的妻子贝西都在客厅里等候着。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当然昆汀和戈麦斯以及所有的孩子都已经上床安歇,毕竟时间已晚。

“父亲!”德科一进门就给父亲施礼,两个多月未见,德科面前的老人似乎更老了一些。

总不会是为自己担心才变老的吧?德科旋即抛开了这个不切实jì

的幻想,值得老头操心的是老儿子菲戈,或者继承家产的大儿子胡里奥。至于他这个二儿子,两边不靠,上下不讨好。自从懂事以来,父亲对他除了冷漠和威严之外,也没有其他太多的情感。

“回来了!”老人点点头。

倒是菲戈藏不住话,直接道:“二哥,东北如何?”

老大胡里奥显然更会待人接物,先接过了德科的行李,然后他的妻子贝西送上了一杯咖啡,待德科的呼吸均匀之后,胡里奥才道:“一路可还顺利?”

“还算不错,如果不算漫长的旅途的话。当然,因为船上都备有美酒,我一路醉生梦死,所以也不算难熬。”

菲戈笑了起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二哥还挺幽默,忽然间一个晃神,旋即才明白过来,二哥跟从前已经不同了。

德科这时打开了自己的背包,从中拿出了一个纸盒。

“这是我在东北本土拍的一些照片,至于有些热带风情的,是路过东北东南亚五省时拍的,那边目前还处于初建状态,当然比我们这边还是强些。”

接过那一摞子照片的几人,立kè

大吃一惊。首先是因为这些照片都是彩色的,其实是因为东北繁华的定影深深地震撼了在场所有的人。

“东北是这样么?”菲戈难以置信,去过故土葡萄牙的他,本以为东亚的土地不过是一片未开化的蛮荒。

“我去过的大城市差不多都这样,当然,也是各有特色。盛京,鞍山,大连,锦州,营口,奉天北方的省市我还没去过,不过想来也差不太多。”

“想不到电灯普及率这样高!”胡里奥微微感叹。在莫桑比克,只有马普托才有这样的景象,其他的城市暂时还做不到。

“东北的先进还远不止如此,这是他们在研制的有轨电车,是用来解决大城市的公共交通的。还有各种电器,包括用电洗衣服的洗衣机。”

“我倒是更愿意让我的女佣来帮我洗衣服。”在这一点上,老卡洛斯显得有些顽固。也许他够开明,能够撇开其他的葡萄牙大地产者接受东北的统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虽然现在已经无可挽回,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

德科笑笑没说话,其实他与自己的父亲也没有太多可聊,说难听点,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落在父子关系上,多少听起来有些可悲。

“你的那位盟友呢?”

德科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老卡洛斯说的是鲁伊科斯塔。

“鲁伊在东北有工作,所以暂时不会回来。”

“也是个没家族观念的混蛋,回了一趟莫桑比克,连家都不回。”老卡洛斯显然不喜欢鲁伊。

“当年他家族将他驱逐的时候,似乎也没谁为他鸣冤抱不平。既然已经被驱逐了,再回去,又算个什么?”德科对于自己的挚友十分维护,甚至不惜顶撞自己的父亲。

当年的事情大家族里多有流传,鲁伊科斯塔的一龙双凤,也不过是替人顶包而已。不过当年谁在意?这也就是鲁伊懒得和与家族有什么纠缠,不然以他今时今日在东北情报局的身份,莫桑比克当年陷害他的人们,少不得要经lì

一番腥风血雨。

老卡洛斯哼了一声,拄着拐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德科倒是有些吃惊,以往这种时候,老头子早就转身出房间了。

“二哥,讲讲你在东北的见闻吧。”

被照片中的影响深深吸引的菲戈,眼中流露出兴奋的光芒。一旁的老卡洛斯看到,本想张嘴呵斥,可是话到嘴边,嘴唇只是动动,却没有真的出声。

德科的话很平实,一五一十地讲述着自己去往东北的旅程,不过听在在场其他人的耳朵里,更像是一段科幻书中的神奇故事。

“二弟,你说你见到了大商集团的董事长?”

看着所有人吃惊的目光,德科有点高兴。此时的大商在莫桑比克已经不是那么寂寂无闻了,相反大部分与东北有过接触的莫桑比克人,都对大商集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其中最主要的成就……姑且这样说,就是斯威士兰的土人袭击了大商从德瓦士兰前往马普托的商队,而带来的结果就是东北保险队的全力攻击。虽然没人知dào

具体的过程和人员的伤亡情况,但是最后整个斯威士兰被占领,却是不争的事实。而原本的幕后黑手,那些对从德兰士瓦运出来的钻石原矿起了觊觎之心的斯威士兰王室成员们,事实在这点上是存zài

颇多争议的,不过现在争议已经不再重yào

。因为这些人已经成了死人,而他们的财产大部分也成了莫桑比克zf的财政资金,很小的一部分补偿给了大商集团的商队。至于斯威士兰那些平民,则被分配了土地,成了不用交税的正经农民。

整个事件的发生过程,时间很短暂,从大商商队被袭击,到整个斯威士兰王室被推翻,领土被占领,前后不过三天的时间。其中自有斯威士兰国土面积太小的原因,也有东北保险队战力强悍的缘由,可是这却深深震撼了周围的几个国家。无论是英国人,还是布尔人,都不愿在眼下的局面与东北自治区太过对立。英国人是本土政局不稳,而布尔人则是没有抗衡东北的实力。再说东北与这两家还都保持着密切的关系,最主要的是东北很开放,不说利益均沾,至少不让人吃亏。当然,自己做生意没本事,那就另当别论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东北的经商环境,还要好过英国本土,这听起来有些讽刺。

“听你这么说,东北果然很繁荣。可是在他们的统治下,我们的生活该怎么办?土地所有权被他们收取,然后分租给了那些黑人部族里的平民。虽然给了我们工厂的股份作为补偿,但是现在工厂在哪里?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他们不是空口白话?说句难听点的,作为殖民地,无论我们葡萄牙人,还是接替我们的西班牙人,甚至是那些英国佬,谁不是在殖民地的土地上不断掠夺,之前是黑奴,现在是黄金和象牙,谁在乎殖民地当地人的生死?”胡里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而他的说法,也是现在欧洲列强对待殖民地的通用手段。所区别的无非是手段激烈不激烈,凶残不凶残。

德科点点头,然后好整以暇道:“大哥说的情况也许属实,而且我对东北其他地方并不太了解,不过要说到莫桑比克,甚至整个东南非洲,我却敢打包票,东北一定会想莫桑比克投资,工厂也一定会建立。”

胡里奥和菲戈互相对视了一眼,平日兄弟之间关系称不上多和睦,但是彼此的性情还是十分了解的。德科不是个夸夸其谈的人,平日里少言寡语,很少有能谈得来的人,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才干。今日这番情景只能说明,他现在十分的兴奋,至于兴奋的原因,看来是大商许下了天大的好处。

当德科把自己与王一会面的经过讲出来之后,一家人久久说不出话来。谁都没想到德科竟然成了大商在莫桑比克和非洲的利益代言人,如果能够把握好这个职位,获得的利益之巨大,恐怕会让卡洛斯家族一越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家族之一。

“你说的可当真?大商真的愿意每年拿出数亿资金用来在莫桑比克进行建设。”

这种事完全违反常理,只听说从殖民地拿钱的,却听说过往里投钱的,也无怪乎老卡洛斯,胡里奥,菲戈感到莫名其妙的费解了。

德科并没有把与王一会面的全部事情说出来,其中也包括东北对东南非洲的真zhèng

野心,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王一的野心。这局太大,德科必须要小心行事。至于把大商对莫桑比克的承诺当着家人的面,坦言相告,倒并不碍事。如果连这都不能说,不敢宣传,那大商在莫桑比克就寸步难行了。毕竟没有好处,谁愿意跟你混啊。

大商在非洲的投资计划太过逆向操作,即便德科拿出了整份投资报gào

书,依然让老卡洛斯难以相信。不过胡里奥和菲戈显然没再站在自己的父亲一边,两人眼中都迸发出了近乎于太阳的滚烫,盯着德科,仿佛在看着祈祷室中的主……也许还没如此虔诚。

三个兄弟旋即谈论起来,老卡洛斯只得在一旁看着,不过心中也觉得这样挺好,卡洛斯家族终于要迎来飞黄腾达的机会了。大商集团在老卡洛斯心中,并不像他说的那么一文不值。

第一百八十三章 家族生意

“这么说,你打算把昆汀和戈麦斯送到东北的大商附属小学接受教育?”老卡洛斯盯着自己的二儿子。

德科点点头。

“为什么?”老卡洛斯不解,贵族的子女不是应该请家庭教师来接受启蒙教育么?即便卡洛斯家族不是贵族,不过也不至于让自己家的子孙与一大群平民的孩子混在一起,这实在有损卡洛斯家的威名。“即便大商附属学院是名校,到中学时再去念不就好了,何苦孩子们还小就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胡里奥点点头,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他倒是深受父亲的影响。

“是呀,德科,父亲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

“父亲说的是很有道理,不过我其实打算将家搬到东北去,孩子们能提前适应那边的环境,也让他们将来能有更好的发展。”德科有着自己的想法,离开莫桑比克,前往更发达的东北也是正常的选择。

“你要分家?”老卡洛斯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是他最不想见到的局面。虽然与二儿子不亲近,不过毕竟是一家人,能生活在一起,当然是最好的选。

“父亲您误会了,要是可能,我希望您也能随孩子们搬去东北。在这边土地都被zf收归国有。除了这庄园,莫桑比克已经没有太多值得我们留恋的地方。”

老卡洛斯不说话,显然不同意自己二儿子的看法。

“况且,东北在医疗和教育方面领先于世界,那边其他国家的人很多,我不敢说所有人都和睦相处,但至少没有所谓的种族隔离。”

“他们竟然愿意与肮脏的黑人住在一起?”菲戈觉得这不可思议。作为葡萄牙的大地产者,要不是种族主义者才值得奇怪。德科算是其中的异类,当然,即便是他,也不会愿意与黑人混在一起。

“同样他们也没把我们当成少数,也没同清国其他地方一样,叫我们罗刹鬼。”德科笑了起来,虽然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所以老卡洛斯,胡里奥,还有菲戈都没再说话。德科有点无奈,终于道:“好了,是这样。东北的医疗条件很好,父亲年纪大了,在那边我更放心些。而东北处于中高纬度地区,相对来说疫病少些,这对孩子们来说也更安全。”

这是个可以让人接受的理由,不过显然并不充分,东北对于家族中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个陌生的地方。而德科虽然在那里生活了几个星期,也不可能真zhèng

的融入当地社会。要说这样就能了解东北,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最多就是走马观花,仅仅有了一个模糊的印象。而凭借这样算不得真实的初见,就让整个家族的老少都移民东北,这样的说法很难让在场的人接受。

其后家族内部又进行了一番争论,只是大家各持己见,最终也没有定论。

第二天清晨,天空有些阴郁,风很冷,有些出乎德科的意料。他刚在庄园外走了一圈,就看到了自己的大哥胡里奥。

“大哥。”

胡里奥点点头,之后两人走在庄园内树林中。

“你真的要搬去东北么?”

德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坚定地点点头。

“为什么,我知dào

你昨天没把情况说全。父亲现在不在,把所有情况都告sù

我吧。”胡里奥在自己弟弟身边,皱着眉头。

德科想了想,才终于开口道:“有些话,我还不能说,不过……大哥应该听说保险队拿下斯威士兰的事情了吧。”

胡里奥一愣,没想到德科竟然把话题引到这方面。斯威士兰他当然非常熟悉,就在马普托西边,他曾经因为粮食生意去过那边。

“莫非……”

“东北自治区……更确切地说,是大商集团那位董事长的野心不仅仅停留在莫桑比克,而斯威士兰也只是开始……我能说的就是这些。”德科欲言又止,在东北的时候,与他在一起的鲁伊是东北情报局的干员,平日里跟他提及最多的就是大商的保密条例。因此心中已经有了深刻印记的德科,不会轻易说出王一吩咐下来的事情。不过胡里奥毕竟是自己的大哥,而在这个问题上不说清楚,没有胡里奥的帮zhù

,父亲老卡洛斯是不会允许他带着孩子们移民的。

德科的话说得模棱两可,胡里奥起初有些狐疑,好在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惊诧道:“你是担心我们这边会发生战争?”

德科微微点了点头。

“难道你对东北保险队没有信心?”胡里奥奇怪了,在没去东北之前,他们三兄弟曾经一同前往马普托,之后在小咖啡店里,还谈论到了东北保险队的战力。那时的德科可是对东北保险队推崇备至,怎么去了一趟东北,反而观念改变了呢?莫非东北保险队没有传言中那么强dà

?可是转念一想,不能啊,之前与葡萄牙大地产者之间的战争,可是进行得彷如摧枯拉朽一般。不但震慑了莫桑比克的所有人,连附近的英国人和布尔人也是一身冷汗。

“大哥误会了,我不是担心保险队的战力,他们的能力我很清楚。”

“那你的意思是?”

“正因为我清楚保险队的战力,同时也知dào

上面那位的野心,所以某些战争看来是不可避免。因此为了以防万一,我才希望家族能够移民东北,我不知dào

世界上还有没有比那里更安全的地方,不过在那里确实能让我感觉安心。”

胡里奥沉默了下来,虽然德科没有讲明,但是大致的意思他也听得明白。思考了一会儿后,他终于再次开口,道:“德科,你说的我明白了,我支持你的意见。我们举家移民东北!”

“大哥,谢谢。”

这是两兄弟难得达成的一次共识,却也深刻影响到未来卡洛斯家族的命运。

“我们都走了,你怎么办?”

“我要留在莫桑比克!”德科的态度很坚决,语气中却流露出一股蠢蠢欲动的蓬勃野心。“这里将是我建功立业的地方!如今大哥已经答yīng

我,带着家族离开,这样我就可以彻底放手一搏了。”

胡里奥看着德科,似乎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却生着一双阴厉双眼的弟弟。兄弟俩不是一类人,他胡里奥只希望能保护家族繁荣昌盛,而德科却更希望建立自己的功勋。虽然是一家人,但是屁股决定脑袋。胡里奥一直被老卡洛斯当做家族族长来培养,多年的耳提面命,早已经让家族的概念在胡里奥的心中深深扎根,一切为了家族!而德科完全是另一种教育,说是放养,也不为过。老卡洛斯并没有在这个二儿子身上,投入太多的经lì

。虽然对幼童来说,缺少亲情是件听悲惨的经lì

,不过也正因如此,德科早早就学会了独立,不依靠其他人。如今王一给了他建功立业的机会,他当然会感激,也想要报答这个对自己有提携之恩的野心家,同时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东北那边有鲁伊照看,有问题你可以去找他。另外家族中想来也会有些积蓄,有鲁伊的指引,做些生意,不敢说能大富大贵,维持家族的生计,应该是十分轻松的事情。”

胡里奥忽然对鲁伊的身份和在东北的能量有些好奇,可也知dào

这不是他该询问和知dào

的事情。不过既然德科说了鲁伊会照看家族,那就一定没有问题。

德科似乎知dào

胡里奥心中的顾虑,笑道:“大哥,放心。想来你也应该知dào

一件事。那就是吉尔并不是我的私生女,她是鲁伊的女儿。我们对她有抚养之恩,放在别人身上,我不知dào

这点恩德算个什么,但是鲁伊确实是真心诚意的想要报答我们!”

这件事情胡里奥早就知dào

,事实上,家族中所有人也都知dào

吉尔的身份。当初没人会想到,这样一个女孩在今天竟然成了整个卡洛斯家族的贵人。好在这十几年的相处,卡洛斯家族虽然不至于对吉尔另眼相看,可也没有亏待她。虽然其中主要的恩情都要记在德科夫妻身上,可是这并不妨碍家族其他人跟着一起沾光。

早餐的时候,胡里奥在餐桌上提出了支持德科的决定,家中大部分人都是大吃一惊。老卡洛斯倒是出奇地没再多说什么,显然他心目中,胡里奥的话语十分的有分量,老头子也不会当面反对。菲戈的态度倒是耐人寻味,竟然选择留在莫桑比克帮zhù

自己的二哥,这可是德科没有想到。

早餐结束的时候,德科吩咐自己的妻子从卧室内取来了两个瓶罐,隐隐带着股香气,十分的好闻。

“这是……”

“鲁伊帮我在东北买下的两个专利,一个是雪花膏,一个唇膏。”

大嫂伊莉丝打开瓶罐,仔细观看,“这似乎是女人用的东西?”

“鲁伊管着叫化妆品,从大商工业实验室研制出来的物品。本来大商自己想生产,却被鲁伊从大商董事长手中要了过来……”

卡洛斯家族的所有人大概都没想到,自己未来的家族事业竟然是做女人生意。

第一百八十四章 黄鼠狼上门

虽然老卡洛斯并不愿意,但最终还是同意了德科的请求,带着大儿子胡里奥以及一众家小,登上了前往东北的海轮。德科已经与鲁伊取得了联系,在奉天接应卡洛斯家族。不过老三菲戈却留了下来,虽然以他天生喜欢冒险的个性,十分向往能有一趟前往东北的旅程,但是经过一番抉择,他还是决定留在莫桑比克。只是并未留在德科手下,而是利用德科在大商的关系,加入了新成立的保险队非洲第三野战师团。

这个师团里面大部分都是莫桑比克本土黑人,少量葡萄牙族裔白人,而负责训liàn

的,则是从本土抽调过来的军官,一共三百多人,也算是东北新的尝试。至于军团的战斗力,目前还是没什么指望的,勉强能把队伍走齐,师长傅彪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马普托港,海轮再有半个小时就起航了,码头上德科带着已经穿上军装,看着十分帅气的菲戈正在送别老卡洛斯,胡里奥以及其他家人。

“大哥,东北那边就靠你照顾了。”

“放心吧。你在这边也要注意,菲戈也靠你照顾了。”德科点点头。

老卡洛斯心疼老儿子,所以独自在和菲戈说话。

“菲戈,你进了军队,一定要注意安全。”老卡洛斯拍着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不过还是难免带出几句抱怨,有些哀声叹气。“为什么要加入保险队呢,那里有什么好,成天跟一群黑鬼混在一起,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菲戈爽朗一笑,开始安慰自己的父亲,道:“老爹,别担心,你还不知dào

自己儿子的厉害么?我和您当年一样的强壮,再告sù

您一个好消息,我已经通过了保险队中的测试,可以进入军官班学习了。”

所谓的军官班是保险队在莫桑比克办的本地军官培养机构,算是不太健全的军校,显然要在莫桑比克建立军队,完全依靠从东北本土调任军官不太现实,所以本土军官的培养也是理所应当,同时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当然,如何让本地人归心,让军队正规化。对于不了解非洲当地民情的保险队高层来说,还处于进一步摸索中,急也急不来的。

当德科和菲戈送家族成员登上海轮的同时,一艘刚刚进入马普托港的海轮上,这时走下了一三十多岁的白人。

他叫塞西尔*约翰*罗德斯,英国人,出生在英国哈福德郡一个信奉基督教的农村牧师家庭。他从小体质纤弱,不能象几个哥哥那样上大学或者参军,只能留在家里随父母耕作。罗德斯在17岁以前只断断续续地接受过初等教育。

1870年,罗德斯的一个兄弟赫伯特写信叫他到南部非洲的开普殖民地治病。于是,他来到了南部非洲。从此开始了一生中最重yào

的时期。

他首先到达纳塔尔省,在赫伯特经营的棉花种植园里干活。第二年,他离开种植园来到当时著名的钻石矿业中心——金伯利。罗德斯被金钱的贪欲诱使,也加入了挖矿的队伍。他和赫伯特到达金伯利后,最初一贫如洗,只得一面开采矿石,一面靠卖冰激凌为生。由于德兰士瓦的金矿和钻石矿属于深层矿,必须有大型设备和大规模爆破才能采得,一般小公司或个人淘金者无力开采,1873年罗德斯与另一个冒险家查尔斯*拉德合伙开始收买破产企业,招收小矿主入股,在大搞投机活动中牟取暴利,迅速扩大了经营范围和数量,逐渐垄断了最大的“兰特”(Rand)金矿的生产。1880年,罗德斯创办了“德比尔斯矿业公司”,资本为20万英镑。6年之后,也就今年,罗得斯仅一人全年所得就达到25万英镑。这对普通人来说,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

除了从事矿业生产之外,从1873到1881年的8年里,罗德斯还用近一半的时间回国到牛津大学学习经济和哲学。而在此期间,他成了狂热的大英帝国殖民主义者。

在一次集会上,他说:“帝国真zhèng

的目标和方向就是要扩大不列颠在全世界的统治。”

“世界几乎已经被瓜分完毕,余下的部分正在被瓜分、征服和殖民化之中。可惜我们不能到达夜间在我们头顶上闪烁的星星那里!如果可能,我就要并吞那些星星;我经常想到这件事。我看到它们这样亮却又这样远,只觉得心中难受。”

今天罗德斯来到莫桑比克,其实他在几年前来过一次马普托,这是第二次。不过这一次的旅程显然有了一个让他震惊的开始,除了马普托港湾依旧美丽之外,一切都变了模样。

“看来有点不好办啊!”塞西尔*罗德斯暗自摇头。

“先生,请问要乘马车么?”一辆停在码头边的黑色马车上,车夫一脸微笑地询问道。可惜他是名黑人,所以塞西尔没上马车,直接上了旁边一名白人经营的马车。

“去马普托zf。”

“是的,先生。”赶车的白人小伙子对着自己的黑人同伴耸耸肩,之后带着罗德斯离去了。

陈兴安最近一段时间十分的繁忙,这时他刚处理完安居工程项目,准bèi

在莫桑比克的各个小城建立安民社区。十五分钟后,他还要参加一个工业部的会议。如今整个莫桑比克地区的地质勘探基本完成,以大商为首的矿业巨头开始奔赴各地。随着作为近代工业基础的煤铁两种基础工业原料逐步量产,再加上其他矿藏的开发,莫桑比克zf已经开始从东北本土引进各种先进机械,用于兴建以炼钢厂和煤化工厂为代表的重工业中心。

终于看完了手中厚厚的报gào

,陈兴安略带疲惫地揉着自己的眉心,叫秘书端进来一杯咖啡,要没这东西顶着,陈兴安上厕所尿尿都能睡着了。

“真够累的。”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秘书过去接起了电话。

“您好,这里是省长办公室。”

“您好,姜秘书么?我是大厅接待处的小王,有位名叫塞西尔*约翰*罗德斯的英国人想要求见省长,您看……”

“省长接下来还要开会,所以没什么时间。对了,这位罗德斯先生来省zf有什么事情?”

“说是来和我们谈一笔交yì

。”

“这样啊,我问问省长的意见,之后在给你打过去。”

“那麻烦您了,姜秘书。”

放下电话之后,姜玉看着陈兴安,道:“省长,前台有位名叫罗德斯的英国人想要见您,您看……”

陈兴安想了想,道:“要是这位罗德斯先生不着急的话,我可以在三小时后见他。若是着急……他是来谈生意的,就让商务部的人跟他见面。让他自己选吧。”

傍晚的时候,罗德斯出现在陈兴安的面前。因为现在是莫桑比克省zf的草创阶段,各方来人非常频繁,再加上zf内部人手短缺,所以罗德斯才能见到陈兴安。这要再过个几年,莫桑比克一切发展稳定之后,以陈兴安的地位,想要当天来,当天见,一定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进门,罗德斯脸上带着微笑,在姜玉作介shào

的时候,暗中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亚洲男子。

年纪大概在三十多岁,似乎比自己还要小上两三岁,个头不高,长相很一般。脸上虽然带着累积疲惫,但是一双眼睛却闪现着充实的神彩,柔和内敛,让人生出一种可以信赖的情绪。

“果然不是一般人。”罗德斯心中评价道:“看着这个对手不太好对付。”

在他观察陈兴安的同时,陈兴安也在观察他。

罗德斯在白人中身高一般,看起来倒是非常结实。虽然童年一直很瘦弱,不过在南非开矿和卖冰激凌的那几年,倒是让他炼出了一副好身体。穿着一身得体的西服,用料讲究,非富即贵,手中提着一只公文包,应该是没带随从。

“您好,陈省长。在下是塞西尔*约翰*罗德斯,德比尔斯矿业公司的董事长,也是大英帝国开普殖民地的议员。”

1881年,罗德斯在牛津大学结业后返回开普殖民地。他以竞选为契机,当取得议员资格,其后便开始一步步地实行自己的政治理论。从政之处,他就结识了好友,查理*乔治*戈登。这人当初曾经参加过清廷对天平天国的镇压。他非常钦佩戈登在平息巴苏陀兰的内乱时使用的残忍手段。说得难听点,两人就是一丘之貉,都是大英帝国殖民扩张主义的实践者。

“原来是罗德斯先生。”陈兴安站起身迎上来,与罗德斯亲切握手。“久闻大名!”

这到不是客气话,陈兴安知dào

罗德斯,也听过什么德比尔斯矿业公司。不过……闻名倒是闻名,可惜未必是好听的名字。就在几天前,他接到付汉新从布尔人的德兰士瓦共和国发来的电报,其中就提到了这位罗德斯。

此次他来莫桑比克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要购买大商集团在德兰士瓦共和共的两处领地,一个是后世的约翰内斯堡,一个是普列米尔矿山。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是我不帮你 实在是我惹不起

“此次罗德斯先生大驾光临,听说是想与我们zf帮您促成一场商业交yì

。我们一向鼓励外商来莫桑比克进行投资,我们也会全力保证投资者利益……”陈兴安制式化地说着自己的开场白。

罗德斯笑了起来,道:“对于在莫桑比克进行投资,我本人是非常有兴趣的。不过此次前来,是另有要务。”

“哦?”陈兴安心里跟明镜似的。

“我们公司想要购买贵国在德兰士瓦共和国的两块领地,一块是普列米尔矿山,另一块是金田。”

罗德斯确实想要购买普列米尔矿山和金田(也就是后世的约翰内斯堡),不过那里并不是东北自治区的领地,而是王一的大商集团购买的私土。其中普列米尔矿山,已经开始开采,钻石原矿被送往东北本土进行加工。而金田目前还只是一大片农场,有保险队驻扎,每年向布尔人的德兰士瓦共和国提供了大量的粮食税收,双方合zuò

愉快。

罗德斯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当然对那边的形势看得非常透彻。以现在的情形看来,他的德比尔斯矿业公司想要获得普列米尔矿山的难度非常大,即便大商真的脑袋被驴踢过,愿意出售这片钻石矿,他们公司也拿不出足够的资金来收购这些堪称天价的资产。所以罗德斯此次收购的真zhèng

目标并不是看上去让人垂涎三尺的钻石矿,那只是一个混淆人们视听的烟幕而已,金田才是他们准星对准的方向,虽然那里现在只是一片广袤的农场。

当然,罗德斯之所以要收购今天的目的,并不是要从矿业中转行出来,重新做回农民!而是因为他收到了一个令他兴奋消息,据说有人在金田发xiàn

了黄金——这世界上最大的原罪!听到消息的罗德斯整夜彻夜难眠,辗转反侧,第二天便派心腹人秘密前往金田各地做地质探测。可惜东北保险队对金田的监察十分严密,不时还有空艇在领地上巡逻。

虽然没有得到详实的资料,但是被派去的探矿还是拿回了让罗德斯欣喜的消息,金田的地下确实有极大的可能性埋藏着巨量的黄金矿藏。好容易从欣喜若狂状态冷静下来的罗德斯忽然发xiàn

了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金山虽然已近在眼前,但是在自己与金山之间,却横亘着一条巨大的鸿沟。

那就是金田已经是东北自治区的领地!如何让金田成为自己的掌控之地,就成了摆在罗德斯面现不得不解决的问题,否则再富贵的金山对他来说,都是水中花,镜中月,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想要购买普列米尔矿山,我倒是可以理解,可是先生想要购买金田的土地,到底是所为何故?”陈兴安一边给罗德斯倒着咖啡,一边微笑地问道,显得很不经意。“莫非先生对农产品也很感兴趣?”

罗德斯不明白陈天安如此问话的原因,心中一惊,可表面上却一副从容,笑道:“最近农产品期货波动的很厉害,所以在下也想在其中进行投资,赚上一笔。让您见笑了!”

“原来是这样。”

“您知dào

,做期货若是没有货源,那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完全就是其他金融家砧板上的鱼肉。而现在让我在去开辟一大片农场出来,显然也不太现实。而正是基于以上的考lǜ

,我们公司才决定收购金田所有的土地。陈省长您放心,只要贵方答yīng

这笔交yì

,价钱好说。”

当初大商集团收购这片土地的时候,并没有花多少钱,因为一大片原野能有什么价值?再加上那时布尔人的德瓦士兰共和国zf也是一穷二白,英国人也不可能把他们当亲儿子,给他们进行投资,所以眼见大商这样的大金主送上门来,当然是有求必应。后来除了故作矜持地要求大商每年再额外地提供一些大商的药品之外,后来还生怕大商觉得交yì

不合算,布尔人还亲自上门签的合同。

按照罗德斯的算计,当初大商出的价钱,自己先乘个五,不行在乘个十,反正东北也是在那块土地上耕种。当初他们是在非洲没有落脚地,如今有了面积更加广大的莫桑比克,普列米尔矿山他们不太可能出售,但是金田这一大片的农场,如今价值翻了数倍,他实在想不出,大商不出售这片土地的理由。

如果仅仅从商业的角度考lǜ

,罗德斯的想法没错。问题是王一当初看上这片土地,就是看上了他下面的黄金和钻石。现在德比尔斯矿业公司的报价,别说增长十倍,就是二十倍,与金田下面的矿藏比起来,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很抱歉啊!罗德斯先生,我们虽然鼓励投资,但是我们zf并不涉及具体的经营操作。无论是普列米尔矿山,还是金田,都是大商集团在进营。只要其不违法,我们就无权进行干预。”

罗德斯对东北自治区并不了解,至于大商集团就知之甚少了。唯一知dào

的就是大商的药品在欧洲非常紧俏热销,伴随高人气的,还有高价格。至于大商的其他情况,他了解得并不多。不过在来莫桑比克之前,他倒是派人上门询问大商出售在德瓦士兰这两块领地的可能性以及报价,不过大商的态度很坚决,完全不予考lǜ

,不然他也不能绕远跑到马普托来。

“鄙人希望生长先生您能够考lǜ

一下,只要您愿意帮忙,从中牵线搭桥,我们公司一切好谈。无论是投资,亦或慈善募捐等公益活动,我公司一定会给莫桑比克一个完满的回报。”

走官方这条路子,是罗德斯的好友查理*乔治*戈登出的主意,这人在太平天国的时候帮zhù

清zf镇压太平军,对清人的行事方式有所了解。如果前面不成,就走后面,后面不成走官面,官面要是再不成,那就只能铤而走险了。在罗德斯想来,大商即便势力再大,也大不过东北自治区,也就是官方。就算大商知dào

金田的土地下藏有储量丰富的黄金,但是这并不能给莫桑比克带来多少收入。相反如果帮zhù

德比尔斯矿业公司获得金田的黄金开采权,罗德斯甚至愿意将两到三成的收入拿出来,贡献给莫桑比克省zf。这样省zf就能从交yì

中牟利,同时也能帮zhù

罗德斯达成梦寐以求的交yì



听完罗德斯的话,陈兴安坐在沙发上没说话,手中端着咖啡,小口地吮着,好半天才道:“罗德斯先生,您的提议如果换是其他公司,我们省zf都会予以考量,不过……”

“怎样?”罗德斯急切道。“只要省长您答yīng

我们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陈兴安摇摇头,道:“罗德斯先生您误会了,不是本人不想帮您,而是真的力有未逮,大商很强dà

,不是你我招惹得起的。”

“您的意思是?”罗德斯流露出吃惊的表情,想过莫桑比克省zf可能会拒绝,但却没想到会用这个理由。“怎么可能,您可是莫桑比克最高官员,大商怎么会反抗您的决定。”

“您错了,东北的法律规定,除非有明确证据证明商人有违法行为,否则任何公职人员不得以任何借口干涉正常的商业行为。我们zf只能引导,不能强迫。”陈兴安抬起头,看着罗德斯,道:“当然,这不是我否定您提议的主要原因。大概您还不知dào

大商在东北的地位吧!您知dào

我们军队的名称么?”

“保险队……”

“不错!可您知dào

他原本的全称么?”陈天安语重心长道:“大商保险队!东北自治区就是以大商以及其联盟为基础建立起来的政权,虽然现在名义上还是清廷的自治区,但是论权利和声望,真zhèng

与东北自治区发生矛盾的时候,清廷也是要退避三舍的。”

罗德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想过大商实力雄厚,但是没想到竟然有如此深厚的背景。瞧意思,如果自己动了大商,似乎就是与东北自治区为敌,虽然作为当今世界第一强国的英国人,天生带着藐视天下的骄傲。但是在面对能与俄国陆军抗衡,在海战中,将世界第二海军的法国远东舰队彻底消灭的东北保险队,即便像他这样的大英帝国殖民主义者,也无法不考lǜ

其中的利害得失。

“罗德斯先生,在下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为您牵线搭桥,让您有机会与大商在非洲的负责人见上一面。不过您要是指望我,这显然是非常不现实的。”

“我明白。”罗德斯非常理解地点点头。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很常见,英国著名的英属东印度公司,真zhèng

鼎盛时期的实力,恐怕一般国家都要退避三舍。即便也英国国内,也是跺跺脚,整个英伦三岛都跟着摇三摇,晃三晃的存zài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陈兴安挽留罗德斯吃了一顿便饭,还别说,两人还真成了酒肉朋友。虽然陈兴安所言罗德斯未必都信,但是能与陈兴安拉上关系,对罗德斯来说,也算不虚此行。

陈兴安在演戏,罗德斯又何尝不是?

第一百八十六章 布尔木偶

自从家人走了之后,德科就一直住在马普托,而他弟弟菲戈成天待在军营训liàn

,昨天他刚去探视过,发xiàn

弟弟的气质已经与从前完全不同了。阳光的笑容从这个大男孩的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挺拔肃穆的兵锋之气。德科暗自心惊,对保险队也多出了几分敬畏。只是不知dào

当父亲再次见到自己老儿子的时候,对于这样的改变,到底会是怎样的一番心情。

几天前,大商在德兰士瓦的负责人付汉新亲自联系了他,后来二人见了面,谈论的就是塞西尔*罗德斯准bèi

收购金田的事情。罗德斯作为大英帝国殖民主义的倡导者,虽然在与莫桑比克省长陈兴安会面时,表现的非常低调,甚至可以说是谦卑。但是其暗中的手段,却没有丝毫软弱的迹象。更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人在返回开普殖民地不久之后,就在殖民当局中出任了财政部长。虽然大商的出现,让罗德斯成为财政部长的时间,直接比原本历史中推后了两年,但是如今这个时间点,似乎更让人玩味。

“最近英国人的探子不时在我们在金田的领地上出没,虽然我们已经加强了防范,但是依然让我们感觉防不胜防。”付汉新面带忧色。

德科皱了皱眉,问道:“英国开普殖民地有什么动静?”

“那个罗德斯本身就是开普殖民地的议员,在从莫桑比克回去之后,就一直发表针对我们的强硬言论。虽然当地的英军指挥官还没有调动军队的迹象,不过从英国本土传回来的情报称,这些英国佬似乎在准bèi

一场战争,根据我们的评估,目标就是布尔人的两个政权——德兰士瓦共和国,还有奥兰治自由邦!”

“看来情况比我想得还要糟糕,德兰士瓦和奥兰治有准bèi

了么?”

付汉新点点头,道:“准bèi

当然是有,不过能起到多大作用不好说。当然布尔人占据地利,也也许在战争的初始阶段能够取得一定的优势,但是双方实力差距明显,而且英国在几年前还统治过这两个地方,对当地也十分了解。所以时间一长,战争一旦进入僵持阶段,恐怕就无力为继了。”

布尔人在打仗方面,还是不错的,可是战争毕竟是实力的比拼,德瓦士兰和奥兰治即便联合起来,对英国来说,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蚂蚱,也许能蹦跶几天。第一次英布战争,英国人之所以战败,与其说是英国战败,不如说是撤tuì

。那时的德瓦士兰和奥兰治不过是两块蛮荒之地,对英国人来说,也许有价值,但还不至于为其投入太多。但是现在的局面完全不同,布尔人的土地下有了黄金,有了钻石,那么原本的鸡肋忽然变得可口诱人起来,这时英国对其的投入将成倍增加。

而更重yào

的是英国刚刚经lì

了一场政治动荡,原本的首相威廉*尤尔特*格莱斯顿,因为支持爱尔兰有限自治失败,而被迫下台。取而代之的则是保守党党魁,上议院领袖,罗伯特*加斯特因*塞西尔,他是第三代索尔斯伯里侯爵!与他的前任相比,他更对外更加强硬,坚决主张大英帝国的对外殖民和扩张政策。

“说起来,这个罗德斯态度变得有些快,起初还与我们保持着接触,而现在只与莫桑比克省zf保持关系……”付汉新有些不解道。

“大概是受了英国政局的影响,如今罗伯特*加斯特因*塞西尔上台,这位首相与罗德斯完全就是一丘之貉,全都支持英国的殖民扩张政策。看来是风向变了,这位德比尔斯矿业公司的总裁,心气也增高了!”德科嘴角带着冷笑。

“我想也是如此!”付汉新同意德科的看法,接着又道:“现在省zf,陈省长那边还能帮我们拖着一些时日……”

“我们拖时间,英国也在准bèi

。”说着德科拿出一张数据,道:“这是情报局送来的情报,英国最近加紧了从本土向缅甸方向的派兵速度。据说是因为缅甸民间抵抗强烈,不过你看他们的军兵路线。”

“竟然没走苏伊士运河?”付汉新起初并没注意到此点,现在经过德科的提醒,也发xiàn

了其中的异常。

“没错,他选择了沿非洲西海岸南下,经过好望角,在从印度洋达到缅甸。按理说,英国人若想向缅甸派军,直接从印度调兵就可以了。可是却选择从本土调兵,而且途径好望角。绕这么大一圈,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来也是准bèi

对开普殖民地增兵了。”

沉思了片刻,付汉新点点头,觉得德科说的可能性极高。当然,英国在非洲希望获得从开罗到开普敦之间的巨大殖民地,向非洲增兵,也算正常。

“你觉得我们与英国人发生战争,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德科忽然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付汉新摇摇头,道:“我们不可能与英国人发生战争,这不符合我们的利益。无论是董事长,还是总理,多不会允许出现这样的局面的。”

德科沉默了下来。

付汉新喝了口水,接着道:“德科,你去过本土,我想你应该明白。如果英国人再像从前那样发动鸦片战争,即便他们的所有舰船都来,我也相信我们能够取得胜利。即便我们在海军的装甲舰吨位只有英国人的一半,我依然相信我们会取得胜利。”

德科看来同意付汉新的说法,因为在东北本土不仅有强dà

的海军,还有空军和陆军,英国人即便能在海上占得便宜,不过只要他们敢于登陆,那么迎接他们的下场就只有一个——全军覆没!

“不过,我们这边并不是本土,而是在非洲。我们与本土之间的航路上,隔着缅甸和印度,还有马六甲海峡!他们卡在我们的咽喉上!我们现在能在非洲经营殖民地,也是当初英国人将我们拉近柏林会议才获得的资格。”

“看来这仗还真不能打。”德科有些无奈。

“问题就在这,我们现在必须依靠本土才能进行战争。真要与英国人对着干,除非我们在莫桑比克将整个工业系统全部建立起来,不过这不是一两年时间能够完成的。而且即便建立起来,恐怕胜算还是低得很。”

“确实,我们与英国人对阵,很不现实。”

德科和付汉新对视着,谁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

两天之后,两人再次聚首,不过这次东北总部已经知dào

了目前的情况,对策组已经发回了应对办法。德科和付汉新一看,相视一笑,总算有了解决的办法。

英国人的开罗开普敦南北贯通非洲计划,说起来真zhèng

的敌人并不是东北或者说是大商集团。他们在开普殖民地向北的主要对手,就是布尔人的德兰士瓦共和国,还有奥兰治自由邦。大商不过是占了其中两块矿区,没必要真把自己真的摆到英国人的对立面上。如今真zhèng

着急的不是大商,而是德兰士瓦。

王一给出的应对策略是两条:

现今阶段竭力扶持布尔人军队,提供大量先进装备,其中包括大商兵工厂出产的外贸型步枪,狙击步枪,马克沁水冷机枪,迫击炮,小中口径火炮等等。除此之外还派出指导团,为布尔人培养军官。同时向德兰士瓦共和国出售二手枪械生产线,火炮生产线,弹药生产线。至于生产线所需基础工业原料,则从莫桑比克向其出口。马普托与比勒陀利亚之间距离非常近,再加上二者之间的铁路正在快速建设中,一旦通行,货物运输将十分方便。相信这样一番措施实行下来,英国人会被弄得满头包。

可是即便如此,布尔人有了万全的准bèi

,王一还是不相信他们能够抵抗住英国人的全力进攻。当然,能守住最好,东北还能跟着发点战争财。可一旦守不住,王一又给出了第二条对策。从目前已经被军事占领的斯威士兰出兵,强行占领普列米尔矿区,还有金田。即便与英国人形成军事对峙,也在所不惜,不过并不直接干预英国人与布尔人之间的战争。

对于东北的慷慨解囊,德兰士瓦的总统克鲁格非常高兴,目前布尔人形势严峻。布尔人没有其他的工业基础,整个个国家靠矿业维持生计,而他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发展矿业的资金来源逐渐枯竭,只有求助于外国。丰富的资源吸引了大批投资者与技术人才。前来淘金的各国投资者中以英国最多,英国有大量资金的矿主很快成为寡头,若非有东北的存zài

,英国几乎垄断了德兰士瓦的全部矿业。而更要命的是英国人与布尔人的比例一度达到了六比四,英语成为矿业主要用语。

布尔人如今与东北保持如此亲近的关系,与英国人的强势经济入侵,有着非常直接的关系。而德兰士瓦现任总统克鲁格,从1883年开始上台,他对英国十分仇视,上任之初就开始实行限制英国的政策,对开普殖民地当局征收高额关税,严重排挤英国资本。

第一百八十七章 袁世凯的野望

德兰士瓦共和国的总统克鲁格最近很高兴,大商忽然加大了对共和国的援助力度,而更高兴的是,他们并没有要求太多的回报,甚至是自己主动要求送给他们一些新的领地,都被他们拒绝。虽然不知dào

其中的原因,不过只要能给国家带来好处,他倒是并不在意。大商在德瓦士兰能够平衡英国人过于强dà

的影响,能做到这点,对克鲁格来说,就足够了。

虽然大商的行为让英国人呢觉得像吃了苍蝇一般,不过眼下他们还没准bèi

跟大商翻脸,至于其中原因……天塌了有高个顶着,有人比大商更遭英国人恨,那就是德国人。

柏林会议后,德国成了非洲殖民地大国,奉行世界政策,而提出的要求很简单,与英国平分阳光下的地盘。这无异于对世界第一强国的挑衅,两者同属欧洲,争霸的趋势日渐明显。在南部非洲,德国开始唆使德瓦士兰和奥兰治与英国人对抗,同时德国大量垄断资本开始进入这两个国家。

因为布尔人的祖先除了荷兰人之外,还有就是德国人,这让布尔人的两个国家对德国有着天然的亲近感。正因为如此,英国人对德国的忌惮已经远远超越占了普列米尔矿山和金田的东北。

虽然与大商谈判失败的塞西尔*罗德斯很想借着英国zf换届,加大对东北和大商的政策压力,但是如果在已经与德国人为敌的情况下,在把东北逼向德国人的怀抱。即便自诩老子天下第一,英国人也没疯到认为自己能在南非平推布尔人,德国人和东北三方联盟的程度。于是政策方面相对温和,在德瓦士兰介入没有德国深,同时与英国人保持良好交流关系的东北忽然间就成了英国人拉拢的对象。

当然,德国人也不傻,也与东北保持了良好的关系,尊重大商在德瓦士兰的普列米尔矿山和金田的全部权益。

现在的情形,东北倒成了香饽饽,不过王一的决定还是没有改变,在不过分刺激英国人的前提下,加大对布尔人国家的军事扶持力度。让英国人对布尔人下手的成本大大增加,让他们越发的顾忌,时间拖得越长,对东北的好处越多。

就在1886年,德科以商人的身份前往邻国津巴布韦,携带大量礼品和物质,作为敲门砖和冤大头,这让他迅速成为了恩德贝莱族王室的座上宾,其后他就替大商取得了津巴布韦的采矿权。同时莫桑比克的陈兴安派遣探险队,前往桑给巴尔,沿着莫桑比克海岸线北上开辟新的殖民地。

对于东北在非洲的进展,王一感觉很满yì

,而对德科和付汉新的工作也表示嘉许。至少目前看来,东北自治区采取的温和政策,在一众嗜血的列强中间显得十分另类,而也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对比,非洲本地人,特别是黑人部族,对东北的统治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排斥。某些小部族甚至主动投靠,在东北的殖民地,黑人如果努力工作,不敢说富足,但至少能够保证体面的生活,吃穿住用都不是问题。而且没有那种让黑人十分厌恶的种族隔离区,这在非洲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不过事情并不都有好的一面,民族*矛盾确实存zài

,有些地方还十分尖锐。东北人,黑人,白人,本身成长环境不同,生活习惯不同,宗教信仰不同,要是没有矛盾,估计没谁会相信。王一给莫桑比克的指示很简单,一切按法律规定来,针对个案个人,反对种族歧视。至于效果如何,还有待观察。

当然,东北殖民者们毕竟处于一个新的环境,一方面拿着胡萝卜,另一边也没放下屠刀。许多黑人部族其实与土匪无异,抢夺运输队,劫掠东北在莫桑比克新建立的城镇,杀人手段极度残忍。虽然那里是他们祖辈成长的土地,但是王一也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许多部族比屠戮和驱逐。好在那时媒体还不发达,也没人报道,许多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虽然屠杀一个部族,对王一来说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在这个年代,他也实在不能要求太多。不然黑人没安抚下来,自己人先反了,在非洲可真就寸步难行了。

天津咸水沽南约10里的一处铁路站,袁世凯受命在此处督练新军。自从他在东北募捐惹出一段风波之后,本以为会受到清廷的斥责,结果他老哥都做好了丢官罢职的准bèi

,结果清廷仿佛觉得此事没发生一般。等了几个月,上面一点信儿没有,袁大头总觉得这事不保险,脑袋顶上总像悬着一把随时回落下的宝剑,成天的吃不香,睡不安,有时还梦到东北保险队忽然冲到他面前,噼噼啪啪一顿乱枪,把他打成了蜂窝煤。或者跳了楼的恭亲王奕??扛着那被摔成了馅饼一样的脑袋,一身花花绿绿,血气冲天地要带他下地狱。袁世凯是成宿成宿的做噩梦,最后终于卧床不起。

他那位拜把子兄弟徐世昌闻讯后,立kè

赶来探望,这下袁大头算是见到亲人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把自己的全部担心讲了出来。思讨片刻后,徐世昌才宽慰道:“慰亭,你也不必如此。在愚兄看来,朝廷未必会对贤弟你不利。”

一听这话,原本卧床不起,如丧考妣的袁世凯似乎一瞬间恢复了精神,道:“此话当真。”

包票徐世昌自然不敢下,不过还是尽lì

安慰道:“如今东北自治区虽然名义上还是听从朝廷的管辖,但是自从他们自治之后,什么时候听从过朝廷的命令?”

袁世凯点点头,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所以我们这次去东北募捐,恭亲王在背后借势挑拨满汉关系,说来跟我们本没什么关系。我们不过是筹款办新军,罪过都在恭亲王和日本人身上。”

“有理!”

“当然了,东北的事相当于是我们挑头,不过朝廷也未见得不是心中暗笑,在那看热闹。东北越乱,朝廷上下应该是越高兴才对!”徐世昌给袁世凯吃宽心丸,这时停了一下接着道:“我总觉得这事吧,从恭亲王跳楼自尽,就算到头了。朝廷应该不会再处理任何人。恭亲王这么一死,遗书一公布,也算是彻底挑起儒生与东北之间的对立情绪。不管这些儒生算不算清流,但是总归在民间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朝廷即使畏惧东北,恐怕这时也很难在立场上有任何让步的举动。要是再处理了像慰亭贤弟这样的相关人员,在儒生们看来,这就是向东北自治区屈服,朝廷到时的压力将会非常大。弄不好,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所以现在看来,朝廷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时间一长,这篇翻过去,谁也不提,谁也不想,人们情绪一过,事情也就到头了。”

“这个……”袁世凯虽然觉得徐世昌的话很有道理,但是事关性命,他也放心不下来。

徐世昌这时看了看周围没有外人,忽然将声音放低,道:“慰亭,听为兄一句话。你现在与其这样担惊受怕,不如索性横下一条心,把兵练好,只要这新军一成……”徐世昌眼中寒光四射,道:“手中有了兵,有了枪,到时就是别人来求咱们!但凡要是朝廷敢动你,一不做,二不休,咱们大不了就投东北去,从天津到山海关这条线上,我看谁敢动咱们。”

这大逆不道的话,对于现在还十分年轻的袁世凯来说,当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大哥,你这是……”

徐世昌看着袁世凯,显得十分坦然,道:“贤弟怕了?”

造反这种事,但凡脑袋正常的,就没不怕。

“贤弟你放宽心,自从东北自治之后,有这心思的恐怕已经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了。不说远的,咱们北洋那位,心思最近也是活动的厉害!”

徐世昌现在就在北洋衙门当书案,里面的情形自然比袁世凯清楚得多。

“朝廷已经不是康乾时候的朝廷了,看着这两年有了几分起色,似乎是中兴之象!不过有识之士都看得出来,这是回光返照,苟延喘促罢了!朝廷已经病入膏肓,积重难返。二十年前,太平贼造反,那时朝廷还能出兵镇压,可现在对上东北,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愚兄在此劝你,该出手时,就出手!别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说难听点,咱们可不欠朝廷的。上面说办新军,可到现在为止,一个铜板都没发下来过。粮饷还不都是兄弟你去东北募捐的?”

听徐世昌的这番分析,袁世凯虽然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不过情绪总算好了许多。后来一想,索性伸头一死,缩头也是一死,自己也别想那么多了,拼了。

他在原10营近5000人的“定武军”基础上,又增募新兵2000多人,聘请了更多的德国教官,采取近代德国陆军制度,组建步、马、炮、工、辎等兵种,全部采用外国新式武器装备,并制定新的营规营制、饷章、操典。袁世凯在小站设立了“新建陆军督练处”。真的,假的,先不说,至少有那么点意思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耕地问题

东北自治区的存zài

让许多人有了别样的心思,徐世昌之所以让袁世凯拥兵自重,其实也是从李鸿章那里得来的灵感。徐世昌现在在北洋公职,平日里与李鸿章的大幕僚周馥也认识,虽然周馥没再他面前提过李鸿章的那点小心思,不过徐世昌不是一般人,不声不响地也看出了些许眉目。

有了徐世昌暗中透底,袁世凯心中也安稳了许多。不过与李鸿章相比,他现在跟臭虫差不多,连李鸿章都不敢明着做违反北京城皇宫里那名老女人意思的事情,他就更不敢了。不过野心的种子已然埋下,东北可以,天下人皆可以。

徐世昌因为还在北洋任职,所以在小站住了一阵之后,就离开了。只是在临走的时候,给他推荐了几个人。除了起用当年随李鸿章来北方驻防的淮军旧将外,又派天津武备学堂毕业的冯国璋、段祺瑞、王士珍等分任各处总办或统带;派曹锟、卢永祥、王占元、段芝贵、李纯等分任各营哨官;任秀深办理文案。而徐世昌自己也是向北洋提出申请,然后再回到袁世凯身边帮忙,在这边更让他有大展宏图的机会。

建军是个长期的过程,虽然袁世凯请了一帮德国教官,不过在朝鲜已经见识过东北保险队实力的他,对于目前的训liàn

成果,十分的不满yì

。这让年纪轻轻的他有些心灰意冷,即便同等训liàn

条件下,东北保险队仅仅是武器优势,就不是新军可以比拟的。况且双方军事训liàn

水平差距明显,所以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转眼到了十一月,天气日渐寒冷了起来,王一此时正在飞艇上,身旁陪着的林泰熙和韩秀晶。他们要去往北越,与已经离开东北本土正在从事慈善工作的沈雅芝会和。两人已经五个多月没见面了,王一为此没少抱怨。没想到这丫头工作认真起来,把他都给扔一边了。飞醋是少不了的,好在他还够理智,眼瞧着东北一天冷过一天,王一索性去南边度个假期,一并解了相思苦。如今刚从济州岛起飞,下一站的目标是冲绳飞航站。

真zhèng

离开东北本土,对王一来说,倒是回到这个年代的第一次。目前东北的政体已经步入正轨,政务已经也不用王一费心,真有事情杨秋兴找他也容易。虽然东北本土与东南亚五省还没通电话,不过发几封电报还是十分方便的,基本不会耽误什么。至于大商集团的事情,如果不急,他就亲自处理。如果着急,童千佳带着金允儿和姜佳仁留在了总部。千佳给王一当过秘书,再加上副总们的帮zhù

,也不至于出什么纰漏。

平日里,王一很少远行,并不像早年间那样走南闯北,带着保险队四处攻伐。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出于安全的考lǜ

,他不想给自己的护卫们增添太多的麻烦。万一自己真出个什么意wài

,对东北的影响巨大。不过现在他退居幕后,将人们的目光更多的集中在东北自治区zf那些高官和人大代表身上,所以这才让他从繁忙的公务,还有众人的关注中解脱出来,有了出行的可能。

空艇在天空中慢慢地飞着,周围还有两艘蝮蛇飞艇护航,后面还跟着一艘猛犸,上面基本都是随行人员。此时王一身份不同,当然不可能像后世那样背个包,带张卡,就能四处跑。他愿意这样,杨秋兴也不能同意。

从天空向下望,一片蔚蓝,王一这时对着林泰熙笑道:“泰熙,第一次坐飞艇,害pà

么?”

林泰熙白了他一眼,瘪瘪小嘴不服气道:“人家才不是第一次坐飞艇呢。”

韩秀晶在旁笑道:“先生,我们之前回家探亲的时候,乘坐的就是从大商飞汉城的飞艇,回来的时候也是一样。”

说起这次探亲,动静可不小,朝鲜的省长赵宁厦知dào

消息后,亲自在飞航站迎接林泰熙和韩秀晶,也就是两丫头在宁岛见惯了东北各路要员,不然换一般人家的女孩,早被吓得不知所措了。那阵势,恐怕连总理杨修行出行,都未必能让赵宁厦如此重视。

“这样啊!“王一听完干笑了几声,旋即转换了话题道:“对了,你们老家现在怎么样,给先生我讲讲。”

秀晶十分乖巧,贴着王一坐了下来,一边帮他捶腿,一边笑道:“老家啊,挺好的,从前的土房子都拆了,换了新建的砖瓦房。许多年轻人都离开了村子,大部分都来咱东北打工,生活比从前好过了许多。不过也有不少老人抱怨,说村子没人气了。除了他们,就是一群孩子。”

王一没想到,现在这个时代就有了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

旁边的林泰熙也道:“现在虽然还有人留下来种地,但是种粮食的人真的很少了。他们大部分都选择种棉花,或者种其他更容易赚钱的作物。先生,这样下去,我们的粮食该怎么办呢?”

“这倒是个问题……”说实话,关于粮食的问题,王一还没认真考lǜ

过,如今东北的人口以每年八百万的规模在增长,不过与巨大的领土面积比起来,人口还是显得十分稀少。再加上东北,以及被占领的朝鲜和东南亚几国都是传统的农耕国度,如今又有化肥和农药的应用,除非遇到不可抗力的巨大自然灾害,不然粮食增产的趋势应该不会改变。只是让王一没想到的是,随着东北领地内的工业迅猛发展,现在的规模已经开始抢夺农村人口资源,也许现在的情况和矛盾还不严重,不过真出问题的时候,再想改变,也就来不及了。

“你们觉得该怎么办?”王一笑问道。对于粮食问题,他并不陌生,自己生活的那个年代,粮食安全可是国民经济的头等大事。如今虽有了些苗头,但是与后世那庞大的人口基数相比,东北现在的人均可耕地面积,恐怕超出三五倍不止。即便东北再发展十年二十年,也不会紧迫到后世的局面。今天他把问题说出来,其实也是在逗自家的两个小丫头。

“该怎么办呢?”韩秀晶憋着小嘴,皱着眉头,努力思考着。倒是之前给了王一一个大白眼的林泰熙,此时道:“zf出台强行的粮食政策可行么?例如全自治区一定要保持一个最低更低面积,不能擅自占用农业耕地等等。”

王一点点头,道:“算是一条道,不过有再多的耕地,没人去耕种,也是无用。”

“没人耕地,那让人耕地不就完了?”秀晶显然对政务不太感兴趣,平日里对这方面涉猎不多,所以回答起来有些没头没脑。

王一把她抱在怀里,然后笑道:“让人耕地?那让谁耕地?让谁部耕地?当种地不挣钱的时候,谁愿意做赔本的事情?”

“这个……”秀晶撅着嘴,埋怨道:“先生,这也不好,那也不好,那到底该怎么办?”

林泰熙似乎从王一的话里听出了意思,忽然笑道:“我明白了。”

“说说看!”

“现在人们都不愿意耕地的最主要原因,就是粮食价格太便宜,农民种粮不但不挣钱,还赔钱,所以要让农民继xù

种粮食最主要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能挣到钱。”

秀晶迷糊了,道:“粮食本来就便宜,那农民怎么才能挣到钱呢?”

林泰熙这时笑道:“很简单!zf补贴!设定粮食的国家最低收购价格!”

王一看着小丫头得yì

的样子,伸手也把她揽在了怀里,道:“泰熙呀,你能想到保持耕地面积最低红线和国企粮食收储最低价格,很不错。”

“真的么?”听到王一的夸奖,韩秀晶替林泰熙高兴,这丫头不觉得被林泰熙比下去有什么不好,相反到觉得泰熙很厉害。“泰熙姐姐比zf里面的大官还厉害了?”

林泰熙不那么好糊弄,一脸的不信道:“先生,你骗人。人家可比不上那些大官。”

“其实也没什么比上比不上的,屁股决定脑袋,他们坐在那个位置上,跟你考lǜ

的事情不一样,其实也怪不得他们。”王一笑道:“不过呢,你说的办法虽然听起来不错,不过真操作起来,可就不那么简单了。粮食问题会涉及到很多方面,例如物流,工业原材料,农药,化肥,电价,还会涉及到天气等等,方面太多,单单靠你说的两个方面想解决粮食问题,并不现实。”

林泰熙点点头,道:“先生说的是。”

“不过呢,你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了不起了,说起来这事也不用我们操心,回头给杨秋兴发个电报,让他提前注意一下,应该就不会出太大问题。要是泰熙不相信,多跟老家的人打听一下情况,自己在写一份报gào

,我想杨秋兴也不敢不看你的意见。”

林泰熙笑了起来,像是第一次实现了人生价值。可就在这时,飞艇的警报声忽然传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第一次空中对峙

“怎么回事?”飞艇上传来警报声,王一身边的林泰熙和韩秀晶都有些害pà

。楚原此时敲门走了进来,跟王一敬礼后,道:“队长,雷达上发xiàn

不明目标,目前正在确认。”

“不明目标?”王一奇怪了,按理说东亚范围内,除了东北之外,没有其他家拥有飞艇啊,至于其他的飞行器更不可能。

时间不久,遥远的天边出现了一艘飞艇,只是现在看起来跟蚊子差不多大小。

“这是……”

“德国人的飞艇!”艇长韩柏出现在王一身后。“没想到竟然来到东亚了。”

“齐柏林飞艇?”王一知dào

的德国飞艇只有齐柏林飞艇,不过按理说,这系列飞艇出现至少要到1900年之后,怎么会现在就出现了呢?

“队长原来知dào

啊!听说三个月前,德国人开始试验这种新式飞艇,没想到现在就到了东亚。”韩柏给王一解释道:“不过看外形倒是与我们的猛犸有几分相似,看来也是做了参照。”

王一心说,是我抄人家的。

不过此时韩柏的眼中带着一丝不屑,道:“因为德国目前没有氦气制取技术,所以飞艇内充填的还是易燃易爆的氢气。这种飞艇若是上了战场,只做侦查或许可以。但要让他们参加战斗,那就跟谋杀无异了。”

王一点点头,确实氢气飞艇并不适合上战场。

“让一艘蝮蛇过去,把他驱离吧。告sù

他们这边是我们东北的领空,任何飞艇未经我们允许都不准进入。”王一的声音并不严厉,现在这个年代除了东北之外,世界上的其余地区还没有领空的概念。

“是!”韩柏转身离去,下达命令。

一艘蝮蛇向着远处的飞艇飞去,那艘飞艇的体积和速度,在蝮蛇面前明显差上几个层次。

“感觉像在欺负小孩。”韩秀晶笑道。

王一透过圆窗向外看着,此时另外一艘蝮蛇飞艇也从另一侧绕了过来,做出防卫的姿态。

这艘飞艇果然是齐柏林飞艇,而他的发明人费迪南*冯*齐柏林正在飞艇上。不过现在他的脸色并不好,远处狂冲而来的飞艇,带着一股狰狞的姿态。若是他看得不错,这就应该是东北自治区空军著名的蝮蛇战斗飞艇。当飞艇逐渐靠近之后,蒙皮上那昂首吐信的巨大蝮蛇图案,彻底证实了他的猜想。

说来也是托了东北的福,正因为东北飞艇在战场上的卓越表现,德国皇帝威廉一世才心动不已,之后才命令铁血宰相俾斯麦在财政上和技术上为飞艇发展提供大力支持。不过即便如此,再有了东北飞艇的某些技术资料作为参照的情况下,德国的飞艇技术依然无法与东北相提并论。其中最主要的两个原因就是东北拥有铝冶炼技术,德国目前还在发展中。第二个就是氦气的大规模制备,德国自己估计,真要解决这个技术难题,恐怕需yào

至少十年以上的时间。

“艇长,那边似乎是东北的蝮蛇飞艇。”副官站在齐柏林的身后,轻轻提醒道。

齐柏林点点头,眼中流露出惊叹。这艘齐柏林飞艇目前正在做环球飞行,现在各国都热衷于创造别国没有的记录。东北的飞艇不是军用,就是民用,目前还没进行过这方面的尝试。主要是在王一看来,如是作为技术验证,进行环球飞行,倒是无可厚非。但是仅仅为了条世界记录,而进行环球旅行,那就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好漂亮的蝮蛇啊,远处那三艘飞艇,好像一艘也是蝮蛇,另一艘是猛犸……真巨大!猛犸前面那艘……没见过,看来应该是东北的某位高官出行。”

“东北自治区除了总理杨秋兴和人大委员长赵敬一拥有特制飞艇之外,能拥有这样飞艇的只有一人!”副官显然对东北十分了解。

“你是说……”齐柏林第一次将目光从蝮蛇上收了回来,望着自己的副官。

“东北大商集团的董事长!王一!”

齐柏林微微吃了一惊,之后再次望向窗外的蝮蛇和远处的飞艇,神情复杂。

蝮蛇此时已经距离齐柏林飞艇不到两百米,之前齐柏林等人还没有发xiàn

,蝮蛇的速度竟然达到了如此惊人的程度。

“对面飞艇注意了,你们已经侵犯了东北自治区的领空,请立kè

退出。再重复一遍,你们已经侵犯了东北的领空,请立kè

退出。”蝮蛇上传来阵阵德语。

“东北的领空?”

齐柏林和副官对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领地和领海他们倒是听说过,不过领空是个什么意思?……再说飞艇目前在西太平洋上,怎么就成了东北的领空了?

也幸亏齐柏林飞艇上也安装了大型扩音器,不然双方还真没办法交流。

齐柏林亲自回复道:“我们是德意志帝国空军齐柏林一号,目前正在做环球飞行。请不要干扰我们的正常飞行!”

蝮蛇却不管那套,原本低垂的四门机炮这时全都运转起来,炮口全部瞄准齐柏林飞艇。

“这是最后的警告,你们已经侵犯了我方的领空,现在立kè

降低飞行高度,接受我方引导,否则我方将发起进攻。”

这恐怕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天空对峙,不过齐柏林虽然是德国空军的飞艇,但是上面只有八名士兵,外加一挺加特林机关炮。武力之薄弱,对蝮蛇没有任何的威胁。不过飞艇下方海域还跟着一支小型德国舰队,由一艘巡洋舰和一艘补给舰组成。他们是齐柏林飞艇的引导舰,这年代单靠飞艇进行环球飞行,显然还不现实。

“艇长,该怎么办?”副官脸色铁青。

齐柏林也在犹豫,虽然东北现在很强势,不过就这样直接投降,似乎太过丢人,毕竟他们也是德意志的军官,代表着德国的门面。

齐柏林正思考的时候,蝮蛇道:“立kè

降低高度,否则我们就将开火了!现在开始倒计时,十,九,八……”

这下德国人真慌了,齐柏林骂道:“东北这帮疯子!立kè

遵照他们说的办!”

“暂停开火,我们会降低高度。”

王一远远的虽然听不真切,但是也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因为只有东北一家拥有可以投入使用的飞艇,所以地勤领空防空系统还没大规模建立,只有重点城市,才有小范围防空,主要是防止某些不可预知的情况。例如劫机或者武装叛乱。不过现在有了德国人的飞艇,其他国家目前也在加紧研制相关技术,看来领空和防空应该纳入议事日程了。

齐柏林飞艇被迫降,接受蝮蛇引导。下方的德国舰队目前还不知dào

发生的状况,后来通过对话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舰船上有武器,不过仅限于海战,对空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齐柏林飞艇被东北自治区带走,于是也在下方跟着。

王一现在的目的地是日本九州南边隔着大隅海峡的种子岛,这里是后世日本航天发射场所在地。当初随着琉球群岛被东北自治区占领,后来就建立了海空军基地,威慑日本九州海域。到达种子岛之后,飞艇经过休整将会飞往那霸,然后经台湾,海南,最后达到北越。

这一路的行程,看着遥远,对于不出远门的王一来说,倒是十分的新鲜,所以也没觉得枯燥乏味。

到了种子岛之后,王一后世根本不可能来这边,今天在飞艇上进行了环岛。种子岛大约有不到一万人,大约一半集中于北部的临港城市北种市,也就是日本人口中的西之表市。其余的人口分散于中种和南种。种子岛农业比较发达,北部多是旱地,产小麦、白薯和旱稻,南部盛产稻米,在附近的诸多岛屿中是最大的稻米产地,多少也缓解了附近地区的粮食生产问题。

齐柏林这时也从飞艇上走了下来,保险队倒是没有为难他们,只是全部被缴了械。虽然东北自治区与德国关系良好,而且说实话,齐柏林飞艇也确实飞行在后世的公共空域。即便算侵犯领空,或者进入航空自卫识别圈,那也是日本的空域,跟东北没关系。

不过今天这事,王一还非要这么办,无非是给德国一个警告。友好归友好,但是若真让德国飞艇在东亚这样肆无忌惮,今天不公事公办,以后就难办了。德国的那位威廉一世可一直希望在东亚获得一个良港呢。因为东北的拒绝,才被拖延到了现在。海军的军事交流可以,但是想要赖在东北不走,那是门都没有。

齐柏林这时站在机场上,倒是没有失望,至少可以远距离观察一下东北空军,还有蝮蛇和猛犸。他的那位副官此时要求使用电报联系驻京德国使馆,借以解决眼前的问题。

东北方面倒是没有为难,于是副官跟着保险队的一位官员去了电报室。

王一倒是没兴趣接待齐柏林,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种子岛的海空军指挥官,上官杨。

第一百九十章 种子岛

飞艇下,知dào

王一到来的上官杨亲自迎接,王一看着他笑笑,两人见过面,王一还有印象。

“你是78级海军军官学院高级指挥班毕业的,曾经担任过专诸号护卫舰的指挥官,在对日和对法战斗中表现卓越,很不错!”王一笑着拍了拍上官杨的肩膀。

说来上官杨比他要大十多岁,但是对于王一这样的动作,在场任何人都没有觉得不合适。相反上官杨还很激动,给王一行了一个军礼,道:“属下很荣幸能为国效力!”

王一笑笑,道:“我们走吧,对了,别为难那帮德国人,给他们一点警告也就是了。”

“属下明白!”

东北自治区与德国远隔万里,德国现在还没像英国和法国那样大规模进入东亚,所以与东北自治区还不存zài

不可调和的矛盾。当然,德国皇帝威廉一世心中自然对东亚存zài

几分幻想,不过在东北的强势面前,也难有作为。东北自治区zf在不久前已经喊出了自己的门罗主义宣言,亚洲,特别是东亚和东南亚事务,应该由东亚各国自己处理。一旦欧洲和美洲国家介入,东北将视之为敌意侵犯。同时东北重申,欢迎国家间的自由贸易,而第一个被迫与东北自治区签署自由贸易协议的,就是我们可爱的邻居日本。美国对之反应巨大,不过当王一冷眼反视并且宣称准bèi

介入美洲事务时,美国的反应才逐渐平静下来。美国人不让其他大洲国家介入美洲事务,反过来还要其他大洲事务上插嘴,甚至插足,真把自己当世界第一强国了?

众人开始向机场外走去,上官杨故yì

落后王一半个身位,韩秀晶和林泰熙跟在他们后边,周围是以楚原为首的一群护卫。王一看了上官杨一眼,这是韩秀晶立kè

小声提醒道:“上官指挥官,先生喜欢与人并肩交谈。”

上官杨这才想起来这位队长的规矩,立kè

紧追了几步,与王一并肩而行。

对此王一倒是没再多说什么,转换了话题道:“日本人最近老实么?”

上官杨没想到王一一上来就聊起了公事,但还是很快回答道:“九州方面没什么动作,不过英国人和美国人对日本现在援助的力度很大,自从英国那位新首相上台之后,他们就加大了对日本海军方面的技术援助力度,而美国人更多的是私人资本进入造船行业。据听说,日本现在已经开始制造排水量在三千到四千万吨的舰艇。若是顺利的话,明年就可以下水,进行海试了。”

“哦?小日本还挺努力的。”王一开了个玩笑。

“可不是!”周围人一起笑了起来。

一行人说话间来到了航站楼外边,之后一同去了宾馆。飞艇需yào

进行检查和灌注燃料,明天才会再次起航。当然,若是王一愿意,晚上几天也可以。

与此同时,齐柏林也入住了另一家宾馆,身边跟着副官。

“艇长,我已经与德国驻清国使馆取得了联系,对方已经向东北提出了抗议。”

齐柏林听完点点头,不过他也明白,德国离东北十万八千里,zf和军方即便都抗议,对东北来说也是无所谓的事情。况且双方关系良好,zf也不太可能为了这事,真的与东北闹翻。毕竟无论是在欧洲,还是在非洲,德国都需yào

东北自治区来平衡英国人的压力。

“行了,我知dào

了。吩咐士兵们听从东北自治区的安排,不要违抗他们的意思。”

副官听完一愣,作为德国军人,自从将前世界第一陆军法国人踩在脚下之后,德国士兵的灵魂里就带着了一丝藐视天下的骄傲。

没错,英国人的海军是很强dà

,但即便他们再强dà

,若说能占领德国,派陆军攻占德国本土,那就是一个笑话。别说德国人自己不相信,恐怕英国人也没这样的信心。现在欧洲的局势,就是英国和德国争霸,但是谁也奈何不得谁!而法国等国都在逐渐没落。不过英国人到底是占了海军的优势,进可攻,退可守,占据着战场的主动。

“艇长,这样好么?”

齐柏林瞪了自己的副官一眼,道:“不这样,还能如何?武装夺取飞艇控zhì

权?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即便我们上了飞艇,莫非你还觉得我们有可能逃脱东北飞艇的追击?”

副官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齐柏林这时拍了拍副官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知dào

你不服气,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德意志帝国确实很强dà

,但是要来对付远隔万里的东北,你觉得有丝毫胜算么?”

副官十分年轻,看起来血气方刚,不过作为德国人,天生带着严谨的精神。

“没有!”

齐柏林终于露出了微笑,眼前糟糕的情况下,自己的副官至少没自大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你明白就好!若是我们真有这样的实力,最先要解决的一定不是东北自治区。”

副官明白,齐柏林说的是英国,他沉没下来,接着听齐柏林的讲述。

“这此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一次机会。”

“机会?”副官不解。

“这里是什么地方?若我猜得不错,这里就应该是东北的一个空军基地。”齐柏林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要不是有今天这样一场不愉快的遭遇,我们又怎么能有如此好的机会,可以近距离观察这些空中霸王呢?”

副官这时才明白齐柏林的用意,心说自己这上司还真怪,对飞艇的痴迷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齐柏林絮絮叨叨地继xù

道:“我们德意志帝国现在虽然也研制出了大型飞艇,但是与东北相比,完全不具备实战的能力。总吨位重,载重能力弱不说,浮空气体还在继xù

使用易燃易爆的氢气。若是这样,飞艇不说跨海攻击英国,真去了,也不过是一大型号炸弹靶子而已。完全做不到东北飞艇这种战场生存能力。”

副官沉默着,不住地点头。

“若是我们能够拥有东北的飞艇制造技术,那是英吉利海峡将会在我们的面前被抹平,我们的飞艇大军可以轻易攻击英伦三岛。让他们庞大而无用的海军,彻底失去用武之地!”齐柏林语气铿锵有力,带着一种疯狂的必胜信念。“我要去见今天来到种子岛的那位大人物!若我猜得不差,他就是大商集团的董事长王一。”

“他要是不接见您呢?”

“那我就死给他看!”

副官被吓了一跳,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今天的天气不错,不过已经夕阳西下。五层高的宾馆正对着茫茫无尽的太平洋,波涛声带着一种让人心平气和的力量,连绵不绝,出奇地没让躺在浴室中的王一感到厌烦。咸味的空气裹挟着湿气从窗间划过,微微的海风让这个亚热带的小岛显得平易近人,并不那么让人难以忍受,这多少有些出乎王一的预料。

半个小时之后,洗完了澡的王一感觉神情起床,韩秀晶此时走过来道:“先生,现在可以用晚膳了么?”

王一点点头,道:“上官指挥官呢?”

“正在外边等候,另外种子岛的本地官员和富商也一齐到来。希望能见您一面,先生的意思是?”

王一一笑,道:“既然来了,那就都见上一见吧。”

“是!”韩秀晶躬身施礼后,退出了房间,传信去了。

林泰熙此时从内屋走了出来,手中拿着几件衣衫。

“先生,准bèi

穿哪件?”

“那件宽松休闲的就可以了。”

韩秀晶和林泰熙两人分工明确,韩秀晶负责处理外务,而林泰熙负责王一的内务,两女在临行之前,被童千佳耳提面命了多次。要不是千佳实在走不开身,那是一定要跟来的。别看童千佳平日里待四个朝鲜女孩甚为宽厚,可一旦王一因为她们出了什么问题,千佳这丫头的脸色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来见王一的种子岛官员和富商,加在一起共有二十多人。他右手边现在的坐着的是上官杨,然后是北种海军基地的指挥官,白天喜。另外一侧坐着北种市长,中种市长和南种市长,其余官员都在另外的圆桌上,显然身份还不足以与王一同席。

餐厅里的气氛很热烈,让王一感觉奇怪的是,今天来见自己的商人中,大半都是日本人。虽然说这汉语,但是腔调十分奇怪。后来私下里上官杨给他解释才明白,原来东北与日法联军的海空战斗结束之后,种子岛被东北占领。原本隶属于日本的种子岛主迫于无奈投降,后切腹自杀。东北当时倒是没有为难种子岛上的日本平民,愿意返回日本的可以坐船返回,带走全部家产。不过一旦留下来就是东北的之民,只是从此以后将彻底断去与日本本土的联系,大隅海峡将常年有军舰和飞艇巡航。

在一番抉择之后,将近四成的日本人留在了种子岛上,被分配了耕地,成了农民。后来又有不少清国移民到来,这三四年日子逐渐富裕起来,人们安居乐业。已经逐渐习惯新生活的日本平民们现在开口闭口都自称东北人,而不再以日本人自居。

王一心里冒出了一个新词……日奸!

第一百九十一章 经济问题

对于这些今天前来的与自己见面的种子岛富户,王一觉得有些怪异,毕竟他们都是日本人,虽然这几年也开始讲汉语,连装扮也都与东北差不多。但是那怪异的口音,多少让他有些难以适应。后来想想,自己想这么多干什么?这么些年下来,王一早已经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在场的人也没看出他的异常,大家谈笑风生。王一也顺便了解一下种子岛以及附近海域的形势。

“诸位,感谢大家的光临,王某不胜感激。”

“董事长,您客气。”

自从东北自治区zf成立之后,王一就退居幕后,过着类似于隐士的生活,除非大商集团的事物,不然很少出现在媒体上和公众场合。可这并不代表着王一对整个东北掌控力的降低,他的名字已经深入人心,而大商集团亦是如此。

“自从加入东北自治区之后,我们种子岛的百姓也算过上了好日子。种田不收税,农民手里有了闲钱,我们商人的日子也就跟着好过起来。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们种子岛人少,所以货运方面不是非常方便,大商家都不愿意过来。不知董事长能不能帮着解决一下?”一位上了年纪的干瘦老人提议道。

南种市长此时陪笑介shào

道“董事长,这位是我们南种市的人大代表,宫方先生。”

王一跟宫天一点点头,毕竟人家岁数在那摆着呢,也不好太自大,显得没礼貌。不过让他有些不明白的是,这老人实在是有些奇怪,口音是日本人,不过怎么会叫宫方。后来问过南种市长才明白,人家本名叫做宫田方云,后来归顺了东北之后,怕惹麻烦,才给自己起了个汉名。

“老人家的意思我明白了,种子岛地理位置对我们东北自治区来说,非常重yào

。明年之前应该会有更多的驻军到来,到时我会安排一条从旅顺,过朝鲜,经济州岛,到种子岛,然后去往琉球诸岛的新航线。除此之外,我们也会加大空中运输的力度,相信货运的问题很快就能解决。”

在场诸人都满yì

地点点头,说来也怪,东北民众对王一的信任已经达到盲目的程度,只要王一吓了包票,承诺就一定能兑现。弄得现在王一连玩笑都不敢随便开了,生怕玷污了自己言出必行的威名。

“不过在下这里还有句话要说。”

其他人都是一幅洗耳恭听的表情,室内十分的安静。

“诸位,在咱们大清有句话话说得好,叫做种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在咱们买卖人的口中,梧桐树是什么?就是拿得出手的好产品。如果诸位仅仅依靠我们本土提供航运来维持种子岛的生计,这并不现实。可是种子岛上要是能找出让人惊艳的商品来,到时就不是诸位来求我开辟新的航路。其他大财团自己就会找上门来的。”

王一说这话,十分简单,道理谁都懂,问题是知易行难。空口白话的,谁不会,可是真要做到,在场诸人没有信心。

还是那位宫方,此时站起身,微微施礼道:“董事长可否给我们指条明路?”

这种事他也没少干,像佘胖子就常跑他这来求点子,当然王一也不至于有求必应,不过今天这个场合,他也自然不好说出拒绝的话来。

“不知岛上可有什么物产么?”

“小麦,旱稻,红薯……”

一听这话,王一眉头皱了起来,其他人也明白,就这么一座岛,能有多少物产。岛……王一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笑道:“大家也别把自己的想法都局限在这岛上了!”

“董事长的意思是?”

“我们的岛周围可有着无尽的大海!这里面可蕴藏着无数的宝藏等待着人们去开发。”

王一的眼中带着一种希夷的光芒,让人不禁沉浸其中,不能自拔。而他的语调更是让听者产生一股冲动,可以让人信服!

“最近我们大商正想推出几种海鲜罐头,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建厂地点……”

周围这帮人一听王一的说法,当场激动起来,原本因为找不到合适物产进行出口的种子岛诸人像被打了兴奋剂一般,一个个摩拳擦掌,很有要大干一番的架势。笑话,跟着大商做生意,还没听说有赔本的先例呢!

“董事长,我金柏林愿意投资您的罐头厂!”

王一最后的话音刚落,这位金柏林就开始表决心,对于罐头厂的投资,一副义无反顾的架势。周围人看着他,心说这货太狡猾了,其他人连忙跟着表决心。其实王一也明白,别看面前这些人号称种子岛的富户,不过真要他们单独投资一家罐头厂,恐怕资金规模也不是他们负担得起的,因此公司实行股份制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商人们忙着赚钱,不过在座的不光有富户商人,还有本地的官员,他们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现在东北谁都知dào

,种地不如经商。土地在东北并不算太值钱,毕竟相对于日渐扩大的领土面积来说,东北的人口还是太少。真要值钱的土地,也就是一些大城市的中心地带而已。至于城市周边,地价并没有多少变化。因为王一对金融业的了解以及对前世土地财政的深恶痛绝,因此在城市周边兴建了大量的公租房和经济适用房。用以解决农村人口涌入城市后,带来的住房紧张问题。

种子岛虽然近几年人口开始增加,不过真zhèng

意义上的移民,除了最初被占领后,东北从大清弄来了两千多人外。这几年人口增加的主因,其实是种子岛驻军人数的增加。

可这样以来的最大问题就是技术人才的匮乏,种子岛虽然也建有小学,初中和高中,不过学习好的学生基本上在大学毕业之后,就会去大城市谋生。即便是一些初高中生在进入技校,也是以离开种子岛为目标而努力学习。除非一些老人,或者真zhèng

的归隐之士,不然谁年纪轻轻地喜欢留在没有多少人气的小岛上。否则老了之后,临终之时,回首人生往事,却发xiàn

自己一生都被局限在这样一座西太平洋深处的小岛上,穷尽一生,未成踏出小岛一步。真到那时,恐怕就真的悔之晚矣了。

在东北的领地内,这样的小岛很多。王一也不是每一个都会提出政策进行救援,不过种子岛地理位置对于遏制日本势力向南扩展,有着至关重yào

的遏制作用。所以种子岛的经济不能荒废,要有自给自足的能力。当然,光考官方来供养,这是不现实的事情。因此种子岛上面的官员目前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有人来带动种子岛经济的发展。

王一这罐头厂的主意初听起来似乎没什么,但是仔细一想,这完全就是一个庞大的产业链条。海产品的捕捞和养殖,需yào

大量的人手。渔船的制造和维修,需yào

大量的人手。罐头厂当然也需yào

人手,这样一来,本来人口就很少的种子岛,人们的就业问题就很容易能够得到解决。更重yào

的是,种子岛与大商集团建立起了联系,加上东北自治区给各外岛经济发展提供的优惠政策,只要做好市场营销工作,除非遇到特大自然灾害,不然罐头厂就是稳赚不赔的局面。

因为有着这种良好的心理预期,餐厅内的气氛逐渐变得热烈起来,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就连见到王一之后,一直有些愁眉不展的宫方老人,都一脸笑呵呵的慈祥模样。

宴会结束之后,商人富户们逐渐告辞离开,不多时餐厅里只剩下种子岛的几名军方代表,还有zf高官。他们留下来,一方面是汇报工作,另一方面是在谈论眼下的局势。

王一和这些人一直谈到了晚上九点多,他们才告辞离去。

夜色已经笼罩了小岛周围,四周漆黑,规律的海浪声非但不让人觉得吵闹,反而带着一种幽静的气质。韩秀晶正在旁边的作为上看书,而林泰熙则陪着王一聊天。

楚原此时走了进来,道:“队长,今天俘获的那艘德国飞艇指挥官,希望能与您见一面。”

“他叫什么名字?”

“费迪南*冯*齐柏林,四十多岁,齐柏林号的指挥官。”

“还真是他!”王一笑道。“既然这位齐柏林想要与我见面,那我就给他这个面子,明天带他来见我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 齐柏林的野望

清晨的阳光和煦温暖,不过空气中却弥散着清凉,两者共同作用在王一身上,让他小子觉得说不出来的舒服,穿着后世的夏威夷大花裤衩,短袖体恤衫,趿拉板儿,漫步在海岸边,吹着海风,别说,还真有点后世拍广告的架势。不过这里的海岸并不是洁白的沙滩,而是无数的黑色礁石,上面还有不少贝壳类的生物。此时海水退潮,将他们展露在世人眼前。

林泰熙和韩秀晶此时正高兴地在海滩上玩耍,不时捡起留在礁石缝隙中的小螃蟹,有时甚至会高兴地说出几句朝鲜话,这在往常是不多见的,看来两个丫头也是无忧无虑,十分的开心。

楚原带着护卫们站在远处,负责警戒。虽然海滩上现在除了王一一行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出现,不过护卫依然尽职尽责。王一和二女也习惯了附近有护卫随行的生活,因此也并不在意。

韩秀晶跑到了王一身前,透着一股青春的活力,笑着一张白嫩的小手,道:“先生,您看,我抓的小虾。”

王一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我们秀晶好厉害。”

林泰熙这时也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只小螃蟹,瞧意思似乎还想用这小东西来威胁一下王一。这小子果然很给面子的故作害pà

,把两个丫头逗得嘎嘎的。

三人玩闹间,东方的天边闪现出一丝红润,接着骄阳初升,本来还与王一泼水玩闹的林泰熙忽然停止了动作,凝望着太平洋的尽头。韩秀晶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口中还惊叹道:“真美啊!”

不过王一明显就是个不解风情,焚琴煮鹤的货,撇撇嘴,倒也没出声坏了两个丫头的兴致。此时楚原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道:“队长,齐柏林先生已经来了。”

王一点点头,也没回头,直接道:“我在望海亭那边用早餐,你带着齐柏林过来吧。”

“是,队长。”

望海亭在海边一片悬崖悬崖峭壁之上,下方就是大海,怪石林立,浪花拍岸,景色确实不错,有点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的范儿。不过让王一觉得失算的是,这里风实在太大,耳中都是呜呜的风声。后来无奈有回了宾馆,本来已经去找王一的齐柏林,只得再次回转了宾馆,算是白跑了一趟。

终于在餐厅见到了王一,齐柏林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的意思,本来想借故发火,不过在见到王一后,脸上只剩下了震惊的表情。

“这人就是大商集团的董事长,王一?也太年轻了吧?”齐柏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他觉得面前这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东方男孩,也许是大商集团董事长的儿子或者孙子更合理一些。

不过很快,王一的自我介shào

就打碎了齐柏林的自我合理解释。

“齐柏林先生您好,我是大商集团的董事长,王一,很高兴见到您。”这套说辞王一早用习惯了,所以表情看起来虽然热忱,不过难免会有几分制式化的感觉。

只是齐柏林也是带着德国人天生的古板,见到王一,他也是毫无表情的一张脸。

“你好,我是费迪南*冯*齐柏林,德意志帝国空军齐柏林一号艇长。”

齐柏林没说见到您很高兴一类客气话,毕竟他是被东北抓来的,而不是请来的。

“请坐。先生,还没吃早点吧,一起如何?”王一笑着问道。

齐柏林差点张嘴骂出了脏话,心说大早晨的,还不是被你折腾来,折腾去的,这位大商的董事长不是成心的吧。不过看王一那样又不太像,又觉得现在自己落在人家手中,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再加上自己还要有事相求,因此只得暗气暗憋,点点头,道谢后,坐在了位置上。

看着包子,馒头,油条,豆浆,馄饨,清粥,小菜这些东西,齐柏林有些犯难,他一德国老外,对眼前这些看起来十分精致的餐点,实在没什么概念。坐在王一身侧一同吃着早餐的林泰熙似乎看出了他顾虑,招招手将随行人员叫到身边,低语了几句。之后摆在齐柏林面前的面包牛奶算是彻底放开了齐柏林的胃口。

吃饭的时候,餐桌很安静,并不了解东方用餐礼仪的齐柏林犹豫了一下,也没好贸然开口,不过吃完早餐,他再也忍不住了。

“董事长先生。”

“哦,齐柏林先生不必客气,有话请说。”王一话是这样说,不过齐柏林还不至于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掏心掏肺的,因此试探道。

“董事长先生,请问这次您将我们……带到种子岛,缘由何在?”

带到当然是客气的说法,其实就是押送,昨天最紧张的时候,东北保险队飞艇的炮口已经全部对准了齐柏林号飞艇。当时齐柏林真要下命令负隅顽抗,现在恐怕早就葬身大海了。若他猜测得不错,根据东北这帮土匪的行事习惯,到时一起算作失踪的,恐怕还有下面的引导船队。最后死无对证,甚至可能把责任推到日本或者其他国家身上,来个栽赃陷害。真到那时,帝国恐怕也不会轻易对东北宣战,自己这帮人多半也是白死了。

王一当然明白齐柏林是不服气自己被抓,所以借着讨要说法的机会,来压一压王一的气势,之后也少不了要讨要一些好处。

“难道昨天我们说的还不够明确么?你们未经我们允许,就进入了我们东北的领空。我们没直接开火将你们击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本来笑呵呵的王一,脸上忽然没了表情。

“领空?”

“我们国家领陆和领海上空的空气空间,这是我们国家国土的重yào

组成部分。”韩秀晶轻声解释道。

在没有飞艇和飞机的时代,领空的概念当然没有任何意义,但是随着飞行器的发展,齐柏林也明白了领空也是一个国家必须要守护的部分。

“看来东北在这方面已经走在了所有国家前面。之前的几个世纪是大航海的时代,人们的目标是征服无尽的大洋。而如今东北已经开始向天空发展,若是让他们取得成功……不对,只要比其他国家更先进,他们就已经取得了成功。不然俄国人的大军经过这么些年的征战,为何还无法结束与东北的战争,东北那强dà

而庞大的空军,在其中起了至关重yào

的作用。”

齐柏林的脑袋里思绪万千。

“对了,就在几个月前,东北刚刚完成了对宿敌沙俄人的一次超大规模空袭,据说他们还动用了之前从未被人发xiàn

过的新型飞行器,听说速度比飞艇快得多,火力也十分凶猛。俄国刚刚调集起来,经过两个多月冬季行军,才在初夏前赶到前线的十万大军。本来还想大干一番,准bèi

进入蒙古境内,深入大清。结果经此一役,损失近半,其中有两万人成了俘虏。战况之凄惨,战场上甚至出现了东北一支十人马队,追杀五六千俄国逃兵的场景。想不到一个老牌帝国如今却落了个如此下场。虽然对俄国人来说,损失十万人也许是很惨重,但还不至于达到伤筋动骨的程度。但是现如今单方面屠杀的情况得不到改善,俄国军人自然不会因为的沙皇一句,而来远东找东北慨然赴死。现在更让亚历山大二世头疼的是东北的飞行器作战面积越来越大,难保有一天不会飞去圣彼得堡,真到那时,沙皇在俄国的统治也就快到头了。”

一念至此,齐柏林的心头一阵火热。飞艇啊!东北的飞艇啊!他忽然一改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四十来岁的人在王一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面前,表现出了难得的谦逊,十分恭敬道:“董事长先生,对不起,昨天是我们冒昧了。我为我们之前的入侵感到万分抱歉,请您接收我们德意志帝国最诚挚的歉意,希望这次小小的不愉快,不会成为我们两国友谊的绊脚石。愿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听完这套说辞,韩秀晶和林泰熙差点把自己刚吃完的早餐给吐出来。

王一先是一愣,但是旋即就笑了起来,道:“齐柏林先生放心,大清有句话叫做不知者无罪,您进入我们的领空,想来也是您不清楚我们东北的法律所致。昨天您能下令不让手下人抵抗,就已经是对我们两国关系的最好保护。正如您所希望,我们中德两国之间的友谊一定会天长地久,历久弥新。来,取酒来,我和齐柏林先生喝上一杯!”

两人再说了一大套冠冕堂皇的客套之词后,齐柏林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此时他终于鼓起勇气道:“董事长先生,不知您对世界的局势有何看法?”

这个话题开得倒是别开生面,多少有些出乎王一的预料。不过平日里就是一张碎嘴子的他,对于这种侃大山的题目,自然不会有任何的畏惧,而且他也明白,齐柏林这不过是在抛砖引玉,重yào

的事情都在后边呢。

第一百九十三章 居心叵测

一个男人为另一个男人彻夜难眠,辗转反侧,这听起来似乎蕴含着无限的激情。王一并不想知dào

齐柏林昨夜就曾经为他如此,两人现在的对话热烈,去充满了虚情假意。至少在林泰熙这个小丫头的眼中,餐桌上的情况就是如此。

是从什么时候养成观察周围一切细节习惯的,林泰熙自己也不太清楚。若是猜测不错,大概背井离乡,被人送到东北来了之后。在家自己不用那么谨小慎微,来东北前,周围人告sù

自己处处小心,谨小慎微,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林泰熙还真为此害pà

了好长时间,估计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告诫,她才学会了观察的本事,想来情况就该如此。

王一最初给林泰熙留下的印象跟地主家的子女并没有太多的区别,后来稍稍改观,究其原因,也不过是王一在一帮东北大佬面前的谈笑风生。真zhèng

让林泰熙觉得王一神经分裂的原因是一次偶然的早起。宁岛的清晨总是能让林泰熙有一个好心情,如果不是被王一偶尔骚扰的话,好心情一般可以持续一天。这天她刚刚起床洗漱之后,一个人来到的户外,隐隐听到楼后的树林中似乎有人在说话。林泰熙走了过去,却见到了一个让她从来没想过的场景。

自家这位先生正蹲在地上喂小猫,一圈小猫围着他,没有惧怕,显然大家彼此熟悉,猫咪们还不时像撒娇似地喵上两声,眼神无辜至极。最让林泰熙感觉惊诧地是王一竟然还和小猫说起了话,这种声音只在沈雅芝和童千佳生病卧床时,王一哄她们吃药才会出现。很轻柔,很温暖,还有些孩子气。

“最近宁岛上的小猫似乎又增加了几只。”林泰熙有些无聊地想着,她不太喜欢猫,因为她害pà

老鼠。虽然猫鼠是天敌,但是猫还是跟老鼠有着关联。因此林泰熙也将小猫放在了非接触范围内。

王一正在与齐柏林说话,德国人有些奇怪,不过也不好太过直接,所以故作不经意地扫视了一下对面的女孩。他发xiàn

林泰熙似乎对天花板很感兴趣,抬头上望,眼神空洞,心说这小丫头干嘛呢?

王一当然知dào

自家女人的个性,若说韩秀晶是女强人的话,那林泰熙就是天然呆。没事就放空,而一放就不知dào

多少时间。所以对于林泰熙在那里毫无声响地欣赏起天花板,他倒是没有太多吃惊的表示。

齐柏林问起了王一关于世界局势的看法,不过王一并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这齐柏林倒是锲而不舍,主动说出了自己的见解,玩起了抛砖引玉。

“在我看来,我们德意志帝国与东北自治区就是天然的联盟,虽然贵方与目前世界第一强国英国关系还算不错。但是随着你们在非洲的日益强势,利益的日益增加,难免会与当地的近邻英国发生冲突。”

“哦,不知这与贵国有何关系?再说,我不认为我们与英国会冲突至此。”王一脸上虽然是笑呵呵的,但确实一副油盐不进架势。

“贵国在德瓦士兰拥有两片面积广大的土地,其地下丰富的黄金矿藏和钻石原矿,我想现在已经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另外你们已经取得了在津巴布韦的开矿权和领地权,再加上你们原本的殖民地莫桑比克,如今四分之一南部非洲的土地都在你们的掌控之下。这样一来,英国人的开罗开普敦非洲南北贯通计划,就收到了你们严重的威胁。”

王一此时摇摇头,笑道:“仅仅只是威胁而已。我们无意破坏英国人的计划,我们尊重他们在非洲的利益,况且英国人与我们关系良好,在很多问题上都与我们有着非常广泛的合zuò

。他们不会愚蠢到与我们开战的。”

“可你们依然需yào

盟友,特别是能在欧洲牵制英国人力量的盟友,这样你们与英国人发生冲突的可能性就会被降到最低。”

王一承认齐柏林的说法很符合实jì

,不过他也明白齐柏林这番话的用意。“我东北自治区与贵国一向关系良好,作为朋友,我很赞同您的观点,欧洲需yào

力量的平衡,这对大家都有好处。”

对方赞同的言语让齐柏林感觉非常的兴奋,虽然脸上没表现出来,但是眼角鱼尾纹的轻微运动,以及双手不自觉握紧,还是将他的情绪暴露在王一的眼前。“确如您所言。”

王一是口腔医生,由于专业出身的问题,他对人体颌面部的所有骨骼神经肌肉淋巴都了若指掌,在再加上某些专业书籍的补充,王一不敢说有后世美剧中Lietome主人公lightman及其手下那样的变态本领,但是对一个人情绪变换的高低起伏,也是难以逃脱他的火眼金睛。这算不上什么大本事,有些人甚至天生就懂得察言观色,而后世一般大书店里也都有类书的书籍出售。想要学会这个本领,除了必要的天赋之外,并没有太多值得夸耀的地方。

齐柏林依然展示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语调因为蠢蠢欲动的某些兴奋而显得略微高亢,这位德国老人显然不是一名隐藏情绪的高手。

“我们德意志帝国在陆军方面,可以说傲世欧洲各国。”

王一点点头,这点他承认。“贵国陆军确实称得上世界第一陆军。”

“不敢当,我想我国的陆军元帅也不敢说,在您的东北保险队面前,能够取得优势。”

“您太谦虚了。”

两人相互恭维,尽量为会谈保持一个良好的氛围。两人就像朋友,把酒言欢,同时又相互试探,虽然齐柏林的试探在王一眼中有些不够道行的粗拙,可是他的谈笑风生中,一切又显得非常自然。在他的引导下,话题正在向着预期的方向发展,而齐柏林未有所觉。

韩秀晶坐在对天花板十分有兴趣的林泰熙身边,神情虽然自然,带冰山的沉静与冰冷,但是眸中不时闪现的光华,却让王一知dào

她对自己与齐柏林的对话非常感兴趣。

“可怜的德国人。”这就是韩秀晶对齐柏林的定位。而事实也是这样,齐柏林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想说,同时也是王一想让他说出的话。

“董事长先生,如今欧洲的军力实在称不上平衡,英国人的海军优势让我们德意志帝国的陆军实力无从发挥,而我们还面临着英国人可以随意选择登陆地点,随意袭击我们商船和港口的尴尬与无奈。虽然近来帝国已经加强了海军建设,一批新式舰艇正式开工,但是与英国的海军差距不是多出的几艘舰船,就可以弥补的。”

齐柏林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王一的反应,他发xiàn

对方的表情很诚恳,听他说得也很认真。这让他对自己的想法多了一丝成功的自信,不过越是如此,他的语速越慢,似乎在字字斟酌,生怕说出什么纰漏来。

“要想改变这种局面,单单靠帝国海军并不能改变任何的局面,必须有新的非常规力量加入,才能让欧洲的军力变得更加的平衡。平衡代表均势,均势也就代表着远离战争的危险。”

“齐柏林先生,您要是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

“董事长先生,请恕在下冒昧,贵国的飞艇制造技术不知能否向我方转让?”

齐柏林眼中冒出希夷的光芒,王一看到时,差点乐出来,心说这人够直接的,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不过他并未答话,只是莫名其妙地摇着头。而他的这令人费解的动作,被齐柏林理解为了拒绝,虽然并不彻底,不过似乎也缺乏解决的办法。此时的齐柏林有些怨恨自己的拙嘴笨腮,自己要是能侃侃而谈,口吐莲花,也许飞艇的引进将不再是难事。

“那不知向我国出口飞艇,是否可以?”

王一摇摇头,他并不傻,真向德国出口大型攻击飞艇,那与英国的关系将急转直下,东北没必要为了这点钱,把与世界第一强国的关系闹僵。齐柏林也明白,不过飞艇不能向德国出口,制造技术也是如此,那自己这一早上的唾沫星子不是白费了。这让他有些不甘心,可是同样无可奈何,现在的世界上,已经没人可以为难面前的这位董事长先生了。

看到齐柏林这位中年人情绪低落,王一到没有幸灾乐祸的想法,只是感叹自己所托非人,面前这位德国中年人已经刻板到不会变通的地步了。

“虽然我对贵国的飞艇技术还不太了解,不过从外观上看来,你们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现在所欠缺的方面是飞艇制作材料和动力系统的改进……”王一其实没说全部的实话,例如雷达,例如氦气的工业制取技术等等。德国的飞艇与东北的飞艇其实无法相提并论,即便东北给了德国一些技术,让其实战效能大增,但终究提升的有限。真要与东北对阵,逐渐发展起来的飞机技术,能让德国人血本无归。

第一百九十四章 终于来了个明白人

齐柏林确实不是一名好的谈判者,僵化,刻板,而且不知变通。唯一值得王一庆幸的是一位德国外交官终于因为飞艇被扣押事件而从上海来到了种子岛,他叫路德维希*海森堡。

“您好,海森堡先生,我是大商集团的董事长,王一。”

跟所有第一次与王一见面的人一样,路德维希也惊讶与王一的年轻,好在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所以很快就将自己外露的情绪平整于自己冰冷之下。

“董事长先生,请问贵方无故扣押我方飞艇到底所谓何故?”路德维希在从上海出发前,已经接到了德国国内的电报,同时也接到了齐柏林从种子岛。双方的措辞完全相反,国内一片讨伐之声,而齐柏林这位俘虏却没表示出丝毫的不满,反而为东北自治区说起了好话。这让路德维希感觉事情有些不寻常,而德国在东亚的弱势地位,也确实让他没有太多解决问题的办法。

没等王一说话,齐柏林就帮着东北解释起来。因为来得太过冲忙,王一也有着自己的行程,所以刚刚到来的路德维希,只是与齐柏林以及与随行舰队的指挥官见上一面,其余的事情还来不及多说,王一就已经大驾光临了。

“东北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们侵犯了他们的领空。”

领空的概念对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来说,都是十分陌生的概念,不过在齐柏林的一番解释下,路德维希算是了解其中的含义,不过并不打算轻易放过王一的他,此时还是出言反驳。

“董事长先生,我想我方并未与贵方签订任何有关领空方面的协议,同时这也不是世界上大部分国家认可的概念。”

对于言语气势上的争夺,在东北担任高层多年的王一早已经驾轻就熟,所以看都没看路德维希一眼,手中喝着林泰熙递过来的清茶,十分蛮横的直接打断道:“我们不需yào

任何人的承认,在我东北,任何外国飞行器未经我方允许,擅自进入我方领空的结局只有两个,一个是像齐柏林飞艇一样接受我们的引导,至于另一种……”王一没说下去,不过其意自明,那就是机毁人亡。

王一的短暂停顿以及之前言语上的毫不妥协,让路德维希先是一愣,然后脸色因为愤nù

而泛红,不过没等他开口,王一却接着道:“海森堡先生,请不要那么抵*制我说的概念。领空其实是我送给世界上各个国家的礼物,现在世界最强空军就是我们东北自治区,没有之一。您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没有领空,我们东北的飞艇就可以横行无忌,如果您真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我不介yì

派出三十艘大型攻击飞艇,开着投弹舱,在贵国的皇宫上面转几圈。”

路德维希脸色很不好kàn

,不过对于事实,他还是明智地选择了沉默。虽然拿皇宫开玩笑,或者说用威廉一世的性命相位鞋,让他非常的愤nù



“海森堡先生,请不要如此,我对德国十分友好。侵犯领空只是一个独立事件,我不希望为此影响我们两国之间的关系。”

这一点,路德维希也同意,德国虽然已经发展起来,但是单独面对英国还是力有未逮。而东北虽然与英国关系良好,但是在非洲的强势发展也让英国人不得不投注了更大的精力,从某种意义上说,东北也起到了制衡英国的作用。

“关于不影响两国关系的论述,我表示同意,这也代表了我国皇帝陛下和俾斯麦首相的意见。”

“这样就好。”王一一笑。“贵方的飞艇引导舰队可以随时离开,而飞艇可以在我方的领导下,飞出领空即可。”

这次对话对路德维希来说算不上愉快,但是至少起到了自己应该起到的作用,表达抗议的同时,依然维持了与东北之间的正常关系。不过齐柏林却另有想法,道:“那飞艇的事情……”

路德维希一愣,身旁的这位帝国军官似乎欲言又止,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双方见面之后,连话都未来得及说,所以他此时还不知dào

齐柏林开口的目的。

看了王一一眼,然后躬身道:“董事长先生,不知能否让我和军官私下谈论下归国的问题?”

“当然可以。”王一知dào

他们要谈的绝对不止是归国问题那么简单,而这也正是他所希望的。自己不给欧洲弄点事,东北在非洲就没有好日子过。

几天前,王一从东北出发达到济州岛,东北情报局就传来了从非洲发回来的情报。塞西尔*罗德斯这位开普殖民地的财政部长,德比尔矿业公司的头子,王一在非洲政策最大的阻力人,再听说东北已经取得津巴布韦采矿权和领地权之后,人也跑大了津巴布韦。逼着当地的恩德贝莱国王给予同样的权利,本来这没什么,可是他所用的手段基本上与武装入侵差不多,完完全全赤裸裸的军事威胁。

生,或死。

英国人很少采用这种激烈的手段,军事攻击似乎都是最后的选择。不过这次罗德斯完全改变了英国人的做事方式,似乎也是被东北在南部非洲的强势扩张所刺激,手段从未有过的激烈。而最让东北自治区不能忍受的是,罗德斯竟然用武力驱逐已经开始在津巴布韦开矿的东北商人,无论他们的肤色如何,是不是值得,这种时候东北都不会示弱。随着三名东北莫桑比克黑人商人的被击毙,情势开始极度恶化!

莫桑比克省长陈兴安的反应并不慢,在得知情况后,立kè

向英国殖民zf发表了抗议。当然,与后世某抗议部不同的是,有着鸦片战争仇英心理的保险队非洲区总司令严复,跟后世王一熟知的学者形象完全不同,他视英国人的军事挑衅为奇耻大辱。当日便命令猛犸和蝮蛇起飞,攻击罗德斯率领的英国武装团伙,同时保险队的陆军部队开始进驻津巴布韦,唯一没动的就是海军。真要连海军都出动了,那就是一场全面的战争了。不过适当的警戒,还是必须的。

东北自治区和英国都没有与对方开战的准bèi

,而罗德斯的军事行为更像是单枪匹马的军事冒险,英国本土当然对此是一无所知。不过英国毕竟是英国,老子天下第一了那么多年,有理没理先闹上一通,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况且这根本就不是一个讲理的世界,英国人这样,东北人也是不遑多让。

林泰熙走到了王一身边,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韩秀晶,林泰熙一笑,说不出的可爱。韩秀晶比林泰熙大上一岁,对这妹妹是十分的喜欢,伸手掐了掐她的小脸,笑道:“泰熙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被人掐了小脸,林泰熙瞬间鼓起了包子脸,躲到王一身边,看着韩秀晶的双手,表万分的警戒。

“行了,行了,你们别闹了。”王一笑道:“秀晶,去把楚原叫来。”

“是。”

没多久楚原到来,王一吩咐道:“让严复在非洲打,不过别打出太大的火,如果有必要,可以让蝮蛇去开普殖民地转上几圈。把我的意思传回盛京吧,杨秋兴那边应该知dào

怎么做。”

对于莫桑比克,王一没有太多的担心,那边已经有了近百万的东北移民,除了之前派驻的两个师团之外,有新成立的两个本土师团。论战力虽然还无法与本土师团相提并论,但是英国人么!连布尔人的应付不来,还敢跟东北叫板?当然,真把英国人惹急眼了,从本土运个几十万人,这种事在后世与布尔人第二次战争的时候,他们也干过。

“先生,英国驻北京大使馆已经向我们发来了消息,他们说如果东北在津巴布韦不保持克制的话,他们会让我们知dào

非洲到底离谁更近。”

王一听完笑了,一脸的嘲讽。

“好啊,你顺道也帮我给英国大使馆发封电报,就告sù

他们。如果他们不承认和尊重我们在津巴布韦的权益,敢对我们的非洲殖民地动手,我也会让他们知dào

,缅甸和印度离谁更近。”

身为高层,王一当然不能说出妥协的话,至于缓和双方局势,那是下面外交官们该去做的事情。王一相信英国人不傻,双方没有太大的厉害冲突,不过是因为一块非洲领地,没必要大动干戈。况且非洲虽然资源丰富,但是与印度相比,利益不在同一个层面上。

“知dào

了。”楚原出了房间。

就在同层的另外一间会议室内,路德维希正在与齐柏林谈话。

“费迪南艇长,请将您与大商集团董事长之间的对话,向我重复一遍。最好能一字不差。”

“我尽lì

而为吧。”

齐柏林也许是名很好的发明家,但却不是一名谈判专家,对于术业有专攻的认识,他还算了解,所以对于路德维希的要求,他也只能勉为其难。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的要求

虽然齐柏林有些不耐烦,不过还是按照路德维希的要求,尽lì

重复了与王一的对话。

“这就是我们全部的对话。”齐柏林又回想了一下,应该是没有遗漏,而路德维希此刻却沉吟不语,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开口道:“齐柏林艇长,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王一拒绝了您向国内购入飞艇的要求,同时也否决了引进飞艇全套制造技术的要求?”

齐柏林想想,点点头,“确实如您所言。”

不对外出售,不向外出口全套生产技术……路德维希站起身,在房间里走动起来。齐柏林和引导舰队司令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均是不解,看来这里面还有套头。

“整机不出口,全套技术也不出口,那么……”路德维希忽然恍然大悟,道:“齐柏林先生,现在制约我国飞艇发展最重yào

的技术瓶颈是什么?……嗯,与东北相比。”

这种事情对齐柏林这样的专家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主要是制作材料,我们使用的是钢材,而东北开始大规模使用铝材。另外就是充填的气体,我们使用氢气,而东北使用的是氦气。另外在动力系统上,我国与之相比也是差距明显,据说东北的蝮蛇飞艇最高速度可达到每小时近两百公里,而我们只有二十三公里左右。正因为速度上的巨大差距,使我们的飞艇在对海攻击上,毫无杀伤力可言。而在对地攻击上,更是差距明显。”齐柏林抱怨道。

“我明白了!”路德维希点点头道。

德国人又商量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又来见王一,前后的时间并不长,王一也显出多余的情绪。

“几位休息够了?”

路德维希点点头,然后略带犹豫道:“董事长先生,在下有一句话冒昧,不知当讲不当讲?”

“特使请说!”王一等的就是路德维希开口。

“是这样,听闻贵国已经拥有铝材冶炼加工的全套技术,不知贵集团有没有多余的产能向我国出口?”这是路德维希的一个试探。

王一故作犹豫了一下,思考了片刻才道:“这个很抱歉,我们的产能也很有限。实在无法满足,特使的要求。”

“既然如此,那向我国出口一套铝合金冶炼和加工设备,贵集团时候能够满足这样的要求?”

王一心里终于乐了,他要的就是这个,不过表面上还是显得有些为难,之后好半天才道:“特使应该知dào

,随着国民经济的发展,铝材已经开始在各个产业中得到应用,而正如我前面所讲,现在我们连自己的市场需求都难以满足,所以每一套设备对我们来说都十分迫切……”

“这个在下可以理解,不过请董事长放心,只要贵方愿意像我们出售铝材的全套设备,不但价格好谈,而且我们也会尽lì

满足贵方的要求,只要这是在我们能够做到的范围内。”

王一笑了,路德维希的最后一句话,是他这辈子和上辈子听过最不靠谱的一句话。就和像男人对女人说,我会用尽一生来爱你……问题是,你的一生算个什么。当然这表面了一种坚决的态度,女孩听了会喜欢。问题是东北和德意志不是恋人,双方的关系是赤裸裸的利益纠缠。你跟我玩谈恋爱这套,王一自然不会轻易答yīng

。条件还是自己出为好,至于做不做得到,王一其实也并不在意。

“我们的条件很简单,我们要桑给巴尔!”

地图放在了德国人面前,路德维希和齐柏林都不知dào

桑给巴尔在什么地方。不过在王一的指点下,他们终于知dào

了这位大商董事长的要求是什么。可问题是,这并不是德国人的殖民地啊!

路德维希满面疑惑地望着王一,同样的神情也出现在齐柏林脸上,他们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跟他们要根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董事长的意思是?”

“我知dào

桑给巴尔现在并不属于你们,不过你们现在的殖民地坦噶尼喀,在我们殖民地莫桑比克的北方。”

王一要求的殖民地桑给巴尔,其实是一大片岛屿,与德国人的殖民地坦噶尼喀共同组成了后世坦桑尼亚。桑给巴尔包括桑给巴尔和奔巴两大主岛及附近小岛,面积2657平方公里,位于印度洋西部,同大陆部分,也就是坦噶尼喀隔着不宽的海峡,最近处相距36公里。两主岛均由珊瑚石灰岩构成,地势低平,经济以农业为主,盛产丁香与椰子,素称“丁香之岛”,有丁香树450万株,奔巴岛约占三分之二,提供世界市场丁香产品的一半以上。椰子树超过500万株,70%集中于桑给巴尔岛。此外还产稻谷、木薯、甘蔗等。

王一之所以盯上这里,除了丰富的物产之外,更看重他的地理位置。如果占领了桑给巴尔和奔巴岛,那么莫桑比克海峡的北端出口,将完全在东北非洲区海军的控zhì

之下,甚至能够威慑苏伊士运河的南端出口。

当然,如此好的地方现在并不是无主之地,从1503年这里被葡萄牙人所占据,桑给帝国的波斯人和大酋长们曾经进行过抵抗,但是以失败告终。后来葡萄牙人在这里设立了总督,然后同时为了统治的方便也保留了大酋长制。到了1653年,葡萄牙人衰落,被阿曼苏丹国打败,阿曼苏丹赛义夫处死了总督奥古斯都,之后又将基督教彻底从两岛上铲除。经过一番建设,桑给巴尔就成了阿曼苏丹国的海外堡垒。

1832年之后,阿曼苏丹名叫赛义德,他为君雄才大略,阿曼苏丹国中兴,经过一番考lǜ

之后将都城迁到了桑给巴尔。到1856年他去世之后,其子女争权,长子苏瓦尔掌管长期掌管旧都,而他的竞争者马吉德虽然理亏,却占据着首都桑给巴尔,同时手中拥有众多战舰。双方敌对强烈,战事一触即发。不过就在这紧要关头,英国人却开始出面干预,英国的印度总督阿瓦德开始调停,而结果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马吉德在桑给巴尔独立,而苏瓦尔拥有阿曼本土。

1870年,37岁的马吉德去世。曾经与他争夺过王位的巴加西从孟买返回,继承王位,说来也算是明君。铺设海底线路,建立机动船邮政,铺设自来水设备(该地曾经因为水源问题,造成了两次大规模霍乱。)而最重yào

的政治决定,就是废除了本地人的酋长制度。

不过这位国王也是生不逢时,先是苏伊士运河开通,桑给巴尔战略地位严重下降。到了1882年英、德、法等国就瓜分桑给巴尔苏丹国一事进行了长期讨价还价和较量。1885年德国宣bù

拉木岛(在肯尼亚境内)及附近区域为德国人的保护地。巴加西在德军舰逼城的情况下屈服了。1886年英、德协议为桑苏丹国划了国界,即东非的沿海地带和桑、奔两岛。这样内陆归属就为列强敞开了大门。

王一正是看准了桑给巴尔近乎于国破家亡的时机,开始向其伸手。至于巴加西如何应对,王一并不会去考lǜ

。弱国无外交,在东北自治区面前,巴加西连抵抗的资格都没有。

“董事长是希望我们承认你们在桑给巴尔诸岛的地位?”路德维希试探道。

“确实如此。在此问题上,我希望贵国能与我们保持一致立场。”

“此事我做不了主,希望董事长给我些时间以便与帝国本土取得联系,不过我想这应该不是一个大问题。”

路德维希当然做不了主,他不过是德国在远东地区的一名外交官。

“当然可以。”

路德维希想了想,道:“除了这个条件之外,不知董事长是否还有其他的要求?”

王一一笑,道:“铝材生产目前只有我们东北拥有全套的技术,所以我希望即便我们将一套设备出口到贵国,我也希望贵国能够保证在未经我国和我集团允许之下,不要向外传播技术。以保证我方的相关专利利益……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与贵国合zuò

,建立世界范围的铝材垄断联盟。”

这并不是一个问题,路德维希答yīng

道:“请董事长放心,我国一定会保证贵方的利益。”

好久没说话的齐柏林此时显得非常激动,用铝材替代钢材,飞艇的总重量将会被极大的减轻,这样一来在相同的动力情况下,飞艇将会拥有更迅捷的速度,作战效能也会为之提升。

“董事长先生,不知贵方飞艇的动力系统是否可以向我方出口?”

王一一笑,耐人寻味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价格可不便宜。”

齐柏林根本也没想过价格会便宜,不过太贵……皇帝陛下也应该会答yīng



“那么氦气……”这是齐柏林的第二个问题。

不过在这一点上,王一却表现得很坚决。“这个里面涉及了太多的专利,使我们大商集团的核心机密之一,我们不可能对外出售的。”

铝材的冶炼技术各国都已经取得了进展,相信即便东北即便不对外提供技术,这个专利也维持不了太长的时间,所以王一舍得给,当然不会给最好的。而氦气的制取方法则正好相反,短时间内,各国都没有取得进展的可能,对于这样的技术,王一必然会严格保密,维持相应的技术壁垒。

第一百九十六章 会面刘铭传

谈判在路德维希与德国本土取得联系后,开始有了进展。其后一段时间,双方联系繁忙。外人都以为德国与东北因为飞艇的事情产生了矛盾,其中最高兴的就是英法,而日本人嗅觉也很灵敏。在扣留事件发生后没多久,伊藤博文就联系了德国驻日使馆的大使,称愿意为德国提供某些便利条件,也欢迎德国在远东的军事存zài

,为东亚的和平和稳定提供帮zhù



德国在东亚目前没有任何军队,他们无法与英法相比,甚至无法与葡萄牙,西班牙这些老牌过气的帝国相比。所以在东亚加强军事存zài

一直是德国皇帝威廉一世的一个小梦想,不过随着东北自治区的逐渐崛起,经过几次战争把法国打了个落花流水,而英国人退避三舍,所以整个东亚已经没有了德国人的存zài

空间。

东北与德国之间设备出口协议的签订,主要是以商贸为借口的,不过结果,至少对东北来说也不全是商贸那么简单。德国承认了东北自治区在桑给巴尔的地位,虽然东北除了极少部分商人之外,还没人去过那里。只是现在这个时代,谁在意呢?那里已经不是当初的重yào

海运中转地,苏伊士运河的开通彻底剥夺了那里的生计。也许还可以靠丁香出口维持,可是单一的产业链条在王一眼中,和头发丝差不多粗细。

协议之后的具体实施,并不用王一操心,此时他已经乘坐飞艇,在那霸休息了一晚后,开始向台湾前进。

到达台湾时已经是傍晚,台湾巡抚刘铭传亲自迎接,虽然王一的行程一直非常保密,东北在台湾办事处人员通知刘铭传的时候,让这位清廷大员有些措手不及,不过震慑于王一的威名,刘铭传还是决定亲自迎接。

与刘铭传一同出现在码头的还有东北保险队驻淡水舰队的总指挥,韩金邦,他们隶属于东北南洋舰队。另外还有陆军方面的指挥官,赵百川,手下有四个营的兵力,两个营在淡水和基隆,两个营在高雄。

韩金邦和赵百川王一都见过,算是他的学生。当然,王一最想见到的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刘铭传。

“晚辈王一,见过刘大人。”在经过介shào

之后,王一给刘铭传见礼。他可以不待见李鸿章,不过却对这位刘大人尊敬有加。

王一之前就曾经帮zhù

过刘铭传,替他扳倒了政敌——台湾道台刘敖。刘敖是湘军的人,与淮军出来的刘铭传矛盾很深。王一可以不过问清廷派系之间的斗争,但是在中法战争的关键时刻,刘铭传对刘敖一直保持克制,可这位台湾道台竟然不顾大局,处处制肘刘铭传对法军的抵抗行动。王一对这号人一向深恶痛绝,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说来这刘敖也是背景深厚,当时督办军务的钦差大臣闽浙总督左宗棠、帮办大臣杨昌浚,两江总督南洋大臣曾国荃都是湘系,另一个两广总督张之洞虽然不是湘系,但他曾经保举刘敖出任台湾道,对刘敖自然也颇为赏识。

可即便如此,王一依然没有放过刘敖,只是看在左宗棠的面子上,才没要了这人的性命。

其后几年曾有传言说清廷考lǜ

更换台湾巡抚刘铭传,用邵友濂接替,不过王一当即从东北放话,“台湾是清廷的台湾,也是东北自治区的台湾,任何想要更换台湾巡抚的决议,必须征得东北自治区zf的同意,否则谁提议,我王一就换谁脑袋。”这番土匪言论当然引得清廷十分不快,慈禧在慈宁宫破口大骂,光绪皇帝也被气得够呛,后来终归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不了了之。

虽然王一对刘铭传执晚辈礼,不过刘铭传也不会不识相,知dào

这是王一给自己面子,自然不会倚老卖老,十分客气道:“王董事长,您太客气了。”

王一在台湾下榻的地方就是基隆,在这里他将住上两天,之后前往高雄。他并没有选择入住台北,因为那里是清廷的地盘,虽然他十分尊重刘铭传,可是对方毕竟是清廷的官员,真做出什么上报君恩杀逆贼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丝毫的可能。所以为了双方愉快的关系能够维持下去,自己也尽量别做那些诱人犯罪的冒险事情。

王一既然住在基隆,那刘铭传自然也是陪同留宿。宾馆外戒备森严,飞艇升空,巡查附近地区的动静。

刘铭传此时也看到了这番景象,知dào

王一对自己,或者说对台湾的清廷官员们不放心,所以也不多言,只是笑笑,道:“先生此来台湾所为何故?”

“先生之称,在下确实不敢当。在我们东北,能被称为先生的共有四种职业:教师,医生,律师,政治家。我不过是一名商人,配不上先生的说法,刘老您叫我王一就可以了。”王一没有说自己的具体目的地,这是机密。

王一的这种说法刘铭传还真没听说过,心下甚是费解,于是便问道:“这是为何?”

“教师受人以知识,医生救人以性命,律师可以沉冤昭雪,至于政治家……”

“王董事长,冒昧打断一下,轻微这政治家是个什么意思?”前三种职业刘铭传大概能猜出其中的意思,唯独这政治家他从没听说过。

“政治家就是那些在长期的政治实践中涌现出来的具有一定政治远见和政治才干、掌握着政党或国家的两道权力并对社会历史发展起着重大影响作用的领导人物。至于大清来说,可以理解为官员,但又不仅如此。”

刘铭传点点头,虽然对他来说,还是不太明白其中的含义。而且王一说的价值观体系,与他成长的环境也完全不同。说起来,虽然他不是科举出身,但是在大清混了生活了这么多年,接受的当然是被阉割的儒家一套。教师还好说,至于医生和律师,在清廷不过是郎中和讼师,都不是高人一等的职业。

“那不知为何官员可以同教师,医生,律师一起被称作先生呢?”这点刘铭传很奇怪,在清末,官员在百姓心中,跟土匪差不多。

“政治家可以领到一方人民,更简单的说法,是为民生财,让他们过上幸福的生活。所以从这一点上推论,一个国家的zf是好是坏,判断起来只看一个标准。那就是这个zf是在为民谋利,还在与民争利。”

这并不是什么高深的道理,所以王一讲完,刘铭传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虽然听起来有些讽刺清廷的意味,不过他还是对着王一一躬到底,道:“听君一些话,胜读十年书。”

“刘老过奖了!”

虽然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但也算相谈尽欢。

“目前台湾发展得如何,是否有需yào

东北帮zhù

的地方?刘老不必客气,晚辈定当竭尽全力。”

刘铭传听完一愣,心下多有感慨。王一一个外人,还尽心竭力为台湾发展提供帮zhù

,而自己那些所谓的同僚,还有上级,有功劳就往前冲,没功劳就吃干饭。如果光吃干饭不干活,刘铭传也就认了!可他们还动动不动就这边为难一下,那边制肘一下。官当得那叫这个累,刘铭传有时候也在想,干脆辞官不干退隐归田算了,自己也五十来岁的人了,何苦在台湾这样穷乡僻壤得罪人呢。

可是每当看到台湾百姓殷殷期盼的眼神,而自己每做一点小小的贡献,民众们那真挚的感谢,刘铭传都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董事长要是能帮zhù

台湾发展,那就真是太好了!”刘铭传笑道。

王一心说这刘铭传还真不客气,“那就说吧。”

林泰熙和韩秀晶正站在阳台的窗前,夕阳刚刚落下,基隆镇华灯初上,没想到这里到有几分东北小镇的模样,已经开始大范围的使用电灯。两个丫头指指点点,看来很像出去逛逛。

“泰熙,秀晶!”

听到王一的叫喊,两个丫头从门外走了进来,道:“董事长,您吩咐。”

“记录文案。”

韩秀晶点点头,林泰熙则站到了王一的身后。

“刘老请说吧。”

刘铭传看了韩秀晶和林泰熙一眼,感觉十分的惊艳,不过还是很快收摄心神思考起来,其实与王一见面前,他就想着为台湾谋些好处。没想到王一竟然自己提出来,这到让他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听说东北各地已经开始普及自来水厂供水,我希望你们能够在这方面给我们提供一些帮zhù

。”水是大事,有了自来水能很好地预防诸如霍乱等传染疾患的发生。台湾处于亚热带,疾患易于传播,用水安全当然是头等大事。

“要几套?”

这倒让刘铭传一愣,按他想来,能给一套就了不起了。

“当然是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王一摇着头道:“刘老,不是我王一小气,多给您也没用,自来水厂的工人需yào

培训,就是我把厂子给你建立起来了,没人干活,不也是浪费么。”

刘铭传不好意思一笑,道:“惭愧,惭愧。”

第一百九十七章 王爷上门

与刘铭传的会面,也算是宾主尽欢,王一给刘铭传提供了大量的机械设备和物质补充。刘铭传很高兴,不过他大概不知dào

,王一压根就把台湾当成了自己的领地,所以有人帮着他建设,他自然求之不得。除了物资方面的援助外,台湾还想东北派出了大量的学徒工,不过这不是短期可以完成的事情。

此时就在海峡对岸福州的闽浙总督府,总督杨昌浚刚刚从外地回来,一身疲惫。可他刚进府,一名陌生人就出现在他面前,看打扮虽然普通,不过说话的声音以及仪态举止,杨昌浚十分熟悉,这是位太监。

“您是?”杨昌浚有些摸不准对方的来意。

“咱家是庆郡王府上的。大人叫咱家明海就可以了。”太监的声音很平静,不过听起来依然有些刺耳。

明海?杨昌浚没听说过,神情不解,自然是不知dào

对方的来意。“明海公公到我这里,是为何故?”

“大人,说话前,我们还是先进屋吧,郡王还在里面等着呢。”明海没说来意。

杨昌浚点点头。

杨昌浚是左宗棠的亲信,只是左宗棠现在已经去世,所以他现在也成了湘军头牌人物之一。不过他更为人所知的是杨乃武与小白菜一案中尸位素餐,渎职的劣迹让他丢官罢职。要不是他有一手筹钱的本事,左宗棠征战新疆缺他这样一个管后勤的人物,他这辈子也就了此残生了。

房间里亮着一盏东北产的小瓦数白炽灯,福州现在还没有发电站,总督衙门里有自己的发电机,太耗电的事情干不了,支持几盏电灯还是不在话下。可是这房间很大,所以灯光显得有些昏暗。

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人,身材清瘦,个头不高,脸很长,留着胡子,看年纪不到五十,保养得不错。

杨昌浚当然见过庆郡王奕劻,奕劻在光绪十年的时候(1884年)接任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主持外交。其后几个月正式进封庆郡王。第二年,清廷设立海军衙门,他受命会同醇亲王奕譞办理海军事务。今天早些时候,又命在内廷行走,算是慈禧面前一位红人。

不过在杨昌浚眼中,这位王爷官是不小,至于能力么……要说他是酒囊饭袋,那都有些侮辱酒囊饭袋这个词儿了。人送外号老庆记公司,除了贪财,就是贪财,真真的衙门口朝南开,要想升官拿钱来。

“你这总督府的宅子不错,听说从宋开始就是提督司署,元的时候是肃政廉访司署,明的时候是按察司署,到了现在成了闽浙总督府,这官倒是越当越大。”奕劻的声音像是从一片昏暗中传来,没什么中气,听起来到带着几分阴森。

杨昌浚眯了一下眼睛,他比庆郡王大上十来岁,今年也六十多了。虽然不是一个当官的料,但几十年下来,对官场也有了个大致了解。今天庆郡王的突然到访,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京城方面没传来一点风声,而现在又在那阴阳怪气地说了这么一通,看来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王爷,您说笑了。总督府再好,也比不上您的庆郡王府,不是?”

杨昌浚的话虽然说着像是恭维,但是停在奕劻耳朵里,倒像是一种挑衅。现在这个年代,清廷早已经没了往日的威信,杨昌浚身为掌管两省的大员,虽然对清廷还着忠心,但那是对光绪和慈禧,可不是眼前的这位庆郡王。别说你是郡王,即便是位亲王,杨昌浚要是不想给面子,照样不给。

房间里一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奕劻看着杨昌浚,对这人他根本不喜欢,作为满人的王爷,对汉官的排斥那是骨子里的。他不是已经在东北跳楼的恭亲王奕??,肚子里还是那套视汉官为奴才老路数。杨昌浚对朝廷里这帮王爷虽然表面上恭敬,可实jì

上也是十分的瞧不起。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满人的老家东北都被人给占了,朝廷连抢回来的勇气都没有。早没了当年入关,弯弓射雕,狩猎天下的气势。人心散了,聚不齐了。要不是恭亲王跳楼留下一封遗书,安稳住了天下儒生,否则大清早变天了。

“郡王爷此来福建所为何故?”看庆郡王不说话,杨昌浚主动道。

好半天奕劻才道:“过来看看海防,别到时候,人家上门了,咱们的人却只知dào

跑呢。”

庆郡王明显是在讽刺清法战争中,福建船厂水师和马尾造船厂的覆灭,之前夸夸其谈的张佩纶力主抗法,结果真打起来,跑的那叫一个快。清廷事后自然不会放过张佩纶,不过左宗棠看张佩纶是个人才,就想为他开脱,后来因为此事被人参了好几份折子,老脸差点丢尽了。而杨昌浚是左宗棠的人,庆郡王奕劻这么说,明显是带着指桑骂槐的意思。

“王爷心系社稷,果然是我辈楷模。”

杨昌浚说这话时的表情很精彩,语气虽然诚恳,不过眼角眉梢却带着几分嘲笑之意。

庆郡王冷哼了一声,忽然从太师椅上起身,道:“明海!”

明海在屋外答道:“奴才在。”

“走!”

“喳。”

杨昌浚一愣,没想到这位庆郡王莫名其妙地说走就走,连忙道:“恭送王爷!”

庆郡王哼了一声,然后在临出屋门的时候,微微回头,阴测测道:“杨大人,本有句话可说在头里。”

“王爷请示下。”杨昌浚撅个屁股表现得很恭顺。

“这天下,还是大清的天下。”

一听这说法,杨昌浚立kè

惊慌地跪倒在地,哀声道:“卑职惶恐!”

庆郡王奕劻一摆袖子,看都没再看杨昌浚一眼,面无表情地出了闽浙总督府。

杨昌浚这时一脸冷笑地从地上站起,口中小声叨念着,道:“当年崇祯皇帝朱由检也是这么想的,就不知dào

真到那个时候,你庆郡王是否还能在景山上寻个歪脖树?”

王府侍卫走了之后,杨府的管家终于走了过来。杨昌浚瞪了他一眼,道:“你滚哪去了?”

管家一脸哀苦,道:“王府那些侍卫不让我们过来。”

杨昌浚抖抖手,道:“算了,算了。”本来想把眼前这帮人打发出去,自己好静一静,可是这时候忽然想起一事,道:“庆郡王来了福州,在什么地方落脚?”

管家微微躬身道:“沈家!”

杨昌浚听完就是一惊,管家同时又道:“从台湾穿回来的消息,大商集团董事长王一目前正在台湾,具体去向虽然未有言明,不过依老奴看来,多半是去东南亚五省,接沈家小姐回东北的。”

杨昌浚听完,略微寻思了一下,就是暗吸了一口凉气。自己在福建为官,当地的事情他大致清楚,庆郡王入住的沈家,就是王一最宠爱的沈雅芝的本家,不过现在双方关系比较复杂。当初沈家仗着沈雅芝在王一面前的地位,在东北各地开黑帮,强买强卖,仗势欺人。而所谓的生意就是黄赌毒,甚至还出卖了东北方面的情报给日本人和俄国人。王一为此还在东北展开了清洗,连当时的总参谋长吴晓都被牵连。虽然最后得以恢复清白,不过也因此退居二线,成了东北陆军军官学校的校长。

当然,王一也没让沈家好过,除了沈雅芝和沈百玉的父亲之外,其余沈家之人,全是坐着棺材回的福建。双方因此结下血海深仇,现在看来,根本没有化解的可能。

如今庆郡王跟沈家勾搭在一起,其针对的目标,不言自明。

该怎么办?是通知王一提前做好防范准bèi

,还是听之任之,视而不见。杨昌浚有些犹豫,他虽然在清廷为官,但是因为左宗棠的关系,他早间年就开始与东北打交道。后来双方生意越做越大,再加上左宗棠一去世,杨昌浚在朝中也没了靠山,索性就投靠了东北。虽然他因为杨乃武与小白菜一案,声名狼藉,不过毕竟也是闽浙总督,一方大员,东北自然予以接纳。也没让他做什么事情,就是给闽浙商人去东北自治区做生意许多的便利,而东北商人也可以自由在闽浙出入。别看这种双向互动没用多长时间,可也给杨昌浚在民间博得了很大的名声,到让他之前的污名洗清了不少。

按理说,知dào

有人要对王一不利,杨昌浚应该及早向东北方面通报,可问题也摆在他面前。沈家与东北虽然血仇不共戴天,但沈家毕竟是沈雅芝的本家,这万一冒出点枕头风来,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再说里面还牵涉进了庆郡王,别看杨昌浚现在不在乎他,可是现在他和沈家勾结可就在自己的地面上。东北如果要求来个投名状,自己是作,还是不做?

从清廷官场里出来的杨昌浚,心中犹疑不定,管家在一旁看着,也知dào

自家大人很为难。后来他出了个主意,道:“大人,庆郡王来我们府上,多半也是探您口风的。东北方面应该还不清楚,咱们不如装作不知dào

吧。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们真要对王一不利,到时我们在发消息不迟。您看如何?”

第一百九十八章 索尔兹伯里侯爵

王一在基隆住了两天,之后在刘铭传的陪同下一同前往南部的高雄,在这边他会见了更多的人,包括东北在台湾经营的商人代表,台湾本土商人,还有少数民族代表。虽然他很想去阿里山和日月潭看看,不过因为时间紧迫,于是只得作罢。

从高雄再次出发,王一前往海南岛。与台湾不同,现在的海南已经完全在东北自治区的掌控之下。这里的战略位置十分重yào

,不但建立大商集团的种子科研中心,还有东北第一座外岛潜艇基地。这里驻扎有三艘商鲸2型潜艇,本来海军只从东北造船厂够买了三艘商鲸2型潜艇,后来为了大规模培养潜艇人才,于是又把订单增加到了六艘,其中有三艘就被送到了海南的三亚。

真zhèng

具有远洋作战能力的商鲸3型潜艇,目前还在研制过程中,即便最乐观的估计,也要在三年之后,才能进行海试。不过潜艇基地的建设要提前做好准bèi

,进行相应的适应性训liàn

,这也是东北海军采购潜艇的另一项原因。

当王一前往海南岛的途中,非洲方面传回最新消息,出乎所有人意料,英国竟然在与东北冲突问题上保持了前所未有的克制态度,并称愿意与东北就津巴布韦的利益分配问题进行谈判。

消息一出,不但英国舆论哗然,连世界其他国家都跟着瞠目结舌,这还是世界第一强国该有的态度么?

阻止英国zf向东北推出强硬政策的就是海军元帅阿尔弗雷德*赖德,还有英国保密局局长卡明,二人向罗伯特*加斯特因*塞西尔首相谏言,停止与东北在非洲发生的敌对行动。初听此言,这位索尔兹伯里侯爵表现得非常不屑。

“帝国什么时候,开始畏惧困难了,不能保证帝国平民在世界上的利益,我们的zf就没有存zài

的意义。”

这话是没错,问题也分对谁。阿尔弗雷德看了身边的卡明一眼,多少有些无奈,然后才道:“首相大人的话,我们当然认可,不过在解决非洲问题之前,请您先看看这个。”说完他从皮包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了厚厚一叠资料,交到了索尔兹伯里侯爵的手上。

“这是?”英国首先不明所以。

“日本谍报人员从东北外海拍摄回来的照片,上面是东北自治区最新研制的战舰。”卡明介shào

道。

海军元帅此时接着道:“情报到我们手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您的前任让我们根据现有情报,评估这艘战舰的威力,以及对我们的威胁。”

索尔兹伯里侯爵的前任就是威廉*尤尔特*格莱斯顿,不过这份情报到他手里没有半个月,这位仁兄就因为帮zhù

爱尔兰获得有限自治的议案没被上议院通过,就下台了。

索尔兹伯里侯爵眼角一挑,他对威廉*尤尔特*格莱斯顿没有丝毫的好感,两人一个是上议院领袖,一个是下议院领袖,简直就是天生的政敌对头。

“评估的结果如何?”

阿尔弗雷德和卡明都表现得有些无可奈何,摇摇头。阿尔弗雷德道:“得到消息后,我们就召集了海军建造局方面的专家,同时还请来了各大造船厂的专家,以及海军战略战术专家,不过结果……非常悲观。”

“简单来说,就是以帝国目前的造船水平,至少还要十年才能建造同水平战舰,而这还是最乐观的估计。”卡明的言辞很简单,不过索尔兹伯里侯爵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是对方只是一艘战舰,并不足以对我们构成威胁吧。”

“帝国在海军装甲舰的吨位方面遥遥领先,基本能达到东北自治区四倍的规模,至于巡洋舰和其他战舰的总吨位,东北更是无法与我们相比。所以暂时来说,我国海军世界霸主的地位不会改变。”

听到这话,首先的心终于还是放在了肚子里。

“那二位为什么要阻止我通过对东北的报复行动呢?我们在南部非洲的利益已经受到了东北自治区的强力挑zhàn

。况且东北自治区的综合实力正处于一个上升阶段,如果此时我们能够打乱他们的步伐,从某些意义上,也能对他们的发展起到极大的抑制作用。”

卡明摇了摇头,明显不同意首相的看法。

“首相先生,也许您说的自有道理。不过我还是要在此提醒您一句,东北自治区向来有仇必报。没错,非洲离我们更近,但您也别忘记,对帝国更为重yào

的印度同样在东北自治区南海舰队的攻击范围之内。而我们新得到的殖民地缅甸,甚至直接与东北宗祖国接壤,他们的陆军可以直接对缅甸进行攻击。而东北陆军的战力,我想您应该清楚能够与北极熊对抗多年而处于上风的实力,是应该受到人们尊敬的。”

索尔兹伯里侯爵没说话,坐在自己那张皮摇椅上,眼中寒光流转。与他的前任不同,索尔兹伯里侯爵是典型的后世鹰派代表,大英帝国殖民主义的最大推手。

作为贵族利益的代表,能够阻止他的,只有对方的强硬实力。清楚这一切的阿尔弗雷德元帅接着卡明的话,继xù

道:“首相先生,请别忘了我们在远东还有一支舰队,正处于东北势力的包围之下。”

“香港?”

“没错。”

香港现在的位置比较尴尬,在东北自治区本土舰队和南海舰队的南北挤压之下,之前还可以凭借舰队战舰的能力与东北周旋,可是现在这样一艘战舰的出现,已经彻底打破了原本东亚的海军态势。

“先生,一旦我们与东北开战,香港必然成为他们的第一攻击目标,拥有丰富海战经验的东北自治区海军,单凭香港舰队的几艘战舰根本呢无法与之相抗衡。同样,我们在东南亚的所有殖民地也都将在他们的攻击之下。除此之外,现在已经遍地烽火的缅甸,将受到他们从东南亚五省和大清本土陆军的联合攻击。到时迎接我们的不是我们对东北自治区的惩罚,而是与他们的全面战争!”阿尔弗雷德停了停,然后接着道:“另外还有一点我必须要说明的是,东北还有一支我们所没有的军队,那就是空军!相信您也应该知dào

当初日法联合海军在长崎的悲剧,空中的进攻,我们防不胜防!”

原本处于盛怒中的索尔兹伯里侯爵终于开始冷静下来,不过扩张的鼻孔,以及潮红的面色,显示他依然处于愤nù

当中。

“东北这帮该死的混蛋!”

“首相先生,有一句话,我对您的前任也说过。我们与东北并没有根本性的矛盾,我们之间距离遥远,相当于横跨半个地球。帝国的根本利益在欧洲,我们真zhèng

的挑zhàn

不是东北自治区,而是德国,法国,俄国等等,甚至美国对我们来说,都比东北的威胁更大。东北真zhèng

与我们有利益纠纷的不过是南部非洲的津巴布韦和德瓦士兰共和国的两片领地而已。虽然那里资源丰富,但也是一片荒野,完全是未开发的蛮荒状态。为了这样的地方而与我们的潜在盟友发生冲突,实在是不智的选择。”

虽然心有不甘,但索尔兹伯里侯爵还是明白面前二人说得十分有道理,不过即便这样,他也没有放qì

在非洲与东北进行武装冲突的计划。当阿尔弗雷德和卡明离开之后,索尔兹伯里侯爵继xù

办公。傍晚的时候回到阿灵顿街,这里是他的住处。虽然唐宁街10号是第一财政大臣的官邸,后来这一职位被首相兼任,不过索尔兹伯里侯爵作为首相,却讨厌居住在那里。特别是其中的内阁会议室,他认为其狭小闷热,让人难以忍受。

而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前任威廉*尤尔特*格莱斯顿的古怪癖好,这位下议院的领袖常常爱带一些年轻的妓女回唐宁街,和她们详谈,希望她们能够弃娼从良。因此阁员拜访格莱斯顿的时候,有时会看到年轻妇女出入唐宁街。索尔兹伯里侯爵对此深恶痛绝,因此他也成了最后一位声言拒绝入住唐宁街10号的英国首相。他把官邸让给了自己的外甥亚瑟*贝福尔,后来也帮zhù

他成为了英国首相。

当索尔兹伯里侯爵回到阿灵顿街的寓所时,管家接过了他的衣帽,还有手杖。

“侯爵,您回来了。”

仆人们给他施礼,他只是点点头,然后便迈上了楼梯,急冲冲地赶往二楼的一间卧室。

“安妮,爷爷回来了。”谁也不会想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保守党领袖,上议院议长,英国首相,索尔兹伯里侯爵竟然还有这样人性化的一面,声音十分的轻柔。

房间里很安静,床边坐着一名年轻女仆,而床上躺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小女孩,看年纪也就是四五岁而已。女孩听到了索尔兹伯里侯爵的声音转头望了过来,尽lì

挤出一个笑脸,道:“爷爷,您还来了。”

看着女孩憔悴的笑脸,索尔兹伯里侯爵满是大胡子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过心里却有些难过。

第一百九十九章 药物的震慑作用

索尔兹伯里侯爵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女,这对老人来说是个折磨。孩子从几天前就患了肺炎,虽然现在病情已经有所缓解,不过看起来依然十分虚弱。

“爷爷。”安妮呢喃道。

“安妮宝贝,乖。”索尔兹伯里侯爵将自己的额头放在女孩的额头上,感受着对方的体温。现在临近傍晚,安妮的体温又有升高的趋势,“约翰,什么时间来?”

“约翰医生马上就到。”一旁的女仆回答道。

中年医生的到来,其实只是是前后十几分钟的时间,不过索尔兹伯里侯爵依然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首相大人您好。”

作为索尔兹伯里侯爵家族的家庭医生,约翰的医术自然是不必多言,不过面对患了肺炎的安妮,他也表现得十分的谨慎。

“安妮的情况怎么样?”看着约翰给自己孙女进行静脉滴注,索尔兹伯里侯爵轻声问道。

“首相先生,请放心,按目前的状况来说,安妮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过几天身体就可以恢复正常。”

这大概是索尔兹伯里侯爵一天中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

“真诚的感谢您!上帝会保佑您,约翰医生。”

约翰微微一笑,看到索尔兹伯里侯爵的真诚,他也开了一个小玩笑,道:“首相先生,您不应该感谢我,而是应该感谢东北的大商制药,正因为有了他们安全而高效的药物,我才有把握帮zhù

安妮恢复健康。”

对于东北一词,索尔兹伯里侯爵经过一天的折腾,已经产生了极度的反射性敏感。东北一出约翰医生的嘴,索尔兹伯里侯爵就有了最直接的反应,瞳孔瞬间放大缩小,眉梢随即一挑。不过这些神情变化的细节,约翰医生都没有看到,他正在收拾着自己的听诊器。

“要说起来,东北的药物真的不错,唯一可惜的是药物的价钱太贵,而且出口到我国的数量太少,别说是普通人,就是寻常的小富之家,也根本无力使用。”

约翰医生的这句话显然刺激到了索尔兹伯里侯爵,他发xiàn

自己差点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作为英国的政治领导人,索尔兹伯里侯爵考lǜ

问题时,往往不仅仅只是从英国的利益出发,因为他不但是英国首相,同时也是保守党和上议院的领袖。英国利益有时要服从于党派的利益,例如,白天与阿尔弗雷德和卡明商量是否与东北在非洲发生武装冲突的问题上,就是如此。

保守党的一贯政策主张就是大肆鼓吹殖民主义以及全球扩张,虽然阿尔弗雷德和卡明已经再三警告与东北发生冲突所要面临的风险,但是作为自己的主要政见,索尔兹伯里侯爵当然不会轻易放qì

对东北动武的打算。树立一个反派典型,借此煽动种族矛盾和国家矛盾,从而凝聚英国公众的注意力。同时将殖民地的某些人推崇为英雄,诸如南非开普殖民地那位财政部长塞西尔*罗德斯,此人与索尔兹伯里侯爵一样,都是大英帝国殖民主义的推崇者。接着以上的办法,使英国公众达成一种殖民主义的共识,这是保守党在英国长期执政下去的最稳固基石。

说来也是讽刺,两党政治或者多党政治,从党派的角度来说,他们的共同追究目标就是本党派的一党专政。

索尔兹伯里侯爵忽然发xiàn

自己忽略了一些事情,对于英国来说,东北自治区如何,对于公众来说很遥远,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富豪和权贵来说,两者的距离却远没有相像中的遥远。其他那些日常消费品不说,单单东北向英国出售的药物,英国的权贵们就抛弃不用的。

“没人愿意死……”

索尔兹伯里侯爵打了个冷战,与东北开战的后果,不仅仅是前线战士的死亡,陪葬的还有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病秧子权贵。

“我能承shòu失去安妮的代价吗?”

索尔兹伯里侯爵忽然沉默不语……

第二日的傍晚,阿尔弗雷德和卡明在一间昏暗地小酒吧里喝酒聊天,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天空阴沉,下着蒙蒙细雨,街道上人们行色冲冲,不过两人并不在意,自顾自地聊着天。通过这次事情,两人也算结下了一些情谊。当然一个是海军元帅,一个是保密局长,相互之间总有些交集的地方,之后的官路上相互依仗,也是不错的选择。

小酒吧里的空气不太好,而且客人们很是吵杂,人们都在自说自话地大声喧哗,可出奇地是,就是这么个糟糕环境,却能让两人心平气和地说些事情。

“看来首相是准bèi

对东北在非洲的殖民地动手了,昨天我接到了上面的命令,舰队集结,准bèi

开赴开普殖民地,还有印度。印度总督和印度副王,达菲林伯爵已经向女王抗议,认为首相有意挑起与东北的战争,不过收效不大。”阿尔弗雷德喝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

“首相毕竟是索尔兹伯里侯爵,在本土位高权重,不在乎达菲林伯爵的意见,也是情理之中。”卡明靠在椅背上,手中端着一杯茶水,他其实不喜欢喝酒。听了阿尔弗雷德的话,他旋即又问道:“那香港怎么办?”

“听说已经准bèi

让那里的舰队回撤印度,毕竟真要在那里防守,根本也没办法。只要东北断了香港的饮水和吃食供应,舰队除非突围,不然只有束手待毙的结局。”

“束手待毙?”卡明觉得高层的人脑袋绝对被驴踢过。“东北的空军轰炸过长崎,我不觉得香港与东北在台湾空军基地的距离,能够超过当初的营口和长崎。”

阿尔弗雷德笑了起来,耐人寻味道:“你觉得那帮靠满世界贩卖鸦片和黑奴起家的混蛋,会知dào

营口和长崎在什么地方么?”

“说的倒也没错,他们要的就是战争,就是要武力征服,然后进行毫无顾忌的掠夺和倾销。虽然我本人对此并不反对,但是zf和首相是不是该选个正常点的对手,莫非非要重蹈覆辙地跟着法国佬学,才能显示出我们存zài

的意义?”

卡明虽然没有喝酒,但仿佛已经有了醉意,言辞前所未有地犀利起来。已经习惯他平日里温文儒雅形象的阿尔弗雷德,忽然觉得面前的人有些陌生。

“这个……”

卡明这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的情绪,笑道:“元帅大人,不好意思,我本人并不希望发生这场战争。我父亲得了糖尿病,现在依靠东北运送过来的药物胰岛素,总算还能健康地生活。”

阿尔弗雷德明白了卡明的意思,一旦发生敌对战争,东北的商品和药品将不会在运送到英国这个遥远的地方来。“这是要他亲爹命呢!”

说起来东北大商集团的药物战略是十分独特的,而这份独特就是来自于王一对药物的独特理解。全世界谁都无法否认东北在医学和药物学上的领先地位,这个领先地位不是十年二十年,而是至少是一个世纪的差距。因为这就是王一的专业领域,称得上唯我独尊。

大商集团自从成了制药厂之后,一小部分药物就开始出口到世界各地,不过也因为量少的原因,所以造成价格昂贵的局面。在东北普通人可以使用的药物,在国外,只有大富之家可以使用。

不过对于能用得起东北药物的外国富人来说,也许更好的选择,是让自己在东北安个家。因为治病这种事情,不是光有药物就能将病治好的,自己胡吃,最后良药可能变毒药。而最让外国人不能接受的是,大商集团出口的全部药品的使用说明上都只有一句话,请遵照医嘱服药。

这话没错吧?

没错,问题是这里的医嘱都是王一在东北的那帮徒子徒孙,可外国没有啊。就是把药放在外国医生手中,可连致病机理都不明白的,怎么敢给病人胡乱吃药?

后世中国也许与欧美日等发达国家在制药领域上有着很大的差距,不说那些复杂的,单说使用最多的青霉素,德国产的青霉素在颗粒大小上就比我们的小很多。而青霉素的颗粒越小,代表渗透性越好,而出现药物排斥反应的几率越小。不过德国要想借着药物的药量性能来卡我们的脖子,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我们已经解决了有无的问题,你德国货是好,但是对大部分病人来说,也不是非用你的药物不可。

可现在的情况不同,外国并没有解决有无这个最根本的问题,因此王一一旦动怒,他才不管你外国病人的死活呢。敢跟我们作对,我就给你们停药,让你们安乐死。

东北的药物在这个年代已经不仅仅是药物这么简单,制药厂以及相关科研单位的保密程度,在东北一向被列为与军事机密同等,由东北情报局直接负责。私自贩卖药品超过一定剂量,就是死刑。至于泄密,出卖药物相关资料的,那就跟不用提了。

用治病的药物来威慑敌国,大概也只有王一这种穿越回来的人才干得出来。

第二百章 意外来客

当第二天卡明来到保密局的时候,脑袋还是有些疼痛,虽然他记得昨晚自己没喝酒,不过最后还是被阿尔弗雷德横着送回了家。

“真够难受的!”卡明坐在办公室的皮椅里,不停地揉着眉心,现在已经不记得与阿尔弗雷德最后聊了些什么。

长着一张扑克脸的女秘书此时走了进来道:“先生,首相召见您。”

“召见我?”卡明皱着眉,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星期四,道:“知dào

了,格蕾丝女士,让外边准bèi

马车吧。我马上就过去。”

“好的,先生。”

见面的地点与上次不同,这次是在阿灵顿街的首相府,来的人也比较齐全,外交大臣,海外殖民地事务大臣,海军事务大臣等等,当然也少不了阿尔弗雷德和他这个在还没有军情五处,六处年代里的英国情报最高官员。

卡明在来的路上,坐在马车就考lǜ

今天开会的主要议题,想来想去,估计还是与东北宣战的具体事务可能性比较大。

现在维多利亚女王统而不治,大权基本都交给首相,内阁成员多由下议院议员担任,也有少数上议院议员。不过后来逐渐演变成都由下议院议员担任。

“前天我听取了阿尔弗雷德元帅和卡明局长关于东北自治区对我们非洲双开政策威胁的相关报gào

,目前在南部非洲发生的一切,我想大家也都已经知dào

了具体情况。东北先和津巴布韦的恩德贝莱国王签署了采矿权和领土权,后来我们在开普殖民地的财政部长塞西尔*罗德斯带着当地私人集团武装为了保证帝国利益强行攻击了恩德贝莱王室,并且强迫对方撕毁了与东北的合约,然后又与我国签订了相关合约。不过后来在驱逐东北在津巴布韦投资工厂的过程中,塞西尔*罗德斯的手下,打死了三名东北大商集团的商人。得知消息后,对方立kè

做出强硬反应,驻莫桑比克的军队开始出动,在空军飞艇的引领下,除了塞西尔*罗德斯等少数人之外,剩余武装人员全部被东北保险队杀死或者俘虏。在占领了津巴布韦大部分领土后,东北莫桑比克省省长陈兴安已经宣bù

津巴布韦成为东北的保护地,任何人胆敢对津巴布韦进攻,就是与东北宣战。”

说了这么一大堆,索尔兹伯里侯爵才停顿了一下,看了屋内所有人一眼,道:“现在大家可以就此次事件和帝国与东北的关系发表自己的看法了。”

会议室里忽然一阵冷场,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愿意在此时表态。

一见此情形,索尔兹伯里侯爵只得点名道:“阿尔弗雷德元帅,您先说吧。”

……

当卡明坐着马车返回保密局的时候,脑中还是被惊诧所充斥着,他没想到与两天前相比,索尔兹伯里侯爵的强硬态度忽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原本以为会听到宣战声明的卡明,完全没料到,最后的结局竟然是如此轻描淡写的外交辞令。

首相的话似乎还在他耳畔回荡,“我们将派遣一位特使前往东北表明我们的态度,我们也要加强在开普殖民地和非洲各地的驻军,同时也要尽量避免与东北在非洲发生军事冲突,希望能够建立有效的双边危机解决机制……”

怎么会变成这样?

卡明实在难以理解索尔兹伯里侯爵的前后态度变化的具体原因,不过这样一来,也好,他父亲需yào

的那种从东北运来的药物至少不会因为战争而被迫中断了。

首相最后还与他进行了短暂的交谈,或者说是布置下了具体任务。那就是在东北广泛发展间谍人员,同时加大对东北军事和科技情报机密的收集力度,特别是在医学和制药方面……卡明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嗯,一个十分荒唐的想法,难不成……首相家里也有人生病了么?

两天之后,王一收到了东北情报局发来的消息,确认英国将派特使前来东北商讨南部非洲殖民地分配问题。之前东北向莫桑比克派驻飞艇的过程中,双方就已经有了接触,就马拉维附近的边界进行了划分。这次是更南端的边境线,王一觉得以目前的态势,拿下大部分津巴布韦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不过如果在有动作,恐怕就真会与英国在非洲翻脸了,这是双方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王一的飞艇离开海南之后,下一站的目的地就是北越省会河内,这里已经成了东南亚五省最重yào

的重工业中心。不过等他到了河内,却没见到沈雅芝,后来才知dào

丫头此时人已经到南越,那边发了洪水,红心会赶往前去救灾。

王一自然是一顿腹诽,本来打算直接坐飞艇去南越,结果北越省长韩淑奇却将他拦了下来,道:“董事长,您还是等等再去北越吧。我这边还有一个人想要和您见上一面。”

看着韩淑奇,这老头本身就是越南人,早年到东北经商,自有一番成绩。总的来说与张家关系密切,与王一也算关系不错,特别是在东北与法国人的战争期间,这韩淑奇带头捐献,其捐款额度足够购买大商一艘名刺级驱逐舰。为此王一也算投桃报李,在政议局二十一名委员中,给了韩家一个名额,而韩淑奇也成了北越第一任省长。在整个东北范围内,韩家也算是上层家族之一。

家族这种东西,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不可能被根除的存zài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即便后世号称所谓皿煮如美国,依然有所谓的肯尼迪家族,布什家族。政界如此,商界也是如此。比尔*盖茨依靠他妈在IBM的董事会裙带关系,把dos加装在了IBM的电脑里,捆绑销售,号称免费。而巴菲特也不会宣扬,他老爸曾经是国会议员。

王一从没想过把家族从国家政治经济生活中抹去,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家族关系是比国家成员关系,更牢靠的存zài

。他要在东北做的不过是将家族对国家政治经济生活的影响限制到最低,压制其中的特权,同时给普通以及贫困家庭以希望,保护他们向上的通路,防止阶级板结。

“见我?谁要见我?”王一不解,他知dào

的安排上没有这一项。

韩淑奇走在旁边,低声道:“是云贵来人。”

“岑家?”

韩淑奇点点头。“岑毓英。”

“他竟然亲自来了?”岑毓英现在是在任的云贵总督,在清廷的诸位封疆大吏中,与东北关系最密切的是闽浙总督杨昌浚,那就是东北的手下。其次就是岑毓英和曾国荃。李鸿章属于不冷不热的状态。至于之前跟东北对着干的现任两广总督张之洞,现在也改变了不合zuò

的态度。虽然两家关系还谈不上亲密,但比之前确实要改善了许多。

“他怎么知dào

我来北越了?”王一不解。

“听说是从台湾传出来的消息,至于具体情形,我也不太清楚。”韩淑奇犹豫道。在东北王一的安全排在总理杨秋生之前,他要在北越出了什么事,他韩淑奇也要跟着倒霉。

王一没为难韩淑奇,毕竟他就是一个中间人,转身对楚原道:“派人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是!”楚原这时微微停顿,吩咐周围的一名情报官。

“岑毓英现在人在什么地方?”王一这时问道。

“在……河内第一医院。”

这个答案很是出乎王一的意料,他倒是知dào

岑毓英因为参加清法战争的原因,操劳过度,身体不是很好,可是没想到现在直接进了医院成了病号。

“病情如何?”王一主要是担心岑毓英死在北越,那造成的影响可就无法估量了。本来没什么事,等到传扬出去之后,清廷或者其他人都能编出一堆事来。

“没大碍,昨天我去见他时,医生说是血压有些高,如今已经降下来了。他那个大胖身子,全都是富贵病。”韩淑奇笑道。

王一也跟着笑笑,点点头,道:“那现在云贵谁当家?”

“他兄弟岑毓宝,还有他儿子岑春煊。”

“行了,既然他人都来了,我就去见一面吧。”

从飞艇航站前往河内市区的过程中,坐在马车上的王一,望着窗外,他的身旁一左一右是林泰熙和韩秀晶,韩淑奇坐在对面,跟两个丫头说着话,完全一副和蔼可亲的长辈模样。王一望着窗外,北越前几年一直在打仗,清法之间打,然后义军或者说是土匪,和法国人以及清国人同样开打,土匪之间就更是不消停。

“虽然经过两三年的建设,民生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但是……”韩淑奇看到了马车外现在依然残留的残垣断壁,孤坟野冢,叹了口气。

“这些地为什么都荒着呢?”林泰熙尽显天然呆本色,小声跟隔着王一的韩秀晶道。可她的小声估计外边的马车夫都听得见,韩淑奇无奈一笑,道:“战乱之后,北越的人口锐减。而我们北越这几年注重的都是工业的发展,所以乡村里的青壮劳力都开始离开村镇去河内,以及周边一些大城市发展。本来就是地多人少,再加上主要劳力的离开,所以现在河内附近很多耕地都处于撂荒的状态,无人看管了。”

第二百零一章 龙王

随着逐渐进入市区,颓败的残垣断壁也逐渐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充满着勃勃生机的欣欣向荣。一座座新式住在楼拔地而起,虽然道路依然是水泥路面,不过进了市区,新式的板油路也开始出现。道路虽然没有东北本土的宽大,可也是非常的平整。马车走在上面,完全感受不到丝毫的颠簸。

坐在马车里,王一能看出韩淑奇这老头脸上带着的一丝得yì

,一片战乱之地变成了如今的局面,他当然居功至伟,有自傲的本钱。王一倒是对此乐观其成,笑道:“多亏韩老这几年在这边的不辞辛劳,北越才能有眼下的局面。”

“董事长您过奖了,老夫愧不敢当。能为家乡父老做点事,安能不用心。”

王一就不爱跟这帮老头聊天,没事就给你整点八股一类的酸词,这个韩淑奇还算好的,商人出身,学问不够。真遇到王闿运那个级别的,王一宁愿跟外国人说英语,那完全就是没法沟通啊!

林泰熙和韩秀晶在一旁捂着嘴娇笑,她们当然知dào

自家少爷的脾气秉性,看王一吃瘪,两个丫头都是难得的好心情。

“现在京族那些反抗势力如何了?现在还与我们对抗还激烈么?”这是王一一直关心的问题,京族就是本土越南人,自从被东北自治区统治之后,虽然大部分民众都选择了当个安善良民,但是多年战乱,还是让许多人习惯了手握枪杆子,占山为王的不服天朝管。

“我们北越经过两年的清剿,再加上人民生活的逐步改善,反抗势力已经近于绝迹。不过南越在这方面并不乐观,阮氏和法国天主教的残余势力依然猖獗,经常袭击zf机关和企事业单位。”韩淑奇摇摇头,本来作为北越省长,关于南越的事情他不该多嘴,不过他本身就是南越人,所以对家乡的情况也十分的了解。况且面前的是王一,相当于英国女王的存zài

,因为了解王一的性格,所以他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一微微点头,并没有太多的表示。南越的情况他清楚,虽然情况比最早一年好了许多,但依然严重。不过随着东北情报局在东南亚五省的落地扎根,东北广播电台和电影引导舆论战高潮的来临,以及本土师团和本地师团的轮反围剿,再加上普通民众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王一不觉得这些所谓的反抗军能有多大的蹦头。他现在倒是非常担心已经去南越救灾的沈雅芝,大半年不见,心中多少都会有些担心和埋怨。

“希望不要出现意wài

才好。”

林泰熙和韩秀晶显然知dào

王一的担忧,轻轻靠在王一的肩上,并没多说什么。韩淑奇也沉默下来,心中却在想着北越工业发展方面的事情。

河内的市区明显比郊区要繁华许多,能看到许多的年轻人走在街头,这是时间已经是傍晚,人们显得很悠闲。不过让王一没想到的是,这边竟然也有民众在玩足篮排以及羽毛球和乒乓球这些在东北本土已经非常常见的运动项目。而其中似乎足球最受欢迎,许多民众围在一家小学的操场上,唯一让王一感到奇怪的就是,大热的天,踢球的队员却都穿着长裤,旋即他笑了起来。

“这么热的天,穿着长裤踢球,怕晒黑么?”林泰熙莫名其妙地问道。她在东北经常去大商附属学校,那边疼踢球除非是冬天,不然都是短衣短裤,所以一见北越民众踢球的服装,就感觉十分奇怪。

韩淑奇在东北本土生活了很长时间,所以对那边的情况也比较了解,于是解释道:“我们北越现在儒家礼教那套还根深蒂固,男子穿短裤踢球,在民众看来还是有碍观瞻。”

王一这时把林泰熙搂到身边,道:“早些年东北也是一样,那时你还没过来呢。相信经过几年的发展,民众的观念也会越来越开放和包容。”

韩淑奇点点头,这些事情他都经lì

过,所以也并不着急,一步一步来,他倒是等得起。

几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一处宅院门外。

韩淑奇此时道:“董事长,这里就是沈姑娘的住所——青园。虽然是在市区,不过周围很安静。”

青园,王一倒是知dào

,是沈雅芝以他名义买的住所。林泰熙下了马车之后,就兴奋地拉着韩秀晶跑了进去。这里当然比不上宁岛,但是环境也算不错,小湖边有一栋三层小楼,两栋二层副楼,全部都是统一的中式风格,飞檐斗拱,红墙绿瓦,与周围的热带植被搭配,倒是别有一番格调。

韩淑奇显然之前也曾经来此地拜会过,所以对里面的情况也很了解。

“这位是王风,青园的管家。”韩淑奇介shào

道:“王风,还不快给董事长见礼。”

“主人,王风给您见礼了。”

王一上下打量着,王风年纪四十多岁,白白净净地看起来很斯文,身材并不魁梧,但却能让人感觉到他一身的精气神。

侍卫长楚原这时走了进来,略微皱眉道:“王管家也是练家子?”

王风微微一笑,点点头。

“会些粗浅的功夫,登不得大雅之堂。”

王一对王风倒是没有太多的疑心,既然沈雅芝知dào

自己要过来,同时还把王风留下来当青园管家,那就说明,沈雅芝对这个王风很放心。

“王风。”

“主人。”

“不用叫我主人,称我先生,或者少爷都可以。”

王风略掉惊异地看着王一,见面前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似乎是在说真的,于是也就点点头,道:“是,少爷。”

恐怕第一次见到王一的人都会为王一的年轻感到吃惊,不过王风更吃惊地是王一那种平和的心境,面前这个年轻人给他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似乎这世间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他似乎只是一个看客,带着自然而然的洒脱。

“王管家,把我带来的人安排好后,就吩咐厨房准bèi

晚宴,今天我跟韩老好好喝上一杯。”

“是。”领命之后,王风退了下去。

韩淑奇被带去了客房,而王一则在林泰熙和韩秀晶的服侍下,更衣休息。一个小时之后,众人重新聚首,夜宴到了晚上九点之后,半醉的韩淑奇才在家人的护送下离开。

此时的王一虽然也带着半分醉意,不过人却十分的清醒,王风这时走了过来道:“少爷,小姐临行前给您留了一封信。”

王一接过来展开一看,最先的内容当然是沈雅芝对他的道歉,不过丫头一堆软语相求,他还真生不出气来。之后的内容就是一些沈雅芝在东南亚五省的所见所闻,里面还有许多民生方面的问题和吏治方面的弊端,希望王一能帮着解决。不过信中最后的问题却让王一皱起了眉头,沈雅芝之所以没来得及与王一见面,是因为听闻有人准bèi

借水灾一事,在南越及柬埔寨两省散布谣言,借机挑起汉族和京族之间的矛盾。而带头闹事之人的具体名姓还不得而知,目前只知dào

一个外号——“龙王”。

“龙王?”王一一阵的冷笑。旋即道:“泰熙,去把楚原侍卫长叫来!”

“哎!”林泰熙轻快地答yīng

一声,然后出了房门。

韩秀晶看出来王一有心事,于是走过来,跪在他背后,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脸,轻声道:“姐姐没事吧?”

王一回手安慰地拍了拍丫头的小脸,道:“放心吧,雅芝很好。”

不多时,楚原来到房间,道:“队长有何吩咐?”

“让张晓天带着一百人立kè

前往南越保护雅芝和大兄的安全。”大兄就是沈雅芝的哥哥沈百玉,这次前来东南亚五省,沈百玉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是!”

“让他们坐猛犸飞艇去,另外再派一艘蝮蛇飞艇过去。到那边之后,猛犸和蝮蛇都不用回来了。负责空中侦察,对了现在那边天象不太好,让他们过去的时候,多加小心。不行的话,改走陆路。”

在这个时代能威胁大商飞艇的,要么是天气,要么是飞机。地面火力在高空飞行的飞艇面前,实在有些苍白无力。即便能够击中,带来的损伤也不足以致命。至于天气和飞机,天气是没人能够控zhì

的,而飞机……除了东北本土有上三个大队之外,世界上其他地方的飞机还停留在图纸上呢。再加上东北飞艇的号召作用,世界各国都在加紧飞艇的研制。民间虽然也有爱好者在进行投资,但是有限的资金额度对飞机研制来说,只能是杯水车薪,起不到脱胎换骨的作用。

东北目前的飞机发展状况,使用的是单引擎双翼飞机,单翼飞机还在研制过程中,五年内大概会有结果。至于喷气式飞机,目前只是在预研状态,以东北现有的科技实力,即便有王一提供的大量相关资料,十年甚至更长的一段时间之内,也没有研制成功的可能。

不过无所谓,王一等得起。

第二百零二章 风波亭与土木堡

第二天上午,韩淑奇因为处理政务所以并为来见王一,而王一则趁此机会,前往河内医院,去与云贵总督岑毓英会面。

河内医院是东南亚第一所现代化医院,其中绝大多数的骨干医生都是从大商医学院附属医院借调过去的,除了西医之外,还有中医。目前已经以此为基地成立了北越医学院,培养医学人才,不过因为合格生源的限制,所以招生人数不是很多。

在医院相关人员的带领下,王一来到了住院楼。这是一栋七层的板楼,看起来建成没多久。王一来到六层的一间单间,门外站在两名黑衣守卫,寻常人一经过,这两人的四只眼睛像探照灯一样,直钩盯着人家看,眨都不眨一下。一般人要么被瞧得发毛,要么就偷偷骂一句神经病。不过看着二人的穿着打扮就不是一般人,因此敢惹事的,倒是一个都没有。

楚原上去跟这两名侍卫打招呼,之后交代了身份,对方观察了一下,其中一人便进了房间。没多久就又走了出来,只是此时又多出一名穿着马褂的年轻人,二十五六岁,身材微胖,径直向着王一一行人走来。

“在下岑春煊,不知哪位是大商集团的董事长,王一?”这年轻人很客气,说话的同时观察情况,只是看了几眼,心中暗自奇怪,来人为首的明显是一名不到二十岁的小青年,难不成他就是名震天下的大商集团董事长,王一?这样的推论让岑春煊有些难以接受。

“我就是王一。”王一一笑道。

岑春煊没想到自己的荒谬推论竟然成真,不过还是不失大家族的风帆,立kè

收拾心情微笑施礼道:“见过董事长。”

王一点点头,抱拳拱手道:“您就是岑总督的公子吧?久闻大名。”

岑春煊一愣,做梦没想过王一竟然知dào

自己,后来想想,大概是自家那些在东北就学的子弟,在王一面前提过自己的名字,这事他也来不及深究,道:“不错,正是在下。”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兄台当真是一表人才!”王一称赞道。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谁都爱听好听的,见王一如此抬举自己,岑春煊还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子自豪感。这不是普通人,这可是大商集团董事长王一的夸奖。

“谢谢董事长夸奖,在下愧不敢当。王董事长请进,家父正在房间里等候。”

“岑公子,请头前带路。”

林泰熙和韩秀晶这时送上了礼品,都是东北的一些土特产,包括老山参鹿茸等等。

只有岑家的下人接过,岑春煊千恩万谢。

单人间的住院病房并不是很宽大,不过窗明几净,环境当然比普通住院室强上许多。除了独立卫生间之外,还有一个小阳台、家具倒是简单,病床,衣柜,座椅,书架,不过屋里最显眼的就是一台留声机和一台广播收音机。留声机现在没被使用,不是一旁的广播收音机到是开着,里面播讲着汉语评说——《说岳全传》。

瞧意思,病床上这名胖大的身影,对此还十分的沉迷。虽然见到王一进来,也正在起身准bèi

见礼,不过动作和表情都清楚地表明,他对评书的留恋,看来是正听到高潮处。

“岑总督,请恕小子无礼,上次听说岳全传,我也听到这里,后边有一段没听到,不如咱听完再聊?”王一进屋后,提议道。

显然这话对了岑毓英的心思,笑道:“好啊,我跟董事长您也不见外,咱们听完再说不迟。”

出乎众人意料,这位云贵总督竟然真的答yīng

了,林泰熙挽着韩秀晶的胳膊,抿嘴偷笑。

王一自顾自地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了下来,其他人也都各找地方站着,不过谁也不敢多出声。说起来,讲评书这人水平倒是真高,本来大家也是闲来无事,随着一起听,结果没多久就全都入了迷。直到最后,请听下回分解的话音出了收音机之后,大家才都意犹未尽地回过神来。

“忠良难为啊!”王一忽然来了一声感叹。

岑毓英点点头,深以为然道:“确实如此,若非出了秦桧这类的大奸臣,宋廷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岳王爷也不必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蒙受不白之冤。”

王一嘿了一声,摇头道:“怕是未必吧!”

岑毓英奇道:“莫非董事长另有高见?”

“高见可不敢当,不过是小子一家之言而已。”王一笑道。

“那在下到时要洗耳恭听了。”

众人都奇怪地看着王一,说岳全传里面的事情,在那个年代基本上可以称得上是盖棺定论的。岳飞是忠臣,秦桧是奸臣,秦桧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在风波亭害死了岳飞,秦桧就是全民公敌,因果这么简单。

“依我看啊,秦桧才是受了不白之冤,替他主子背黑锅呢。”

“这话是从何说起?”岑毓英奇道。秦桧的主子没别人,南宋开国皇帝,宋高宗赵构。

“忠臣难为啊,特别是一心想着要先皇迎回,又对皇位指手画脚的忠臣更是难为,也许他一心为公,但是对皇室来说,对皇帝本人来说,怕也是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了。”

岑毓英眉梢微挑,知dào

王一这话意有所指。

岑春煊此时忽然道:“莫非董事长的意思是……真想杀岳飞的其实是宋高宗,赵构?”

王一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难道诸位忘了前明土木堡之变之后的事情了么?”

土木堡,明英宗跟着太监王振御驾亲征,结果被瓦剌抓走,后来景泰帝即位。在瓦剌被击败,明英宗回归之后,大明就有了两个皇帝。这事不太好弄,于是景泰帝让明英宗成了太上皇。不过这只是对外好听的说法而起,事实上,明英宗被软禁在南宫,上锁灌铅,还有锦衣卫看守,连吃饭都是用小洞送,有时食物还被克扣,这样的生活前后整整七年。直到明英宗把景泰帝给熬死了,才重新在武清侯石亨的拥立下,经过夺门之变,重新成了皇帝。

这段历史与当年宋朝靖康之耻何其相似,所不同的是,被外族金人抓走的不是一位皇帝,而是两位——徽宗和钦宗。而这两位终究没有明英宗的好命,一辈子流落外族。

“一个要夺取他皇位的人,赵构当然会想着要他命!而秦桧是依靠赵构才掌权的,两人是利益共同体。换句话说,就是狼狈为奸……这话有点重了,不过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王一甩开了随手拿着的折扇,轻轻摇着,继xù

道:“当然,这事要光说赵构的不是,也有失偏颇,不太公允。如果岳飞真把钦宗和徽宗弄回来,南宋也许亡得更快。当然,历史没有假设,嘿嘿,谁知dào

呢。”

岑毓英是秀才出身,对王一说的历史自然是耳熟能详,不过王一对历史的解读在这个年代来说,是最正宗的非主流,离经叛道。不过岑毓英还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毕竟土木堡之变后的明朝历史,就是最好的验证。当然,岑毓英其实并不在意王一说的风波亭主谋到底是谁,赵构也好,秦桧也罢,跟他没有半点的关系。但是今天王一说得这些话,明显是在借古喻今。

岑春煊也明白了王一话中的意思,当今清廷,慈禧就是景泰帝,而光绪就是明英宗,待到光绪成年之后,慈禧就要还政。这种事,可容不得外人插嘴,清廷到时又是一乱。而岑毓英看得更远,如今天下早已不是清廷刚刚入关时的世界。从鸦片战争之后,南方早已有人开始喊出类似于维新变法类似的口号,而所要求的,正是从皇族分权,跟皇帝分权。

无论是靖康之耻后的宋超历史,还是土木堡之变后的明朝历史,其中的最关键之处,就是皇权争夺。而像岑家这样的封疆大吏,自然难以脱身事外。岑家该如何做,这就是岑毓英该考lǜ

的问题,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岑毓英恭维道。

“小子随口胡言,岑总督莫要见怪。”王一起身回礼道。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因为接下来就要谈证正事了,所以屋里其余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王一,岑毓英,岑春煊,林泰熙和韩秀晶。

“不知岑总督此次想要约见小子,所谓何事?”王一此时问道。

对于林泰熙和韩秀晶,岑家父子望了几眼,虽然惊讶于二女的美艳如花。不过也知dào

王一身边有几名心腹女子,所以也并未太在意。

“说起来,这几年我们两家相处得不错。贵集团在云贵投资,而我们也从贵集团身上收获颇丰。”

“双赢,这是必须的。”王一笑道。

“双赢?”岑毓英微微一愣,不过旋即就明白了这词的意思,道:“双赢,确实是双赢……嗯,真因为因为有了现在双赢的局面,所以今次我才豁出去老脸,来见董事长。您看能不能在加大贵集团乃至整个东北自治区在云贵两省的投资?”

大商在这两省的投资领域主要集中在矿产和药材两项上,如今岑毓英有了招商引资的觉悟,显然所谋不小。

王一笑道:“可以啊,不过想让我们加大投资,这里面就有了一个前提。”

“董事长的意思是?”

“我要修铁路,从河内去往云贵两省的铁路!”

第二百零三章 靠山

一顿风波亭和土木堡的胡编,倒是让王一与岑家的关系拉近了不少。上一世,岑毓英因为清法战争,落了一身病,去世得早。而他三弟岑毓宝,因为支持维新运动,最后落得吞金自尽下场。岑春煊也多次参与清后期的政治运动,支持变法,虽然与袁世凯的争权过程中失败,不过也算是一名爱国人士。在去世前一年,正逢淞沪抗战,岑春煊还捐助了三万元给正在抗日的十九路军。

因为知dào

后世这些历史,所以王一对岑家始终保持着一种别样的尊敬。当然,让他完全相信忠于清廷的岑家,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修建从河内到云贵的铁路?”铁路这事目前在清廷还是个禁忌,只有在直隶省,李鸿章借着开平矿务局修了一条运煤铁路,还成天被人参来参去的。由此可见清廷之落后守旧,然而不光是官面上,民间对铁路也是十分的排斥。还多亏东北自治区的发展,清廷各省的劳务输出,让各地出来打工的民众逐步习惯了铁路的存zài

,认识到了铁路的好处。这两年民间舆论风向也在转变,要求清廷投资铁路的呼声,也日益增多起来。

“不知这资金有谁来出?”

本来当初王一就曾让东南亚五省的铁路向广西,云南,贵州三省内部延伸,不过后来因为民间舆论的问题,才被搁置下来。岑家那时也不好公然表态,王一也没太过强迫,所以一直拖到了今天。

“资金的问题好商量,不过想让我们加大对云贵的投资,铁路必须修。否则运力跟不上去,即便我们投资再大,东西也运不出来。”

这正是困扰岑家最大的问题,光靠人力和畜力,运力毕竟有限,而且成本高昂。今天岑毓英之所以提出让大商乃至整个东北加大对云贵的投资,就是因为现在东南亚五省的快速发展,已经对云贵等省产生了吸民效应。再加上这五省相对宽松的政治环境,民众生活相对自由,所以已经开始有许多云贵民众开始向南方五省移民。

这就是一听王一来了东南亚五省,岑毓英迫不及待来河内见王一的最主要原因。

“在我们东北有句话,叫做要想富,先修路!只有货运线路通畅了,整个地区的经济才能运转起来,才能更好的与外部环境进行商贸联系。所以用一个比喻来说,运输线路就像一个地区的脉络,而铁路则相当于提供主要养分的大动脉。相对来说,我个人更看好广西一些,毕竟那边还有水运支撑。而你们云贵方面,在这方面就要差一些。”

岑毓英也是自家情况自家知,不过他也明白,一旦接受了王一的条件,那自己也就是彻底上了东北的贼船、再想下来,那也是不可能的了。思前想后,岑毓英还是拿不定主意,王一也没逼迫他,倒是和一旁的岑春煊聊了起来。

“董事长,我岑家在大商附属学院求学那几个小子,还努力吧?”

这算是岑春煊的试探,看看王一是不是真的关注他们岑家,不过说起来也有些为难王一,毕竟大商现在学生无数,岑家那些孙辈扔在里面,就跟滴水入沧海差不多。

好在王一对之还算有些印象,便笑道:“学习都还算不错。”还有后半句话没说,就是纨绔了些。

话说岑家这纨绔是祖传的,现在王一面前这位岑春煊,别看此时人魔狗样的,当年在京城,那也是和瑞澄,劳子乔,并称京城三大恶少超级纨绔。一想起这事,王一就心中暗自发笑。

当然,岑家子弟在纨绔,可在东北的地界上,多少还是会收敛,否则王一也不会惯脾气。

“以后出了什么事,王董事长,您可要多担待。”

王一一笑,道:“只要不是违法犯罪,我自然可以维护,不过真走到那个地步,我也不好插手了。”

东北的法律和规矩都是王一带人定下的,要是他带头违法,那东北也就没什么盼头了。

岑春煊明白王一的意思,笑道:“真是那样,不用董事长动手,我亲自废了他们。”

大家一笑,也都算表了态。

好久没说话的岑毓英忽然道:“董事长,在下有件事情,不知当问不当问?”

“事无不可对人言,岑总督请说。”王一奇道。

岑毓英此时收起了笑容,双目望着王一,似乎想从他眼中找寻真相。

“虽然这些年东北发展,我们都有目共睹,而且疆域面积日益扩大,不过董事长先生,请您说句实话,将来东北是如何打算的?”

“大一统。”王一说起来是轻描淡写,似乎没有多加考lǜ

。只是这样的表现也让岑家父子明白,东北目标之坚定,根本不作他想。

岑毓英即便心里有了准bèi

,依然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反倒是岑春煊暗自点头,心说:“果然如此。”

“董事长似乎对此很有信心?”岑毓英冷笑道。

王一摇着扇子,笑道:“大势所趋而已,在下倒要问问总督大人,请问您觉得平民百姓生活在东北自治区更幸福,还是生活在大清更幸福?”

岑毓英被问得哑口无言,若真说违心的话,他今天也不用来这里,至少云贵的百姓已经用脚进行了投票。宁愿背井离乡,也不愿留在云贵。每年一个省数万人离开,对于岑毓英这位云贵总督来说,实在是有着太大的压力。

岑春煊这时解围道:“董事长,我不否认保险队的强dà

,不过大清毕竟幅员辽阔,您又怎么能说大清必败,在您的保险队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呢?”

王一哈哈大笑,道:“没错,大清很大,不过北京却离东北很近。”

“皇室可以迁都!”岑春煊针锋相对。

“离开京城,离开东北的皇室,还是大清的皇室么?”

“这……”岑春煊忽然意识到这样一个问题,没错,离开京城,离开东北和蒙古支持的清廷,还是清廷么?南方是汉人的天下,也许在那帮满脑子满汉对立的清廷皇室眼中,南方也许更可怕些。

“别忘了,朝廷已经开始筹建新军!”岑毓英提醒道。

王一这时收起了扇子,对着病床上的云贵总督,道:“新军么?在京城附近办还可以,要是远了,或者推广全国,到时还真不用我动手了。”

岑毓英听出来了,王一明显对新军不看好,其实他也是一样。要知dào

东北保险队大部分部队都是从对俄战场上,打下来的。清廷虽然出钱办了新军,但是一群新兵蛋*子,能有什么战力。这还不算双方在武器装备,后勤医疗方面的巨大差距。

房间里变成沉默起来,无论是岑毓英,还是岑春煊都没再言语,王一此时自然也不会多话,重新将扇子打开,轻轻摇着。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岑毓英似乎从沉思中回过味来,道:“董事长,如果真有一日统一华夏,不知您将如何处理大清皇室?”

“称号和特权都不会予以保留,包括紫禁城在内的全部皇室资产将被收归国有,太监和宫女遣散回家。不过东北自治区zf应该会酌情留给皇室和这些遣散人员一笔财产或者某些公司的股份,让他们拥有独立生活下去的手段。”

“您觉得真有那么一天,大清皇室会接受这样的条件?”

“总比当初他们进关时,给前明皇室留下的条件好吧。”王一的语气中,终于带出了寒意。“在生或死的抉择中间,我开出的那些条件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还望董事长您能信守承诺。”岑毓英的声音显得语重心长,流露出一丝无奈。

“总督大人,您似乎会错意了,我刚才说的不是承诺,而是一种表态。我的意思是说,在统一华夏的过程中,我王一并非想要将大清皇室赶尽杀绝,这跟当年进关那些人不一样。不过到时是什么情况,还要看清廷的表现。若他们真是食古不化,负隅顽抗,我当然也不会吝啬那点子弹钱和棺材钱。”

岑毓英点点头,因为这样才合理。双方本来就站在对立面上,王一又怎么可能给敌人一个好下场的承诺?

“董事长的意思,我知晓了。我同意董事长您最先提出的条件,将铁路延伸进云贵两省。至于朝廷方面的压力,还希望董事长帮忙分摊一二。”

岑毓英现在还没有与清廷分庭抗礼的能力,王一自然知晓,于是笑道:“总督大人尽管放心,有什么事,尽管往我身上推。若是京城有人不服,就让他们去东北宁岛找我,到时我会给他们一个满yì

的答复。”

“那岑某在此多谢董事长援手了。”

岑家的态度已经明确,准bèi

彻底攀上东北这颗大树,说起来这也是无奈的选择。随着岑家人逐渐与外界的接触,阅读大商出版的书籍,在经过清法战争的洗礼,这让他们对世界发展的了解越发的清醒和深刻。清廷构建的皇朝已经无法再在神州的大地上存续下去,而在这个熟悉的环境崩塌之前,岑家的当务之急,自然是寻找一座坚实的靠山。而目前看来,除了投靠外国人之外,东北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第二百零四章 钓鱼

王一离开之后,病房里只剩下岑家父子,岑春煊坐在父亲的病床边,看着躺在床上,闭着双眼,似乎耗尽了一身力qì

的父亲,心中也是十分的不好受。

他知dào

父亲对清廷的忠诚,但是在天下大势面前,过分的忠诚就会变成愚忠。岑春煊虽然也对清廷存zài

一定的好感,但是忠诚却称不上,至少在听了自家晚辈关于东北的描述之后,他对东北自治区的生活更加向往。

看看时间,岑春煊轻声道:“父亲,该吃药了。”

马车中,林泰熙和韩秀晶正在说话,王一坐在中间,想不听都不行,唧唧咋咋的,尽显少女的活力。

“先生,没想到这岑家对清廷还挺忠心。”韩秀晶笑脸如花,靠着王一问道。

“忠心?”林泰熙皱着小鼻子,明显不同意,在她看来岑家就是在里通外国。

看两个丫头有吵起来的趋势,王一笑道:“行了,别吵了。”说着一边一个,把两个丫头搂在怀里。

“那先生说,我和泰熙谁说的对?”

“都对,都对!”

两方讨好,就是两方都不讨好。两个丫头都哼了一声,小嘴眼看都撅了起来。

王一倒是不以为意,道:“岑家对清廷是有忠心的,至少在岑毓英眼中,清廷才是天朝正中,至于我们不过是乱臣贼子。虽然不至于到人人得而诛之的程度,那也是因为他们没有这个实力。当然,岑家那位公子和他父亲就完全不同了,也许忠心是有,不过更多的是对已经生活做出改变的排斥。”

“先生,泰熙听不明白。”

“嗯……怎么说呢?”王一想了想,道:“人活一辈子就好像是一出戏剧,每个人始终在扮演着各自的人生角色。”

为了让两个丫头安静下来,王一开始使劲忽悠。不过他这话也有一定的道理,所以两个丫头不明所以,只得跟着点头。

“当一个人长时间处于某种角色的时候,他就会对周围的环境,人物,乃至生活方式产生依赖,也他本身没有感觉。可一旦周围出现些许改变的时候,人们往往需yào

经过一段时间的重新适应。而像岑毓英这样在清廷当惯封疆大吏之人,自然对生活的改变更加排斥。”

三人谈论着这次会面,没多久就回到了青园。今天下午王一没什么事情,不过晚上就要忙起来,因为他已经通知韩淑奇,入夜后青园要举办宴会。而参加者自然是北越省的政军商三界的头面人物,还有一些人大代表。

回到青园后,王一把管家王风叫来,询问沈雅芝在青园的生活情况。王风知dào

二人的关系,所以也明白王一的担忧,因此回答得很仔细。这让王一对他印象大好,不由增加了几分信任。

趁着下午无事这段时间,王一带着林泰熙和楚原,以及一些便衣亲卫离开了青园。韩秀晶因为要主持筹备晚宴,所以并没有跟随。王一对韩秀晶的工作能力还是很放心的,她在宁岛就帮着千佳组织过多次类似的活动,经验十分丰富,一切都会被安排的井井有条。

此时的北越天空有些阴沉,往日里好大的太阳,这时没再出来找麻烦。微风带着一丝凉爽,十分的宜人,信步走在青园附近的街道上,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因为安全问题,王一一般不会前往人流太过密集的地方,毕竟对他的亲卫们来说,这样的地方防护难度太大。自从上次在营口的暗杀发生之后,王一就没在逛过街,怕死是一方面,不过更多的是他不想给人找麻烦。

王一没有离开青园太远,附近的街区一看就是典型的北越民居,虽然这两年旧城区开始改造,不过这边显然还没有进入动*迁的行列。而新的城区一般都是六层板楼,居住环境应该是比旧城区好些,但是王一就喜欢老城区的原滋原味,只是他这种偏好是建立在当地居民的相对不便上的,多少有些损人利己的意思。

街口有两棵大树,周围坐着一群老人,或是下棋,或是喝茶聊天,孩子倒是很少见,想来不是进了幼儿园,就是在上学。林泰熙此时挽着王一的胳膊,四处张望着,然后指着远处一栋正在施工的建筑,道:“先生,那边是什么?”

离得老远,王一也不是千里眼,那边只是刚动工,外形还没出来呢,所以他也回答不上来。这时街口一位老人笑道:“那是文化宫,将来建成了里面可以演戏,还能放电影。”

老人的声音很随和,说的是粤语。王一在听到的一瞬间,似乎一下子回到了穿越前的时代。别看王一是北方人,但是对粤语也有着几分了解,这主要归功于早期香港电影,电视剧和歌曲的功劳。后来上学时,同寝也有一名广东人,所以跟着学了一些。

林泰熙和旁边跟着的楚原的人都是一头雾水,他们自然听不明白,粤语对他们来说,跟外语没什么区别。

“老人家在说什么?”林泰熙好奇地问道。

“他说那边是文化宫,是看电影和戏剧的地方。”

回答完林泰熙的问题后,王一跟这边的老人攀谈起来。

“小伙子,你们是从北边过来的吧?”

“老人家怎么知dào

?”

“刚才听你们说话的口音就知dào

了,是从东北来的?”

“是,从大商过来的。”

其中一个老人笑道:“大商啊,很好的一个地方,去年我还去过呢。”

王一原本以为这群老人都是移民过来的汉族,后来交谈之后,才发xiàn

里面还有不少京族老人。这让他有些奇怪,老人们似乎看出了他疑问,便笑道:“我们本来就是街坊邻居,都认识好几十年了,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真遇到困难也会出个援手。至于小伙子你想的那些,什么家国天下,汉族京族的,我们都不太懂。”

“老人家们说的可是大道理,人和人相处,本来就是个体对个体的感受,而那些国家的深仇大恨,不过是社会在一个个个体之上。不能说这些仇恨没有意义,但是对社会中的个体而言,是不是真的那么意义重大,倒是两说的事情。”

这话王一是对林泰熙说的,丫头自然听不太明白。“先生的意思是没有国家,人们就能过得更幸福?”

“错,不是单指国家,而是所有归类界定的定位。举个简单的例子,就像我们两个。你是朝鲜人,我是东北人。我们生活在一起,有一天我欺负了你。你当然不好受,不过这是不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呢?”

林泰熙点点头。

“可是如果有一天,我们的问题忽然被别人说成了东北人欺负朝鲜人,那矛盾是不是突然被激化了许多?”

林泰熙这才明白了王一的意思。

“很多矛盾就是被这样激化的,有些是无心之过。不过更多的是被某些人刻意激化的。他们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不惜挑起两地,两个种族,甚至两个国家之间的矛盾。至于之后的尸山血海,尸横片野,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而已。”

王一这话不但让林泰熙陷入沉思,连一旁的楚原也是如此。

王一忽然哈哈大笑,一把揽住林泰熙的小腰,笑道:“泰熙,你不是秀晶,你可不适合寻思这些事情。”

林泰熙一听,想想,深以为是地点点头,道:“这些事情太麻烦,我真的想不明白。”

“其实这种事情很简单,别没事上纲上线就成了。正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咱们也就让他一人当,其余将一个人的行为扩大为一个群体的咱不干这事。”

“哎!”丫头似乎觉得自己明白了一个大道理,所以很高兴。

又与老人们聊了一会儿之后,王一告辞离开,又在街上逛了一阵,并没有遇到什么事情。看看时间不早,王一就带着林泰熙和楚原返回了青园,不过在他离开那片街口没多久,一对在小吃摊吃春卷的年轻夫妻也随即离开。

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一片街区之中,年轻夫妻来带一座偏僻的小院外,轻轻而有规律地敲了几下院门。不多时,院里有人问道:“这里不是旅店,要吃饭去前面。”

“我们是送鱼露的。”

小院里哼了一声,道:“怎么才来?伙房都快开不了锅了。”

这是一间街边小饭店的后院,不过中间却隔了几层的院子。鱼露是越南菜的主要调味料,年轻丈夫的怀里正抱着一个坛子。开门的是一名皮肤棕黄的中年人,双方用越南话交谈。

“赶紧去厨房,那边正等着用呢。”

“是!”

丈夫跟着中年人走了进去,而妻子则安静地坐在门边,望着院外的小胡同。手上虽然做着简单的活计,不过眼睛却不时观望着。

“听说今天见到大鱼了?”走向厨房的过程中,中年人忽然问道。

“见到了,就是旁边小虾太多,不好下手。”

“没下手就没下手吧。放长线钓大鱼,也不错。”

第二百零五章 餐前会

“最近那条锦鲤似乎没出现在碧塘?”中年人问道。

“没有。”年轻人略带犹疑道。

“看来是游去南边了,听说那边最近水势比较大。”

“应该是。”年轻人想了想,有些担心道:“不过昨天似乎有一批小虾被大鱼送去了南边,看来也是应该发xiàn

了最近水有些浑,提前做了准bèi

。”

“放心吧,几条臭鱼烂虾,还逃不出龙王的手心。”

将鱼露放在厨房之后,年轻人和厨师们打过招呼,之后跟中年人告辞离开。屋外的天空有些阴沉,年轻人抬头望了一眼,心中暗道:“臭鱼烂虾么?”旋即将不安的情绪排除掉,自己走到门口,看到了年轻女子正坐在那里。

“没苍蝇吧?”

“没有!”女子一笑。

“这样就好,鱼露送到厨房了,我们也走吧。”

“钱收回来了么?”女人不漂亮,不过看样子却很顾家。

“嗯,大叔让我们继xù

抓鱼,做鱼露。”

女人微微一笑,点点头,拉起丈夫的手,夫妻俩并肩离开。

看到王一回来,韩秀晶笑着迎了上来,王一跟她说了几句话,林泰熙这时扑了过来,笑道:“秀晶,你看先生买回来的小玩意。你看好玩不?”

都是木头做的动物小玩具,有小鸭子,小狗,小猫什么的,看起来很可爱。

韩秀晶伸手在林泰熙的小脸上掐了一下,然后笑道:“可爱,不过再可爱,也没我们家泰熙可爱。”

被掐小脸的林泰熙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惊慌地脱离了韩秀晶的魔掌,躲到了王一的背后,其后对着韩秀晶撅嘴做着鬼脸。

王一好容易把她从背后拉了出来,将她揽在怀里,笑道:“行了,行了,对了秀晶,晚宴准bèi

得如何了?”

“一切就绪!”

“果然我们秀晶最能干了。”王一调笑道。

“别,别。”韩秀晶摇着小手,低头道:“先生,我没帮什么忙,主要是王总管在操劳此事。”

王风这时就在旁边,连忙谦虚道:“都是秀晶小姐在指点我,不然我还真不能这么快就完成准bèi

工作。”

王一对着韩秀晶笑笑,道:“辛苦王总管了。”

晚宴从晚上六点开始,不过这时只是一些餐前小酒,宾客们可以随意走动,大家在一起聊天。正餐要到七点半才开始,王一那时才会正式在众人面前路面。而之前这一个半小时,他只会与当地重量级的人物会面,商谈关于北越发展,以及附近地区局势的问题。

王一的书房面积不小,虽然比不得宁岛,但是容纳十来个人并不是很大的问题。一般宾客都会在花园里聊天,没谁会不知趣地过来凑热闹。

“感谢诸位前来,在此我敬大家一杯。”王一坐在宽大的老板椅后边笑道。林泰熙,韩秀晶,楚原站在他背后,十分安静。外边由王风总管照看,透过窗户,王一可以看到忙碌的身影。

屋里受邀的宾客都站起身,韩淑奇作为一省之长,带头回道:“董事长,您太客气了。”

“今天是私人的聚会,大家放轻松,不必拘谨,可以畅所欲言。”王一此时道。

他虽然这样说,不过其他人显然对他这位大神敬畏有加,真zhèng

敢说话的其实并没有,一个个谨小慎微,连韩淑奇都不例外。所以王一还要自己开话题,道:“北越是我东北自治区在东南亚五省的最核心区域,工业发展的龙头,而诸位皆是北越的头面人物,代表着我们东北自治区在北越的实力。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大家都可以在这里提出来。我会尽全力协助……”

在座之人听完之后,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希望对方先发言。不过此时一名年轻人却站了起来,众人转脸一看,原来是最近在河内以及在北越地区风头正劲的武原清。武家从清法战争之后,就开始顺着东北的风向大举投资,积极响应东北的号召,在基础工程方面,多次与大商集团合zuò

。在沈雅芝的红心会公益事业中,也是多有赞助。

武原清是武家的代表人物之一,这次能够代表武家参加与王一的会面,其在家族中的地位,自然可想而知。

在今天初到之时,韩淑奇就已经屋内所有人向王一做了引荐。当然,记住,记不住,是另外一回事。不过此时的王一确实对面前这名青年印象深刻,毕竟在在一帮老头子中间,这人多少有点鹤立鸡群的意思。

武原清显得很有教养,起身后微微给王一施礼,不过最让王一感到奇怪的是自己身后的两个丫头,怎么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女。而武原清竟然没有多瞧一眼,看来自控能力不错。

“董事长先生好。”

“哦,武先生好。”

显然对于王一能够记住自己的名姓,武原清也有些吃惊。不过他只是微微一愣,旋即便平静道:“听说董事长有意修通广西和云南,到我们河内的铁路,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王一点点头,道:“河内与沿海地区的铁路现在早已经完成,与柬埔寨和南越的铁路也正在加紧修建中,我确实有打算将铁路向广西和云南方向延伸。不知诸位觉得yì

下如何?”

一听这话,在场诸人都高兴起来。现在北越与大清进行货运交换,一方面依靠海运,一方面依靠河运和陆运。不过海运只能解决向大清东南沿海地区的运输,而像云南,贵州,四川方向的运输,主要是依靠河运和陆运。陆运成本太高,运输量也太小,类似大型机械方面的货物,根本无法运输。而水运受季节影响严重,显然也不足以为依靠。所以通往广西和云南,乃至贵州和四川的铁路,一直是东南亚五省最需yào

解决的问题。不过因为清廷及当地民众阻挠,所以事情一直没有进展。今天一看王一出面,这些人都高兴起来。

王一这时看着他们,摇摇头。

韩淑奇看到了王一的动作,有些不解,便问道:“先生,不知您摇头是何意?”

“大家也别把事情想得太顺利了,现在我可以告sù

大家的是,云贵总督岑毓英已经答yīng

了我的铁路计划,不过两广总督张之洞和四川总督刘秉璋,现在还没有消息。”

韩淑奇此时笑道:“先生,两广地区我们的商贸还可以靠海运进行,而您能替我们打开云南和贵州两省的大门,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而四川对我们还是遥远了些,而且那边地形更加复杂,即便同意我们修建铁路,投资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武原清这时也同意道:“一旦通向大清各省份的铁路同行,我们将获得一个远比东南亚五省更加广大的市场,这才是对我们最重yào

的。”

“那边的民众并不富裕,除了日用消费品外,我想其他的产品的市场规模,还是比较有限。值不值得经营,你们还要仔细斟酌。”王一提醒道。可是众人现在都在兴头上,虽然嘴上都连连答yīng

,但是王一也明白,他们并没往心里去。

后世的中国通过廉价的劳动力成本,获得的是世界工厂的称号。而普通民众的消费能力有限,在大量中产阶级出现之前,真zhèng

拥有消费能力的只有那些所谓先富起来的人,这些人是不是通过诚实劳动,合法经营,都是两说的事情。放下这些不谈,后世中国的消费市场终归要比现在的大清要庞大许多,而以目前大清的富人规模,是不是可以支撑东南亚五省提供的消费品,成为一个可以经营的市场。说实话,王一并不看好。大商的眼光始终瞄向欧洲和美国,那里才是目前来说,值得经营的地方。

王一并没有再说一些扫兴的话,虽然他不认为目前的大清市场值得开发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眼前这帮人未必不能在大清的领地上打出一片自己的天空。而作为东北自治区的暗中领导人,他所要做的就是帮zhù

这些人实现自己的目标,同时保护他们的在华利益不受列强和清廷的迫害,这对东南亚五省的商人来说就足够了。

至于经营成功不成功,各凭本事,各安天命。

铁路的事情谈完之后,这时另外一名商人站了起来,他叫阮福英,是前越南王室子弟,算不上根红苗正,不过在前越南皇室在南越造反的过程中,他倒是头脑清醒,拒绝了对方反叛的提议,反而主动检举揭发,现在在河内也是很有声望的人物。

他提的要求多少有些拍马屁的意思,那就是大家一起向沈雅芝的红心会捐款,而所得款项全部用于南越地区这次暴雨的救灾,而多余款项则用于北越地区的教育事业建设。

这个提议出现之后,不知在场这帮人是真的有志于公益事业,还是纯粹为了讨好面前这位东北之王,总之数额之巨大,完全出乎了王一的预料,以至于在这帮人都觉得是不是捐得太多了点。

好在王一也算投桃报李,将一部分北越的市政建设项目分给在场这些人。当然,此事名义上是在省长韩淑奇指导下的。

与这些人聊天之后,大家都来到花园中,这时东北情报局北越地区的负责人忽然来到,王一面前,道:“董事长,有情况。”

现在老矣的右耳近乎于失聪,嗡鸣不止,十分的痛苦啊!

第二百零六章 主动上门

东北情报局北越的负责人名叫毛金文,同时也是东北情报局在东南亚五省的第一负责人,论在东北情报界的地位,仅次于情报局长屠小花,人送外号“棕马”。外貌中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一张马脸,秉承着东北情报局一贯的传统,职位越高长相越难看,也不知dào

是不是长相对不起爹妈的屠小花故yì

为之。

“董事长,有情况。我们外围的情报人员,无意中发xiàn

了今日下午您外出时,被人跟踪了。”

“哦?”这倒是有些出乎王一的预料,身边的林泰熙和韩秀晶更是露出了惊容。

“怎么回事?”侍卫长楚原对王一忠心不二,急忙问道。

“今天您出门在外边的那个街口与一群老人聊天的时候,被一对送鱼露的年轻夫妻给盯上了。”

“他们的身份是?”

“他们其实是我们在南越和柬埔寨地区活动的所谓龙王教的卧底,也就是双面间谍。大概半年前被我们策反,给他们的承诺就是为我们工作三年,之后让他们依据本土,成为自治区的米,秘密保护人员。”毛金文介shào

道:“他们本来的任务是监视沈姑娘的,只是偶然间发xiàn

了您,不过那时监视您的据说不止他们一组人马,所以他们也去龙王组织在河内的接头地——黄记饭馆的后院上交情报。”

“队长,对不起!”楚原的脸色不太好,毕竟作为王一的侍卫长,工作就是负责王一的安全。可是对方多组人员盯梢监测,他和他手下人竟然没有发xiàn

,说来也是他们工作的失职。

王一摆了摆手,没让楚原再多说什么,毕竟不怕贼偷,还怕贼惦记,有心算无心,怎么都是防不胜防。

“你们情报部门有你们自己的打算,这方面我也不多做干涉,我只问一句,雅芝的安全可以保证么?”

毛金文立kè

立正道:“属下愿意作此保证,雅芝小姐南下救灾,一定万无一失。”

王一看着他,点点头,然后又与毛金文说了一些话。

还留在房间里的林泰熙,韩秀晶,还有楚原,听到两人的谈话,大吃一惊,韩秀晶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了,道:“先生,万万不能如此啊!您担忧沈小姐,我们做丫头的也明白,可是您不能将亲卫大半都派出去啊!”

林泰熙快担心地哭了出来,抱着王一的胳膊,可怜巴巴,道:“先生……”已经被吓坏了的丫头,其余话根本说不出来。

毛金文也将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这样绝对不行,您身边绝对不能只留下这么点人,君子不利围墙之下,真出事情了,我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有些话,毛金文也不便直接说出来,王一对东北的价值肯定远远大于沈雅芝,所以真要二者选其一,毛金文绝对不会犹豫。

一看自己引蛇出洞的建议,引起这么大反弹,王一先是一愣,无奈地摇摇头,道:“既然你们反对,那就算了。”

青园的晚宴在王一一大段套词中开始,这番话在东北时,他就经常说,今天所改的只是时间和地点而已。晚宴的气氛很热烈,宾客频频向王一敬酒,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的异样。不过林泰熙和韩秀晶脸上都带出了担忧之色,显然在为王一的心情担心。同时心中也少不得吃点小醋,毕竟一切的起因是因为沈雅芝。

就在花园的角落处,有一棵高树,树下正站着两个人,一个年级在六十多岁,面相清瘦,不怒自威,留着花白的胡须和长辫,穿着长袍马褂,是典型的清人打扮。另一名年轻人,大概也就三十出头而已,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西服,皮肤棕褐,蓄着断须。两人都拿着一支装着香槟的酒杯,在树荫下,自顾自地低声交谈。

“方世伯,真没想到,竟然是您亲自过来了。”年轻人轻轻靠在大树上,眼神望着宴会最中心处,轻声道。

老人一笑,道:“我也没想到龙王竟然会派你来,他手下能拿得出手的谋士,除了您胡云赞外,我真想不出其他人。”

一老一少对视一笑,都有点不怀好意的感觉。

“世伯能来,自然是好的!聪明人在一起办事,总比遇到笨蛋强。”年轻人说话带刺。

老人望着年轻人,手中摇着酒杯。

胡云赞这时继xù

道:“我是真想不明白你效劳的那位沈家家主,放着王一这样的女婿不要,非要把自己女儿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当小妾。即便那老头是闽浙总督又如何?跟王一比起来,不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现在多好,儿子也在东北任职,跟亲爹断绝了父子关系。女儿成了王一家里的大妇,不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也是崇高之极。而且自从创建红心会后,她威望更是与日俱增,连自治区总理杨秋兴都要甘拜下风。如今在东南亚五省,平头百姓都称她为女菩萨,说起来比你们那位家主可是强上太多了。”

老人哼了一声,同样望着宴会的最中心处,道:“叛出家门的两个不孝之人不提也罢,至于王一,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他若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为什么你不去投靠他,而去帮zhù

龙王?”

年轻人脸上带着笑容,不过眼中寒光却是一闪而逝。“方世伯,这里可是青园,有些话能不说,还是不说的好。”

老人一笑,不以为意。“对了,你们那边的生意进行得如何了?”

“一切顺利,我倒是更担心你们那边,别到时出了差错,我们可就血本无归了。”

“放心吧,你信不过我们,至少也应该相信北边的实力。”

“就是因为相信他们,我们才与你们合zuò

,不然你以为单靠你们家,我们会在意?”

老人转过头,看了胡云赞一眼,心道:“不过是一群土匪而已。”

“哈,没想到你们竟然亲自来这边了!”忽然的一个声音,让方管家和胡云赞都微微吃了一惊。同时转过身,向声音出处望去,那边走来了一名年纪在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满脸笑意。

“原来是福掌柜。”胡云赞不冷不热道。

“福掌柜好。”方管家点点头,然后带着三分不满道:“福掌柜,要知dào

人吓人,吓死人。你这冷不丁地来一句,老朽这幅心肝也承shòu不起。”

“方老说笑了。两位要真是胆小之人,又怎么回来这里呢?”

方管家和胡云赞虽然没说话,不过脸色都不太好。

“两位有心,能亲自前来也好,王一可是东北自治区背后的掌控者,大概你们也从未与他见过面。不知可否有兴趣,让在下代为引荐一二?”

“总觉得像是在玩火。”胡云赞虽然说了这话,不过更像是在看玩笑,对于福掌柜的提议,似乎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

方管家此时笑道:“咱们能凑在一起也不容易,今天到青园来,就是想会一会王一,像这样站在外边看看,也没多大意思。既然福掌柜由此门路,老夫自然是求之不得。”

没想过二人竟然如此轻易就答yīng

下来,福掌柜略带吃惊,不过旋即就笑了起来,道:“二位如此说了,那我们就过去吧。”

韩淑奇正在帮王一引荐在场宾客,不过有些人他也不认识,好在这里的客人大半还是会自我介shào

,因此倒也没出现太大的问题。

整个庭院所有人的宾客人数在一两百人之间,进入庭院之前,他们都接受了严格的安保检查。至于想向王一下毒,基本没有可能,因为王一只吃林泰熙和韩秀晶送来的食物。

“这位是北京城著名的天封斋的福掌柜,做的家具生意,在我们东南亚五省广有经营。”

“福掌柜,您好。”王一盯着面前的中年人,伸手笑道。

“董事长,您好,我们天封斋可是还指着您照顾生意呢。”福掌柜见到王一,脸上像开了一朵花一样。

“福掌柜,您真是太客气了。”王一这种事情见多了,所以回答得很程式化。“不知这二位是?”

一旁负责介shào

的韩淑奇一愣,他没见过面前这二人。好在胡云赞很识趣道:“在下姓胡,单名一个顶字。祖上居住在福建,现在居住在吕宋,靠在南洋诸岛经营橡胶和甘蔗种植园为生,目前通过胡记商行在经营相关贸易。”

“您好,原来是胡老板。幸会,幸会!”

“您好,董事长,很高兴见到您。”

方管家也开始自我介shào

,道:“老朽叫方思友,祖籍也是福建。现在在北越和两广之间跑药材生意,大商制药厂北越分厂的部分产品就是老朽在代理。在此,老朽也要真心感谢董事长赏下的发财机会。”

“您实在太客气了,是您在照顾我们大商生意。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

给了三人名片之后,韩淑奇引领着王一去和其他人打招呼。

福掌柜,方管家,胡云赞三人站在一起,似乎都些难以置信,王一真的是那传说中的大商董事长么?

第二百零七章 这是个女王倍出的时代

晚宴正式入席之后,胡云赞,方管家和福掌柜三人并没被安排坐在一起,所以其后也没有太多的交流。三人能在青园聚首,也是一次未成预料到的巧合,三人都有些吃惊,能在青园遇到彼此。不过这也让他们警惕之心大起,没再聚在一起说话,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当然,虽然他们过得有些谨慎,不过其他宾客却度过得相当愉快,因为在宴席上,王一公布了未来五年东南亚五省及北越地区的发展计划。谁都可以听出来其中的蓬勃商机,而作为本土商人,他们自然会从中获得巨大的利益。

说起来也是这个时代监控手段不发达,即便东北也不例外。若换了后世,这三人别说如此明目张胆地出现在青园,恐怕刚在河内一露头,就已经被街头抓捕了。

晚宴结束后的第二天,王一一行人离开河内,开始向南越进发。因为经过长时间飞行,飞艇需yào

大修,本来原定是要一个星期的时间,不过因为行程改变得很冲忙,大修刚刚开始尚未完成,所以王一这次选择走海路。从河内到海防市,跟随南洋舰队的一支分舰队,先去岘港,然后前往西贡。

其实南北越之间的铁路已经建设完成,不过因为上半年南越和柬埔寨闹的那次叛乱使得亲卫长楚原对于南越的安全顾虑重重,因此他才劝说王一走了海路。

岘港为东南亚五省四座主要军港之一,与海南岛三亚海空军基地共同扼守北部湾交通要道。另外三座军港分别是南越省的芽庄和西贡,保护金兰湾附近航线。柬埔寨省的磅逊,也就是后世的西哈努克市,用于控zhì

暹罗湾。目前因为磅逊的存zài

,暹罗的海军始终处于被压制的状态。

虽然东北已经入冬时节,但是岘港依然是非常温暖,这里的自然景观十分美丽,王一倒是没想到,南越还有这样的地方,其天水一色的长滩,亦不逊于马尔代夫,有无dí

蓝天碧海之外,还有让人发思古之幽情的古城,以及那片都市人久违了的宁静!

“天啊,这里也太美了!”林泰熙一只手挽着王一的胳膊,另一手捂着小嘴,吃惊道。

韩秀晶这时双手扶着船体的围栏,虽然没说话,不过眼睛中却冒出了欣喜的小星星。

岘港现在附近地区都是一片繁忙,港口建设只是初步完成。虽然经过雨水的冲刷,不过城市中还是能见到不久前战火的痕迹。

“那边就是山茶半岛。”给王一等人作介shào

的,就是这支舰队的司令司马峰。“当初队长您将南洋海军基地设在这里,真是英明的决定。”

山茶半岛位于岘港市的东北部,坐落于岘港港口的正中央,平均海拔六百米以上,形成了一个自然的屏封,为岘港阻档台风。此地距岘港市中心13公里,长15公里,最宽处5公里,最窄处1公里,最高峰696米,有原始林4370公顷,珍稀动物有爪哇猴、长尾猴、红脸鸡等等。半岛上岗峦起伏,林木繁茂,并有鸟兽出没。

“岘港附近还有东南方的五行山,位于岘港市以东南向约十公里。那里有五座山峰,沿海边拨地而起,称为木峰,金峰,火峰,水峰,土峰。个人浅见,五行山中以水峰为最大最美的。”司马峰显然对附近的地理十分的熟悉。

王一这次来岘港不过是临时停留,顺道视察,等船舰补给完成之后,将要继xù

向南航行。林泰熙和韩秀晶显然也知dào

安排,因此多少有些失望。

“别失望,等着接到你们沈姐姐,我们再回来。”

一听王一这样的许诺,林泰熙和韩秀晶都高兴起来。

“真的?”林泰熙生怕自己听说,反问了一句。小脸上的神情十分雀跃,双手还因为欣喜拍在了一起。

“怎么,先生骗过你么?”王一把林泰熙抱在了怀里。

见周围人都看着自己,林泰熙红着脸,把头埋在了王一怀里。韩秀晶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挠起了林泰熙的痒痒。

舰船向着军港驶去,正在这时,南方不远处的民港方向,忽然驶来两艘军舰,看旗号是两艘西班牙铁甲军舰。王一并未在意,不过司马峰已经示意让自己的旗手打旗语,让西班牙军舰避让。

“怎么回事?”

西班牙人似乎无视了旗手的要求,司马峰眉头皱了起来。

两艘西班牙军舰,吨位都在四五千吨左右,虽然不是真zhèng

的钢舰,但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威力也不容小觑。而相比之下,东北舰队虽然有三艘战舰,但是吨位都是两千吨左右,火炮口径也不过是12寸而已。双方真冲突起来,在岘港这样的地形下,胜负难料。

况且王一现在就在船上,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司马峰觉得自己难持其咎。

对面两艘西班牙军舰是从马尼拉过来的,舰长名叫劳尔*圣卡西。作为前日不落帝国的舰队指挥官,劳尔自然有着自己的骄傲。虽然东北自治区已经是公认的新兴强国,但在劳尔眼中,东北不过是暴发户而已。

西班牙从1521年,麦哲伦探险队于地理大发xiàn

首次环球航海时抵达菲律宾群岛。1565年,宿雾岛为来自墨西哥的西班牙人所占领,此即西班牙统治菲律宾的开始。此后,西班牙逐步侵占菲律宾,并统治长达300多年。中间也有过中断,在1761年到1764年,菲律宾曾经被英国殖民,不过很快西班牙又恢复了自己的统治。

王一知dào

,如果自己不出手的话,到了1898年美西战争,菲律宾就会宣bù

独立,后来签署巴黎和约,菲律宾就成了美国人的领地。

“舰长,东北战舰再次打来旗语,要求我们避让。”大副拉莫斯此时道。

劳尔哼了一声,并不在意。对于东北海军,他是不屑一顾的。虽然东北打败过法日联军,全歼了法国远东舰队。但是知dào

内情的劳尔完全不把这些功勋归在东北的海军身上。打败法日联军是东北空军的功劳,虽然后来海军也有参战,但面对不过是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无心再战的联军舰队。

至于全歼法国远东舰队,这虽然是海军的战功,不过那时法国战舰正在全力攻击已经失去还击能力的台湾基隆和淡水两地。东北海军不过是趁机偷袭成功,战果即便辉煌,但是在讲求骑士精神的劳尔眼中,东北海军使用的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伎俩,真zhèng

正面交锋,东北海军完全不是欧洲海军强国的对手。当然,这个对手中,也包括他们西班牙。

拉莫斯大副虽然同意自己舰长的看法,但这里毕竟是岘港,东北海军的势力范围。况且不远处还有东北的空军基地,在这里挑衅东北海军,无异于自寻死路。

“舰长,您忘了总督大人的叮嘱了么?”

现在西班牙在菲律宾的总督名叫埃米利奥*皮瑞内特,在1885年上任,在这次训liàn

出发之前,埃米利奥就特意叮嘱了劳尔,他知dào

自己这位舰长的性格,所以让他不要挑衅东北自治区。

劳尔听到这话,终于有了一丝犹豫,不过旋即就又变得强硬起来。他是军人,只在乎帝国的尊严和荣耀,即便对于此时的西班牙来说,这都是早已经失去的骄傲。

劳尔道:“坚决不许退让,给东北海军发旗语,让他们让路。”

“这……舰长,岘港毕竟是东北的势力范围。”

“别管那么多,传我命令,战舰直行。”

见到西班牙的两艘战舰径直向着己方的舰队开了过来,虽然相撞不太可能,但是对方挑衅的态度,让司马峰眉头皱成了疙瘩。王一此时也发xiàn

了异样,不过他并没说话,看着司马峰的处理。其他人这时也发xiàn

了异常,反应过来的楚原,护卫着王一进了舰桥。

“给基地和空军传递消息,向他们发送警报,尽快派飞艇支援。”司马峰开始发布命令。“命令荆轲号和专诸号护卫警戒,我舰加速进港!一旦对方有所异动,立kè

攻击。”

虽然林泰熙和韩秀晶都有些忧虑,不过王一却知dào

眼前的情况虽然看似紧急,其实也没多大危险。不过在东北的地盘上,西班牙人还敢如此的横冲直撞,显然也是没把东北自治区放在眼中。

“现在的西班牙统治者是伊莎贝尔二世?”王一对西班牙的历史不是很了解,只是从带来的后世资料中,有过些许了解。

伊莎贝尔二世是西班牙国王费尔南德七世的长女,生于马德里。她的母亲是斐迪南七世的第四任妻子玛丽亚*克里斯蒂娜*德*波旁-两西西里。属于那不勒斯的波旁王朝,而且是在法国大革mìng

中被处死的法国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哈布斯堡家族成员)的外甥女。在没有男性子嗣的费尔南德七世去世后,其女儿伊莎贝拉(当时只有3岁)被宣bù

为西班牙的女王,玛丽亚*克里斯蒂娜则成为摄政。

第二百零八章 西班牙的荣耀

这是一个女王的时代,英国有女王,西班牙曾有女王,大清虽然不是女王,但跟女王也没什么区别。在这个年代,女人有着自己的荣光。

1516年卡斯蒂利亚女王胡安那和王夫腓力一世的儿子查理一世(西班牙文名:卡洛斯)以特拉斯塔马拉家族的外孙资格继承卡斯蒂利亚、莱昂、阿拉贡、瓦格纳等国的王位,是为卡洛斯一世,他建立了欧洲最早的统一中央王权的共主邦联的国家。到了十六世纪,西班牙逐渐强盛起来,成了海权强国,之后又开始衰落。

1837年,伊莎贝尔二世在通过君主立宪的法案之后将其正式合并为一个国家,决定用西班牙一词命名自己的国家,腓尼基语,意为“野兔”,国家自此结束了历经300多年的共主邦联模式。

伊莎贝尔二世的出身,就注定了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伊莎贝拉二世能够继承王位,有赖于父亲斐迪南七世设法说服了西班牙国会废除萨利克继承法。不过他的叔叔,也就是费迪南七世的弟弟唐*卡洛斯亲王立kè

发动了叛乱,因为遵照萨利克继承法,只有男性才能继承西班牙大统,况且此时的伊莎贝尔二世年纪才是个位数,于是第一次卡洛斯战争爆fā



卡洛斯的支持者后来就成了所谓的卡洛斯派,包括旧贵族和天主教保的守势力,例如耶稣会。而伊莎贝尔二世的支持者包括军队和国会中的自由主义者;这些人希望从没收耶稣会和宗教骑士团财产的行动中获利,并在西班牙通过一部限制国王权力的宪法。西班牙的资产阶级也抱着削弱封建贵族势力的愿望支持女王。

当然,此时年纪还小的伊莎贝尔二世依仗的其实还是其母亲——来至于波旁王朝的摄政玛利亚*克里斯蒂娜的支持,又因为这个女人的身份,所以伊莎贝尔二世受到了葡萄牙,英国和法国的支持。

整个第一次卡洛斯战争一共持续了七年,其间唐*卡洛斯曾于1837年进攻西班牙首都马德里。1839年卡洛斯派的主力才被粉碎,这位亲王被迫逃亡法国。1840年7月,在西班牙作战的卡洛斯派分子被全部消灭,伊莎贝拉二世的王位终于获得稳固。

不过伊莎贝尔二世的人生并未就此平顺,特别是对于女人来说,她的婚姻只能用悲剧来形容。他的丈夫是他的堂兄弗朗西斯科*德*阿西西*德*波旁,这就是一场政治婚姻。就在女王十六岁结婚的当天,她忽然发xiàn

自己丈夫身上的花边竟然比自己身上还要多得多,而用更直白的说法就是……王夫其实是娘娘腔,传言更是同性恋。

所以二人的婚姻生活就可想而知了,没多久两人就开始分居,一年后双方给了对方最大的自由。实jì

上,一直有流言说女王所有的孩子都不是弗朗西斯科亲王生的,因为亲王是一个有名的同性恋者。例如,很多人相信伊莎贝拉二世唯一活下来的男孩最终登上西班牙王位的阿方索十二世的父亲,是女王的一个情夫近卫军长官恩里克*普伊戈-莫尔托。

在动荡的西班牙政局中成长起来的伊莎贝尔二世女王,自然不会是一般的女人,不过她也绝对称不上英明,也许用喜怒无常来形容更合适些。

王一其实对欧洲历史并没什么了解,特别是西班牙历史,即便贵为一国女王,伊莎贝尔二世在王一眼中也就那么回事。不过因为听过这段关于伊莎贝尔二世女王的花边新闻,所以他才知dào

这位女王的存zài

,可也仅仅只是一点印象而已。

不过他还是弄错了一件事情,就是现在西班牙的统治者,并不是这位伊莎贝尔二世女王,她早在1870年就因为政变,被迫退位了,如今居住在法国巴黎。就在去年,她的儿子西班牙国王阿方索十二世去世,而她的孙子阿方索十三世目前继承了帝位,不过现在真zhèng

掌控西班牙大权的却是玛利亚*克里斯蒂娜。不过这位玛利亚并不是伊莎贝尔二世女王的那位母亲,而是阿方索十二世的第二任妻子,阿方索十三世的母亲。

说起来现在西班牙的政局跟如今的大清朝有些相似,皇后主政,皇帝还是小屁孩。至于光绪和阿方索十三世谁更幸运些?这事还真不好说,光绪是志大才疏,活在慈禧的阴影之下,一辈子憋屈,最后还比老得多的慈禧早死了一天。而阿方索十三世在这方面倒是好些。当然,一个亲妈,一个后娘,比较起来也不公平。不过要是这样就认为阿方索十三世更幸福,也不尽然。

阿方索十三世十九岁的时候,对英国进行访问,期间见到了“欧洲老祖母”维多利亚女王的外孙女——维多利亚*欧亨尼娅,两个小青年一见钟情,私定终身。由于恐惧欧亨尼娅可能带有英国王室的家族病——血友病的致病因子,因此他们的婚约在西班牙遭到强烈反对,但最后,阿方索十三世最终还是说服了他的母亲,太后克里斯蒂娜。

婚礼在1906年5月31日进行,当婚庆队伍行至狭窄的马约尔大街时,从一栋楼上掉下来一束鲜花,花中藏有一颗炸弹,在新郎和新娘的御用马车前炸开了,一时间烟尘四起,血肉横飞。这场惨剧,总共造成22人死亡,70多人受伤,不过国王和王后幸运地从血肉堆里逃出生天。行刺者名叫莫拉尔,是极端的无zf主义者。这是在欧洲历史上著名的一次刺杀。有传说,之所以有了这次刺杀,是因为年轻的王后维多利亚*欧亨尼娅没有听信教母的警告,带了一串不吉利的珍珠项链所致。这只是这对新人一生厄运的开端,他们即将面对的,是西班牙最动荡的岁月。而事实上,阿方索十三世最后也确实失去了江山,最后在流亡中去世。

光绪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阿方索十三世是只手无力难回天。

在军舰上的王一胡思乱想着,不过眼前的局势却变得越发地紧张起来。

岘港军港的警报声刺激了所有人的神经,岘港基地的总指挥官陈昌齐听到警报声也是一皱眉,带着一副厚眼睛的副官这时跑了进来道:“总指挥,我第三分舰队在进港时,受到了西班牙舰队的阻挠,目前双方正在对峙,而且……”因为激动,副官的眼镜掉了下来。

“而且什么?”陈昌齐手指不自觉地弹着桌面,面沉似水。

“而且保险队大队长王一就在船上!”副官终于又重新把眼镜戴上,把话说完。

陈昌齐气得把桌子一拍,点指着自己的副官,本来想要破口大骂,结果一想现在这个节骨眼,根本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

“我早晚撤了你!……算了,现在军港中有多少力量?”

副官吓得一缩脖,不过也知dào

现在是紧要关头,便不去想自己的可悲下场,道:“据我们得到的情报,这支西班牙舰队共有两艘战舰,分别是卡利亚号和温蒂妮号(编的,实在找不到当时西班牙海军的相关资料),都是中央炮廓舰,吨位在五千吨以上。”

“中央炮廓舰?这种船怎么还能开我们这来了?”陈昌齐是这方面的专家,知dào

中央炮廓舰并不适合远洋航行。

“据称本来是准bèi

前往美洲的,不过这些年我们东北自治区的崛起,给了西班牙人非常大的压力,所以才被派到了我们这边。当然,来的过程就比较复杂了。”

西班牙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王一不太清楚,不过东北现在有专门的外交学院,其中重点研究的就是各列强的发展态势。而面前这位副官,叫郝云,别看人长得其貌不扬,一宅到底的外貌,可是专业上那绝对是专家级的,出身正是赵烈文负责的外交学院。

“西班牙现在失去了包括墨西哥在内的几乎整个拉丁美洲,不过他们在世界上依然拥有大大小小的海外领地,诸如菲律宾,古巴等等。所以西班牙海军和商船队依然保持了相当的规模,也是目前少数能在各大洋开战的海军强国,这方面比我们要强些。”

1868年西班牙海军在加的兹港发生哗变,推翻了伊莎贝尔二世女王的统治(1870正式在巴黎宣bù

退位),不过经lì

了内乱的西班牙海军依然保存了相当的实力,就在七十年代,他们的旋风号护卫舰截获了美国的Virginius号战舰,因为认为此战舰是用于协助古巴人推翻西班牙统治的游击战争的,所以西班牙人并没客气,枪毙了许多Virginius号战舰的英国和美国船员。而此时的美国根本无力对付西班牙,不过美西战争的导火线也在那时被埋下。

陈昌齐摆摆手,一脸的不耐烦道:“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眼下我们能动用的力量有多少?”

“因为南边可能发生龙王教的叛乱,所以舰队已经南下去了芽庄,西贡和磅逊,现在军港中只有两艘名刺级护卫舰,与我们分舰队的战舰相同。空军也是一样的情形,目前只有一艘蝮蛇在空军基地。”

“不管了,让岸防部队就位,港内舰队出动,蝮蛇也立kè

升空,赶往对峙海域。一定要保证大队长的安全!”

第二百零九章 旧识

西班牙海军目前的总实力是装甲舰总吨位是三万零六百吨,战舰五艘,其中船舷列炮舰一艘,吨位是七千余吨。中央炮廓舰四艘,总计两万三千四百吨。除此之外,巡防舰四艘,一万五千三百九十多吨。护卫舰两艘,三千七百多吨。无防护巡洋舰五艘,一万两千多吨。虽然西班牙海军在非装甲舰的吨位上遥遥领先东北海军,但是在更现代化的装甲舰吨位上,却要比远逊于自己的对手。

不过眼下却是一个例外的情形,因为南越的情势有些紧张,因此东北驻扎在岘港的南洋海军此时已经向南方集结,以至于现在的岘港有些空虚。

劳尔作为西班牙舰队的指挥官,心中自然还存续着已经延续了数百年的帝国海军骄傲,根本不把新生的东北海军放在眼里。不过也正是因为看到了岘港的空虚情形,他才敢仗着自己战舰在吨位和火炮口径上的优势,如此横行无忌。若是在往常,骄傲归骄傲,顾及还是存zài

的。

劳尔这时望着自己的大副拉莫斯,自信地微微一笑,道:“放心吧,这次东北会自认倒霉的。”

拉莫斯没说话,望着己方正在行驶的舰队以及远处正在规避的东北海军,心中却十分的不是滋味。

“在岘港停留补给的时候,我就已经得到了东北自治区为了防范南方局势恶化,而将岘港内的主力舰队绝大多数都调往了南方,所以目前的东北海军是不会与大动干戈的。”劳尔非常自信道。“帝国的荣耀岂是东北这样的暴发户可以比拟的。”

拉莫斯忽然把手中的资料夹摔在了地上,脸色铁青,甚至有些狰狞。

“够了!”

听到大副的吼声,劳尔明显一愣,盯着自己的头号手下,一瞬间似乎有些不能置信。

“拉莫斯,你这是什么意思?”

拉莫斯毫不避让自己舰长的目光,声音忽然平静下来,道:“舰长,够了!”

劳尔望着他,难以理解地看着自己多年的搭档,仿佛成了陌生人一般。

“帝国的荣耀早已经失去多年,这并不是从东北身上可以找回来的。”拉莫斯的声音不大,毕竟舰桥内还有其他人在,不过即便压低了声音,在场的其他军官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对于舰长之前的判断,我同意,确实东北现在因为南方的局势,在岘港军力不足。但是什么时候帝国的荣耀需yào

用乘人之危来证明了?舰长,您之前说看不上东北海军的战绩,认为摧毁法日联军是东北空军的功劳。全歼法国远东舰队,也是东北海军使用了的龌蹉计谋。但是我们现在所做的与他们有什么不同,我们真的就比他们高尚?”

拉莫斯的话就像一把尖刀,直接刺在了劳尔的心口上。一瞬间,他脸色苍白,嘴张了张,却没说出话来。

“舰长,其实属下并不介yì

你做这些事情,趁人之危也好,卑鄙偷袭也罢,这些都无所谓!若在十年前,您今天的这番作为,即便在出格,属下也会毫不犹豫地追随您!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帝国已经不是当年的帝国,东北自治区也不再是从前的残弱国度!俄国人在北方被打得岌岌可危,法国人遭遇了自从普法战争后最沉重的惨败,而现今的霸主英国,对东北自治区也是拉拢多过威胁!您想过这是为什么么?”

拉莫斯的声音称不上铿锵有力,但是字字震撼人心。

“实力!用句不恰当的比喻来说,如果我们的帝国是日薄西山的黄昏,那么东北自治区就是东边喷薄而出的朝阳。也许现在实力还不足挑zhàn

英国,但是我们呢?您想没想过,您今天的这番作为将为帝国留下怎样的隐患?我们是军人,战死沙场,也属本分。但是帝国的平民呢,在东北自治区强dà

势力压迫下的广大东南亚领地呢?菲律宾呢?现在也许无所谓,可是五年后,十年后,当我们对东北连仰望的资格都失去之后呢?”

舰桥变得十分安静,虽然依然有船体的机器声传来,但是宁静窒息的是人心。

劳尔的双手因为激动和愤nù

变得有些颤抖,拉莫斯这时也安静下来,两人对视,而周围人则是欲劝无言。

二人对峙的时间并不长,大概也就二十多秒钟而已,不过其他人却感觉度日如年。最后的结果多少有些出人意料,一向以顽固坚持著称的劳尔,最后颓然地,身体像崩塌般地坐在了身后的座位上。谁都看得出他内心的挣扎,这对一位为帝国呕心沥血的老将来说,实在是非常可悲的事情。

犹豫再三,劳尔终于还是先开了口,只是这时的开口,似乎一下子耗尽了他所有的力qì

,道:“你说得对!”

所有人都很吃惊,包括拉莫斯在内,曾经有那么一瞬,他以为等待自己的,将是对面射过来的一颗子弹。

“舰长……属下冒犯了。”拉莫斯躬身施礼。

劳尔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道:“是我自己的问题,你说的不错。我们现在没必要过分挑衅东北,打仗是我们的责任,但是该不该打,那是政治家应该操心的事情。我不该为了我自己的坚持,把整个帝国的未来都赔上。”

“舰长!”所有人难得异口同声。

“传我命令,调转船头,离开岘港,给东北海军让出通路。”

劳尔的话音未落,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落在西班牙舰队的头顶,带着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报gào

,是东北的蝮蛇飞艇,上面大灯打来信号,让我们立kè

避让,否则立kè

就要发动攻击。”

劳尔一愣,其余人也是一样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

事态的发展超出了劳尔等人的预期,连拉莫斯都感觉莫名其妙。

“不该这样啊,现在与我们开战对东北没有任何的好处,怎么会这样?”一名参谋喃喃自语。

因为调转船头让路的命令已经下达,所以劳尔此刻并没有丝毫慌张的情绪,只是冷冷望着不远处陆续行驶过去的东北名刺级护卫舰,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不自觉道:“莫非……。”

“莫非那几艘战舰上有东北的大人物?”劳尔与拉莫斯算是异口同声,其他人也出现了然的神色。怪不得东北如此戒备,想来答案就是如此。西班牙虽然没落,但是没落并不代表没有人才。

“不知dào

对面船上的会是谁?总理杨秋兴,还是人大委员长……?”

劳尔将视线从东北的战舰上收回,心里其实还是带着几分羡慕,作为海军将领,东北战舰的好坏,他还是有自己的概念的。

“有钱真好。”

拉莫斯则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半空中的巨大身影,虽然知dào

东北不会开火,但是张扬的炮口,总让觉得狰狞与不安。

“看来我们的战舰也应该加装防空系统了,不然在东北这些大家伙面前,我们除了灭亡,似乎也没其他的选择。”

劳尔这时也点点头,战争所用的武器在改变,随之而来战争的观念也在变化,看来自己终究还是老了。

“拉莫斯,今天多亏你的阻止,不然……”

拉莫斯摇摇头,带着几许意味深长,道:“舰长,有些事情已经是注定的。”

“你的意思是……”

“东北的崛起已经无法阻挡,而他们总有一天会将自己的势力向菲律宾扩展。我们现在能做的,不过是尽lì

延缓这天的到来。”

“是呀,当年我们强盛的时候,我们将势力扩展到了全球。如今东北崛起,这条轨迹依然会延续……”

“只是不知到时我们是他们的绊脚石,还是盘中餐。”

两人相视一笑,这都不是他们能够操心的事情。

王一的旗舰已经驶进了军港,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舰队总指挥司马峰也是如此,还好对面西班牙舰队的指挥官没有发疯,不然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舰船靠岸后,王一这时走到司马峰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谢谢,干得不错。”

司马峰给王一行了一个军礼,“队长,谬赞!”

王一笑着摇摇头,道:“好了,舰队今天就在岘港休整,明天我们再出发。”

“是!”

码头边,港口基地总指挥陈昌齐正在那里等待迎接,一见到王一一行人从舰船上下来,他立kè

迎了上去。

“队长好!”

“你们好。”

与众人打过招呼之后,王一此时发xiàn

了站在陈昌齐身后那位带着大厚眼镜片子的副官,哈哈大笑道:“呀,颜易,你小子怎么跑岘港当副官来了?晒这么黑,我差点没认出来。”

“院长让我过来的。”颜易憨厚一笑。一旁的陈昌齐有些吃惊,没想到王一竟然还认识自己的副官。

颜易是外交学院出来的,不过这里的院长指地并不是不是外交学院的赵烈文,而是东北陆军军官学校的校长,前任保险队的总参谋长吴晓。吴晓和颜易是至交好友,因此王一也认识了颜易。

第二百一十章 乌云

王一在前边走,陈昌齐此时凑到副官颜易身边,啧啧地出了几声,道:“哎呀,还真没看出来,我这小破庙里还供着你这么一尊大菩萨。”

“总指挥,您太客气了。”颜易脸红一笑。

陈昌齐不知dào

为什么,总觉得有点憋气,很想轮着拳头在面前那两个大厚眼镜片上砸几下。不过现在只得耐着性子,一脸谄媚,赔笑道:“吴校长是您什么人?听大队长的意思,你们之间关系很亲近?”

“没,就是普通朋友而已,平常最多能借点钱,吃顿饭,逢年过节一起打打麻将,真没您说的那样。”

陈昌齐咧了咧嘴,心说这关系还不近?不过他是海军出身,虽然对吴晓很尊重,但还不至于没了分寸,最后终于还是没忍住,一巴掌正拍在颜易的后脑勺上,把眼镜给打飞了,周围人笑作一团。

在王一进入岘港基地休息的当天,东北自治区就向西班牙的菲律宾总督提出抗议,对西班牙战舰在岘港的野蛮行径表示谴责,不过与以往的咄咄逼人相比,这次东北自治区的反应非常克制。

菲律宾总督埃米利奥*皮瑞内特接到抗议的时候被吓得够呛,以为东北要直接开战呢,心中把劳尔骂了个狗血淋头,放着好日子不过,没事招惹东北那帮土匪干什么。

虽然没有直接表示道歉,但是菲律宾总督在接到抗议后,立kè

派特使前往东北自治区和岘港表示慰问,生怕将矛盾激化。

就在东北和西班牙双方忙着处理善后事宜的时候,在柬埔寨省东部与南越省临近的桔井地区,在密林深处有一座庄园。此处地势颇高,距离湄公河并不遥远,虽然附近地区近日连降暴雨,但是并未对这里产生太多的影响。不过附近其余地区就没有了这样的好运气,若从飞艇上向下望去,原本的密林现在已经成了一片泽国。零星的受灾村落散落其间,除了极少数幸运之地,看起来像是汪洋中的孤岛外,大部分村镇和农田都遭受了极大的灾情。一些幸存者现在还坐在屋顶上,无助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不过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这个年代的房屋在洪水的浸泡和冲刷下很容易崩塌,一旦发生,仅存的求生之地也将失去。即便房屋顶住了洪水,但是粮食和干净水源的断绝,带来的危险丝毫不在洪水之下。

庄园里的草席上盘腿坐着一名黑纱罩面的女子,虽然看不清面貌,但是从身材上看,年纪应该不大。她的身旁这时还坐着一名老年男子,面容古板,留着花白的长须,身穿白袍,体格清瘦,不怒自威,看起来很有威严,这绝不是普通人家的老人能够拥有的气势。

庄园的围墙外不时有扛着火枪的巡逻队经过,看起来附近的防守十分严密。不过这些护卫队员并没有打扰草席上的二人,女子手中转着一串念珠,双目微闭,下半张脸上的面纱微微轻动,显然口中正在念着什么经文或者教义。

这时一名穿着黑衣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腰间插着短枪,背后背着长刀。来到二人的面前一丈处,停了下来,躬身施礼道:“武三清拜见龙女,白护法。”

女子依然闭着双目,而她身后的老人此时道:“有什么消息么?”

“就在昨天,大商董事长王一已经到了岘港,在进港的时候,还与西班牙的战舰发生了短暂的对峙。不过双方并未交火,据最新消息,王一今天上午已经乘军舰离开了岘港,估计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抵达西贡。”

老人点点头,并没有说太多话。

女子这时却睁开双眼,道:“zf救灾进行得如何了?”

“在红心会的配合下,已经开始展开。不过很多陆路和水路断绝的地区,目前只能依靠飞艇进行空中运输,但是运力有限,效果并不明显。”

“这和我们之前的预料差不多,说来也是东北好运,今年台风来得很少,而且规模有限。以至于这个缺点,我们难以利用。”白护法这时说道。“不过上天是不会放过这些土匪的,都已经是这个时节了,没想到却暴雨倾盆而下。多行不义必自毙,上苍是在给我们机会。”

“我们的教友怎么样了?”龙女声音并不像白护法那样激动。

“已经开始前往各个受灾村镇,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有反馈。”武三清低头回道。

龙女点点头,又再次闭上了双眼。

本来武三清正要退下去,可是白护法这时又道:“三清,等等。”

“白护法。”

“清廷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我总信不过他们。”

“几天前,我们的胡军师与庆郡王派来的福掌柜,福建沈家的方管家见了一次面,传回的消息称目前一切顺利,我们需yào

的物资也在几天前秘密从海路被送上了岸,估计明后天就可以到位。”

“这两家的人手呢?”

“沈家人已经到了西贡,而庆郡王的手下,目前正在前来与我们回合。”

“好了,你下去吧。有什么最近消息尽快呈报上来。”

“是!”

在河内的东北情报局现在一片繁忙,局长毛金文这时已经拿到了线报,据称西贡有大量不明身份的人士出现。其中大部分都是从湄公河受灾沿岸村镇赶来的灾民,不过其中还有许多人身份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局长,这是最近的消息。董事长正在前往西贡的航路上,那边局势有些紧急。根据我们线人的回报,聚集在西贡的灾民中夹杂了大量不明身份的人士。他们到了西贡之后,深居简出,并不轻易与人交谈。根据目前的情况看来,似乎并不是南越本地人,应该是从大清东南沿海地区过来的。”

毛金文坐在皮椅上,手中拿着资料。这些资料显示,西贡出现的这些不明身份人士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最后的指向都是同一个地方,福建福州沈家!

天麻和舒血宁打了快一个星期,不过基本无效,老矣这耳朵还是响得厉害,有时就像在耳朵里按了一个钻头,时刻不停地开钻。好在眩晕地状况开始减轻,没有之前那么恐怖了。听说高压氧舱对我这病有效,明天准bèi

去海军医院看看。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发飙

东北情报局长毛金文放下手中的资料,从座位上起身,然后背手站在了拉着百叶窗帘的窗户后,透过窗叶中的缝隙,望着外边行色冲冲的人流。

“一切似乎都太简单了些……”

西贡,后世的胡志明市,原本法国在南越的老巢,现在南越省的省会。位于湄公河三角洲的东北侧、由同奈河、西贡河和威古河形成的一个三角洲上,居西贡河右岸,南临南中国海。在东南亚五省的地位仅次于北越省会河内,两者之间的铁路刚刚修通,不过因为暴雨造成的山体滑坡和泥石流,又使二者间的铁路运输线路中断。

自从上次南越叛乱平息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东北自治区在此地的统治才刚刚开始,zf成立也没有多长时间,运作得十分勉强。按照大多数人的想法,雨季一过,今年可以平安度过,不过天不遂人愿,接连的暴雨打碎了所有人的希望。此次洪水范围之广大,灾情之严重,为历年仅见。

当王一看到眼前景象的时候,心中一紧,终于明白沈雅芝为什么如此急冲冲带人赶来南越的原因。

“没想到情势崩坏如此!”

韩秀晶望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捂着嘴,一脸的震惊。而林泰熙完全说不出话来,身体靠在王一身上,因为震惊和恐慌而不停地颤抖。自从离开朝鲜来东北之后,她们已经很久没见过如此骇人的灾难。

南越省长顾铨带着惭愧,对王一鞠躬道:“董事长,顾铨无能,辜负了您的期望。”他身后一众官员也跟着底下了头。

王一一皱眉,摆摆手,道:“现在不是你承认错误的时候,我也没心思追究你们的责任。再说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南越的民众!现在灾情如何,灾民安置得如何?”

顾铨是王一在大商最初的文班学生之一,能力还算不错,不过作为一省之长,特别是南越这样一个充满不安定因素的一省之长。顾铨做起来多少有些吃力,但作为一名临时顶替之人,倒也能起到应有的作用。不过这种看法的前提是没有意wài

发生,显然现今的局面,已经超出了最初的预期。王一心中庆幸,多亏自己亲自来了,不然南越的问题恐怕就不仅仅是洪水而已了。

“形势不容乐观,大批灾民从南越各地赶到了西贡,我们根本无力安排。”顾铨此时面带忧色道。

“这不是无力安排的问题!”王一不耐烦地打断了顾铨的话。“东北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出了全套的救灾章程,若是我眼睛没问题,你们根本没按着章程走!”

“对不起,董事长,我们现在人手有限,真得没有办法!”一名王一没见过的官员说道,这人显然对王一不太了解,表情十分的桀骜不驯。

见到对方说话,顾铨欲言又止。

“你是?”王一看着那名中年官员,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黎太化,南越省民政部长。”

“哦,黎部长?您是说没办法?”王一冷笑道:“我看你们不是人手不够,没办法吧?你们要么是觉得救灾章程很麻烦,所以为了省事才没照做。要么就是根本不相信救灾章程。不过下次秀下限的时候,找一个好点的理由!人手是问题么?现在西贡最不缺的就是人!而我们东北最不缺的就是钱,每年我们光救灾的预算编列,就已经超出整个大清的全年财政收入。有了钱,有了人,你跟我说没人手?”

黎太化被王一噎得够呛,其他抱委屈的官员也是张口结舌,没了言语。

“有辱斯文!”黎太化点指着王一。

“斯文?老子土匪出身,要那鸟东西做什么?”王一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的小白牙,只是在在场官员眼中,怎么看都是寒光四射。“老子不在乎斯文,老子在乎的是南越灾民是不是得到了救助,是不是有了安置,是不是没得疫病!”王一这时伸手点指着在场所有人,声音难得带上了几分土匪习气,道:“都他奶奶的给我记住,小太爷不在乎你们的出身,东北来的也好,东南亚五省出生的也罢。你们在老子眼里都他娘的一个德行,野鸡没名,草鞋没号。斯不斯文,小太爷也不在乎。爷在乎的是南越老百姓的生活好不好,父母有没有工作,孩子能不能上学,老人能不能安乐。工农业是不是在发展,社会是不是在进步?在发生天灾的时候,灾民能不能得到科学合理的救助!”

王一此时将目光重新投到黎太化身上,阴森森道:“你要斯文可以,滚回家,抱孩子,你爱跟你老婆怎么斯文就怎么斯文。”

黎太化被气得浑身栗抖,点指着王一,道:“王一,你欺人太甚!”

“我呸!”王一张嘴一口大粘痰就吐在了黎太化的脸上。“欺你太甚?小太爷一路坐船过来,在附近地区见到至少三十多具无主尸体,这还是明面上的。而水灾发生已经快五六天了,我在西贡城区中转了一圈,你们连最起码的粥棚都没建立起来。尸体无人处理,水源无人管制,你倒是好,拿着我们东北自治区zf的俸禄,吃香的,喝辣的,不知dào

挨饿的滋味。跑着跟我说犹如斯文,你他娘的,说人话不办人事,吃人饭,不拉人屎!”

王一在一帮南越官员面前大发彪,其实并不是他真的疯了。以他对顾铨的了解,南越发生如此灾情,在东北已经参加过多次救灾行动的顾铨,不可能一点作为都没有。那么解释只有一个,就是顾铨作为空降而来的外族省长,受到了本地官员以及地方势力的阻挠和杯葛。这要换王一其他的学生,估计根本就不能给对方任何的机会。但是顾铨性格上优柔寡断的缺点,让他失去了施展拳脚的机会。已经在权力中心混了十年的王一,当然对顾铨的处境一清二楚。虽然对顾铨有些失望,但是现在还不是更换南越最高决策者的时候,因此王一一来就敲山震虎。正好黎太化撞在了他的枪口上,成了杀鸡儆猴,指桑骂槐的靶子。

周围此时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民众,他们当然不认识王一,甚至大部分都听不明白王一在说些什么。好在还是有很多汉民都充当起了临时翻译,大部分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一扯着嗓子道:“现在都他娘的别跟我说废话,所有人分片包干,立kè

在城外建立灾民安置区和疫病隔离区。保险队立kè

出动,投入救灾。在南越各个城市设立检查点,招募民工,疏导难民。同时医疗队,宣导队,文工团也出动。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维持社会稳定。只要撑过一个星期,本土方面的资源就会被调拨过来,到时一切都会好转。”

第二百一十二章 方管家和沈九

黎太化注定要成为悲剧,当天便向省府提出了辞职请求。被王一大加训斥的事情早已传遍了整个西贡政治圈,所以连省长顾铨在内,并没有谁出面挽留他。其实真说起来,黎太化虽然在前阮朝任过官职,但是能力还是不错的,而且比较廉洁,这也是当初能够进入南越省zf的主要原因。不过,倒霉就倒霉在他依然保持了一些前朝的官僚遗风,而这缺点正是王一现在最为厌烦的。眼前的情势如此急迫,若是没有雷厉风行的手段,王一甚至不敢想象,这还要洪水过后,一旦起了恶性传染病,南越还能剩下多少人。

“先生,是不是有点过了?”韩秀晶跟在王一身旁,皱着小眉头。林泰熙则不管那套,她的人生信条简单至极,就是永远站在王一一边。

王一看起来有些疲惫,道:“不做不行啊!这场雨来的太不是时候,如果南越不能尽快稳定下来,之后的问题恐怕就不是短期内能够轻易解决的了。灾区已经有了一些风言风语……况且因为这场洪水受灾最重的并不是南越省,而是柬埔寨省。你沈姐姐如今已经去了金边,正在尽lì

安抚那边的灾情。”

韩秀晶吃惊地捂着小嘴,没想到情况竟然比自己想的还严重。

“楚原,一会儿派人去向黎太化道个歉。就说我王一对不起他,然后把他一家接往东北,让杨秋兴在盛京给他安排一个职位。”

楚原点点头。

提了一句之后,王一也没再多说什么,现在根本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房间里就剩下了顾铨一名南越官员,其他人都已经被安排下去,至于做得如何,还不得而知。

“先生,我让你失望了。”顾铨低着头,歉意道。

王一看着他,道:“这差事你确实没办好,不过也是我当初考lǜ

不周,没想到现在的时节竟然还能出现如此大规模的洪水。”他这时走到顾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现在别想那么多了,外边那些人都是我从东北和北越带过来的人,他们会协助你。至于南越本地官员,但凡敢阻碍救灾的,渎职的,借机发国难财的,就地免职,然后交廉政署和司法部联合调查,一旦发xiàn

问题,绝不姑息。”

“是!”

顾铨走了之后,王一转身道:“秀晶,泰熙,你们在这里休息,楚原带人跟我出去转一圈。”

“先生,我也要去。”虽然很劳累,但是林泰熙还是本能地表示反对。

韩秀晶此时微微拉住了泰熙的小手,摇了摇头。林泰熙可怜巴巴地撅起了小嘴,不过并没在多说什么。王一对二女笑笑,带着楚原和一干侍卫离开了行辕。

在西贡码头区的一处妓馆内,方管家正在喝茶。昨天他才从河内回来,比王一早了一天,因为他所坐的商船,并没再岘港停留,直接一路南下。

此时他的对面正做着一位三十出头的年轻人,看起来像个在码头干苦力的,皮肤黝黑,脑袋上盘着辫子,这种打扮在来东南亚五省打工的清国人中很普通。不过这样的人能坐在方管家对面显然身份就不一般了。

“听说王一已经来了南越?”年轻人在方管家面前没有丝毫的拘束,反倒是穿得很体面的方管家表现得毕恭毕敬。

“今天刚到,不过传来的消息说,他一来就直接免了黎太化,又把包括顾铨在内所有的南越官员骂了一通。”

“杀鸡儆猴,也不算出人意料。”年轻人微微一笑。

“九少爷这话在理。”方管家点点头,然后又道:“那我们之后将如何行事?”

“按计划好的来吧。虽然我个人还是很喜欢这个妹夫的,只是与我们沈家的仇太深,完全没有化解的可能,虽然我个人真觉得无所谓。”方管家口中的九少爷没什么表情。方管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陪着干笑。

“王爷和龙王的人现在都在什么地方?”

“都已经到位,按着计划走呢。只是现在交通不便,官方对远距离的通讯把持得也很严格,显然也有了防范。”

“通讯到真是个问题。”年轻人低头想了想,道:“按照我本来的意思,是先弄到东北保险队那种无线通讯设备再行事的,不过龙王他们说得也有道理,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机密之事只能使用龙王送来的那些信鸽了。”

“只得如此。”

“监视好王一的一举一动,不过也别打草惊蛇。他周围防范得非常严密,我们要等机会。好在此次洪水,王一下令出动保险队救灾,单单此一条,就已经达到了我们最初的目的。”

“九少爷说得是。”

沈九这时站起身,道:“行了,我该走了。有什么新情况,你也知dào

该怎么办!”

“九少爷放心,老方我这点事还是能办好的。”

“老方你可要努力啊!被家族派到南越,说好听的叫信任,说不好听的,其实就是家里把我们给卖了。咱们面对的可是我妹夫,这两年虽然隐身于幕后,不过看东北自治区在东南亚五省,还有非洲的行事,总给人一种洞悉天机的感觉。”

听沈九如说,方管家也是感同身受。谁面对王一,面对东北这样的庞然大物,无力都是正常的结果。

将沈九送出门之后,方管家看着沈九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其实他也反对此次行动。不过这次不但牵涉到了沈家,而且是庆郡王亲自安排的。

“既然是家主亲自定下来的,我作为一个外人,也没有太多更改的可能,眼下如何保证安全,活命下去才是最要紧的。”方管家看着沈九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寻思着。“不过也可惜这个九少爷了,沈家在这一辈中,真有能力的除了叛出去的沈雅芝和沈百玉之外,就是这个沈九最被自己看好,可惜出生时没找个好爸妈。父亲在沈家就是庶出,而他亲娘更是连小妾都算不上,不过是一个通房丫鬟。”

第二百一十三章 隔离区

西贡市虽然在东南亚五省号称是除河内之外的第二大城市,但事实上整个城市的规模并不大,人口也不过五十万人上下,这还是战乱平息后,几月以来从大清和东南亚其他地方来的移民增多的缘故。可即便如此,对于王一来说,想要凭借现在的技术手段,监控整个城市,也是十分困难的一件事情。

王一带人来到西贡市区的外围,从昨天开始,警察和保险队已经开始清理涌入市区的灾民,手段尽量温柔,并且加大了宣传的力度,目的就是将他们带到指定的难民区。

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第一方便集中管理,能够节省大量的人力物力。第二是可以保证市区安全,杜绝隐患。第三就是能够建立隔离区,万一发生疫病……事实上,王一对此根本没抱幻想。南越的气候条件,加之最宝贵的一段救灾时间被浪费掉,一切都在向王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估计用不上几天,各种病例就会接连不断地出现。至于最后能救回多少人,王一没有太乐观的想法。

虽然好处很多,而且手段尽量温柔克制,但是即便如此,西贡市区还是发生了一些冲突,有些还十分激烈。特别是在处理一些路倒尸体的时候,死者的家属坚决拒绝焚化尸体。有些街道已经臭气熏天,尸臭混合着粪便的味道,再加上不时落下的雨水,这些汇集在一起,简直就是大号的细菌培养皿。

“为了保持健康,请民众引用沸水,不要喝生水。注意保持周围居住环境的卫生,家中一旦有人出现腹泻,发烧等症状,请立kè

联系附近医疗队……”

街头的大喇叭正不间断地用越南语和汉语宣传着zf的政策,不过一切都带着亡羊补牢的意味。

王一在路过一些街道的时候,也看到了一些路倒,不过这些轮不到他去清理,楚原也不会让他这么做。跟着王一这么长时间,楚原对传染病也有了些许了解。所以无论怎样,他都不会让王一接近那些潜在传染源。如果不是王一坚持,他甚至不希望王一出来走动,最好是能尽快接到沈雅芝,然后返回东北。无论是南越,还是柬埔寨,现在都是极度危险的地域。

一天多的时间,难民营终于被建立起来,一排排的帐篷看着很多,不过还是无法满足所有难民的需yào

,许多家庭都挤在一起,眼神中透着无助。

见到王一,顾铨这时走了过来,道:“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这是你负责的区块?”

顾铨摇摇头,道:“不是。学生只是过来巡查的,一旦西贡的局势稳定下来后,我就会去省内其他县市。”

王一点点头,顾铨毕竟是一省之长,西贡虽然是省会,可是也轮不到顾铨去直接干预。

“这里情况如何?”

“帐篷有些短缺,有些来得晚的难民只能住在临时搭建的窝棚里,好在天气并不寒冷,雨势也开始减缓。现在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我们储备的食物很好地稳定了人心,只要不出意wài

,民众的情绪将很快平复下来。”

看着顾铨的乐观表态,王一却没那么好的预期。

“有没有出现疫情?”

顾铨脸上表情一滞,终于不再那般乐观,道:“有,我们在几里外建立的一片隔离区,外围有保险队负责守卫,内中有医生负责。现在里面已经住进了三百多人,许多人情况都不算很好。”

“这么多?”王一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但也没想过败坏如此。三百人听着不多,可这只是一个昼夜而已。“带过过去!”

难民区现在居住条件不算太好,但是有了粮食供应,难民的怨气和戾气也会随之消减,即便有人挑拨,但在难民区的建制下,监控被放在了首位。一有风吹草动,能够及时制止。上半年刚刚经lì

过战乱的南越民众,人心疲惫,见到自己的生命有了保障,应该也不太会与给予自己食物和工钱的zf爆fā

冲突。现在东北自治区zf的救援工作算不上得力,可怎么也比从前的阮氏王朝及时许多。

不过隔离区的情况就不好说了,尸体总是一切的祸根,对民众有着强烈的感官刺激,一旦出现挑拨,就会让人感同身受。

走往隔离区去的过程中,王一问道:“隔离区,现在有人去世么?”

顾铨还真答不上来,他手中的数据都是各地汇总的,单一数据还要具体查找。好在此时隔离区的负责人就在身边,此人名叫王庆,大商医学院出身,目前在北越河内第一医院任职,这次过来,也是自愿报名。

这个时代还没有真zhèng

意义上的隔离服,即便有,也是在东北本土,南越还不具备这样的条件。所以对医生和护士来说,加入医疗队是需yào

冒极大风险的。许多传染病在这个年代能不能治得好,多少有点听天由命的意思。

“死了五个人,虽然没办法做细菌培养,不过从症状上来看,应该是霍乱。”王庆在北越工作了一段时间,所以对这方面很有经验。

“霍乱啊……救治的方法倒是简单,只要能及时补充身体因呕吐和腹泻流失的水分,缓解休克和体内酸碱平衡紊乱,防止出现肾功能衰竭,患者的死亡率应该能够控zhì

在一定的范围内。”

王庆点点头,不该有旋即又叹气道:“先生,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手中的药物不知能够支撑多长时间。”

“药物的存放地是在什么地方?还能支撑几日?”

“我们带来的药物如今都存放在码头,还有一部分被运进了市区医疗点。虽然目前药物还算充足,可是我担心接下来几天,患病的人数将呈现爆fā

性的增长。到时能坚持多长时间,可就不好说了。而一旦出现断药的情况,人心难测,恐怕情况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隔离区这时已经出现在王一眼前,这里原本是一所新建的小学,不过目前看起来更像是军事基地。

Ps:这么多天来,第一次一天都没有出现眩晕,这让我觉得有点不真实……

第二百一十四章 参见皇上

隔离区外站着许多人,王一明白,这些人许多都是隔离区内人员的家属。不过看他们并没有太多激动的情绪,想来也是知dào

了若想活命,这里是唯一的希望。只是看着他们脸上焦急的神色,还是让人有些动容。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有专人出来公布最新的亡者名单,谁都不希望在上面看到自己亲属的名字。

“隔离区分成我们已经按照要求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治疗区,一部分是观察区。治疗区自然是患病之人,而观察区内是可能的感染者,我们会派专人检查他们的身体,而平日里也会让这些人帮zhù

做些简单的工作。”王庆介shào

着情况。

王一对此倒是没有太多可以指点的地方,所以只是微微点头。

这时新的亡者名单被公布出来,病亡人员增加了八人,许多家属都痛哭了起来。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想给死者办后事,显然是不太现实的事情。亲属只能透过玻璃窗看看死者的遗容,之后尸体将会被焚毁。说不好听点,现在已经顾不上死人了,减少传染,保护生者才是当务之急。虽然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真遇上,谁心里也不好受。别看王一上辈子也是医生,不过非典那个年代他没赶上,这种对抗严重传染病的经lì

,也是在东北的时候,才偶有经lì

。不过东北条件要远远好过现在的南越,所以即便有疫情出现,也很快就能被控zhì

,所以并不严重。

王一只是在隔离区远处看看了,在场所有人都不会让自己靠近那里,王一心里明白,因此也没做出格的事情。不过看着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属,他还是走了过去,心里说不上愧疚,只是有些不忍。

节哀顺变这类话,他也说不出啦,亲人去世,王一知dào

自己说什么都没用。门口众人这时也看到了他们这群人过来,一名老者站了出来,看到王一等人,直接冲了过来,然后不由分说跪在泥泞的地上,一边哭,一边用力地磕着头,道:“诸位大人,求你们把我儿子放回来吧。”

“怎么回事?”王一看着王庆道。

老人说的是越南话,王一听不明白,不过在场的大部分官员对此倒是熟悉。

“先生,他儿子在隔离区里,希望我们能把他儿子放回来。”

听完解释,王一才明白怎么回事,可是老人的要求显然不可能做到。此时他转过头,有些不解道:“你们没向他们解释隔离治疗的原因么?”

王庆摇摇头,道:“隔离区刚刚建立,人也都是保险队医疗兵带来的,虽然我们做了解释,不过这些民众显然文化程度太低,对于我们来说那些常识性的医学常识,在他们听来无异于天方夜谭,因此效果不是很好。”

这种事情可以想象,当初在东北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即便现在,简单的医学知识在东北已经普及了三四年,可是还是有许多民众对这些医学知识难以理解。

王一此时搀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老人,不过刚搀扶起一个,周围又跪下去一大片。

“大家都先起来,听我一言。”

王庆这位隔离区的负责人自动给王一当起了翻译,大概是认识他的人还有一些,毕竟是在隔离区,因此他刚一开口,奸臣的抗议声就像火山爆fā

一样沸腾了起来。

“你个奸佞,就是你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原本跪着的一个年轻人忽然站起身来,用手点指着王庆,破口大骂道。

他旁边一名穿着破烂的年轻人也豁然而起,不知怎么从背后腰间拉出一柄柴刀,在其他人震惊的眼神中,向着王庆冲了过来,口中哭喊道:“还我妻儿命来!”

因为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而且王一的亲卫大部分都听不明白越南话,因此并不知dào

发生了何事。只是看到年轻人挥舞着柴刀,他们一瞬间的反应就是把王一保护了起来。不少人掏出了手枪,王一此时却喝道:“都住手!”

年轻人的柴刀已经向王庆落下,王庆下意识地一闪身,躲了过去。楚原这时冲了过来,几下便制服了失去理智准bèi

行凶的年轻人。周围百姓怕年轻人吃亏,这时候也顾不得太多,许多人都站了起来,满脸怒容。好在楚原的下手很有分寸,只是夺了柴刀,却未伤人,不然很可能引发一场谁都不愿见到的冲突。

一名老年妇女忽然冲出了人群,直接跪在了地上,然后伸手拉住一脸怒容的年轻人。

“你给我跪下!”女人大声道。

年轻人依然不服不忿,但见到老人脸上流淌的眼泪后,终于心中一软,跪在地上,低着头,身体微颤,一言不发。

“大人,您开开恩!我家这孩子死了媳妇和儿子,刚才也是一时冲动,还望大人开人,饶他性命吧。”说完放声痛哭,周围人显然也被她的话语感染,同样求情的声音在人群中回荡。

王一看了眼王庆,后者一脸的无奈,他干的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老百姓叫他奸佞,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自作自受。王一摆了摆手,见他没有追究的意思,女人死命拉着自己的儿子,喜极而泣地磕着头,千恩万谢。

“我叫王一,相信你们都听过我的名字。”

在场大部分的民众都露出了惊容,王一在东北的范围内,人尽皆知。虽然现在退居幕后,不过地位上,却相当于英国女王和大清慈禧的角色。之前阮氏叛乱,王一被说成了大清叛臣,杀人如麻,人人得而诛之。而洪水暴发后,王一又被某些人传言成了恶魔,而这场洪水也成了他的功劳。

当然无论是恶名昭彰,还是威名远播,但是在场的南越民众,恐怕谁都没想到,经常从广播中听到的王一竟然年轻若此。

“参见皇上!”也不知哪位带的头,跪下去的人数比之前求情的时候,人还多。

ps:昨天没晕,今天全补回来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药价高才是硬道理

一声皇上,把王一叫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旋即笑了起来,道:“我不是皇帝,诸位别误会。不过我王某人虽然不是皇帝,但也是言出必行,吐唾沫是个钉,还请大家相信!”

自然有人把王一的话,翻译成越南话。

东北自治区没皇上这事,其实在场大部分人都知晓,只是王一的身份跟皇帝差多,这也是事实。不知dào

是不是受中国传统儒家文化影响太过深远,越南的下层民众,其实也包括大清的下层民众都对皇帝充满了期盼和尊重,认为贪*腐和奸佞只能是某些下级官员。而今天的奸佞代表,就是隔离区的负责人王庆。

“在场的诸位都比我岁数大,你们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称我一声董事长什么的也可以。”

在场的百姓你看我,我看你,本来因为失去亲人而痛哭的,这时也止住了悲声,大概也是没想到王一这样的大人物,在南越很多人心中跟恶魔差不多的人,竟然会如此和颜悦色地与他们谈话,并且在言语上的关心和关怀,也并非虚假。

“董事长折杀我等了!”一名老人跪了下来,脸上老泪众横。

很多人其实并不知dào

董事长到底是个什么官衔,但是态度决定一切,王一的真心虽然不见得真的那么真实,但是南越人也不至于用绝情来回馈他的一番心意。正所谓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况且王一的身份让他在这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其余人也跟着跪了下来,多数人都在放声痛哭,就更见了青天大老爷差不多。

“大家都起来,我只问大家一句话,你们相信我王一么?”

民众互相看着,后来不知谁喊了一嗓子,道:“我相信董事长!”

其余人一见,也都稀稀拉拉地回答道:“相信。”

虽然听起来更像是不相信,不过王一并不介yì

,把王庆拉到自己的身前,道:“我知dào

大家对他很不满,我知dào

大家的亲人都被关在隔离区里,但我希望大家明白王庆这人并不像你们想的那么坏,他这么做是受了我的命令,而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人群难得没有杂音,因为谁都知dào

王一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这事就有他必须做的理由。

“请问董事长,这是为何?”一位死者家属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再说原因之前,先跟大家道个歉!不管其中有何内情,但是让诸位焦心误会,也都是我们zf人员办事不贴近民情造成的。”

王一看了眼左右,给众人使了个眼色,然后他带着随行人员来到民众的对面,在对面惊诧的眼神中,王一带的头九十度鞠躬,道:“给大家带来不便,我代表zf,向大家表示歉意,对不起!”

别说对面的民众了,就是王一身后的那些南越官员都是一脸惊容,这是闹哪样啊?当官的跟老百姓说对不起,盘古开天地之后,有过这种事么?

不过跟随王一从东北来的官员,包括顾铨和王庆等人,显然已经见惯了面前的场面,王一一鞠躬,他们也跟着鞠躬,幅度比王一更大,其他人一见,当头的都这样,自己也别当大洋蜡在这杵着了,连忙有样学样。

“对不起!请大家原谅,给大家添麻烦了。”

给老百姓道歉这种事,王一从后世过来的,所以也没觉得丢份。他是看得开,说一句话就能化解一定程度的民怨,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至于以后是知错能改,还是改完再犯,那就全凭心情了。当然在东北这活还轮不到王一来,前面还有总理杨秋兴以及一干内阁成员顶着呢。

一见官员们道歉,百姓们全吓得跪了一地,虽然嘴上没说,但一个个的表情,却是出奇的精彩。

王一此时才开始讲述正题,道:“想来大家也都明白,目前被关在隔离区里面的诸位的亲人朋友,要么是本身已经得了疫病,要么是当初与疫病感染者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董事长,我们明白。”之前喊王一皇上的那位老人带头回答道。

“老人家,这里我必须向您,也想在场的所有百姓,说明我们隔离诸位亲人的原因。”王一表情变得很严肃道:“首先,隔离区就是特殊的传染病医院,诸位在隔离区里的亲人,我们并非放任不管,那里有我们在南越最好的医生和护士,请大家相信,你们的亲人在隔离区里一定会接受最好的治疗。”

“董事长,我们没听太明白,那个传染病到底是个什么病,还有啥叫传染。”

“所谓的传染病,并不是一种病,而是一大类病症的总称,简单说就是在人群中一人发病,其他人也都有患病危险的疾患。也就是说,我们一群人中,假如这位年轻人得病了,在很短的时间内,大家因为跟他接触,所以也跟着患了同样病症的疾患。大家明白了么?”

王一这么一说,在场的百姓心中多少有了个概念。

“那到底是怎么传染的呢?”

“病不同,传染途径也不同,不过大致上有体液传播,血液传播,垂直传播也就是母婴传播等等。而对付传染病最好的手段就在于预防传染的发生,切断传染的途径,这也是我们建立隔离区的最主要目的。”

此时一名老太太跑到了王一身前,跪倒在地道:“董事长啊,我儿子现在就在隔离区里,不知dào

还有救没救啊?”

“这个……老人家您闲气来,包票我不敢打,不过……”王一从身边医护员的手中拿过几个瓶子,道:“大家加入我东北自治区时间不长,想来虽然听过我王某人的名号,但是对我的大商集团还不太了解。其他的不说,大家请看我手中的几个瓶子,这是我大商制药厂生产的几种药物。别的说什么都没用,大家可知dào

这些药物在法国的售价?这是青霉素,单瓶售价一百金法郎以上……”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夜

王一明白单纯说自己家出产的药物如何如何好,在眼前这些南越民众眼中,恐怕也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没有多少真zhèng

打动人心的说服力。现在他直接报出药价,而且还是在法国的售价。作为法国的前殖民地,南越民众深受法国人影响,内心也对统治这里多年的法国保持着敬畏的心态。既然大商的药物能在法国高价出售,而且供不应求,那其价值就可见一斑。

“董事长,隔离区真的愿意给我的儿子用大商的药物么?”担忧自己儿子的老太太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王一点点头,道:“老人家您放心,我们虽然不敢报成您的儿子一定安然无事,但是我们的医护人员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用我们最好的药物,为您的儿子治疗。”

此言一出,民众立kè

议论纷纷。

“那这药费……”老太太的穿着比乞丐也强不了多少,一看家境就不富裕。事实上,南越这几年饱经战乱,平叛战争最后的收尾工作,几个多月前才结束。还未来得及休养生息的南越,民众生活困苦不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人满大街都是。

“是呀,董事长,您提供的药物再好,我们用不起啊!”民众纷纷响应着,药再好,也要用得起才成。

王一压下双手,示意民众安静下来,道:“诸位放心,药费的问题大家不用担心,根据我们东北自治区的规定,一旦出现大规模的疫情,治疗的药费将由我们自治区每年的维安预算进行支付。”

“真的?”这种事在从前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事,因此民众最初的反应就是难以置信。

“千真万确,我王某人以自己的名誉进行担保。”

东北每年都会有维安预算,负责的内容主要包括维持社会稳定,抢险救灾,控zhì

疫病流行等等。不过其中关于免费提供疫病药物一项,之前曾在人大上受到广泛质疑,当初还弄成了挺大的一个新闻。这一世王一在东北自治区建立的是和后世差不多的制度,不是说多好,只是因为熟悉。真要实行后世台湾那样的制度,估计最后恐怕就不只是蓝绿相争,指不定要乱成什么样呢。至于台湾吹嘘的经济奇迹,那就更别提了,没有美国爹帮扶着,给了一堆代工的“高科技”,王一可没给人当儿子的觉悟。

现在的人大代表身上更多地都带着一种这个时代特征,后世已经近乎绝迹的儒家气质。简单说,就是为求清名,死硬到底。人大代表算不上官职,虽然国家给俸禄,可也称不上高收入。但是名声好,相比东北的中高层官员,人大代表都是通过百姓三合一差额选举,选出来的。因此人大代表从某种程度上说,都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历史使命感。

虽然他们中很大部分都接受了儒家的传统教育,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在百姓眼中,读书人都有着一定的威望,因此他们成为人大代表的可能性也最大。在接受上岗教育之后,这些人还是非常有动力的,在第一次东北自治区人大上,就直接否了维安预算,气得一帮zf官员直骂娘。后来几大部的部长都去了,说了一通,结果还是解释不清,其中的关键就在出现大规模疫情时,zf提供免费药品这项上了。

控zhì

疫情,人大代表可以理解,但是免费药物,这就超出理解范围了。后来还是总理杨秋兴请王一出面,毕竟这条是他王某人提的,其实原因也很简单。现在东北百姓生活虽然比从前有了很大的改善,看病方面也有了简单的医保,但还是有许多人因为医疗费用的问题,避医忌医。这样就为疫情防治留下了非常大的隐患,而如果zf出资弥补这部分费用,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不但能更好的控zhì

疫情,也能提升zf在民众心中的形象。

说法就是这么个说法,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维安预算能够被通过,也是王一在东北的地位特别占了主因。

有了王一的解释,南越民众脸上忧心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的缓解。

这时一名年轻人问道:“董事长,我兄弟并未得病,为什么也被带入了隔离区。”

“对呀,我父亲也是如此。”

“他们应该都接触患者吧?嗯,就是得病的人。”

这些人点点头。

“那诸位放心,他们进入隔离区是为了防止他们被患病者感染,只要观察七天没有症状,就可以从隔离区出来,大家不用担心。”

王庆此时也站出来道:“大家放心隔离区,虽然才建立了一天,条件不是很好,但是诸位的亲人在里面睡个暖和觉,吃个饱饭还是不成问题的。当然,里面的吃穿用度,也是不要钱的。”

虽然说起来有些不地道,但是经济问题一解决,很多人心中也放下了一块大石。虽然还在担心亲人的安全,但比之之前,总要少了几分沉重之感。

入夜之后,王一回到驻地,再离开隔离区后,他又查看了其他几处难民营,问题多种多样,即便之前心里就有了准bèi

,但在见到林泰熙和韩秀晶之后,精神放松,立kè

倦意上涌,有些心力交瘁之感。

“先生。”林泰熙心疼得快哭了。

王一把她抱在怀里,安慰道:“傻丫头,别担心,先生累点没关系,总比眼瞧着无能为力强。”

林泰熙撅着小嘴,眼泪为眼圈直转。

韩秀晶这时过来把她拉了过去,道:“快给先生准bèi

晚饭吧,忙了一天,先生也该饿了。”

林泰熙虽然点点头,不过嘴上依然抱怨道:“南越这帮官员也真不让人省心,就这么一点事,还要先生亲自出马。”

王一被气笑了,知dào

小丫头是心疼自己,所以也没多说什么。林泰熙看着娇憨,其实很有分寸,在外人面前是不会如此没有礼数的。

晚饭后,王一来到天台上,韩秀晶陪在他身边,笑道:“先生,据说这是最近十多天来,第一次天公作美,没下雨。”

“哦,是么,不过我心里怎么就不踏实呢。别天上那个龙王走了,地上龙王又开始不老实了。”

明天要出远门,坐火车,不知dào

能不能更新,不过应该是没问题。只是怕出现意wài

,提前和大家说一声。

第二百一十七章 火

夜半,东北方的天空忽然亮起一片红光,许多人从睡梦中惊醒,披着衣服走到户外,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怎么回事?”韩秀晶亦是如此。

王一此时也走出了自己的房间,虽然上辈子纵情花丛,不过这辈子王一却有些保守,在与沈雅芝成亲之前,他不准bèi

奉献自己的处男之身。当然,平日里这货也没少对身边的几个丫头放肆,不过始终留着些许分寸,没真的要了她们身子。只不过在这个年代,王一的这番禽兽行为在后世最多叫调情,但是现今,其实与真zhèng

同床共枕也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报gào

队长,西贡市区发生大规模骚乱。”一名亲卫向着王一报gào

道。

“骚乱?怎么会发生骚乱?”韩秀晶小脸挂着惊容,奇道。

“队长,现在还没有更具体的消息传来,楚亲卫长已经向省府打了电话,相信过不了多久,更详细的情况就会被呈报过来。在东北主持工作近十年的时间,王一早已经练就了一身养气的功夫,虽然情势迫在眉睫,可他依然神色淡然,点点头,叫上韩秀晶去了书房。

过不多时,楚原神色紧张地拿着情报敲门进来。王一对他点点头,楚原知dào

规矩,直接开始汇报情况。

“今晚二十二点之后,西贡城内外,zf的粮库和药局忽然受到一批不明身份人士的猛烈攻击,而他们在攻击这些地方的同时,还高声喊叫。其言道,东北自治区zf无道,残害南越和柬埔寨本地百姓,上天遂在深冬降大雨以示惩罚。而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东北zf不思救民于水火,反而百般拖延,官商勾结借机发国难财。其中以大商集团的作为最为恶劣,屯粮屯药,囤粮居奇,哄抬物价,最终天怒人怨……”

林泰熙这个小迷糊此时才醒来,发xiàn

问题立kè

四处寻找王一和韩秀晶,刚进书房没多久,就听到了一些关于目前情势的汇报,气得她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拍完,丫头也后悔了,被王一瞪了一眼,吓得一吐舌头,然后躲到韩秀晶旁边,不过嘴上依然不依不饶道:“这帮大坏蛋,就不能老实过安生日子么?”

也不知她这话是在说南越百姓,还是那些造反之人。

“民众什么反应?”虽然韩秀晶问得一本正经,不过王一却知dào

,韩秀晶是在为林泰熙解围。

“虽然民众不太相信那些匪徒关于天降大灾是因为zf无道所致,但是他们也相信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见到匪徒不断向粮库和药房投掷燃烧瓶等引火之物,部分民众也参与到了其中,推波助澜,不过与匪徒相比,他们不是要焚毁粮食和药物,而是抢夺,将之占为己有。”

王一柔柔眉头,心道:“看来民众还是不相信现在的东北zf!想想也能理解,一个外来zf,加上之前法国人的掠夺统治,以及阮氏朝廷的常年剥削留下的悲惨记忆。连本土政权都不相信的南越民众,自然不会对血腥镇压过民众起义的东北自治区存有丝毫幻想。时间还是太短啊,要是能像北越那样安稳统治个两三年,想来情况就不至于如此,民众对zf的印象也能有效改观。哎……说来也是南越官员不给力,耽误了受灾后最宝贵的一个星期时间,即便对东北抱有幻想的民众,见此情形多半也心灰意冷吧。变相的官逼*民反,能怪谁去?”

“不过队长放心,保险队已经从各营区出动,前往叛乱之地,驱散民众,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这话别说王一不信,就是楚原自己也是硬着头皮再强说。大概除了天然呆的林泰熙外,在场人都没有这样的乐观。

南越的叛乱刚刚才平息几个月,现在保险队再次大规模出动,显然会极大地刺进南越民众的民族情绪,还有心理承shòu能力。叛乱者显然是算计到了此点,才会发动这次叛乱,而且攻击的目标也做了很好的筛选。东北zf机关一定是保险队的重点防护对象,选择这些地点进行攻击,无异于以卵击石,没有多少胜算。于是他们就将攻击目标放在了民生项目上,知dào

南越现在缺粮少药的局面,粮库和药房就成了他们的不二选择。

攻击不是目的,挑起南越民众与东北zf之间的再次对立,才是真zhèng

的目标。

“看来叛匪之中也是有高人啊!”王一心中忍不住地感叹道。“自己多少还是小看了天下英雄。”

“先生,如今保险队已近出动,我们该怎么办?”楚原此时问道。局势混乱,他虽然是侍卫长,但计划也要跟着王一的决定作出相应地变化。

王一沉吟片刻,重新将整件事件理清了一边,之后才道:“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一会儿给我接省府电话。”

韩秀晶听到王一的言语忽然心头一惊,痴痴地望着王一,道:“先生莫非担心这是连环计。”

“现在怎么样,还不好说,以防万一吧。”

码头的一座二层小楼之上,沈九背手而立,望着西贡城周围几处骚乱之地,脸上没有太多欣喜的表情。方管家站在他的背后,也是沉默无声。

本来平静的夜忽然变得有些狂暴起来,不知何时开始,剧烈的夜风吹得两人衣衫啪啪作响。

“莫非是天助我也?”沈九终于开口说话,不过言语中却带着深深的自嘲。

方管家也终于开口,道:“风借火势,也许真是上天帮zhù

我们沈家也不一定。”

“这种事我可不敢想,咱们沈家干过的事,可比东北自治区肮脏多了。连我们都还活得好好的,老天爷莫非真瞎了眼,来帮我们?”

方管家被堵得张口结舌,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这话,人又再次的沉默下来。

沈九此时却有些神经质地笑了起来,道:“算了,老天帮不帮我们,其实都无所谓。风借火势,怎么活也是给我们帮了大忙。听西贡市方向传来的声音,似乎形势对我们很有利。”

第二百一十八章 连环计

在生死攸关的利益面前,人们很少会保持理智,西贡市的夜火深深刺激着围观群众的神经。对于东北自治区这几个月的统治,南越的民众更多地是在冷眼旁观。zf出台的一些民生政策,民众在感受其中好处的同时,内心也对曾经对叛乱者挥舞过屠刀的东北zf隐含着一种焦虑的情绪。

即便是叛乱者,也是南越人。南越真的就要这样下去么?

京族作为南越最大的民族,看着同样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汉族和其他民族,以及不断移民过来的外族人。在东北自治区zf民族平等的口号下,作为南越最大的民族和曾经的统治者,他们内心中自然充满着矛盾。虽然普通京族百姓说不出其中的道理和原因,但这确实是京族人最真切的感受。

虽然仅有几个月的时间,但生活条件的改善似乎正在瓦解他们的骄傲,放qì

从前的荣耀。大部分普通京族百姓甚至在想,也许在东北自治区的统治下生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今天的骚乱却将所有人又拉回到了现实,无论今天动手发动骚乱的背后图谋者到底是谁,但他确实掌握了京族民众的所感所想,成功地挑动了民众看似逐渐开始平静的内心。

当然,协同骚乱那些民众的想法应该很简单,那就是抢粮抢药,为了自己和家人的生存,不惜或者压根就没想过其他人的死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有了带头者之后,示范效应的作用下,已经经lì

过太多生存挑zhàn

和压迫的南越民众,已经彻底释fàng

了被压抑的野性和杀意。群体中的个人意志,为了自身安危只能将自己思想同化成群体意志,否则就是另类,成为群体排挤的对象。

苏志协带着手下一团保险队赶到西贡城内一间大商药局的时候,所有的士兵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

冲天而起的黑烟与烈焰,即便是如此的黑夜依然显得十分的清晰,它就像从炼狱中支撑向天际的炮烙巨柱,炙烤着人们的肉体,也焚毁着他们的灵魂。

三层高的药局已经完全成了火海,浓烟和烈焰不停地从窗口中向外喷涌,刺鼻的异味在空气中弥散,通过鼻腔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被人吊在二三楼的窗框上,或者断头,或者被开膛摘心。骚乱者手段之残忍,已经脱离了复仇的概念,他们在为血疯狂,在折磨所有人的灵魂,摧残他们的信念。

大商药局内已经没了声音,不过周围的居民区确实一片混乱,人们的哭喊声在夜空里回荡,狗吠声此起彼伏,显然骚乱已经开始从药局向周围民居扩散。

“都注意了,以连为单位,清剿反叛分子,但凡有敢反抗者,杀无赦!”苏志协眼中冒出慑人的寒光,牙咬切齿道。

“是!”保险队员们回答道。

此刻的西贡虽然没有真zhèng

的战场那样的激烈对抗,但是在残酷的程度上,却丝毫不逊色于前者。

王一的住处,楚原开始汇报最新的进展。

“保险队已经开始出动,镇压反叛者和浑水摸鱼的人,不过骚乱者反抗很激烈,有些根本就是死士,身上缠着烈性炸药,伪装在普通民众之中,一旦有保险队人马通过,立kè

引爆。”楚原叹了一口,然后接着道:“刚才那几声巨响,就是这帮人造成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目前西贡已经开始实行宵禁。民众已经开始陆续返家,因此这种死士攻击的隐蔽性大幅降低,而士兵也有了准bèi

,但凡见到行踪可疑者,只有对方脱衣后,才会进行盘查。”

人体炸弹都出来了,这帮人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了么?王一听到楚原的回报吃惊不已。

韩秀晶此时拿来了一份新的情报,王一看到她的脸色就知dào

有大事发生。

“一点十五分,大批骚乱者忽然出现在省府大院外,发动了对省府的攻击,火力十分凶猛。因为大批保险队都已经被调往骚乱地区,所以目前省府防卫薄弱,危在旦夕。”

果然来了!

韩秀晶看着王一,这条消息已经证实了王一最初的猜测,骚乱者使用的是连环计。先将官方的注意力放在粮库和药房上,在保险队大批出动之后,再合力攻占南越省府。一旦那里被攻破,就代表着东北在南越统治的终结。

“我不是已经让他们做好防范了么?”王一气得把桌子一啪,张口骂道。

“听说是副省长李公蕴在会议上要求的,他说要先保证南越民众的安全,之后才是他们这些官员。”韩秀晶道。

王一可以想象当时会议上,那番激烈交锋的场景。这位副省长以民众大义绑架了省府,无论顾铨做出怎样的决定,都不会有好结果。同意李公蕴的说法,那就是将整个省府置于危险之中,而反对……骚乱平息后,整个省府估计就要集体面对舆论的炮火,很可能的结局就是在民众的斥责声中,背负贪生怕死的骂名,生不如死。

“这李公蕴是什么人?”王一忽然问道。

“出生在南越龙州,汉族人,年幼时曾经在福建福州居住过一段时间。后来返回了龙州,家里是当地望族,他曾经在法国人的殖民zf中任职,据说能力很强,人呢也很有威望。当初顾铨省长亲自推荐的此人,经过人大的评定,通过了这项人事任免。”

王一从韩秀晶手中接过资料,仔细查看,之后陷入沉思。

大约一刻钟之后,楚原小声问道:“先生,省府怎么办?那边的枪声似乎很越发激烈了,要不我带些人过去,帮帮顾省长的忙?”

一听这话,韩秀晶大惊失色,脸上立kè

带着怒容对着楚原道:“楚侍卫长,你要置先生于险地么!之前为了沈小姐,先生就已经将大部分亲卫派往金边,如今身边不足百人。你要是再带人去支援省府,先生的安危谁来保障!让附近的保险队立kè

去增援,先生身边的亲卫不能动。谁知dào

这帮骚乱者使用连环计的最终目标到底是哪里!”

楚原听完一惊,打当即出了一身冷汗……王一忽然觉得头疼,顾铨在面对李公蕴的局面,似乎也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第二百一十九章 断线和下刀

“附近保险队的快速回防,现在看来攻破省府大院已经是不可能的任务。”方管家提醒道。

这次攻击行动的成果已经大大超出了原本的预料,虽然省府没被攻破略微可惜,但是利用天灾给东北在西贡带来的这场浩劫,还是让远在福州的沈家上下喜出望外。不过当方管家的目光落在望着窗外硝烟四起的沈九身上时,神情却转瞬黯然,无论沈九怎样为沈家谋划,尽心尽lì

,他依然无法改变庶出的命运。

“十六叔什么时候过来?”沈九忽然问道。

方管家一愣,他没想到此时沈九少爷会忽然开口,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答道:“应该快了。”

似乎为了验证他的话,此时屋外传来敲门声。

“开门,开门。”

“说曹操,曹操就到,十六爷来了!”方管家一笑。

沈九脸上没什么表情,转身向门口走去。

方管家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十六爷这个时候过来,摆明了是来抢功劳的。此次清廷为了拉拢沈家投靠,已经许下承诺,只要能在西贡给东北自治区zf弄出麻烦,让他们应接不暇,那朝廷就会给出封赏。而沈九虽然能力出众,谋划过人,但是因为非沈家嫡系子弟,所以如果他功成名就,就会给沈家主家带来极大的冲击。沈九可以为官,但是主家必须能有压制他之人。于是这位与沈雅芝父亲同辈,年纪却比沈雅芝仅大上五岁的叔叔,就合情合理地出现在了西贡。在这个近乎于瓜熟蒂落的关键时刻,接替沈九的位置,成为此次西贡行动的负责人,从而夺取功劳,成为这次行动的受益者。

当然,沈九毕竟姓沈,沈家还不至于弃之不顾,虽然成不了首功,不过成为副手的他依然负责指挥行动,也能因此获得功勋。这样一来,既能保证西贡行动的顺利,同时也能保持沈家内部的权利平衡,如此一举双得的局面,自然是沈氏家族梦寐以求的。

“见过十六叔。”

一名年轻人走了进来,二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比沈九还年轻一些。身后跟着四名黑衣壮汉,腰间鼓鼓囊囊的,显然带着家伙。

看到面前的沈九和方管家,年轻人点点头,不过眼神中,总带着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桀骜,道:“进展如何?”

“一切顺利。”方管家躬身施礼道。“风借火势,天助我沈家。”

年轻人一笑,道:“那就开始最后一步吧。”

“是!”

年轻人此时转身离去,沈九和方管家跟在他的身后,不过走出去两步,他忽然停了下来,回头对着沈九道:“小九,你留在这里坐镇,我带老方去就可以了。”

“这……”年轻人突然的决定,让方管家有些不知所措。

“莫非方管家有意见?认为我沈重不配领导这次行动?”年轻人声色俱厉地问道。

“十六叔误会了,方管家不是这个意思,原本他就支持您来领导此次行动的,只是担忧您的安全,才没有把提议说出来。十六叔说的不错,咱们现在虽然取得了优势,但是不能奇胜不顾家,小侄愿意留在码头坐镇,为十六叔供应后勤。”没想到沈九这时开口为方管家解围。

年轻人哼了一声,一抖衣袖离去。方管家本想对沈九说几句感谢的话,不过沈九只是微笑地点点头,并没给他这个机会,转身进了屋内。

王一正在与南越省长顾铨通电话,周围人却都忙了起来。

“顾铨,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虽然打得很激烈,不过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临近的保险队已经开始回防,先生放心。”话虽这样说,不过耳机里传来的震耳枪声,听起来就让人心有余悸。

“空军已经开始向你那边派遣飞艇,这段时间你们一定要顶住。”

“是!”顾铨做着包票,只是旋即他又变换了口气,有些犹豫道:“先生,省府这边虽然打得激烈,但是目前的情况依然稳固。只是细寻思起来,整个局面却让人摸不着头绪。按理说,我们即便人手不足,但是武器上的差距足以弥补这一缺憾。而反叛者即便人多势众,裹挟着民众攻击省府,可是拿下省府对他们来说,无异于痴人说梦。退一万步说,即便他们成功了,占领了省府。但只要保险队还存zài

,南越就始终在我们东北zf的掌控之下,我们在军力上拥有绝对的优势。而他们占领省府,不过是好听好kàn

而已,除了无谓地消耗自身力量之外,根本无法达成对南越的真zhèng

统治,相反还要面对我们排山倒海般的强力报复。这么做,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处?如果只为了扩大骚乱的规模,为了给我们在南越的统治添乱,那么攻击粮库和药房时,他们就已经做到了。攻击省府,或许可以说成是有枣没枣打一竿子,可是眼下已经成了死磕的局面。这就令人费解了!”

王一笑道:“顾铨,这几年你也没算白学啊,有进步。”

听到王一的夸奖,顾铨一笑,然后又道:“还有一点是最令我费解的,如果他们的目标真是攻击省府,那就应该掐断我们对外联系的一切手段,尽lì

延缓救兵前来的时间,可是……”顾铨似乎想到了什么……可就在此时,电话却出现了意wài

的中断。

“怎么回事?”对策室里,顾铨脸色铁青的吼道。“我与董事长的通话怎么断了?”

大部分这时也都慌乱起来,经过一番快速的检查,一名秘书起身道:“顾省长,我们这边的电话线路没有问题,应该是有人切断了天寰宾馆方面的电话线路。”

顾铨听完两眼发直,后来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qì

,颓然坐到身后的皮椅上。

“顾铨,你说的没错,他们的目标不是你们,而是我王一!”听着电话的忙音,王一喃喃自语道。“看来他们最后的攻击也要开始了!……”王一此时忽然高声对着周围喊了起来,“全体注意,敌人马上就要展开攻击!奶奶的,还真把小太爷当软柿子捏了。真忘了,爷才是保险队的最高统帅!”

第二百二十章 枪火下的梦想

天寰宾馆漆黑一片,在黑夜中,就像匍匐于地的巨兽。不知为什么,这本该祥和安然的度假胜地,此刻却在方管家等人眼中带出了一丝狰狞的气质。

沈重,沈家的十六爷,正站在人群中,众人如众星捧月一般,方管家也跟在他的身后。与周围人一脸喜色不同,方管家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双眸中却隐含忧色。

自己这是怎么了?总是心神不宁的?己方有五六百人,全都配备着英国最新枪械。除此之外,还有两门连珠火枪,子弹虽然数量有限,但是面对不过五十几人的防守。实在想不出己方战败的可能……莫非是自己和九少爷合zuò

时间长了,没有九少爷在身边,自己变得胆怯了?

一念至此,方管家摇头苦笑了一下,人真是越活越胆小啊。

沈重此时却是志得yì

满,挤走了沈九,由自己负责领导这次近乎于必胜的行动。这份天大的功劳落在自己身上,沈重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因为兴奋而发颤。

他的对手是谁,王一——东北之王,大商集团的董事长,保险队唯一的大队长。在整个大清,不,是整个世界,他跺跺脚,地球都跟着摇三摇晃三晃的存zài

。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做自己的对手!

在距离天缘宾馆八百多米的地方,十六爷一举手,高声道:“大家都停下来!”

他手下这帮人,里面既有沈家训liàn

的死士,也有江湖上行走的匪类惯犯,不过最主要的来源却是庆郡王送来的所谓清军精锐。他们都是通过劳务输出的名义,从大清来到南越的。

“弟兄们,反贼王一就在对面的宾馆中,大家不用担心,里面的情况,我已经派人探听清楚了。只有不到百人,而且还有近一半是不能那枪的女人。多余的话,我沈某人也不用多说,为皇上,为太后,尽忠的时刻到了!”说完他拍拍手,六个彪形大汉抬着三个箱子走了上来,见到此处,沈重一笑,脸带得yì

道:“把箱子打开!”

跟他前来的这帮人都十分好奇,聚精会神地向三个箱子望去。当箱盖打开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里面,黄的是金子,白的是银子,那些花花绿绿的白纸……嘿嘿,就是各位将来功名利禄的委任状。谁要是能让王一授首……”说着沈重从怀中掏出一杆金色布轴,道:“谁将来就会成为两省督抚,一品大员,封妻荫子,赐皇姓,赏定国公爵位。”

叛匪们一听,真要走到这步,无异于一步登天。

此时方管家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位十六爷要把沈九留在码头,不让其跟随。原来是朝廷赏下了如此大的好处下来,谁见谁眼红啊!不过这样也好,财富动人心。面前这帮粗劣汉子跟他们提国家大义,忠君爱国,就是对牛弹琴,和放屁差不多。只有眼前这些真金白银,还有高官厚禄的刺激,才能真zhèng

说到他们的心坎里。瞧他们现在都和饿狼差不多,双眼血灌瞳仁,嗷嗷地放着红光。到别说,还真增加了三成胜算,这位十六爷也不是想象中的一无是处。

想到此处,方管家的老脸上倒也多出了一丝笑容,胜利似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可就在此时,还没等沈重把话说完之际,宾馆内忽然微光一闪,紧接着传来一声闷响,空气似乎也随之一阵,之后在叛贼们震惊的眼神中,沈重的身体就像被扯碎的布娃娃,躯体瞬间破碎,连带着身后一人也死于子弹的余威之下。

“怎么会这样?”方管家傻愣地望着眼前急转直下的局面。“怎么会这样?”

王一的亲卫队并没给他多少思考的时间,天寰宾馆枪火连闪,而叛军方面血花迸溅,一具具都成了散落在地上无息的死尸。偶尔没死的,似乎更加凄惨,他们躺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残肢断臂,绝望而无助的眼神,让周围人不敢多看,而这样故yì

视而不见,并不能阻挡传入耳中的凄厉哀嚎。这声音就像黑夜中的枷锁,让所有人都觉得呼吸困难,同时强烈地刺激着他们听觉,提醒他们这并非梦境。

“为什么,为什么……”方管家看着崩溃的反叛者四散奔逃,他只能在保镖的护卫下,跟着逃窜。形势仿佛在转瞬间发生了逆转,简单,直接,血腥,粗暴。

王一松开了放在09式狙击步枪扳机上的手指,常常地出了一口气。楚原已经带人发动了反击,亲卫们的95式突击步枪,95班用机枪,88狙击步枪愤nù

地咆哮着,偶尔其中还夹杂着榴弹和手雷的爆zhà

声。反叛者虽然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但溃败已成,任何人都无力挽回。仓惶中,连头都不敢回,许多人连枪都没来得及放,直接跪地投降。王一对于他们的表现并不意wài

,面对直接从对俄最激烈战场上退下来的的精锐亲卫,这些反叛者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在失去了首领之后,完全就成了一盘散沙。对于屠杀这样的敌人,王一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过不了多久,附近的保险队就会增援过来,反叛者的结局已经注定,有死无生。

此时林泰熙和韩秀晶并没有在王一身边,女眷,还有宾馆的全部服wù

人员都被送到了地下室内。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她们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楚原信不过宾馆内的服wù

员,生怕她们之中有叛乱者的内奸。自己的后背可以交给战友,但并不包括这些人。

“队长的枪法不减当年啊!一枪击毙首敌,使得我军士气大阵。”不多时,楚原从外边走了进来。看着地上放着的09式狙击步枪,眼中满是喜爱。

王一笑笑,没好气道:“你小子怎么也学会这些虚头巴脑的了,马屁不用拍了,外边的情况怎么样?

“赶来的十三师第三步兵团接替了我们的工作,继xù

清剿反叛者。”楚原面容恢复了严肃,报gào

道。

第二百二十一章 消失的沈九

“加强巡查,然后让地下室中的人出来吧。”王一从座位上起身道。

“是!”楚原想了想,又道:“十三师的师长施海荣过来,您是见,还是不见。”

“如果他过来,就让他来见我吧。”

当王一的亲卫们发动反击,叛乱者们仓惶四窜的时候,码头小屋二楼的灯光依然显得有些昏暗。沈九坐在位置上,手中拿着一份从来没被他公开过的资料。

王一的亲卫队,也叫宁岛亲卫,取自王一在东北的驻地——宁岛。所有亲卫都是从对俄最激烈的前线退伍而来,年龄在二十八到三十五岁之间,单体战力出众,团体战力亦是东北保险队中最强精锐,训liàn

之严格只能用残酷形容。不过也正因如此,能进亲卫队并且成功晋级王一亲卫,才是东北保险队的最高荣誉。

武器,非东北保险队制式武器,外形特别,具体威力不详……

资料上关于王一亲卫队的介shào

很详实,有些部分还附赠了黑白照片。

看完之后,沈九把资料放在桌面上,然后手指敲击着桌面,双眼望着漆黑的窗外,多有些无奈。只是旋即就笑了起来,虽然有些自嘲,道:“看来家族还是不信任我啊,连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都不知dào

么?不过这样一来,也好,到有人替我去送死了。东北王王一要是单靠发动一场骚乱,就能摆平,那他就不是王一了。况且南越在乱,那也是东北的势力范围。要是我做这最后一仗,摆个样子,当个掩护,就全员撤tuì

了。不过我那位十六叔应该是雄心不止如此,估计朝廷也是给了很大的封赏,不然家族也不至于眼红到如此地步。哼……一般不知死活的东西。”

想到此处,沈九把桌面上关于王一亲卫队的资料扔进了一帮的火炉里,昏暗的房间瞬间为之一亮,但也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一切就都恢复了正常。可不知为什么,眼前的火光却让沈九想到了飞蛾扑火这个词。

“这些关于亲卫队的资料,十六叔你应该是没看过,说来可惜,您似乎挑了一个不该选择的对手。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关于王一保险队的资料,想来在阳间您也是没机会看了,我把它们烧过去,也让您吸取个教xùn

。将来转世投胎,离东北远点吧。”

当东北情报局的探员冲到码头这所小楼的时候,里面已经人去楼空,除了一封信之外,并没有剩下任何的东西。所有的资料都被焚毁,里面没留下任何的踪迹。沈九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得如此彻底。

负责此次行动的赵敏峰气得一脚踢在了小楼的铁门上,他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羞辱。

“这他奶奶的算得上我们局成立以来最失败的一次行动了!”说完又在铁门上踢了一脚。

他的搭档美女刘月梅微微一笑,道:“算了,你就消消气。能赶出这种事的自然没有笨蛋,提前跑了,也在情理之中。”

“还说呢,虽然北越总局方面提早发来了相关的情报,但是我们依然没有阻止骚乱的发生。要不是董事长的亲卫队昨天抓了一堆俘虏,我们连这个沈九的落脚地都不知dào

。”赵敏峰咬牙切齿,随手拿出一支烟,却被刘月梅拍到了地上。

“你干嘛?”赵敏峰一瞪眼。

“吸烟有害健康,董事长说的。”刘月梅丝毫不退。

赵敏峰被气得够呛,可是却没法反驳。

说起来王一从现代带回来了许多的科技,不过却惟独将卷烟厂排除在外,而从国外进入东北的香烟,王一虽然没有禁绝,却也是课以重税。税率之高,别说是普通人,就是真zhèng

的大富之家,也会觉得肉疼。同时东北法律规定,商店禁制向未成年人出售香烟,一旦被发xiàn

,一概以贩毒罪论处,最后即便不是死刑,一般也要蹲上几年,算得上东北最严酷的法律条款之一。

王一之所以这样做,原因也很简单。后世中国的禁烟政策已经完全被大的烟草利益集团所挟持,禁烟政策根本就是一纸空文,应该是连一纸空文都算不上。对国际上做出的禁烟承诺,事后被证明根本就是一个毫无笑点的笑话,与之相伴的是每年一百万以上因吸烟致死的人口,其中很多都是二手烟的受害者。以及数额巨大的,因为吸烟引发火灾而造成的财产和人员损失。

当然,在那个年代天朝人口膨胀,社会逐步进入老龄化,宽松的吸烟政策有助于……清除过多的人口,加速人们的死亡,降低天朝人的平均寿命,同时也能有效缓解养老保险在资金上的压力。虽然在医疗保险上可能会产生相反的效果,不过吸烟引起的相关疾病,也能有效保障医药企业和医院的快速发展。总地来说,宽松的吸烟政策和一路熊到底的天朝股市,很多时候都能起到调解人口结构的作用。

王一自然不需yào

这样减少人口的手段,东北现在最缺的不是地,而是人。所以在烟草政策方面,自然选择了与后世相反的方向,从严从重。

“这信是给董事长的?”赵敏峰奇道。沈九留下的信件,正在他的手中。

“这次骚乱既然是福州沈家闹的,这件事情的幕后指挥,沈九留信给董事长,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毕竟……”刘月梅压低了声音,道:“毕竟董事长家的那位,可是从这家出来的。”

赵敏峰没好气一笑,道:“你们女人除了八卦之外,还能有点别的不。”

刘月梅给了赵敏峰一个大白眼,然后气哼哼道:“赵队,这信怎么处理?”

“自然是交给董事长了,不过在给董事长之前,一定要进行检查,别纸面上被人下毒,到时我们可就成帮凶了。”

“我明白。”刘月梅点点头。

这时一名情报局的探员跑了过来道:“赵队,刘副队,已经查探清楚了。就在半个小时之前,这座小码头有一艘小船离港,目前已经通知了海军进行巡查,不过现在还没有发xiàn

。”

第二百二十二章 信

沈九最后还是失去了踪迹,海军并未找到他出海的船只。对于他的抓捕虽然还在进行,但是赵敏峰和刘月梅现在却有更重yào

的工作去做。那就是提审王一亲卫队在反击中抓到的那些反叛者,而其中的大鱼,自然就是被子弹打折了一条腿的方管家。

这样的事情,自然轮不到王一操心,在天亮前,整个骚乱就被彻底平息,省府那边也是安然无恙。总的来说,紧张的局势已经得到初步缓解,不过西贡街区上荷枪实弹巡逻的保险队,还是让西贡的民众感到了一丝紧张。

不去管老百姓的想法,沈九留下的信件此时已经被送到了天寰宾馆,不过上面有着一张贴条,写着防毒二字。

王一看看却不甚在意,他学医的出身,知dào

粘肤即死的毒药天底下不能说没有,可也是保存困难,极难获取。只是当他要拆开信件的时候,手快的林泰熙一把就抢了过来,美目潸然泪下,撅着小嘴,极度委屈地哭道:“先生若是这样不爱惜自己,不如让泰熙替你先了断了,省得将来无人照顾,寂寥一生。”

说完丫头就要把那信给撕了,幸好韩秀晶就在旁边,将信抢了下来,然后嗔怪地望着王一,道:“先生,泰熙虽然无礼,不过……”

王一知dào

两个丫头的用心,没等韩秀晶说完,直接举双手投降道:“我有错,我道歉。”

林泰熙平日也见过王一的无赖样,偏偏还就吃这套,见他夸张地举着双手,林泰熙终于破涕为笑,一旁的韩秀晶也是一脸没好气的模样。

楚原此时也道:“队长,我去给给您搬阅读箱去。”

所谓的阅读箱,其实就是一个玻璃箱子,顶盖是一块放大镜,左右玻璃壁上有两个圆洞,连着两支通向盒子内部的胶皮手套。构造与后世的封闭试验箱差不多,信件放在里面,一方面可以防止皮肤接触,另一方面也能从一定程度上隔绝纸面上气味的散发。只是在王一眼中,这东西和玩笑差不多,聊胜于无。

信件的篇幅并不大,只写在一张纸上,文字用钢笔书写,笔体苍劲有力,很有风格。

当看到开篇的时候,王一便笑了——妹夫你好。

这沈九倒是个有趣之人,不像自己想象中那般刻板无聊,只是这人太过神mì

,平日里在沈家也是深居简出,因此东北即便加强了对沈家的监察力度,但是一直在外地居住的沈九,因为并非沈家嫡传,也一直没受到重用,因此并没有进入东北情报局重点的监察范围。不然也不太可能出现昨天夜晚那样的纰漏,如果不是顺着方管家这条线追查下来。恐怕没有俘虏的帮zhù

,王一甚至连是哪方动手的消息都没有。

“本想在信纸上喂毒,也能将昨天的计策进行到底,置于您死地。不过说来忏愧,这粘肤即死的剧毒,愚兄并未找到,因此只得半途而废。后来想想,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况且你毕竟是我的妹夫,早些年百玉和雅芝也对我家多有救助。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也不应该把事情做绝。”

信的后半部分并没有太多的内容,都是沈九对当年沈雅芝和沈百玉还未离家出走,北上东北时的回忆,真假王一并不清楚,不过里面隐含着沈九求他给自己一条活命的意思。王一对于此事并没有干涉,毕竟西贡的骚乱造成的后果十分严重,情报局和监察部门都已经对沈九发布了通缉。

即便王一在东北手眼通天,但是他的最先考量自然不可能是这段不靠谱的亲情,而是东北法制的标准化发展。简单说,就是让法律去判断一个人是否有罪,而不是王一的强行干预。

后世的天朝是自称的所谓社会主义法系,德国是大陆法系,也就是成文法系,而英美是判例法系。日本是混合法系,最先学德国,后来也学英美。

东北的法制,天朝自然不是选择对象。话说天朝的法系,也就那么回事,幸亏给自己起了社会主义法系的名字,不然说自己是大陆法系,成文法国家,少不得被人说成脸大不嫌害臊。以民法为例,日本民法典有八章846条,天朝的《民法通则》是四章146条。再以刑事案为例,德国刑法典像辞海那么厚,细到什么情节对处罚有多严重都一一例出。天朝呢……同罪不同罚,一方面拼爹,一方面拼社会舆论。先是前者起作用,如果没有后者关注,爹胜的一方胜。若是有了关注,就看网络民意和媒体意见,唯一不用考lǜ

的,就是法律条款,跟一纸空文差不多。

不过只数落天朝,也有失偏颇,以法律为准绳这话其实在东亚地区基本上都是空话,从没真zhèng

的实现。人们始终用自己的主观想法来判断一个人好坏,一个案件中的对错。一旦出现只相信当事人言论,特别是这个当事人很可能是个罪犯的时候,全力利用各种手段解决问题,为自己的当事人辩护和脱罪的律师,基本上民众的普遍观感就是这人是个坏人,掉钱眼里的混蛋。而与之相反,英美法制相信,人无法判断另一个人的对错,能判断的只有法律,所以律师只相信自己的当事人,无论当事人是不是一个真zhèng

的恶棍,反正收钱打官司,天经地义。

说起来,成文法系和判例法系都不是完美的法律体系,两方也都各有缺点。王一也没指望东北能出现完美的法制体系,不过保护东北法制的独立性,这点上他倒是非常认真地在执行,至少不会为了一个素未谋面,还给自己惹了一堆麻烦的沈九,坏了规矩。

早餐过后,南越省长顾铨急冲冲赶来,一脸死了爹的表情,显然眼下南越的情形正向着一个最糟糕的方向发展,而其中最让人担心的就是昨晚骚乱造成的粮食和药品损失,这些东西都是南越局面稳定的前提。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一家欢乐一家愁

“先生,城内五大粮仓,被焚毁了两个,遭哄抢的一个。三家药局基本上都被烧毁,只有少量药物得以保存。”顾铨愁眉苦脸道。

“这么说,西贡已经没有药品了?”粮仓原本五座,烧了两座,还剩下三仓的粮食,虽然有一座已经被被哄抢,但是相信也能追查回一部分损失,就算追查不回,其实也没什么,毕竟粮食还是落在了百姓手中。不过药局的事情就非常麻烦了,三家全部被毁。仅仅从昨天被送入隔离区的患者数量看,这两天正是霍乱的高发期,病人数量会爆fā

性的增长……

顾铨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只有西贡第一医院和第二医院,以及大商医院还剩下一些药物,不过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王一从座位上起身,在房间里转了转,才道:“你们西贡的玻璃容器厂,医疗器械厂是不是还能正常开工?”

顾铨想想,点点头。

“今天早上刚得到的回报,这些地方并没受到骚乱的波及,只是西贡市现在大部分工厂因为社会安全问题都已经停工,所以……”

“派保险队保护,这两家厂子都必须全力保生产。”王一在此问题上,没给顾铨留商量的余地。“同时调集大量高浓度酒用于注射前消毒。”

顾铨没学过医,所以听着王一的安排一脸茫然,而他身后的秘书则将王一说过的话,一条条的记录下来。

王一也知dào

顾铨没明白自己的用意,他可没后世官员对下属的习惯,说话只说一半,剩下一半,让下属自己去领会精神。

“现在西贡地区爆fā

的疫情,主要是霍乱,并不需yào

太多药物的救治,只要能大量补充体液流失,调解酸碱电解质紊乱,就可以了。这种注射*液的配制非常简单,其实就是加入盐和糖的碱性溶液。这方面不用你操心,西贡医院的那些医师就可以完成这些操作,你要做的就是提供充足的原料即可。”

“明白!”听过王一的解释,顾铨才重新舒展开眉头的纠结。

沈九定下这一系列计策虽然对西贡来说,算不上贻害万年,可也是让人颇为头疼。无粮无药,再加上疫病的大规模爆fā

,东北zf在社会治安方面的压力可想而知。虽然现在看来,昨夜的骚乱被成功平息,但是接下来的紧张局势,才是zf需yào

更加关注的重点。

当然,这是沈九原本的计划,紧张局势带来的压力,对目前维持社会治安的保险队来说,在南越的人数并不足够,所以从邻近省份调集保险队,就是当务之急。

不过沈九也有失算的地方,在他认知中,疫病也就是霍乱,基本上就是无药可救。而东北当局即便有办法救治,所需yào

的也是药房里面大量药物的支持。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在王一眼中,或者在后世医者的眼中,霍乱这种几乎于被消灭的甲级传染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难度。虽然重症者依然会有死亡出现,但是大部分患者都应该能够痊愈。

只要西贡以及整个南越不乱,这就好办。顾铨听完十分的开心,难得喜形于色,连带屋内其他人也是如此。

“你们也别太高兴了,东南亚五省除了北越之外,柬埔寨形势不稳,老挝和暹罗省人口稀少,不足为凭。真zhèng

能给予帮zhù

的只有北越一地,而东北本土路途遥远,短时间内指望不上。所以我们眼前的情势依然十分紧张。”

顾铨点点头,道:“先生说的是。”

“除了粮食问题之外,霍乱的疫情虽然能够解决,不过医院中其他药品短缺,却是非常严重的问题。疫病可不止霍乱一种,如果有了其他疫病出现,到时没有抗生素和其他其他药物的帮zhù

,后果不堪设想……况且几家医院里还收治了其他病人,这些人的用药也是需yào

即可解决的难题。”

就在王一为南越的问题忧心忡忡之际,在柬埔寨省东部,与南越省临近的桔井地区,却变得热闹起来。临近湄公河的密林深处,那座龙女居住的庄园内来了许多陌生人,他们都背着长枪和钢刀,穿着上倒是与普通柬埔寨民众无异。只是他们的胳膊上都绑着白色的布条,看来很是显眼。

“龙女,白护法。”武三清此时从院外走了进来,对着木台上盘坐着的二人躬身施礼道。

“龙王传来了最新的消息!”

“说吧。”白护法睁开了双眼,低声道。

“昨天夜晚,西贡市及南越其他县市都发生了规模不等的骚乱,目前柬埔寨省和北越省驻扎的保险队已经开始向南越挺进。”

龙女和白护法对望了一眼,白护法眼中尽是欣喜的神色,而龙女则神情复杂。

“沈家那位九少爷呢?”龙女忽然问道。

武三清一愣,这是龙女第一次提到龙王之外的男人,不过还是躬身答道:“在昨晚进攻王一驻地之前,沈家来了一位十六爷,他临时顶替了沈九,后来攻击行动失败,沈九少爷去向不明,不过应该没有落在东北自治区手中。”

龙女脸上蒙着面纱,虽然看不到表情,不过身体瞬间从紧绷变成了放松,如此的转变却没有逃过武三清的双眼。白护法此时道:“那个沈九倒是个人才,若能为我龙王圣教所用,倒也不失为一员智将。”

龙女没再说话,毕竟沈九去向不明,真加入龙王教,恐怕一般人还真不敢用他。

白护法并没在沈九的去向上浪费太多的经lì

,再提了一句之后,对着龙女道:“神女,虽然因为沈家的愚蠢,他们对省府和王一驻地的攻击没有取得预想的战果,不过南越的这场骚乱已经吸引了东北当局的注意,这就是我们原本计划要达到的目的。”

“现在驻扎在我们柬埔寨的一半师,如今只有柬埔寨本地师团被留了下来。”武三清解释道。

“哈哈……”白护法朗声大笑。“如今只要占据了金边,东北再想占据柬埔寨可就是千难万难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金边夜话

柬埔寨人对东北zf的感觉,与南越人对东北zf的感觉差不多,若是没有保险队的压制,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在东北zf的统治生活。不过当一切都成了既定事实,而保险队强dà

的实力,也确实让人望而却步。于是自欺欺人地接受一切,似乎也成了最好的选择。总的来说,与暹罗的战争结束之后,虽然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但是柬埔寨老百姓忽然发xiàn

,东北的统治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至少与从前相比,情况确实如此。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对东北来说,柬埔寨毕竟还是一片陌生之地,光是官员的派遣就十分的麻烦,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言语障碍。后来专门培养了一帮翻译,事情才算初步解决。至于彻底解决,没个一二十年的汉语强制教育,不从娃娃抓起,也根本见不到太大的希望。

沈雅芝在东南亚五省也住了一段时间,除了是为了红心会开展慈善事业之外,也是为了帮王一镇守这一方新得的河山。毕竟东北自治区初立不足十年,官员虽然也培养了不少,但是真zhèng

经过历练的却并不多。沈雅芝跟在王一身边,大小事情经lì

过无数,有她这样一位能够上达天听的人物坐镇,从某种程度上说,也能够极大地缓解东南亚五省官员们肩膀上的压力,给他们足够成长的时间。

“会长,这是从南越省传过来的消息。”秘书宁巧云送来了最新的情报。宁巧云是东北自治区吉林宁家之人,族长宁旺虽然没进入东北政议局二十一名单,不过也算拥有半个名额。也许未来几年,真有可能成为正式政议局的一员之一,不过这样就要看宁家能给当地带来多大的发展了。宁巧云是宁旺的亲孙女,从学校毕业后,便被他爷爷送到王一这边实习工作。当然,现在宁岛上这样的所谓关系户实习生日渐增多,无论是沈雅芝,还是童千佳都是千防万防,把这帮狐狸妹子都收集到自己身边,尽lì

减少与王一的接触。

现在沈雅芝已经知dào

王一已经赶到了南越省,本来还担心湄公河流域附近地区的局势,不过此时却安心不少。只是在看完西贡的情况后,她的两道柳眉又再次纠结在了一起,心中多出了些许担心。

“哎,这个冤家把亲卫队大半都送到了我这边,也不知dào

担心一下自己的安全。西贡与金边之间的电话线路,被洪水冲毁,虽然已经尽全力修复,不过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也无法恢复联系。不知dào

王一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虽然有些埋怨,不过沈雅芝心中却带着几分甜蜜。王一对她的感情,她自是知dào

,只是这些年王一身边女人日渐增多,虽然没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情,可也让沈雅芝心里不太好受,可又不像童千佳那样想得开。后来借着东南亚五省的缘由,一方面以东北第一未婚妻的身份,来这边坐镇,帮着东北zf稳定局面。另一方面,也是不愿见王一身边太多的风流韵事。

再说大商集团有王一坐镇,童千佳操持,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自然不需她去担心。说来也就是跟了王一,不然寻常人家女子,除了针头线脑的活计之外,谁家男人会让自己的女人在外抛头露面。即便是在以开明著称的东北自治区,如今也正处在转变观念的过程,观念的交锋亦是很激烈。当然,现在整个世界都是如此。无论是亚洲,还是欧美,女性社会地位都不高,受教育程度也无法与男性相提并论,总的来说,只是男人的附属品。沈雅芝觉得自己能有如今的自主地位,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们前往柬埔寨湄公河流域灾区救灾的队伍,到达什么地方了?”

宁巧云听沈雅芝问起此事,面色有些难看。

沈雅芝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非比寻常,立kè

就发xiàn

了其中的蹊跷,略带不喜道:“有什么事,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宁巧云知dào

她的性情,平日带人十分的谦和,只在王一面前才会耍耍小性子,不过处理公事上,一般都是公事公办,很少有玩笑的地方,于是连忙道:“我也正要和会长说,我们刚接到的消息,去往灾区的救灾队伍遭到了不明武装的攻击,食品和药品被劫掠一空,救灾人员也有一定的伤亡。”

“什么?”沈雅芝东座位上站起,杏眼圆睁。这几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红心会被攻击的情况。“不明武装?怎么会出现不明武装?”

“这个……现在情况还不是很清楚,飞艇已经前往该地区巡查,救治伤员。”宁巧云想了想道:“会长,要不要请保险队过去看看?”

“嗯?”对与宁巧云的这个提议,沈雅芝忽然心中一动。“你刚才说什么?”

“能不能派保险队进入灾区,毕竟现在看来,那边十分的危险,已经不适合我们红心会单独进入,必须要有军队保护才可以。”

沈雅芝又重新坐了下来,这样会让她的情绪重新恢复平静,只有在这样的状态下,她才能冷静地做出决策。沉思了片刻,沈雅芝抬头,道:“巧云,情报局有武装分子的报gào

么?”

“目前他们也还在追查。”

平息南越的反叛,抵挡暹罗的入侵,这两场战争刚刚结束几个月的时间,东北情报局即便投入再多资源,在地广人稀的柬埔寨也很难建立起有效而准确的情报网。所以沈雅芝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太多的指望,有许多事情是不可能一触而就的,需yào

时间去慢慢积累。

天色这时已经暗了下来,宁巧云随手点燃了蜡烛,柬埔寨现在还没有电力供应。因为来得冲忙,沈雅芝此次也没带几台发电机过来,仅有的几台也被用于医院等地进行照明。此时烛光照在沈雅芝脸上,连宁巧云这样一个对自己样貌充满自信的女孩子,都瞬间产生了一丝自惭形秽的感觉。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沈雅芝却看着南越与柬埔寨两省的地图,幽幽道:“看来问题有些严重啊。”

第二百二十五章 审讯

王一坐在椅子上,桌子对面坐着一名神情憔悴的男子,只见他一支胳膊上抱着纱布,头发散乱,双眼通红,黑眼圈很重,不知多久没有睡眠。手脚被固定在椅子上,无法动弹分毫。两盏强光灯照在他的脸上,让其看起来像刚从地狱中被捞出来一般,惨白的吓人。

“方管家,我东北一向讲求坦白从严,抗拒从宽……嗯,反了。”王一的声音百无聊赖,一开场就说了一个没什么笑点的玩笑。

神情麻木的方管家终于尽lì

让自己的双瞳有了一丝活气,焦距聚集在王一脸上,好半天才终于有了颤抖的反应。

“你……你……你是王一。”

“咱们不是才见过没几天么!河内宴会的时候,方管家喝的可好?”王一脸上带着微笑。

自从那位沈家十六爷被王一一枪打死之后,整个妄图攻击天寰宾馆的反叛者,就在王一亲卫队强劲火力镇压下,舍得崩溃。三十人多人撵着五百人满大街逃窜,偶尔几个敢于反抗的,在班机枪的火力下,也不过是百发子弹的事情。也幸亏天寰宾馆地处幽静,周围民宅甚少,不然少不得要连累周围的平民。

光靠亲卫队这几十人自然不可能将反叛者尽数抓捕,其中自有一些逃了出去,后来西贡各路保险队赶来,才将他们一举成擒,其中的波折也不必一一讲述。

方管家虽然身体强健,不过怎么说也上了些年纪,逃跑注定不是他的专长。就在十六爷被王一崩了之后,天寰宾馆内的狙击手就开始火力全开,他倒是没成为狙击手们的直接攻击目标,不然此时在王一面前的就不是活人,而是一具死尸。可是也该着他倒霉,一发子弹在穿透一名反叛者的胸口之后,去势虽减,但依然让方管家的胳膊挨了重重一击。本来就不甚灵活的方管家,自然成了亲卫队的俘虏。再加上其他叛乱者的供认指点,最后妄图逃脱升天的仅有一点希望也随之破碎,方管家这才彻底死了心。

大概是出于士为知己者死之类的天朝传统思想,别看方管家成了俘虏,可是却坚守本心,死活不愿配合东北情报局的审讯。而负责审讯他的,正是之前去码头查找沈九的赵敏峰和刘月梅一队探员,之前就把沈九逃脱看成奇耻大辱的他们,这次算是铁了心要撬开方管家紧闭的嘴巴。不过成效并不明显,也是东北禁用拳脚相加之类的刑法,不然多半王一见到的很可能是只猪头。

“你们这点着两只强光灯,不让人睡觉的招数,是谁想出来的?”方管家能成一大家族管家,当然不是普通人,虽然几日三日未眠,强光照面,可神智在此时已然清醒。

“不好意思,正是在下。”王一笑得有些腼腆。倒是让对面的方管家有些无语,旋即也觉得好笑,苍白的脸上带出了一丝笑意。

“这招……还真不一般啊。”

“承蒙夸奖。”

几句话说完,两人之间忽然变得有些沉默,这倒让方管家觉得有些稀奇,王一此来一定是来审讯自己的,若自己猜的不错,用刑的可能性不大,因为真要用刑,也轮不到王一动手,那剩下的……只有收买一途了。

“不知董事长此来见方某,有何贵干?”

这是明知故问,王一自然明白,他倒是干脆,直接说明来意。

“让你投诚,将功赎罪。”

“哈哈……”方管家干哑着嗓子笑了起来,王一觉得很奇怪,这有什么可笑的。

“王一,你虽然贵为东北之王,一方之主,但你却忒也地小看人。我方某人虽然不是高义之辈,但是沈家对我有知遇养命之恩,你以为凭着一些收买的手段,就能让方某背主求荣,苟且偷生么?”方管家的声音不大,但情绪却很激动,一副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架势。

“哦,原来方管家说的是这事。”王一忽然恍然大悟。“方先生,此事你可以放心,我根本没这个打算。”

方管家本来听慷慨就义的,结果一听这话,来了个烧鸡大窝脖。

“你……你……你不是要来劝说我的么?”

“我当然是来劝说你的,不过……”王一随手从怀中掏出一张信封,随手打开,从里面拿出几张黑白照片。赵敏峰和刘月梅正站在王一身后。本来看着方管家那样就不顺眼,现在还敢和王一顶牛,当真反了天了。

照片自然不用王一拿个方管家看,赵敏峰直接走上来,然后把那些照片一张张放在了方管家眼前。王一此时就像穿越前电影中的黑帮老大,把玩起了手中转着的一对核桃。而赵敏峰则像一名黑帮小弟,脏活,累活,加黑脸,全都是他一个人的事。

“这是我们局子里的弟兄从福州送回来的,怎么样,这照片上的人你可都认得?”

方管家因为被审讯多时,视线聚焦变得很费力,不过当看到照片上的人物时,脸色却变得铁青起来。

“啧啧,这丫头挺漂亮啊,许配人家了吗?这小媳妇也不错,你老小子艳福不浅啊。”赵敏峰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流氓,嘴上吧嗒着,拿方管家的女儿和小妾开起了玩笑。

“你!”

“你叫唤个什么!”赵敏峰根本不以为意,伸手在方管家脸上拍了两下,继xù

看着照片道:“这是你老母么?这是你老爹么?这是你家那根独苗吧,看年纪倒是不大,有十岁么?说起来,现今这个世道可有点乱,拍花子四处流窜,万一你这儿子被人拍走了,或者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傻了,聋了,瞎了,甚至死了,你方家是不是也就绝后了?”

看到自己父母和儿子,方管家终于没有了之前从容的姿态,状若疯狮,在铁椅上不停的挣扎。

“王一,你个王八蛋,有本事冲着爷爷来,别竟弄些下贱的事情!”

赵敏峰反手抽在方管家嘴上,立kè

让他嘴唇冒出血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投诚

三天之后,方管家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彻底改变了自己死扛到底的立场,不过前提是要与东北zf签订一份保命协议。他方管家愿意接受东北的法律制裁,但是家族必须得到zf的保护。这当然不是什么难以答yīng

的事情,王一本来也没有要对方管家的家族动手,审讯时的威胁仅仅只是一种让方管家屈从的手段。事后,王一也没想过算账。当然,这是对方家。至于沈家,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老小子怎么就忽然改性了?”接到手下报gào

的赵敏峰觉得十分的突然。

一旁办公的刘月梅也是如此,不解道:“确实很奇怪,不过三天的时间,态度竟然有了如此大的转变。”

“行了,去看看。”赵敏峰和刘月梅出了办公室,前往西贡市的看守监狱。

王一此时也接到了方管家投诚的报gào

,寻思了一会儿,才道:“赵敏峰那边有什么消息,立kè

告sù

我。”

“知dào

。”韩秀晶点点头。

虽然很想现在就知dào

方管家提供的情报,不过瞧意思,方管家对东北依然十分的不信任,想想也情有可原。

因为已经决定投诚,所以此次赵敏峰等人见方管家的审讯室,比上次自然要舒适了许多。里面摆放着沙发和茶几,上面放着几杯清茶。方管家没有言语,只是眼神直愣愣地望着面前透明玻璃茶杯冒出的水汽。

“咱这没什么好茶,方先生,您将就将就吧。”赵敏峰在方管家旁边坐了下来,故yì

开了一个小玩笑。

方管家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麻木,不过还是尽lì

地笑了笑。

“赵队长好,刘队长好。”

“怎么想通的?”这事赵敏峰最好奇。“来,喝茶,慢慢说。”

方管家意思意思地吮*了一小口,还别说,这茶他还真喝不惯,不过现在不是在意此事的时候。

“上次见了董事长之后,心里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哦?”

“每日午夜梦回,脑中浮现地都是那场骚乱的可怕景象,那些因我而死的百姓,他们都是无辜的。我曾经以为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是现在才发xiàn

,自己还没那么冷血,毫不在意。”说着方管家老泪纵横。

这大概是赵敏峰和刘月梅最没想到的一个理由,赵敏峰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方管家。

“想不到方管家竟然大彻大悟了。”刘月梅微笑道。

“多亏那日董事长的点化,方某如醍醐灌顶,醒悟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百死不足以偿还。所以现在只希望能尽早坦白一切,进监狱,服刑受苦,洗清自己的罪孽。”方管家说的情真意切,赵敏峰和刘月梅都暗暗吃惊。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始吧。”赵敏峰表情很严肃,这种事情完全不符合常理。如果方管家说是为了荣华富贵,他可以接受。如果是为了逃脱升天,他也可以接受。哪怕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说自己外边有个女人,有个私生子,自己死了没人抚养,这都可以是答案。唯独大彻大悟这种事情,赵敏峰死活都不相信,真有如此慧根,当初也不能参与到骚乱的策划中来。

这老小子再想什么……赵敏峰和刘月梅虽然表面上一切正常,但实jì

上确实自己观察着方管家的每一丝表情,每一个细微动作,希望从中找出方管家的真zhèng

目的。不过方管家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表情真切,情绪自然,见惯罪犯的他们,竟然发xiàn

不了丝毫的破绽。可越是如此,两人越是不能放心。

“这是按你要求书写的保命合同,上面有董事长的签名,一旦你认为可以,签字就可以了。之后送到盛京,由杨总理正式签发。”刘月梅介shào

着情况。“你先看着,有什么疑问也可以提出来,我们能解答的,我们都会解答。至于其他的,我们可以向上请示。”

“多谢二位。”

合同交到方管家手中,多日的囚禁让他有些虚弱,双手不能控zhì

地微微颤抖,看起来有些苍老。

“两位勿怪在下多事,请问我签了这份保命合同,东北就能保证我家族的安全么?不受媒体和公众的骚扰么?”合同读完之后,方管家脸上依然带着疑虑,望着赵敏峰和刘月梅,低声下气地问道。

“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只要我们东北zf答yīng

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再说只是保护你家人的安全,即便你不这样要求,在我们东北境内,也不会放任此类伤害事件的发生。”

“那真是太感谢了。”方管家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手中拿笔就要签字。

“等等。”赵敏峰又从方管家手中把保命合同拿了回来。

“赵队长,您这是何意?”方管家脸露惊容,以为赵敏峰变卦。

“哈哈……方先生别紧张,合同就在这里,不过在您签字之前,是不是也应该把事情先交代清楚?否则上面问题起来,我也不好交代,不是?”

一听原来是这样,方管家似乎长出了一口气。刘月梅观察着他的反应,同时也是一皱眉,心中暗道:“这人似乎真的是在给自己家人谋个出路。”

“应该,应该。”方管家陪笑道:“那么在下就从头说起吧!”方管家似乎并不怕自己交代完成后,赵敏峰会反悔。

“就在你们清剿完南越和柬埔寨的阮福氏叛乱没多久,朝廷就给沈家发来了密旨,要求配合庆郡王的计划。虽然我不是沈家的核心人员,而负责的也仅仅只是南越省的此次叛乱,但是真zhèng

的计划,我还是有所耳闻。”

赵敏峰听着,刘月梅在旁边做着笔录。

“这次计划在南越和柬埔寨两个地方同时进行,除了我们沈家和庆郡王的人马之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龙王,以及他手下的龙王圣教。”

“龙王是什么人?”赵敏峰对龙王有所耳闻,不过详细的资料并不清楚。不光是他不清楚,整个东北情报界都对此人非常的好奇。

“这个……”

第二百二十八章 困局

方管家的供词送到王一手中,看到方管家并不知dào

龙王是谁,这到是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毕竟方管家也只是沈家的一个管家,而龙王活动在柬埔寨和南越两地,说难听点不过是一披着宗教外衣,通过愚弄民众而构建起来的地方武装势力。换在从前,别说清廷中的庆郡王,就是沈家都会对之不屑一顾。可是东北自治区如果平静下来,那种一往无前的急速发展势头,总让清廷产生一种难以抗拒的危机感。只是他们不敢在东北本土挑事,一来是之前有了恭亲王奕??跳楼的前车之鉴,二来也是东北离北京城太近,清廷生怕东北一冲动,把他们老窝给端了。于是东北的海外领土自然成了不二的选择,东南亚五省和东南非洲的莫桑比克,后者实在太远,而前者就在广西的南方,离着东南沿海也不是很远。操控起来相当的方便。

“方管家说,庆郡王为了促成三方的合zuò

,还特意跑了一趟福州。在沈家见了龙王手下的第一谋士胡云赞,而在这其中,沈家不过是个服从的角色。真zhèng

负责起事的是龙王,而庆郡王方面负责提供资金和物资,另外还选派了一些地方上训liàn

的私兵,在西贡的骚乱主要就是这些人。”赵敏峰站在王一面前,介shào

着情况。

王一喝了口茶,道:“继xù

。”

“沈九主持西贡这场骚乱,从某种意义上说,也出乎了沈家,甚至另外两家的意料。原本的计划是希望通过挑起南越的骚乱,吸引柬埔寨省的保险队东进。这样就能为龙王留下足够的运动空间,成事的可能性也会大增。不过因为沈九的出色运作,如果当初他们在西贡投入重兵,那时天寰宾馆只有五十多名战士,即便火力再出众,也未必没有围歼您的可能性。”

“这话倒是不错。”王一点点头。

“可惜他们不但兵力不足,而且还临阵换将,放qì

了制定整个西贡方案的沈九,而启用了沈家的嫡系子弟沈重。与前者相比,后者就是一纨绔子弟,别说领兵打仗,就是鸡都没杀过一只,完全称得上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然,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好消息。”赵敏峰笑道。“之后庆郡王是不是因为错失良机而迁怒沈家,这个方管家就不得而知了。”

王一对此并不太在意,抬眼看着赵敏芳道:“调虎离山!你是说沈家在西贡闹这么大动静,是想向南越吸引柬埔寨省的兵力,从而为龙王在柬埔寨起事创造条件?”

“嗯,方管家确实是这样说的。”

“那岂不是说……雅芝在柬埔寨有危险?”王一眼眉竖了起来。

赵敏峰当然知dào

沈雅芝是谁,在东北情报局待着的人,就没有不知dào

沈雅芝的。

“先生,是不是让从柬埔寨过来的保险队立kè

返回驻地……”顾铨也在旁边,出着主意。

王一听完有些心动,不过在高位多年,深知越是紧要关头,也要冷静的道理,所以此时虽然心急如焚,但情绪上却出奇的开始平静下来。“算了,来不及了。现在急着赶回去,很可能中了龙王的围点打援之计,柬埔寨的地形我们的部队虽然适应了一段时间,但是与那些土著比起来,还是大大的落后。而且在密林沟壑的潮湿雨林里,我们的本土部队战力要削减四到五成,重武器的威力更是都无从发挥。”

军事上的事情赵敏峰不会插嘴,王一开始思考对策。

韩秀晶此时拿着文件夹敲门走了进来,一脸焦急之色,道:“报gào

。”

“说。”

“接到金边来电,柬埔寨各地遭到不明武装攻击。”

“什么!?”顾铨和赵敏峰同时吃惊道。

“立kè

命令柬埔寨第一师回缩防守金边地区,保护重yào

机构安全,等待援兵,同时派飞艇巡防柬埔寨和暹罗边界,海军进入暹罗湾,严禁任何船只同行。”王一心里有了应对,立kè

发出了命令。

“先生,飞艇虽然犀利,但是我们在东南亚五省空军很是薄弱,飞艇数量严重不足。如果没有足够的陆军参与,恐怕反叛难以被彻底清剿。万一拖延得太长,恐怕到时英国人和暹罗都会蠢蠢欲动,真到那时,可就对我们大大的不利了。”

王一摇摇头,道:“如果真打正规战争,我们并不惧怕,只是一旦他们选择打游击战,那可就对我们大大的不利了。”

“游击战?”顾铨没听这个名词,王一又给他做了解释。

“都怪我在西贡应对失当,才让南越的局势失去控zhì

。如果我能够做得好一些,更有担当一些,先生您也不用从柬埔寨调兵了。”

王一摆摆手,道:“别说这些了。现在东南亚五省的局势很紧张,已经超出了我最初的预期。因为莫桑比克的关系,我们在东南亚五省的军力,至少有三个师都被派往了那边。现在再调回来,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指望不上了。如今五省六个师的兵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本土方面……”

韩秀晶此时却插嘴道:“根据千佳小姐传递过来的最新情报,沙俄去年开始大规模练兵,虽然去年我们因为新武器(双翼飞机)的应用,而在战场上取得了巨大的优势,但是看眼下的意思,沙俄人似乎也开始要转变战术,主动西退后撤,用空间换后勤,同时拉长我方后勤。之前我们使用的一边打一边修建军事基地,占领一地,巩固一地的战术虽然有效,但是根据最新的情报,沙俄人明显要调转枪口,准bèi

对新疆地区和蒙古西部地区用兵,这样一来,之前的战术就无法在奏效了。所以为了应付对俄的新局势,本土也无法向东南亚五省提供太多的军队。”

“这该如何是好?”

顾铨和赵敏峰并不知dào

本土的局势,所以一听韩秀晶的分心,二人皆是大吃一惊。

王一望着地图,心中也在叹气,自己之前的判断太乐观了,以至于为了发展非洲,而从东南亚五省抽调了太多的力量。地图上的柬埔寨和东泰省就像两块肥肉,吸引了周围太多饿狼的目光。

第二百三十章 试探的较量

因为看天龙八部上了瘾,所以近两天方管家睡得都不太好,像他这样的人平常是绝迹没有这样休闲的,每日忙忙碌碌,东北西走,如今虽然被关在看守所里,倒是人生中少有的悠闲时光。再加上自己认命,下半辈子也有了定数,只能在监狱中度过,家里人应该不会有危险,有东北zf保护。自己和家人都不在有烦恼,方管家此刻到是真zhèng

的放松下来,放任着自己沉迷在《天龙八部》的文字里,或乔峰,或虚竹,或段誉的,把自己代入到情节中,偶尔回过神来,倒觉得此时方才真zhèng

感受了人生的一丝美好。自己上半辈子打打杀杀,替人端茶送水,做牛做马,倒像是白活了一般。

第二天,方管家被带到了天寰宾馆。书房中的王一穿着一身便服,林泰熙正在陪他玩国际象棋,丫头对之兴致勃勃,所以当楚原带着方管家走进来之后,她也并未在意。也不知王一是真的没瞧见,还是下棋太过聚精会神,一时间倒是把方管家晾在了一边,弄得姓方的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得站在门口,等待二人将棋下完。

在一阵清脆的欢呼声后,林泰熙取得了最后的胜利,王一表面上有些不服不忿,不过明眼人都知dào

王一是在有意让棋。

“哟,方先生,您什么时候到的?”王一似乎此时才看到了屋里站了好半天的方管家,对着林泰熙摆了摆手。丫头正玩到兴头上,不过也不敢耽误王一的正事,于是气哼哼地瞪了坏她好事的方管家几眼,然后抱着棋盘和棋子撅着小嘴离开了。

“请坐。”王一做了个请的姿势。

“不敢。”方管家在王一面前那叫一个低眉顺眼,哈头弯腰。在座位上也是用屁股贴着一点沙发面,不敢多坐。

“放松点,这里又没妖怪。”

韩秀晶在一旁也觉得好笑,捂着小嘴,看起来很辛苦。只是她并不知dào

,王一把方管家找来的目的,之前问了,王一也没说,所以她心里一直再犯合计。

龙王教在柬埔寨的行动已经彻底展开,留守的保险队是新建立的部队,因此王一对他们的战力并不抱任何信心。又因为队伍组成多以柬埔寨本地人为主,其中有极大的可能性会存zài

内鬼,因为王一下达的第一条命令就是防守,而不是进攻。据守金边,等待其他省份的援军抵达。空军负责对外作战。

不过传递回来的消息并不让人欣慰,龙王教高举着民族独立的大旗,再加上剿灭南越阮氏和抗击暹罗的战争结束没多久,老百姓的生活都不太好。如今又遇上洪水肆虐,虽然红心会开始向灾区发送粮食,可惜半路却被龙王教的人劫走。为了有条活路,为了吃口饱饭,加入龙王教似乎就成了唯一的选择。这年头当兵就是当匪,有枪有刀还怕没饭吃么?

只是让人奇怪的却是王一今早听到这消息后的表现,所有人都是一脸愁容,唯独他是个例外,谁也不知dào

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董事长,您找在下前来,不知有什么吩咐?”方管家本来心里还有点谱,现在看王一的表现,怎么都觉得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心里一没底,方管家的额头就开始冒汗,豆大的汗珠滴答地往下滚落。喉头因干涩不自觉地咽着唾液,他面前的一壶花茶,要不是实在感觉拘谨,恐怕现在已经见底。

对于方管家的表现,王一看在眼中。

“方先生,此次把您请来,也是有些事情想要请教。”

“不敢当,董事长您太客气了,不过该说的……”方管家忽然偷着瞄了王一一眼,然后非常诚恳道:“在下上次就已经供述完全了,不知董事长还有什么地方需yào

方某效劳的?”

王一哈哈大笑,之后双目望着面前的中年人,眼神倒是没什么攻击性,只是让人觉得有些深不见底。

“王某相信方先生所言,该说的,您确实都说了,可是现在我要问的,却是你不该说的。”

“不该说的?”方管家虽然表面没什么,只是装作吃了一惊,但是瞳孔却在王一说话的同时,微微一缩,脸上的表情肌也出现了轻微的颤抖。方管家盯着王一的双眼,这是今天的第一次对视,他双眼一眨不眨,坦诚于自己,迷茫于王一的问题。

人们在对话时,不敢与人对视,那不一定代表着说谎,更大的可能是因为害羞。而事实上,接受过训liàn

的人,或者是经验丰富的人,特别是像方管家这样的大家族管家,说谎话简直是家常便饭,早已经习以为常。害羞,怯懦,愧疚的种种表现不会出现在他们说谎话时,相反,为了说服对方,他们更愿意盯着对方的双眼,毫不退让。

“不该说的,可我却想听的。”王一前探的身体忽然挺直,之后靠在了沙发的靠背上。

这个动作给方管家的感觉就是王一的自信中,带着更多的是对他表现的不耐烦。只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改口依然来不及,所以方管家只得继xù

道:“在下真听不懂董事长您的意有所指。”

方管家的言语终于开始有了小小的反抗,王一没说话,轻轻拿起面前的玻璃茶杯,喝了口茶,然后忽然暴怒地把茶杯摔在了地上。

“方管家,你真觉得自己能瞒过我么?”

摔茶杯这种事,大概姓方的也是见得多了,所以并不以为意,至少表面如此。声音依然平稳,显得不卑不亢。

“如董事长非要在下承认不曾知dào

的事情,在下也是无能为力。既然如此,杀剐存留,就任凭董事长的意思了。”

王一明白,光用摔茶杯这种气势压制的把戏来对付如方管家这样的老油条,基本上没有丝毫成功的希望。而韩秀晶等人此时才明白王一把方管家弄来的用意,原来这个中年人心里还藏着其他的东西。

第二百三十一章 蛮横

用言语压制了方管家的气势之后,王一冷笑道:“方先生,您莫非认为我东北可欺?就在你坦白你们的计划的当天,不过两个多小时,龙王就在柬埔寨起兵造反,别说这事巧合。王某人真地不得不佩服方先生的谋算,即公布和坦白了己方的行动计划,使自己和家族得以保全,又能保护计划不受干扰,得yì

顺利的实施。时间掐捏得恰到好处,真可谓机关算尽。”

方管家沉默下来,而韩秀晶等人此时也发xiàn

了其中的蹊跷之处。方管家被抓几日,而他早不坦白,晚不坦白,偏偏要在龙王起事之日说出整个计划,而给王一留出的时间只有一个多小时而已,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应变和部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龙王发动攻击,袭击柬埔寨各地。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军队驻地因为提前得到了消息,而得以保存。不然飞艇起落场都会被龙王夺取,要是在失去几架飞艇,那时的损失可就巨大了。

对于王一的质问,方管家显然早有预料,看着王一,轻声道:“董事长为何敢说是我在其中算计,而不是贵方内部出了奸细,龙王因为得到消息,而提前举事?”

韩秀晶等人听完此言,心中一紧,王一却傲然道:“他们是我王一的人,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因为根本没有可能。”

方管家听完笑笑,没说话,不过脸上却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轻蔑。王一的话在方管家听来无异于天方夜谭,无理取闹,仅仅是因为你对手下的信任,你就可以来怀疑我。别说在东北,在哪里也这说不出理来。要是怀疑我可以,把所有有嫌疑的人都牵扯进来,不然但抓我一个算怎么回事,欺负老实人啊。

其实方管家的怀疑,也未尝没有道理,不过王一在见他之前就已经进行了秘密调查。负责方管家一案的是赵敏峰和刘月梅,带着自己组里面的五个人,所以参与者总共是七人。全部是东北本土人,之前与越南没有任何关系。毕竟这是东北情报局,东北最严密的情报机构。任何人加入其中,最严格的就是身份和身世检查。而王一之所以相信他们,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们根本没有远距离传递消息的能力,而且还是在短短的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那么东北情报局出内奸的可能性就是微乎其微。

除非真的是巧合,否则这一切的发生只能是方管家的有意谋划,所谓的两全其美之计。虽然世界上确实有巧合的存zài

,但是王一不相信巧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相信我的伙计们……”王一再次肯定的表态。

“您就这么自信,自信他们不会背叛您?”方管家现在倒是非常好奇。

“背叛我?你错了,我没要任何人效忠,他们不会背叛不是我,而是东北。”

这话多少有些出乎方管家的预料,让他有些目瞪口呆。王一却没在这个问题上多说,看着方管家带着几分厌恶地翘起了二郎腿,也不看人,道:“方先生,我王一什么出身,想来你也清楚。”

方管家一愣,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一接着道:“我的人既然不可能出现叛徒,那么龙王在你供出相关计划的当天,就发动了对柬埔寨袭击。那么只剩下两种可能性,要么是你故yì

施为,如果是这种情况,我们之间签署的一些条件合约,都将作废,而且出于对你自作聪明的报复,我会用你家人的性命来洗刷你对我们智商的侮辱。”

“董事长,您不能这样!”方管家眼中终于流露出些许慌乱的神色。

“我不能?”王一笑了,很灿烂。“小太爷当初干的就是胡子,就是土匪,保险队不过是个好听的说法。你以为小太爷没杀过人?在北边,沙俄人被屠干净的村子不知有多少,怎么,真以为小太爷是开善堂的?”

“董事长就没想过,这只是一个巧合?”

“如果真是巧合,那就只能算你倒霉了。怎么样,相不相信我这边一句话,你家就会有一人随枪声而逝,我再说一句话,你家就会有十人丧命。而当我说第三句话,你方家就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王一的语气中,透露出十足的自信,同时也带着令方管家震惊的残忍。

方管家终于安静下来,低着头,双手握拳,手臂轻微的颤抖。

“怎么,不服气?还想杀我?”

金边现在已近进入黑夜,虽然是省会城市,不过金边的规模并不大,人口只有二十万余人,不到南越省会西贡的一半,只比人口被迁空的东泰省好一些。

沈雅芝接到了王一的来电,上面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注重的安全,不准这,不准那,王一写了一大堆。

“唠叨的像个老婆婆一样,干脆把人家关起来算了。”沈雅芝坐在烛台下,带着些许不满道,不过语气中却流露出十足的甜蜜。

她哥哥沈百玉此时也在房间里,他是陪着沈雅芝一起过来的,见到自己妹妹的娇憨样,眼中也带出了笑意,所以故yì

调笑道:“王一来的电报?”

“明知故问!”沈雅芝白了自己哥哥一眼。

被自己妹妹识破之后,沈百玉老脸难得一红,硬着头皮道:“南越的形势,现在如何?”

这说来应该是兄妹间一个禁忌的话题,他们姓沈,叛出于福州沈家,双方现在势同水火,但终归留在相同的血脉。

“目前情况已经查清,老九带人干的,只是在最后由十六叔接替了他的位子。现在人已经去向不明,应该是跑了。其他人要么死了,要么被王一派人抓了起来,如今已经进入司法程序。”

“这样啊……”

沈百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对于自己那位作为沈家族长的父亲,他是有着深刻了解的。儿子的性命不重yào

,妹妹不过是他维持与高管之间关系的筹码,甚至他自己的性命也都不重yào

,为了沈家,一切皆可舍弃。

第二百三十三章 佛心

“这样也好。”阴影中的男人点头同意。

当湄公河发生洪水的时候,洞里萨湖可以达到十米的深度,小船飘荡其上,看起来十分的渺小。

“圣女那边有消息了么?”两人安静了片刻之后,男人再次开口。

胡云赞点头回答道:“龙女跟着白护法*正在领着一支义军从桔井出发,前往东泰省,我们已经联系了暹罗的相关方面,虽然他们不愿意正式出兵帮zhù

我们,不过却愿意像我们提供枪械弹药。当然,他们的背后一定会有英国人的身影,若是我猜的不错,法国人也脱不了干系。”

“是谁都无所谓,我们的资源有限,目前虽然看着声势宏大,不过在东北那位眼中,我们与土鸡瓦狗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即便加上清廷和暹罗的帮zhù

,也是如此。唯一可能机会的就是英国人趁机插手柬埔寨,乃至整个中南半岛的事务。”

“若真是如此,以东北那帮土匪的秉性,恐怕真有与英国人打一仗的可能。如今他们强dà

的海军虽然对我们龙王圣教并没有多大的用武之地,但对付欧洲那些列强,还是能构成足够的威胁的。”

阴影中的男子长叹了一口气,略带感叹道:“虽然我并不喜欢东北自治区,同样也非常讨厌王一这个人,但不得不说,东北早已非当初之东北,而王一也是当世罕见之大才,可惜如此人才却不能为我所用。”

胡云赞没说话,可心中却明白,王一这样的人又怎能甘愿屈居人下。

“云赞,你在北越河内也见过王一一面,此人到底如何,能否给本王说上一说?”

“当然可以。”胡云赞没什么可隐瞒的事情,低头回忆了一番后,才道:“王一给我最大的感觉便是年轻,十分的年轻。本来东北传言王一的年龄在二十岁以上,不过依属下看,最多也就十七八九,超不过二十岁。”

对面的男子震惊了,这大概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一个消息,莫欺少年穷,况且这个让他厌烦的少年甚至拥有比他更大的权利和财富。政敌之间的战争更多的是比谁活得更久,但显然王一在这方面占据着绝对的优势,拼岁数,王一应该是完胜。

“莫非这世上真有生而知之的神人存zài

?”阴影男子把身体靠在乌棚上,情绪有些低落。“按理说以王一的年纪,即便他在聪慧,也不至于到如此程度。怎么会这样?”

听到男子如此说,胡云赞也觉得很奇怪,不过他也说不出所以然来,给他再大的想象力,让他猜测王一是从后世穿越回来的,别说他自己不信,对面的男子亦是如此,多半还觉得他是神经病,所以只得安慰道:“这世间有些人多半都是应运而生的,不过未必就能行运终生,总有运势低落的时候。”

男子听完也知dào

胡云赞是在安慰自己,便道:“这么说也有道理,还是说说见王一当时的其他感觉吧。”

胡云赞点点头,再次陷入回忆之中,道:“王一长得算不上俊美,当然也就没有东北传言那种赛过潘安,气死宋玉的程度了。”

一听此言,阴影中的男子微微笑了起来。

胡云赞接着道:“虽然相貌很普通,但是却给人很深的印象。虽然已经过去近十天的时间,但是王一在我的脑海中,依然鲜明如初。他很平易近人,与人交谈面带微笑,丝毫没有官宦的威严,不过细品之中却也能感受到他的骄傲。嗯……怎么说呢,似乎正是因为他的骄傲,才成就了他的平易近人。”

男子眉头微皱,面现一丝不解的神色。

“骄傲……还能平易近人?”

“听起来很矛盾,但王一确实给我这样的感觉。应该这样说,他的眼光在世间独一无二,他的能力也是诸神恩赐,所以世间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打扰他的本心,所以他也不用费心去勾心斗角,只需用一种最平和的心态去面对世间的一切人事物。”

“本心强dà

,而视万事万物如无物?怎么听着有几分成佛的意味?”

听到男子如此一问,胡云赞才恍然大悟,道:“对,对,对,就是像大人您所说,王一的确有了几分那样的气质。我说怎么那么熟悉呢,原来竟然是这样。”

两人正要继xù

说下去,船夫忽然挑门帘,道:“王,,码头到了。”

“靠岸吧。”

此地地处洞里萨湖西北方向,如今已到了马德望附近地区,而龙王和胡云赞的目的地就是万巴纳寺。不过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对金边的军事行动并不上心,虽然此时战况已经进入最激烈和焦灼的时刻,但他们却来到了此地,看来也是另有打算。

金边天色已然漆黑,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沈雅芝一夜未睡,透过窗户,看着远处的战火纷飞。

“敌人的进攻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猛烈,这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听到自己妹妹如此说,沈百玉笑道:“不猛烈还不好么?”

沈雅芝笑道:“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积蓄已久的第一次攻击,总不该是如此绵软无力的程度。”

“莫非妹妹担心龙王教还有后手?”

“不知dào

……”沈雅芝想了想,之后,道:“再等一段时间,如果龙王教真的就只有如此手段,我就派姚晴带我两百亲卫出去,帮zhù

柬埔寨师扫荡金边附近地区。若敌人真有什么后手,有了这支力量,我们也不至于来不及反应,被人打得措手不及。”

沈百玉这时却将头摇成了拨浪鼓,死活都不同意,急切道:“你身边亲卫本来就没多少人,王一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全才把亲卫们派了过来,,可总共也不过三百来人。你一下子派出去两百人,那如果金边出现内乱,你该怎么办?不行,这太危险了。”

沈雅芝却不以为意地笑道:“哥哥,雅芝知dào

你心疼人家,可是目前驻守金边的柬埔寨师团成立时间太短,若大顺风仗,也是还能应付一二,可是万一战局出现不利情况,到时还真有崩溃的可能。不过我这些亲卫都是从对俄战场是拼杀下来了,有了他们的带领,柬埔寨师团也不至于会出太大的问题。”

第二百三十四章 哗变

许霆是保险队在柬埔寨唯一一个师团的师长,编号是东北保险队第二十一师,手下真zhèng

的战力是三个团,由两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兵团组成,另外还有一些侦察营,机关营等等配置,总人数两万两千多人。在东北的保险队师团建制里面,差不多是人数最多的一个。其中汉族有一万四千人左右,剩下的大部分是柬埔寨本地高棉人,还有就是中南半岛上的其他少数民族。

第一步兵团团长叫白汉生,壮族人,目前驻守在磅逊的飞艇基地,协助空军进行防守。磅逊也就是后世的西哈努克市,他这方面压力不大,因为有海军协防。去除第一步兵团外,二十一师的其他军队全部都驻守在金边,主要的两个团,分别是第二步兵团和第三炮兵团,他们的团长一个是汉族人冯林阁,一个是高棉人苏纳。

冯林阁土匪出身,后来被保险队收降。苏鲁纳出生于在柬埔寨贵族家庭,后来家道中落,一个人跑到东北做生意,后来加入保险队。在对俄作战时候十分勇敢,曾经发xiàn

过俄国骑兵联队的偷袭,为了给大队发送警报,不顾个人安危,单人独骑借着夜色向着俄国骑兵联队发动攻击。结果俄国人误以为己方行迹已经白败露,中了东北保险队的埋伏,于是慌忙撤tuì

。苏鲁纳说来也是一个疯子,见有机可乘,竟然撵着俄国人出去二十里,杀死十余人,俘虏伤员近十人。这一仗对于俄国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双方为此火拼多场。

许霆现在带着这两个团长负责防守整个金边,从昨天开始的激战,虽然以龙王教为首的叛军并没有取得多少战果,但是己方的消耗亦是十分可观。

许霆的对面此时正做着柬埔寨的现任省长苏吉,还有金边市长王恩。王恩是柬埔寨本地人,根据高棉族的传统,姓在名后。贵族一般承继父姓,平民一般以父名为姓,也有以祖父名为姓的。因而贵族的姓世代相传,平民的姓代代不同。柬埔寨人一般不称呼姓,而习惯直接呼其名,并在名字前面加上一个冠词,以示性别长幼尊卑之别。

譬如以这名金边市长的名字为例:他是名叫“恩”的男子,祖父辈呼唤,叫他“召恩”,召意为孙儿;叔伯辈叫他“克莫依恩”,克莫依意为侄儿;同辈则叫他“邦恩”,邦意为兄长。对于上了年纪的人,男子就尊称“达恩”,达意为大伯。“布恩”,布意为叔叔。

假如因犯罪或身世低贱被人瞧不起的人,男子就被称为“阿恩”,女子则被称为“米新”,阿、米均为蔑称。但在一般家庭中,特别是在农村,人们也常以“阿”冠于小孩的名字之前,却没有轻蔑的意思,而有亲昵的意味。跟后世我国东南沿海地区差不多。如果“恩”成了有地位的人,人们就尊称他为“洛克恩”,洛克意为先生。

柬埔寨平民的命名一般来说是比较随意的,而要知dào

一个人的尊卑地位可以从他名字的音节多寡来判断。平民多为单音节,而贵族的名字却比较长。不过受法国和东北自治区影响,现在柬埔寨年轻人也开始逐渐改变这种习惯,开始向个性化发展。

不过这跟三十多岁的王恩没有太大关系,他本名就叫恩,父名奎,所以他正常的名字应该叫恩奎。不过他双亲死得早,被人卖到东北当奴隶,后来被王一带人给救了,于是感恩戴德的恩就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王恩。

“如今形势大家依然清楚,董事长也给了意见,为了防止出现意wài

,他让回防的第六师减慢了行进速度,以防龙王教的人围点打援。”苏吉负责主持会议,王恩算是他的助手。金边城内的事务多由他以及手下官员负责,肩上的担子非常重。

“敌人的数量虽然远多于我们,但只要弹药和粮饷充足,再多的人在我们面前也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只是我总觉得龙王教应该是不动则已,一动必然惊人。他们在南越的行动已经成功吸引了我方的兵力,如今我们兵力空虚,而他们趁此节骨眼发动攻击,若只是这种程度,似乎有点错失良机的感觉。”

许霆说着自己的分析,周围人也都跟着不住点头。

“我同意许师长的看法,龙王教还有后招,我们应该多加小心,以防意wài

的出现。”虽然许霆掌控着柬埔寨的军力,但是真zhèng

在柬埔寨做主的却是省长苏吉,不过一般情况下,两人都会事先统一意见,之后才会向下传达。当然,他们其实分属不同系统,相互之间并没有隶属关系。“沈小姐那边是什么意思?”

王恩负责与沈雅芝之间的联系,此时略带忧色,道:“小姐派出了身边的二百亲卫,帮zhù

我们防守……”

“胡闹!”许霆气得把桌子一拍。“小姐身边总共就三百多名亲卫,万一金边出现什么意wài

,即便宁岛亲卫战力再强,可猛虎敌不过群狼,好汉架不住人多。如果不是我们现在兵力有限,我还要在她那边多增派一些防御人手呢。”

苏吉倒是没说话,低头沉吟起来。

许霆一见就来了脾气,瞪眼道:“我说苏省长,你到底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你也同意小姐将自己的亲卫派出么?”

这话苏吉也不好接口,不过他倒是同意沈雅芝的做法。虽然亲卫队看着人数不多,但是武器之先进,战力之强悍,冠绝东北。有了他们的帮忙,金边的形势也能稳妥几分。不过与许霆也合zuò

了一段时间,对面前这个猛人的脾气也十分了解,自己若是不能将他劝服了,之后政策执行起来也是麻烦。两人立场不同,出现不同的考lǜ

也在情理之中。

可就在苏吉准bèi

安抚许霆的时候,情报官忽然神色焦急地走了进来,连军礼都没来得及做好,就直接报gào

道:“报gào

,接到最新消息,苏鲁纳团长手下炮兵团发生哗变!”

ps:最近每天去医院打点滴,同时还做理疗,哎,真悲剧啊。

第二百三十五章 胁民

哗变!

所有人都震惊当场,做梦都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如此情况。

“给我接炮兵团部!”许霆最先反应过来,苏吉向他点点头,两人都觉得应该先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师长许霆,让你们团长苏鲁纳接电话。”

“师长,我是苏鲁纳。”接电话的声音很低沉,许霆可以听出对方是在极力控zhì

自己的情绪。

“怎么回事?”出乎苏鲁纳的预料,许霆并没破口大骂,不过声音却冰冷得能听出来冰渣。

苏鲁纳的语气终于流露出了悲伤的情绪,道:“师长,不怪战士们,他们也是逼不得已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哗变还能迫不得已?”许霆差点就骂了出来。

“哗变还称不上,不过……”

“别吞吞吐吐的,讲明白!”许霆一听不是哗变,心中顿时轻松了一些。

然而情况比哗变其实也强不了多少,只听苏鲁纳继xù

道:“是龙王教,师长也知dào

,我手下的战士虽然都是从全柬埔寨各地招来的,但是主要还是集中在三个大的村镇。龙王教的人事先劫持了这三个村镇的乡亲,然后逼迫他们在战场当做挡箭牌,而龙王教的人用枪在后边逼迫着,只要稍有不从,一枪就将人打死。他们最开始上来,就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在阵前直接屠杀了将近三十人。战士们毫无办法,不少人痛哭失声,虽然痛恨龙王教,却无法向敌人开枪。他们手里至少还有两千多老幼妇孺被胁迫当做人质。师长,我真的没有办法。”

谁也没想到龙王教的人竟然会使用这种手段,虽然卑鄙,但无疑非常有效。许霆气得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可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打又打不得,同样也不能放任不管。

“龙王教要求我们投降,许多战士的亲人现在就在龙王教手中……”

“所以你的手下部队就投降了?”

“没,阵地还没丢,不过现在剩下的战士都是其他族的,或者家不在那三座村镇的。”

“我马上派人前去增援!”许霆郁闷地吐出一口气,之后才道:“那些投降的队员们呢?”

“大部分人在去除武器后,去了对方的阵营,也有部分人带着武器偷跑的……我们在其中也发xiàn

了有些人在煽动队员情绪,挑拨军心,这些人都被我带人抓了起来,内中应该有部分是龙王教的卧底。”

将情况与苏吉等人商量之后,大家有了共同的决议,许霆道:“苏鲁纳团长,这是我们的决定,你可以让本地战士离开,但是必须归还全部武器。同时坚守阵地,以三百米为界,任何人直接接近这个范围,格杀勿论。”

“这个……是不是当龙王教在使用人肉盾牌的时候,采用迫击炮配合飞艇低空掩护攻击,让民众冲到我们这边来?”

苏鲁纳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没想到却被许霆断然拒绝,否决了这个看起来不错的提议,道:“不行,不说此时的天色,不适合空军的进攻。即便适合,我也不会下这样的命令。苏鲁纳团长,你想想,如果龙王教的人化妆成镇民,到时跟着村民冲到我们阵地上,措手不及地来上一下,你们本来人就少,到时阵地可就危险了。”

苏鲁纳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于是道:“师长,您说的是,是我考lǜ

不周。师长您放心,我一定和弟兄们保护好阵地。”

对于以民众当人质这种事,历史上发生过多次。伪装成百姓冲阵地的倒是不多,不过诈城的倒是不少。当然,中国老百姓最熟悉的还要数日本鬼子逼着村民趟地雷阵的剧情,怎么看都令人发指。王一其实也防过这一手的,方法就是本地士兵不在本地服役,这样就能将威胁降低很多。今天发生这事,如果驻守在金边的不是新成立的柬埔寨师团,而换成其他地区师团,可能龙王教就不会使用这种计策了。即便用了,也没多少威慑力。虽然柬埔寨的百姓名也是东北自治区的民众,但毕竟不是外地战士们自己的亲爹亲妈,以及父老乡亲,所以战士们不会承担过大的亲情压力。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切都发生地太突然,这个柬埔寨师其实也是刚刚完成整训,本来在训liàn

一段时间,就会被调往非洲执行任务。结果现在到被龙王教抓住了弱点,攻击得肆无忌惮。

“立kè

命令侦查营前去支援炮兵团,同时让步兵营退缩防守,防止出现与炮兵营相同的情况。同时稳定军心,任何人不得发布煽动性言论,一旦出现,军法从事,直接送军事法庭。”

命令下发之后,许霆转过身来,与省长苏吉和金边市长王恩道:“龙王教这帮混蛋既然能拿百姓威胁我们,同样也能用来威胁你们。万一他们要金边民众发动对我们的攻击,到时可防不胜防啊。”

苏吉和王恩对望一眼,王恩立kè

起身道:“我现在就去给警署下命令,让他们加强市面防护,防止意wài

发生。”

说完这话,王恩起身离开,而苏吉此时对着许霆道:“这两天是最难熬的,也是最危险的。我想董事长和总理一定不会放任我们这边不管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为他们赢得反击的时间。”

“你说地对,只要我们守住金边,别看龙王教现在闹得欢,不过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的。”

“呀,对了,沈小姐的那边……”

经过苏吉的提醒,许霆此时也想起沈雅芝派二百亲卫帮zhù

他们防守的事情,不过现在炮兵营有变,金边情况复杂。虽然有这二百人补充到炮兵团,会给整个阵地的防守起到相当大的帮zhù

,毕竟原本炮兵团的人数就少于步兵团。但与此同时,沈雅芝方面的防御也将会被极大的削弱。真有意wài

发生,金边城乱了起来,到时许霆这边也就顾不过来了。

“必须让那二百人回到小姐身边。”对于保险队来说,王一的地位独一无二,而作为王一家的大妇,沈雅芝同样地位尊崇。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不眠

苏吉和许霆的反应不能说不迅速,但是龙王教接下来几个小时中,却忽然对金边发动了强度超乎所有人预料的疯狂攻击,而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他们在进攻金边的过程,竟然使用了中远程的现代火炮。本来就因为高棉士兵大举离开的炮兵团,立时压力大增。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火炮数量不多。

苏鲁纳在前线指挥所望着龙王教方向划破夜空,爆破在自己阵地上的炮弹,心中一阵的憋屈。自己这团虽然叫炮兵团,手中也确实有几门火炮,可无奈部队刚刚成立没多长时间,士兵对火炮的操控还非常的生疏,训liàn

明显不足。再加上是夜战,战果一词是不用想了,没一塌糊涂,一败涂地,苏鲁纳就已经暗自庆幸了。

“妈的,这要换成老子以前待的师团,炮兵早把对方那几门火炮送上天了。”苏鲁纳心里憋着一团火,这仗打完,如果自己的师团不被取消建制,自己一定要把炮兵团带好,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在落后的东南亚战场上,竟然被敌人用火炮压着打。估计消息传回东北,甚至是远在在非洲的殖民地,自己的部队都会成为其他部队的笑柄。

真他妈的,一想起来就憋屈。苏鲁纳气得向地上吐了一口痰,嘴里一股土腥味。

周围的爆zhà

声震耳欲聋,苏鲁纳也没有太多时间胡思乱想,他的参谋长梅念祖此时钻进了指挥部的工事,道:“团长,龙王教的炮火越来越猛了,瞧意思是准bèi

彻底吃掉我们,估计在过一会儿,就要发动冲锋了。”

“知dào

了。”在其他人面前,苏鲁纳还保持着自己的风度。

“这仗打得够憋屈的,看来他们是瞧上了我们的火炮了……侦查兵还没找到地方的炮兵阵地么?”

阵地上说话只能用吼的,不时还有烟尘从工事上落下。

“那些高棉士兵安排的怎么样了?”

“都安排好了。”

那些高棉士兵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如今被成功拆除,苏鲁纳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在把那些高棉族士兵缴械之后,其中小部分人选择了离开,而大部分人则被团里的政治指导员带回了驻地,这仗他们没法打。可是这些没有离去的高棉士兵也明白,别看现在保险队似乎毫无作为,可这也是暂时的。东北保险队的实力之强dà

,他们最清楚,因此也知dào

投靠龙王教没有半点出路,所以选择了安静地等待结果。

在许霆师长来电话之前,苏鲁纳等军官也想过先将所有高棉士兵软禁起来,可是细一想,觉得非常的不保险。这帮士兵很多都因为亲人被抓,而处于情绪极度激动的状态。如果在这紧要关头要是把他们惹毛了,再加上有心人的煽动,在现在这个变幻莫测的战场上,士兵还真可能发生哗变,到时金边的防守可就要出大问题了。正所谓堵不如疏,与其跟士兵撕破脸,不如大家好聚好散,其实也是迫于无奈之举。

那些士兵离开归离开,可苏鲁纳还是按照在东北时的常规做法,立kè

改变了阵地的布置,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改变了指挥所和炮兵阵地的位置。也幸亏如此,不然在龙王教第一波的火炮攻击下,别说己方的火炮阵地,就是苏鲁纳自己都要被炮火炸上天。

“幸亏我们转移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苏鲁纳和梅念祖心中都是一阵的后怕,可现在也来不及想太多,龙王教的叛军此时已经在炮火的掩护下对东北的工事发动了冲锋。阵地上的呼号声此起彼伏,战士从事先挖好的坑洞中钻了出来,进入战壕,发射照明弹后,开始发动防守反击。

有了几个月的正规训liàn

,总地来说还是要比普通百姓那把枪就上战场强得多。这次的冲锋,龙王教没再使用柬埔寨的村民当人盾,显然这对名义上把柬埔寨民族独立为自己目标的他们来说,名声上也是不小的伤害。

经过最初的炮火洗礼之后,阵地上可谓是人生百态,样样俱全。咒骂,哭号,胆小,崩溃,负面的情绪随处可见,不过更多人终于勇敢地拿起自己手中的步枪,将枪口瞄向了敌人,然后扣动扳机。

因为天黑,即便在照明弹的指引下,龙王教出动士兵看起来依然十分的模糊。看穿衣打扮似乎没有制式的统一服装,看起来和农民的大半差不多,只是每个人的胳膊上都帮着一根黑色绳带。

重机枪的突然发威终于将龙王教的攻击击退,远处传来阵阵的惨嚎声,残肢散落一地,腥臭味远远可闻,混着炮火硝烟的味道,就像吗啡一样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这就是战场,你死我活。”

苏鲁纳从对俄战场上退下来的,对这一切都十分的熟悉,拍了拍参谋长梅念祖的肩膀,道:“适应之后就好了。”

梅念祖刚从军校毕业,没上过战场,不过因为成绩出众,而东南亚在东北原本的预期中,并没设想过有战争发生,于是他才有了这次破格被任用的机会。之前的一切都表现得很好,在双方低强度对抗的过程中,梅念祖也表现得游刃有余,可真zhèng

的战火发生之后,他才发xiàn

自己似乎并没有之前想象的那般坚强。闻着传来阵阵尸体被烧糊的味道,再看着那血腥的场面,胃部不自觉地发起一阵阵强烈的痉挛。

“飞艇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能过来支援,哪怕能给我们指引出龙王教的炮兵阵地也好。”苏鲁纳心中盘算着,他很想向师长许霆请求支援,但也知dào

现在柬埔寨境内的士兵,就他们一个师。一步团在磅逊,自己这个团是被人用计废了一半的战力,听远处传来的厮杀声,似乎二步团的日子也不好过。师长已经把侦查营派过来支援自己,恐怕手中除了一帮文职之外,也只剩下机关营等有限的战力了。

“不知dào

龙王教指挥这次战斗的到底是什么人?看来本事也不错啊!”

第二百三十七章 黎明之前

距离天亮,还剩下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隆隆的炮声依然猛烈,震撼人心。只是此时战场上的双方似乎都已经开始有些麻木,一夜的激战耗光了大部分人的精神,当肾上腺素带来的激情逐渐消退之后,人们都根本都懒得去想,这场战争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离与炮兵团对阵战场不远处,有一片密林,内中搭着许多帐篷。其中一座帐篷内,正中站着一人,浑身上下一身黑,身材消瘦,颇为年长。他身站着另一人,入乡随俗地穿着柬埔寨传统服装——纱笼,看面庞并不是东亚人士,而是白人,留着丰茂的胡子,带着头巾,口音非常怪异。

“黑护法先生,距离天亮只有不到三个小时了,如果我们现在不撤离战场,一旦天亮之后,我们将失去夜色的掩护,东北空军到时一定会对我们发动攻击。再加上对面部队的反击,我们的部队无法胜任这样的战斗,一定会崩溃的。”

黑衣老者一脸阴沉,这一夜可谓机关算尽,不过依然无法攻占横在金边之前的东北保险队阵地。他们就像海边的礁石,无论己方的炮火如何猛烈,攻击如何凶猛,在最后,却只能如浪花般纷纷碎裂。也许有些效果,但是并不明显。

见老者没有反应,白人气得嚷了起来,道:“黑护法,您将我请来不就是为了指挥贵教的军事行动么?虽然如今我们占据着战场上的优势,可那是在东北保险队措手不及的情况下。一夜的时间足够他们改变部署,到时攻守转换,我们可就危险了。”

不知是白人的叫嚷让老人有了决定,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老人终于点点头,道:“你说得不错,伊里奇先生,您与东北保险队战斗多年,经验丰富。我完全信任您的判断!”

伊里奇终于一笑,不过心中却不以为意,因为他知dào

,面前的黑袍老者不过是在说客气话。

“我立kè

下达撤tuì

的命令。”

“不,不,不!”伊里奇立kè

阻止。

这让黑袍老者有些意wài

,旋即不解道:“伊里奇先生,您不是主张撤tuì

么?为什么又要阻止我下达命令。”

黑袍老人显然对于热兵器时代的战争并不精通,好在他的脾气并没有因为年纪的增长而变得顽固,这是值得庆幸的事情。至少对于伊里奇来说是这样,不过看到老人开始皱起的眉头,他还是尽快说出了其中的原因。

“撤tuì

是撤tuì

,可是黑护法先生,我们不能拍拍屁股就这样走,那样东北保险队一旦尾随上来,我们会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

“原来如此,那依先生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做?这种进退唯谷的情形,会让我们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伊里奇显然早已经有了方案,便给老人指点起来。

苏鲁纳正在团指挥部里听着手下情报官的汇报,道:“师部命令,让我团尽lì

在阻止龙王教攻势,和保卫金边安全的的前提下,尽lì

让他们部队的攻势,只要在给空军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他们就能从南越干过来,到时就可以发动反击。”

东北在东南亚的空军规模有限,之前空军大半都被派往南越平乱。在金边受到攻击之后,王一才命令他们出动,不过为了防止龙王教围点打援,他要求空军保护地面增援部队的安全,加大搜索范围,这样一来就拖慢了飞艇前往金边战场的速度。在接到金边形势危急的报gào

后,飞艇才开始全力返航。虽然金边与西贡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可是对于飞艇来说,依然需yào

不少的时间。

刚接到命令的苏鲁纳正在跟参谋长梅念祖商量该如何去做,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战场的形势骤然发生变化,龙王教的炮火忽然间变得急促起来,炮弹像不要钱一般,接连不断地落在东北保险队的阵地上。节奏的突然改变让在战场上缺乏经验的保险队战士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有那么一刻,所有人都觉得大势已去。

好在龙王教的这种疯狂炮火攻击并没有维持多长的时间,当炮火停止的刹那,战士们再次从掩体中冲了出来,依靠着战壕,准bèi

迎接龙王教新一轮的冲锋攻势。

然而想象中的地面冲锋并没有出现,相反龙王教的炮火却再次降临,新的伤亡接连出现。

“龙王教这帮孙子,也开始学狡猾了。”已经知dào

情况的苏鲁纳骂了一句,有些奇怪道:“这种火炮的使用方法,在与俄国人的战场上很常见,怎么现在连龙王教的人都会用了?”

梅念祖此时眉头紧锁,望着面前的地图,正在思考对方突然改变攻击节奏的用意,忽然间,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一拍大腿,咬牙切齿,道:“团长,坏了,龙王教的人要逃跑!”

苏鲁纳也是从对俄战场上下来的,战斗经验丰富,如果不是面对龙王教时有些大意,今天也不至于落了后手。经梅念祖这么一提醒,他也立kè

反应过来,本想下达追击的命令,可是仔细一想,却是满脸的苦笑。

梅念祖不解道:“团长,为什么不向上请示,发动反击?”

苏鲁纳摇摇头,道:“我倒是想反击,可是我手里没有兵啊!再说龙王教手里还握着我们士兵家属当做人质,我们现在真要追出去,那些高棉族的士兵之后会怎么想,还不把亲人被杀的罪名,按在我们脑袋上啊!”

梅念祖一想,也是。

苏鲁纳此时接着道:“上面那些都不说,我看对面龙王教的指挥官并不是一个庸手,炮火攻击掩护撤tuì

,估计下面还有后手,要是故yì

因我们出去,或者在追击时摆下个口袋阵,那我们可就悔之晚矣了。”

梅念祖点点头,同意道:“团长所言不差,说一千道一万,咱们兵力不足。虽然上面给我们的命令是尽lì

把龙王教的这支部队拖在这儿,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人家占着优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们不让金边有失,就已经算完成任务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刀锋所指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向南越大地上的时候,昨夜的战斗已然平息下来,望着面前依然翻滚的炮火浓烟,以及满地的尸体伤员,许霆忽然感到一阵的无力。苏鲁纳带人追了下去了,手下人不多,配合着第一步兵团的反击。不过想来效果应该不是太好,因为天亮之前,龙王教就已经将叛军撤离干净。说来此次对金边的攻击,带给了许霆许多意想不到的震撼,相信东北上层也会有所察觉。

龙王教绝对不可能是简单的地方反叛武装,不然刚刚平静没半年的柬埔寨,怎么可能出现一支能够操控火炮的军队。此次攻击,龙王教主要的攻击重点便放在了炮兵团身上。而相对来说,汉兵较多的步兵团阵地虽然也遭到了龙王教的攻击,但是强度远没有炮兵团遭遇的猛烈。可即便这样,他也没敢让一步团长反击,或者包抄敌人后路。内中原因很简单,夜战,再加上野战,根本不是这支成了几个月的师团可以完成的。反正许霆也想开了,只要金边握在自己手里,柬埔寨就没有大问题。可一旦自己贪功冒进,自以为是的跟龙王教这帮本地土著玩野战,死的多半是他。

正指挥手下救治伤员,焚烧掩埋尸体的功夫,手下高棉族士兵跑过来,敬礼道:“师长,附近佛寺的高僧们希望能过来帮zhù

我们收敛尸体,您的意思呢?”

柬埔寨本来就是大乘佛教繁盛之地,金边周围也有许多的佛寺,既然这些僧人愿意出来帮忙,许霆倒也没有太过排斥,只是道:“可以,不过你们要告sù

他们正确处理尸体的方法,别到时一着不慎,在引发大规模的疫情就麻烦了。”

保险队士兵的尸体自有专人处置,并不需yào

麻烦那些僧人,至于后事,也有专人负责。这是东北保险队的传统,虽然许霆的师团成立时间不长,但是这些规矩还是从本土师团方面继承下来。

没多时,苏鲁纳带着人返回,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也知dào

战果并不理想。

“怎么样?人没追到?”许霆并没埋怨苏鲁纳。

“天亮我们追过去,龙王教这帮人都已经跑没影了,就不知dào

飞艇方面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仗打的憋屈,谁的心情都不太好,许霆也猜到了结果,所以只是点点头,最后安慰道:“咱们也算尽lì

了,毕竟师团刚组建,其他的留到晚上开总结大会时再说吧。”

“是!师长!”

这边事情处理完成之后,许霆来到了沈雅芝的住处。昨夜沈雅芝也是一夜未睡,现在多少也是有些没精神,不过看到许霆来见自己,还是在倦容中带出了笑脸。

“许师长,昨夜多亏您指挥有方,才能保证金边一地的安全。”

许霆老脸一红,看了眼旁边陪着的沈百玉,礼貌地点点头。

“不敢当!说来惭愧,若非沈小姐及时出手相救,让亲卫队赶到了炮兵团阵地,弥补了当时的缺失,压制住了混乱,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这是我应该做的。”沈雅芝倒是没有居功,因为没有必要。“不知dào

现在外边的情况如何了?”

“龙王教的人已经撤tuì

了,现在有空军负责周围的侦查。本来我们的空军飞艇数量不足,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南越的飞艇及时赶到,让我们的战局能够得以扭转。唯一可惜的是,由于属下的犹豫不决,导致我们的部队没有适时发动反击,这才让龙王教的人得以逃脱,请小姐治罪。”

“此事也怪不得你,我们初来乍到,不得民心。也是王一他大意,准bèi

不足,为了非洲从东南亚抽调了太托的兵力,不然别人也不会有可乘之机。”

话虽然这样说,但他许霆却不敢。也许当着王一的面,他胆子还大点,可面对的是沈雅芝,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所以许霆只是干笑了一声,道:“这仗打得颇为蹊跷,按理说,我们刚刚评定柬埔寨没多久,即便有洪水的原因,但是这支武装出现得太过突然。而且昨夜他们向我们的炮兵阵地发动了炮击,虽然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是火炮的训liàn

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我们占着本地之力,以及本土的后勤,炮兵训liàn

都没有完成,而这些所谓的龙王教徒,自然也不可能拥有比我们更好的条件。那么他们的来历就十分的可疑,怕不只是龙王教那么简单。”

“许师长言之有理,情报局已经开始介入调查,不过在此我还要告sù

你一个新的消息。”

沈雅芝眉头紧锁,一旁的沈百玉也是如此。许霆虽然不知dào

原因,可心中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请小姐明示。”

“就在今晨我刚刚收到从南越发来的消息,东泰省被攻击了!龙王教的两支军队奇袭了东泰省的武里南和四色菊,蒙河沿岸地区全部失守,留守东泰省的第二十五师本来驻守在孔敬,沙功那空和武里南。不过为了帮zhù

我们剿灭龙王教,第二十五师的第一步兵团开始从武里南南下,不想半途遭遇伏击,团长殉职,士兵伤亡五百余人。”

一听这消息,许霆愣在当场,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沈雅芝继xù

道:“我们在暹罗内的眼线也有最新的消息传回,暹罗国主朱拉隆功大帝命令自己的弟弟——军事部长潘努郎吉西,集结军队在我们的边界地区。目前虽然没有进一步的攻击举动,不过看意思,也只是时间问题。”说到此处,沈雅芝叹了口气,道:“我们终究还是被龙王教给算计了,他们在南越闹得一出戏,不过是吸引我们兵力的举动,而当我们以为柬埔寨才是他们首要目标的时候,他们的真zhèng

枪口指向,却是东泰省。”

许霆作为一师之长,自然不可能是酒囊饭袋,沈雅芝只是稍微一提醒,他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东泰省是在平定南越阮福氏叛乱之时,因为暹罗出兵干预,被东北击败,而获得的各地赔偿。不过东北并没有想要全面与暹罗开战的打算。所以任由暹罗将现东泰省的民众全部迁移走,于是这里就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第二百三十九章 抗东北根据地

战斗结束有些时日了,不知觉新年已过,龙王教这段时间很奇怪,出现的突然,消失得也突然。根据东北情报局得来的线报,这些叛军都聚集在了东泰省和柬埔寨省的交界地带,之后北上去了东泰省的呵叻高原地区,依靠着周围的河流,用王一熟悉的说法,就是建立了根据地。

“没事学什么TG,还玩起了根据地的把戏,不过看龙王教在东泰省,柬埔寨省和老挝省的发展,还真有点农村包围城市的架势。”王一看着地图心中盘算着。

呵叻高原西起碧差汶、桑坎彭山脉,北、东至湄公河,南迄扁担山。面积17万平方公里,海拔100-300米。由红色砂岩组成,渗水性不好,所以雨季洪水泛滥,旱季土地龟裂。地势由西向东倾斜,起伏不大。主要河流为栖河和蒙河,汇合后向东流注入湄公河、大陆性气候,热带稀树草原景观。所产农作物为糯稻,玉米,木薯,畜牧业以水牛为主。

“龙王教选在这里建根据地倒也可以理解,地形复杂,又能依托地势,还有河流阻隔。不过东泰省的人口都被暹罗之前迁移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土地贫瘠,他们的粮食也不好解决。若是没有其他人的帮zhù

,又没有相应的工业基础,恐怕即便再好的地方,龙王教也守不住。”韩秀晶在王一身边,试着说出自己的分析。

林泰熙则没这个兴趣,正站在阳台上,悠闲地往外观望。

“嗯,说得不错。”王一脸上带着调笑,不过心中又补了一句,当年常凯申也是这么想的。

韩秀晶跟林泰熙的脾气完全不同,对时政大事十分的热衷,以沈雅芝和童千佳为目标,也想成为王一身边有用的女强人。一方面是因为理想,而更重yào

的另一方面,是她想成为一名对王一有帮zhù

的人。有时候她也羡慕林泰熙,一个人竟然可以活得如此简单直接,爱恨分明,两耳不闻窗外事,世界围着王一转。可她又不甘一生如此,后来仔细想想,她似乎与林泰熙又没有太多的区别,人生之中也是把王一放在最重yào

的位置。当然也有不同,就是除了王一之外,她还有其他的人生理想。在王一这个大前提下,她还能顺道完成很多事。

跟着王一这几年,韩秀晶对自家这位少爷也算了解,看他那表情,就知dào

在调笑自己,可她就是个一本正经的脾气,做不出林泰熙那种撒娇的事情,所以回问的时候便道:“先生,秀晶说的不对么?”

眉头一皱,就成了小八字眉,平常人就有点冰冷,这时看起来到多了几分萌味。

王一也知dào

这丫头的脾气,只觉得此时的韩秀晶十分的可爱,不嫌害臊地站到人家姑娘身后,伸出双手环着纤腰,然后把下巴轻轻垫在肩膀之上,故yì

贴着女孩的小脸,道:“说得倒也不能算错,不过终究忽略了两个方面。”

“什么?”对于王一这种亲近的举动,韩秀晶倒是习以为常。她家少爷可算不上君子。不欺暗室,就不用指望了。人前人后,也喜欢说一些疯话。

“首先,东泰省虽然因为各种原因,如今人烟稀少,但这并不意味着龙王教会因此缺少物资。要知dào

东泰省原本就是暹罗的领土,只是在半年前因为他们强行入侵柬埔寨省和老挝省,才被我们惩罚而占领。所以暹罗一定不会放过眼前这个机会,再次将整个东泰省重新夺回自己的控zhì

之下。而为了不给我们留下口实,他们所能选择的最好办法,就是隐身幕后,通过边境通道,给龙王教这片根据地提供各种物质。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要人给人,要枪给枪。再加上暹罗国的主子——英国人,还有与我们作对的法国人,俄国人,日本人,甚至是清廷,有了这些外援。除非我们能封锁整个东泰省与暹罗之间的广袤边境,不然指望着坚壁清野,让龙王教断粮自残,显然是非常不现实的。”

韩秀晶点点头,不过这个动作更像是在主动磨贴王一的脸。

“那么第二点呢?”楚原作为侍卫长,对于这些事情也喜欢听,所以没等韩秀晶发问,他倒是先开了口。

王一看了一眼,对于破坏自己显摆,很没情趣的灯泡,用眼神警告了一下,可惜楚原不为所动,或者压根就没领会。

“第二么,就是龙王教出身于草根——草根的意思就是平民百姓,再加上本身就带有邪教的性质,所以具有非常强的蛊惑人心的作用,对下层民众具有极强的吸引力。而跟重yào

的是,他们还提出了自己的土地政策,与太平长毛贼的口号差不多。简单说,就是平均分配土地于民众。而这样一来,我们势必站在下层民众的对立面上,成为反dòng

派。”

说着王一笑了起来,没什么忧心的表情,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嘴脸。穿越前,王一就是一挺有钱的小老百姓。学问么,就是一般般,其他方面也不多提,若只说历史,王一倒是看了点,许多事情都知dào

个大概,但很少往细了研究,能用来跟人侃大山,就足够了。对于近代史,王一一向没有丝毫好感,事实上,整个历史都是如此。

无论是从TG的角度,还是KMT的角度,对他此等屁民来说,都没有丝毫的意义。看来看去,只印证了一句老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只要占了高位,写出来的历史无非是歌功颂德,抹黑歪曲。欲盖弥彰之下的都是一个时代留下的龌蹉和卑鄙,文字恶臭,视之作呕。

个人生死,似乎对历史来说,并不重yào

。既然上层历史鄙视屁民,那王一鄙视历史也就理所应当了。

“怎么?看不起小老百姓,秀晶,要是我保险队所有人员都向你这样,那我们就是有再多的部队,最后也会被淹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龙王教不会在意屁民的生死,屁民也不会在意其他屁民的生死,我们打与不打,都不会有好的结局。”

第二百四十章 一揽入怀 坐拥天地

“盘踞在呵叻高原的龙王教,与我们熟知的梁山,瓦岗山都不同,他并不是像钉子一样,插在我们的背后,而是依靠着暹罗,想要侵吞我们东北自治区在中南半岛上全部殖民地的进攻桥头堡。”王一放开了怀中的韩秀晶,手指点着地图,语气阴森道。

“那我们该怎么做?”韩秀晶问道。

“这个么……”从后世来的王一自然对所谓的农村包围城市有着清晰的了解,当初TG就是走的这条路线,才把KMT打得一败涂地。

可没等王一把话说完,站在阳台看风景的林泰熙忽然大声叫嚷起来,声音里满是兴奋,道:“先生,姐姐回来了。先生,姐姐回来了……”

被林泰熙口中的姐姐有两人,一个是沈雅芝,而另一个是童千佳。千佳留在东北,自然不会出现在此地,那么剩下的唯一可能性,就只有沈雅芝。

听到此言,本来还在给韩秀晶讲解的王一愣在了原地,不过很快就开门跑了出去。其他人见此,也没有停留,一时间整个官邸都跟着沸腾起来。

当王一跑到官邸正门时,朝思暮想的美丽身影正从马车上走下来,没等他反应过来,那身影如乳燕投林般,一头扎在他怀里,双臂的力度让王一感到了怀中女孩对自己的依恋和思念。

穿越前,王一对感情有点被动,现在也是一样。不过沈雅芝的表现此刻也给了他足够的勇气去承担这份感情,王一不由分说,直接将沈雅芝抱起。这个跟随了自己近十年的女孩,现在成了他生命中最重yào

的人。

在这个保守的年代,沈雅芝扑到王一怀里,就已经是鼓起人生中最大的勇气,不过却没想到王一竟然得寸进尺,直接将自己拦腰抱起。无论现在的沈雅芝在东北的体系内,拥有怎样的地位,但是面对王一这样的张狂行为,她依然是俏脸羞红。隐隐听到林泰熙和韩秀晶的嬉笑声,似乎也感受到了周围人惊讶,乃至震惊的眼神。

这简直就是白日宣*淫!

“坏蛋!”沈雅芝保住了王一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

王一嘿嘿一笑,道:“还有更坏的呢!”

传闻中小别胜新婚,王一没结过婚,所以也不知dào

是真是假。不过半年的时间,让王一再见伊人的时候,心中难以抑制地产生了一股兴奋的冲动。就砸众目睽睽之下,他大马金刀地抱着沈雅芝走进了自己的卧房。在用后脚跟儿关上屋门之后,官邸的所有人似乎都知dào

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韩秀晶和林泰熙也不知dào

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有欢喜,又有羡慕,其中未尝没有一丝嫉妒隐含其中。这辈子王一不单单是沈雅芝的男人,同样也是她们的男人,从到达宁岛的第一天起,朝鲜那位省长赵宁厦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sù

过她们。之所以把她们送来这里,就是为了保证朝鲜今后在东北自治区利益的。

她们既是朝鲜送出的礼物,同时王一接受她们也是对朝鲜今后地位和安全的一种保证。虽然用女人来实现利益媾和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靠谱的事情,但是林泰熙四人更像是一种带着许诺性质的平安符。象征意义远大于实jì

用途,不过在和平年代,这也足够用了。

虽然到了宁岛之后,王一并未对朝鲜女孩们有任何的亏待,也接受了她们作为自己从属女人,也就是侍妾的地位。但无论怎样说,这种多少参杂了利益交换的感情,不管王一本身在不在意,但是在四个朝鲜女孩的心目中,终究没有王一与沈雅芝和童千佳在一起时,那样纯粹和自然。也是这段时间共同生活,四个女孩逐渐熟悉了王一的秉性,同样王一也了解了她们的个性。这样大家之间才带出了几分真诚的味道,自然愉快,去除了那种让王一厌烦的谨慎谦卑和恭顺怯懦。

直到天黑之后,晚饭之前,林泰熙和韩秀晶才来到王一卧房大门外,轻声道:“先生,小姐,该吃晚饭了。”

王一和沈雅芝的肢体纠缠在一起,在这方面,王一并不是初哥,更正确地说是经验丰富。他和不同的女人上过床,当然,他练习的对象都是职业滚床单的女人。用钱换来的欲望释fàng

,因为没有太多情感上的纠缠,在王一看来追求得更加纯粹和彻底,也让他更加的享shòu



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上说,男欢女爱过程中达到的情*欲交融,对王一来说是十分陌生的事情。王一对待感情是出奇地保守,真情只给所爱,穿越前也只有郭慧那一名女孩。但对欢场女子,王一始终记着一句话,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有感情,也是多年共同滚床单铸就的同床之情,跟同窗同志差不多。至于爱情,王一没疯,自然不会陷入这种无聊的事情。

与沈雅芝和之前那些女人最大的不同,就是王一会顾及身下女孩的感受,不像从前那样只在乎自己的身心爽快。从这种意义上说,王一与沈雅芝滚床单,并没有从前那种激情痛快和淋漓尽致,不过沈雅芝带给他的更多的是种水乳*交融的心里满足。琴瑟和谐的甜蜜,王一上辈子根本就没体验过,每当激情过后,身体的感觉是疲乏,内心的感觉则是孤独和刨除了欲望的冷静。

男人不被下体支配的时刻,大概只有滚玩床单后,这短短的一段时间。

王一第一次真zhèng

觉得自己是爱沈雅芝的,因为从前激情过后,再美的女人他都懒得在看一眼,再碰一下,直到身体的欲望重新恢复。不过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了其中的最大不同,当床第之乐从激情的顶端回复到平静温馨,当他的身体抛出了全部的欲望之后,抱着沈雅芝,王一第一次没有感觉到厌烦和不耐,没有对良家下手时那种需yào

承担责任的顾虑和担忧。此刻的他抱着沈雅芝,内心有着一种坐拥天地的满足。

第二百四十一章 反农村包围城市

在所有人诡异的眼神中,王一神色泰然,而沈雅芝一脸羞红地终于吃完了晚饭。当然,看着回来之后,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的沈百玉,王一也难得老脸红了一下。没打招呼,就色急地把人家妹妹给正*法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多少是有点小禽兽,这个王一明白,不过让他悔过,那就不用想了。知错能改,改完再犯,王一自认是个普通人,所以自认为有点小毛病也是难免的。至于沈百玉如何去想,王一索性也是破罐破摔,反正你就一个妹妹,难不成你还能杀了你的亲妹夫不成?

仗着自己脸皮厚,王一在吃饭的时候,还和沈百玉有说有笑的。虽然对方不太理他,毕竟在这个年代,作为正室大妇,还很少听说有先上车后补票的。沈百玉虽然接受的是西式教育,但是从小在礼教环境中长大,自然带着旧社会的烙印。

万恶的旧社会啊!王一心中一阵的腹诽。

晚饭之后,沈雅芝拉着韩秀晶和林泰熙在官邸的花园中散步聊天。韩秀晶向来把沈雅芝当偶像,所以带着几分拘谨,不过林泰熙完全没有这类的想法,天真直率,年纪很小,又是自来熟,所以极讨沈雅芝的喜欢。

王一吃完晚饭,溜达一会儿之后,便回了寝室。结果等了半天沈雅芝也不回来,直到天黑之后,沈丫头才重新归来。

“都怪你,让人家在哥哥和姐妹们面前,抬不起头来。”回到卧室后,被王一抱在怀中的沈雅芝娇嗔埋怨道。

“切,他们就是羡慕嫉妒恨,管那么多呢。”

说着王一那双淫爪又有活跃的迹象,沈雅芝现在可受不起王一的折腾了,于是当机立断,在王一兽化前,分离挣脱了魔掌,顺道改变了话题。

“东泰省的事情,你准bèi

怎么办?”

“别说那些没用的,先说想我没?”王一恶狠狠道。

沈雅芝咯咯一笑,像只小猫般撒娇起来,道:“想了。”

“这样就好!”

两人开着玩笑,沈雅芝初程雨露,他王一也不至于为了自己的快乐,而让自己的女人受到伤害,听到沈雅芝转变了话题,他也就顺水推舟,放开了怀抱。

沈雅芝轻柔地趴在王一身上,听着自己男人的心跳声,带着几分慵懒,流露出惬意的满足。

“柬埔寨的形势怎么样?”王一没有回答沈雅芝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除了金边等少数大城拥有绝对的控zhì

力之外,其余地区要么是在龙王教的掌控下,要么是当地自治。龙王教的大部队虽然转移到了东泰省,不过依然有很多人留在了柬埔寨,组织各种小队伍,袭击我们的补给和运输线路,有时也会到大城镇中袭击我们的官署,或者暗杀我们的官员。”说到此时,沈雅芝的脸上带着担忧,不自觉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龙王教到学起了TG的本事,只是不知学到了几成,不过想来龙王教里也出不了太祖一辈的神人,倒也不用太过担心。况且玩游击战,小太爷理论最强,就不信摆不平这些装神弄鬼的龙王教徒。

“雅芝,你也不用太担心了!东南亚五省弄到今天这步田地,也是为夫我太过乐观造成的。当初打败法国人,平定完阮福氏叛乱之后,我以为没人敢在东南亚跟我们较量,所以便将一半左右的兵力都调往了新得到非洲领地。如果算上被调离的老师团,现在东南亚五省所剩战力恐怕还不及当初的三分之一。况且龙王教在组织和人员上,也要比阮福氏强上许多。我们大意,而他们有心算无心,能将我们压缩到如此程度,也不全是运气使然。”

沈雅芝拍了王一的胸口一下,气道:“你都这样说了,还让人家不担心?我从那边回来,所以第一线的情况我最清楚,柬埔寨和东泰省下层民众对龙王教十分的支持,我们不得民心。”

“管他呢!民心而已,天底下最不可靠,最好糊弄的就是民心。”

这话有点大逆不道,所以沈雅芝白了王一一眼。

“你说这些都没用,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如今我们的兵力不足,所以先按兵不动。不过只要援兵一到,一切也就由不得龙王教那些人了。”

“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吧,而且龙王教占着柬埔寨和东泰省的地利,再加上暹罗和英国在背后的支持。我们即便能取得胜利,也必然伤亡惨重,而且很难将龙王教一干高层一网打尽。”沈雅芝跟在王一身边多年,经多见广,所以见识上远不是韩秀晶等人可以比拟。

“光打仗,靠枪杆子,是得不到真zhèng

的和平的。我们在东南亚的基础还是太薄弱,北越省与老挝省还好点,南越,柬埔寨,东泰三省的基础设施完全落后,想依靠这样的条件改变民众的生活水平,显然并不现实。”

沈雅芝想了想,然后点点头,道:“我明白了,这样的情况,即便我们消灭了一个龙王教,之后也会冒出虎王教,狮王教等等类似的反叛团体。”

“没错,不愧是我王一的媳妇,果然冰雪聪明,一点就透,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很长时间没听过王一开玩笑的沈雅芝,一听这话,倒觉得十分亲切。

“可基础设施建设之类的工程,毕竟是都是长期政策。如果就这样对龙王教置之不理,是不是不太好。”

“当然,我们自然不可能放过他们。这仗不但要打,而且要打的干脆漂亮,摧枯拉朽,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好欺负。正好龙王教自己送上门来,杀鸡儆猴,这只鸡我们也有了。”

这话王一说得极其霸气,当然在自己女人面前,他自然不可能认怂。

“除了打仗之外,我们还要坚壁清野,正好发了洪水,我们就利用这个借口将柬埔寨西部和北部的民众外迁。汉族送黑龙江,高棉族直接送莫桑比克和津巴布韦。我就不信,农村都没了,他龙王教还怎么包围城市。”

“那以后这些土地……”

“待一切平静后,从大清移民!”

第二百四十三章 来使

一个多月之后,增援部队赶到了南越,总兵力为一个步兵师。另外一支增援部队正在从东北启程,同样的兵力,不过他们的目的地转向了柬埔寨的磅逊。除了这两支部队之外,东北保险队在中南半岛的兵力开始重新集结,不过漫长的边界让王一无法抽调出太多的兵力出来,最后算上柬埔寨和东泰省的全部部队,总共也只有两个师而已。

“兵力有点少啊!”沈雅芝坐在王一旁边,无意中看到最新的报gào

,秀眉微皱,端起一杯茶放在王一面前,道:“听说暹罗有大量的民众开始进入东泰省,甚至有些已经进入了柬埔寨境内。外交部的人虽然已经提了抗议,不过暹罗说那是民众的自发行为,他们虽然加以劝阻,但是因为规模很大,他们也是防不胜防。”

韩秀晶此时就站在沈雅芝的身后,道:“借口而已,真要阻挡,拉上封锁,民众还能硬闯不成?……这样一来,先生的提出的坚壁清野,不就没有用处了?”

沈雅芝回头对秀晶一笑,拉住了她的小白玉手,道:“秀晶妹妹说得不错,只是你也不用如此操心,你看看咱们家这位爷,哪有点着急的意思?”

王一正在和林泰熙下围棋,听到这话,伸手揽住沈雅芝的小蛮腰,笑道:“暹罗既然想让民众重新返回东泰省,我怎么也要成全他们。再说了,过来的民众大部分之前也是居住在那片土地上的。不过是因为我们和暹罗之间的战争,他们才背井离乡,漂流在外。”

林泰熙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专心在面前的棋盘上,这时她终于下了子。

“冲!”

王一忽然哈哈大笑,抬手落子,林泰熙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王一的全套,一条大龙就这样被拦腰截断。“丫头,你下棋的路子太过刚猛了,虽然很有气势,但这样一来,就失了变化之妙,很容易被人判断出落子的套路。须知刚柔并济,方为上策首选。”

“原来是这样。”林泰熙甜甜一笑,虽然输棋有点不服气,但是输给王一,这丫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不过一旁的沈雅芝和韩秀晶却听出了王一话里有话,沈雅芝笑道:“成天装神弄鬼的,连说个话都奇奇怪怪的。”

“你不就喜欢我这样么?不然怎么做你男人?”

沈雅芝撇撇嘴,把脸转到另一边,气道:“臭美。”

出乎所有人意料,当两个师的增援部队到达中南半岛之后,王一出奇地没有下达对龙王教的清剿命令。相反,两支部队开始在西贡和磅逊整训起来,这个决定立kè

在东北自治区的民众中引发反弹。要不是王一平日里的威望,恐怕就不仅仅只是抱怨那么简单了。

没多久总理杨秋兴就派特使姚凯之就到了西贡,偏巧王一没在官邸,而是出去视察保险队训liàn

。于是沈雅芝出面接待,姚凯之也是有些受宠若惊。陪同的还有沈雅芝的哥哥,沈百玉。

姚凯之算是自学成材,家乡是湖南,十年前因为饥荒来到了东北,后来进了王一的文班,成绩还算不错。不过因为年纪比同届同学要小个五六岁,所以目前还在总理府进行历练,累积阅历,身上虽然没有一官半职,但是地位却很超然。总理杨秋兴把他看做自己的高参,也是可以信赖的伙伴,因此颇受器重。虽然王一没有明言,但是东北官场的核心人员都相信,姚凯之将来至少是一部之长,前途不可限量。

沈雅芝说起来也是姚凯之的师娘,不过两人的年纪倒是相差不多,说起来他比王一的生理年龄还要大上几岁。

“凯之,近两年未见,人倒是比当初还要精神不少。”沈雅芝说话完全是一副长辈的口吻。

不过姚凯之并不觉得有丝毫的不妥,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恭敬地回答道:“多谢师娘夸奖,师娘这两年在为慈善事业奔波操劳,也该适时地休息一阵了。”

这种场合,沈百玉一般并不说话。

“对了,此次过来,杨总理有什么吩咐?”

“严重了,师娘!总理派我过来就是想询问一下,先生准bèi

何时攻打盘踞在东泰省的龙王教。如果可以……是不是能够尽快将其解决,这样我们也能专注于北方的战事。”

沈雅芝一听此言,点点头,见姚凯之来,她心中已经知dào

了对方的来意。

姚凯之也是在暗中察言观色,不过他也知dào

自己的担心是多余。对面坐的虽然不是王一,可也是王一自己挑选的大妇,自然非同凡响。

要说总理府能够成为特使的顾问,其实怎么论也排不到姚凯之这个小辈儿身上,不过同是王一的学生,这里面就包含着一种特殊的含义。

东北自治区如今势大,官场也日渐复杂,杨秋兴明白,王一也清楚,不少人都主张将王一手中的军权,也就是保险队的控zhì

权,收回zf掌控。而作为总理,杨秋生身边自然少不了这样的吹风之人。一来拍杨秋兴的马屁,二来……其中指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一也许可能还是从前的王一,但杨秋兴当了几年的总理,也不再可能是从前王一身边的那名穷学生。

不过这次把姚凯之派过来,也算是杨秋兴在给王一表个态度,他没有篡权的心思。说起来作为男人,身居高位,大部分人都会向往更大的权利,这很正常。只是杨秋兴也是聪明人,对东北政权构成框架的了解,远在其他之上。别看他现在名好听——东北自治区总理,可是他也明白,许多事情如果没有王一的点头,他这个总理就干不成。因为他上头还有一个真zhèng

的东北权利核心……二十一人的政议局。

沈雅芝示意韩秀晶帮姚凯之把茶满上,之后微笑道:“此事本不该我来多嘴,不过王一他不进攻龙王教的原因,小女子倒是能猜出一二!”

*************

同学去世,老矣心情很糟糕,再联想到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哎……一言难尽。

第二百四十四章 赤壁曹军

正说话的功夫,王一带着楚原从外边走了进来,姚凯之立kè

起身施礼。

“凯之给先生请安。”

“哦,凯之来了!”

沈雅芝这时来到王一身边,帮zhù

他更换衣服。

“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在外边弄了一身灰。”

“先生,自便!”姚凯之躬身道。

一旁坐着的沈百玉此时起身,道:“既然王一回来了,我正好也有事,就先走了。”

他本是电力工程专业的,是东北自治区的能源部长。虽然这几年没在一线工作,不过依然关注着相关专业的发展。此次来到东南亚五省,正值东北自治区在全统治区推广电力应用,而这片区域对于电力来说完全就是一片广袤的处女地。本来这就是一新兴行业,东北在相关专业的人才储备严重不足,而像沈百玉这样的专家,自然不能再去坐办公室。虽然每天在外奔波,风吹日晒的,不过沈百玉却甘之如饴,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又找到了活着的感觉。

沈百玉走后没多久,王一从休息室内走了出来,见到姚凯之一笑,道:“这次来南越可还适应?”

姚凯之回道:“温差有点大,东北冰天雪地,这边又有些炎热。”

“哈哈,习惯就好了,没那么难以适应。不过初来这段时间要注意身体,不然很容易因为水土不服而生病。”

“多谢先生关心,凯之明白……”说到这里,姚凯之忽然一愣,旋即沉默下来。

沈雅芝此时笑道:“姚先生,秋兴总理让你来这边,也是为了用兵一事吧。不知先生是否还记得,赤壁之战前,周瑜关于曹军的论述,而凯之先生不觉得我东北保险队,现在就是这曹军们。既然有当年曹孟德的前车之鉴,我军又怎能重蹈覆辙?”

多年来,保险队基本上是战无不取,攻无不克,这让东北民众错误地产生了一种印象。只要保险队出动,天底下就没有摆不平的事情。可是正像沈雅芝所说的,新到达西贡和磅逊的两个师,刚刚是从东北对阵沙俄的极寒战场,一下子来到了湿热的东南亚。环境的巨大改变,虽然目前还没产生太大的问题。可一旦进入战场,陌生的环境配上紧张的氛围,将会产生许多意想不到的问题。如果解决不好,带来的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略作沉吟之后,姚凯之也明白了其中问题,不过依然还是回问道:“先生,去年南越省也曾发生了阮氏叛乱,但是那次保险队却没有休整,非常顺利地就解决了敌人。而这次……”

王一摆摆手,道:“凯之,正所谓今时不同往日,当初南越那些叛军对我们并不了解,虽然保险队也参与了对法战争,但是时间并不长久,更多的还是依靠海军取胜。而阮氏叛军背后有法国人的影子,再加上他们是当地王族,所以选择的战术就是与我们正面抗衡。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又有了空军的大力支持,所以消灭阮氏叛军并没有用去多长的时间。水土不服的问题也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而这次呢?”东北的本土官员对于东南亚五省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也许多北越省和老挝省北部地区了解共多一些,因为东北在那边投入了巨大资金,一方面向欧洲进行出口,另一方面通过云贵和两广吸纳大量的原材料。至于剩下的三省,其实跟非洲的莫桑比克和津巴布韦两块殖民地,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一样的陌生。

“之前南越和柬埔寨两省在沿海地区,海上的运输线路可以提供大量的补给。不过这次龙王教却选择了内陆的东泰省,那里我们统治薄弱,周围河流纵横,地形复杂。说来天时地利皆不在我们一边。而且一年前,那里还是暹罗的领土,因为我们的原因,大部分的暹罗民众不得不背井离乡,其中艰辛可想而知,因此他们对我们带有浓厚的敌视情绪,也就不足为奇了。”王一说得很轻松,仿佛在说别人家的事情一般。

楚原此时接口道:“根据以往的交战来看,龙王教的武器装备虽然与我们的制式武器还有着一定的差距,但却比之前阮氏要先进许多。而且龙王教内,对于操作火枪和火炮并不陌生。特别是在火炮方面,之前在攻打金边的过程中,他们的战力还远在我们新成立的保险队炮团之上。若不是时间有限,还有空军后来的支援,金边即便能够守住,我方也要付出巨大的伤亡代价。”

姚凯之对于武器装备并不算十分了解,不过楚原的话也让他听出了其他的意思。

“龙王教竟然拥有炮队?怎么可能?他们不是装神弄鬼的农民叛军么?”

楚原摇摇头,回答道:“虽然真zhèng

的精锐部队人数不是很多,但是真论作战能力,在东亚范围内来说,应该能超越清国和日本。虽然无法与我们主力师团正面抗衡,但是也拥有不下于仆从师团的战力。”

姚凯之终于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单单一个龙王教,绝对没有这样的实力。那么龙王教不过是一个幌子,背后一定另有主持之人,之势力,那么从目前他们占据的地理位置来看,暹罗的嫌疑最大。不过暹罗的国力要想与东北抗衡,根本就是痴心妄想,那么……

姚凯之忽然心中一惊,皱眉道:“莫非是英国?”

“呵呵,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在非洲我们闹得有点太厉害了,下手也黑,硬是从他们手中抢下了大半个津巴布韦等地。以至于英国对我们产生了顾及,又不好与我们交手,于是想方设法给我们添乱。在非洲我们一直维持强势,又有德国这个盟友,他们也不想为了一片未开化的土地,把我们彻底推入德国人的怀抱。而东北作为本土,他们势单力薄,无处使力。那么东南亚五省,就是他们最好的目标。”

与王一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问题其实一说就明,并没有太多复杂的地方。其后姚凯之起身告辞,王一派人送他出了门外。

第二百四十五章 伟大目标下的真实龌蹉

姚凯之出了王一的官邸,总理杨秋兴交代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就是观察一下南越省的民情,做一个简单的概述,之后在向人大负责东南亚事务的委员会提交一份相关报gào

。他也就可以功成身退,然后继xù

回总理府任职。相比较来说,第一项任务才是此次东南亚之行的重中之重,如今顺利完成,姚凯之也十分的高兴。

出了官邸,回到了宾馆,时间已经到了傍晚。与他同来的两位同事正在宾馆内等他回来一起去吃晚饭,这两人一个是总理府的文秘王百川,三十多岁,为人八面玲珑,总是一脸微笑。另一个是联络翻译官万云,非常年轻,二十出头的年纪。虽然姚凯之年纪在三人中算得上最小,但三人却以他为首。

“王哥,万哥,吃饭没?”冲个凉之后,姚凯之见到了二人。

“没呢,这不等你么?”

姚凯之一想也是,虽然西贡现在是东北的地方,而且也以汉语作为唯一官方语言,但实jì

上,汉语推广才刚刚展开,要是没有万云这个翻译,他姚凯之除了在宾馆吃食堂之外,也有没其他太好的去处。

“谢了。”

“客气啥,走吧。”

三人一同出了宾馆,门外有出租马车,万云叫了其中一辆。三人上车后,跟着马车夫聊了起来,不过主要是一万云为主,毕竟只有他才会西贡本地语言。

这马车夫一看就不是汉人,皮肤呈现棕黑色,一问之下,果然是南越本地京人。身材不高,清瘦,但看起来结实。头上戴着草帽,笑呵呵的,很客气。

“老哥贵姓?”

“不敢,不敢,免贵姓史。三位先生是从东北来的吧?”

万云一听,笑了,道:“史老哥,好眼力啊。”

“哪里,我们这行成天在街上跑动跑西的,时间长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史车夫憨厚地笑道。“不知三位准bèi

去哪里呢?”

“这附近有没有近便的吃放地方?”

“嗯,三位是准bèi

吃中餐,还是我们南越菜?”

有了史车夫的帮zhù

,三人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去处,这边是座中餐馆。随着东北的强势进入,中华文化逐渐取代原本的法国殖民文化,开始流行起来。东北,乃至大清广大区域的移民逐渐增多,中餐里的各系菜肴,在南越省也不再是难觅踪迹。

等三人食完饭之后,看着时间不早,就准bèi

回宾馆。一出餐馆大门,发xiàn

史车夫的马车就在不远处,于是三人再次上了这马车。走出去一条街的距离,万云和史车夫聊天,而姚凯之和王百川低声谈论着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南越刚刚结束一场骚乱,虽然事态已经平息下来,但是街上还留着骚乱的痕迹。无论是被烧毁的民房,还是街上不时出现的保险队,都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白天的时候还好些,这天黑之后,时间也不算太晚,可西贡大街也太静了吧。”王百川略带惊奇道。东北自治区大部分地区的百姓都不会这么早就休息,街道也不会这么安静,即便现在是严冬也不例外。

“那事毕竟刚刚发生,现在的情况也可以理解。”姚凯之低声回道。

见到这样的情况,几人也失去了谈话的兴致。马车在路上安静的前行,西贡市本来就不大,再加上街道上没什么人,所以很快来到宾馆附近。

可就在此时,宾馆那边忽然传出一阵嘈杂之声,没等几人明白怎么回事呢。火光突现,冲天而起,紧接着巨大的爆zhà

声传来。虽然已经入夜,但是依然可以看清翻滚而起的浓烟。

没多久,街道上就乱了起来。

“我们怎么办?”王百川此时有些焦急地问道,看神情,也有些害pà



“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等情势明朗了,我们在做下一步的打算怎么样?”万云作为翻译联络官,本身还是姚凯之和王百川的随行护卫,因此安全就是他最主要的考量。

姚凯之却没说话,作为一名文职,面对如今的情况,要说不害pà

,那就是扯淡。可是姚凯之现在心中还有另外一种情绪,杨秋兴派他来南越除了见王一之外,还要观察民情。

三人之外,倒是那名史车夫表现的最为平静,虽然神情也十分的紧张,但似乎对这种事情有些习以为常。

姚凯之看出了其中的问题,便道:“史老哥,西贡经常发生这样的爆zhà

么?”

万云立kè

做了翻译,史车夫点点头,道:“两三天左右,就会发生一起。”

“龙王教干的?”王百川这时反问道。

史车夫无奈地点点头。

就像史车夫说的,南越,柬埔寨,甚至没有背波及的北越和老挝,形势远不是姚凯之三人想象中俄那般平静。王一不愿贸然出兵,除了让军队适应东南亚的气候之外,还想给剿灭南越和柬埔寨范围内的地方武装,以及清除隐藏起来的间谍,还有恐怖分子留下足够的时间。

说起来还真要感谢一下这些搞恐怖袭击的龙王教徒,他们多半是响应龙王的号召,为东南亚的独立事业而献身。

不过效果恐怕也出乎龙王的预料,东北现在在zf机关防卫严密,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所以龙王教徒能选择的袭击地点,多半是一些公共场所,希望能对东北zf产生足够的威慑力。每一次爆zhà

都会造成大量的平民死伤,这样殃及无辜的行为,虽然让南越和柬埔寨官员承shòu了巨大的压力,可是也让原本对龙王教持观望和同情态度的本地民众,转变了态度,渐渐变得与zf同仇敌忾起来。

而龙王教虽然上次的袭击中表现的不错,但实jì

上本身也是龙蛇混杂,既有龙王,胡云赞,龙女那样的高明之士,不过更多的则是拿着现代武器的无知匪类。高喊地是东南亚民族独立事业的伟大口号,可实jì

上更多是利用这块金字招牌,谋取个人权势和利益。

古往今来,所有所谓的革mìng

,起义,暴&乱皆是如此。王一对此看得明白,所以他在等,等待东北情报局的行动。

第二百四十六章 探访

因为姚凯之的坚持,三人去了爆zhà

现场,而史车夫不想牵涉其中,结账后驾着马车躲在街角处。原本是想直接离开,不过姚凯之给足了钱财,他才勉强答yīng

在这里准bèi

接应。

“是不是有点太冒险?”王百川心里还是不踏实。

“放心,我也不想送死,若是形势危急,咱们立kè

离开便是。”姚凯之之前想要自己一个人过去,却被万云阻拦。

因为天色已黑,再加上周围少有民居,所以路上之人并不多,大部分也是与三人走着相反的方向。趋利避害乃人之本性,像姚凯之三人这样的,倒算是异类。

来到近前才发xiàn

,爆zhà

的场地并不是他们居住的宾馆,而是对面的西贡市第一医院。一辆拉货的马车正在燃烧,它停在医院大院门外,看来这里就是最初的爆zhà

地点。地上血迹斑斑,不时有哀嚎声传来,许多人进进出出,一片混乱。虽然爆zhà

并不是在医院内,不过爆zhà

过后的冲击波,还是将医院大楼正面的窗户全部震碎。

一群黑衣人维持着秩序,姚凯之认识他们的衣服,是东北情报局。

“龙王教的人竟然丧心病狂如此,连医院都下手?”姚凯之来到现场后,王明川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是什么人?”一名东北情报局探员看到了他们,眼神十分的戒备,显然把他们当作了嫌疑人。

现在姚凯之也知dào

也不是玩微服私访的时候,于是立kè

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他身后的王明川和万云也是如此。在检查了证件的真实性之后,知dào

对面是东北本土来人,探员也没为难他们。

此时姚凯之道:“探员先生,您能让我见见你们的队长么?”

对方想了想,点点头。

情报局的领队是一位中年人,身材十分魁梧,脸上留着一道长疤,看起来有点狰狞。

“这情报局是故yì

的吧,怎么全是一帮丑人。”姚凯之心中一阵的腹诽,他在总理府时,也见过东北情报局的局长屠小花。屠局长那副尊容,让他印象深刻,简直是丑的没边。如果做梦遇到,不用想也知dào

,今晚一定作噩梦。

“秦队长,他们是东北总理府来的,希望能够见您一面。”

“没见我正忙着呢么?”这位秦队长对姚凯之等人并不感冒,因此态度并不友好。

姚凯之也知dào

情报局那帮队长级人物的德行,因此也不以为意,只是冷冷道:“秦队长是吧,我知dào

您现在要勘查现场,任务繁重。可是我还是希望您能配合我们,行个方便。大家同在东北自治区工作,不看僧面,看佛面,指不定哪日您可能就会有需yào

我们帮zhù

的时候。在下姚凯之,总理府高级政策制定师。这位是总理府高级文书,王百川。这位是我们的联络官,兼翻译,万云。”

不管秦队长愿不愿听,姚凯之还是做了自我介shào

。对于情报局这位秦队长,王百川和万云多少都有些不满yì



他们是谁?

怎么说也是从东北自治区最高行政机构所在地——总理府出来的,在东北不敢说横着走,可也是走到哪里,地方上都要给几分薄面。真像这样当面拒绝的,少之又少。

这位秦队长想了想,点点头,能在他这个位置上,没谁脑袋有问题。一听这三人的来历,也不好太过得罪。即便他们对自己没什么办法,但是牵扯到总理府和情报局之间的关系,闹得太僵也没这个必要,于是略带不耐地介shào

到:“在下秦风,东北情报局南越分局反恐队队长。三位也看见了,我现在确实没时间。”

说着秦风一转身,对着身边一名情报局探员道:“老胡,这三位是从总理府过来了解南越情况的,你带着他们,别出意wài

了。”

“是!”这叫老胡的,年纪确实不小,至少五十岁,有点驼背,人也不是很精神。

把三人扔给老胡之后,秦风也不再理会姚凯之三人。姚凯之也没再为难他,与老胡做了相互介shào

之后,四人进了医院大楼内部,想要了解一下此次袭击的伤亡情况。

老胡还是了解一些情况的,于是一边走,一边介shào

,道:“这次爆zhà

的地点是在医院大院的正门外,据目击者称,炸弹被安装在一辆运货马车上。因为对方行迹诡秘,所以门卫没有让这辆马车进入,也幸亏如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如此。”姚凯之点头,这与他初到现场时的猜测基本一致。“伤亡情况如何?”

“除了实施袭击的马车夫被当场炸死之外,有三名门卫受了重伤,另有十余名伤者,不过他们的伤势都不严重。”

四个人在医院走廊中穿行,不时帮帮医护人员的忙。正在这时,只听有名护士喊道:“血库缺血,有谁是A型血?”

血型这种事,虽然在南越民间还不普及,不过从东北来的三人倒是对此有着一定的概念。王一为了避免后世诸如O型血是万能血,这种错误认识,因此一开始就确立下同型输血原则。出人意料的,在总理府一向给人精明圆滑,胆小躲事的王明川,此刻却站了出来。

一瞬间,他在众人眼中的形象都跟着高大起来。

当然,这话是姚凯之跟他开的玩笑,反正王明川要在这边输血,姚凯之和万云一商量,干脆三人一起献血,也算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至于情报局的那位老胡,因为年纪不小,再加上本身是南越人,对于被别人抽血这种事,有点心理障碍。恐怕在他想来,这更像是某种邪教的手段。因此他没有参与其中,而是陪在三人身边。姚凯之没说什么,正好他留下来,也能让他了解一下南越的情况。

“胡老哥,有一件事,我想请教。”

“不感到,姚先生,有话请讲。”姚凯之长得文质彬彬,所以老胡也很客气。

“听闻南越,特别是西贡,最近一直遭到龙王教的自杀袭击。我想知dào

的是,龙王教没有工厂,他们手中的炸药是从何而来的呢?”

第二百四十七章 意外的幸运

“制作炸弹的炸药来源比较复杂,大部分袭击使用的是老旧的黑火药,威力有限,有可能是龙王教徒自己制造的,或者从大清走私过来的。还有些使用的是威力更加强dà

的化学炸药,它们小部分是从东南亚走私进入的,而更多的则是从暹罗边境被运进来的。不过说到更具体的源头,应该是欧洲诸国,还有其殖民地。”

“原来如此啊。”姚凯之皱眉道:“有没有什么掐断这些运输路径的方法?”

老胡摇摇头,道:“我们也正在做,不过因为东泰省西南部与暹罗的边界现在并不是在我们的控zhì

之下,因此效果并不好。”

“暹罗有能生产火药的化工厂么?”姚凯之奇道,他对东南亚各国目前的情况并不太了解,所以此时开口问道。

“没有,不过听说有在建的煤化工厂,至于将来有没有生产炸药的化工厂,现在还不清楚。”

老胡不愧是东北情报局的人,虽然许多问题因为需yào

保密,他也只是大致提一下,然而即便这样,也让姚凯之三人对东南亚的局势有了一个更深入的了解。

“说起来暹罗的那位国王倒是非常的开明,那些皇亲国戚也大多接受的是西式教育,不像清廷那些皇亲贵胄那样一脑门子天朝上国的妄想,对世界没有丝毫的认识。当然,这样对我们来说,也未见得是好的事情。因为东泰省的原因,暹罗对我们始终采取敌对的态度。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他们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

“有道理。”王明川赞同道。

姚凯之有些沉默,脑中回忆着东南亚的地图。暹罗作为这个地区的大国,虽然现在实力无法与东北自治区相提并论,但他背靠缅甸和印度,有英国人的强力支持。除此之外,也与欧洲其他强国也是眉来眼去。东北要打暹罗,应该没有太多的难度,但这不是东北能不能打败暹罗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去打的问题。如果真打了,英国人乃至欧洲的其他列强一定会予以干预。而暹罗的地理位置,再加上英国人占据着马六甲海峡控zhì

,一旦地区情势紧张起来,以目前东北南海舰队的实力,将很难突pò

对方的阻拦。如此一来,东北与非洲殖民地的联系,以及货物运输将被彻底切断,蓬勃发展的非洲殖民地将会受到致命的打击。这显然并不符合东北自治区的利益,于是一个问题摆在眼前,我们该如何处理与暹罗的关系。

“家大业大,牵扯的就多了。”姚凯之愁眉不展。东北就像一条贪吃的蛇,先吞了东南亚五省这样的肥猪,之后又吞了非洲东岸这样一头牛。最关键的是,现在还在一边斗北极熊,一边挑拨约翰牛。

对于将莫桑比克占据为自己的殖民地,当初东北自治区内部就反对声不断,因为这样一来势必会造成东北军力的分散。可问题是,王一了解后世的历史,如果此时不在非洲放手一搏,其后几年欧洲列强将自己的势力在非洲大陆展开,到时东北就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了。这里先不说非洲大陆丰富的自然资源,单单让东北在临近中东的非洲东海岸拥有立足之地,从而将自己的势力有机会向现在还是荒漠的中东地区延伸。只此一点,王一就不会放qì



石油就是工业的血液,中东又是最重yào

的产油地,像后世天朝那样,整条石油运输生命线都在外人掌控之下,穿越来的王一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局面出现。印度洋不是印度的洋,它将来必须在将来中国的掌控之下。如此一来,就可以达成许多前世没有的战略效果。中东的东西两面都有东北的战略基地,如果将来还能谋求到在中东和北部非洲的战略支点,那么可以这样说,未来的石油能源资源将大半掌控在东北手中。

这就是王一从前世带来的好处,可以想见,后世的中国将拥有怎样的战略优势地位。而随之产生的影响,也可想而知,欧洲将失去崛起的速度,而美国将不得不开采美洲的油气田。

不过眼前这些话,王一还没有跟太多人提及,只有政议局的一些真zhèng

长老级人物,才知dào

这番在他们看来近乎于异想天开的战略构想。其实王一自己也不敢保证一定会实现,不过眼下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前进,只是如今看来,确实困难重重。

姚凯之三人献血之后,在老胡的带领下,他们又查看了一下西贡市第一医院里的损失情况。直到一个多小时之后,他们才从医院出来。

“姚先生,不知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老胡的语气很客气,却隐约带着几分驱赶的意思。差不多就得了,这么晚了,我们还要查案,你们也别捣乱,回家睡觉吧,这才是老胡想要说的话。

姚凯之就像听不明白一般,故yì

看看天,然后笑道:“我看时间还早,反正总理府的意思就是让我多了解一下南越的情况,正好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们的秦队长。不如老胡你就带路,领我们过去吧。”

老胡看了姚凯之一眼,万云脸皮薄,一下子就红了,总觉得自己三人像狗皮膏药一样。姚凯之则满脸微笑,王明川同样如此。老胡暗自叹了口气,知dào

面前这两人脸皮都跟城墙差不多,于是道:“既然如此,我就带三位过去。”

秦风也没想过自己还能再遇见三人,以为过这么长时间,他们都回宾馆了呢。也因如此,当他再见到姚凯之三人时,就是一皱眉,心中不悦,这不是给自己的工作添乱呢么!

“队长,这位姚先生还想要再见见你。”老胡喊道。

“三位到是好兴致,没想到我秦某人还能有这样的荣幸!”这话秦风说得不阴不阳的。

姚凯之也不生气,微微一笑,可他正要开口,医院对面的宾馆,也就是姚凯之三人的住处此时传来数声巨响,剧烈的爆zhà

夹掀起冲天的烟尘,烈焰翻腾中,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第二百四十八章 凶残

姚凯之三人所住的宾馆名叫客如家,在这个年代人们都喜欢这样有寓意,文绉绉的名字。

“幸亏没回宾馆,不然我们现在也就尸骨无存了。”姚凯之三人一阵的后怕,同时心中也在庆幸。王百川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显然此事对他造成的刺激十分严重。万云好不到哪里去,小伙子本来挺帅,如今看起来倒是多出了几分狰狞。三人中也就姚凯之面色正常些,不过内心却是翻江倒海。他们三人谁都没想过,来一趟南越竟然差点把性命扔在此地,

秦风和老胡此刻也没时间理会三人的感受,整个现场再次混乱起来。客如家宾馆是一栋五层板楼建筑,爆zhà

直接炸塌了整栋楼的一半,而这一半也正是姚凯之三人所住的一边。虽然现在还不知dào

伤亡情况,但看情形,绝对不容乐观。

“你们留在这里,老胡,你在这看着他们。”秦风直接喊道。

“是,队长。”老胡挺不乐意,不过还是答yīng

下来。

“赶紧通知消防,然后把消息报向总部。所有人员注意安全,也许宾馆大楼内还残留着敌对人员,通知保险队,让他们立kè

派人封锁现场。别放走任何人!对了,把这家宾馆的老板以及所有人都控zhì

起来。”说话的功夫,秦风已经带人跑向道路对面。幸亏医院就在宾馆对面,所以不少医疗人员也跟着跑了过去。

这次姚凯之没再打扰情报局的调查工作,望着对面翻腾的浓烟,眼中忽然流露出不解。

“此事蹊跷,不该这样啊,袭击医院还好说,可是攻击宾馆没必要呀?为什么?”

客如家宾馆是西贡市内最大最著名的宾馆,里面住的大部分都是外国人,其中以欧洲人为主,最多的是英国人和法国人。即便龙王教选择袭击的主要目标是东北客商,但是这样不计后果的攻击客如家宾馆,让姚凯之很迷茫。现在龙王教能够与东北僵持的最主要原因,就是背后有外国势力的鼎力帮zhù

。如果因为此次袭击而得罪英法,从而失去对其的支持,对龙王教来说,显然是得不偿失。

南越其他地方姚凯之可能不太了解,但客如家宾馆里面的情况,他却相当清楚,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宾馆老板陈白峰。

陈白峰,南越本地富商,今年四十七岁。因为东北自治区对商业十分的支持,因此陈白峰本人对东北的统治颇有好感,因此也十分的支持。这在南越的富商中比较罕见,大部分人都是从不表态,不过内心上来说,他们更希望南越自治。

怎么说姚凯之是从总理府过来的,当陈白峰知dào

后,立kè

赶来。为了攀关系,当天就宴请三人,说是接风洗尘,可姚凯之也不傻,自然明白其中的原因。好在他们三人还至于为了一顿接风宴而坏了规矩,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廉政局的人就找上门来。大概也是第一次出来,三人不敢仗着总理府的名号太嚣张,所以都是自己付的钱,反正出差都有餐饮补助。

见三人坚决,陈老板到是没再坚持,一直陪着三人吃完了这顿饭。除了他自己了解一下东北的情况之外,姚凯之也从他这边对南越有了一个最初的印象,说起来双方也算是言谈尽欢。

“老胡,我认识这家宾馆的老板。”姚凯之此时忽然开口道。

“真的?”

在老胡疑问的眼神中,姚凯之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找出了一张名片。

“这是?”老胡接过来仔细观看。

“客如家宾馆老板陈白峰的名片。”

“这年头名片上还印自己家庭住址了?”老胡觉得奇怪。

“没有。”姚凯之摇摇头,道:“不过是陈白峰跟我比较投缘,于是就将自己的住址写在了背面。”

老胡翻过名片仔细一看,还真有一行钢笔字。

“谢了。”

“不用可惜,我该做的。”姚凯之没有居功。

周围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虽然没多少老百姓出来看热闹,但是仅仅只是工作人员,就已经超过百人。消防队此时已经赶到了现场,不过这个年代并没有消防车,所有设备都只能用原始来形容。到是有了水枪,只是需yào

通过人工的方式进行加压,因此能够喷射的高度有限,所以火情控zhì

得并不好。

尸体被一具具抬出来,外国人居多,大部分都血肉模糊。许多甚至已经不能看出人形,失去父母的孩子正坐宾馆前的草地上无依地哭泣。姚凯之不忍卒目,上去打招呼,可是那孩子却没什么反应。

看着往来的救护人员,姚凯之希望自己能够上去帮忙,万云和王百川也是同样的想法。不过却被老胡阻止,道:“几位还是算了吧,如今宾馆已经被炸毁,你们还是先把自己的住处问题解决吧。”

一想老胡说的也有些道理,此时的姚凯之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心力交瘁。正在此时,之前被老胡打发去找客如家宾馆老板陈白峰的两名探员,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满是汗水的脸上带着一种震惊的焦急。

“怎么回事?”老胡有了不好的预感。

“死……死……死了!陈家十几口子都被人给杀光了!”一名探员弯腰喘着粗气道。

“灭门?”老胡反问道。

“上到八十岁的老太太,下到四五岁的小姑娘,一个不剩,全被人给弄死了。”两名探员心有余悸。

姚凯之三人今天已经接受了太多的刺激,不过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震惊。要多大仇恨才能干出如此惨绝人寰的恶事?这显然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老胡倒是表现得很从容,略作思考便道:“你,去向秦队报gào

。你,立kè

带人去看守陈家被灭门的现场,把那里保护起来。”

被分配去找秦风的探员很高兴就跑走了,而被分配去看管凶杀现场的探员则一脸沮丧,谁摊上这样的事情,都不可能容光焕发,笑容满面。

PS:同情国羽女双,真是明白什么叫做替罪羊了,乒羽中心还能更不要脸点不?以前看南方系觉得不顺眼,现在新华社也是一个操性!国际羽联制定那种赛制,就是为了遏制我国选手的发挥,让我们失去同时获得金银牌的权利。当领奖台不能真实反映选手实力的时候,国际羽联是不是也在亵渎所谓的奥运精神,带头创造一个假的实力和成绩顺序?而更可笑的是,火鸟台的评论员,还有一帮不知哪个厕所冒出来的公知,称这叫唯奖牌论!论你妹啊!

第二百四十九章 和平特使

那日姚凯之走了之后,王一刚刚结束工作,正在闭目养神,韩秀晶此时走了过来。王一没睁眼,便笑道:“秀晶,过来帮我按按头。”

“怎么知dào

是我。”

一双玉手轻压在自己头上,王一故作神mì

,笑而不答。

“说啊!”韩秀晶不依,也就是跟王一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这丫头才有如此撒娇的表现。

“这事有何难,你与泰熙在我身边也有些许年头,我若是连你们的脚步声都分辩不出来,岂不成了聋子?”

韩秀晶一听如此,方才笑了起来。

“对了,这个时间你一般不都在房间看书么?今天怎么来找我了?”

“哦,对了,外面有个外国人求见。”

“哪国的?”王一一愣,虽说自己在南越的事情并不是秘密,但是这样直接找上门来的,却是从未有过。“怎么找这来了。”

“不知dào

呢……那是见,还是不见呢?”

王一考lǜ

了片刻,才道:“见吧。”

在林泰熙的服侍下,王一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才去了客厅。一名四十多岁,留着大胡子的白人正坐在那里等候。见到王一,他立kè

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然后起身来到王一面前,微微施礼道:“在下是麦克唐纳德*伍德森,受印度总督印度副王弗雷德里克*汉密尔顿-坦普尔-布雷克伍德,第一代达费林伯爵的委托,特地出使贵国求见大商董事长先生。”

王一看着面前的英国人中年人,对方的身高比他略矮,所以王一用以一种俯视的视角看着他。说实话,这种举动有些挑衅的情绪在其中,不过伍德森并未动怒,只是略带奇怪地望着面前的年轻人。

“请问您是?”

“我是王一!”王一自己坐了下来,林泰熙此时从外边走了进来,送上绿茶。

麦克唐纳德*伍德森微微一愣,旋即就反应过来,然后笑道:“原来是董事长先生,没想到先生如此年轻,果然如贵国所言,自古英雄出少年,我辈不及。”

伍德森说的是英语,王一本身英语水平就不错,再加上这些年手底下有不少讲英语的老外为大商效力,经常交流下,英语水平也大为提高,交流上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现在这家伙拿起了架子,听到伍德森的话,并未开口,韩秀晶此时坐在了他身后,当起了翻译。

伍德森坐到了王一对面,他就一个人,随从等在外边。

“承蒙特使先生夸奖,王某愧不敢当。不知特使先生此来南越省寻找在下,所谓何事?”

王一不喜欢拐弯抹角,双方并不是熟悉,也没有太多共同的话题,所以他也就直奔主题。

对于王一的直接,多少有些出乎伍德森的意料之外。虽然他没去过大清,对清人也没什么了解,但是在英国驻清使馆的工作人员,在回国途中都会经过印度,因此对于清人的习惯,他也有所耳闻。不过王一的这种干脆态度,与他对清廷文人的既有印象,很不相符。

“事情是这样,近日听闻贵国在东南亚五省中的南越,柬埔寨,东泰三省发生了龙王教起义。我这次前来,就是想表达一下我们大英帝国在此问题上的立场。”

“说吧!”

伍德森偷眼观察,王一坐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知自己刚才那番话,他是个什么态度。

“首先我方希望东北自治区能够保持中南半岛的和平与稳定,对于已经发生的龙王教起义,我希望双方从中南半岛的大局出发,能够通过和平谈判的手段解决问题。”

王一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没表态。韩秀晶的脸上却带出了一丝怒色,可是王一不开口,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伍德森特使接着道:“其次,我方希望贵方能够保证我方在东南亚五省的利益不受损害,同时也希望能够在争议省份的港口城市派驻观察员,必要时也可派驻军队。”

经过来南越过程中与西班牙海军在岘港的那次冲突之后,王一已经通知各国,除非东北自治区允许,否则不允许外国军舰停靠自治区领地内码头。总的来说,王一对此事的表态不算强硬,但是态度却非常坚决。英法等国为此提出了抗议,却被东北自治区拒绝。唯一让英国人欣慰的是,与之前的自由进出相比,虽然军舰进入东北自治区港口加了一道申请手续,但办理过程却并不发杂,很少出现拒签的情况。

只是这依然让英国人感觉不舒服,别看手续不复杂,但是这代表着一种权利。一旦有一天东北自治区认真起来,英国的军舰再次进入东北的港口,那就是军事入侵。

伍德森特使提出的第二个要求,其实就是英国人对于此事的回应。

说起来,这事也轮不到王一开口,毕竟东北对外有赵烈文领导的外交部,北越省也设有相应的从属机构,以及少量国家的领事馆。不过今天伍德森直接找上门来,王一也只能表明自己的态度。

“特使先生,我需yào

先更正一点。龙王教不是起义,而是叛乱!”

伍德森不以为意,摇头道:“贵国古书上有句话说得好,叫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此次湄公河流域的大范围洪水,贵方没有尽到救灾的责任,于是为了生存,龙王教的信徒站出来领导民众,也是情有可原的。”

王一冷笑道:“可惜法无可恕!”

“万千民众生死,都在先生的一念之间。”东北自治区毕竟不同于软弱的大清,伍德森也不敢太过逼迫。

“对于伍德森先生的和平态度,我方表示赞赏,但是……东南亚五省是东北自治区的东南亚五省,不是来路不明的龙王教所有,任何挑zhàn

这一原则的举动,都是对我方领土主权的侵犯。东南亚五省是我们东北自治区的最核心利益,在这点上没有丝毫让步的余地。”

伍德森看来对于王一的表态已经有了预想,因此听到上面的话也没有丝毫吃惊的表现。

第二百五十章 唇枪舌剑

“我方愿意保证贵方在东南亚五省的主权。”伍德森特使对于此点回答得十分干脆,笑道:“我想在这一点上,我们双方是没有丝毫分歧的。”

王一此时终于知dào

了英国人的底线,保护龙王教在东南亚的存zài

。只要存zài

就是成功,而现在无论是英国,还是暹罗,显然并不认为此时是将东北从东南亚驱逐的好时机,至少他们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实力。同样,他们也认为一切都是暂时的,只要有了龙王教在东泰省的牵制,彻底将东北驱逐,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当伍德森阐述完英国人的立场之后,王一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一旁做翻译的韩秀晶却被气得够呛。王一到不是不生气,只是对英国人的做派早在后世就有了最深刻的了解,习惯了。表面上道貌岸然,讲求绅士做派,不了解之人,还真以为其是一翩翩君子国度,而实jì

上,却是地地道道的强盗,毒贩,阴谋之国。

后世的英国并不被放在王一的眼中,那时的他们在天朝面前早没了往日辉煌的日不落帝国风采,早在二战结束之后,这个国家就开始逐渐丧失殖民地,最后终于彻底沦为了他们表亲*美国的跟班。在欧洲,虽然他依然是个大国,是北约的主要成员,是欧盟中的主要国家。但与法德相比,英国更像是一独立于欧洲之外的孤岛,使用着不同于欧元的英镑,紧紧跟随着美国的政策。而不是像法德一样,追求的是大欧洲的梦想。

当然,现在的英国依然强dà

,沦落到后世的境遇,至少还需yào

五六十年的时间,而眼下的英国拥有着这个世界无可争辩的最强实力,无与伦比的广大疆土,以及世界上其他各国暂时都无法抗衡的庞大海军。

所以当伍德森向王一提出如此过分要求的时候,王一虽然反驳,但却不会与英国人直接翻脸。也许东北不怕英国人的进攻,东南亚五省也是如此,但是遥远的非洲领地确实是人单势孤。王一不能肆意妄为,他有着太多的顾忌,怎么说现在也没必要弄成鱼死网破。英国人需yào

时间来让龙王教势力逐渐壮大,给东北造成尾大不掉之势。

而东北在东南亚同样需yào

时间,经济需yào

发展,基础设施需yào

建设。外调来的师团需yào

适应东南亚的气候和环境,而本土师团需yào

训liàn

和提高。在王一眼中,龙王教就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只要东北发展起来,科技的领先带动工商业的发展,配合勇往无dí

的保险队,一切困难都将迎刃而解。龙王教说白了,就是东南亚的沙俄,王一用来磨练军队的磨刀石。

“贵国与我方一直保持着非常友好的关系,我们尊重贵方在东亚地区的利益,双方全面交流,两国官员定期互访,这一切成就的取得都是我们双方共同努力的结果,得来不易,因此要分外珍惜。”

伍德森微微欠身,同意地点点头。

“对于伍德森先生您所提的第二个要求,我方理解贵方的担忧,但也请贵方相信我们对维持港口城市稳定的能力和决心。保险队久经考验,他们有信心和能力保护贵国的合法权益不受损害。”

伍德森看着王一,盯着面前年轻人的双眼,片刻之后,终于妥协道:“既然董事长如此说,那我方拭目以待了。”

“感谢伍德森先生的理解和支持。”

“那么我方的第一个要求呢?我们不希望中南半岛再次出现大规模的动荡,这对我们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好处。维持半岛的和平与稳定,是我们共同的责任。”

“单就这点来说,我同意伍德森先生的意见。好吧,无论我们对龙王教的称呼如何,是起义也好,叛乱也罢,如果有和平解决这次事件的可能,我们东北方面愿意在东泰省主权明确的情况下,进行谈判尝试。”

王一当然不可能答yīng

这样的要求,上面虽然好听,可实jì

上却是虚与委蛇,在搪塞英国人。

“既然如此,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伍德森此言一出,双方共同笑了起来,看起来是态度一致,言谈尽欢。其实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你蒙我,我蒙你,说也不去说破。

晚餐的时候,王一挽留伍德森留在官邸吃晚餐,也算是一尽地主之情。餐会上,伍德森见到了沈雅芝,说了一堆赞美的话,后来听说面前的女孩就是慈善红心会的主事之人,言辞中到是多出了几分难得的真诚。只是当王一再次将话题落在龙王教的定性问题上时,气氛陡然下降,不再那么和谐。

“龙王教是一种宗教,是东南亚民众的一种自发信仰,贵方完全没有必要采取敌视的立场。”

“宗教也分好坏,能够把普通民众驱赶到战场前沿当做盾牌的宗教,我不觉得他们能与好这一词汇沾边。难道伍德森先生不这样认为么?”王一反击道。

伍德森哈哈一笑,道:“贵方强,而龙王教弱,我相信当时他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是无奈的选择。”

“听闻龙王教徒将龙王视为神,在我的印象中,神应该威能无穷,法力无边。既然如此,那位所谓的龙王就亲自出来与我们一战就是了,何苦做出如此卑劣之事。而将老弱妇孺驱赶到战场上的行为,恰恰证明他不过是一坑蒙拐骗之徒。愚民,惑民,加之武力裹挟民众,威胁zf。如果这样的宗教出现在贵国,不知先生以为,贵国会如何处置呢?”

“这不过是董事长您的假设,而事实上,在我看来,我们大英帝国完全不可能出现此类的情况。”伍德森话里有话,虽然没有明言,不过也是变相在指责东北自治区zf无能,一切咎由自取。

两人正剑唇枪舌剑的时刻,韩秀晶忽然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道:“先生,特使先生,龙王教在西贡市第一医院发动了自杀式的恐怖袭击,目前伤亡情况还不清楚……”

PS:伦敦奥运:激怒一代人!

第二百五十一章 噩耗不断

西贡市第一医院发生自杀袭击的消息此时已经到了官邸,正在与王一争论龙王教定性的英国特使伍德森虽然没说话,不过林泰熙肯定自己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这个大坏蛋!”小丫头站在沈雅芝背后气哼哼地低声嘟囔道。

沈雅芝回头一笑,微微拉了一下林泰熙的小手,算作安抚。

“不知特使现在对龙王教有什么看法?”王一冷笑道。

“董事长先生,请恕在下直言,此次袭击尚未有具体的调查报gào

出来,您现在就将此事按在龙王教身上,似乎有些不妥。”伍德森就是一老狐狸,龙王教袭击平民这种事,他坚决不同意。

王一笑笑,并未接话。

沈雅芝忽然道:“伍德森先生,这是我们朋友从南美进口的咖啡,您品尝一下,看看口味如何?”

伍德森微微一笑,很绅士地点点头,虽然明知dào

沈雅芝引开话题是在为王一解围,不过也不说破。

“多谢。”

“不客气,宾主尽欢是我的荣幸。”沈雅芝的笑容如绽放的花朵,沁人心脾,让伍德森如沐春风。不过这位英国特使并不傻,心中也在盘算着事情。

对于发生在西贡市第一医院大门外的这场爆zhà

案,虽然他不承认王一所言,但也知dào

幕后黑手非龙王教莫属。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势力,多方纠结,各怀鬼胎,而事实上龙王本人也并不希望发生针对平民和公共设施的袭击。毕竟这对东北的伤害非常小,而对龙王教的声誉却有着巨大的负面影响。针对平民的自杀性恐怖袭击会让南越,乃至整个东南亚地区的民众对龙王教产生厌恶情绪。一旦失去民众的支持,龙王教将在东北面前将不堪一击。

不过要改变这种做法,龙王本人显然也是有心无力。许多边沿势力只是在表面上听从他的调遣,而更多的情况下,他们是各自为战。与其说是起义军,不如说是占山为王的山野土匪。而为了获得更多势力的支持,在龙王教中获得更多的话语权,这些人往往会选择极端的话语,用最血腥的手段,来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场。

对于这些人,作为龙王教背后势力之一的英国佬虽然喜欢,但是仅限于攻击东北zf的范围内。他们可不想惹火烧身,英国人很清楚,龙王教是东北自治区的麻烦,但指望他们将东北自治区的势力从东南亚彻底清除,根本就是痴心妄想,没有丝毫成功的可能。只要东北还拥有海空军,沿海地区就不会落入龙王教的掌控。而一旦陆军被训liàn

出来,龙王教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英国人支持龙王教,不过是为了牵扯东北的实力,让其无法毫无顾忌地在非洲发展,同时也不能过于频繁地暗中插手缅甸反抗英军的行动。

从某种意义上说,王一在缅甸摆下的暗手,与英国人扶持龙王教也没有本质的区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你初一,我十五,大家彼此彼此,谁的屁股也不干净。

王一低声与侍卫长楚原说了几句之后,沈雅芝磨制的咖啡就成了餐后最好的话题。

不过韩秀晶的再次进门,却彻底打破了双方默契的气氛,女孩带来的消息震惊全场,连伍德森也不例外。

“先生,得到的最新消息,在西贡市第一医院爆zhà

发生后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其对面的客如家宾馆同样发生了剧烈的爆zhà

,根据目前的情况看来,伤亡情况及其严重。”

伍德森双眼直愣,手中的咖啡杯竟然因为失身而落在了桌面上。王一和沈雅芝对视了一眼,均感奇怪,客如家宾馆发生再大的爆zhà

袭击,也不至于让伍德森如此失态啊。

“很抱歉!在下失礼了,还望海涵。”

“不知这客如家宾馆与特使先生有什么关联?”沈雅芝关心地问道。

“关联到是说不上,实不相瞒,那里正是在下入住的宾馆,里面还有我的两名随从,只是不知dào

他们现在情况如何了?”

“原来如此!”王一招手将楚原叫到了身边,道:“楚大哥,派人去现场查一查,看看特使先生的两名随从的具体情况?”

“是,队长。”楚原点点头。

沈雅芝给伍德森坐着翻译,伍德森也算是感激涕零,同时说出了自己手下的姓名。眼前的情况也是大出这个英国人的预料之外,要不是王一挽留他吃了晚饭,现在的情况可就不好说了。

“感谢您的热心帮zhù

,我代表我国zf,以及我和我的手下,对您表示最真诚的感谢!说来也是您救了在下一命,要不是您好意挽留在下共享晚餐,后果不堪设想。”伍德森难得真诚了一次,看来也是被这次爆zhà

吓了一跳。

“特使先生客气。”

沈雅芝此时起身来到王一身边低声道:“凯之好像也是住在客如家宾馆,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王一一愣,旋即也想起来曾经问过目前姚凯之的住处,好像还真是这家客如家宾馆,心说怎么事都赶一起去了?只要再让林泰熙跑一趟,吩咐人去现场查看一下。

伍德森显然没有了刚才与王一争论的心情,王一也没再此时幸灾乐祸,毕竟己方也有人住在宾馆之内,即便没有,发生如此大案,东北自治区zf也是颜面无光。今天刚刚向伍德森保证东南亚港口城市的安全,可自己的话音还没落地,现在就接连发生了如此严重的袭击案件,跟扇脸差不多。

不过显然今天王一要比伍德森更倒霉一些,虽然姚凯之三人幸免于难的消息很快传回,而伍德森两位手下的生死暂时还没有进展,但是客如家宾馆老板陈白峰全家被灭门的消息还是让在场几人震惊不已。

王一听到的一连串坏消息,让伍德森看起来从容许多,手中拿着咖啡杯,也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大概也是有了一群垫背的,自己的手下真要出现什么意wài

……人死不能复生,也许现在该想想如何能从东北这边获得更多的好处才是关键。

第二百五十三章 印度副王

取得胜利的东印度公司再次造兵买马,地盘大了,守护的产业多了,为应付新形势新问题,扩充私军规模也是无可厚非。不过股东们很快注意到,随着自己公司私人武装力量的逐步增强,南亚次大陆上能与他们针锋相对的敌手是越来越少。而东印度公司做的就是粮食、香料和工业原材料的转运差价贸易,地盘掌控的越大,代表着他们手中的资源越多,公司获利就越多,落入他们腰包中的金钱也就越多。

于是当东印度公司的股东们放眼望去,发xiàn

对面满是黄金的土地上占据的不过是一群近乎于原始,使用刀剑的温顺土著。谁都难以抑制那股喷薄而出的激情,私军紧握着火枪出击,推倒一切反抗的力量,留下血腥和尸体的同时,一身杀戮血渍地奔向辉煌和财富——战争,占领,扩军。再战争,再占领,再扩军……这就是野蛮时代的财富公式!

贪婪是永无止境的,特别是你握着火枪面对刀剑土著的时候。

之后几年内,随着投资规模的不断扩大,东印度公司的利润规模也开始迅速膨胀。在他们上交给英国议会审议的账户注册资金显示其营业额已从1794年的800万英镑,猛增到1803年的1350万英镑,而东印度公司就成了印度的实jì

统治者!统治的面积甚至远超过当时的英国女王。

关于东印度公司的数据在王一生活的那个年代都被存放在大英博物馆的地下储藏室中。说来这也是英国佬的一个好习惯,所有的老东西都留着。时间长了,东西多了,观念上就会有传承,生活中就会有传统。

相比之下,天朝虽然号称文明古国,但是实jì

上要从公元1600年到王一生活的那个年代,穿着打扮上肯定是断代的,明朝一个打扮,清朝一个打扮,民国一个打扮,建国初一个打扮,改革开放后又是另一个打扮。英国等欧洲国家虽然也在变,但是脉络清晰,能够追本索源。至于观念上,就更不用想了,古代的,现代的,东方的,西方的,天朝的一切都半生不熟地混杂在一起,到别说,也算是一种特色。只是少了根基,终究发展起来要比欧洲辛苦得多,所以只能无奈地选择摸着石头过河。

话题重新回到东印度公司身上,再有了强dà

的私人武装之后,东印度公司过了几十年的好日子。他们留给土著的选择很简单,只有两项,要么死,要么臣服!对于大多数土人来说,这不是一个艰难的选择。艰难的是臣服后的生活,也许日子并没那么难过。不过双方在生活习惯和宗教上的差别,不断激化着本就深刻的矛盾。几十年的积累终于在1857年彻底爆fā

,这就是著名的印度大起义!

东印度公司因为本土英国人规模有限,所以很快就改变了欧洲士兵与土人士兵比例近乎相等的做法。采用以土治土的办法,大批量的招收土人士兵,用于维护统治。不过英国人以强者自居,虽然不少有识之士要求提高阿三们的社会地位,但这只是为了更好的统治阿三,而不是为了追求社会平等,所以社会矛盾依然存zài

,只是偶尔会得到缓解而已。大部分英国官僚当然不在乎手下土人士兵的想法,于是导火索终于被点燃了。

英国人让信奉阿三教的士兵用牛脂涂抹子弹,而牛在阿三教中地位尊崇,忍无可忍的阿三们终于开始奋起反抗,后呈燎原之势。同样忍无可忍的穆斯林圣战组织也选择站在阿三教徒一边,这在后世很难想象,他们都向莫卧儿王朝老皇帝巴哈杜尔*沙一世效忠。战火从孟加拉一直烧到了旁遮普,激战之后,英国人取得了胜利,将巴哈杜尔流放到了缅甸,同时发泄似地差点将皇子们斩尽诛绝。不过胜利并不完美,印度人口锐减,尤其是青壮年损失更是惨重,对所有人来说,这就是一场浩劫。

正所谓敌损一千,自损八百,英国人也不好受。印度起义动摇了东印度公司的统治根基,让股东们人财两空,而更重yào

的是起义对英国的殖民制度产生了强烈的冲击,东印度公司的运作开始受到舆论与zf的监督。终于抓到机会的英国议会于1858年开始直接介入印度地方事务并将其主权牢牢掌握在了英国zf手中,东印度公司的私人武装最终实现国有化,这座历经258年风霜雨雪的百年老店开始崩解,在王一穿越来的前一年,也就是1874年,彻底的烟消云散。

印度总督这个职位从1773年开始出现,被授给了沃伦*黑斯廷斯,而此时更习惯的称呼是威廉堡总司令,他与五个人的最高委员会共同分享权力,不过矛盾重重,他们负责在印度直接控zhì

和监督东印度公司官员。

1833年,第三代波特兰公爵威廉*本廷克改革了在印度的体制,扩大了统治面积,印度总督直到这时才变得名副其实起来。顺道提一句,若不是大理石找不到买主,泰姬陵就会被这位公爵给彻底拆了。

到了印度大起义结束之后,在1858年英国王室直接控zhì

了印度,印度各省向英国申请总督头衔。查尔斯*坎宁接替了这个职位,其实就是收拾印度大起义的烂摊子。这个期间,印度总督是皇室的代表,不归英国zf管辖,又因为权势鼎盛,所以也渐渐有了印度副王的称呼。副王就是权力很大的总督,与我们史书上的意思不太一样。

这里面还要说一句,在发生印度大起义的同时,英国还在与清廷发生第二次鸦片战争(1856-1860),即便有如此有利的外部战略环境,清廷依然是一败涂地,可见这个王朝腐朽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现任的印度副王就是弗雷德里克*汉密尔顿-坦普尔-布莱克伍德,达菲林伯爵。现在,也就1887年正好六十一岁,就读于伊顿公学,毕业于牛津大学基督学院。担任过加拿大总督,驻奥斯曼土耳其大使,是英国著名的外交家。如今担任印度总督,主导了对缅甸的入侵。说起来,他就是王一现在在东南统治的最大敌人。

第二百五十四章 请教与送别

两天之后,伍德森终于拿到了加尔各答的回电,不过看过电文后,他眉头紧锁。

难道是我的话没说清楚没?伍德森觉得十分无力。

眼下的东北就像堆满了炸药的仓库,谁要是不识抬举,弄出一点火星,王一那个土匪头子可是个真疯子!东北自治区不计成本地自爆了,点火的人也要跟着一起陪葬!帝国虽然号称日不落,但是在亚洲,特别是东亚,东北已经强势崛起。法国人这样的前车之鉴,难道总督府的人没看到么?

伍德森转念又一想,总督大人的担心也不是毫无道理……东北这几年发展实在太快了!其他的都不提,仅仅只是东北造船能力的进步,就让人刮目相看,足以引起帝国的警惕。听说东北下一代主力战舰正在进行海试,相关消息由日本间谍交给了我们的使领馆。传回本土后,经过帝国最顶尖船舶设计师们的评估,据说战力十分可观。听海军部的人说,这艘船在某些方面已经达到帝国的最高造舰水平。而总督大人说,实jì

情况要比这脸上贴金的话严重得多,帝国需yào

至少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完成同等级战舰的研制。为此海军部在内阁会议上,当着首相和其他阁员的面,对情报部门大发雷霆,要求zf成立更高效的情报机构来应对东北的崛起。

谁都清楚,大英帝国能有今天的地位,海军的霸主地位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海上贸易和海外殖民地,这就是日不落帝国的基石。东北的新式战舰虽然没有服役,但却对整个世界的权利结构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以及深远的影响。

当印度总督弗雷德里克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十分凝重,带着一股肃穆的气氛。只是说实话,伍德森实在觉得总督的言辞有些天方夜谭,他半信半疑,大部分同僚与他相同,也是一样的想法。

科技能力的成长需yào

时间的积累,而东北总共才被建立多长时间,现代教育制度被建立的时间更短,怎么可能培养出足够多的人才。也许大商集团是很强dà

,也从欧洲招募了许多人。可是这些人在欧洲连二流人才都算不上,而且大部分都是没有经验的年轻人,家境贫困,不然也不会选择背井离乡地跑到东北那片荒凉的原始之地去。依靠他们怎么可能让东北达到总督口中的那种程度,简直是天方夜谭。

伍德森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神不宁,对于东北其实他也知dào

自己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只是这两天在西贡看了看,所见所闻,除了王一本人外,其余的也没留下多少印象。说难听点,现在的西贡虽然是南越省的省会城市,但城市的发达程度也就是欧洲三流水平。当然,西贡这两年一直不太平,发展不起来也是情有可原。

要是有机会去一趟东北本土就好了……伍德森站在窗口,暗自叨念道。旋即他又笑了起来,心说自己也是一时心思没转过来。这里是英国驻南越总商会,来往的都是走南闯北的本国商人。自己没去过东北,难道他们之中还找不出去过东北的人么?从他们口中了解东北的真实情况,不比自己在这里瞎猜好得多么?

一念及此,伍德森将电报收好,然后迈着方步出了自己的房间。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办公室,总商会会长吉姆*约翰逊正在里面办公。这人身材不高,微胖,今年虽然才三十多岁,但在东南亚地区的英国商人中,却很有威望,人很热心。大部分英国商人都十分羡慕他与东北官方的友好关系,因此遇到问题时,也喜欢找他帮忙。

“伍德森先生,您怎么过来了,我还以为您今天又出去了呢?”吉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热情地招呼着伍德森,然后给他让了座位。一名阿三仆人献上红茶,伍德森轻轻地喝了一口,唇齿留香。

“好茶!”伍德森非常喜欢喝红茶,他从印度过来,那边有著名的阿萨姆红茶。

吉姆坐回到位置上,哈哈一笑,道:“先生喜欢就好,不知您到我这里,所为何事?”

大多数的时候,伍德森作为特使,工作十分繁忙。一般只有在晚饭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吉姆面前。现在显然不是吃饭的时间,所以吉姆认为伍德森是有事情来找自己。

“确实是有事情!”伍德森也没有隐瞒,娓娓道来。“我需yào

了解一下东北本土的情况,不过如今的局面下,我根本没有时间前往东北,于是我就求到会长您这边了。”

“东北本土的情况?”吉姆点点头,道:“不知先生想要了解哪一方面?在下虽然是帝国在南越的商会会长,但是东北本土我一年也会去上十几趟的。那边的事情不敢说一清二楚,但是基本情况,还是可以与先生说说一二……哪怕是我不了解的事情,相信会中的其他人员也能代为打探。”

“若是如此,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谢谢会长,帝国不会忘记您的帮zhù

,总督大人也是知恩图报之人。”一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伍德森十分高兴,同时做下了许诺。

就在伍德森和吉姆谈哈的同时,在西贡的码头边,沈雅芝带着林泰熙正在给准bèi

返回本土的姚凯之三人送行。说来姚凯之三人此次南越之行,也是死里逃生。王百川为此还病了一场,如今病情刚一好转,他就要求姚凯之尽快返回东北本土。南越这倒霉地方,他是一天都不想多待了!

“祝凯之一路顺风。”沈雅芝笑道。

“多谢师娘相送。”

“王一如今有公务在身,也不能亲自过来送您了。”

“学生不敢!”姚凯之被沈雅芝的话吓了一跳。

“你回沈阳后,把这边的事情与秋兴,以及其他政议局委员好好说清楚。南越的事情不用太过着急,今年的重点在北方,先把俄国人打老实了再说。”

“是!”姚凯之躬身答道。

第二百五十五章 沙皇的决心

姚凯之返回东北之后,就直接给总理府和政议局上交了关于东南亚五省的相关报gào

。虽然其中也对北越省和老挝省北中部地区的经济建设问题多有着墨,不过更多的笔触则放在了目前占据东泰省南部和柬埔寨省北部的龙王教身上。姚凯之详细报gào

了关于龙王教如何起事,如何与清廷庆郡王和福建沈家勾结,暹罗又是如何对其提供物资帮zhù

,还有英国等欧洲列强如何在背后谋划,一一作了详细的列举。而报gào

的最后也将王一的意见作了转达,先将北方的沙俄攻势击溃,之后在解决龙王教的问题。

自从亚历山大三世登基之后,受其父亲亚历山大二世的余荫,沙俄近些年发展还算平稳。不过亚历山大三世本身并不是一位有作为的皇帝,所以除了保留父亲的一些政策之外,他本人的作为乏善可陈。而他这样也使得在亚历山大二世时期开始展开的国家体制改革陷于停顿,虽然看起来沙俄内部似乎少了许多矛盾,但实jì

上却为将来的沙俄王朝崩塌留下了潜在的祸根。

不过这位亚历山大三世其实还是要感谢一下东北自治区的,虽然其心里已经将王一等人恨到了骨子里,但是与东北的战事成功将沙俄内部矛盾向外部矛盾转化,终究是让登基之初,如坐针毡的沙俄陛下喘了一口气。只是这种安心也是短暂的,社会各界对广大领土被占领一直耿耿于怀。而东北保险队的手段可谓残忍,手段之血腥比之沙俄军队有过之而无不及。占领区里,其他民族还好说,可只要是俄罗斯族,除了年轻妇女和年幼女童之外,只有少数男性壮劳力能够存活,他们每天都要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而女人会被带回东北。至于老人和男童,东北zf的意思很简单,沙俄没有明天。种族*清洗这套,虽然邪恶,但在地广人稀的北方领土上,的确是降低沙俄统治力最有效的手段。况且用在沙俄身上,王一的感觉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心里没有丝毫的负担。

与东北自治区经过几年的战争僵持之后,亚历山大三世显然已经不满足于眼前的状况。不但他不满足,大部分的贵族和平民亦是如此。不过由于战争初期东北出人意料的强势进攻,加之战场远离欧洲本土,所以沙俄在战局上非常被动。

其后经过几次筹划,却始终效果有限。特别是去年的那场惨败,整整让帝国损失了三个主力精锐师团,这让沙俄上下深受刺激,从皇帝陛下到普通臣民,所有人都感到了东北在他们头顶上挥舞的战刀。而更可怕的是,这场惨败的原因自今都未弄清楚。他们本是奇兵,迂回到北方,准bèi

绕过东北的防线,发动袭击,结果却有去无回。有人说是中了东北的埋伏,也有人说是东北出动了新式武器,众说纷纭中,谁也不知dào

真相。

不过惨败到是让沙俄国内迅速达成了共识,原本对战争十分抵触的一些大贵族和平民也开始行动起来,支持部队的集结,所有人都在准bèi

进行一场大的战役。最后的结果不好说,也许是战争的终结,也可能是王朝的崩塌,亦或者僵持如故。只是沙俄人等不及了,这就像一场噩梦,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希望尽快醒来。

而东北也是如此,常年战争不断消耗着国力。如今龙王教叛乱引得东南亚五省不稳,清廷在其中扮演的不光彩角色更是让东北决策层明白,灭清的统一战争已经迫在眉睫!

沙俄和东北都有着各自将战争进行下去的理由,他们互相寻找着对方阵线上的漏洞,准bèi

一举定鼎,彻底结束这场持续数年的战争。

清晨的阳光并不明媚,圣彼得堡的春天延续着深冬的寒冷。冬宫在一片白雾之中,面前的广场显得人气冷清。

亚历山大三世昨晚睡得并不好,所以此刻依然有几分困顿。仆人们送上精致的早餐,只是这并没有引起他多少食欲。皇后玛利亚*索菲娅-达格玛拉看了看自己的丈夫,轻声道:“陛下,多少吃些吧。”

亚历山大三世似乎并未听见,皇后微微皱眉,不再言语。

说起来夫妻二人的关系并不融洽,凑合过日子而已。其中的原因也很简单,皇后是丹麦公主,原本订婚的对象是亚历山大三世的哥哥——前任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的长子,皇储尼古拉。不过在1865年,尼古拉因为意wài

从马背上跌落,后来不幸离世。而这一年原本是他与玛利亚皇后的成婚之年,可惜天人永隔。临死之前,尼古拉将自己的未婚妻托付给了自己的弟弟亚历山德罗维奇,也就是现在的亚历山大三世。那时这位皇子已经有了意中人,可是他无法拒绝哥哥的遗愿,所以最后还是与这位丹麦公主结了婚。

无论当初决定结婚的具体原因为何,亚历山大三世已经成了帝国的沙皇,而玛利亚也成了皇后。

早餐结束之后,亚历山大三世来到乔治大厅,这里的御座背后有由四点五万彩石镶嵌而成的地图。当亚历山大三世到达的时候,陆军大臣米柳金正等在那里。

“陛下!”陆军大臣施礼。

沙皇摆了摆手,道:“今天有什么新消息?”

米柳金答道:“回禀陛下,有两条。第一条是东北自治区在东南亚的海外殖民地发生叛乱,目前形势十分严峻。第二条是法国特使已经赶到圣彼得堡,对方希望加强与我方的关系,并且愿意向我方提供一定数量的军火和技术支持。”

这两条都算是好消息,所以亚历山大三世难得露出了一丝微笑。

第一条好理解,东北是沙俄目前最主要的敌人之一。东北出问题,那对沙俄来说自然是好消息。至于法国特使的事情,这个问题还要从头说起。

第二百五十六章 普俄之间的家庭内部矛盾

俄德之间的关系颇深,特别是皇室之间,在亚历山大三世之前的六位沙俄君主都带有德意志血统,而从亚历山大三世开始,沙俄宫廷和贵族开始俄罗斯化进程。双方关系开始冷却,并且逐渐敌视,而其中的原因,大半都要落在亚历山大三世那位妻子皇后玛利亚身上。

皇后的父亲是有欧洲祖父之称的克里斯蒂安九世。

他的长子是丹麦国王弗雷德里克八世,娶了瑞典国王卡尔十五世的女儿洛维莎公主,生有四子四女,克里斯蒂安九世其中长孙继承了丹麦王位,称克里斯蒂安十世,次孙继承了挪威王位,称哈康七世。

他的长女亚历山德拉嫁给了英国维多利亚女王的长子爱德华,爱德华即位后称爱德华七世,他们的子孙统治英国直到王一后世生活的年代。

次子经过颇多曲折,后来成了希腊国王,号称乔治一世,在位五十多年,建立了较为民主的君主立宪制政体,通过与奥斯曼帝国的战争,扩大了希腊领土,成功举办了1896年的夏季奥运会。在第一次巴尔干战争结束后,希腊首相埃莱夫塞里奥斯*韦尼泽洛斯组建的巴尔干联盟即将取得胜利的时刻,乔治一世被刺杀于希腊新得到的领土塞萨洛尼基,此后希腊逐渐陷入动荡。

次女就是亚历山大三世的妻子,现在改名为玛利亚*费奥多罗夫娜。

除此之外,克里斯蒂安九世还有一名小儿子,名叫瓦尔德马,算是家族中最没作为的一个。虽然克里斯蒂安九世是丹麦和挪威国王*克里斯蒂安三世的九世玄孙,但从克里斯蒂安三世到克里斯蒂安九世这三百多年的时间里,历史发生了无数的龌蹉。家族的荣耀已经不复当年的辉煌,克里斯蒂安九世最初的领地不过是一个名叫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的小公国,由两个州组成。也是后来他走了好运,娶了丹麦公主为妻,人生才开始平步青云。1863年时,正式成为了丹麦国王。

也许是自己的遭遇给了克里斯蒂安九世以灵感,到子女成年之后,他开始与欧洲皇室联姻,时日一长,家族开枝散叶,他也有了欧洲祖父的称号。

不过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按理说,克里斯蒂安九世成了丹麦国王,那么疆土自然就包括丹麦和他原本统治的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这两个州的土地。可偏偏有人对此提出了异议,并且坚决反对,而这个人就是奥托*冯*俾斯麦!

话说1861年威廉一世刚刚接替疯了的腓特烈*威廉四世的王位,成了普鲁士的国王,此时的普鲁士内忧外患,山河破碎。威廉一世一上台就开始扩军备战,但随即与议会发生了冲突。不得已,他只得认命俾斯麦成了内相,不过俾斯麦为人倔强,只要当首相,于是挂职不受。无奈之下,到了1862年,威廉一世就让他当了驻法大使。

后来议院大选,自由派获得绝对的胜利,他们的政治主张与普王完全相反,一掌权就停止了军事改革的全部拨款。杯葛之下,zf和议院陷入了僵局,而在如此重大的矛盾之下,俾斯麦就成了就任首相的唯一可能人选。

1862年9月23日,威廉一世终于召回了俾斯麦,并且任命他为首相兼任外交大臣。

到了9月26日,俾斯麦在下院首次演讲中坚定的对议会说道:“当代的重大问题不是通过演说和多数派决议所能解决的……而是要用铁和血来解决!”

因为这样一句话,俾斯麦就被被冠上了“铁血首相”的绰号。随后威廉一世对俾斯麦说:“我很清楚结局,他们会在歌剧广场我的窗前砍下你的头,过些时候再砍下朕的头。”

而俾斯麦则回应道:“既然迟早要死,为何死得不体面一些?……无论是死在绞架上抑或死在战场上,这之间是没有区别的……必须抗争到底!”

威廉一世对此深感认同,于是君臣之间惺惺相惜,也结下了牢固的关系,听起来很有点刘备和诸葛亮那种基情四射的意思。

当然,俾斯麦也是凡人,对于解决zf与议院冲突其实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这问题是烂在根上的。于是退而求其次,采用乾坤大挪移,通过外部矛盾吸引公众视线,从而将问题暂时搁置。说白了,跟魔术是一个手法。

此时的普鲁士远没有几十年后一二战时期的实力,挑zhàn

世界最强,平推欧亚非大陆就是作死。于是柿子挑软的捏,就是最好的选择。而很不幸,丹麦就成了这个软柿子。

说起来普鲁士对丹麦动手,也不是毫无缘由,之前因为普鲁士分裂,丹麦作为其北方邻居,经常插手普鲁士的内部事务,干预内政。双方早已矛盾重重,整军备武的普鲁士少的不过是出兵一个借口。

在1861年,丹麦准bèi

将石勒苏益格和荷尔斯泰因两州并入自己国土,不过俾斯麦在当时就开始挑动事端,留下了战争借口。其后所作不过是与欧洲其他国家沟通,不让他们插手此事。然后由于奥地利结盟,共同兵发丹麦。

在1864年10月30日所签订的《维也纳条约》中,规定丹麦放qì

两地。而于1865年8月14日普、奥两国达成《加斯坦因专约》,将荷尔斯泰因划归普鲁士统治,石勒苏益格则归属奥地利。但是这其实是俾斯麦处心积虑的阴谋,因为奥地利所得的石勒苏益格不但面积狭小,而且被普鲁士包围。这样奥地利很容易便会与普鲁士发生冲突,因此这是一条将奥地利推向与普鲁士发生战争的导火线,其后也确实发生了战争。

克里斯蒂安九世刚刚接替丹麦国王的位子没几年,自己原本的小公国就被普鲁士和奥地利瓜分。可是打又不敢打,于是只能将满腔怒气向自己的子女们抱怨,要说向着自己老爹的还是他的二女儿——俄国皇后玛利亚*费奥多罗夫娜。在自己丈夫的耳边吹了一堆枕头风后,终于吹散了沙俄皇室与普鲁士皇室之间的血亲关系,日渐敌对起来。

而为了更好的如今在欧洲风头正劲的德意志对抗,沙俄发展了与德国死敌法国之间的关系,这也是此次法国派使者来圣彼得堡的重yào

原因。

第二百五十七章 法俄合作 共谋出路

虽然为了对抗日渐强dà

的德意志,法俄之间越走越近,不过实jì

上,东北自治区也在其中起到了重yào

的作用。

其实欧洲列强之间一直是矛盾不断的,当然同为欧洲大国的法俄之间也不例外。

早在法国大革mìng

时期,女沙皇叶卡捷琳娜二世就以正教的姿态教xùn

信奉新教的欧洲,并试图以宗教的名义行霸权主义之实;在传统的侵略扩张的基础上再加上反革mìng

的叫嚣:“人们都应皈依希腊正教,以防卫非宗教的、不道德的、无zf主义的、卑鄙的、恶魔般的瘟疫”表示与“法兰西瘟疫”决一死战。因为忙于镇压波兰革新运动,就号召欧洲各国君主为释fàng

路易十六及其家属向革mìng

的法国施加压力,宣称:“法国君主的事就是所有君主的事!”以此促成了第一次反法同盟。

后来亚历山大一世继承了皇位,他纵容了贵族对自己父亲保罗一世的暗杀,其原因就是保罗一世对法兰西妥协,放qì

了对欧洲事务的干预,反而进军波斯和印度,违背了俄罗斯帝国的利益。他一登基就以王室维护者身份自居,并且向战败的奥皇弗兰茨和普皇弗里德里希三世保证,一定会消灭拿破仑。可惜他只有空口说白话的本事,面对已经崛起的拿破仑法军,他在弗里德兰被打得灰头土脸。

到了1807年,法俄两国之间签订了《蒂尔西特和约》,旨在对抗英国的大陆封锁政策。不过后来这两国在奥斯曼,波兰以及中欧地区竞争日趋激烈,弄到最后和约已经形同虚设。当时不可一世的拿破仑一世无法忍受这样的公然违约,于是与普、奥两国结成同盟,于1812年,在波兰集结了六十多万人,发动了对俄战争。

主场互换的结果是法军惨败,主力损失殆尽,拿破仑一世仓惶逃回巴黎,法国元气大伤。而相对的,负责左右路的普、奥两国军队因为临阵与俄国达成秘密协议,反倒没受什么损失。

如今过了半个多世纪,面对世界的新局面,英国日渐强化的海上霸权,德意志和东北的强势崛起,这两个欧洲老牌列强终于感到了阵阵寒风,抱团取暖也是无奈的选择。

“我们提的条件,法国有什么反应?”亚历山大三世此时面色阴沉的问道。

米柳金答道:“法国愿意向我们提供资金援助,不过数额并不满yì

,而且要求所用贷款只能用于法产武器的采购。”

亚历山大三世低头想了想,法国武器也算不错,至少现在帝国军队就非常需yào

一定数量的法国产哈奇开斯机关炮,用来防空和对抗东北的连射机枪火力。

“买法国货可以,不过要求他们提供技术支持,我们也要拥有一定的武器自产能力。”

沙俄与法国虽然同为欧洲列强,但是在科技发展水平上,两方还不在一个档次上。法国经lì

过大革mìng

之后,资本主义经济已经开始发展起来,一大批世界知名的科学家不断涌现,工业化水平不断提高。而此时的沙俄封建农奴制依然存zài

,资本主义经济体系因为亚历山大二世的去世,而陷入停滞。虽然也开始建立大学教育体制,也出现了门捷列夫这样伟大的科学家,但是终究无法与法国相比。

“臣记下了!想来应该不是什么问题。”米柳金这时又道:“臣下还建议,若是可能,我方还应该与法国展开海军合zuò

。不但要学习他们的军舰建造技术,同时也发展与他们的海军同盟。只有建立了足够强dà

的远征舰队,我们才能对东北本土产生足够威胁。让他们顾此失彼,不得不加强海岸线的防御,从而减轻我方在战场上的正面压力,让他们不能再肆无忌惮地将大部分军队都用在与我们的阵线上。而且臣下相信,法国人也愿意经由我们的帮zhù

,夺回他们在东南亚失去的殖民地。同时,若是计划顺利,帝国很有可能获得远东地区的不冻港,或者东亚地区的岛屿作为海外海军基地。”

沙远东地区的不冻港一直是沙俄几代沙皇的梦想,之前他们接着大清在进行鸦片战争的机会,巧取豪夺地霸占了海参崴,不过那里虽然是良港,可是冬季却要封港。后来随着东北的血腥崛起,王一推行的俄罗斯族灭杀政策,让沙俄的移民侵占土地计划彻底无法实施。而海参崴连同大片的远东地区领土,在这一过程中,得而复失。

当海参崴被占领的那一年,沙俄就制定了大海军计划,每年都要建造舰船,一方面为应付欧洲各国海军崛起,另一方面也为了反攻东北做准bèi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虽然沙俄这几年,每年都有新舰船下水,但是基础工业的薄弱,加之舰船工艺和海军理念上的落后,让沙俄的战舰战力低下。于是远征舰队反击东北的计划彻底搁置,再听说东北海军消灭了日法联合舰队,还有法国远东舰队之后,沙俄人也是彻底死了心,明白凭己方海军的实力,去东北就是送死。

不过眼前有了与法国人合zuò

的机会,虽然他们也在东北面前连番吃瘪,但是终究还是世界第二强国。拥有共同敌人的法俄两国,合zuò

前景广阔。

“爱卿之言,甚合朕意!对了,听闻东北在东南亚的殖民地出了事情?”亚历山大三世的心思终于活泛起来,想到有了解决东北的可能性,一时间也是龙颜大悦。

“是一个名叫龙王教的宗教组织,趁着东北在东南亚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利用暴雨洪水的机会,突然毫无预兆地发动叛乱。”米柳金讲述着自己知dào

的情况。

君臣二人一直谈论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此时一名仆人忽然走入冬宫的御座大厅躬身施礼道:“陛下,远东前线总司令斯科别列夫正在门外求见。”

“终于回来了!”亚历山大三世停下了与米柳金关于龙王教的话题,然后道:“宣!”

第二百五十八章 御座大厅里的秘密会议

斯科别列夫离开首都圣彼得堡已经数年的时间,这次秘密返回,一方面向亚历山大三世介shào

现在前线的情况,重中之重就是去年损失三个师团惨败的具体原因。另一方面也是要求后方提供更多的援助,不然前线恐怕将会陷入一种可怕的恶性循环。

当然,他回来这一趟也不容易,虽然东北等地已经是开春时节,但是地处北地的俄罗斯,依然是一片严寒。一个多月的快马加鞭,对于已经习惯了军旅生涯的斯科别列夫来说,也是一次地狱般的痛苦旅程。不过作为远东战区总司令,他返回圣彼得堡,也是迫不得已。若是东北在此时发动大规模攻击,前线可就没有了最高指挥官,因此他的此次返回,已经成了最高机密。

当斯科别列夫走进御座大厅的时候,米柳金就是一愣,他们几年前可是战友,共同参加了俄土战争。后来战争结束后,斯科别列夫被直接调往远东进行与东北自治区之间的战争,此去虽然也有几年时间,但是此时的斯科别列夫早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锋锐之气,看起来十分的苍老。

御座大厅内金碧辉煌,丝毫不弱于欧洲其他国家的皇室宫殿,这里是沙俄最神圣的权利中心,充满艺术气息的奢华之下,是无尽权利带来的威严与冰冷。

虽然亚历山大三世看到斯科别列夫时,脸上带着笑意,但是双目中却隐含着一丝阴郁,显然这位沙皇对面前将军的战绩并不满yì



与斯科别列夫一同进入的还有一人,穿着军服,身材魁梧,年纪五十多岁,圆脸,鹰钩鼻下留着两撇浓密的胡子。不过他的头发明显不如胡须茂密,灰白的发色,地中海的发型。

此人名叫米哈伊尔*伊万诺维奇*德拉戈米洛夫,现任俄罗斯帝国总参学院院长一职。四十岁之前,他要么在总参学院教书,要么在担任文职。到了1869年,他成了基辅军区的参谋长。四年之后,他担任了步兵第14师师长,在第十次俄土战争期间,成功指挥该师在济姆尼恰附近渡过多瑙河,在西普卡保卫战中战绩辉煌。如今担任参谋学院院长一职,也充分显示出沙皇对此人的信任。已有风声传出,他在将两三年内,接任四大军区中,基辅军区总司令一职。

说起来德拉戈米洛夫与现任的陆军部长米柳金,都是沙俄陆军军事思想奠基人,不过双方主张的学说却大相径庭。通过普丹战争,普奥战争和普法战争,德意志陆军已经成为世界公认的第一陆军。即便以东北保险队的实力,如果论战士的平均素质,显然也无法与德国陆军相提并论。不过王一也相信,若是东北本土主力师团与德国相比,双方实力应该不相伯仲。

因为世界第一陆军的地位,所以德国陆军自然而然地成为世界各国的主要研究对象,于是就有了德拉戈米洛夫和米柳金关于沙俄陆军未来发展方向的争论。

德拉戈米洛夫认为普鲁士陆军之所以强dà

,是因为普军的意志坚强,勇敢无畏,军械相对来说,并不重yào

。而米柳金认为普军的强dà

源于对新军事武器的研究和大胆应用。前者因为带有强烈的唯心主义倾向,所以并不为后世军事界所认同。后者相对来说,则更为人所重视。

不过对于沙俄来说,因为科技水平落后,生产力低下,整个国家还是封建农奴制,地广人穷,苦寒之地,所以对于成天过着奢侈生活沙皇来说,他的内心中更倾向于前者。这样一个庞大的国家,人口一个多亿,所以对于沙皇来说,帝国中最不值钱的就是人,能拿人堆死的,就不是问题。再加上领土面积广大,战略纵深广阔,所以真zhèng

想征服沙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沙皇从来都喜欢面向欧洲,向欧洲学习,自然也明白要想实现征服欧洲的梦想,仅仅只靠德拉戈米洛夫的理论,是不可能的。

与美国那种天佑美国的想法有些类似,俄罗斯这个民族一项认为自己与众不同,独一无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群魔》中,通过民族主义者沙托夫之口曾说道:“真zhèng

伟大之民族永远也不屑于在人类当中扮演一个次要角色,甚至也不屑于扮演一个头等角色,而是一定要扮演独一无二的角色。一个民族若丧失了这种信念,它就不再是一个民族了……唯一体现了上帝旨意的民族就是俄罗斯民族。”

就是这样的认识,让历代沙皇都以第三罗马自居,自甘堕落,落后于欧洲显然不能为他们所接受。于是德拉戈米洛夫现在只能是参谋学院的院长,而注重武器装备发展更新的米柳金才是陆军部长。当然,这二者沙皇都在使用,只不过考lǜ

的方面不一样而已。

“参见陛下,远东战区总司令,米哈伊尔*德米特里耶维奇*斯科别列夫向您问好。愿上帝保佑吾皇,直至天荒地老。”

不管是真是假,亚历山大三世立kè

从御座上起身,满面笑容地走到单膝跪地的斯科别列夫面前,双手相搀,道:“斯科别列夫将军请起,这几年,你辛苦了。”

“吾皇宽仁,臣下愧不敢当,不能御敌于国门之外,是臣下的失职。”

米柳金此时笑了起来,道:“陛下,咱们还是让斯科别列夫将军,说说前线的事情吧。”

因为斯科别列夫此次回来的秘密性,所以大规模的军事会议显然不适合召开,御座大厅内只剩下亚历山大三世等四人。若是有人走漏了消息,东北的情报人员只需一封电报,就能让沙俄在远东遇到大麻烦。

“去年的那场失利,具体原因可曾查明?”

“这个……”斯科别列夫犹豫了一下,然后才道:“此事具体经过已经确定,东北保险队用某种手段将我们三个师团向东驱赶,后来进了他们事先布置好的包围圈,虽然我派出部队进行营救,但那时东北保险队主力正在全线进攻,我们的压力非常大。”

“某种手段是指?”亚历山大三世忽然问道。

斯科别列夫打开了自己带来的皮包,从中拿出了几张纸,放在了在场几人面前。

第二百五十九章 飞艇之后的飞机

几幅图画被放在桌面上,虽然角度不同,但是在场另外三人还是看出,这几张纸上所绘之物其实都是同一件机器。只是这机器模样十分奇怪,似鸟非鸟,最前面是大大的螺旋桨,并排双翼,不算长的身体,尾部也很奇怪。要不是机身上绘着苍鹰的图案,亚历山大三世这帮人连前后都分不清。

“这是何物?”亚历山大三世皱眉问道。

“前边这个位置似乎能坐人,莫非这是东北自治区研制的新武器?”米柳金对东北的武器发展十分关注,不过东北本土武器研究一直处在严密的军方保护之下,很少有人能够一探究竟。间谍没少派,甚至还秘密集结力量,向军事禁区发动过突袭,但基本上都是有来无还,所得有限。

德拉戈米洛夫到是没说话,只是盯着图纸的双眼阴沉之极,也让所有人明白他对此事的关注。

“具体名称不太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东西隶属于东北空军。”斯科别列夫终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空军?”

空军,一个让沙俄从皇室,到军方都恨之入骨的名字。在如今的世界上,真zhèng

拥有作战能力的空军,天底下只有东北一家。虽然法国也有飞艇,但是因为气囊内充气体为氢气,操作起来十分危险,再加上技术不到位,所以目前只是用于空中侦察。不过这两年随着东北空军的名声日起,世界各强国也都开始飞艇的研制,甚至像英国和德国都曾公开表示想要引进东北的飞艇制造技术。不过王一也不傻,引进可以,但是把时间拖得特别长,而且守住空气分离技术绝不出售,所以其他国家只得眼馋东北的飞艇满天飞,却无能为力。

只是飞艇出现在世人面前也已经有数年的时间,没什么武器可以永葆威势不落,于是这两年防空武器开始陆续被研制出来。大多都是以哈奇开斯机关炮为基础进行研发,威力如何不好说,不过在对俄战场上,猛犸和蝮蛇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横冲直撞,肆无忌惮了。

不过作为进攻的一方,东北的飞艇即便行动受限,可依然占据着战场的主动。这就是攻方的优势,沙俄只能处于被动之中。善攻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孙子千年前就把现代战争发展的本质方向说了说来。

“上帝啊!”米柳金暗中苦笑。飞艇的原理经过这几年,沙俄也算研究明白了,可是光明白不成,没有东北的技术,用氢气充填的飞艇就是巨型炸弹。而现在飞艇还没解决,东北又造出来了不明飞行器,一看之下怎么也不明白,这东西怎么能在天上飞。

“斯科别列夫将军,你确认这机器可以在天上翱翔么?”德拉戈米洛夫忽然问道。

斯科别列夫犹豫了一下,道:“嗯……我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从战场上逃回来的几名士兵都向我证实了此物的存zài

。说这些机器比飞艇要敏捷得多,主要以连射的武器为主,速度十分可怕。我们的骑兵师团就是在这样数十只怪机器的攻击下,才陆续崩溃的。”

御座大厅内一时间陷入沉默,四人都不在说话。许久之后,亚历山大三世才重新开口道:“斯科别列夫将军,说说现在远东前线的局势吧。”

沙皇陛下一开口,御座大厅里的沉闷气氛终于略微消散,米柳金和德拉戈米洛夫都在考lǜ

东北新式飞行武器带来的影响,所以刚才也没顾忌上气氛。

“眼下因为季节的原因,前线还算平静,这几年下来,东北虽然屡有攻势,但规模都不算庞大。”

亚历山大三世听完点点头,没多说什么。一旁的德拉戈米洛夫却是一皱眉,他对于斯科别列夫也非常了解。几年前还是中亚屠夫这样的恐怖角色,可如今却只谈防守,看来他已经失去了进攻的勇气。

德拉戈米洛夫作为总参学院院长,一直把军人的意志品质放在第一位,甚至到了绝对化的程度。因此他心中暗暗对斯科别列夫生出了不满,帝国远东交给这样的人防守,谁能放心?

米柳金到是很平静,双方武器装备差距巨大,斯科别列夫能守住疆土不失,就算不错了。

之后亚历山大三世又问了一些前线的情况,斯科别列夫算是对答如流,很有条理。沙皇这时终于道:“爱卿远道归来,非常不容易,今天就谈到这里,明日再继xù

。”

斯科别列夫,米柳金和德拉戈米洛夫一听,立kè

施礼,道:“是!”

米柳金和斯科别列夫转身准bèi

离开御座大厅,忽然发xiàn

德拉戈米洛夫却没有动,此时这位总参院长高声道:“陛下,微臣尚有要是禀告。”

亚历山大三世一愣,微微颔首,向着另外两人摆摆手。

心中很好奇德拉戈米洛夫要与沙皇陛下说些什么,但是米柳金还是很识趣地带着斯科别列夫离开。论起关系,当初也是他推荐斯科别列夫去远东的,两人之间关系匪浅。当初以为此去与平定中亚那几个斯坦国家差不多,大军一到,军功到手。即便能有反抗,也会在强dà

的俄军面前化作齑粉。没想到,这一去却一头撞在了铁板上,头破血流。若非远东确实太过遥远,圣彼得堡的贵族们对那边没有太多兴趣,否则斯科别列夫早就被人替换了,下场指不定要多么凄惨。

“米哈伊尔,你这次是秘密回到圣彼得堡,行踪要保密,暂时就住在我那边吧。”

“好的,部长大人。”

二人乘着马车离开冬宫,天空有些阴沉,就像是米柳金的脸。斯科别列夫没有自讨没趣,所以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沿着涅瓦河走了很长一段路后,马车驶进一座庄园,放眼望去,周围一片苍茫,人迹罕至。枯树林中有一座古堡,黑色的外表上尽是斑驳。

斯科别列夫并不是第一次来这边,所以也没有多加观望。

进了古堡的房间之后,米柳金吩咐仆人准bèi

茶点,待所有人都退出房间之后,他才道:“看得出来,你在陛下面前,有话没说完,现在说说吧。”

第二百六十章 古堡谈话

米柳金和斯科别列夫对面而坐,仆人上了茶点。听到米柳金的问话,斯科别列夫望着窗外,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灰蒙蒙的雾霭,所有的景象都不甚清晰,让人迷茫,亦如他现在的人生处境。

对于东北最初他没什么太多感觉,只知dào

是清廷的一个部分,现在处于半独立状态。不过这两年下来,斯科别列夫已经有了另外的感受,装备精良,危险,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不可战胜的错觉。作为军人,斯科别列夫为自己的懦弱感到可耻,可是接连不断的战斗也让他感觉到了在远东与东北为敌的可悲。

这是整个帝国的悲哀!

终于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斯科别列夫对着米柳金道:“部长先生,请恕我直言,除非能将通往远东的西伯利亚铁路修通,否则以目前的情势看来,只要东北一发力,我们的战线崩溃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即便能及时将铁路修通,我们想要夺回失去的领土,或者更可悲地说,要想阻挡东北侵略的步伐,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这还不论东北发挥空中优势,干出摧毁我们铁路补给线路的事情。”

听到此话,米柳金的眼神略带吃惊,大概也没想过自己的心腹爱将竟然被消磨至此,失去了战胜东北的希望。

“东北……真如你说的那么强么?”

米柳金不傻,他很了解面前的这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在东俄战争之前,那也是狂傲无比,纵横中亚,血手人屠,如雄狮般摧毁和屠杀了无数帝国的反抗者。没人能够蔑视他的能力,在整个帝国来说,将星如海,可斯科别列夫也能稳进前十,甚至前五。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今天却当着自己这位陆军部长的面,说出了刚才那番话。米柳金也说不好自己应该是个什么感受,愤nù

,吃惊,亦或者是悲凉。

“我们与东北保险队相比,已经处于完全的下风。如果不是东北为了非洲和东南亚,没有集中全力,相信我们现在能够守住叶尼塞河一线,不,是鄂毕河一线,都应该感到庆幸了!”

米柳金眼中寒光一闪,差点被气得拍桌子。

如果南北划线穿过贝加尔湖,沙俄的领土基本上就是被分成东西两半,也就是说,沙俄已经被东北占领了近一半的国土。当然,这一半的领土损失虽大,不过却没有伤及沙俄根本,因为他们的重心依然在欧洲。远东地区除了那些部署在国境线上,随时准bèi

入侵他国的军队之外,俄罗斯族的移民非常少,整个地区只有少量的土著居民。不但谈不上工业基础,甚至连农业基础都不曾拥有,只有非常原始的渔牧猎活动。

可是即便这样,对于数代都在进行侵略,已经将领土扩张融进骨髓血脉中的俄罗斯人,恍然间,忽然发xiàn

自己国家已经失去近一半领土的时候,也终于开始关注起远东那片土地上发生的战争。他们震惊,悲痛,愤然地望着东方,望着那如撒旦般猛然降临,如噩梦般暴躁崛起的邻居。

“如果是叶尼塞河,我们将失去百分之六十的国土,至于鄂毕河……与被重新赶回欧洲,没有区别。”米柳金用手指轻敲着桌面,突然道:“可是斯科别列夫将军,你知dào

自己在说什么么?”

米柳金终究还是控zhì

住了自己的怒气,斯科别列夫此时晃了晃脑袋,也觉得自己因为情绪失控有些失言。他站起身来,微微施礼,道:“部长大人,我失礼了。”

“算了,坐下吧。”米柳金也知dào

斯科别列夫这些年很不满,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多次要求圣彼得堡增兵,增加武器和弹药补给,可是都如石沉大海。三名士兵用一把枪的情况很常见,很多时候连子弹都没有,而远程火炮更是缺乏,防空武器只有非常少量的部署。

最让斯科别列夫灰心丧气的事情,还是去年那次惨败。所有国人都把责任算在了他的头上,可是他跟这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圣彼得堡好容易派来三个师团的增援,为此他还高兴了很久,至少有了这三个师团的加入,能够有力地缓解目前兵力紧张的局面。结果那位带兵的是位皇亲国戚,之前大概是对斯科比列夫的龟缩防守策略十分不满。结果一到前线,连斯科别列夫的面都没见,直接就带兵绕道东北保险队的背后,准bèi

发动所谓的突袭。最后被东北保险队一路引诱追赶,弄进了包围圈里。自己虽然尽lì

挽救,可惜无力回天。惨败过后,皇室和陆军部连发斥责,把这账算在了他斯科别列夫的头上。虽然没有撤换他的职位,不过此次返回圣彼得堡,也是有自辩的意思在其中。

“作为陆军部长,我希望斯科别列夫将军不要对帝国失去信心,沙皇陛下已经了解了前线的情况。”

这话的意思很简单,也是给斯科别列夫吃个定心丸,去年的惨败跟你没关系。

斯科别列夫再次起身,向米柳金敬了个军礼。

“行了,别光说东北保险队厉害,怎么厉害法,给我说清楚吧。”米柳金对东北保险队十分关心,如今有了斯科别列夫在这里,他当然要询问第一手的资料。

“首先,在指挥架构上,就与我们完全不同。最初我们还在使用传统的战争模式,依靠军乐队进行指挥,使用原始的排枪战术,可是在东北固若金汤的军事要塞面前,那简直就是地狱般的经lì

。”斯科别列夫回忆起了不久前初见东北要塞炮时候的情景,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他们不用军乐队进行指挥?”

在这个时代的战场上,军乐队的主要职能并不是用来鼓舞士气,而是用来指挥部队进行攻防。而在战场上也有这样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双方不得攻击对方的军乐队。

“不用,据我得到的情况,在阵地防御的时候,他们部队之间的联系多是使用有线电话。而在野战的时候,各部队之间的联系,应该是使用东北自产的无线电台。”

电话米柳金到是并不陌生,可是无线电台……他还真没听说过。

PS:今天从下午就开始停电,一直到晚上十点半,幸好这章赶出来了,不然又断更了。另外纵横忽然改版,还真不适应,看来我还真不是个喜新厌旧的人。

第二百六十一章 士别三日的斯科别列夫

这几年与东北对战之后,斯科别列夫不愧为高等级的军事人才,至少与时俱进方面,不甘人后。阵地防御的指挥系统,已经开始使用有线电报,甚至部分使用有线电话作为信息传递的主要媒介,军乐队只是在进攻时才会被使用。当然,完全做到如东北保险队一般的改变整个陆军进攻方式,除非沙俄也研制出足堪使用的无线电台,不然一切都还只是妄想。至于陆空协同作战,斯克被列夫连想都不敢想。

对于东北保险队的作战方式,米柳金并不太了解,之后斯科别列夫给他做了详细的讲解。虽然其中难免有生搬硬套之处,或者都是他自己的理解,但是对米柳金的刺激也是巨大的。

“果然迅捷无比,指挥效率之高,恐怕已经冠绝天下。”米柳金长吸了一口气,平和着自己的情绪。“别说我们的陆军,即便现在号称世界第一陆军的德国,在指挥系统的效率方面,也无法与东北保险队相比了。”

“在这方面我也有同感!东北军队似乎天生就拥有这样的天赋,新装备和新技术的出现,他们总能很快找到发挥他们功效作用的好方式。”在谈及自己想法的时候,斯科别列夫终于表现出自己专业的一面,一扫之前的颓丧之气,双眼从浑浊变得炯炯有神起来。

米柳金将其看在眼里,心中却暗暗叹了口气,他明白,面前的斯科别列夫并不是真的颓废,而是长时间处于一场看不到胜利希望的战争中,日夜挂心,殚精竭虑,让他心力憔悴。东北保险队的日渐强势,再加上己方的援助无力,两相对比之下,巨大的压力让他有些无力承担。

“关于无线电台的研制,我会在国内找人帮忙,如果能够缴获一些实物,就更好了。”

斯科别列夫有些为难,不过还是点点头。“这事有些困难,东北对这类物品的保护很严密,即便能够缴获,多半也被他们的士兵给损毁。”

“尽lì

而为吧!”

“是!”

“目前从圣彼得堡出发的铁路,修到了叶卡捷琳堡。”米柳金忽然改变了话题,说起了己方的后勤。

现在东北与沙俄的主战场,在泰舍特地区。沙俄的后勤总基地在克拉斯诺亚尔克斯,这是在一座叶尼塞河边的重yào

城市。从此地前往沙俄首都圣彼得堡,比从台湾到新疆最北端的距离还要长,而沙俄的中心还都在欧洲地区,整个补给之困难就可想而知了。

斯科别列夫点点头,道:“我此次返回圣彼得堡的旅途,大半就是乘坐这条铁路上的列车。时间比之前走陆路缩短了一两个星期以上的时间,为什么不继xù

向东修铁路?有了铁路,我们才能对东方领土拥有更多的统治力!”

米柳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斯科别列夫一愣,旋即也明白过来,帝国财政无力承担铁路建设了。

“为了这条铁路,帝国已经入不敷出,陛下也已经进了最大的努力。本来还想增加点税率,但是普通平民闹得很厉害,抓了一批人,再抓就会出大问题。”

如今克拉斯诺亚尔克斯的补给,现在都是以这条铁路为依托,到了叶卡捷琳堡之后,走一段陆路到达托博尔斯克,从这里分作两条。一条是沿着托博尔河北上进入鄂毕河,然后再顺河而下,通过东南向的支流与叶尼塞河交会后,抵达克拉斯诺亚尔克斯。另一条是沿着额尔齐斯河向东南到达鄂木斯克,之后再向东走一小段陆路进入鄂毕河的支流,从而达到克拉斯诺亚尔克斯。这两条无论走那一条,路途都十分遥远,补给困难。而一旦鄂毕河发生洪水,前线的补给就会基本断绝,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那时只能通过消耗过往的积累来应付。对本就处于劣势的沙俄军队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而在冬季,补给虽然不至于像夏季那样因为洪水断绝,可是暴风雪,冰冻,还有让人难以忍受的寒冷,甚至野狼和黑熊,都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在补给线上奔波的后勤队。

“虽然国内现在有困难,不过我还是希望这条铁路能够尽快延长,多修一公里,前线士兵的生命就多一分保障,我们守卫住领土的希望也会增加一分。”

米柳金没有表态,他对于国内的形势比斯科别列夫清楚得多,整个国家因为这条铁路,似乎一下子被放在了火药桶上。政策上稍有不慎,整个帝国将出现谁都不愿意看见的局面。

“东北的情况如何,他们是如何进行补给的?”

米柳金忽然很想知dào

对手的情况,也许有可以值得借鉴的地方。

“与当年拿破仑一世进攻我们不同,东北似乎并不急于一时之间就结束与我们的战争。”斯科别列夫组织着自己的言语。“他们一边进行战争,一边进行着基础设施建设。道路,铁路,码头,还有所谓的空运港。他们站着地理上的优势,再加上东北zf不遗余力的疯狂建设,后勤方面我们远远落后于我们的对手。”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东北确实占着优势。”

“还不仅仅如此,东北自治区这些年工业发展十分迅猛,钢铁和水泥的产量每年都在大幅增长,从他们每年层出不穷的各类新武器来看,在工业方面,无论是精工机械,船舶制造,通讯系统,还是以电力为基础的新式能源,他们完全走在了我们前面,某些方面甚至走在了世界的前列。”

听到这话,米柳金忽然抬起了头,眼神中带着一丝震惊。望着面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部下,不过今天看来却有点陌生。中国有句话,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米柳金应该是不知dào

,可这还是斯科别列夫么?

虽然在沙皇俄国,斯科别列夫也是一员上将,对战争也有着自己的军事理论。那就是用屠杀来震慑敌人的心理,越杀越太平!可是这掩盖不了,他其实就是一屠夫的事实。在更强dà

的敌人面前,这种人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斯科别列夫变了,不再单单局限在战斗本身,而是将目光关注到国家战争间更本质的问题上来,那就是国力。

第二百六十二章 矛盾到处都有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之前斯科别列夫的那些对手,一帮斯坦国实力太弱,虽然战争过程也是历尽波折,但是沙俄在国力上的强横,还是让结果还无悬念。而后进行的第十次俄土战争,战况自然更为激烈,不过那时的斯科别列夫并不是战场的主角,他只是在作为参谋总长米柳金手中挥舞的屠刀,只要执行命令就可以了。

如今他才是真zhèng

的主政一方,在与东北战场上的前线最高决策者,手下指挥着近六十万的军队,却被东北不到三十万的军队压着打。这种情况在斯科别列夫从军之后,就从来没有遇到过,不过对胜利的渴望,还是让他仔细研究了自己的对手。与以往不同,对于东北的研究,斯科比列夫没有浮于表面,反而非常的深入。虽然因为人种的关系,想要在东北直接派驻间谍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但是东北现在非常的开放,大量外国人来到东北。在金钱的攻势下,这些人为斯科别列夫提供了大量的情报。虽然都不是什么重yào

信息,但是所有的情报汇聚在一起,也在这位中亚屠夫的脑中勾勒出一幅对东北的粗略印象。

从沉睡中昂首而起,睁开双眼的巨龙,在西方世界中最邪恶的存zài

,牵引群星坠落,传说中恶魔撒旦的化身。东北现在就是这样的角色,越是了解,越是让斯科别列夫感觉深深的无力。东北犹如朝阳,踏上了崛起轨迹上的奔腾战车,而沙俄虽然强壮依然,但是在东北的宏图大志面前,似乎也只有勉力维持的局面。

“这本来是我准bèi

交给陛下的报gào

书,不过看起来陛下似乎并不太想知dào

目前东北的形势。”斯科比列夫从自己随身公文包里,拿出了文件夹,里面夹着厚厚一摞子文件,其中既有文书,图表,也有照片。看起来内容颇多,斯科别列夫也花了很多的心思。

米柳金看了他一眼,将文件夹接在手中,不过并未打开观看,只是沉声道:“听你的意思似乎并不想再让国内继xù

增兵?”

斯科别列夫忽然从座位上站起,身形一瞬间似乎从衰老的状态中解放出来,回到圣彼得堡之后,从未有过的挺拔,声音略带颤抖,语气却十分坚定,道:“部长大人,我在此恳求你,尽快结束与东北的战争!”

“你是帝国的军人!”米柳金霍然起身,脸上浮现出了怒容,语气森严。

斯科别列夫一愣,脸色忽然苍白起来,然后颓然坐到了木椅上。军人不可以言败,特别是俄国军人。从莫斯科附近不被欧洲承认的小国,在鞑靼和奥斯曼两大强敌的压迫下,发展到现今世界第一领土大国,俄罗斯帝国能有今天,依靠的就是俄罗斯民族不屈不挠,军人舍生忘死的必胜信念。而今天斯科别列夫竟然提出结束战争的请求,无论其中有多少道理,对陆军部长米柳金来说,也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行了,你也累了,一路奔波劳顿,好好休息。晚饭的时候,会有仆人送来,如果可能尽量别出房间。最后提醒你一句,明天陛下还会召见你,别再说这不着边际的话了。”米柳金瞪了斯科别列夫一眼,然后拿着关于东北相关情报的文件夹,转身离开。

就在俄国君臣为东北自治区忧心不已的时候,东北的另一支大敌,此刻也正陷入争论之中。

龙王教的根据地总部看起来有些寒酸,为了避免东北空军的袭击,整个根据地都隐藏在整片树林之中,看起来就像是原始人的村落。

树荫之下,龙王坐在正当中,左手边是龙王教那名圣女,负责袭击东泰省保险队增援部队的就是她。右手边是龙王教的首席军师胡云赞。再往下是黑白两位护法,以及教内其他帮众。不过最显眼的,却是在一帮外国人。他们是龙王请来的雇佣兵,黑人和白人都有,为首的是名法国壮汉。除此之外,还有暹罗拉玛五世请来支援他们的英国顾问,负责龙王教的步兵训liàn

,还有火炮使用。实jì

上,他们就是龙王教的炮兵,之前打得东北在柬埔寨省新成立军团抬不起头来的,就是他们。

“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就是想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龙王的声音很平和,说完,他看了一眼身边的胡云赞。

这位龙王教的首席军师接过话头,道:“如今的形势大家显然也清楚,自从南越客如家宾馆袭击发生之后,东北上下震怒。东北保险队加紧了在北越,南越,老挝和柬埔寨对我们的围剿力度。如今在那些地区的教众,要么死,要么关,真zhèng

能够来到我们总坛的是少之又少。”

“哼,我当初就不赞成你们这种袭击,除了杀死一帮百姓之外,并不会产生多少的威慑作用。相反,还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百姓了对你们原本还带着几分同情的看法。”雇佣兵头子彼得*汉塞尔嘲笑道。

龙王教的一些帮众们立kè

对他怒目而视,彼得*汉塞尔毫不示弱地望着他们,他身后的那些黑人和白人,手都抓上了自己武器上,很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意思。

龙王一皱眉,不过却没说话,胡云赞也是如此,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实jì

上龙王教并非铁板一块,跟彼得*汉塞尔对立的,都是一些在南越和老挝无法立足的一些头目。他们之前虽然挂着龙王教的名头,干的却是打家劫舍的勾当,之前的一系列针对平民的恐怖袭击,大半就是出自他们的手笔。要不是东北忽然加大了打击力度,他们也不会投奔到龙王教这个总坛来,毕竟天是王大,自己说了算的好日子,谁也过不够。

“汉塞尔先生这话就有失偏颇了!”说话的是一位中年人,皮肤黝黑,看起来在龙王教的地位还挺高,坐在第一排。

汉塞尔哼了一声,瞪着对方,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架势。

第二百六十三章 龙王教徒

与彼得*汉塞尔叫板的中年人,名叫巴颂*乍仑蓬,不过龙王教的人都叫他巴颂,暹罗人,据说当年是名逃犯,后来逃到了南掌,也就是现在的老挝。之后拉着一帮亡命之徒,盘踞在缅甸,老挝,暹罗交界处,在缅甸打过英国征缅军补给城镇,也在老挝和暹罗劫掠过地方,有时候还去湄公河沿岸当水贼。贩过鸦片,走过军火,什么赚钱做什么。之前龙王教起事,巴颂见有利可图便在老挝闹了起来,不过出了南越客如家宾馆袭击案后,东北保险队加大了几省龙王教残匪的清剿力度。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巴颂依然能保存实力逃到东泰省,显然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龙王教本身成员就十分复杂,巴颂虽然也挂着龙王教的名义,不过终归是个外人。好在像他这样的人还不少,为了能在龙王教总坛拥有一席之地,这些人联合在一起,也是非常自然的事情。而巴颂就利用这个机会,凭借自己手中的实力和财力,广招人员,扩充队伍,所以很容易就笼络了一批人。如今自领一军,战力如何先不说,在龙王教里也算一号人物。

如巴颂这样的在龙王教还有七位,龙王为了笼络他们,也给他们一定的身份,合称八部天龙。而巴颂在其中并不是最强者,论实力排名第三,所以龙王教中之人皆称他为夜叉,而他的手下,也就成了夜叉军。

不过现在给龙王卖命的外国雇佣军头子彼得*汉塞尔对充满东方宗教色彩的称号没有丝毫的敬畏,他看不上八部天龙袭击民众那些手段,再说战力上,别看雇佣兵人数不是很多,但是战力出众,也算龙王的直属人马,自然眼高于顶。

如今在场之人,除了巴颂之外,能讲几句法语的还真没几个人,不过为了防止龙王借机削弱自己的实力,即便与彼得争吵,他也不在乎。

闹了一阵之后,龙王终于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彼得一看雇主的眼神,冲着巴颂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然后一声狞笑,不在言语。巴颂被气得够呛,怒视着彼得*汉塞尔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怎么说他也是悍匪出身,虽然人到中年脾气有所收敛,可是心性也越发的阴狠。

“从今日起,我龙王教不允许发生任何针对普通百姓的袭击,如若发xiàn

,以叛教论处,人人得而诛之。”在一帮人争论了半天之后,龙王终于开口说话。其实在场之人都明白,那些袭击平民的攻击,表面上是针对东北自治区zf的,而实jì

上确实巴颂之流掠夺财富的手段。这些人心黑手狠,根本也不在乎龙王教在民众中的形象,只要能提高自己实力,他们才不在乎使用什么手段。

本来巴颂还想说些什么,毕竟这相当于断了自己的财路,不过身旁的武坤拉了他一下,微微摇了摇头。

武坤也是八部天龙之一,排名在巴颂前一位,教众称他为龙众,手下队伍名为龙众军。在八部天龙里仅次于博朗,不过天众博朗是龙王的嫡系,所以八部天龙中真zhèng

的领军人物,就是武坤。

巴颂虽然暗地里对武坤不太服气,不过都在龙王教中,单拎出来,实力都有限,因此要想有权有势,就要抱团取暖,所以除了博朗之外,天龙八部其余七人表面上关系还算融洽和团结。

龙王看到了巴颂和武坤的小动作,微微一笑,显得很和气道:“巴颂夜叉,有什么问题么?”

听此文化,巴颂立kè

起身,道:“回龙王的话,没有。”

在龙王教,龙王的实力当然最强dà

,即便是巴颂这样的匪人,对龙王也要保持相当的尊重,否则龙王一旦发怒,即便其他天龙八部想要救他,也根本无能为力。

“既然众位都没有意见,此条就会被记入龙王令。”说话的是胡云赞,此时他看了对面的龙女一眼,道:“有劳龙女将此条记入龙王令。”

龙女没说话,只是点点头。龙王令就是龙王教的法规,虽然名义上所有教众都必须遵守,但具体有多少效力,这就是两说的事情了。

“如今东北加紧对我们的围堵,各地据点陆续失守,不知大家对此局面有何建议?”龙王再次开口。

谁都明白这才是今天最重yào

的事情,不过谁都不说话,全都低着头。在场人都不傻,知dào

谁主动开口,就很可能被龙王派去阻截东北保险队的进攻,这与送死没什么区别。天龙八部,还有其他投靠到龙王教的势力,心中都在嘀咕,这不是准bèi

用东北这把刀来削弱我们的实力吧。

在这个乱套的年月,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龙王可能只是随意一句话,手下人就能猜个半天,寻思其中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眼看有点冷场,暹罗请来帮zhù

龙王教的英国军官特里打破僵局,突然道:“龙王先生,如果可以,我到是很希望见识见识东北保险队的厉害。”

军师胡云赞微微皱眉,与八部天龙那些人猜测的差不多,龙王教高层的确想借此机会,消弱他们的势力。不过特里忽然主动请战,一时间却让龙王有些左右为难,不过转念一想,便笑道:“既然特里先生主动请缨,本王自然求之不得。如今东北北东南三面来犯,特里先生就带着本王属下一万人马,前去接战吧。”

特里满yì

地点点头,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其他人却心中暗骂,根据目前得到的情报,东北虽然三路进攻,却并非都是主力。其中北路只是一支老挝新师团,用来牵制龙王教军力的。另外两路则是东北本土师团带着一支本地师团,他们才是进攻的主力。

现在北路用于牵制的敌人被龙王分配给了特里,那么剩下两路就是拼命的货色,可以说,谁去谁死,不死也扒层皮。于是当龙王微笑的目光落在天龙八部几人身上时,他们都是不由自主地冒起了一身白毛汗!

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澳门往事

见龙王顺势将北路分配了英国顾问特里,在场的其他人也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了拒绝出战的可能。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果不出巴颂所料,自己还是被龙王点到了名字,唯一让他感觉欣慰的是,这次被分配到南路阻隔保险队进攻的部队,他的夜叉军并不是主力。最倒霉的是武坤,他的龙众军被分配在了最前沿,直接与东北保险队的本土师团死磕。而龙王显然也不放心单独让他们前去,于是派了黑护法领着手下五千人黑法军跟随,美其名曰是坐镇后路,实jì

上就是监视。

北路和南路解决之后,剩下的东路可谓精锐尽出,除了留守的龙王和胡云赞,以及负责各路接应的天龙八部排名第一的博朗天众军之外,其余大部分部队都将出战,总指挥是坐在龙王身边一声不响的龙女,副手是白护法。龙女在龙王教地位仅次于龙王本人,整个东泰根据地就是龙女带人打下来的。

战前会议看了半天左右的时间,当散会之后,巴颂本想和武坤说两句话,没想到却被对方拒绝。巴坤也明白,武坤知dào

自己被龙王送到最前线很不满,同时他心里也暗暗窃喜,武坤被东北保险队打残了,那自己在天龙八部中的地位也能提高一位了。

虽然龙王教内部有许多的矛盾,但在东北这样的大敌压迫下,分歧都被放在了一边。今天来参加会议的人都明白,只有龙王教才能庇护他们。只有龙王教屹立不倒,他们这些人才会有一线生机,平日里才会有钱有权有女人,吃香的,喝辣的,不然就凭他们这番作为,若是落在东北手里,只有死路一条。

大敌当前,龙王教也算是上下一心,严阵以待。不过已经离开南越,前往岘港享shòu

生活的王一,却没把这事放在心中。若不是为了回应东北自治区民众的愤nù

情绪,他根本不会出兵。反正完成了对北越,南越,老挝,柬埔寨匪患的清剿之后,龙王教已经失去了能够威胁东北的最重yào

手段。各地重兵布防,加之东北情报局加大了对间谍的清查力度,龙王教再想将自己的军力延伸出来,那可就是困难重重了。

王一的计划说不上万无一失,不过他相信时间站在自己一边。说白了,龙王教造反不过是东南亚民众在宗教蛊惑的大旗下,群体无意识的反抗东北帝国*主义侵略的民族起义,从根上说,这帮人无论抡锄头,还是拿枪,脑袋里的惯性思维就是一帮农民,而东北则完全不同,整个地区正在进行资本主义工业化财富血腥的原始积累,是万恶的帝国*主义侵略者。双方生产效率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之上,龙王教也许能一时得势,但在王一看来,就是闹一闹,癣疥之疾,不值得放在心上。这还不是民族独立浪潮汹涌的年代,外国干预势力也没有后世美国那般强dà

,王一留着龙王教,不过是为了练兵,同时为将来对暹罗出兵,获得印度洋出海口,留下一个借口而已。

岘港景色优美,当初去往西贡的时候,王一的船队曾经路过这里,那时还与西班牙的两艘军舰发生了冲突。不过此次回来到不是为了什么其他的目的,只是当初王一层答yīng

了林泰熙的要求,回程的时候还会到岘港玩耍,如今不过是履行诺言而已。

林泰熙此时正被沈雅芝抱在怀里,两人坐在沙发上,说着贴心话。沈雅芝最喜欢这个妹妹,性情十分娇憨,虽然如今也十六七的年纪,却总和小孩子差不多。

韩秀晶在一旁,有些埋怨地对着王一道:“先生,你太宠她了。”

王一一听便笑道:“你要是想去什么地方,我也带你去。”

林泰熙此时靠在沈雅芝怀里,对着韩秀晶笑道:“看着吧,先生说了,你想去哪,先生也带你去。我看虾夷就不错,听说那边能吃到大螃蟹。”

韩秀晶哼了一声,撅着小嘴道:“先生就会欺负人。”

沈雅芝这时起身,把韩秀晶拉到自己的另一边,道:“好了,好了,你家先生你们又不是不知dào

,想一出,是一出,就会欺负你们。你要是真生气了,不是正中他下怀么!”

“就是,就是!”林泰熙在另一边帮腔道。

王一苦笑着摇头,道:“你这丫头阶级立场也太不坚定了,我本来是帮你,可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调炮往里揍,分不清好赖人呢。”

林泰熙嘿嘿一笑,靠在沈雅芝怀里,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得yì

表情。

王一暗自琢磨着,没穿越之前看了几部金瓶梅,里面的女人们为了争宠,相互之间勾心斗角,闹来闹去。不过却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男人在家,那就是天!可一旦家里的婆娘们联合起来,男人多半没有好日子过,就会跟唐伯虎似的,成天被一群女人管着,梦里梦外都得想秋香。我倒不是非弄出一个秋香不可,也不是让家里的女人们大打出手,死去活来,只是别让她们枪口一致对着自己,那我这穿越的后宫生活,也就算成功了。

正当王一在那寻思怎么把握挑拨离间的分寸之时,楚原忽然敲门走了进来,微微施礼之后,道:“先生,东北来电。”

王一一看时间,也确实是该工作了,展开电报仔细观看,发xiàn

上面都是总理府,还有东北各部委发来需yào

他决策的事情,也有两个是廉政局关于高层贪*腐的报gào

,不过最后一条消息却引起了他的注意,是东北情报局发来的。

三月二日,清廷总税务司赫德派金登干与葡方代表议定了一个《中葡草约》(又称《里斯本议定书》),承认葡萄牙享shòu

最惠国待遇,允其永驻和管理澳门以及澳属之地,葡在澳门协同中国防止鸦片走私。

简单说,就是一帮外国人,把澳门给卖了。

穿越前,王一对澳门的历史并不太了解,只知dào

葡萄牙人很早就跑到那里居住,后来强占了,直到1999年才回归,以博彩业出名。

第二百六十五章 往昔帝国

在王一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发生了两次鸦片战争,虽然对大清宣战的只有英国,还有后来参战的法国,但实jì

上,在当时落井下石的列强也不少。沙俄就是在那时通过讹诈的手段,侵占了外东北。而葡萄牙也不甘人后,强行欺取澳门主权,不过却被拒绝,其后二十多年,他们不停占领澳门附近地区村镇,同时向大清境大量内输入鸦片,其中有近三成为走私进入。

对于葡萄牙,王一并没有大动干戈,最初是没有实力,无能为力。等到1880年之后,东北开始崛起,但是因为当时王一正谋划着在非洲与葡萄牙进行殖民地交换,所以始终保持克制的状态,没有对葡萄牙表现出过分的敌意。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妥协,放着那时王一对清廷的决策影响力有限不提,他根本不可能放qì

在非洲的领地。虽然与葡萄牙仅仅只是交换殖民地的位置,将领地从非洲西岸尼日尔河周围地区换到了现在的非洲东岸,可这一看似简单的过程,却为东北开发非洲节约了将近五成的成本。

不过在此之后,双方关系开始恶化,主要原因就是葡萄牙鼓动留在东北非洲殖民地上的原葡萄牙裔民众造反,反抗东北在这里的统治。混乱很快被平息,但是东北与葡萄牙之间的关系也急转直下,如今又出了澳门这档子事,王一眼中寒光四射。

说起葡萄牙帝国已经是昨日黄花,不复当初的霸气。只是话又说回来,以葡萄牙那样的小国,能够产生改变世界历史进城的崛起,从这一点来说,王一对当年葡萄牙人的冒险精神,也是充满敬意的。

葡萄牙位于伊比利亚半岛,公元前被罗马人入侵,成了罗马帝国的一个行省。5世纪的时候,日耳曼部落入侵,后被西哥特人驱逐。等到了711年,北非穆斯林摩尔人入侵,西哥特王朝覆灭,只留下葡萄牙北部的阿斯图里亚斯还在哥特人手中。后来这些哥特贵族发起的收复失地运动,与穆斯林争权不断交战。四百多年后,葡萄牙人终于建国,而现代历史中的葡萄牙疆界是在1270年,国王阿方索三世手中完成的。

历尽苦难的葡萄牙人在十五十六世纪,迎来了帝国的辉煌。世界上一些列地理大发xiàn

都是在这个时期完成的,葡萄牙人在亚、非、美建立了大量的殖民地,在经济,政治,文化上都远超同期欧洲其他国家。葡萄牙的崛起深深刺激了欧洲其他国家,他们开始奋起直追,等到十六世纪末期,葡萄牙的海上霸权开始逐渐衰落。

最倒霉的是在1580年前后,前任国王塞巴斯蒂安因为从小被灌输消灭穆斯林的观念,在摩洛哥发生政变之后,御驾亲征,结果一去不复返。又因为当时流行的骑士观念讲究的就是如果你的国王死了,而你还活着,你就是可耻的,所以许多远征归来的人都不愿意说出国王已死的真相。于是里斯本就有了这样一个传说,国王将会在一个大雾的清晨归来,莫名其妙地成了鬼故事。

因为塞巴斯蒂安连婚都没结,所以也没有子嗣,于是众人就推举曾经的担任监国红衣主教恩里克继承了王位,可问题就是这位新国王已经六十六岁了,继位三年多也跟着先王而去。本来他就是个临时顶缸的,所有人都想让他在任内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天不遂人愿,这位称号为“纯洁”或者被叫做老处男的国王确实留下了一封遗书,可是却没指定继承人。

那时继承葡萄牙王位的有三位大热门,布拉甘萨女公爵卡塔琳娜,可惜是个女人。克拉托修道院院长安东尼奥,这货出身不好,私生子。剩下的一位就是现任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二世,他到是实力最雄厚,手中有当时最强海军“无dí

舰队”,论出身他也是前国王曼努埃尔根红苗正的外孙。

贵族们倾向于西班牙国王,一来是他足够强势,被认为可以解决葡萄牙国内日渐尖锐的国内矛盾。第二是葡萄牙赖以为生的香料贸易出了问题,而此时西班牙却在中美洲不断运回真金白银。

继位的过程虽然经lì

了一些小波折……嗯,就是前面说的那位私生子修道院长安东尼奥自己带着人跑回了里斯本继位,而恩里克留下的五位执政大臣却把王位签给西班牙国王。后者显然不屑于前者,特别是自己手中握着庞大军队的时候,于是私生子被赶走,而西班牙国王也成了葡萄牙国王。总的来说这位菲利普二世在内政上做得还是不错的,即便出现了无dí

舰队被英国击败这种事,葡萄牙国内也没出现太大的波澜。

就这样,葡萄牙这个名字在历史上消失了六十年,直到西班牙帝国在美洲的银矿枯竭,国力盛极而衰,葡萄牙的贵族们再次行动起来,推翻了西班牙的统治。而这次当国王的……说起来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正是之前三位继承人中的第一位——布拉干萨女大公的孙子,一位与武昌起义中黎元洪似的人物,他叫若奥,现任布拉干萨公爵,莫名其妙被一帮葡萄牙起义者拱成国王。

此后葡萄牙的历史就是一部衰落史,殖民地被荷兰和英国攻击,民众生活困苦,开始向殖民地巴西大量移民,本土的人口锐减。而最倒霉的,就是首都里斯本。先是到了1755年,发生9级地震,旋即海啸接踵而至,然后又爆fā

火灾,整个里斯本被夷为平地。五十年后,拿破仑攻陷了此地,可谓天灾人祸连绵不绝,大概也是为当初殖民地的恶行遭了天谴。

不过对葡萄牙打击最大的事情,却发生在十多年后!

之前因为拿破仑的入侵,整个里斯本连国王带贵族,全部成了移民,那时说葡萄牙是欧洲国家都有些牵强,因为首都搬到了巴西的里约热内卢。

本来已经乐不思蜀的一众葡萄牙贵族们过得挺开心,不过1820年本土发生了自由党人革mìng

,建立的新zf首要要求就是让国王若昂六世和一众贵族回国。

第二百六十六章 往昔帝国(下)

1821年,当若昂六世回到葡萄牙本土之后,第一届立宪议会立kè

要求取消巴西的所有特权,让其转变回本土的殖民地。于是历史上诡秘的一幕出现了,因为巴西当地已经习惯了拥有自己的zf来进行决策和统治,所以第一届立宪会议的要求,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开历史的倒车,于是反抗的情绪在巴西民众中爆fā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一个人站了出来,为了反对葡萄牙人的殖民统治站了出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更像是一个童话,因为站出来的是一位王子!

他叫佩德罗,葡萄牙现任国王若昂六世的亲儿子!

当老国王带着群臣返回葡萄牙本土的时候,王子殿下作为摄政王留在了巴西。而当议会要求再次把巴西变回殖民地的时候,他站了出来,反对这项决议。葡萄牙皇室和议会的利益并不一致,国王暗地里支持自己儿子的做法。议会要为了葡萄牙的国家利益把巴西再次变成殖民地,相反一位的葡萄牙王子却为了巴西人民的利益站到了葡萄牙人民的对立面上。多么奇怪的矛盾,不过也很好理解,问题也很简单——葡萄牙的所谓议会无权决定巴西人民的选择,虽然同属一个王国,但是巴西人民却被代表了。只是话又说回来,选举就是少数服从多数,少数被代表,也没办法。

佩德罗王子人不错,拿破仑战争结束后,他爹回归本土,巴西他说了算。于是就开始精简国家机关,废除王室颁发的盐税,放宽巴西人民自由,总的来说是很得民心。也正因为从改革中尝到了甜头,所以当葡萄牙议会通过取消改革的决议时,巴西人民的愤nù

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作为本土,葡萄牙议会也不会束手待毙,很快就采取措施,通过决议,废除了巴西王国的称号,同时取消了所有在里约热内卢的王室机关,并宣称巴西各省受里斯本管辖。最重yào

的是派出葡萄牙本土军队进驻巴西,并且将巴西所有武装力量置于葡萄牙zf军的控zhì

之下。

葡萄牙zf议会采取的激进政策,如火上浇油,非但没有缓和本土与巴西之间的矛盾,反而让双方矛盾越发的激化。伯南布哥、巴伊亚等地陆续发生葡军与巴西独立分子之间的武装斗争。

眼见形势有些失去控zhì

,葡萄牙议会也知dào

与他们作对的幕后黑手,就是他们的那位王子殿下,于是就要求王子殿下立kè

回国,而所用的名义竟然是为了完成政治教育。

谁也不比谁傻,在巴西独立人士的推动下,佩德罗拒绝了对方要求。不久后建立由若泽*博尼法西奥*德*安德拉达为首的新zf,更要求葡萄牙驻军撤出巴西。之后他以巴西的保护者自居,而作为报复,葡萄牙议会废除他巴西摄政王的头衔,并且正式向巴西派出讨伐军队。

当佩德罗知dào

彻底与葡萄牙议会闹翻之后,又听闻军队到来,便在圣保罗的伊皮兰加河边摘去了自己军服上葡萄牙徽章,同时拔剑高喊:“不独立,毋宁死!”

也不管这番举动是发自真心,还是政客表演,总之却赢得了巴西民众的支持。其后不久,巴西正是宣告独立,而佩德罗也把自己的名号变成了巴西皇帝佩德罗一世,若泽*博尼法西奥*德*安德拉达成了首相。

巴西从葡萄牙独立的过程,简单说就是儿子造了老子的反,老子却是默许的,双方演了一场戏,被玩的是葡萄牙议会。如果说之前的葡萄牙只是日渐衰落,帝国犹在的话,那么失去巴西,就已经不再是元气大伤可以形容,说难听点,葡萄牙从这一刻起,算是彻底退出了世界霸权舞台,完全失去了成为世界大国的资质。

当然,佩德罗也不过是个政客,虽然他促成了巴西独立,但同时他也是个独裁者。在未登基之前,他放宽了民众的权利,但当大权在握之后,他与绝大多数的皇帝并没有本质的区别,皇权天授,拒绝限制自己的权利,这样也为将来君主制的覆灭留下了伏笔。

虽然在葡萄牙国王若昂六世去世之后,作为长子佩德罗依然获得了继承葡萄牙王位的权利,但是葡萄牙国内无人将他看成是自己的国王,不得已他只得将自己的王位让给了自己的长女玛利亚,而弟弟米格尔摄政,不过这位摄政翻脸比翻书还快,不但篡位了,而且复辟。当哥哥的当然很气愤,甚至把巴西王位让给了自己儿子,然后在亚速尔群岛纠结了一帮人为自己女儿出气。米格尔终于还是无法改变历史的潮流,复古的传统君主制在法国发生七月革mìng

的年代,根本不得人心。于是佩德罗取得了胜利,而他的女儿玛利亚又成了国王。说起来这位女王还是不错的,可惜34岁就一命呜呼。期间推行了许多善政,因此也被称为教育者,可是在这个动荡的时代,葡萄牙依然风雨飘摇。

又经lì

了几番王位变换,在布拉干萨王朝统治的后期,葡萄牙开始近代工业化进程,国内建立了主要铁路网,同西班牙以及欧洲大陆的其他国家相连接,对外贸易逐渐增加。同时在失去巴西之后,他们倒也没有自暴自弃,开始寻找新的殖民地,于是与其他欧洲列强一眼,开始将目标锁定在了非洲。

葡萄牙提出一个以“玫瑰色地图”著称的扩张计划,企图从安哥拉横越非洲到莫桑比克,进行殖民扩张,不过因此却触犯了英国的利益。英国发出最后通牒,要求葡萄牙人撤出希雷河流域,葡萄牙zf屈服,引起国内不满,共和主义运动不断高涨。闹到后来,葡萄牙还是有所收获,他们在非洲东西海岸还是获得了两块殖民地安哥拉和莫桑比克。

当王一派人找上门来准bèi

用刚果河流域的殖民地,换取莫桑比克的时候,葡萄牙人误以为是肥猪拱门。本来他们就想要刚果河出海口,无奈法国和比利时反对,虽然有英国支持,可惜还是没能完成,这也是当初柏林会议召开的主要原因。而玫瑰色地图计划不过是之前刚果河的替代计划,与英国人产生矛盾,也是因为这个后续计划,不然他们还是同一个阵营的。

此时的葡萄牙人压根没把东北自治区放在眼里,虽然同意了计划,不过存心不良,同时他们也在大清盯着新的殖民地,而澳门不过是个开始。

第二百六十七章 拒绝

路易斯一世是葡萄牙现在的皇帝,因为佩德罗五世没有子嗣,所以他这个做弟弟的才能继位。他哥哥是个不错的皇帝,广受民众期待,可惜里斯本流行黄热病,关心民众的佩德罗五世带着王后一起去看望病人,结果不幸染病,24岁就撒手人寰。

路易斯一世继位后,继承了哥哥的遗志,奋发图强,在葡萄牙被称为受欢迎的人,接受过良好教育,在任推行彻底废除奴隶的政策,同时还废除了民事犯罪中的死刑,改善普通民众生活。在外交上,努力扩展葡萄牙在外的活动空间,谋求和发展非洲与亚洲的殖民地。

当东北的警告传到里斯本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六月初,路易斯一世正在新特拉附近的佩纳王宫里处理公务。

佩纳王宫是葡萄牙皇室的夏宫,前年刚刚竣工,外形耀眼奇幻,兼具哥特,文艺复兴,摩尔,曼努埃尔等多种建筑风格。蜿蜒小径,绿树成荫,蕨类植物十分茂密。从巍峨的山顶城堡向远处望去,起伏的山峦云雾缭绕,总让人产生置身童话世界的错觉。

最近一段时间,路易斯一世的身体不是很好,所以才提前来佩纳宫度暑养病,好容易今天精神略微好些,就是开始处理这段时间积压的公务。不过当他看到从首相府转来的一份信件之后,原本略带愉悦的神色忽然发生了转变,隐现几分怒意。

“哼,东北自治区竟然要阻止我们获得澳门的主权!手伸得未免也太长了吧!”

路易斯一世两年前与东北自治区打过交道,双方交换了在非洲的殖民地。之所以同意这次交换,也是打算先得到刚果河河口的大片土地,然后再通过帮zhù

莫桑比克本地葡萄牙移民不断挑起事端,借口出兵将其夺回。若不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即便刚果河口那里离葡萄牙本土更近,更易于开发,但是莫桑比克他们已经经营多年,葡萄牙zf也不会同意这次交换。

只是东北对莫桑比克势在必得的态度,一占领就是两个师团,其后又陆续派兵移民,现在在莫桑比克有超过百万的东北人口。虽然葡萄牙后裔们在莫桑比克确实发动了叛乱,不过很短的时间就被平定。速度快到葡萄牙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只是口头上警告了东北几句。

说起来路易斯一世也十分羡慕东北自治区,动辄百万人口的移民,这可是葡萄牙承shòu不起的,毕竟他们本土面积小,人口少,数来数去不过千万。若真有东北背靠大清这样好的条件,巴西也不会失去。

路易斯一世在澳门的问题上没有多做考lǜ

,东北这几年虽然发展得不错,可是也不至于让他有所顾忌。只是简单地回复首相府,尽快拟定出合适人选,出使北京,签订关于澳门的相关协议。后来托马斯*罗沙作为本方的全权代表,具体前往北京的时间,现在还没定下来来。

大约两个星期之后,还在岘港一边享shòu

海滩风情,一边视察海空军基地建设的王一,终于接到了葡萄牙关于东北抗议的答复。他们的态度不算出人意料,果然拒绝了东北的抗议,同时回复中还对东北对澳门的干预横加指责。王一也不生气,双方观念不同,认知不同,自然对于澳门的态度也不同。即便在后世,王一生活的那个年代,澳门已经回归二十多年了,葡萄牙的许多民众依然认为zf归还澳门是懦弱的举动,澳门是他们的先辈经商买回来的。

因为东北的抗议并不是王一这边发出来的,而是由赵烈文负责的外交部门进行的抗议。当然,王一是这次抗议的背后主使,只是在眼下这个局面,北边和俄罗斯帝国对抗,南边还有龙王教的叛乱,非洲殖民地的局势也有些诡秘,所以政议局大部分人都主张在眼下只是提提抗议,不要真的对葡萄牙采取过于激烈的对抗手段。

想想也是,东北现在总不能与世界为敌,葡萄牙虽然现在已经算不上强国,但牵一发而动全身,至少在澳门的问题上,英国就很可能与葡萄牙人站在一起,毕竟他们还占着香港。而其他的世界列强也都希望从大清分一杯羹,德国是如此,美国是如此。如果真在澳门的问题上与葡萄牙闹翻,八国联军这类事情就很可能提前在东北上演。本土有强dà

的防御体系也许并不在乎,但是如果列强把目标定在东南亚五省呢,定在非洲的莫桑比克和津巴布韦呢?那东北可就不仅仅损失尊严,甚至很可能让整个天朝失去提前屹立于世界之巅的机会。

利益面前,王一不得不做出取舍。其实在最初的时候,王一就知dào

为了澳门与葡萄牙开战的可能性很小,不过东北的态度一定要鲜明,澳门的问题现在东北无暇解决,但是可以把此事拖延下来。就像在东南亚五省中对付龙王教的策略一样,灭了龙王教很容易,但是留着它就能给天朝留下更多的利益。

“将来出兵暹罗,获得印度洋出海口,我们需yào

龙王教这个借口。向南洋诸岛发动攻击,我们同样需yào

葡萄牙这个借口。正所谓是出师有名,就是这个道理。”这就是王一给出的答复,政议局二十一名委员中的大部分人这才明白他的用意。

这段时间,王一派出去的陆军已经开始与龙王教发生交战,北边只是牵制,双方零星交火,并不激烈。不过东、南两路却打得不可开交,十分胶着。其中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负责主力进攻的并不是那两个东北本土师团,而是刚训liàn

出来的两支东南亚师团。他们的战力还有待提高,其中南路算是不输不赢。不过东路却打得十分艰苦,其中新编师团有两个营被打散,要不是东北本土师团及时跟进,最后的局面很可能是溃败。

“没想到龙王教还出了龙女这种能征善战的女人,在这个时代,真是另类。”得到前线情报的王一,如此感叹道。

第二百六十八章 出山

龙女一直非常神mì

,平日里行事低调,深居简出,轻易不见外人。即便情报局派入龙王教的诸多密探,也没有得到关于此女的任何消息。

看王一拿着龙女的资料发呆,沈雅芝走过来故yì

哼了一声,然后半真不假道:“你这是又瞧上哪家的姑娘了?”

“就是!就是!”林泰熙就跟在沈雅芝身边故yì

帮腔道,不过她这话一说完,自己到先咯咯地花枝乱颤起来。

王一起身便来了个左拥右抱,二女吃惊的工夫,他大嘴一撅,左右开弓,在她们的脸上亲了几口,方才作罢。

沈雅芝和林泰熙怒目而视,王一却不以为然,一副地痞流氓之相。

就在此时,韩秀晶推门而入,也不知dào

发生的事情,直接道:“先生,吴晓校长到了。”

自从被亲属牵连,从东北保险队总参谋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之后,吴晓就在东北陆军军官学校担任校长,如今也是小三十岁的人了,不过看起来依然十分年轻,一派儒将风范。虽然没再上过战场,但是这些年潜心研究王一提供的各种军事材料,探索各种军事理论,也是成果颇丰。他编写的军事教材已经成了军官学校的教科书,若论在东北军方的地位,除了王一之外,也只有郑海涛和项龙能与他平起平坐,而统领非洲殖民地保险队的严复,空军司令赵子光,海军司令商毅,现任总参谋长王晓小,在声望上还要落后他半筹。

王一迎了出去,吴晓一见,立kè

敬了个军礼,道:“队长好。”

“嗯,来了。”

“是!”这些礼仪吴晓做得一板一眼,十分的正规。

王一看着他笑笑,也知dào

这货是在自己面前装相,他什么德行,王一自然一清二楚,于是便笑骂道:“少来这套,你什么样我还不清楚,怎么样,从东北一路过来,道也不近,现在身体可还困乏?”

吴晓故yì

苦着一张脸,道:“队长,您感情好,有飞艇,我可是坐船过来,一路上连晕再吐,咱们可差点无缘相见了。”

“少来这套!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别在小太爷面前摆你的怜狐相。”

怜狐是吴晓的外号,郑海涛给起的,东北军方从陆军军官学校出来的人都知dào



给沈雅芝行礼之后,王一带着吴晓去了书房,沈雅芝则和林泰熙去后院吩咐厨房准bèi

晚宴。屋内现在只剩下王一,吴晓,以及王一身后站着的楚原,还有韩秀晶。大家都是熟人,所以吴晓也不显得拘谨。

“不知先生把我从东北叫来,所为何事?”

说起正事来,大家都没了玩笑的气氛。韩秀晶给吴晓上了茶,王一这时才道:“在军官学校你也干了几年,工作不错,不过你这年岁在校长这个位置上也是耽误了,再说你研究很多军事理论,若是没有实践,终究还是纸上谈兵。”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bèi

,可一听此言,吴晓的内心还是一阵激动。他如今小三十岁的年纪,当初同批的郑海涛、项龙如今都已经独当一面,一个打得俄罗斯帝国节节败退,一个压得日本人服服帖帖。要说不羡慕,根本不可能。况且他还是受家人牵连才从总参谋长的位置上下来,虽然东北保险队内部都知dào

他的清白,可是这种事终归好说不好听。

这年头人们追求的理想其实很简单,无非是高官得坐,骏马得起,但对吴晓来说,如今在东北也是位高权重,不过内心真zhèng

的希望还是能回到部队,为东北开疆拓土。

“队长的意思是?”吴晓的声音在尾音上有了些许颤抖,心情之激动可想而知。

“主持在东南五省的军务!”王一一笑,然后接着道:“至于你在陆军军官学校的校长职位,我准bèi

让尚云接替。”

吴晓低头沉吟了一下,才道:“这个……现在与沙俄的战局正在关键时刻,尚云如今是第六师师长,恐怕海涛那边不会放人。”

“放心吧,那边在今年也应该快见分晓了。”

吴晓一愣,不过王一没有多说,毕竟是军事机密,越少人知dào

越好。

“如果是这样,我同意。尚云年纪够,四十多岁,为人沉稳,前线指挥经lì

丰富,而且这两年一直没放qì

对新军事理论的学习,不过……”

“怎么?”

“他是满族人吧?”吴晓的声音不大,虽然在东北位居高位的满族人不少,不过毕竟是东北最高陆军院校的校长,安排这样的职位,一切都应该深思熟虑。

王一也明白了吴晓的意思,在对沙俄战争告一段落之后,东北自治区不可能永远放着清廷不管。这几年他们没少给东北下绊子,此次龙王教叛乱就有清廷的庆郡王在其中翻云覆雨。而吴晓的意思很明白,对俄战争尚云可能不会出问题,但是对清……毕竟是满族人的争权,有些人就不那么可靠了。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让尚云从军队中出来,其他满族军官也是如此。或改任文职,或者调到你这边,或者是严复的非洲那边。”

吴晓点点头,同意了王一的做法。

“至于你来东南亚之后,你就任的职位是东南亚战区总司令,要负责逐渐参谋总部,统一东南亚的军事力量,这方面的大框架我已经帮你建立起来,其余的细节则要你自己添补。”

吴晓起身给王一端正地敬了个军礼,“谢谢,队长。”

“暂时呢,我们先以培养军事主官和练兵为主,你也要熟悉东南亚的环境,部队的建设要跟上。至于龙王教,我们不用把他们逼迫得太紧,让他们成为我们保险队的磨刀石,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彻底消灭他们!这个由头我们要留住!不过在这里我也要提醒你,别以为龙王教都是乌合之众,里面就没有高人。别人我不太清楚,那位龙女就是一个了不得的存zài

,这是今晨的战报。我们的师团差点被这个女人带兵给打散架了……”

看文内容之后,吴晓笑了起来,道:“队长放心,女人要不野,就没味道了。”

一旁的韩秀晶瞪了大笑的二人一眼,心中骂道,没正经!

第二百六十九章 述说

东南亚的事情就交给吴晓去办,凭他在保险队的威望,王一也相信手下那帮骄兵悍将不敢造次。

在空军的帮zhù

下,目前进攻龙王教根据地的三路大军,境况有所好转。北路非是主攻,与龙王教的一支军队正在东泰省的乌隆和孔敬之间僵持,本身损失很小,算是稳扎稳打。只要王一愿意,再加派一个师团过来,这边就能让龙王教顾此失彼,成为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南路的进展也能接受,就是人员损失要比北路高上一些,如今战线已经快推进到了柬埔寨和东泰省边界,正在攻打三隆。只是西边也是暹罗与柬埔寨省的边界线,因此东北这两个师的兵力有一部分精力还要防着暹罗狗急跳墙。最惨的是东路,在空军的重点关照下,双方才能勉强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其中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东北在东路兵力明显不足,龙王教在龙女的指挥下,足足出动了近九万兵马,是东北两个师团人数的三倍。而且其中一个师刚刚成立一年左右的时间,战力有限,真说起来,这一路就是东北一个本土师团在独自支撑,独挑大梁。

武里就是东北东路军要占领的主要目标,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远在天边,遥不可及。武里的一间民居内,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正是蒙面的龙女和龙王教两位上护法之一的白护法。此时另外一人正挑帘栊走进屋内。龙女和白护法连忙相迎,道:“军师,您亲来了。”

“圣女万安,白护法好。”胡云赞礼数很到位。在龙王教,他的地位虽然名义上与龙女并列,但实jì

上龙女要比他高上一筹,算是真zhèng

的二号人物。

三人再次落座,胡云赞先开口道:“现在阵前如何?”

“一切安好。”

胡云赞点点头,道:“根据我最新得到的消息,王一已经离开了南越,返回东北。”

“军师此言当真?”白护法的老脸上流露出一份惊喜的神色。

“应该是不错的。”

王一的名声给了龙王教太大的压力,本来是想利用此次机会,在南越把他做掉的,不过功亏一篑,后来得到的消息是王一身边的亲卫队战力惊人,十倍的叛军在他们面前,说屠也就屠了。即便龙王教内并没把东北保险队放在眼中那帮外国雇佣军,再知dào

消息后,也终于老实的闭了嘴,或者根本不相信这是事实,满心怀疑。在十倍敌军面前,就是自诩能征惯战的他们也只敢说能守住一地不失,但要主动进攻,他们可就无能为力了。

“接替的人是谁?”龙女没有白护法那欣喜的表情,在她眼中东北保险队始终强dà

,有没有王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据说是一个叫吴晓的人……不过此人之前一直是东北陆军军官学校的校长,这样一个耍笔杆子的接替整个东南亚防务,王一到底是怎么想的?”胡云赞显然不了解吴晓的来历,所以有些茫然。毕竟龙王教现在收集情报的主要方向,重点都放在研究东北保险队现任高层的身上。吴晓虽然也是高层,但是偏向学术和教育,因此龙王教也没太关注过他。

龙女一皱眉,露出的半张脸上明显有了几分愁容。

胡云赞便道:“莫非龙女知dào

此人来历?”白护法也是一脸的关切。

“知dào

此人的名号,当初我游历东北之时,此时乃是东北保险队的总参谋长,论当时的地位尚在郑海涛和项龙两人之上。”

胡云赞和白护法都是一愣,没想到吴晓还有这样的出身。

“当然,那时的保险队还有没现在的规模。不过万事开头难,在东北保险队中,当时王一的一切吩咐都是吴晓在推行运作,而我观他组织的几场战事,一场大过一场,一场胜过一场,掌控力之强,绝非等闲之辈。若非受了家人牵连,从保险队一线退了下来,现在地位恐怕不在他们那位总理杨秋兴之下了。”

虽然明白龙女所言不虚,可是白护法还是不死心道:“圣女,虽说如此,可是吴晓毕竟已经退居二线数年,在指挥作战方面难免有所生疏。我倒觉得王一离开换了吴晓,说不定是我们龙王圣教再次起事的一个机会。”

胡云赞显然也觉得白护法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一看旁边的龙女,显然并不赞同。

“莫非圣女另有看法?”

龙女的脸上如古井不波,再次变得没有多少表情,只是道:“清廷如今得了东北的允许,可以派陆军军官进入他们的军校内学习,于是东北保险队的许多军事书籍也被流传出来。之前我曾请庆郡王代为收集,阅读后发xiàn

,其中近些年许多新著军法书籍都是出自这位吴晓之手笔。若是真如白护法所言,自然是好,可是就怕事与愿违。吴晓非但没有荒废,反而经过这几年沉淀磨砺,现在厚积薄发,对我们来说,可是祸,非福。”

龙女说得简单,胡云赞和白护法也是赞成。

“圣女所言甚是,东北军中有句话,就是别把胜利寄托在对手身上。话虽然直白,但也道出了真意。”胡云赞同意地点点头。

“确实如此,倒是我对东北保险队的战力有些胆怯了。”白护法此时也明白自己的错误。

“也怨不得白老如此,东北保险队之强,若真要灭我们龙王教,不过是翻手之间的事情。只是王一此人心大,所谋甚多,因此我们才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看到白护法不甚明了,胡云赞这时笑道:“王一做事向来走一步看三步,非寻常之人,万事皆有玄机,而且对事情预见之准,有些近妖了。当初若是在西贡将其一举灭杀,我们圣教还能有几分在东南亚称霸的机会。不过此事也属意wài

,我当初都没料到沈九竟然能把局势做到那种场面,早知如此。就多给他几倍的筹码,即便损失再大,只要能将王一做掉,我们也会在所不惜。”

白护法点点头。

胡云赞接着道:“至于王一留着我们圣教,其实很简单,所图为三。第一是用我们来给他们练兵。第二就是为将来进军暹罗留下借口。第三么……我们背后有人支持,王一清楚。谁在支持,他也清楚。正所谓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危险的,现在有迹可寻,他自然就放心许多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天赐良机

德拉戈米洛夫到达克拉斯诺亚尔克斯之后,就开始整顿军务。本来远东的这些沙俄军队对突然换将就抱有抵触情绪,谁也没想到斯科别列夫竟然被亚历山大三世撤换,虽然这几年远东的战绩十分的不理想,差点丢失了大半个帝国的领土,但其中斯科别列夫该承担多少责任,至少在远东战区这些军人看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即便受罚也不该如此之重。

亚历山大三世也知dào

远东这些军人都是斯科别列夫的老部下,跟随他打中亚,战土耳其,寻常人士空投到那里,很可能连死都不知dào

怎么死的。可即便如此,这位沙皇陛下也相信德拉戈米洛夫可以处理好这件事,第一就死亚历山大三世给了他十个师团的兵力,总人数超过十万,跟随他同赴前线。第二就是德拉戈米洛夫在俄罗斯帝国军方的人脉和威望,虽然真zhèng

参加的战役并不多,但总参学院院长一职,就代表了他背后的势力。

现在在远东前线有超过三十万军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其实以沙俄的实力完全可以出动更多的军队,即便是百万也不是不可以。问题是百万人人吃马喂的,就是沙俄士兵的人命再不值钱,可是聚沙成塔下,俄罗斯帝国落后的生产力也无力负担。原本的三十多万已经是极限,如果遇上洪水等天灾,或者东北加大了对后勤线路的袭击,这三十多万人也要饿肚子。后来多亏被东北逼急了的亚历山大三世倾国力修建了那半条铁路,这才让后勤状况有了极大的提升,就是半条也比没有强。而且半条也有半条的好处,东北的飞艇部队无法飞如此远的距离,来袭击铁路运输。当然,东北也没必要这么做,在没有探测雷达的时代,任何飞艇都是隐形的,连带着伞兵也有了神出鬼没的能力。俄罗斯帝国的后勤线被他们折磨得死去活来,不堪其扰。

总的来说,德拉戈米洛夫在远东虽然也遇到一些人事上的问题,但并不严重,军心很快被初步稳定住。然后他又安排了几次对东北保险队防线的攻击,虽然没取得多大的战果,可也让军队内部产生的争论逐渐缓解。军官和士兵们也开始接受了德拉戈米洛夫接任的事实,至于剩下个斯科别列夫的死忠,他也没有客气,位高权重的,就被送回了圣彼得堡,位置由他的亲信接任。不重yào

的,就直接降级,进入一线部队,成了炮灰的角色。

德拉戈米洛夫的军事理论确实很适合沙俄军队目前的情况,极度强调精神勇敢坚强的作用,即便在东北完全的优势火力面前,也是如此。战争只有勇士才能取得胜利,在坚固的工事也阻挡不了一颗勇敢而坚强的心。以命相搏就是德拉戈米洛夫最中心的军事理念,不过在与东北的几次小规模交火后,他忽然发xiàn

对方似乎坚硬得过了头。

东北自治区和俄罗斯帝国之间的战斗始终处于一个动态的过程,东北的军队曾经最远向西打到了鄂毕河西岸的巴尔瑙尔,不过旋即就被沙俄的反扑赶了回来。怎么说俄罗斯帝国在军队数量上占据着绝对优势,而东北则在武器装备上远超对方。

郑海涛和项龙在去年冬天之前的碰面,就决定了要对已经僵持了快两年的战场做出改变。东北进行这样改变的条件很简单,只要铁路延伸到了战场的最前线,那么战线就要继xù

向前推进。如今东北目前的总基地已经有了两条铁路的支持,一条是强迫清廷答yīng

修建的铁路,本来的始发站准bèi

放在北京,不过清廷始终没同意,大概也怕北边的郑海涛一高兴坐着火车挥兵南下,直接端了清廷的老巢。后来几经协商,才改在了张家口。

这条铁路经过后世天朝掌控外蒙古的经济命脉口岸——二连浩特,过乌兰巴托,乌兰乌德,最后到达伊尔库茨克。另一条从盛京出发,通过东北铁路网,过满洲里,赤塔,也到乌兰乌德,最后到达伊尔库茨克。

王一对郑海涛和项龙很放心,唯一的要求就是别走拿破仑一世的老路,后勤一定要跟上。东北在战场距离上占着绝对的优势,而目前的方法也足够东北将优势转化为胜势。前线指挥的事情他并不直接过问,最多就是总参给出一些指导性的意见,而前线有要求项龙和郑海涛也不会客气,绝对会直接提出来。

从项龙返回海参崴后,他就开始谋划此次军事行动,计划分为两个部分。

北路军,包括第十五、十六个骑兵兵师和第九步兵师,暗中利用北海舰队北上鄂霍茨克,然后乘自治区北方唯一一段铁路前往汉德加,之后走水路沿着勒拿河向西南而下,一直到达贝加尔湖北方的基廉斯克。在稍作休整后,向着西方沿着安加拉河北岸运动,准bèi

攻击的目标就是列索西比尔斯克。

南路军是三个骑兵师和两个步兵师,借助铁路网达到乌兰巴托,然后向西经过布尔干,乌里雅苏台,停留休整,等待命令。一旦郑海涛下令,他们将向西北方向进攻,目标就是攻击整个沙俄军队的背后,包抄他们的后路。

不过整个计划最先发动进攻的却是沙俄军队的老对手,郑海涛西路军。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吸引整个沙俄战线的注意力,不过攻击的时间节点要具有突然性和隐蔽性。而六月与日本人在虾夷闹的一场激烈的冲突,就恰好提供了这样的机会。项龙命令整个北海舰队出动,摆出一副要与日本人以死相拼的架势。东亚的目光瞬间在这里汇聚,而世界情报界也开始密集交流。

正当东北民众为日本渔船冲击抢滩虾夷,而日本普通民众害pà

东北大规模报复的紧要关头,谁都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蓄谋已久的项龙和郑海涛忽然向沙俄的军队亮起了手中寒光四射的屠刀。

第二百七十三章 霉运

德拉戈米洛夫完全没想到东北在与日本大吵大嚷的关键时刻,屠刀选择的目标竟然是自己。虽然在俄罗斯帝国军队之中,他也是一员上将,有真才实学。而亚历山大三世对他也非常赏识,青睐有加,不然也不可能让他担任帝国总参学院的院长。但说一千,道一万,战绩才是支撑地位的最好保证。不过在这方面德拉戈米洛夫并没有太多的优势,甚至无法与斯科别列夫相比。

他终归是太多时间坐在办公室中,没有亲临战场。真zhèng

的战争经lì

也只有俄土战争,并且他那时指挥的部队也只有一个师团而已。而现在麾下的有超过三十八个师团,四十余万人的规模。地位和责任上的剧烈变化,即便认为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bèi

的德拉戈米洛夫,也在东北忽然发动进攻的一刻,心神恍惚,世界一瞬间变得那般的不真实。

“竟然来了?真的来了?”德拉戈米洛夫心头一紧。

俄罗斯帝国的整条防线沿叶尼塞河而建,不过在此河转向东向的分支——安加拉河以北地区,他们并没有布置太多的防守。一来是这些区域地广人稀,气候恶劣。沙俄军队只要控zhì

住南方,东北军队即便能够成功渡河入侵,也无法获得大规模的给养。到时也许不用沙俄军队动手,寒冷和饥饿就能要了他们的命。二来,这条河本身也是天堑,越向北,河面越宽,进攻难度加大。第三点,也是最重yào

的一点,就是沙俄军队确实无法负担全整条叶尼塞河的防御。这条河是俄罗斯帝国水量最大的一条河流,从蒙古发源一直向北流入喀拉海,从南到北贯穿整个俄罗斯。德拉戈米洛夫虽然手下有着四十余万人的军队,但要平均分布在这条河的东西两岸,跟自杀无异。东北随意一次集中兵力,就能将整条防线贯穿,到时的等待沙俄军队就只能是东北无尽的追杀。

这些年跟东北交战下来,沙俄士兵也逐渐学习了东北的防御方法。不在构筑高强壁垒,反而挖起了纵横战场的战壕,修建起了由水泥和岩石混合构筑而成的坚固工事和地堡。阵地间的联系方式,也从原本的跑腿,向有线电报方式转变。

不过随同德拉戈米洛夫带来的那十个师团显然对斯科别列夫部下们的防御方式不以为然,其中在叶尼塞河东岸构筑防御进行布防的四个师团,根本无视了与东北打了数年战争那些前辈们的好意提醒,修建起了围城似的军营。

德拉戈米洛夫手下这十个师团,其中有六个是新兵师,成立不到一年的时间。至于剩下四个,也就是布防在叶尼塞河东岸这四个师团,他们都是亚历山大三世从基辅军区抽调出来的军队。各个师团的长官或多或少都与德拉戈米洛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这些骄兵悍将眼中,欧洲列强才配被称为帝国的对手,而东北……不就是在几十年前,帝国几千人就讹取了整个外东北广大领土,由那些吸鸦片的黄皮肤矮子们统治的国家么?一场战争打了五六年,帝国竟然失去了将近一半的领土,三十万人被压制在叶尼塞河边毫无作为。

这与废物有什么区别?

沙俄军中本来就派系林立,原本斯科别列夫部下们的提醒,也是不想这些自以为是的混蛋,在被东北打垮后,拖累自己。既然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他们也乐的看热闹,最后指不定谁先死呢。

经过侦查之后,郑海涛立kè

发xiàn

了沙俄战线上的不和谐之处,直接调集布置了十多个火炮阵地,于1887年7月10日拂晓,对这四个师的土木营堡发动了炮击,而其余的俄军阵地则进行了佯攻。震天的怒吼瞬间将大部分还在帐篷营地中睡觉的沙俄士兵吓醒,不过很多人都在东北新装备的152mm炮火下,做下了一生永远无法再次睁开双眼的噩梦。活下来的士兵在不停恐惧呼喊,军官们晕头转向,不过还是本能地聚集着混乱的士兵组织防守。

火炮的攻击持续了十五分钟,沙俄军队伤亡惨重。原本由原木、土石、沙土累建的围墙,经过炮火的洗礼,已经出现了一个一个的缺口,看起来就像是行将就木老人的牙齿。勉强恢复正常的军官们开始指挥步兵们,一面奔上土墙,准bèi

迎接东北的进攻,一面用土石添补缺口,免得敌人直接冲进来。

骑兵也终于集合起来,一旦军官下达命令,他们将奔向前面广阔的战场。

不过出乎这些战场新人的意wài

,东北并没有发动进攻。正当他们疑惑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天空中传来阵阵奇怪的轰鸣声,抬头观看,那些悬浮着的巨大身影让所有人都新生畏惧。

“这就是东北的飞艇么?”

瓦西里耶维奇是斯科别列夫最器重的手下之一,他目前统帅着第二十八步兵师。对于斯科别列夫的失势,他多少有些不安。不过幸运的是,新到的指挥官德拉戈米洛夫也是他在总参学院时候的校长。双方关系虽然算不得紧密,但与斯科别列夫的其他手下相比,他多少也算有些门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只是正应了中国的一句老话,叫阎王好见,小鬼难搪。与德拉戈米洛夫到是相处愉快,可是他带来的那些基辅军区的师长们,一个个却鼻孔朝天,就是瓦西里耶维奇把嘴唇子磨薄了,他们也没接受建议,把防御都尽量修在地下。

今年初,东北发动了一场春季攻势,占领了沙俄最前沿的城市——泰舍特。说来也是沙俄倒霉,那时斯科别列夫刚刚离开前线秘密返回圣彼得堡,前线总指挥暂由参谋长乌特金代理。不过没过多久,这位名字在俄语中是兔子意思的指挥官,就得了大叶性肺炎。而东北进攻时,正赶上他发稽留热,体温达到最高点。几声枪响之后,这人连后事都没来得及交代,竟然直接蹬了腿。

沙俄军队一时间群龙无首,而东北势如破竹。在占领泰舍特之后,双方在僵持已久的战场上,主动性互换。东北终于拥有了梦寐以求的前沿堡垒,一方面加紧修筑防御工事,防止敌人反扑,另一方面又加紧铁路建设,尽快解决后勤给养问题。

为了给己方的建设赢得时间,郑海涛命令几大骑兵师团轮番出击,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作战极为顽强的沙俄军队,就像失去了主心骨,竟然连番失败,最后被东北保险队将战线压缩在叶尼塞河两岸。

第二百七十四章 弱者的矛盾抉择

瓦西里耶维奇所在师团的阵地并不是东北的主攻方向,不过看着远处第三十七步兵团已是硝烟弥漫,他就知dào

事情不好。三十七师的师长名叫扎卡耶维奇,贵族出身,瓦西里耶维奇只与他见一次面,对方眼高于顶的态度,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头猪都比他聪明,上帝绝对是一时失误,才把扎卡耶维奇扔在了他们家族中。

说实在的,这头蠢猪死不死,瓦西里耶维奇根本就不在意。可是如果对方阵地失守,背靠的是叶尼塞河。自己守着浮桥的桥头阵地,那些溃兵一旦失去了指挥,本能之下的选择一定是要逃到河对岸去,那自己可就麻烦了……

“立kè

联系三十七师师长,问问他们的情况如何?”

通讯兵立kè

露出一副苦瓜相。

“怎么回事?”

“报gào

师长,我们与三十七师之间没有建立电报联系!”通讯兵硬着头皮道。

瓦西里耶维奇一听恍然大悟,也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德拉戈米洛夫带来的这十个师团,本身虽然有通讯兵设置,但是这些士兵却没有经过电报培训,目前还在叶尼塞河西岸的沙俄军队总部学习相关知识。而三十七师防御的地方算不上重点防区,所以连通讯线路还没有来得及铺设。

德拉戈米洛夫虽然看重自己带来这些人,可也不会不知轻重地改变原本就极为有效的防御体系。再加上无线电通讯技术,目前只有东北一家研制成功,其他大多数国家连其中的运作原理还没有完全研究透彻,因此进展十分缓慢。另外在材料学上的落后,即便他们在某些方面取得进展,但距离实用还要不少的时间。至于还处于半封建农业社会的俄国就更不用提了,军队只能使用有线电报通讯。

“你没长腿么?赶紧去三十七师看看情况!”瓦西里耶维奇怒吼着。他这人平日里很文雅,对待下属也和和善,不过此时此刻也终于控zhì

不住,爆fā

出了猛虎般的情绪。

通讯兵被吓得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道:“是!”

“你们剩下的人看什么,赶紧联系军部,报gào

情况,请求支援。”

瓦西里耶维奇在指挥所里走来走去,不时用望远镜望望远处己方战线的情况,最后在一副军用地图上停了下来,根据手中现有的有限情报,猜测东北保险队此次进攻的意图。

没多久,一名通讯兵来到他身旁,报gào

道:“师长,一团,二团已经统计完伤亡情况了,三团因为离三十七师比较近,目前正遭到东北保险队重炮打击。蝮蛇飞艇已经出现,不过没有加入进攻。三团的炮兵阵地和防空机关炮都在重炮的重点攻击下,已经毁损严重。”

瓦西里耶维奇听完就是一个机灵,东北拥有无线电通讯技术,沙俄的谍报人员已经确认了技术的存zài

。那么悬浮在空中的蝮蛇飞艇轻易就可以将己方的整个部署,观察得一清二楚,之后通知地面的炮兵部队。东北的火炮在射程上远非沙俄的落后火炮可以抗衡,所以沙俄的火炮是用来对付东北步兵进攻的,而无法用来对付东北的火炮。虽然无奈,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

“立kè

命名各团炮队转移,保护好防空机关炮。若非敌人飞艇临近,禁止发动攻击。”现在瓦西里耶维奇已经不担心扎卡耶维奇那个三十七师的情况了,瞧现在东北的架势和进攻力度,完全是准bèi

要将叶尼塞河东岸的全部俄军清剿干净。

正当瓦西里耶维奇和参谋们商量下一步的防守计划时,之前派出去的通讯兵,胳膊带着轻伤,灰头土脸地跑了回来。

“报gào

。”

瓦西里耶维奇上下打量着通讯兵,心中就知dào

三十七师的情况不乐观。

“说吧。”

“扎卡耶维奇师长受轻伤,士兵伤亡严重,火炮阵地被摧毁。不过扎卡耶维奇已经命令出兵迎敌,为沙皇陛下效忠。”

“他疯了么?”

整个师部里面鸦雀无声,在场这些人可都知dào

东北保险队的厉害,单单是保1式机枪的密集火力就可以让整个三十七师付出半数的伤亡。如果再加上猛烈的火炮,还有天空中的恐怖蝮蛇……所有人都不敢再想下去。

“师长,我们派人把三十七师接应回来吧。”一个参谋小声说道。

瓦西里耶维奇等了他一眼,那参谋没敢再多说什么,低下头去。瓦西里耶维奇明白,这参谋其实也是为他好。扎卡耶维奇虽然跟自己关系不是很好,但终归是德拉戈米洛夫带来的人。就这么被东北保险队全歼,就算是与自己没有关系,可是德拉戈米洛夫也一定会怪到自己头上。这老头最看重的就是那些无谓的勇士!别看扎卡耶维奇让全师出动的行为和自杀无异,但在那是人命如草芥的老头眼中,没准就对了心思呢!

一时间,瓦西里耶维奇还真陷入了两难。

扎卡耶维奇现在是灰头土脸,胳膊上受了伤,如果不是卫兵手疾眼快,那伤的就不是一只胳膊了。

“军乐队赶紧集合,军士集合部队准bèi

战斗!”

现在的欧洲主流陆军战术,还是在玩排枪,通过军乐队进行指挥。不过受东北保险队陆军骄人战绩的影响,许多列强,特别是开始换装了新型后装线膛枪和连射枪械的欧洲列强,已经开始学习东北的一些陆军战术。有识之士正在致力于陆军改革,不再让士兵死板地站成列队进行射击,而是开始研究高精度步枪出现后的新战术。不过在指挥系统上,他们还无法跟上东北的脚步,因此东北的许多战术,他们只能望之兴叹,望而生畏。

至于现在还做不到人手一支枪的沙俄,自然无法进行这方面的改革,即便有了法国的援助,薄弱的工业基础依然让他们步履蹒跚。

“目标是对方炮兵阵地!”扎卡耶维奇怒吼着,只是手下的士兵很是茫然,不知所措。

扎卡耶维奇并不糊涂,己方的火炮如果不能将东北的重炮阵地纳入射程,这仗就没法打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同样是明天

一天打掉俄国两个师,这种战绩在东北保险队的军史上,不能说空前绝后,可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华子和金根硕正被靠着战壕的坑壁,他们的对面坐着他们的战友,不过与他们不同,对方是一名黑人和一名白人。黑人名叫哈吉,其实……这只是一个简化的名字,全名华子和金根硕根本就记不住,因为实在太长。从这一点上来说,哈吉到是继承了他家乡莫桑比克那些前殖民者的特征,葡萄牙人的名字长到可以让人崩溃。

本来哈吉是来东北打工的,只是偶然间听到同乡人说,东北保险队正在招募队员。他一想也好,自己也没有一技之长,与其卖苦力,还不如加入东北保险队。听说退伍后,还给分配工作。哈吉也没多想,用他蹩脚的汉语,第二天就去报了名。

白人名叫哈奈特,德国裔东北人,跟随父母五六年前从德国移民东北。父亲是大商集团里面的技术工人,而母亲则在学校里当德语教师。家境在东北来说中等偏上,不过家中孩子很多,而哈奈特作为家中二儿子,上面不但有还在欧洲上大学的哥哥和在东北上大学的姐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刚刚成年的哈奈特便报名加入了东北保险队。

天色已经有些黑,今天是他们班负责警戒。哈吉正在吃桃罐头,在战壕里跟隐身了差不多,远远看上去就像飘着一套衣服,只是偶尔露出的白牙才让人知dào

这里坐着一名大活人。

哈德森正在借着手电筒的光亮给家中写信,偶尔跟华子和金根硕说两句话。

金根硕这时起身趴在战壕边上,望着远处的俄军阵地。说起来他也不算是原装的东北自治区人,他其实是朝鲜人,后来东北吞并了朝鲜,除了王室倒霉之外,普通百姓还过着正常日子。最初被东北这样的异族占据,朝鲜人还是有些抵触情绪的,可后来发xiàn

在东北一系列鼓励政策之下,自家的日子比从前红火许多。虽然现在也谈不上拥护,可要让民众在回到从前那种王朝统治之下,多半也是不愿意的。至于金根硕自己,他家里情况和哈奈特差不多,孩子一大堆。可是论家境,比之哈奈特也是差出去十万八千里。没办法,家里是农民,又没有特别的技术和头脑,想要以此发家致富,难度可想而知。于是金根硕年纪轻轻便离家去安东打工,机缘巧合下报名加入了东北保险队。

不过说起来,四人之中还就华子身世最为凄惨。孤儿,爹妈一辈子没见过,不然名字中不可能连姓氏都没有。多亏早年间王一四处收养孤儿,并将他们放在大商附属小学进行抚养,华子才能成长至今。可惜本身学习不太好,没考上高中,所以才进了东北保险队。

当兵在东北是条不错的出路,本身工资虽然不算高,但是待遇好,吃穿不愁,将来退伍还给分配工作。当然,若是能够有机会考进军校,那就一步登天了。这四个人中,除了华子之外,其他三人不没去做这样的白日梦。

金根硕这时坐回到华子身边,道:“没动静,毛子大概是白天被我们打得太疼了,所以晚上挺老实。”

华子在旁边一笑道:“现在刚入夜,毛子就是要闹,也不会是现在。晚上咱们精神点,别出乱子。”

金根硕点点头。

哈吉已经吃完了桃罐头,一大铁罐子的黄桃似乎才够他塞牙缝。舌头在嘴唇上舔来舔去,感受着残余的甜味。

“还吃么?”华子问道。

哈吉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摇摇头,道:“吃……太多,困!”

在保险队混了两年哈吉的汉语其实已经很流利,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除了吃的话题外,他说话总是磕磕绊绊的,包括母语也是如此。此时他打开自己的枪套,开始保养自己的武器。哈吉在莫桑比克的时候,是一名猎人,貌似在那个地方老百姓的谋生职业除了牧人,大部分都是猎人。然而在莫桑比克,在哈吉的部族之中,哈吉也是一名出色的猎人。于是加入东北保险队没多久,他就成了连队里最出名的狙击手,对自己的保1式狙击步枪视若珍宝,保养自己的心肝宝贝也是他人生中唯一能与吃相提并论的事情。

哈德森这时也完成了家书的书写,金根硕笑道:“白哈,家里有相好的了?”

因为在金根硕眼中,哈吉和哈德森都姓哈,所以为了区分就叫哈吉为黑哈,哈德森为白哈。哈德森实jì

年龄才二十岁,在连里面算是年纪比较小的一位,不过他白人的长相,浑身上下丰满的毛发,金根硕总觉得他瞒报了自己的实jì

年纪。这要换在从前,哈德森这样的白人要是在朝鲜出现,要么是洋大人,要么就是妖怪。按造原本金根硕轮锄头的命运,见了哈德森多半有多远躲多远。不过现在么,一帮人混在一块,无论是黑色的哈吉,还是白色的哈德森,大家都在一个坑里拉屎,一个大勺里吃饭,没什么太多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我哪有什么想好的。你们老家不都是结婚早么?你没娶媳妇?”哈德森反而开起了金根硕的玩笑。

金根硕一听这话,一脸傲然,道:“上次我不是因为发xiàn

沙俄的偷袭部队,立了功么?军部给我发了一个勋章,同时还奖励了一笔钱。”

“怎么了?”这事大家都知dào

,为此金根硕还被一帮人讹了一顿。

“大部分钱都被我汇回了老家,我娘心疼儿子,结果一下子给我说了两房媳妇,下次家书来的时候,就把俺媳妇们的照片邮来。”

一帮人笑作一团,东北现在常年打仗,男少女多,比例严重失调,所以虽然官方提倡一夫一妻,不过要是想多娶媳妇也可以。

“你可要请客!”哈吉这时认真道。

“你个吃货。等今年咱们轮休,少不了你吃的。到时华子考上军校,咱们一起办。”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夜空下

就在华子一帮人在战壕里憧憬明天的时候,叶尼塞河对岸的克拉斯诺亚尔克斯现在已经乱成一片,这里原本就是一座堡垒,是沙俄探索叶尼塞河源头的最南端,到了1741年连接边陲区和俄国欧洲部分的西伯利亚驿道修建完成之后,这里才算有所发展。不过对于俄罗斯帝国来说,这里更多的作用是用来流放囚犯。

如今的克拉斯诺亚尔克斯早已经今非昔比,但是也造就了他的不幸。一座因战争催动发展的城市,胜利之后,没落。失败之后,摧毁。

克拉斯诺亚尔克斯的城市里的求悯大教堂和宣誓大教堂里面挤满了人,许多伤者被送到这里进行治疗,但是因为医疗条件有限,能被治愈者很少,而更多的人是在等死。祈祷的人很多,人们希望从上帝这里得到力量,白色的蜡烛闪耀着昏黄的光,似乎能让人学会坚强。

德拉戈米洛夫坐着马车从教堂门前经过,他刚去叶尼塞河边视察了情况。东北的飞艇炸毁了河上全部桥梁,连带着河边的码头也一同遭了劫数。里面停泊的两艘炮艇被击沉,好在当时大部分炮艇都叶尼塞河中巡逻,不然损失将会更加严重。不过桥梁被毁,还是让东岸的俄军补给出现问题,仅仅依靠小船进行运输非常困难。

德拉戈米洛夫已经吩咐手下参谋们研究对策,说实话,今天他也当真被东北的武力震撼了一把。庞大的飞艇巡弋在空中,威慑力无以复加,无论是机炮,还是炸弹都让人有一种防不胜防的感觉。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被自己参下去的斯科别列夫的想法,能在东北的压力下,对抗这么些年,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那位同僚。

克拉斯诺亚尔克斯边疆区的总督府现在已经成了俄军的总部,而这几年的习惯也是沙皇直接任命驻守此地的俄军总指挥为边疆区总督。

德拉戈米洛夫走下马车,这时护卫队的首领扎伊采夫微微一皱眉,低声道:“总督大人,我们的总部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这里太明显,一旦东北的飞艇进攻克拉斯诺亚尔克斯,这里首当其冲,很容易遭到轰炸。”

德拉戈米洛夫一愣,觉得扎伊采夫说得也未尝没有道理,不过他旋即又一想,自己一再宣称的就是军人悍不畏死的精神。而为了躲避东北可能的轰炸,就将自己的总部迁出总督府,这不成了面对敌人的武器可耻的临阵脱逃么?一旦如此,手下的军官们该怎么想,被自己成天要求慷慨赴义的士兵们该怎么想?上帝也不会饶恕我如此胆小怕事吧!

一念至此,德拉戈米洛夫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他一进门,参谋们就给他报gào

了今天统计上来的战损情况,德拉戈米洛夫不用听也知dào

结果将会非常糟糕。而实jì

情况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比他最悲观预计还要悲观。自己放在东岸战力最强的四个基辅军区师,被东北打掉了两个,剩下两个也是出现了重大伤亡。

面对如此战果,自己从圣彼得堡带来的参谋们具是满脸悲痛,表情沉重。而本斯科别列夫的手下们也没有欢喜的表情,冷冷的站在自己的角落里,横眉冷对,有些人眼中甚至还带着仇恨。

当初为了前线阵地布置问题,总部里的两个派系就发生了激烈的争论,斯科别列夫的参谋们一致要求新来的基辅师团也采取他们一样挖战壕,建掩体的防御方式。不过这种防御方式却被德拉戈米洛夫的参谋们嘲笑为胆怯而卑微的老鼠,而那些基辅师团的师长们也是一样的看法。

本来初来乍到的德拉戈米洛夫没想过双方在这个问题上发生争论,可是从他的角度上,这已经不仅仅只是阵地防御的问题。如果不支持自己的手下,那么斯科别列夫对军队的影响将长期存zài

,自己的威信将荡然无存。如此一来,还如何指挥军队?

不过存zài

即是合理的!

斯科别列夫的亲信们在这个问题上与自己对立,看来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如果自己强迫手下采用了他们的方式,那么就说明沙皇陛下替换前线指挥官没有丝毫的道理,都是一样的战术,为什么非要换一个在圣彼得堡坐办公室的人来执行?而自己拒绝采用,那今天这样的战果多出现几次,斯科别列夫未见得会重新出现在这个位置上,而自己却一定会被沙皇陛下替换下来。到时的结局恐怕还赶不上已经被免职了的斯科别列夫,也许克拉斯诺亚尔克斯就将是自己的埋骨之地,毕竟这里也是帝国流放囚犯的地方。

正当德拉戈米洛夫为第一天的战损闹心的时候,王一则刚刚从飞艇上走下来,他脚下的土地就是宁岛,他在东北的家。之所以现在才回来,是因为他在济州岛上住了一段时间。究其原因也很简单,林泰熙这丫头忽然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并非什么不治之症,只是长时间跟随王一远行,身体虚弱造成的水土不服。若是从东南亚带感染了诸如疟疾一类的疾病,连王一都要束手无策了。

此刻迎接王一除了自治区总理杨秋兴之外,还有外交部长赵烈文,最高法院院长王闿运,总参谋长王晓小,出乎王一预料的是自己的忘年之交诺贝尔也在,看来身体比最初到东北之时,健康了一些。当然人群中王一最关注的还是自己的二媳妇,童千佳,这么长时间不见,这丫头越发的水灵了。金允儿和姜佳仁站在她身后,同样的明艳动人。

王晓小因为最近东北战事繁忙,所以只是跟王一吃了晚饭之后就带人离开。不过前线第一日的战果,还是让在场之人都有了一个不错的胃口。

“先生,现在东南亚的局势如何?”赵烈文问道。

“我让吴晓去负责收拾龙王教了,应该不会再有太多的变数,不过我不想一举将其覆灭,等我们这边对俄战争结束了,一切安稳了。龙王教还能成为我们收拾暹罗的一个由头,即便不将其灭国,印度洋的出海口我们也一定要获得。”

第二百七十八章 催命符

杨秋兴等人当晚就住在了宁岛,不过与王一谈了一会儿公事之后,都很识趣地返回了自己的房间。期间王一到是听说了一件很有意思的新闻,是关于德国的。

自从1871年德国统一之后,世界上的殖民地虽然还没瓜分完毕,可是市场却已经成了英法等强国的地盘。而在这个没有高科技产业,而金融业还不发达的时代,制造业就是一个国家存zài

的根本。德国为了能够让国家发展和民族富强,于是就开始大规模仿制英法美等国的产品,采用低价倾销的手段冲击市场份额。剽窃设计,复制产品,甚至伪造生产厂商和产地。说起来此时德国制造的品质可能还赶不上后世天朝制造,不过德国的制造业确实就是这样起家的。

可是这样一来德国人是高兴了,但被仿制商品的国家却全蒙受了巨大的经济损失,更主要的是德国人低劣的商品大部分都是伪造其他国家的厂商和产地,这对这些被仿造国的产品品牌和信誉产生极其严重的不良影响。而首当其冲的就是英国,德国的商品不但充斥英国的市场,而且低劣的品质给消费者带来的巨大的伤害。忍无可忍的英国人终于开始鼓动议会,要求的目的很简单,所有从德国进口的商品必须打上德国制造的标识,从而方便消费者辨认和选择。

目前这条侮辱性的商标法条款还没有在英国议会进行表决,不过在过不久,具体的时间是1887年8月23日,德国制造的名字就会在英国人的议会中诞生。与后世精益求精的含义不同,德国制造最初的诞生其实是与仿冒和劣质同名。

不过王一对此并不操心,德国制造对东北并没有太多的影响,低端的产品东北因为人力成本的关系价格更低端,中高端的产品东北能制造的,暂时德国人还没有这个能力。至于以后,王一不觉得背靠一个大清国,拥有偌大领土的东北,还需yào

惧怕德国这样的小国。暴兵流德国人无法与东北相比,而攀科技树,王一更是底气十足。

只是德国和英国人闹的这出到是给王一提了个性,中国制造似乎也应该提前登上历史舞台了。

一夜很长,一夜也很短,当太阳再次从东方升起的时候,俄国人的阵地再次遭到了东北的重炮攻击。不过今天的效果明显无法与昨日相比,已经学会隐藏于地下的俄国士兵虽然眼中依然还带着惊惧,不过除非倒霉到炮弹直接炸在脑袋上或者坑道里,不然飞溅的弹片已经无法产生太大的威胁。当然,这只是相对于昨天来说而已,东北的重炮也不是好相与的。如果可能俄国军队还是希望能够发动反击,摧毁东北的炮兵阵地,毕竟谁也不会喜欢炮弹总在自己的脑袋上炸开。

“看来毛子是打算一辈子住在他们的王八壳子里面了!”华子投过望远镜,观察着远处丘陵上的俄军阵地。那边是一片硝烟,所以视线并不清晰。哈吉用自己狙击枪上瞄准镜观看着俄军阵地的情况,不过金根硕和哈德森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只能在一旁听着这二人的讲解。

“这么打,有些难。”哈吉大黑脸看起来有些愁苦,在军队中这两年也让他明白,面对俄军这种阵地就是拿人命填也未见得有多大成果。

阵地上的战士们都有些沉默,如果总部决定采用攻坚战,今天晚上就不知dào

还有多少人能剩下来了。

在这个汽车才刚刚被东北发明的年代,陆地之王坦克就别想了,东北即便能够制造,也根本达不到王一期望的作战效能。况且在这种半山的环境中,要想用坦克冲击敌方阵地,除非东北真能造出二战时代的坦克,不然使用一战时候的技术,跟活棺材差不多,没有丝毫的意义。

瓦西里耶夫在师部的掩体里,昨天他一夜没睡,全在忙三十七师溃兵的安置工作。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些士兵到了他手中,换做平时可以不要,吃吃空饷。不过现在可是战争的紧要关头,有人有枪就是力量。多一个人,自己师团也就多了一份保证。

瓦西里耶维奇也看出来了,自己这帮人就是后娘养的孩子。凭德拉戈米洛夫的心性,东北这次进攻要是没给他手底下那四个基辅师团造成太大打击,还好说。可现在这个局面,德拉戈米洛夫为了稳定自己的地位,很可能把他们这帮人送到东北的枪口上。也许在他心目中,斯科别列夫这帮余孽,与东北自治区相比,二者论可恨程度恐怕也是难分伯仲。

瓦西里耶维奇也知dào

,自己想太多也没用,关键还是要提升自己师团的实力,这样才不会过受制于人。因此吸纳整个三十七师残余就成了最好的选择,唯一可惜的是东北火炮威力巨大,昨天在废墟中找了半天,也没捞出太多有价值的东西。

掩体因为东北的巨炮轰鸣,不时落下一些粉尘,地动山摇中,瓦西里耶维奇眯着眼睛,防止灰尘进入其中。东北巨炮在俄国阵地上掀起的泥土看起来就像是喷涌而起的巨浪,许多人注定要埋骨其中。瓦西里耶维奇亲眼见到自己师团中的一个连队所在坑道被直接轰蹋,百十多人之跑出来两三人而已。

“东北这是要做什么?”瓦西里耶维奇眉头缩成了一个疙瘩,思考着前线的军事态势。

正这个时候,通讯官慌慌张张地从外边跑了进来,道:“报gào

,总部来电。”

“读!”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现在叶尼塞河东西两岸只能靠船舶进行物质运转,不过通讯电缆并没被东北炸断。只是在电文读完之后,师部里的所有人都恨不得电缆被炸断了才好,这已经不是命令,而是催命符。

“命令第二十八师夺取第205高地,摧毁东北炮兵阵地……”

第二百七十九章 诡异的战场

“他疯了没?”

这就是瓦西里耶维奇对德拉戈米洛夫命令的最直接感受。果然是准bèi

借着东北的刀把他们这些斯科别列夫的余孽清除干净。瓦西里耶维奇心中盘算着,他是真不明白德拉戈米洛夫到底从哪里获得这样的自信……没错,他是从圣彼得堡带来了十个师的兵力,不过昨天初一交锋就被东北打掉了将近两个半师。如果自己这帮人被东北消灭掉,那剩下的部队怎么可能守住目前的防线……

一念至此,瓦西里耶维奇忽然一惊,他终于明白了,德拉戈米洛夫其实已经放qì

了叶尼塞河东岸的土地,放qì

东岸的防守,以叶尼塞河宽阔的河面为屏障,据险而守,保卫西岸。至于目前还在东岸的部队,因为叶尼塞河上的桥梁都被炸断,瓦西里耶维奇也明白,单靠帝国在叶尼塞河上的船只运力,根本无力负担如此大规模的军队。怎么说也是八个师团,小十万人的战士,如果算上骑兵部队的战马,还有其他用于驮运的驽马牲畜。德拉戈米洛夫如果不快速做出决断,战线很可能会被叶尼塞河的跨河后勤补给给拖垮,而东岸的士兵也很可能得不到充足的补给。

“看来那老货没疯,而是我自己没想明白。不过上帝啊,难道他真不怕沙皇陛下发怒么?与东北的战争之前的规模不大还好说,可要在这么下去,整个帝国财政就快被拖垮了吧。帝国筹措军费如此不易,而这老货却轻易让出了整个叶尼塞河东岸,那帝国着急的军队,募集的军费,不就彻底白花了么?”

瓦西里耶维奇转念一想,自己也别为德拉戈米洛夫操心了。这老头在沙皇陛下面前很受宠,估计几句话就能骗过去,反倒是自己,德拉戈米洛夫想要收拾自己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翻手云,负手雨,随随便便按个罪名,自己就会丢了小命。

这次命令是去攻占东北保险队的205高地,摧毁重炮阵地。正面强攻,自己就拼进去整个师团,都没有完成的可能。至于夜袭……瓦西里耶维奇摇摇头,一样的悲观。

“看来不打是不行了。”

原本东北是打算采用新式武器攻击俄军叶尼塞河东岸阵地的,期望达到全歼他们的效果。没想到没等他们出手,俄国人自己却先发动了攻击。

华子正背靠着战壕看着军事理论方面的书籍,战场上的炮声似乎对他已经没多大影响,哈德森和金根硕在看了一会儿重炮轰击之后,也对俄国人的悲惨命运失去了兴趣。上面布置的任务就是谨守高地,防止俄军偷袭炮兵阵地。至于向敌军阵地发动强攻,那是其他团的任务。

可就在这个时候,趴在战壕边的哈吉忽然叫了起来,道:“有情况!”

他这一叫不要紧,整个战壕都忙碌起来,华子趴在哈吉身边,用望远镜向下望去。一看也被吓了一跳,金根硕在一旁奇道:“俄国人莫非疯了不成?昨天死的人还少么?”

连长张三样已经向营部报gào

了情况,大家都进入战斗准bèi

阶段。可奇怪的是俄军只是在两千米开外张牙舞爪的,不时放枪,乌拉乌拉的在那喊,可就是不向东北保险队阵地发动冲击。

“难不成俄国人都以为我们都是被吓大的,这在干什么?”金根硕莫名其妙地问着身旁的华子。

“莫非是黑巫术?”哈吉根据自己的经验进行着猜测,不过旋即就被在场众人鄙视。现在保险队经常进行文化课教育,思想指导就是唯物主义世界观和方法*论。

“管他们那么多,让后面的炮团给来一下子,不就知dào

他们玩什么把戏了么!”哈德森根本不费这个心思,直接就用上最暴力的解决方式。

“炮团能听我们的?”金根硕泼着凉水。

“炮团我们没权要求,可是我们营队中不是有迫击炮么?”华子眼珠一转,想出了这么法子。

连长张三样就在旁边,一听也有道理,他年纪也三十多岁了,对华子这个连里面的小秀才的意见非常重视。直接就让通讯兵联系了营部,没多久破空之声大起。

高地下面那些俄国士兵都是瓦西里耶维奇手下人马,与东北打了好几年,一听声音就知dào

东北保险队那种便携式高调炮开火了,他们连想都没想,直接转身就跑。不过终归两条腿赶不上炮弹快,紧赶慢赶,还是被炸翻了十几口子人。

“这到底是哪出啊?”张三样透过望远镜看着俄国人的诡异行为。

俄国士兵的行为弄得东北保险队上下莫名其妙,谁也没见过丈是这么打的。不过瓦西里耶维奇现在也不在意了,之后又派手下人闹了几次,最冲动的一次就是意思意思地向东北的高地跑出去了几十米,连保1式狙击枪的射程都没进入的时候,这些人又转身跑回阵地。间或地放几枪,后边在崩几炮,远远听着十分热闹,不知dào

的还以为战况多么激烈呢。

瓦西里耶维奇的师部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虽然今天的事情有点丢人,可也比让手下士兵送死强。瓦西里耶维奇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可他却没有像德拉戈米洛夫那般视人命如数字的铁石心肠。有时他也佩服对方,大概人家是帝国总参学院院长兼远东前线总指挥,而自己只能当个师长的最主要差距就在这里吧。

闹剧一直持续到了下午才停歇,瓦西里耶维奇的通讯官不停地向河对岸的总部发出请求支援的请求,而对方的回答只有那么几句话——顶住,一定要顶住,为了帝国,为沙皇陛下献身,荣耀与你同在。

因为没有摸清对方的意图,所以东北当天没再发动新的攻势,只是用蝮蛇飞艇再次轰炸了克拉斯诺亚尔克斯,还有叶尼塞河上的运输船只,干扰东岸俄军的后勤补给。

于是战场就陷入了这种诡异的气氛中,不过德拉戈米洛夫要比瓦西里耶维奇想象的更为难缠,这是今天的最后一道命令:“第二十五师到二十八师全员留守叶尼塞河东岸,而其余部队在夜间撤回西岸,以缓解东岸后勤补给压力。”

第二百八十章 撤军后的留守

瓦西里耶维奇所在的师团与另外三个师团一同被留下来,防御叶尼塞河东岸,掩护其他部队过河撤tuì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德拉戈米洛夫也不会把他们撤回来。

所有人都知dào

这不是一个好差事,而最主要的是,留下来阻击东北保险队进攻的师团都是斯科别列夫的铁杆拥趸。而瓦西里耶维奇其实并不能被算在其中,虽然他确实觉得前任上司更合适指挥远东的战局,而军队交到德拉戈米洛夫手中,在东北这样的强dà

对手面前,无异于让士兵们去送死。

可也正是因为他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为了保存自己师团的实力,为了不让手下士兵枉送性命,瓦西里耶维奇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东北占据的205高地采用了极为可耻的假打。而这样明目张胆的搪塞上峰命令的行为,自然瞒不过德拉戈米洛夫的耳目。对于这位把帝国军人意志品质绝对化,极端化的老顽固,瓦西里耶维奇的诈piàn

行为若是换在平日,大概就是直接送军事法庭被绞死的命。也亏了大敌当前,他的恶行才被暂时宽恕。既往不咎也当然不可能,这种玷污军人形象,严重损害全军士气的丑闻,只能用鲜血来洗刷,或者是自己的,或者是敌人的。

瓦西里耶维奇对此到是并不后悔,虽然他也想有一天能身居高位,有机会改变帝国军队落后的面貌,能亲自主持对东北的复仇,替死在东北保险队手上的帝国平民报仇雪恨。然而即便如此,即便再回到一天前,他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不会用士兵的生命给自己的功勋添加砝码。

在斯科别列夫的时代,瓦西里耶维奇曾经亲身领教过东北防线的厉害。如果双方都处在平原之上,俄军进攻东北保险队构建的防线,至少需yào

二到三倍的兵力才可能取得成功。而东北若是占据地利,沿河岸,或者在高地上建立起防御工事,那么俄军的进攻数量就要增加一倍,前提还是在东北保险队没获得空中支援的情况下。

双方在武器上的差距,已经不是代差可以形容。士兵的训liàn

水平更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至于指挥官……处处都是差距,这就是这场战争给瓦西里耶维奇的感觉。

“留守东岸就留守吧,只要不去主动进攻东北的高地就可以。不过总部里面那个老顽固应该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今天已经得罪了他,不知dào

后面还有什么安排。上帝保佑,老顽固别再让我们去送死了。”瓦西里耶维奇安慰着自己,尽量让自己的心绪平缓下来,毕竟他身上扛着一个师团士兵的身家性命,重大的责任让他的呼吸略微有些沉重。

华子看着远处俄国人的阵地,心中寻思着白日里俄国人的怪异举动。哈吉,哈德森和金根硕正在闲聊,他们可没那么多精神,寻思这些事情。连长张三样此时走了过来,他对手下战士都十分的了解,这个年代的百姓都十分看重学问的人,而张三样也不例外。他就是个粗人,现在虽然也部队里学习了一些基础的文化知识,但跟华子这样从大商附属学校出来的学生相比,层次上还是有着巨大的差距。当然华子本身也算不上高材生,不然也不会进了保险队,而没继xù

向上读高中。总的来说,学校这种教育应试制度对发育晚的男孩子来说,是十分不公平的。不过即便如此,华子也没有放qì

,不但经常让自己之前的同学替他邮购书籍,而且也报名参加了军区举办的深造班,为将来报考军校做准bèi



正因为华子这种孜孜不倦的学习精神,张三样虽然是连长,可是对华子也格外重视,一有什么大事小情,就找他来商量。

“华子,今天俄国人闹的这出你怎么看?”

“连长,我也是猜啊。”华子这人很谦虚,在学校的时候,他就算不上风云人物,再加上自幼就是孤儿,因此性格中带着几分内敛。

“说吧,咱们都是一个锅里抡马勺的,畅所欲言,交流意见,共同提高。”

“那成,连长,我就说了……俄国人今天出了自己的阵地,并没有向我们发动进攻,只是在尽lì

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我们可以把这看成一种佯攻,那么他们背后的目的是什么呢?当时天空中有我们的飞艇,俄国人想要趁机派出一支隐藏部队,用于晚上对我们进行偷袭,显然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道理!”张三样点点头。

“那么我们就可以这样认为,对面俄国人的行为,并不是针对我们的。换句话说,他们只不过是在演戏,而且是演给他们自己人看的。”

张三样一听,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

“你的意思是说,这事跟我们没直接关系……莫非是他们上面让他们攻击我们,而他们没这个胆量,所以才演了这出大戏?”

“这事的具体原因,我还真是一头雾水,不过听连长这么一说,倒还真有几分可能。”华子故yì

给张三样拍了一个马屁。

张三样听完嘿嘿一笑,被人夸,还挺腼腆。

“连长,我听说昨天空军那帮人把叶尼塞河上的过桥全都给炸了?”

“我也听说了。”本来和金根硕,还有哈吉说话的哈德森这时凑了上来,另外两人是一样。

“连长,这东岸的俄军补给可全靠西岸运输,如今这桥被炸了,我听说东岸足有俄军小十万人,他们有那么多船进行补给运输么?”

“你的意思是……他们有可能从东岸撤军?”

太阳西下,夜,开始。

王一刚从林泰熙的房间里出来,虽然丫头的身体已经无恙,不过王一还是有些不放心,见她安睡之后,才轻轻离开,关上了房门。管家弗兰正站在房外,王一便问道:“雅芝在哪?”

“回少爷的话,大夫人正在您的房间与二夫人说话,其他几位姑娘也在那边。”

第二百八十二章 难办的婚姻政策

王一虽然观念上难免带着后世的影子,可是身处的这个时代一夫一妻制在此时的天朝并不时兴,而且与东北目前的现实也不相符合。这不是后世人口膨胀的时代,而东北现在最缺的就是人,而且是男人。常年的征战即便有超出这个时代的武器做为保证,可依然是死伤无数,男少女多就是社会现实。除此之外,保险队还从俄罗斯境内掠夺回来大量的适育妇女,弄到后来,男女比例已经达到将近一比一点三的程度。

现在东北的总人口已经是同期历史中的两倍,超过四千万。但是相对于广大的领土和海外领省来说,依然是捉襟见肘,已经不是用地广人稀可以形容。如果有一天王一对大清动武,他的目的绝对不是消灭满清统治者,不是推倒所谓的反dòng

腐朽政权,不是为了汉民族的民族独立。他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为了大清境内庞大的人口基数,这是最让他眼红的财富,也是占据世界绝对统治地位的最强dà

资源。

东北自治区先行的婚姻政策是提倡一夫一妻制,不限制不鼓励一夫多妻制,禁止一夫一妻多妾制。而东北的婚姻政策归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在保证人权的情况下,鼓励多生多育,优生优育。

归到王一自己的婚姻上,一定是一夫多妻制,不过朝鲜四个丫头注定在地位上还是比不得沈雅芝和童千佳。这也是现在东北大多数家庭的无奈,虽然法律上禁制妾侍的存zài

,但是真zhèng

的婚姻关系中,一个男人面对自己所有的妻子,也难免存zài

着里外亲疏之分,有些多几分喜欢,有些少几分喜欢。所以很多婚姻中虽无妻妾之名,但内中也存zài

妻妾不同之实。王一能做的就是在法律上给弱者,或者说妾室以保护,至于有多少作用,那就是两说的事情了。反正社会发展到最后,人口失衡问题得到根本解决,王一就要是一夫一妻制。

“先生的婚礼是由我一个人全权负责么?”李御珍此时问道。

王一摇了摇头,道:“你来负总责,张家也会出来帮忙,婚礼简单就好。”

张家就是八角台张家,泰安粮油价格联盟的幕后主事家族,与王一的大商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中现任大商造船厂的厂长张敬孝,也是这个家族的继承人,既是王一的学生,也是坚定的盟友。

“那先生要办西式,还是中式的婚礼?亦或者是您自己有什么想法……?”李御珍从自己的皮包里拿出记事本,开始记录王一说过的内容。按理说在东北,王一办中式传统婚礼比较正常,不过他之前曾说自己从国外回来,虽然李御珍知dào

王一本人并不信奉任何宗教,不过想办一场洋婚也是可能的事情,至少在东北来说,大量的外国人居住,西式婚礼很常见。

“这个不重yào

,过两天我把方案拿给你,照着办就成了。对你的要求很简单,能让宾客尽欢就成。”王一上辈子就对结婚极不热衷,主要是他不觉得自己是个从一而终的人。而对那个时代的女性也缺乏共同生活的好感,至少他没遇到上完床,还有兴趣继xù

搂着的女人。难听点说呢,他这个人就是薄情寡义,负心汉。这辈子到是没了这样的问题,沈雅芝几个丫头都是以他为天,对他真心实意……退一万步说,真到了王一厌倦了自己身边所有女人的程度,大不了再娶就是了。

“没问题。”这点事情还是难不住李御珍的。况且王一虽然把差事交给了他,但是真zhèng

负责的,在内是管家弗兰,在外是张家,还有佘胖子的佘家,李御珍不过是个领头统筹的职责。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最后王一忽然想起一事,才道:“我大婚想来送钱送礼者定然不少,此事必须有个成法,不然社会大众看着,难免会觉得我有敛财之嫌。”

“那先生的意思是?”

“除非是那些有特殊纪念意义的礼品,我希望剩余的礼物你能组织一场拍卖,将所得款项,还有礼金一同捐献雅芝的红心会,或给伤残老兵用于创业和再教育,或者投资自治区的教育基金内。无论是扶持贫困地区的教育,还是在东南亚或者非洲领地建立大学,总之只要用在该用的地方就好。不过我也提前和你打声招呼,这钱我会让廉政署和审计署的人监督,一旦有人敢向这钱伸手,别说我翻脸无情。”

说起来后世的王一对自己的婚姻不热衷,对别人结婚更是呲之以鼻。身边那些朋友结婚,他怎么看都不是为了结婚,而是为了圈钱。一场婚结三场,地皮务必做到刮得一干二净,比鬼子进村扫荡还要彻底。一婚也就算了,你二婚三婚的还找上门来,借着结婚发家致富呢!?王一到是不差钱,就是看不惯这样的行为,说起来他当时也愤青点,手头又颇有积蓄,所以腰杆贼硬,父母劝了多次也是不听,谁也不甩。

“董事长这样安排是不是先问过几位夫人的意见?”婚姻毕竟是两个人的事……嗯,是一大家人的事。王一不在乎钱,可是那些夫人呢。李御珍怕受埋怨,所以先打预防针。到时真惹出乱子,他绝对先把王一供出去。

“怎么?我难道不是一家之主?这点事情还能说话不算数?”王一在那吹胡子瞪眼,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

李御珍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意思好像在说,别再我面前演戏,省得回家跪洗衣板。见这情形,王一虽然表面上一副岳峙渊渟的架势,但是李御珍也看出来了,这货有点认怂。暗自庆幸,多亏问了这句,不然将来出事,瞧王一这熊色,九成是让自己出去顶缸。可转念一想,也不好太落了王一的面子,便又接着道:“董事长的意思是好的,现在咱们自治区在您的治理下,日渐繁华,不过一些民众初尝富裕滋味,难免有所浮夸。董事长若能带头,让结婚不但是个喜事,同时也是善事,自然是功德无量。”

PS:昨天没更新可跟老矣一点关系都没有,老家这里厂区改造,停电停水从早上六点半开始,我下班之后也没来电,直到晚上八点十五,结果写了半个小时,电又断了。至于几点来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睡觉之前是没来。

第二百八十三章 明治天皇的焦虑

王一的婚礼在东北来说也是件大事,让李御珍去客房休息之后,他回到房间把结婚的事情与沈雅芝等人商议,几个丫头起初有些害羞,后来想想毕竟是自己的人生大事,在矜持也不能是现在,于是把各自意见都说了出来。一条条,一件件,听得王一有些头大,本来他就嫌麻烦,可后来一想,由她们去吧!

王一闹心的时候,有人比他还闹心。

明治天皇这几天寝食难安,虽然在臣子们面前依然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可是内心的焦躁让他的脾气也变得有些暴躁。站在镜子前,他看着自己的舌头,厚厚的舌苔显示胃火极盛,怪不得最近总喝水,却依然口渴难耐。

“三十六岁的自己竟然有了白头发,连眼角都出了皱纹。”明治天皇双手所在袍袖中,微微用力握成了拳头。虽然贵为天皇,可是人生中也充满了无奈。当然,他现在最大的烦恼来源就是东北自治区,就是王一,一个他从来没想过的强dà

对手。

“王,诸大臣都到了。”侍者此时躬身道。

明治天皇摆了摆手,侍者退了出去,屋子内又变得安静起来。明治天皇跪坐在初升的太阳之下,双眼微闭,深呼吸感受着和煦阳光中的温暖。面前是日式庭院的苍翠恬静,长长的竹笕从山上引来清澈的泉水,来到庭院中后,落在添水内,注满,流出。竹敲石鸣,静中带动,动中有静,到有了几分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意境。(添水也叫僧都,本来是一种利用储存一定量的流水使竹筒两端的平衡转移,然后竹筒的一段敲击石头发出声音的农具,用作是惊扰落入田间的鸟雀和野猪的。但后来在日本庭园中,逐渐形成了一种景观的设计,而那竹子声音,也透过竹子和水两种纯洁的象徵而转变成为一种净化心灵的表现,带出了几分禅意。这东西在日剧和日漫中很常见,天朝也有。)

十多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明治天皇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今天来参加会议的官员来的比较全,大概是受东北自治区的影响和压迫,除了首相是伊藤博文之外,内阁中人事已经与历史上有所不同。其中最大的变动就是外务大臣从原本的井上馨,提前变成了大隈重信。农商务大臣由谷干城变成了黑田清隆。

山县有朋是内务大臣,挂着陆军中将军衔,把持着zf和日本议会无权过问的参谋本部,只对天皇本人负责,号召着武士道精神,是日本军国主义的代表。大藏大臣,也就是财务大臣,是松方正义。陆军大臣是大山岩,海军大臣是西乡从道。司法大臣是山田显义,文化大臣是森有礼,遁信大臣是唐绍仪在北京城的老熟人榎本武扬,负责的是邮政事务。另外还有两个比较重yào

的官员职位,一个是内阁书记官长田中光顕,一个是法制局长官山尾墉三。

一大帮人坐在那里,彼此之间要是没有勾心斗角显然也不可能,不过今天却很和谐。原因就是大敌当前,玄洋社的激进党员蓄谋袭击了东北自治区的领地虾夷,也就是北海道。弄得东北自治区与日本翻脸,不但推翻了之前双方签订的关于北海道暂不驻军的条约,同时隶属东北本土舰队的北海舰队,开始在海上进行大规模实弹演习。而攻击练习的目标竟然是通过日本与北海道之间津轻海峡的日本船只展开无差别炮击,用以报复日本对于虾夷的侵略。

“诸卿对于此事有何看法?”明治天皇低声问道。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双睑低垂,让人摸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一时间到没人答言。

好半天之后,明治天皇忽然眼眉一挑,之后一拍面前的桌子,大声怒道:“都说话!”他来之前特意通过静心培养出来的和煦心态此时已经荡然无存,在场的所有内阁成员具是正襟危坐。听到天皇发怒的声音都低下了头颅,很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伊藤博文首相作为阁揆这时也不能不说话,不过当他要开口时,外务大臣大隈重信却出人意料地先开了口。

“王,目前我们已经得到了关于东北自治区的最新消息。”这话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里提一下大隈重信,他本人名利心很重,之前因为自由党和改进党相互对立,其中自由党左派闹出了福岛事件,高田事件,群马事件,加波山事件,使得zf对此采取了越来越严重的镇压措施。在1884年,自由党被勒令解散,而改进党虽然没被解散,但是同年12月改进党正副总裁大隈重信和河野敏镰同时宣bù

脱党。后来因为东北带来的深切压力让日本提前开始政治改革的历史进程,颁布新宪法,伊藤博文组阁,大隈重信因为脱去了政党背景而进入了内阁,不然在1898年之前,任何政党成员都是禁止加入内阁的。

“东北保险队于两日前忽然发动了对俄国的大规模攻势,仅一天的时间,就消灭了俄军两个师团,双方目前战事激烈。”

众人多少有些不解的彼此望了望,不明白大隈重信现在说此事的目的。到是山县有朋反应了过来,道:“莫非东北是利用了与我们之间的紧张关系,让俄国人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大隈重信点点头。

看到外务部长这样的表态,会议的气氛多少显得轻松了几分,不过明治天皇却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这么说,东北之前对我们的强硬表态很可能是他们让俄国人放松警惕的借口?”松方正义开口问道。“他们没有与我们开战的打算?”他作为财长最关心的当然是帝国的财政,以目前的状况来说,日本根本无法负担起与东北的全面开战。

伊藤博文这时终于开了口,道:“东北人的秉性我们都了解,虽然我们只是他们掩藏自己对俄突袭而制造的借口,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们就是安全的。诸位,看看吧,他们现在已经公开在北海道驻军,同时封锁了津轻海峡。”

PS:最近住家这边受厂区改造大修的影响,经常性的停电停水,昨天又是一天,这章是补昨天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 纠结的现实与未来

明治天皇看着群臣讨论,心中却起了一丝悲凉。内阁中这些重臣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把弱于东北当成了一种习惯?虽然还拥有帝国崛起称霸亚洲的决心,可这听起来更像是为保住自己官位而故yì

而喊的声嘶力竭却又垂死挣扎的口号。大日本帝国已经陷落到如此境遇了么?

“王,这是海军的失职!”西乡从道站立起来,主动承认错误。毕竟帝国失去制海权,商船和渔民遭到帝国海军炮击,他作为帝国的海军大臣自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在场诸臣都是日本一时人杰,即便看起来五大三粗的行伍之辈,也都有着七窍玲珑的心思。最先皱眉的就是陆军大臣山县有朋,其次就是大葳大臣松方正义。谁都明白,西乡从道这位萨摩藩出身的重臣,主动承认海军错误是假,借机增加海军军费是真。这等于是在日本有限的军费中,与陆军抢口粮,而对日本财政来说,也无异于增加额外的负担。

明治天皇当然也明白西乡从道的意思,他也了解日本海军目前的尴尬处境。对于日本这个四周皆是海洋的国家来说,在没有空军的年代里,发展海军自然是保家守土的最好选择,进可攻,退可守。然而现代战争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海军作为高投入高科技性的产业,对当今的日本来说,根本无力,也无能负担。这是一个长期发展的过程,之前因为受法国海军思想影响,日本一直采用小船战略,强调数量超过质量,所以发展上走了歧路。现在再转回大舰巨炮的远航海军发展模式,困难瞬时高出百倍。

在日本大多数民众的心目中,东北海军已经是强dà

的代名词,显得遥不可及。即便日本竭尽全力进行海军发展,最后的结果如何,不但天皇自己没自信,就是海军大臣西乡从道本人,恐怕也没有任何的答案。

正因为多了这份顾虑,明治天皇以及朝中的多数大臣都觉得与其将有限的军费投入到还无希望的海军窟窿中,还不如立足本土防御,加强陆军建设。至于海军,则采取近海防御的政策,等到帝国经济发展起来之后,再加大对海军的投入。

可是话虽然是这样说,但谁都明白,这不过是鸵鸟政策而已。

放qì

海军就等以放qì

了进攻,而防守也只能是被动的防守。而且世界海军的发展日新月异,对日本来说,现在不发展海军,就只能看着自己与世界海军的差距越拉越远。本就天差地远的差距,若是在放任下去,将成为永难追上的天堑鸿沟。

“王,诸位大臣,今天发生在轻津海峡的一幕,既是我们大日本海军的耻辱,也是大日本帝国的耻辱。如果今天我们退缩了,放任东北自治区肆无忌惮的攻击我们的渔船和商船,那么民众将会对帝国失去信心,我们早晚就是另一个朝鲜。”

西乡从道即便贵为帝国的海军大臣,但是日子过得却并不如意。虽然竭尽全力用本就有限的海军拨款从英国购买战舰,但是与东北海军之间的差距非但没有缩小,反而越拉越大。究其原因,是东北以商船养战船,每年zf投入的资金虽然很大,但是与造船厂的商船收入相比,还是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更重yào

的是,在制造商船的过程中,东北以大商造船厂为代表的造船工业,成功用十年时间培养出了大量技术工人。而商船制造业的发达,也为

西乡从道研究东北的海军发展得出结论,日本海军若想发展,必须走与东北相同的道路。为此他还特意找到了伊藤博文,首相听了他的意见之后,觉得确实是个办法。唯一的问题是日本缺少大吨位商船制造技术……嗯,更确切地说是所有与造船有关的基础工业。

不过此时大藏大臣松方正义,这位把持日本财政二十二年的巨头正在进行币制改革的准bèi

,从社会上回收纸币。来源主要是在对付西乡隆盛的西南战争期间,日本zf为了筹集军费从十五家国立银行借款并动用纸币储备金而增发而来,短短时间就增发了50%的不可兑换纸币。虽然战争取得了胜利,但是多发的纸币遗患无穷,在日本国内造成了严重通货膨胀。

松方正义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同时为将来的金本位制度实行做准bèi

,开始回收纸币,也就是实行财政紧缩政策和货币紧缩政策。所以此时的日本zf根本无力通过西乡从道的海军发展计划,即便以商养舰的政策被伊藤博文认可,不过眼下这个时节,也不得不展缓实行。

西乡从道有时候再想,如果在西南战争中,自己支持了自己的哥哥西乡隆盛,日本的现在是不是会变得不同?朝鲜是不是已经在帝国的统治之下?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同样没有答案的问题还有很多,一场会议基本商议不出可行的方案,明治天皇返回寝宫的过程中,他的头脑中还在为日本帝国的未来思考。发展陆军是现实,谁都知dào

东日之间难免一战,而且此战关乎日本的生死存亡。没有强dà

的陆军,日本连守城都做不到。

而发展海军是未来,如果日本还想拥有明天,守着祖传的一亩三分地,就像把自己困在牢笼里,也许说棺材更适合些。没有对殖民地的掠夺,孱弱的日本国内市场根本无力带动经济的发展。在东北铺天盖地的压迫下,日本只能像是一名得了贫血的病人。望着敌人血气方刚,挥斥方遒,在世界强国之林中日渐崛起,而自己只能在没有盛开之前,便早早沉沦,无奈凋敝。

陆军,还是海军?

这就是现实与未来的选择?

现在的日本还没人知dào

答案,明治天皇不知dào

,伊藤博文也不知dào



也许两者兼顾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日本负担得起么?

回到寝室的明治天皇因为内心的焦躁,随手砸碎了一件心爱的瓷器。夕阳中的庭院,唯美却凄凉,残阳如血,亦如明治天皇现在彷徨的内心,他很怕自己的国家,未来也是一样的景象。

第二百八十五章 皇太子的人选

明治天皇的晚饭很简单,没有铺张浪费的习惯。如果抛去国家民族的立场来看待此人,倒也是一位难得的君主。在他统治期间,日本频繁征战,耗费民脂民膏。虽然没给日本民众带来太多的实惠,但却为日本今后的崛起,奠定了坚实基础。平心而论,虽然日本其后的发展是整个时代日本人共同努力的结果,但是若说其中的首功之人,却非明治天皇莫属。不过也正应了一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好坏之论,不同人站在不同立场自然有不同的解读,所以也没必要统一论调,过分苛责。

晚饭之后,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御所内挂起了宫灯。明治天皇的心情也从白日的焦躁中,逐渐平复下来,正准bèi

阅读公文的时候,侍女启奏道:“王,明宫嘉仁亲王前来请安。”

明治天皇点点头,脸上终于带出了一分笑容。

因为在日本天皇具有神性,所以作为第四系天皇家族本身并没有姓氏,大概凸显的就是神和人不同,同理天皇也没有公民权。从明治天皇开始,日本确立了一世一元制,意思就是天皇一辈子只用一个年号。日本皇室家族包裹。皇族包括皇后、太皇太后、皇太后、亲王、亲王妃、内亲王、王、王妃、女王。皇室中无姓氏,天皇赐予皇室人员“宫”的称号。明治宪法,皇室成员与一般臣民不同,不登记户口,也不受国家法律的制约,只受到皇室令的约束。

明宫嘉仁亲王,根据字面的解读,明宫是宫号,嘉仁是名字,亲王说明他是天皇的儿子。如果是内亲王,那就是公主。

说起来明治天皇一辈子儿子生了不少,真zhèng

能活到成年,却只有明宫嘉仁亲王这一位,而他就是后来的大正天皇。名字来源于易经中的一句话,“大亨以正,天之道也。”

不过这位天皇与他的那些短命兄弟们相比,虽然活得比较久,其实也说不上幸运。婴儿时期便患了脑膜炎,虽然顽强地活了下来,却留下了后遗症。简单说就是脑病,也就是精神病。虽然后世有日本学者认为,其实成年后的大正天皇,人格是正常的,并没有留下后遗症,但是皇室严厉的教育和礼节制度,却将他逼成了精神病。也有说他是四十岁后脑血栓才成了精神病。

不管具体情况如何,总之这位天皇后来确实是一个精神病,他最著名望远镜事件让日本在外国使节面前大丢脸面,后来元老们忍无可忍,最终让皇太子迪宫裕仁亲王摄政,也就是后来的裕仁天皇。

陪着明宫嘉仁亲王一同过来请安的是他的母亲,权典侍柳原爱子。

日本皇室女官等级森严,高级女官有“尚侍”、“典侍”、“权典侍”、“掌侍”、“权掌侍”、“命妇”、“权命妇”等,其中,“权掌侍”以上的女官是在天皇身边听候差遣的人,她们全都是未婚处女,实jì

上是天皇纳妾的一个重yào

来源,只要天皇认为合适就可以纳其为偏房。直到裕仁天皇时期,天皇才开始一夫一妻制。“命妇”则主要负责处理事务性工作。下级女官有“女孺”、“权女孺”等,负责分管服装、饮食、用具等差事。其下还有专事杂务的“杂仕”、“针仕”等。在皇宫院内,有一个地区叫“女护之岛”,通常称作“御居”,也就是女官的宿舍。

因为尚侍皇室很少册封,基本上已经算是妃嫔之位,而不再是女官的职位,所以一般来说,日本宫廷中最大的女官就是典侍。当然,后来随着典侍也逐渐侍妾化,掌侍又成了最高女官的代名词。

在天皇登基时负责拉开御座前御帐的女官,共两人,因为经常随侍天颜,地位尊崇,所以被叫做帐女王。自从平安时代开朝第一位桓武天皇起,直到明治天皇为止,帐女王与历代天皇共相随,和伊势斋宫及贺茂斋院比起,这是更加久远的神道仪式。

一开始,左右两侧揭帘的职务都由女王担任(亲王之女被称为女王,对应的应该是天朝的郡主),但自平安朝后,变成了左侧的揭帐职务由女王担任,而右侧的接帐职务则由典侍来担任的惯例。在所有典侍中,帐典侍的地位更高。

柳原爱子带着明宫嘉仁亲王一同过来,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借口。她如今已经年过三十,说人老珠黄,难听点,不过天皇确实已经很少去临幸她。前两年宠幸的是千种任子,生了两个娃,全部夭折。现在更年轻的园祥子则开始获得明治天皇的欢心。男人都爱年轻的身体,天皇当然也不例外。

请安之后,明治天皇难得显得很和善,与柳原爱子也算老夫老妻,当然更多的是出于对明宫嘉仁亲王的父爱。舐犊情深,更何况像明治天皇这样死了一票儿子的父亲。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柳原爱子多少有些失望地带着明宫嘉仁亲王离开,明治天皇今晚还是要去园祥子那边,没有让柳原爱子留下侍寝的打算。

望着柳原爱子和明宫嘉仁亲王离去的背影,明治天皇叹了口气,说实话,对于自己这个儿子的风评,他也间接有所耳闻。别看在他面前安静得像只小猫一般,但是平日里却是傲慢非常,而且性格极其暴躁。天皇曾经无意中见到自己这个儿子为了一点小事,就用马鞭抽打手下宫人。下手之狠毒,连他这位天皇都觉得齿冷。

如今的大日本帝国已经危机重重,政治混乱,经济受到东北自治区的恶性竞争,从大清获得的经常性收入锐减,而军事上更不用提。东北的悍匪做派,只要日本敢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就敢向日本平民动手。

明治天皇现在根本无力顾及其他,况且他正值春秋鼎盛,因此还没有好好考lǜ

过继承人的问题。不过旋即他就想起今晨照镜时的一幕,眼角的皱纹,还有鬓角的白霜都让他忽然心生警兆。

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可是明宫嘉仁亲王是继承天皇位的最佳人选么?明治天皇的忧虑又增加了几分,也许园祥子能够给自己生一个更好的继承人吧。

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更大。

PS:支持fiestar,这女团不错。

第二百八十六章 燃烧绞索

就在明治天皇为日本的现实和未来担忧的同时,东俄战场之上难得的消停了一天,双方都没有开兵见仗的意思。德拉戈米洛夫趁此时机,让人重新在叶尼塞河上搭建浮桥,虽然无法运送重型物资,不过人员往来上却得到了极大缓解。在东岸之前确定撤tuì

的师团也是开始收拾行囊,整装待发。当然,浮桥的搭建不可能一触而就,用去了整整大半天的时间。今天转移部队显然已经来不及,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少部分俄军部队摸黑转移到了叶尼塞河西岸,也许用逃更合适些!

不过像瓦西里耶维奇统帅的二十八师,只能用倒霉来形容,他们是被德拉戈米洛夫命令留守叶尼塞河东岸的四大师团之一。眼看着兄弟部队士兵们的欢声笑语,一副逃脱升天的架势,难免心中不平。

“一群被东北吓尿裤子的胆小鬼,逃跑还能这么兴高采烈的,真给帝国丢人,沙皇应该把他们全部都便成农奴,阉割掉他们的卵子,让他们一辈子穿女装。上帝保佑他们在过河时,浮桥断裂,沉到河底喂鱼。”一名士兵一边气愤地啃着石头一样硬的黑面包,一边咒骂着。

“那都便宜他们了!”其他士兵也是同样的反应。

瓦西里耶维奇此时正好路过战壕,想不听到自己师团中士兵们的议论都难。一名参谋跟在瓦西里耶维奇身边,随口骂了几句,士兵们抱怨才算暂时安稳下来,只是谁都明白,士兵的怨气正在聚集。一旦再有事情刺激到他们,难保不会出现哗变的可能。

跟随在侧的幕僚们都是愁眉不展,瓦西里耶维奇虽然脸上依然是神色泰然,不过心里却远没有表面上那般平静。他震惊地看到了士兵们眼中的不平之色,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愤nù

,甚至有些人眼中已经被仇恨所填满。而这些负面的情绪并不是因为对面的东北保险队,目标的指向却是己方兄弟部队的战友,自己师团中的军官,还有叶尼塞河西岸的俄军总部。连自己都成了一些战士们的仇视对象,这大大出乎了瓦西里耶维奇的预料。

在远东战场上,俄军哗变的事情曾经发生过,相较于东北对俄国军队和平民的残酷血腥,他们对待主动投降的士兵到是非常的优厚。一般都会被送到东南亚和非洲,卸甲归农,分发一定量的田地。不过这种优厚仅限于主动投降,至于被包围后的投降俘虏,东北并不会给什么优待,拉去做劳工都是相当幸福的事情,老弱病残的基本都是被屠了。

“师长,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早晚会出大问题。”参谋提醒道。

不过这话听在瓦西里耶维奇耳里,跟废话差不多,他心里明镜似的。只是眼下这个关键时刻,稍有风吹草动,就可能引起彻天惊雷,所以他这个师团长自然也不能自乱阵脚,只得耐着性子道:“你们都什么意见?”

参谋们你看我,我看你,面对眼前的局势,他们也是束手无策。

瓦西里耶维奇暗骂了一句,一帮废物!他也没说话,直接带人回了师部。现在局势很明显,东北打上门来,根据瓦西里耶维奇对东北保险队西线总指挥郑海涛的了解,对方这两年日渐成熟,保险队是不动则已,一动惊人。从过往几年的情况来看,己方的大多数部队都很难承shòu住对方蓄势已久的攻击。当初若非有斯科别列夫的统帅,克拉斯诺亚尔克斯一线几经拉锯,俄军就是拿人命填,才算稳住战局。

不过此次东北卷土重来,定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而在远东颇有威望的统帅斯科别列夫却已经被沙皇解职贬斥。眼瞧着人心不稳,大厦将倾的关键时刻,瓦西里耶维奇却发xiàn

自己的师团已经落在了德拉戈米洛夫这个后娘手中,前途未卜,这就是师团中所有士兵的最真实感觉。

谁脖子上也没扛着两个脑袋,就是扛着两个,也未见得够东北保险队那帮悍匪屠夫杀的!

说起来,瓦西里耶维奇的师团虽然不是第一批跟随斯科别列夫将军来远东的部队,可也算得上前排!上帝在上,他瓦西里耶维奇可从没在战场上,喊过苦,说过累!一直任劳任怨,最惨的时候,整个师团差点被打消了编制。士兵们出生入死,同期部队中,能在东北保险队的强攻下得以保全的,瓦西里耶维奇不敢说自己的师团是硕果仅存,可也是凤毛翎角。

然而就是这样一支以顽强和坚韧著称的师团,之前没被东北保险队消灭在战场上,今天却可能被帝国内部的派系势力斗争所葬送。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瓦西里耶维奇的忍受极限,他也是人,不愤nù

是不可能的。

“德拉戈米洛夫,别以为我瓦西里耶维奇好欺负,今天把我们师团逼到这个份上。我二十八师要是没事也就算了,如果有个万一,以圣父圣灵圣子的名义起誓,我瓦西里耶维奇在此发誓,就算是有沙皇护着你,也要杀光你全家。”

就在叶尼塞河东岸弥漫着一股彷徨不安的时候,克拉斯诺亚尔克斯东方的泰舍特空军临时基地,第十五批次的猛犸运输飞艇刚刚经过检修返回东北自治区。他们最近一段时间运输的主要货物,除了前线最急需的补给物资之外,还有就是一些奇怪的大家伙。

“长四米,直径一米三,队长说这东西叫云爆弹,具体威力么?到时你们就知dào

了。”说这话的是东北空军司令赵子光,跟他对话的是郑海涛,旁边还有项龙。

东北的云爆弹是非常原始的,与现代云爆弹一次起爆不同,这东西还要经过原始的两次起爆。外壳为钢铁,内部装着环氧乙烯。因为科技条件所限,东北目前还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方式制造环氧乙烯,材料是乙醇,通过氯醇法制取。当然,生产出来的环氧乙烯更多的是被用于工业生产,广泛应用于洗涤、制药和印染等行业。只有少部分被用于军事用途,因为易燃易爆,所以运输起来极其麻烦。

不过赵子光现在介shào

的却是东北最新研制的一次性爆zhà

的云爆弹,原理上已经很接近后世。

第二百八十七章 进退两难

“云爆弹?刚刚从前线发回来的消息,不是说俄军开始部分从叶尼塞河东岸撤离了么?这种炸弹不是说对封闭空间比较有效吗?莫非我记错了?”郑海涛皱着眉头问道。

赵子光听完一笑,道:“你小子还行啊,没把队长教的东西全还回去。没错,云爆弹不是用来对付这些撤tuì

敌人的,不过用来对付掩体里的俄国人应该非常有效。”

“你的意思是对付叶尼塞河东岸防线里的俄军?”项龙问道。

赵子光略带得yì

道:“其实用来炸克拉斯诺亚尔克斯也可以,反正是新武器,不试验试验,怎么知dào

威力如何呢?”

郑海涛摸了摸下巴,点点头,旋即又问道:“俄军已经开始小部分撤离,看架势也不准bèi

在叶尼塞河东岸留下多少部队,对付这些过河的部队,你们空军有没有什么办法?”

这个问题让赵子光沉吟了一下,之后才道:“有倒是有!现在看来,单单炸毁浮桥并不能阻挡叶尼塞河两岸俄军的调动。其实我们空军最新装备的除了云爆弹之外,还有一种就是集束炸弹,也叫子母炸弹。简单说就是一个弹箱里装着一堆小炸弹,可以从空中对地面目标进行大规模大面积的破坏。其中小炸弹也叫子弹,一般来说,可以根据功用进行替换。目前我们空军已经装备的子弹有两种,一种是杀伤式子弹,另一种是散布式地雷。”

“奶奶的,赵子光,你们空军的好东西还打算留到什么时候,这要是不问,你还不打算说了不是?”项龙恶狠狠地拍了一下赵子光的肩膀,疼得他是龇牙咧嘴的。

赵子光揉着自己的肩膀,略带委屈道:“你们陆军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丑话我可说在前面,虽然咱空军有了集束炸弹,而且这东西威力绝伦,但事后的麻烦事也多。”

“什么意思?集束炸弹莫非还有什么缺点不成?”郑海涛是战线总指挥,对于武器的各种性能非常关心。像集束炸弹这样的武器,性能如何,使用如何,很可能决定一场战事的成败。

“缺点就一个,那就是子弹并不能全部爆zhà

。”

项龙和郑海涛显然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有些茫然。

赵子冠继xù

解释道:“目前集束炸弹根据总装备部检验测试的结果是,子弹的爆zhà

比例不可能是百分之百!”

“那是多少?”

“大概在百分之六十到七十之间,剩余那些未爆zhà

的子弹会存留在战场上,十分危险。”

项龙和郑海涛沉默下来,两人都明白其中的风险。如果是雷区,即便危险重重,至少还能让工兵进行排查。可是未爆zhà

弹区,所有的事情都是未知数,危险系数远比雷区高得多。

“将来我们是一定要拿下叶尼塞河两岸的土地的,如果东岸战场残留了太多的未爆zhà

弹,很可能会限制我们的行动,而且更可能出现意wài

的伤亡。这也是我不太愿意把集束炸弹推荐给你们的原因。”赵子光望着面前的两人,低声说道。“当然,现在西线的战场指挥官是老郑你,如何决定,就在你一句话了。”

东俄克拉斯诺亚尔克斯会战进入第五天,东北再次对俄军东岸阵地展开炮击,其后试探性地对俄军阵地展开攻击,发xiàn

俄军的反击依然猛烈,所以并没有进行强攻。

德拉戈米洛夫接到战报后,命令东线军队加快撤tuì

速度,同时让留守军队开始逐渐收缩战线,以防东北利用俄军师团撤tuì

后留下缝隙,对留守师团进行分割包围。因为吸取了第一天的教xùn

,德拉戈米洛夫加强了防空部署,将手中有限的防空机关炮,大部分都布防在了叶尼塞河浮桥东西岸边,以防东北空军发xiàn

后,对浮桥再次进行轰炸。

这个时代的防空武器非常简单,俄军现在使用的都是法国生产的哈奇开斯机关炮改进型,虽然射程还不错,但是圆球形子弹威力有限。而更大的问题是哈奇开斯机关炮对空射击时,无法及时进行射击角度的改变,严重限制了它们的对空防御能力。唯一的解决办法只能是布置大型的防空阵地,以数量弥补角度上的缺陷。

问题是俄军本身从法国进口的哈奇开斯机关炮数量就有限,即便法国又援助了一批,不过从欧洲运到俄国之后,哈奇开斯机关炮也不可能全部都送到远东前线。沙皇亚历山大三世为了平衡各大军区之间的实力对比,同时也因为对东北空军威力的认识还停留在几年前的水平,所以将近一半的哈奇开斯机关炮分配给了其他军区。而这样一来,本来就防空火力严重匮乏的远东俄军,更加的雪上加霜。

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德拉戈米洛夫直到坐在远东总督这个位置上之后,才对斯科别列夫当初的无奈深有体会。帝国已经丢失了一半的领土,可是圣彼得堡还在为了贵族间各自的盘算而勾心斗角。不过德拉戈米洛夫转念一想,自己似乎也没有立场抱怨其他人。自己今天能够坐在这个位子上,虽然有着光明正大的理由,认为斯科别列夫已经失去了作为一名光荣的帝国军人所必须的坚韧和勇气,可是手段上始终有欠光明正大,谁都认为这是在背地里搬弄是非。在斯科别列夫被贬斥之后,沙皇甚至没给他一次为自己申辩的机会。德拉戈米洛夫也明白,这是沙皇故yì

为之,目的就是挑拨自己与陆军部长米柳金之间的关系。然而远在圣彼得堡的沙皇陛下似乎忘记了,事实上,德拉戈米洛夫自己也没意识到,斯科比列夫这几年在克拉斯诺亚尔克斯一线挡住的到底是怎样一只可怕的怪兽。

怪不得米柳金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反而当自己离开首都圣彼得堡的时候,还一脸微笑地陪着沙皇陛下与自己话别。原来他比谁都清楚,远东总督到底是个怎样位置,果然老谋深算,不愧是在帝国陆军部长一职上,一坐就是二十多年的人物!

第二百八十八章 撒旦之火

叶尼塞河东岸的俄军虽然加强了伪装的力度,并且更多的时候是在黑夜中进行军队转移,可即便这样,也无法逃脱东北飞艇的空中监视。而更让德拉戈米洛夫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下令东岸师团进行转移的第三天,天空忽然变得阴沉起来,一场大雨不期而至,叶尼塞河的水量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开始暴涨,从南方萨彦岭汇聚而来的洪水,瞬间席卷整个叶尼塞河上游地区,俄军搭建的浮桥全部被冲毁,许多正在渡河的部队也随着浮桥的残骸被洪流一起卷走,损失惨重。

不过暴雨带来的也不全是坏消息,恶劣的天气终于让东北的空军飞艇无法升空,德拉戈米洛夫顿时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小了几分。所有军事部署都在敌方的监控之下,没谁能打赢这样的战争。况且东北的飞艇在俄国境内肆无忌惮的飞行和攻击,这对本已因为斯科别列夫被贬斥而造成的士气低迷,再次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另外一个好消息就是大雨造成道路泥泞,使得东北的陆地进攻也被迫停止。这给了俄军一个难得的喘息之机,也让他们从开战以来的被动中,缓过一口气来。

大雨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仅仅两天而已。此时终于雨过天晴,天边挂着彩虹,可是华子等人却没有好心情去欣赏这难得的景致。战壕中的积水已经被清理干净,不过却依然湿滑。战靴潮乎乎的穿起来非常难受,哈吉坐在一个空的弹药箱上,把鞋脱了下来,光着脚,迎着阳光,把战靴、袜子和脚一起晒干。

哈吉知dào

这是一个好习惯,阳光总是让人舒服,特别是在这极北之地。而且保险队的《战场卫生条例》中也有相关的记录,潮湿的战靴会让人得上一堆的疾病,哈吉不知dào

那些都是什么,也不知dào

其中的机理。但是他清楚,真得上那些病,自己就不会有好下场。

哈德森此时看到了他,在他身边一座,大笑道:“你在这样嗮太阳,晚上就更看不见你了。”

哈吉同样一笑,道:“反正我是狙击手,敌人看不见我,我就越安全。你也晒一晒吧,你这么白,在我们一帮人中间,太显眼。”

两人一黑一白,没事就喜欢斗嘴,可也就仅此而已,并不伤感情。哈德森人很随和,对黑人也没什么歧视,况且在东北保险队中,虽然老外的数量也不能算少,但是在华子他们连队中,却只有哈吉和哈德森两人。至于金根硕这种朝鲜人,现在已经不能算是外国移民了。因此哈吉和哈德森也有点相依为命的意思,彼此照顾,感情融洽。

正说闲话的时候,天空中出现了巨大的身影。两人起初并不在意,不过当哈吉随意向上望去的时候,一时间却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见此情形,哈德森也是仰头上望,喃喃自语道:“空军到底在干什么?”

几艘飞艇高速飞到俄军阵地的头顶上,因为颇具高度,又因为俄军用于防空的哈奇开斯机关炮大部分都被调用到浮桥两岸用于防守,所以零星的防空火力并不能对飞艇产生多少威胁。就在这时,其中一艘飞艇上都投下了一个奇怪的物件,远远看去,算不上巨大,但是尺寸上,明显远超同时代的其他空投炸弹。外形很像是有一个尖圆头的大酒桶,没有尾翼,被扔下没多久就弹出一个降落伞,下降的速度并不快。而其他飞艇上扔下的则是一些相对较小的炸弹,虽然比不了前者,可也是体型巨大。这些炸弹下落没多久,就发出一声声清脆的爆zhà

声,之后肚子里又飞出几颗小型的酒桶炸弹,他们也挂着降落伞。

那些小炸弹虽然两人也没见过,不过二人的视线还是被最大的那颗怪物所吸引。这东西看起来就挺邪恶的,哈吉和哈德森属于陆战部队,对于飞艇空投炸弹他们到是见过不少。不过这么大个的,而且带着个降落伞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回过神来的哈德森,喊了起来:“伙计们,开来看空军给俄国人扔礼物了。”

华子一帮人正在坑洞里打盹,一听这话,立kè

跑了出来。大家都图个新鲜,因为他们是隶属于炮兵团的防御部队,所以也不会有什么太过直接的阵地攻击任务。

“华子,你认识那些东西么?”哈德森问道。

“我认识,那是降落伞。”刚跑出来的金根硕抢先回答道。

东北有蒲公英部队,也就是伞兵部队,所以见过降落伞的人不少。

一旁的一名战士调笑道:“白哈问的是降落伞下面挂着的东西,降落伞谁不认识。”

金根硕脸红了一下,吱唔几声,也说不出来。华子一看他,就笑道:“我也不认识,估计是军部研制出来的新武器,不知dào

威力几何。”

俄国军人现在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见到东北空军扔东西,他们就下意识地躲回自己战壕的附属坑洞内。

本来阵地上防空力量就薄弱,而他们也明白,用自己手中火枪打飞艇,那根本就是拿小命开玩笑。无数英勇的俄军士兵已经用被浪费掉的生命证明了,别指望能在与天空中大家伙的较量中占便宜,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藏起来。也许战场上会出现奇迹,可是在奇迹与生命中做出错误选择的人,只能证明生命跟狗屎一样的不值钱。

出乎俄军士兵的预料,先下来的小炸弹并没有什么威力,爆zhà

声音很小,一片阵地上被覆盖了一团团的白雾。正当他们莫名其妙的时候,猛然间,雷霆万倾,大地震颤,眨眼间数十个足球场大小的地面上,火光闪闪,惨叫连天。

华子一帮人在己方的阵地上看着,也是都张大了嘴,极远处俄军阵地上隐隐传来的爆zhà

声,似乎也敲击在了他们的心坎上,所有人都是一个感觉,太残暴了!

正当他们震惊的时候,最大的那颗酒桶这时也触及到了地面上,整个过程似乎很短暂,又似乎很漫长,一秒一秒的节奏敲击着人们的心灵。而最后的爆zhà

掀起了蘑菇云,震荡波扩散的同时,刺眼的火光仿佛展现的是地狱中的景象。

就是这一刻,华子……乃至保险队阵地上的所有人都满心畏惧,同时暗自庆幸,自己不是俄国人。

第二百八十九章 倾覆

王一正在大商新建的风华剧院观看电影,本来他是没兴趣的,不过几个丫头都吵着要来看看新鲜,他自认不能和自家的整个后宫较劲,于是很识趣地做了一次新好男人。电影名叫《小城往事》,在这个年代是难得开了社会风气的爱情片,不过在王一眼中,这就是一狗血的亲情伦理大悲剧。也就是他耐性好,不然别人哭的时候,他丫的能爆笑起来。

“真是无聊啊,虽说一个年代有一个年代的风骚,可这也太他奶奶的太坑爹了。不用说任何一句话都那么的字正腔圆吧,弄得自己一身鸡皮疙瘩,倒也是,对普通话推广有好处。也他奶奶的是我自己犯贱,没事让大商研究院做出这有声电影干什么,要是根据电影的发展规律,这年代的电影……也许应该叫映画更合适些。安安静静的,就是无声动画片,自己就是不喜欢看,闭上眼睛也能落个消停。现在倒好,生不如死啊!真是应了一句老话,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

王一一阵的腹诽,他也知dào

,瞧眼前这个架势,几个丫头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屏幕看,神情之专注,脸上的表情完全是在跟着剧情走。虽然画面是黑白的,画质只能用坑爹,坑爷,坑你八辈儿祖宗来形容,可是对这个年代的人来说,电影实在有着别样的魅力。

电影的雏形早在19世纪初就已经开始出现,王一向来讨厌后世天朝那种没事就把什么东西的源头跟自己联系起来的做法,似乎除了这样,就没办法体现自己国家历史的源远流长,劳动人民的勤劳智慧。可怎么看,怎么像棒子。反正在他眼中,皮影戏跟电影没多少相似的地方,蹴鞠和足球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运动,八竿子打不着。

现在东北的电影市场可谓红火,短短一两年的时间里,光是电影院线就出现了三四家,竞争十分激烈。同时电影片场也开始扎堆出现,里面良莠不齐,不过在zf的引导下,这些电影制片公司开始向专业化的方向发展。唯一让王一不满yì

的就是,连爱情动作片都有人敢拍了,可是电影的种类却始终局限在类戏剧上。至于后世常见的科幻片、恐怖片、奇幻片,武侠片,乃至战争片,现在连雏形都没有出现。

想想也能理解,东北如今虽然电影院也不能算少,但是在整个世界范围来说,还没有普及开来。外国普通人连电影是什么都不清楚,知dào

电影的多是外国权贵富豪,他们自然不会与平民一起去电影院观看,这多丢份,他们多半都是在家修建的小型影院。这样一来,无论是勾搭成奸的调情,还是大被同眠的狂欢,爱情动作片自然是助兴的最好选择,因此市场前景极为广阔。

虽然社会舆论对此争论很多,不过东北zf对此却没有过多干预,只要没有侵犯人身自由,逼良从影,大概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东北本土从事这种片子拍摄的演员,要么是贫困移民,要么就是到东北来发财的外国人。东方面孔主要是日本人,西方那就说不准了。真zhèng

从事这方面的东北女性几乎没有,连男人都十分罕见,主要是传统礼教的道德观念。真有家里揭不开锅的,宁愿去青楼楚馆,也不愿意这样抛头露面。

当王一看到这个年代的爱情动作片的时候,实在是缺乏兴致。论照片的精彩,比不上香港的陈老师。论小电影的兽性,比不上台湾的李老师。演员太过死板,容貌身形也不是后世的标准,所以王一看得很是乏味。很想自己也试验拍摄几片,不过以他今时今日之地位,这要是像陈老师和李老师一样被抓了个现行,恐怕不是轩然大波可以形容,很可能还会影响东北的国际形象。

虽千万人吾往矣!

王一很羡慕这种气概,不过为了自己去拍个小电影,似乎又有点过于激昂了。

小城往事还在上演,亲情伦理大悲剧让影院里哭声一片,王一正不耐烦,楚原进了包间,在他耳边低声道:“队长,前线最新战报。”

一听声音里的激动情绪,王一就知dào

前线一定是取得了大胜。其他丫头压根就不看王一一眼,只有沈雅芝转过头来询问地小声说了一句。

王一微微一笑,只道:“没大事,你们先看,一会儿我再回来。”

大雨结束后,东北空军出动飞艇在战场上动用了云爆弹,对叶尼塞河东岸的俄军进行轰炸。巨大的威力瞬间就在俄军阵地上,制造了大片的缺口。其后东北保险队陆军在轻重火炮的掩护下,对敌军阵地发动强攻。只用大半天的时间,就突pò

了俄军三个师团的阵地防线,之后这三个师团就呈现出溃败的态势。

虽然远东总督德拉戈米洛夫得知消息后,立kè

命令西岸俄军进行增援。无奈连接叶尼塞河两岸的浮桥,早先就被洪水冲毁,而后强行搭建的新浮桥,又在东北空军白磷弹和普通炸弹的攻击下,大半焚毁切断,增援部队损失惨重,连河上、巡弋的炮艇也被击沉两艘。即便郑海涛没有下令动用集束炸弹,但白磷弹的恐怖毁伤效果,也让俄军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震慑。

虽然在临时重建的防空阵地保护下,还有几条浮桥被成功搭建,并且得以保存,可是对于东岸近十万的俄军来说,无论是用来转移,还是用于后勤补给,这几条浮桥都是杯水车薪,难堪大任。

于是在叶尼塞河西岸拥有绝对优势兵力的俄军只能眼睁睁看着对岸的己方部队被东北保险队剿灭吞噬,大面积投降。很多俄军士兵为了寻求一条生路,不顾生命危险,强行跳入了水势尚未退去的叶尼塞河中。原本清澈的河水因为洪水的原因早已经变浑浊不堪。而在这滚滚洪流之中,绝大多数的俄军士兵根本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悲鸣,只能无奈地于沉寂中消失,随着河水向北而去。

因为三个师的阵地被占领,其后跟进的东北保险队师团很快便开始扩大战果,将还留在叶尼塞河东岸没来得及转移的剩余四个师团分割包围。

第二百九十章 破口

瓦西里耶维奇愁眉不展,望着已经将自己彻底围困的东北保险队,望着阵地背后洪流翻滚的叶尼塞河,叹了口气。他从战士们,军官们,参谋们,所有人的眼中都看到了惧怕的神情,所有人都非常悲观,也包括瓦西里耶维奇自己。

昨天发生的一切,仿佛就是一场噩梦,东北一种新式武器的出现,瞬间就改变了战场的态势。虽然真zhèng

死于那种新武器的俄国士兵并没有多少,但是它恐怖绝伦的威慑力,还是让所有人心惊胆寒。而正是这时间不算长的混乱,却给了东北保险队以可乘之机。东岸八个师团,其中四个师团遭到攻击,而只有一个师团幸免于难……至少没当场被击溃。

东北之所以能取得这样辉煌的战果,除了本身进攻犀利之外,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被攻击的这四个师团,正是德拉戈米洛夫下令撤回叶尼塞河西岸的师团。东岸的危险程度远高于西岸,这些师团早已厌倦了连日的鏖战,全都急不可耐地想要早日离开这片烽火之地。虽然转移计划被叶尼塞河突来的洪水所打断,但人心乱了,队伍就不好带了!早已人心惶惶的师团根本也没想过东北竟然在大雨消停后的第二天就直接发动了对他们的攻击。

“师长,我们该怎么办?”一脸泥灰的参谋低声问道。“现在雨后的泥泞多少阻挡了东北人的进攻步伐,不过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我们就会有灭顶之灾。”

瓦西里耶维奇坐在角落里,他知dào

参谋说的没错,可是他也是绞尽脑汁毫无办法。如果说另外被包围的几个师团,在叶尼塞河上,还有德拉戈米洛夫正在为他们尽lì

搭建浮桥的话。瓦西里耶维奇这个师团,德拉戈米洛夫根本没有丝毫营救的意思。发电请援,总部给出的答复是人手不足和材料不够,无法在叶尼塞河上很快搭建浮桥。而更主要的原因是,没有足够的防空机关炮进行火力掩护。

明面上虽然这样说,但是瓦西里耶维奇心里跟明镜似的,德拉戈米洛夫就是见死不救,甚至很可能要借东北之手,除去自己这个刺头。自从上次假攻击的事件被德拉戈米洛夫知dào

之后,瓦西里耶维奇的师团就经常得不到及时的补给。如果不是中间隔着一条宽阔的叶尼塞河,再加上现在是东北进攻的紧要关头,瓦西里耶维奇明白,换做往常,自己早就被德拉戈米洛夫给就地正*法了。

问题是瓦西里耶维奇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是手下这小一万人都是自己部下,到底应该怎样做,他一时间也没法作出决定。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东北保险队还没有将他们师团当做主要的进攻对象,北方阵地上的第三十一步兵师才是真zhèng

的目标。

“发动反击,进行突围?”瓦西里耶维奇仔细盘算着,心口就像压了一块大石,让他呼吸有些困难。深呼吸几口气后,他才说话。“开会。”

因为战事的进展出乎东北保险队所有人预料的顺利,原本用于远程攻击的炮兵团,除了留下一个警卫营之外,其余的部队也开始向前推进。华子拿着一把保1式突击步枪,旁边是拿着同样武器的哈德森和金根硕,哈吉自己端着狙击枪。不过他们的进攻并不顺利,俄国的一个土石碉堡拦在了他们前近的道路上,居高临下的优势,以及凶猛的火力,压得保险队抬不起头来。

一片子弹扫了过来,虽然哈奇开斯机关炮的子弹是圆球形的,不过打在身上,不但疼,而且死!子弹溅起的泥土打在脸上有些疼,金根硕趴在地上,一脑门子汗,嘴里嘟嘟囔囔地说起了朝鲜话。周围的保险队员也不比他好多少,虽然都经受过阵地战的培训,可是如今身临其境,要说不紧张也不可能。

连长张三样正在华子不远处,见到几个弟兄被俄国人的凶猛火力扫倒,眼睛都红了,对着身边的通讯兵道:“让迫击炮把这个碉堡炸平。”

没一会儿,炮弹划空之声由远及近,很快就落在碉堡上,不过爆zhà

的效果并不好。对方只是哑了几分钟,便又开始射击。华子这时爬到张三样身边,道:“连长,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俄国人这乌龟壳子太硬了。让几个班的班机枪进行掩护,我上去把他炸了吧。”

张三样一瞪眼,道:“作死呢!滚一边去,我有办法!”

华子一愣,就见张三样从下面叫上来一个背着件奇怪武器的保险队战士,“这是……火焰喷射器?”

火焰喷射器东北很早就已经研制出来,不过很少在对俄战场上被使用,主要原因是火焰喷射器出现了水土不服的情况。在天气稍微冷的时候,就会出现所谓的冷喷现象,简单说,就是光喷油不点火。后来这个问题被反馈给总装备部,引起重视,经过专家组公关,后来终于得以解决。点火装置被进行了修改,用火药信管取代了原来的氢打火信管。火药信管有十个火帽,在严寒条件下也能正常打火。

东北的这种新火焰喷射器,全重十八公斤,采用燃剂罐和喷剂罐的分体双罐设计,配有背架和储罐固定架,燃剂可装七升。喷剂罐容积三升,内容从最初的液氢被更为安全的液氮所取代。燃剂罐、喷射器罐和喷管都有限流阀,喷管导管和燃剂罐有快速连接器。火焰喷射器能进行八次短点射,射程二十米至三十米。

因为是东北第二种火焰喷射器,所以被定名为保2式火焰喷射器。

“机枪掩护!”张三样高喊道。

连里几个班用保1式通用机枪全部将枪口对准了俄国人的土碉堡,疯狂的火力顿时让俄国人的火舌哑了火。

在华子几个人的帮zhù

下,火焰兵很快移动到了距离碉堡二十米左右的弹坑内,之后人们就见到一条火龙忽然飞动而出,紧接着碉堡内就传出了鬼哭狼嚎之声。

“给我冲!”张三样一声大吼,俄军的阵地再次被撕开了一个破口。

第二百九十一章 混乱

东俄战场出现的新变化,显然吸引了世界的目光,东北在战场的上势如破竹,也让不少观察家们跌破眼镜。之前曾预言随着战线逐步向西推进,沙俄的后勤状况将得到极大缓解,到时东北将会为与俄战争付出惨重代价。然而事实胜于雄辩,东北保险队没有重走拿破仑的老路,没有在俄国的寒冬中失去方向,后勤保障的能力也远超他们的对手。

从陆地战役的第二天开始,东北对叶尼塞河东岸的俄军以每天一个团以上的速度在进行蚕食,虽然不算迅速,但是这样的速度可以正好保持对俄军的压力,也能让自己的后勤不至于因为过猛的攻势,造成弹药极度消耗,而陷入崩溃的境地。当俄军人数越来越少,近乎毫无后勤补给的他们,在东北持续不断的压力面前,弹药和粮食只会被消耗得越来越多。德拉戈米洛夫坐镇西岸,却鞭长莫及。几条勉强维系的浮桥,再加上本就不多的江船,在东北空军的压制下,根本产生不了多少作用。战争的双方都明白,用不了多长的时间,量变就会产生质变,整个俄军在叶尼塞河东岸的防线就会彻底崩溃。

当然,东北方面也希望战争能够速战速决,东北对俄军战争拖得时间越长,消耗的粮食和药品越多,其中的利弊得失,东北自会衡量。

近几日,包括德国以及其他几个欧洲小国的陆军代表,已经向东北zf提出了请求,希望组成观摩团到东俄前线进行参观。杨秋兴在询问了王一之后,同意了他们的要求。东北和德国目前关系良好,双方经贸往来密集,德国现在是东北重yào

的贸易伙伴,他们是大商的重yào

客户,大到重型机械,小到不锈钢锅碗瓢盆,乃至灯泡。德国从东北的进口货物简直是无所不包,东北对德国工业水平的发展起到了至关重yào

的作用。

除了经贸往来热络之外,两国军方也是交流不断,更主要的是两国在非洲也拥有共同利益,需yào

联手限制英国庞大的影响力。同时在对俄立场上,双方也基本保持一致。德皇与沙皇虽然有着名义上的亲戚关系,但这淡泊如水的血缘亲情,显然缓解不了俄王后给自己老公吹的枕头风。两国关系从日渐疏远,到日益紧张,俄国与法国的日渐亲密,显然触犯了德国的大忌。而德国与东北的眉来眼去,也让亚历山大三世对自己亲戚更加不满。

目前双方虽然不至于剑拔弩张,直接交战,可也是像在坐在正在添加燃料的汽油桶上一般,等到一定时间之后,也许只需一丁点小火星,就足够点燃这场可能席卷整个欧洲的战争。

眼下与东北有军事交流项目的,除了德国之外,另外一个就是布尔人,因为与东北的密约,在东俄战场上,东北军方允许他们直接参战。当然参战的目的不是因为东北兵力紧缺,而是因为只有通过真zhèng

的战场,使得布尔人能够得到锻炼,从而培养他们自己的军事人才。一个步兵团,一个骑兵团,一个炮兵团,算起来整整一个师的兵力。武器和后勤补给全都由东北保险队提供,所有人员由东北保险队进行培训,军官在东北陆军军官学校进行学习。经过一年多的时间,现在布尔人的师团已经被送上战场,对于士兵和军官来说,战场是最好的学堂,在生或死的斗争中,大浪淘沙。在铁与火的较量中,学会坚强和勇敢,掌握现代陆军的基本作战技能。虽然布尔人的师团目前并没有取得非常骄人的战绩,但是来参访的布尔人将军们还是对师团的改变兴奋不已。种子啊!德瓦士兰陆军的种子啊!

王一相信,用不了多久,当这些布尔人从东北返回德瓦士兰,再通过东北的武装,英国人如果再想像历史上那样吞并南非成为自己黄金钻石殖民地,估计那时他们失去的远比得到的还要多。

虽然是在给英国人埋钉子,可是王一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后世即便南非独立将近二十年之后,名义上的种族隔离已经消除,但是英国人的金矿铂金矿依然能够继xù

剥削黑人矿工。一旦黑人矿工爆fā

不满,发动罢工,警察会让他们付出鲜血和生命的代价。虽然德瓦士兰已经成了南非的土地,虽然南非已经成为金砖五国之一,但是英国矿企依然强势依旧。

如今叶尼塞河东岸俄军情势危如累卵,有瞬间崩盘的危险,之前一直不愿与东北进行和谈的俄国人终于开始慌乱起来,亚历山大三世虽然还不至于对德拉戈米洛夫失去信心,但是眼睁睁看着在远东战场经过多年奋战的十万人马,俄罗斯帝国真zhèng

的精锐之师,如今被东北打得只剩下四个师,不到五万人马。要说亚历山大三世不心疼,根本就不可能。

可惜的是俄国与东北自治区之间根本就没有外交关系,目前只有驻北京的俄国公使库满,勉强能与在北京的东北代表唐绍仪搭上话,不过也就仅此而已。双方根本没有共同的语言,而沙俄早先缺乏对东北的关注,目光一直聚焦在欧洲大陆,真zhèng

引起重视也就是这两三年而已。这无疑临时抱佛脚,亚历山大三世对此震怒不已。

沙俄现在的外交已经不复当年的威势,自从前任外交大臣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奇*戈尔恰耶夫去世之后,沙俄就失去了欧洲大陆上唯一能与德国首相俾斯麦抗衡的人物。现在的俄国外交一片混乱,历史上现任陆军部长米柳金本该在1881年退役,但是东北的强势崛起,已经改变了俄国许多人的命运。目前米柳金名义上领导着俄国的对外政策,但是俄国人才短缺,而米柳金身兼数职根本就忙不过来,再加上之前的重点一直放在欧洲,所以才出现了现在混乱的局面。

ps:J-31出来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紧急对策会议的沉默

亚历山大三世如今是暴跳如雷,本来以为德拉戈米洛夫取代斯科别列夫主持远东战局,再加上新增的十万人马,不说彻底将东北保险队击败,至少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占据战场的主动。然而现实的残酷刺破了沙皇的幻想,远东如今的局势虽然不至于彻底崩坏,可是在叶尼塞河东岸,俄罗斯帝国已经基本失去了力量。

“谁能告sù

我,在克拉斯诺亚尔克斯到底发生了什么?”亚历山大三世将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碎片散落一地。周围人都噤若寒蝉,即便是平日里最得宠的侍者,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米柳金同样沉默,俄罗斯帝国驻华公使库满从天津发回了消息,他与唐绍仪展开了谈判,但是毫无进展。东北在正面战场持续不断的胜利,让库满手中没有任何可以谈判的筹码。米柳金看得很清楚,上帝即便垂青库满,给了他一副伶牙俐齿,在这种被动局面下,他也没有多少转圜的余地,更何况上帝根本就没给他这样的本事。虽然之前曾经隐约反对过沙皇用德拉戈米洛夫替换斯科别列夫来主持远东的战事,而事后证明当初的意见并非毫无道理,但此刻米柳金却不敢表现出丝毫的得yì

来。而且根据目前得到的情况,即便是斯科别列夫在前线,是不是就一定能够阻止东北保险队的疯狂攻势,其实米柳金也不敢做出任何的保证。不过一切都已经无所谓,替罪羊自己把自己送进了虎口!当初德拉戈米洛夫自告奋勇地前往克拉斯诺亚尔克斯,米柳金就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思。如今大戏开幕,而且精彩远超预期,对于自己那位政敌,米柳金已经不放在心上。

今天来参加对策会议的都是军方超级实权或者元老级的人物,许多参加过第十次俄土战争并且已经退役的将领,也都被亚历山大三世找了过来,他们中有些人已经是耄耋之年,甚至病入膏肓。但是在帝国风雨飘摇的关键时刻,病床已经不能成为缺席的理由,就是要死,也要死在会议室里。

发泄之后的亚历山大三世面沉如水,今天出席会议的除了米柳金之外,还有在俄土战争期间指挥多瑙河军团的皇叔老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大公,指挥高加索军团的皇叔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大公。这两人是尼古拉一世排名最末的两个儿子,而前沙皇亚历山大三世是他们的哥哥。除了这两位皇亲国戚之外,还有一人也颇为引人注目,他就是老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大公的儿子,现任沙皇亚历山大三世的弟弟,人称小尼古拉的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罗曼诺夫,他是现任禁卫军骠骑兵旅长,被认为是将来米柳金陆军大臣的接任者,俄国皇室难得一见的帅才。

至于出席会议的其他皇室成员大都是亚历山大三世的兄弟,如弗拉迪米尔大公,阿列克谢大公,谢尔盖大公,保罗大公。(其实亚历山大三世还有一些其他的兄弟姐妹,不过都是同父异母。如1880年7月18日,亚历山大三世的亲妈——德国黑森-莱茵郡主玛利亚*亚历山德罗芙娜去世仅28天后,亚历山大二世根据贵庶通婚法同姘居多年的贵族情妇叶卡特琳娜*米哈伊洛芙娜*多尔戈卢卡娅郡主结婚。由于她并非任何欧洲王皇室或是公国的成员,而仅仅是俄国境内的贵族,所以婚后不能被称为皇后,子女也不能称为大公,她于是和子女一起被赐封为尤里耶夫斯基郡王或郡主的贵族封号。除了这个女人之外,亚历山大二世还与两名波兰女贵族和一名德国女平民有染,不过今天这个紧要关头,这些亚历山大三世的异母兄弟显然也不太可能出现。)

米柳金身旁坐着的有亚历山大二世另外一位私生子,目前在海军任职的叶夫根尼*伊万诺维奇*阿列克赛耶夫。维斯瓦河边疆区和华沙军区总司令,约瑟夫*弗拉基米尔米洛维奇*古尔科。俄罗斯帝国骑兵学校校长,弗拉基米尔*亚历山德罗维奇*苏霍姆利诺夫,此人很有能力,不过在后世尼古拉二世沙皇时期,与之前的小尼古拉大公是死对头。还有一位身体状态非常不好的老人,六十出头,眼瞧着进气多出气少的俄国军方元老级人物,曾经的骑兵上将,米哈伊尔*塔里艾洛维奇*洛里斯*梅利科夫,本来他已经在法国尼斯居住,这次因为回国探亲,才被亚历山大三世找了回来。

除了皇亲国戚和军方将领之外,还有一位新平民,就是之前的远东总指挥斯科别列夫。

“在远东,我们投入了八个军团,共四十个师团的军力,而帝国为了支援远东军区的战事,甚至延缓了海军的造舰发展计划,将所有的力量都用于支撑这场战争,同时还修筑了用于提供补给的西伯利亚铁路(目前还只修了一小半,大概是历史上全长的四分之一。)谁能告sù

我,远东发生了什么事?帝国已经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还不能取得一场胜利?”亚历山大三世情绪低落地问道,此时他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暴怒嘶吼,更多的是无奈的彷徨和不解。

斯科别列夫站在最末尾,双手握拳,表情十分痛苦。说来也奇怪,他这人虽然年纪不大,如今才四十多岁。在人生最高峰,也就是近三十七八岁的时候,曾经贵为帝国步兵上将,深受前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的赏识。可如今成了一介平民,被幽禁在米柳金的庄园内。不过历史的改变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否则他早已经是个死去五六年的人了。

眼见得他要说话,在前面坐着米柳金暗中摆了摆手,斯科别列夫身体颤抖了一下,终于还是忍耐下来。

众臣皆沉默,亚历山大三世原本低沉的情绪忽然被一股怒火所取代,咆哮道:“你们都说话啊,莫非偌大帝国已经没人能够与东北一战,非要本皇御驾亲征么!”

第二百九十四章 群臣议策

“战争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手段,即便是唯一的手段,我们也没必要在我们没准bèi

好的时候,将之使用出来。”米柳金的话语掷地有声,这让对策会议室里原本狂躁的气氛终于冷却下来。“我们现在处于非常不利的地位,叶尼塞河东岸防线岌岌可危,虽然西岸还有充足的兵力,但军队一旦出现大败的情况,崩溃的局势就将彻底难以挽回。因此我个人建议,帝国当务之急应该尽快派遣一位重臣前往远东前线督阵,以防止最坏的情况发生。”

其实俄国现在所遇到的情况要米柳金所言还要紧张,远东的状况不提,但就其国内来说,为了应付连年战争,以及修建西伯利亚铁路,还有海军的造舰计划,zf财政几近破产。迫不得已之下,亚历山大三世只得连年提升税率,以致普通民众生活苦不堪言。再加上各级官僚和贵族上下其手,中饱私囊,又有各种天灾不时降临。没有活路的普通平民愤然揭竿而起,帝国境内不时就会爆fā

民乱。

虽然在亚历山大二世时期,俄国开始资本主义经济体制改革,但是因为他的突然离世,所以整个改革忽然就停滞下来。而亚历山大三世并没有继承父亲的遗志,大贵族们的强力反对,让这位刚刚继位的新沙皇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此时的俄罗斯帝国虽然开始了工业化进程,但从本质上来说,还是一个农业国。

但东北却正与之相反,本土工业化进程顺利,同时还开辟了两处新海外殖民地。虽然不像欧洲列强国家那样对殖民地进行血腥掠夺,但是东北非洲殖民地资源丰富,盛产黄金、钻石以及其他矿产。而东南亚五省粮食产量足够供应东北本土,橡胶和蔗糖更是远销世界。两者在东北本土的技术支撑下,爆fā

出前所未有的活力。东北目前的工业结构和财政税收是俄国难以望其项背的,所以持久战东北自治区打得起,而俄国却日现疲态。

老尼古拉大公忽然道:“陛下,臣同意陆军大臣的意见。不过现在才派出钦差大臣……是不是在时间上已经有些为时已晚?”

圣彼得堡基本上算是在俄罗斯帝国的最西边,距离克拉斯诺亚尔克斯边疆区十分遥远,即便现在大半的旅程已经有了火车通行,但最快也要三到四个星期才能到达前线。

“米柳金卿,皇叔的意见很有道理。你的看法呢?”

“回陛下,以我对德拉戈米洛夫大人的了解,虽然要将叶尼塞河东岸战线彻底挽回,现在看来是机会不大。但是西岸战线相信有了他的坐镇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纰漏。之所以希望陛下再派一位重臣前往远东前线,也是希望能够稳定军心。”看到亚历山大三世略带疑虑的神色,米柳金继xù

道:“当然,仅仅如此,还不足以缓解眼下的危机。在向前线派出钦差的同时,我们还要与东北自治区展开谈判。”

“如今东北已经将整个叶尼塞河东岸的我方军队包围,如果现在展开谈判似乎对我们非常不利。”沙皇的弟弟,未来莫斯科的主政人谢尔盖大公此时问道。

“大公说的不错,确实如此。”米柳金点头。

亚历山大三世皱眉道:“既然是这样,我们为什么还要与东北进行谈判?”

“有句话说得好,谈判桌上能够取得的,没必要非要在战场上一交高下。也许我们在谈判桌上能够取得yì

wài

惊喜,也说不定。当然,根据我对东北自治区的了解,这个跟犹大一样贪婪邪恶的民族,出现这种失误的可能性比较小。不过我们要求的就是停战,最好能将谈判拖延下去,这样一来,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来解决我们自身的问题。未来几年,帝国的首要任务就是尽快修通前往克拉斯诺亚尔克斯的铁路,只有如此,我们的后勤才会有保障。只要铁路不贯通,我们就不开战,就要与东北进行谈判。”

亚历山大三世双手握拳,脸色非常难看。不过谁都想得明白,陆军大臣米柳金的话很有道理。可是沙皇也清楚,处在弱势位置上的谈判,帝国将会受到怎样的羞辱。

米柳金看到了亚历山大三世变换的表情,但他恍若未见,依然继xù

道:“除了铁路之外,我们还要大力发展防空武器,这次战役东北在我军阵地上寻找到的突pò

口,就是通过东北空军制造的。当然,若是可能,我希望我们也能建立自己的空军。”

生产防空武器,用几年的时间,俄国还有可能,但是建立空军……就是最乐观的俄国人,在这方面也只能采取最悲观的态度。飞艇的造价根本极其昂贵,而技术方面要求更是苛刻。目前世界第一空军,也是唯一一支空军,就是东北空军。而正在建设空军的是德国和法国,德国因为从东北引进了部分飞艇制造技术,同时还从东北常态化购买大量用于飞艇气囊充填的氦气,所以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拥有自己的空军。而法国是独立研发制造飞艇,在东北异军崛起之前,他们才是世界第一飞艇大国。不过那时飞艇的研制更多的是个人行为,所以进展缓慢。现在东北空军在实战中证明了飞艇的巨大威力,所以其他国家才相继立项,开始了自己的研究。

相对来说,英国和美国目前飞艇还处于研发的初始阶段。至于俄国,因为与东北常年征战,所以飞艇立项很早,但是鉴于本国科技水平低下,所以一直难有进展。

“飞艇我们都研制四五年了,可是没有东北那种技术,飞艇除了用于监视,在战场上很难起到太多的作用。”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大公一直负责这方面的事物,因此非常有发言权。

亚历山大三世此时看到了斯科别列夫欲言又止的表情,对于这位帝国名将,其实他还是非常喜欢的,不然也不会留着他的一条命。

“斯科别列夫,有什么话就说吧。”

斯科别列夫微微一愣,不过终究不是一般人,很快侃侃而谈起来。“既然帝国短期内在飞艇研究上难以取得成效,不如联合法国人一同研制,这样不但可以分担风险,也能相互之间取长补短。”

第二百九十五章 最后的决议

“德国现在与东北关系良好,根据得到的情报,东北已经向德国提供了部分飞艇制造技术,同时也允许向其提供用于充填气囊的氦气,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德国就将拥有欧洲一流的空军部队。德国与法国关系紧张,与我们也是如此,甚至英国也不希望德国的飞艇在欧洲独大。所以我们与法国人完全由合zuò

的可能,甚至英国人也可以参与进来。”斯科别列夫说着自己的理由,周围人逐渐表现出认可的神态。

这时坐在一旁的米哈伊尔*塔里艾洛维奇*洛里斯*梅利科夫忽然开口道:“陛下,老臣目前居住在法国的尼斯,与法国的一些高层也有往来,如果陛下同意斯科别列夫将军的意见,老夫愿意从中斡旋,牵线搭桥。”

与法国,乃至其他欧洲国家联合研制飞艇,是当初斯科别列夫上交报gào

中的一项。而今天米柳金陆军大臣在会议上所采取的态度,正是斯科别列夫在东北自治区报gào

中的主张。本来列席会议的斯科别列夫认为朝中不会有人同意他的意见,然后时空变换,在今天会议上米柳金一改往日的沉默,主动提及对东北的策略性改变,没想到却赢得了在场大多数人的认可。

斯科别列夫并没有高兴,反而暗自叹了一口气,因为他明白,帝国上到沙皇,下到群臣,都被东北的穷凶极恶到似乎永不停止的进攻给打怕了。同意与法国一同研究飞艇,也仅仅只是从开战最初的自大,到如今惧怕东北这种态度转变的开始而已。本来提出意见的时候,斯科别列夫自己已经想过朝中的反应。可是现在看来所有人都接受了米柳金的说法,提出否定问题的那些人,否定的也不是缓战政策的本身,而是细枝末节的可行性。斯科别列夫的感觉有些失落,帝国仿佛从此失去了血性。

亚历山大三世站起身来,走到梅利科夫身旁,感激道:“老将军辛苦了。”

“陛下客气,这些都是臣该做的事情。”梅利科夫说完这话,不能自控地咳了起来,看着似乎喘气都十分费力。

众人皆摇头不已,没想到帝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之后又进行了许多商讨,并没有太多出奇的地方,经过一番决定,亚历山大三世最后拍板。命令皇叔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大公前往前线劳军,同去的还有俄罗斯帝国骑兵学校校长,弗拉基米尔*亚历山德罗维奇*苏霍姆利诺夫。命令皇叔老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大公带领儿子小尼古拉前往东北参与谈判。命令皇弟弗拉迪米尔大公陪同米哈伊尔*塔里艾洛维奇*洛里斯*梅利科夫前往法国参与飞艇研制的谈判,同时争取两国建立更紧密同盟关系,推进之前两国民间进行的飞艇研究,以及防空武器研究。命令皇弟谢尔盖大公连同内政大臣,财政大成,共同推动西伯利亚铁路后续工程的建设。命令海军大臣连同叶夫根尼*伊万诺维奇*阿列克赛耶夫共同负责海军未来二十年的军舰建造计划,目标是在19艘一级战列舰、4艘二级战列舰、25艘巡洋舰以及其他各种舰船。陆军方面也做出决策,当与东北谈判之后,削减远东前线军力,将重点从向东扩展转变成向西扩展,接着推行大斯拉夫主义,向波兰进军,目的就是给德国制造压力。

其余部分的政策还包括加强对清关系,对日关系,对暹罗关系,加强对哈萨克斯坦以及其他斯坦国被占领土的实jì

占领,加强对蒙古尤其是外蒙古地区的渗透。

会议一直从上午开到了天黑,群臣饥肠辘辘散会时,众人仿佛还在梦中。出奇的是亚历山大三世并没有对斯科别列夫做出安排,当他依然住在米柳金的庄园里。在返回庄园的马车上,斯科别列夫终于还是没忍住,向米柳金问了出来,道:“大人,帝国政策做出改变是好事,可是……”

米柳金原本闭着的眼睛此时缓慢地睁开,然后道:“你担心?”

斯科别列夫点点头,“改变的太多,其他的不说,资金该如何解决?无论是飞艇,还是造舰,乃至向西对波兰的战争,还有继xù

修建西伯利亚铁路。即便从远东缩减兵力,帝国的财政也承担不起这样的重压。”

米柳金一笑,眼角闪着寒光道:“资金会有的。”

斯科别列夫总觉得米柳金这话里有话,而且带着一股子扑面而来的杀气。他想了一想,忽然神色大变,道:“陛下莫非想要……”

“最近一段时间,帝国叛乱四起,总该有人为此负责。”米柳金哼了一声,道:“先皇进行改革以来,帝国财政始终在稳步增加,虽然与东北常年对战,并且修建了西伯利亚铁路,但现在财政入不敷出原因却不是只用上面两点可以解释的。你我明白,陛下也清楚,向财政收入伸黑手的人太多,也是到了该整治的时候了。”

斯科别列夫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帝国眼下的局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其实说起来,谁也不比谁干净,但是陛下缺钱,帝国财政近乎于破产,这番政治*斗争总会有失败者和牺牲品。斯科别列夫并不是心慈面软之人,不然也不能有个屠夫的称号。不过杀自己国家的人,即便不是什么好人,心里也不会太好受。

“你也该准bèi

一下了,陛下过两天就应该会重新启用你,不过远东你是去不成了。有德拉戈米洛夫在那边,再派你过去,只会让前线的指挥更加混乱。”

“我明白!”

“陛下有意将陆军的目标转向西边,现任华沙军区总司令是约瑟夫*弗拉基米尔米洛维奇*古尔科将军,过两天,陛下的命令下来,你就直接去向他报到。”

虽然心里还是放不下远东的战事,但是斯科别列夫也知dào

米柳金说得不错,自己若是前往远东,只会让远东俄军的指挥权更加分化和混乱。

“当与东北谈判之后,我会将你的嫡系部队从远东抽调回来,他们将作为将来对付波兰人的主力。”

第二百九十六章 震惊世界的大胜

在民乱之时,杀一帮贪官,似乎是一个好办法,不过也可能让局面更加的混乱。俄国如今也是铤而走险,被东北占领了近一半的领土,已经将他们逼上了绝路。虽然谈判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但终究是给帝国留下了一丝元气。

杨秋兴正在总理府处理公务,外交部长赵烈文走了进来,老头子如今也上了年岁,不过精力依然旺盛,见到杨秋兴便笑道:“总理,唐绍仪从北京发来了消息,说俄国驻华大使库满再次转述了圣彼得堡方面的请求,希望停止战争,与我们展开和谈。”

放下手中的公文,杨秋兴笑道:“他们要谈就谈吧,只是俄国的特使什么时间能到?”

“十月中旬,现在还没有准确的日子。俄国来的特使是现在俄皇亚历山大三世的叔叔——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

“呀!来的官够大的。”

杨秋兴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秘书给上茶后,退了出去。

“我们先问过军方的意思,停不停战,还是他们说了算。毕竟我们不在前线,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不过谈判到是可以进行,保险队在前线战绩越好,我们在谈判桌上的话语权越多。当然,若是俄国人冥顽不灵,以为可以用谈判来拖延我们西进的脚步,那他们可就大错特错了。”

赵烈文点点头,道:“总理说的是。”

正当二人谈论谈判策略的时候,刚刚送茶之后,退出房间的秘书忽然敲门走了进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将一封电报交到杨秋兴手上。后者看完之后,脸上同样难以置信,略带颤声道:“赵部长,前线军情……俄军溃败。”

因为在东北自治区保险队并不归总理管辖,而是由王一负责,他的位子相当于后世的国家主席或者美国总统。当然,现在保险队效力的对象并不是王一本人,而是东北自治区。然而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以王一今时今日之地位,保险队自然是对其效忠。不过王一并不准bèi

建立一个如后世朝鲜金太阳家的封建政权,所以放开军权是其日后必然的选项。而像郑海涛和项龙等领军之人,在战事完成之后,也必然是放下手中的军队,要么治学,要么干脆卸甲归田,做个富家翁。这有点像杯酒释兵权,可总比让他们始终在军职上好。王一活着的时候,一切都好说,可万一他不在了,这些领兵将军就缺少了制衡的力量,到时出现军阀割据的情况,王一穿越回来的所有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

因为杨秋兴对保险队具体的军事部署并不知情,因此对于突然出现的大胜,也感觉有些不知所措。本来准bèi

好的与俄国谈判策略现在看来已经不足以应付眼前的局势,更确切地说,是不足以给东北带来足够的利益。所以商讨如何善后,就成了zf目前最主要需yào

商讨的事情。

王一此时也接到了前线大胜的消息,而且知dào

的比杨秋兴还要详细。

郑海涛的西路军在叶尼塞河东岸对俄军展开了包围,基本上以每天一到两个团的速度消灭着俄国人的有生力量,然后谁都没想到,这仅仅只是一个引人注意的局。真zhèng

的动手的并不是他们,而是借着北海道事件,不停压迫着日本的东北保险队北方东路军,也就是项龙的部队。从西路军对俄攻击开始之后,东路军就兵分两路,一路从南,会和原本驻守在蒙古的两个西路军师团,穿俄蒙边界的西萨彦岭,绕到了俄军叶尼塞河西岸战线的背后。另一路从北沿着安加拉河,忽然在战事最吃紧之际,出其不意地攻占了叶尼塞河与安加拉河交接处的城市列索西比尔斯克,在付出巨大代价将整个城市攻占之后,北路军没有多做停留,兵锋直指南方的阿钦斯克和克拉斯诺亚尔克斯。

两支意料之外部队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德拉戈米洛夫的部署,俄军原本布置的战线是沿着叶尼塞河,从列索西比尔斯克开始,向南到达阿钦斯克和克拉斯诺亚尔克斯,然后再向南到达阿巴钦,最后到克孜勒为止。如今克孜勒已经失守,列索西比尔斯克被北路军攻占,如果阿钦斯克再失守,那俄军就会被彻底包围。

而此时东北空军完全像疯了一般,飞艇不顾一切地向着俄军重兵集结的克拉斯诺亚尔克斯发动空袭,包括第一代云爆弹在内的各种炸弹被扔下,原本就不大的城市变成了一片火海。而更让德拉戈米洛夫心惊胆寒的是,东北保险队南路军已经对新库兹涅茨克和比斯克发动了攻击,这两处城市是整个俄军远东战线的大后方。其中比斯克驻扎了三个师,因为这里曾经被东北的骑兵师团偷袭过。至于新库兹涅茨克则驻扎了一个新兵师团,防御力量极其薄弱。东北攻击比斯克就是为了牵制鄂毕河沿岸的俄军部队,防止他们对新库兹涅茨克进行增援。

在得到各方汇报的电文之后,德拉戈米洛夫也知dào

事不可为,趁着己方通讯还没被东北切断,他立kè

下达了命令。全军舍弃一切重装,向西北方的鄂毕河撤tuì



坐镇前线的郑海涛和项龙压根没想过,一直号召士兵要拥有坚韧顽强意志品格的德拉戈米洛夫竟然事到临头之时,想都没多想就直接下令全军撤tuì

。态度之果决,弄得二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可也因为这样,叶尼塞河东岸的保险队根本来不及完成对包围敌军的最后请教工作,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俄军快速撤tuì

而去。

当然,撤tuì

的代价是巨大的。原本驻守叶尼塞河西岸的六个俄军军团,共计三十个师团,小三十万的人马,最后逃过东北南北两路保险队围追堵截的,只有不到其中的三分之二,而这里面还有将近八万人成了逃兵。真zhèng

逃回新西伯利亚的只有十二多万人,全部重武器和大部分粮草都成了东北的战利品。俄军的远东防线彻底崩溃,若是不在哈萨克斯坦的俄军,以及北方的俄军及时驰援,恐怕鄂毕河都挡不住东北保险队的进攻脚步。

几天之后,东北保险队取得大胜的消息震惊了整个世界。

第二百九十七章 黄*祸下的不淡定

之前叶尼塞河东岸危机的消息已经震惊了亚历山大三世,而这次连米柳金都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棘手。虽然预计到了德拉戈米洛夫的失败,但是从未想过竟然会如此的一败涂地。

今天是斯科别列夫前往华沙军区司令古尔科那里报到的日子,不过眼前的混乱让斯科别列夫有些莫名其妙,古尔科此时看到了他,叹了一口气,只是道:“陛下,还有米柳金大人从我们军区抽调三个师的兵力,前往新西伯利亚。”

斯科别列夫一愣,旋即也是一脸的震惊。

“你想的不错,远东彻底失守了,东北保险队的东路军暗中兵分两路,从南北两方直插我们在叶尼塞河西岸防线的背后,若不是德拉戈米洛夫反应迅速,我们在前线的所有军队都将被东北保险队包围。”

“损失多少?”斯科别列夫脸色铁青,远东的俄军里面大半可都是他当初的部下,其中许多从征讨中亚时就为其效力。大家在一起流过血,受过苦,打过败仗,也品尝过胜利的滋味。生死与共中培养出来的感情,自然非寻常可比。

“叶尼塞河东岸无人返回,虽然那边的战事还未结束,不过……西岸六个军团,回到新西伯利亚的只有十万人,剩下的不是被东北围困住,就是被打散了。即便最乐观的估计,最后能再次回到部队的应该也不足两万人。”

听到这话,斯科别列夫双眼发直,忽然头脑一晕,之后仰面摔倒。

古尔科一见大惊,立kè

喊道:“快来人,叫医生。”

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斯科别列夫在医生赶到之前,便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在王一没穿越之前的历史中,斯科别列夫死于1882年,年龄只有三十九岁而已。在这个年代虽然算不上短命,但也不算长寿。而在王一穿越后,他因为一直在远东前线作战,所以没如前世般返回圣彼得堡染病去世。不过这多活的五年对他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毕竟后世历史中,他是在平定中亚土库曼斯坦的无尽荣誉中去世,他是帝国的步兵上将,个人的军事理论被受推崇,甚至不再同时期欧洲其他陆军大国之下。而现在的他不但被免了官职,而且还被德拉戈米洛夫在沙皇面前说成了一个懦夫。这对他这样一名将军来说,无异于最大羞辱。而也正是这个将他形容为懦夫的人,却眼高手低地在远东战场亲手将他一番的心血彻底葬送。人生从一帆风顺的喜剧变成了现在跌宕起伏的悲剧,虽然根据后世的理论,悲剧被认为更具有戏剧张力。但是对于斯科别列夫本人来说,应该就不会这么认为了。现下唯一值得欣慰的就只能是他并不知dào

之前的历史,不然对王一的怨恨恐怕会让他死不瞑目。

斯科别列夫的去世在俄国兵荒马乱,人心惶惶的年代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沙皇陛下只是叹口气,然后给这位帝国功臣的后人一定的抚恤,然后又让他家族中几个年轻人到军中效力。米柳金在听到死讯的时候,多少有些失神,一个人站在窗前,望着庄园里的麦田,许久没有说话。至于俄罗斯帝国里面的其他人,该吃吃,该喝喝,在东北的阴影下,如藏头露尾的鸵鸟般自欺欺人的苟且偷生。

虽然对于胜利带来的影响已经有了心理准bèi

,但是其后在整个世界中引起的情绪波动,依然让东北始料不及。作为当今世界中心的欧洲,除了德国之外,剩余国家都掀起了一股黄*祸论调。在法国的联络下,英国和俄国勾连在一起,除此之外,还包括在南中国海拥有殖民地欧洲老牌强国也都参与了此次会谈。

如果之前法国的战败还能被说成是劳师远征,后勤不畅,那么这么些年东北与俄国的战争,可就是与一个欧洲强国真zhèng

的硬碰硬。然而俄国败了,败得一败涂地。虽然欧洲这些国家之间的关系在平时也称不上和睦,甚至是敌对,但是对手的战败,也给了他们深深地刺激。一个东方大国的崛起给世界的震撼原比这场战争本身的意义更重大,作为东北自治区的宗祖国,大清过去几十年间接连两次鸦片战争的失败已经让西方人在意识形态中,给这个东方大国贴上了东亚病夫的标签。

而东北的出现恍如平地一声雷,俄国虽然只是失去了领土,还不到亡国败家的地步,但是东北自治区拿这头所有欧洲人想起来都脑仁疼的北极熊祭旗,还真是出人意料。所有人都不得不佩服东北的眼光,看出了俄国人的弱点,东部和中部空虚得一塌糊涂。

虽然前几年,对俄战争也取得了进展,但是俄国东方领土的移民人口是用千来计算的。在鸦片战争之后,东北崛起之前,俄国总共才向远东的几大边疆区移民六千人,其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移民都陷入停顿的状态。如果不是大清东北地区发xiàn

金矿的消息略微产生了一点刺激作用,恐怕连这点人都没有。

因此东北对俄的前期胜利,欧洲人虽然吃惊,可还不至于觉得难以接受。然而随着东北保险队扩张的脚步逐渐向西扩展,俄国领土上的俄罗斯族人,以及其他如哥萨克之流的仆从民族,开始是以万计算,然后十万计,等到叶尼塞河沿岸的所有人口便是以百万计。

东北保险队在这样的地方取得胜利,就意味着如今东北的武力已经可以与绝大多数欧洲强国在陆地上进行较量,而不落下风。大概是蒙古人当年的攻击给欧洲人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如今同样拥有蒙古土地的东北,也被现在的欧洲悲观者形容成了第二个蒙古。

战争光环笼罩下的东北俨然成了撒旦的化身,而欧洲纯洁得像脱光了一副的小姑娘,面对魔鬼随时可能到来的侵犯,媒体报纸上已经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第二百九十八章 斯坦国的朋友们

东北威胁论开始出现在世界上,连带着黄*祸也有了不同的含义。法俄勾结在一起,这在王一的意料之中,英国人暗中帮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虽然两方的本土远隔重洋,但是彼此之间的竞争却早已经开始。这不是什么秘密,英国人也没有隐瞒,当然,他们目前还没与东北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因此也不会完全站到法俄一边。

至于太平洋对岸的美国人,现在他们还不是世界的主角,虽然由于排华法案的通过,民众之中黄*祸之言也甚嚣尘上,不过与东北之间的生意倒是没受影响。

东北自治区对于黄*祸的说法,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外交部进行了几次不咸不淡的口头抗议。说实话,王一根本就不在意白人国家的这些说法,对他们也从没报过任何的幻想。在没穿越前,他就不是所谓的带路*党,也没觉得外国的月亮有多圆。至于现在,王一也不着急。在他的刻意安排下,东北自治区与德国交好,如今东北已是除德国本土外,德国人数量第二多的地区,甚至超过了德国自己的殖民地,有将近五万人常年居住在东北。

德国就像一根钉子,钉在欧洲人的心头。在王一的帮zhù

下,德国如今的发展态势要远远好于历史同期,许多在这个年代没有的技术,也开始向由东北向德国转让。虽然德国现在还没有展现出过多称霸欧洲的野心,但是王一明白,欧洲人也清楚,德国人或者说德皇终有一天会忍不住自己向上的欲望,于欧洲诸强的联手打压下,破茧而出,鱼死网破。

在俄军退守鄂毕河沿线一个多月后,以英国人为代表的几国找上门来,希望对东俄战争进行斡旋和调解。当然,这只是好听的说法,其实真zhèng

的目的就是俄国留下喘息之机。虽然英俄之间也有矛盾,但是过分被削弱的俄国同样也不符合英国的利益。因为这样一来,日渐崛起的德国就只剩下曾经的手下败将法国来制衡,效果可想而知。

虽然英国的这种举动,在林泰熙这丫头的眼中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但是王一却没让英国吃闭门羹。眼下的世界第一强国,面子还要给的,而且不得不说,英国人上门的机会非常好,王一大婚。

既然是结婚这种喜事,自然是忌刀兵交战,虽然东俄前线不至于为此停战,但是如今彻底掌控局面的东北保险队,在打退了俄国人的数次反扑之后,又开展了几场小战役,为今年的整个战局收尾。目标也不再是西进,而向北清剿残余俄军的部队。

如今时间也到了九月末,北方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寒冷,相对如今成了南方的盛京却依然是秋高气爽。

当王一走进总参的作战室的时候,总参谋长王晓小略微一愣,然后笑道:“队长,您怎么来了?”

王一大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东北,以李御珍为首组成的婚礼委员会成天累得跟狗差不多,本来还准bèi

看笑话心里偷着乐的王晓小,怎么也没想到婚礼的当事人竟然今天跑他这里来了。

“过来看看。”王一拍了拍王晓小的肩膀,又道:“我这两天闲的也没事,四处走走,今天就到你这来了。”

闲的没事?四处走走?这是新郎官该说的话么?王晓小一阵的腹诽,他也算明白了,王一这是又做了甩手掌柜的。

“婚礼怎么布置,我说了不算。雅芝她们都有自己的想法,反正结婚那天我人出现,有司仪引导,我照着做就可以了。”

王一这人就这么个德行,对结婚仪式本身压根就不在意,若是可能,简单地将家人朋友约出来吃个饭就完了。不过这辈子他的地位太过尊崇,他不在意,别人也在意。况且还要顾及到沈雅芝诸女的想法,因此抱着不反对,不参与的狗屁态度,每天此处流窜,闲得蛋疼。

“前线的情况怎么样?”说了闲话之后,王一问起了正事。

“战役再过半个月就能结束,西路军正在与俄军在南方隔着鄂毕河对峙,东路军大部分部队开始向北清剿残余俄军部队,之后回归驻地。”

王一点点头,然后道:“如今我们在东边的敌人只剩下一个日本,短期内我们也没有与他们开战的准bèi

,再加上离本土近,部队征召和训liàn

起来也很方便,所以跟项龙说,让他留下六个师团给郑海涛,不然我担心明年俄国人会有反扑,甚至举国对我们进行国战,那时单靠西路军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王晓小看了看地图,道:“冬季的时候,我们的兵力必然要收缩,不然天寒地冻的,后勤要受到很大的限制。同时空军在冬季也很难执行任务,无论是飞艇还是飞机,冬季的适航性都不够好。空中优势减弱对我们来说很严重,俄国人也许会趁机凭借人数的优势发动对我们的进攻,这方面的对策应该及早的制定,免得出现不该有的损失。”

两个人商量了一会儿,其后王晓小忽然道:“队长,之前派往哈萨克斯坦的人员已经有了回信。这是情报局今早发来的电报,您看看。”

随着对俄阵线的逐渐向西推进,东北自治区的后勤补给线开始逐渐拉长,再加上地势进入多山地区,又远离本土,钢铁和水泥运输困难,因此铁路和公路修建起来越发的缓慢。后勤如果出问题,天寒地冻地又远离故土,很容易出现军心不稳的状况。这不是意志品质的问题,而是人心最正常的反应。它很多时候远比敌人更可怕,军心涣散,没有凝聚力,遇敌即溃,甚至还可能出现哗变。

后勤问题短时间内难以圆满的解决,所以为了防止俄国人的反击,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给他们制造大麻烦。那么哈萨克斯坦为代表的一群中亚斯坦国,就成了东北最好的选择。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中亚的无冕之王

负责联络斯坦国,特别是哈萨克斯坦反俄组织的是东北情报局的人,而真zhèng

实施计划的是老蝎子。在收复外东北的战役结束之后,老蝎子的媳妇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其后王一就安排他回家当了一个富家翁。老蝎子这辈子的人生信念,也许叫目标更合适些,就是抱王一大腿。可后来发xiàn

王一的大腿越来越粗,他根本就抱不住。直到沈雅芝成立了红心会,童千佳管理大商光学照明厂,老蝎子忽然才恍然大悟,暗骂自己愚笨。既然王一的大腿像擎天玉柱,而自己抱在上面像只跳骚,那不如转换目标,能抱住沈雅芝和童千佳,乃至那四个小丫头的大腿,不也和抱住王一的大腿差不多么?

虽然抱王一女人们的大腿说起来有点难听,但是老蝎子不在乎。于是红心会最积极的慈善参与者中就有了老蝎子的身影,原本王一送给他大商集团旗下企业的一些股票,被他全部转换成了大商光学照明的股票,换句话说,成了童千佳所管理企业的股东。那家伙,他比销售部的人都积极,有机会就在外推荐大商照明的产品,利用手中有限的人脉,竟然做成几笔大买卖。童千佳这小富婆见他眼睛里都含着笑,王一看着都生怕她移情别恋到老蝎子身上。至于其他四个丫头,老蝎子也是投其所好。例如林泰熙喜欢医术,除了西医外,对中医也是用心研究,老蝎子其他地方帮不上林泰熙,就找了几个土匪朋友,前往大清四处收集中医古方。手段呢,肯定是见不得人,但唯一的好处就是不伤人性命,同时对献出古方之人给予重金回报,其实就是公平交yì

的强买强卖。

他这么一折腾,在宁岛诸女心中自然获得了极高的地位,他媳妇也成了少数不用通报就可以进入宁岛的外人之一。再加上他儿子极其讨人喜爱,别看老蝎子是秀才出身,后来成了土匪胡子,但是认准了一个道理。就是再穷不能穷教育,再富不能富孩子。老蝎子把孩子教育得非常成功,人不大,但是文质彬彬的有着一股书生气。用老蝎子自己的话说,这就是爷没落草前的样子。

因为在宁岛诸女心中有了不错的形象,至少在林泰熙心中是如此。这丫头有一次听老蝎子无意中提起,日子过得太没意思,希望重回保东北情报局做事。她便上了心,为此还郑重其事地跟王一说了此事。王一特意把老蝎子找来问问,毕竟在情报局可是卖命的生活,他如今依然有了些年岁,不比年轻的时候。

老蝎子当年领导的暗刀部队如今已经解散,一部分人进了保险队,一部分进了情报局,剩余的王一都给了一笔可观的安家费。老蝎子自然属于最后一项,如今要在重新回到系统内部,加上王一对林泰熙的了解,这丫头是人家无意中一句话,她都能认真给办事的人。至于人家是不是真这样想,还真是两说的事情。

老蝎子一听王一问他是不是真想回到系统内,立kè

眉飞色舞起来,差点高兴地王一跪了下,可一想王一不喜欢别人向自己下跪,于是又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

说起来王一对老蝎子的印象还不错,这人呢,不是吴晓和杨秋兴那种有大局观,能统领天下的大才。不过在做事情方面,却有着非凡的天赋。做事认真,一丝不苟,细节抓捏得恰到好处。让他统领一方,也许不能胜任,但是让他去做什么事情,却绝对能让人放心。

王一给东北情报局长屠小花打了电话,因为老蝎子现在商人的身份是个很好的掩护,于是也没明着改行换业,只是让他逐步向西过蒙古和新疆,往一帮斯坦国方向发展。借着开拓商路,表面上老蝎子是开罐头加工厂的大老板,向斯坦国贩售的是日杂小五金和盐茶,换回的是金银以及牛羊。其实暗地中从事的是各种见不得人的生意,包括向反俄组织贩卖军火和药品,向俄罗斯帝国出售新型毒品。

这大概是三四年前的事情,老蝎子在情报局的帮zhù

下,势力日渐壮大。因为手中有钱,有人,有武器,还有药品和毒品。让王一和屠小花没想到的是,虽然明面是商人,其实就是跨国马贼毒贩军火商的老蝎子,在干回老本行之后,竟然如此如鱼得水。给他们最大的惊喜就是他竟然莫名其妙地发展出了一支武装力量,硬是从俄国人手中抢下了小半的吉尔吉斯斯坦和小半个塔吉克斯坦,成了中亚地区新崛起的无冕之王。手下常备马贼三千人,其中五百人是骨干,是他从东北保险队骑兵部队拉来的退役军人,剩下两千五百人有一大半是蒙古人,剩下的都是投降东北的哥萨克人。除此之外,他还收留了一些当地中小型部落,所有男人都武装起来,人数能超过两万。

虽然占领的地方不大,可也不算小,王一特地从蒙古调集了三艘猛犸飞艇,往返多次运送了大批人员和物资,在这片地区修建了一处军事堡垒,起名叫光复镇,因为这里原本就是大清的土地,后来被俄国人硬抢了去。只是谁都没想到,这里竟然被老蝎子这个曾经的土匪军师给光复了,连王一都不禁在想,土匪还真是一个有前途的工作。

根据后世的记忆,几个斯坦国资源都非常丰富,其中王一印象最深的就是塔吉克斯坦,别的资源都好说,这里的铀矿储量是后世独联体内部第一位。如果当初清廷能够守住被俄国人夺取,后来被划给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的土地,后世的天朝也不至于成为一个贫铀国家了,至少不是那么贫了。

当然,现在老蝎子同志横空出世,三四年的时间给王一送上这样一份大礼,真别说,人生处处有惊喜。

第三百章 中亚和新疆往事

说实话,王一对中亚地区的历史并不了解,只知dào

从西汉到西晋在那边都有领土,后来又逐步失去,到唐的时候再次收回,然后又失去,中间几次易主,一直到大清才又回归。为了了解其中的详细情况,王一专门请来了这方面的专家,询问一番后,才算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

就在王一穿越前后那十几年时间,新疆出了一次阿古柏之乱,后来左宗棠前去平定新疆,虽然最后算是取得了成功。不过也因为俄国的介入,致使大清失去了伊利以西的大片领土。在后世的时候,兔子拿回来了帕米尔高原的一小块领土,只是与失去的相比,还是回来得太少了一些。

说起阿古柏之乱,就不能不提乾隆年间的大小和卓之乱,这是清朝统一战争中的最后一仗。

和卓原本是对伊斯兰教先知穆罕穆德后裔们的称呼,意思就是圣裔,与阿拉伯语中的赛义德是一个意思,后来专指德高望重的人。而在喀什噶尔,也就是唐初安西四镇之一的疏勒,后世的新疆喀什,和卓指的就是新疆回部白山派的喀什噶尔和卓家族。

大小和卓是兄弟两人,虽然叫做喀什噶尔和卓家族其实他们算不上土生土长的新疆人。他们的祖先是中亚纳格什班迪教派的领袖玛赫杜米*阿札木,本名艾哈迈德*卡萨尼。玛赫杜米*阿札木是其尊称,意为“伟大导师”。至于再向前追溯祖先是谁,就众说纷纭了。玛赫杜米*阿札木的子孙后来分成了敌对的两支——黑山派和白山派。明代中期,黑山派和卓得到叶尔羌汗国王室的支持,成为西域天山南路的穆斯林宗教领袖。明末清初,白山派领袖玛木特*玉素布从中亚来到喀什噶尔(今喀什市)传教,后来被叶尔羌汗和黑山派驱逐。其子伊达雅图勒拉先到甘肃,后来辗转来到了西藏,寻求达*赖喇嘛和蒙古准噶尔部的支持。

说起来他也成了带路*党,把准噶尔汗噶尔丹引领到了叶尔羌汗国,最终推翻了原本汗王伊思玛业勒的统治。扶植了一个傀儡政权。而伊达雅图勒拉自己则驱逐了叶尔羌的黑山派首领,开始号称“阿帕克和卓”。而喀什噶尔和卓家族,也就是阿帕克和卓家族开始正式登上历史舞台。

随着阿帕克和卓家族的日渐崛起,伊达雅图勒拉与叶尔羌汗国的统治者产生了矛盾,后来两方大大出手。大概在1692年,阿帕克和卓战胜了叶尔羌汗马哈麻特*额敏,控zhì

了喀什噶尔、叶尔羌等地。两年后阿帕克和卓去世,权利开始出现真空,喀什噶尔一带陷入叶尔羌汗、白山派、吉利吉思(布鲁特)和各地伯克的混战之中。

当策妄阿拉布坦继任准噶尔汗后,天山南路被置于他的直接统治之下,黑山、白山两派的和卓后裔谁都没落下好,全都被迁至伊犁(今伊犁州霍城县)一带囚禁。到了噶尔丹策零在位时,又任用黑山派和卓达涅尔管理叶尔羌、喀什噶尔等地事务。此时,阿帕克和卓之孙玛罕木特已在囚禁中死去,其二子波罗尼都和霍集占,被囚禁于伊犁东北的额林哈毕尔噶,由当地准噶尔宰桑阿巴噶斯、哈丹兄弟看管,而这被囚禁的二兄弟就是大小和卓。

1755年,当乾隆平定准噶尔叛乱的时候,波罗尼都和弟弟霍集占领着三十多人投靠清军。伊犁平定后,清朝命令他们返回南疆,招抚旧部,统领维吾尔民众,主管伊斯兰教务。

不过其后就发生了阿睦尔撒纳之乱,这人原本是清军平定准噶尔时的定边左副将军,在平定完叛乱之后,清军主力回撤。而阿睦尔撒纳因为觊觎准噶尔汗国汗位,于是在赴热河的过程中叛逃,后来与一帮人攻占了伊利,只是很快就被平定。走投无路的他只得向西逃往哈萨克汗国,也就是我们说的哈萨克斯坦,不过因为与那里的汗王闹翻,又被迫跑到了俄罗斯,结果没多久就死于出痘。

只是他这一闹不要紧,大小和卓兄弟中的小和卓霍集占开始动起了自立为王的心思,而大和卓波罗尼都比较安分守己,不过后来被自己的兄弟牵连,也不得不走上了反清造反的道路。

因为这个地方从阿帕克和卓家族来了之后,一直战乱不断,人心扭曲,墙头草都成了习惯。因此当清朝大军陆续开到,虽然经lì

了一些波折,但是大小和卓的实力毕竟还比不得此时的大清,所以叛乱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消灭了。而大小和卓一看大势已去,于是携家带口,在搜刮一些财物后,开始会和西逃

他们选择的目的地有两个,一个是浩罕汗国,一个是巴达克山。前者是中亚强国,不过去信之后,对方没有回应。而后者位于后世阿富汗境内,最后成了唯一的选择。而大小和卓只是在这里中转,休整后前往痕都斯坦(克什米尔南部和巴基斯坦北部)。此时大清实力还很强dà

,传檄于中亚诸汗国,通缉二人。巴达克山地区的部落也不敢招惹天朝,后来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把他们杀了。

因为此二人毕竟是伊斯兰教先知的后代,所以部落里的阿訇反对将二人的尸体献出,甚至威胁部落族长要去麦加圣地告状,不过这也改变不了大清一绝后患的决心。

小和卓霍集占没有儿子,而大和卓波罗尼都的儿子被接回了大清,不过清廷没有为难他们,送回北京,编入正白旗。

问题是波罗尼都还有一个儿子,名叫萨木萨克,本来准bèi

也是如这么办,但是后来发xiàn

这人被调包,萨木萨克本人受到惊吓,逃到了珲都斯(后世阿富汗的昆都士)。后来被浩罕汗国控zhì

,清廷虽然几次规劝其回国,但是都没成功。

英国人曾经策划帮他复国,不过萨木萨克在1820年死了,其子张格尔接过了他的未竟事业,在浩罕汗国的帮zhù

下,又闹了一出张格尔之乱,只是同样以失败告终,张格尔成了俘虏。

而我们前文说到的阿古柏,此人就是浩罕汗国派出来到反清分子,目的是要扶持张格尔之子布素鲁克,谋夺新疆。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布哈拉汗国趁此机会却把浩罕汗国给灭了。

第三百零一章 一切为了铀矿

从地图上看,中亚几个国家的大致排列从东向西依次是浩罕汗国,布哈拉汗国和希瓦汗国。浩罕汗国的东边就是大清的新疆,而希瓦汗国再向西就是里海。三个汉国的北方被一个国家所笼罩,那就是哈萨克汗国。东南方是克什米尔和阿富汗。西南方向上是波斯,也就是伊朗。

不过现在的中亚已经完全成了帝国*主义强国的猎场,整个区域完全被重新划分。其中哈萨克汗国和浩罕汗国已经完全被俄罗斯帝国所吞并,布哈拉汗国和希瓦汗国,也成了俄罗斯帝国的藩属国。波斯现在是恺加王朝,不过情势与王一没穿越时候的大清差不多,完全就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俄英将其被划分成了北中南三部分。北方是俄国的势力范围,南部是英国人的势力范围,中部为缓冲区。阿富汗原本是波斯领土,后来逐步独立。不过直到波斯与英国在恺加王朝初期进行了三次战争,波斯战败,割地赔款的时候,才正式承认了阿富汗独立地位。此时的阿富汗是巴拉克宰王朝,其间分别于1839-1842年,英国发动第一次侵略阿富汗的战争,但是遭到惨败。1879-1880,英国发动第二次侵略阿富汗的战争,迫使阿富汗签订了《干达马克条约》,阿富汗丧失了外交权,沦为英国的附庸。最后就是克什米尔,说起来这里在从元代开始就一直是天朝领土,归西藏管辖。但是后来英国人入侵,克什米尔王公向西藏求援,不过那时大清正忙着第一次鸦片战争,根本无力救援,所以逐渐被英国人占领,成了他们的势力范围。不过清朝中央zf,驻藏大臣和西藏地方zf都没承认其被占领地位。当然,承不承认也不重yào

了。

整个中亚目前的整体情势就是英俄两国的南北对抗,其他列强也在其中谋求着自己的利益。

如今老蝎子的横空出世,硬是在被俄占领的原本新疆领土上建立一个名叫光复镇的地方,他就像一根钉子,扎在了俄国人的手指之中。俄国人多次派兵围剿,非但没将其消灭,反而让光复镇越发的壮大,在边境牧民心中的地位日渐提高,许多小部落,甚至混得不是太好的中等部落,也都向复兴镇迁移。当然,东北保险队在正面战场与俄国人交战,也确实牵制了俄国人许多的兵力。让他们无心恋战,毕竟这里离本土也确实非常遥远。

总参谋部里总参谋长王晓小与王一的对话还在继xù

,只听王晓小道:“哈萨克汗国大致可分成三个部分,分别是小玉兹,中玉兹和大玉兹,也叫小帐,中帐和大帐。其实哈萨克汗国算是三个小汗国的联合,三个玉兹都有自己各自的汗王,上面还有个大汗王。小玉兹和中玉兹很早就被俄国人吞并,人口也有很多被俄国人强制迁移,我们姑且不管。而大玉兹被吞并却是在1847年,那时大玉兹的汗王战死,虽然离现在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但是因为俄国人的民族政策,对哈萨克族人的强硬和镇压,几十年的统治却没有让两者之间的仇恨得以缓和。”

“说说大玉兹现在的情况。”王一吩咐道。

王晓小指着地图道:“从巴尔喀什湖向东向南,到我们的新疆之间的这块土地,就是大玉兹,位于哈萨克汗国的东南部。本来也是我们的领土,在乾隆朝的时候,乾隆帝平定准噶尔,还有大小和卓之乱,三个玉兹在那时成了我们的藩属。乾隆帝也同意他们的牧民回迁到我们的新疆进行放牧,主要是在阿泰勒、塔城(塔尔哈巴台)、伊利等地。现在之所以成了俄国人的领土是因为沙俄通过《清俄北京条约》和《清俄勘分西北界约记》,将我国西境的3个大湖——巴尔喀什湖、斋桑泊和伊塞克湖,连同周围广大地区,共达44万多平方公里的领土占为己有。这些丧权辱国的东西,我们东北从来没有承认过,《北京条约》中我们失去的外东北已经被我们打了回来,而在中亚失去的这些土地,我们自然不会放过。”

东北保险队总参谋长这个位置,无论是第一任的吴晓,还是现任的王晓小,都是典型的战争狂人,大中华主义者。只是与项龙那种直性子人相比,他们更隐晦而已,当然所谋也更多。

王一点点头,巴尔喀什湖他还真有印象,这湖分成东西两侧,比较奇特的是东湖为咸水湖,西湖为淡水湖,于是回道:“这是自然,那边有我们需yào

的资源。别说当初是我们的土地,即便不是,我也不会把它拱手让人。”

我们需yào

的资源?王晓小略带疑问,他想不明白凭借东北如今的领土面积,再加上大清,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东北可能缺少的。

“队长,我们现在还有稀缺的资源?”

“铀矿!这是未来最重yào

的能源之一,医学上也有广泛应用。当然更重yào

的是,铀矿也是制造未来超级武器的重yào

原料。”

前面两点,王晓小到是并不在意,不过一听到王一说起超级武器,瞬间就像打开了他眼睛的开关,眼瞧着亮了起来。

“超级武器?”

“没错,威力大到你难以想象,当数量达到一定程度,足够将我们人类彻底毁灭。”

“奶奶的!”平日里,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王晓小,竟然骂出了一句粗口。“队长,你的意思是说,这东西如果真造出来,给毛子来几个,就够他们断子绝孙的了?”

王一一笑,没有回答。

不过王晓小自然不会轻易不死心,继xù

问道:“队长,以我们东北的军工科研能力,您说的这种武器两三年内能造出来不?”

王一正端起茶杯喝水,听这话,一口水就喷了出来,摇摇头,笑道:“你小子就别指着这武器了,别说两三年,就是再乘个十,能研制出来,咱们就烧高香吧。”

第三百零二章 谭钟麟和色楞额

“中亚地区的资源非常丰富,石油,天然气,还有各种金属矿藏和稀有金属,数之不尽,对我们未来工业发展至关重yào

。”王一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利用铀矿制造超级武器,你暂时还是不要指望了,可是单单我说的这些资源,就足够让我们去为之进行一场战争。”

王晓小嘿嘿一笑,道:“队长说的是,说起来现在时机也是不错,我们刚刚完成了与俄国人的决战,虽然为了防止俄军的反扑,我们在前线还要驻守大量的兵力,但是蒙古在西线和南线需yào

做些防范外,完全可以抽调出一个步兵师来。”

王一摆摆手,道:“没必要,我们现在还不用让保险队出现在光复镇,这次战场上不是出现许多伤员么?你从中选一批出来,待他们身体恢复健康后,根据自愿原则,调往光复镇。那边光是骑军也不太好,怎也也需yào

步兵和炮兵的帮zhù

。”

王晓小一听有点为难,保险队那种能够恢复健康的伤员可都是紧俏货,说白了,谁都喜欢自己的手下是百战不死的老兵。所以在这方面各师团盯得非常紧,别看他王晓小是总参谋长,不过真要从病房抽调出太多伤员出来,手下那帮师团长指不定在背后怎么骂呢。

只是有了王一的吩咐,王晓小自然不会去反对,况且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于是便问道:“队长,打算要多少人?”

“根据那边后勤的情况,和所要面对的敌人,先期运去步兵一千人。至于武器配置,就用我们新研制的那种突击步枪,然后配备保1式班用机枪和保1式狙击步枪,手雷,还有60mm迫击炮。”王一想了想,又道:“至于炮兵直接从本土抽调一炮兵营,运四门203mm重炮过去,用来给光复镇作防御的。其余都配75mm和105mm火炮,真要打什么军镇之类地方,这些火炮也足够老蝎子使用了。”

王晓小将王一的话记录下来,同时又看看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除了步兵和炮兵之外,队长,我们是不是也给老蝎子派点工程兵和通讯兵,再有后勤方面也派些人过去。最好是能将光复镇修建成一个大型要塞,也为我们将来出兵中亚,留下一个桥头堡。”

王一对着地图思考了一下,摇摇头,道:“暂时还没必要,中亚目前还是俄国人和英国人的天下,老蝎子申潜文小打小闹,做点生意,干点坏事,两国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果我们大张旗鼓地在那里修建大型军用要塞,摆明了老蝎子就是我们的人,虽然不惧怕他们,但是为了将来的发展,也没必要将两方全都得罪。况且本地人也未见得就那么欢迎我们的强势介入……”

王晓小微一皱眉,忽然发xiàn

自己因为东北保险队的日益强dà

,眼光只在乎在那些列强身上,完全忽视了当地居民的存zài

。一个地方若想长治久安,最关键就是如何统御其上之民。王晓小不由得暗自惭愧,竟然忘了如此重yào

的事情。

“那边都是回民,信奉伊斯兰教,与我们的新疆地区也都有往来,不至于对我们有敌意吧。”

说起来,原本中亚居民信奉的是本族萨满教,或者其他原始宗教,不过后来阿拉伯人入侵中亚,整个地区才变得阿拉伯化,伊斯兰教也才成为此地的主要信仰。但即便如此,诸如哈萨克汗国等地,人们即便信奉伊斯兰教,但内中也夹杂着大量本民族的原始信仰。

王一并没回答他,作为总参谋长,王晓小需yào

变得更全面,统御全局,真zhèng

做到运筹帷幄之中,决策千里之外。不过这一切王一能给他的点拨有限,一个人的提高终归还是要依靠自己主动去学习才成。

“属下惭愧。”

王一摆摆手,微微一笑,表示并不在意。“人无完人,知dào

自己有不足,才能变得更加强dà

。说说新疆现在的动向。”

“大概是这几年俄国毛子在新疆的动作引起了京城的注意,清廷开始防患未然,加大了州县制度的建设,取消原本相对松散的伯克制度和札萨克制度,建立与内地省份一样的官阶体制,一切向内地看齐,将其正式建省。”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

王晓小笑道:“虽说此举是打着防止俄国人再次入侵的名义,我也相信这是主因,但里面未必没有防着我们的意思。与老蝎子有关的陕甘总督和伊犁将军虽然都是能人,但是他们手下的官员也就那么回事,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大部分早都没了当初进关时的气魄,一个个首鼠两端,贪财忘义。老蝎子在那边行走,开拓出来的商路也是用银子砸出来的。”

王一没说话,王晓小继xù

道:“现任的陕甘总督名叫谭钟麟,老头子今年也六十有五了,早年间跟着左宗棠大人,成了陕西布政使,后来代理陕西巡抚。在阿古柏之乱的时候,给左大人提供粮草,也算是为国有功之臣。其后调任浙江巡抚,因修缮文渊阁有功,所以才在1881年调任甘陕总督,算是接了左大人之前的职位。目前在湘军一系中地位颇高,仅次于曾国荃和我们那位老朋友闽浙总督杨昌浚。与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因为左大人的缘故,还算和谐。老蝎子如今开了西域商路,税收增加,对他统御陕西和甘肃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如今他老人家忙着推广农业,总体来说官声不错。”

喝了一口水,王晓小又提起了现任新疆最高行政官员,伊犁将军——色楞额!

“色楞额是能人!眼界非普通清廷官员可比!达虎里郭贝尔氏,满洲正白旗人,出身武将门第,咸丰十年(1860)始,随从其叔父都兴阿将军与太平天国军作战于江苏,同治三年(1864)后,又一同与回众作战于甘肃宁夏,所至有功,受摧升为副都统。光绪三年(1877)任成都副都统,五年(1879)夏历二月,以副都统衔为驻藏帮办大臣,同年升任驻藏辨事大臣(西藏主官)。在1885年,也就是前年调任库伦辩事大臣,现在又成了伊犁将军。”

第三百零三章 廓尔额

“色楞额是很有战略眼光的一个人,在作为驻藏大臣的时候,大清国势衰弱,英印进逼,在这个矛盾丛生的时代,他力求维持大清声威不坠、政令通行无碍、民族和睦、边疆安谧,孤身奋战八年,可惜!终不能挽回已成的颓势。”说到色楞额,王晓小到是颇多感慨。“那时我们保险队还无力守护西南,又与法国人起了争端,不然……”

王晓小眼中冒起了寒光,在他眼中,东北最大的敌人已经不是沙俄,而是蚕食大清藩属,两次发动鸦片战争的英国。东北自治区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世界第一,英国人挡在了东北的面前,自然而然就成为王晓小眼中最大最主要的目标。怎么说呢,他是军人,要考lǜ

的就是如何战胜对手,像杨秋兴那样的官员才需yào

考lǜ

清英两国之间的平衡问题。

王一点点头,虽然他是从后世来的,但是色楞额这个人他还真没听说过。不过听到王晓小的介shào

,表情到是从之前的随意,变得认真起来。

看到王一这样,王晓小也知dào

王一对色楞额比较感兴趣,于是又开始介shào

此人为官事迹。

“驻藏大臣除了处理西藏,包括前藏和后藏的问题外,主要还是负责对外事务,与英印的关系,与三大大藩属,廓尔额(尼泊尔),布鲁克巴(不丹)和哲孟雄(锡金)的关系。”

廓尔额是尼泊尔加德满都西北方向的一个部落,祖先是印度人,相信自己是月亮所生,信仰印度教。在一百多年前,尼泊尔统一之后,建立了沙阿王朝,曾经在乾隆朝的时候,因为受红教活佛沙玛尔巴唆使,发动了两次对与西藏的入侵,目标就是劫掠喇嘛寺庙中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财富。第一次被迫议和,第二次成功。不过乾隆震怒,命大将福康安同参赞大臣海兰察率领清兵支援当地藏兵击退,赶回喜马拉雅山南麓,甚至还反攻到廓尔喀首都阳布(加德满都)外二十公里的热锁桥,从而迫使廓尔喀向清朝五年朝贡一次。

如今英国人开始入侵尼泊尔,小股英军被廓尔额军队击败,因为大清是宗主国,所以尼泊尔将所缴获英军装备上献北京,希望获得赏赐。不过问题就出在双方虽然能够进行语言交流,但对英国的翻译上,双方并不一致,所以导致清廷以为英国是西南边陲的某个效果,因此并未予以重视。十九世纪初的时候,爆fā

了第一次廓尔额战争(英尼战争),英军人数上占着优势,而廓尔额向大清求援,可惜路途太过遥远,未及赶到,廓尔额战败,被迫签订了《萨高利条约》,割让大片领土给印度。不过此战的残酷也深深让英国人感到震惊,因此取消了短期内再次进行侵略的打算。

其后尼泊尔进入比姆*森*塔帕首相统治时期,因为有感于英国人的强dà

,塔帕开始与英国人当时的死敌——法国人亲近。法国正值拿破仑一世统治的时候,为了限制英国人行动,尼泊尔初步建立了现代化的兵工厂,同时发展贸易和工业。只是塔帕的行为也激怒了英国人,他们煽风点火,挑拨比姆政敌忠格*巴哈杜尔*拉纳发动政变杀害,一起死去的将军和大臣有400多人,拉纳家族夺取军政实权,忠格自封为首相,废除尤金德拉国王,别立苏伦德拉国王作为傀儡。从此尼泊尔日渐衰落,而为了自己国内统治,忠格也逐渐向英国人靠近。后来在印度大起义期间,允许英国人在廓尔额征兵。不过即便如此,尼泊尔依然维持着与大清的藩属关系。

“顺便我还要提一句,自从拉纳家族掌权之后,似乎整个家族也受了诅咒。虽然首相采取拉纳家族兄弟相承制度,但是其后每一位首相都是非正常死亡。一八六几年的时候,尼泊尔与西藏开战,西藏战败,结果签订了《尼泊尔西藏条约》。尼泊尔人在西藏驻官,有治外法权,西藏每年交一万卢比贡金给尼泊尔。”

王晓小给王一介shào

得非常详细,显然对西南方向上的敌人早已着手研究。

“色楞额在作为驻藏大臣的时候,具体时间是光绪九年三月初一夜,也就是1883年4月9日,拉萨发生了尼泊尔商家被劫事件。此时我当时也接到了相关情报,不过那时情报局在西南收集情报能力有限,所以知dào

得也不是很清楚。起因据说是有两位藏族女子在尼泊尔商人的店铺里购买珊瑚项链,后来被尼商人诬陷偷窃,正被一藏僧看到,随即消息四下传播,当晚便发生了打砸抢烧拉萨所有尼泊尔商人店铺的骚乱。色楞额是几经斡旋,尼泊尔才没进行军事报复。当然作为赔偿,他请四川总督丁宝桢用盐税款支付了尼泊尔商人的损失。只是此事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里面既有拉萨尼泊尔特权商团与三大寺之间的矛盾,也有西藏一些人看到尼泊尔那时与清廷走近,希望借此事件推动自治的谋算。虽然此次事件可能是偶然发生,但后来闹得如此严重,里面显然也是有了有心人的推波助澜。”

王晓小其后又补充了许多色楞额在驻藏大臣位置上的作为,诸如处理维庆事件,经常巡查后藏地区,与布鲁克巴和哲孟雄联络感情,平息布鲁克巴内乱,阻挡英人入藏等等。

大清的官不好干,而在驻藏大臣的位置上,更不好干。临近强敌,而本国虚弱乏力,色楞额能在在任期间,没让西藏及周边附属藩国遭受太大损失,实属不易,

“之前有个七品小京官名叫陈炽,上疏请饰整顿西藏事务并兴办通商、惠工、开屯、劝学等,清流一片叫好。不过却被丁宝桢和色楞额给否了,为此两人还得了不少骂名。”

王一一笑,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那个小京官估计也是觉得事情简单,一句话说说就能成事。”当年太祖都没打下西藏后直接废除农奴制进行改革,我在东北也没打土豪分劣绅。喇嘛后来为啥跑了,不就是动了他们家的蛋糕么!

“队长,咱们是不是也该介入一下西藏的藩属地啊?”

第三百零四章 曾纪泽与唐绍仪

“西藏是大清的属地,并不是属国,归清廷直接管辖。尼泊尔,不丹,锡金,对了,还有克什米尔和缅甸,这些藩属国都与西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眼下英国人刚刚完成了对缅甸的侵占,虽然缅甸和尼泊尔还保持着名义上与大清的藩属关系,但实jì

上已经成了英国人的势力范围。至于克什米尔就更别提了,已经彻底沦陷。至于不丹和锡金,现在还处于胶着的状态,不过眼下我们还没这个能力直接出兵,最好是能将问题拖延下去。”

王一现在不主张在西南用兵,因为那边太接近英国人的势力范围。

王晓小自然明白王一的顾虑,防守不丹和锡金很简单,只要派出一些部队,英国人就不敢轻易动手。可是这样势必会加大双方之间的紧张情绪。真出现差枪走火的情况,以目前英国人的海军规模,可以轻易切断东北本土与非洲殖民地之间的联系。从资源的丰富程度,还有贸易路线的地理位置来说,显然非洲对眼下的东北自治区来说,更重yào

一些。

“这样也好,对我们来说,只要尼泊尔,不丹和锡金都还是大清的藩属,能将这种关系保持下去,对我们来说,确实是最有利。”王晓小看着地图又提议道:“不过……仅是冷眼旁观似乎有些太被动了,我听说西南地区都是一些土司头人之类的小领主,凭我们东北的实力,要想从中收买几个土司来充当我们在西南地区的代言人,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再加上我们的武装和训liàn

,主动进攻或许不足,但维持一个平稳的局面,应该还是手到擒来的。”

王一笑笑,现在东北自治区显然已经具备了成为帝国*主义国家的潜质,高层的目光已经不局限在大清这一隅之地,将眼界放开,哪有热闹就往哪里凑。能不能得到好处,另说,至少也要在全世界刷出存zài

感。

“这事咱们不明面出头,吴晓不是在东南亚么?让他配合情报局的人,在不丹和锡金,甚至西藏寻找我们的利益代言人。”

王一与王晓小的此次商谈,话题并没局限在一场战役之上,从中亚老蝎子的光复镇,说到了大清的西南藩属,其后又说到了东俄战场,还提到了与日本的关系和南海目前的局势。当王一决定在甘肃兰州和新疆乌鲁木齐修建空军飞艇基地的决议下达之后,谈话才彻底结束,此时天色已黑,王一返回宁岛。

数日后,在英国驻华公使华尔森和法国驻华临时代表苏阿尔以及其他几位欧洲列强驻华大使的陪同下,俄国驻华大使库满抵达东北自治区首府盛京,准bèi

对东俄即将开始的停战谈判,进行先期会谈。英法等国作为调停国,也将列席会议。当然作为宗祖国,大清也派人参加此次会议,来人是当今大清光绪帝的生父——醇亲王奕譞,以及曾国藩之子——曾纪泽。

曾纪泽1884年从英国回国之后,身体就一直不是太好,后来接受了王一的私人邀请,辞去官职,来到大商医学院附属医院进行治疗。几年的时间身体状况大为改观,本来此时他应该是在济州岛进行疗养的,只是清廷此时缺乏国际谈判方面的人才。当慈禧问起何人可前往东北参与议和会议的时候,醇亲王主动要求曾纪泽参加。

至于东北参与会谈的人员,自然是外交部长赵烈文领头,不过真zhèng

负责这次前期谈判的是从北京城回来的唐绍仪。

各国公使下榻于盛京友谊宾馆,安顿完他们之后,唐绍仪返回自己的公寓,他在盛京有一套自己的住房。三室两厅一厨两卫,虽然他现在是京城红人,东北外交部最当红的年轻官员,但是目前尚未娶妻生子,保媒拉纤的却是不少,用句老话说,就是踢破门槛子。

将白瓷浴缸放满水后,有些疲惫的唐绍仪躺了进去,客厅里的留声机放着舒缓的音乐,他慢慢地闭上眼睛,身体在水中微微漂浮,感觉十分的放松。正享shòu

呢,客厅中的电话铃忽然响了起来,唐绍仪被吓了一跳,披上浴巾后去接电话,没想到来电话的竟然是曾纪泽,这倒是让他有些吃惊。

“您好,是少川么?”

“您好,在下正是唐少川。请问您是?”

“我是曾纪泽。”

“原来是劼刚兄,多日不见,不知今日给在下来电话,所为何事?”

少川是唐绍仪的字,劼刚是曾纪泽的字,曾纪泽今年已经四十七八岁了,足足比唐绍仪大了二十多岁。按理说,唐绍仪叫曾纪泽叔叔都可以,虽说如此,但两人毕竟分属不同阵营,所以还是平辈论交。

“后天就要进行东俄之间的前期谈判……”

“劼刚兄是想提前与我们协调一下立场?”

“愚兄正是此意,贤弟意下如何?”

“哦,一切按照劼刚兄吩咐,小弟随时恭候。”

曾纪泽想了想,道:“那咱就别在家见了,现在时间还早,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在春雨轩见面。”

“可以。”

因为时间还早,唐绍仪又回到了浴缸里,随意伸了一个懒腰,再次闭上了眼睛。可能是职业的原因,因为刚刚与曾纪泽通完电话,所以唐绍仪就不自觉地就开始回想曾纪泽的资料,一时间倒是有了颇多感慨。

曾纪泽也不容易,本身算是大才,在外交上也是颇多建树。其父是晚清名臣曾国藩,其叔曾国荃也是封疆大吏,可是为了个晚清,曾纪泽一直拖着病体,满世界为大清争取利益。若论作为,虽然不见得能比上已经去世的左宗棠,但是比李鸿章之流却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因为受王一的影响,东北的官员大多对李鸿章都不是很待见,张之洞也是一样。甚至在某些人的心目中,现任的闽浙总督杨昌浚,即便有了杨乃武和小白菜这样的污点,而且也是一个十足的贪官,但是在左宗棠平新疆的时候,能够保证后勤补给通畅及时,也是居功至伟。比李鸿章和张之洞也要强上许多,他们眼界自然是没有问题,但其心不正,为个人私利将整个国家当做筹码,王一接受不了,即便后世漂白再多,他也接受不了。所以东北的官员们也接受不了,唐绍仪也是如此。

“可惜了曾纪泽这个人,若是为我们东北效力,赵烈文老师之后,他就是外交部长的不二人选。”

PS:大家中秋节快乐

第三百零五章 酒谈

华灯初上之时,唐绍仪来到了春雨轩,曾纪泽比他早到了一刻钟的时间,此时正坐在吧台旁边。

春雨轩是间小火锅店,内中布置与后世的涮涮锅店相同,每人面前一个小火锅。虽然现在是九月初,天气还有些微热,但是店里的生意依然十分红火。曾纪泽显然不是第一次在这里吃饭,因为提前跟老板打过招呼后,在吧台拐角处有两个独位,此时就被留了下来。曾纪泽自己坐一个,另外一个自然是唐绍仪的。

真说起来,别看唐绍仪是东北官员,但是因为职位的关系,常年住在北京城,所以若论对东北,对盛京的了解程度,曾纪泽还要在唐绍仪之上。

“少川贤弟快过来,这边坐!”曾纪泽虽然提前来了,不过却没有先开动,只是喝着面前的茶水,和老板聊着天。见到唐绍仪后,他立kè

起身相迎。两人落座后,曾纪泽又道:“金老板,先把菜单给我这位小兄弟。”

菜上的很快,而姓金的老板看出曾纪泽和唐绍仪要聊事情,所以知趣地到了吧台的另外一边招呼客人。

“这羔羊肉不错,从蒙古直接空运过来的,除了价钱贵点,没别的毛病。”

唐绍仪听到曾纪泽这样说,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曾纪泽此时感慨道:“我在东北这两年,感觉这里一年一个变化,发展迅猛,日新月异。最让我感慨的一点就是,虽然东北常年与俄罗斯帝国开战,有时甚至还要南北两线同时开战,不过这里的百姓却没有丝毫紧张的情绪,该工作的工作,该种田的种田。而你们官方并没有隐瞒当时东北的处境,这要换在大清其他地方,官员们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呵呵,劼刚兄玩笑了,在当时的处境下,民众不可能没有情绪波动。不过东北自治区的官员们相信,越是在危机关头,民心越是可用。”唐绍仪微微一笑,没说太多太深,因为这问题归根结底还要落在清廷皇室常年的愚民政策上,双方治国理念上有着本质的区别。而曾纪泽毕竟是清廷官员,所以为了不使双方气氛陷入尴尬的境地,点到即止。

曾纪泽自然也知dào

其中的原因,可是他自问也没有改变这一切的能力,所以也是一笑,不过出奇地却没在这个问题上松口,继xù

道:“哦?真是如此?愚兄看未必吧!”

“不知劼刚兄此话何解?”

“贵方虽然对公众公开大部分消息,不过无论是报纸,还是广播,里面所报道的内容无一不是经过精心安排的。用句你们东北高层的话说,就是舆论管控。我听说贵方的大学中有一个专门的学科,来研究的就是这方面的内容。”

“公共关系课。”唐绍仪倒显得很坦诚,没有否认。

“原来少川也知dào

。”

“这是我们在东北为官必学的课程,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相关课程。”唐绍仪看着曾纪泽,道:“这些年我在北京城里最大的感触,劼刚兄可知是什么么?”

“愚兄洗耳恭听。”

“大清入主中原之后,有传言说清帝乃是历朝历代中学业最为勤奋刻苦的帝王之家。不过让唐某人看来,他们也是罔读了圣贤之书。殊不知这世间最简单的道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姑且那些文字狱不提,单单是压制民智,行愚民之策,让我天朝万民有口无言,就造成了我中华逐渐落后于世界。所谓的康乾盛世,也只是固步自封。帝王妄自尊大,群臣溜须拍马,不言黎民之苦,只求升官发财的歌功颂德。有时我总在想,这是苍天垂怜我天朝之民!若是没有王一横空出世,带领我东北崛起,为中华撑起一把擎天巨伞,现在的大清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印度?成为列强肆意妄为的悲惨之地。”

唐绍仪的声音不大,但是曾纪泽却听得心惊肉跳,他毕竟是大清之臣。而唐绍仪无君无父之言,在他听来,简直是大逆不道之极,然则他又不是普通之清臣,长期留驻欧洲列强诸国,虽未见得能看破世界发展潮流之迷障,但终究是有自己的感悟。

“这……”曾纪泽哑口无言。

唐绍仪此时微微一笑,道:“劼刚兄莫怪,在京城受那帮八旗王爷的闲气,今日多喝了几杯,又遇劼刚兄这样的知己,一时失态,唠叨几句。”

其实两人刚刚入座没多久,酒也只喝了一杯而已,唐绍仪自然不会有什么酒后失态的表现。今天曾纪泽请他过来,叙旧聊天不过是个借口,真zhèng

的目的其实是之后开始的东俄谈判。至于清廷方面的目的是什么,目前还不得而知。不过瞧意思,也是有所图谋,不然曾纪泽不会谈及东北的舆论管理,在东北同样愚民这个问题上对唐绍仪有所压制。

喝了一杯酒之后,这个话题算是被遮挡过去,曾纪泽此时略微沉吟一声,其后道:“今次约少川贤弟出来,洗尘接风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

“劼刚兄但说无妨。”

“今次皇上和太后委派醇亲王前来东北参与东俄会谈之事,我想少川也已经知晓。”

“这个自然!”

曾纪泽是明知故问,不过起个话头而已,接着道:“后日便开始前期会谈,在会谈之前,不知少川方便不方便与我交个底,也好让我们双方统一一下立场。”

“哦?这个倒是简单……”说话间,唐绍仪把面前的一盘羔羊肉全部倒在了已经煮沸的火锅里,然后用筷子在其中随意涮了涮,道:“当然是吃肉喝汤,一滴不剩。莫非这还拥有疑问么?”

唐绍仪这话虽然看似不经意,但是曾纪泽却震惊于其中的霸气。

“贵方如此强势,若列强联手,恐怕对贵方不利。”

“那又如何?”

“据在下所知,保险队已经打过了叶尼塞河,把俄军压缩在鄂毕河东西两岸。此时战局已经不比最初,贵方已经失去了最重yào

的后勤优势,俄国的铁路已经可以对其进行直接补给。而贵方要想将铁路修建到战场前沿,恐怕没有一到两年的时间,不能竟全功。”

第三百零六章 老佛爷的佛愿

曾纪泽的质疑并非没有道理,唐绍仪点点头,道:“劼刚兄所言,小弟自然清楚,但是劼刚兄与俄人也打过交道,应该深知其国上下之性情。我们先生曾经有言,俄罗斯乃是北极熊,天性蛮横,好勇斗狠,贪婪之心无度,手段血腥,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在短短两三百年的时间,就从一个小公国打出了一个横跨欧亚的巨大国度。若非我东北奋起,不畏其强暴,今日早已成为其为砧板鱼肉,任其宰割!”

之前左宗棠收复新疆时,曾纪泽就是大清对俄的谈判代表,能将伊利收回来,他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对俄国人贪婪的认知,远在此时普通的清人之上。因此停了唐绍仪的言语,他并没说话,只是很耐心地继xù

听着。

“今天既然劼刚兄想要一个我们谈判的立场,很简单,决不退让一步,非但如此,从前我们失去的,也要一并拿回来!”

“你的意思是?”曾纪泽的表情从冷静变成了震惊!

“巴尔喀什湖以东,大清失去的全部土地!我们是战胜国,领土和资源是我们应得的!”

曾纪泽忽然想起东北才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从什么时候起,大清已经忘记了胜利者的感觉,忘记了胜利者该无法无天,独享一切。

“不但如此,我们这场战役总共抓了超过十万的俄军战俘,同时我们在克拉斯诺亚尔克斯发xiàn

了数个战俘营地,里面都是我们东北保险队被俘的战士,总人数不下三千人。他们的状况很不好,即便以我们东北领先世界的医疗技术,这些伤兵要想完全恢复健康也是难于登天的事情,很多人都会落下终生残疾,甚至一部分已经不能人道。对此我们先生很震怒,此事虽然还没有公之于众,但劼刚兄可以想见,其后的情形!”

“这个……”看来东北也有不得不强硬下去的理由!曾纪泽明白了唐绍仪的意思。当初清法战争之时,大清战胜,而谈判失败,若非东北强行出兵,在北越的情势已经无法挽回。大清的整个南方边界都尽在法人的威慑之下,即便上层有再多的理由,此事也说不出理来,难免会落下一个畏刀避剑的懦弱骂名。“可是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们要是有能力将整个俄罗斯帝国彻底给灭了,我也不会多说什么。但是正如我之前所言,越向西,战场态势的转换将对你们越不利。更重yào

的是,俄罗斯帝国人口近亿,今次你们虽然消灭了他们几十万的人马,可是对整个俄罗斯帝国来说,说是九牛一毛,多少有些夸张。可是拼尽全国之力,再建立起几百万的军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东北保险队虽然军力鼎盛,战绩卓越,但是人数终究有限,即便算上朝鲜那些防范日本的军队,也不过五十万上下,而且与东俄前线那些百战之师,也无法相提并论。况且东北现在不只是在本土作战,南方有东南亚五省,更远的还有非洲领地。若是俄国人暗中与法国狼狈为奸,他们的海军很有可能会从波罗的海出发,组成联军对非洲动手。”

虽然曾纪泽最后的猜想似乎听起来很不靠谱,但唐绍仪转念一想,此时的俄国已经失去了过半的领土,东北很可能已经取代了俄国在英国人心目中的地位。如果光是法俄,东北也许还能与之对抗,可一旦英国人插手其中……对英国来说,印度至关重yào

,其东方和北方现在已经完全感受到了来自这个新崛起争权的庞大威压。如今唯一能让他们感到安慰的,大概就是大清还不在东北的掌控之下,不然他们曾经的所作所为,一定会让他们寝食难安。

“说到英国,扯得有些远了。对了,还不知dào

你们的态度。”唐绍仪回避了曾纪泽的问题,主要也是上层对英国的威胁,现在还没给出一个明确的而统一的说法。

“太后和皇上虽然没说什么,不过看意思是想息事宁人。之前战事进行的时候,沙俄将我们是当做两方来看,偶尔会进入蒙古或者新疆境内,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谨守国界。只是如果再不止戈休战,让战火继xù

蔓延,面临亡国危机的俄国人很可能狗急跳墙。蒙古你们有五个师团,但是新疆可全是朝廷的军队。俄军真打过来……不但新疆有失土之危险,贵方也很可能受到南北夹击,顾此失彼。”曾纪泽没有表现出夸张的情绪,只是很平淡道:“真到那时,俄国人在兵力上的优势将尽显。若情势崩坏,恐怕丧心病狂的俄国人为祸的将不只是新疆一地,西北诸省都将战火延绵。无辜百姓受此磨难,可谓突遭横祸,到时贵方也会惹上非议,难免请清誉受损。”

清誉不清誉的东北不在乎,至少唐绍仪知dào

,东北最高的王一不在乎。否则按照天朝的传统,断然不会在占领俄境之后,近乎亡族灭种的屠杀俄罗斯族男性民众。这事的后果不但大清内部那些清流腐儒们视王一如魔,对其不齿,颇多微词。在世界上,很多国家也把王一当做独裁屠夫的典型。

“我们的态度很简单,以叶尼塞河为界,俄国人割地赔款,从此双方化干戈为玉帛,止戈息武,铸剑为犁。”

“那么大清之前在中亚失去的土地呢?就这么放qì

了?”唐绍仪虽然位居高位,但毕竟年轻,所以一听此言立kè

心里冒出了一股火来。“那我东北这仗不是白打了,人不是白死了?”

“醇亲王的意思是希望你们能见好就收。宫里的想法很简单,便宜,你们东北也占了!好处,你们东北也拿了。如今老佛爷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再过几年,眼瞧着就要六十大寿。老佛爷佛心来的,希望六十岁前,大清能和顺几年,四海升平,少做杀孽!”

第三百零八章 救人难救己

“红十字会?”别看王一穿越前是学医的,但是对于红十字会还真没什么了解,或者说,上学的时候曾经学过相关知识,但是早已经还给老师了。“来的人是谁?”

“古斯塔夫*莫瓦尼埃。”韩秀晶此时说到,丫头算是王一的贴身秘书。“还有……”

王一摆了摆手,本想听听名字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来,结果一听那个古斯塔夫什么的,一点印象都没有。红十字会的人来就来吧,反正这个会慈善组织现在跟大清也没任何关系。雅芝主持的红心会虽然也是慈善组织,但是双方关注的重点其实不太一样。红十字会主要是负责伤兵问题,至于红心会则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教育医疗等更加民生的事情上面。

等等……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早期的红十字会似乎是叫伤兵救护国际委员会,后来才改名叫红十字国际委员会。这是王一头脑中仅有的一点印象。

“莫非红十字会是为了俄国那些俘虏和伤兵来的?”正寻思的功夫,那几条阿富汗犬看到王一后叫了起来,显然把这个宁岛的主人当了外人。童千佳几女大笑,王一只得自嘲道:“还行,没成狗不理。”

晚饭之后,王一陪着沈雅芝在花园里散步,两人走的并不快,沈雅芝挽着王一的胳膊,神情十分放松。远处透过树林,传来几个丫头打网球的笑声,王一和沈雅芝相视一笑,边走边聊,无意中就说起白天与红十字会会商的事情。

“关于红十字会我只是听说过名字,具体的事情好像是负责伤兵救治救助的,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对了,今天来的个叫古斯塔夫的是做什么的?”

“他是红十字国际委员会的负责人!因为红心会也是慈善组织,为了取长补短,所以对于国际上的其他类似组织,我也进行过相关研究。”沈雅芝略带小狡猾地一笑,接着道:“红十字会这个概念的提出者其实是一名瑞士人,名叫亨利*杜南,本身是个银行家。在1859年的时候,因为生意的关系,他去意大利会见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希望商谈关于在阿尔及利亚开战贸易遇到困难的事情。不过中途遇到了奥地利与撒丁王国的战争,短短一天的时间,双方就有四万人伤亡。更重yào

的是,双方上层只顾自己利益,完全弃那些伤兵于不顾。深受参与赈济协会父亲影响的亨利,终于还是决定要帮zhù

这些伤兵。1863年2月9日,亨利*杜南与日内瓦知名家族中的四位主要人物一起在日内瓦创建了五人委员会,作为日内瓦公共福利协会的调查委员会。他们的目的是分析杜南设想的可行性,召集国际会议并讨论这些设想的实施。这一委员会的成员,除杜南以外,分别是律师兼日内瓦公共福利协会主席古斯塔夫*穆瓦尼埃;具有丰富经验的战地外科医生路易*阿皮亚;阿皮亚的朋友兼同事,来自日内瓦保健和卫生协会的泰奥多尔*莫努瓦;还有一位知名的瑞士将军纪尧姆*亨利*杜福尔。他是瑞士陆军的总司令,自然也是新成立的这个名叫伤兵救助国际委员会的主席,而亨利*杜南任秘书长。”

王一这时伸手把沈雅芝揽在怀里,用手轻挂了一下的她小鼻子,笑道:“我就不信这是你之前就能知dào

的,而且还知dào

的这么详细。”

沈雅芝微微一撅嘴,知dào

骗不过王一,便笑道:“见古斯塔夫之前,情报局送过来的资料。”

“就知dào

是这样,接着说吧。”

“装作被人家骗一次不可以么?”沈雅芝小声嘟囔了几句,然后接着道:“因为亨利*杜兰的奔走,关于伤兵救助的国际会议终于在日内瓦雅典宫成功召开,欧洲十六国参加,后来达成了所谓的日内瓦公约。后来没几年,亨利*杜南因为忙于伤兵救护委员会的事情,所以无暇顾及自家的生意,最终导致在阿尔及利亚的投资失败,被迫宣bù

破产。围绕杜南生意来往的争论和由此产生的负面公众舆论,加上与古斯塔夫持续的矛盾,导致杜南被免去了委员会成员及秘书的职务。他被控欺诈破产并被通缉,被迫离开日内瓦。随后的几年中,几乎所有欧洲国家都成立了国家协会。1876年,委员会改为红十字委员会,并且沿用至今。”

沈雅芝想了想,又道:“对了,美国在几年前也宣bù

成立了美国红十字会……相公,你说我们东北用不用也成立一个红十字会?”

天朝什么时候加入红十字会的,王一并不太清楚,不过听了自家媳妇的介shào

,却也明白了古斯塔夫此行的目的并不简单。即便他自己拥有所谓人道主义的理想,可是背后却也有着有心人不可告人的秘密。

“红心会还不够你忙的?”王一没好气道。不过看到沈雅芝瞪自己的眼神,他又很没腰骨地赔笑道:“这不是心疼我媳妇么?每日操劳,爷看着心疼。”

“油嘴滑舌。”沈雅芝白了王一一眼。

“古斯塔夫现在成了红十字会的支持者,那亨利*杜南现在做什么呢?”

“大概欧洲人都不知dào

他在哪,不过情报局却收集到了他的消息。说来这人的处境也够惨的,生意破产之后,负载累累,基本上过着流浪汉的生活,每天不是睡在街边的小亭里,就是睡在公园中,贫病交加,受尽折磨。”

一听这话,连王一这号铁石心肠的人也是唏嘘不已。

“哎,一个以创建红十字会为理想的人,不管他曾经是否真做错过什么,但是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也真是让人感慨良多。”

“夫君也是这样认为么?”沈雅芝面上带着笑容,双手抓住王一的胳膊,眼睛中一闪一闪的放着惊喜的光芒。

王一揉了揉她的头发,多少有些没好气道:“你男人是那种冷血的人么?”

沈雅芝嘿嘿笑着,扑到王一怀中,眼中多出许多的柔情。

“既然情报局中已经有了亨利*杜南的消息,就把他接到东北来吧……至于安排,其他的都先别说,治好他的病为先。”

第三百零九章 在人道的光辉下

虽然后世的亨利*杜南没有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在1892年他就开始住进海登医院,直到1895年,一名记者到此采访,才无意中发xiàn

了面前的落魄病人竟然是红十字会的创建者。从那之后,亨利*杜南的际遇才算有了些许改变,后来还获得了炸药和平奖。不过因为始终处于被通缉的状态,他终其一生都未在返回自己的祖国,最后客死异乡。如果当时不是某些人士的帮zhù

,他所获得的炸药和平奖奖金甚至可能直接被法院强制取走,只是在最后亨利*杜南也没动用这笔奖金,在其去世后,奖金全部被捐献给了公益事业。

不过需yào

提到的一点是,现在访问东北自治区的这位红十字国际委员会的秘书长古斯塔夫*莫瓦尼埃,虽然与亨利*杜南有着很大的矛盾,但并不意味着这位先生没有对红十字会的慈善事业不尽心尽lì

。世界并不是单纯的二元理论,与亨利*杜南有矛盾的就是坏人。

只是王一也明白,古斯塔夫此次东北之旅,绝对不是简单的与红心会举行一次慈善交流活动,背后有着某些特殊的利益群体在运作。

“我们今天的会谈虽然话题很宽泛,不过我看的出来,古斯塔夫一行人在意的就是我们保险队在东俄战场上抓到的那些人数超过十万俘虏。”沈雅芝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她和王一此时在林荫小路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周围的环境很优美,只是话题有些不太讨人喜欢。

“该来的总会来的,红十字会目前在西方各国地位日高,只是俄国人把要还俘虏的事情放在他们身上,可是弄错了算盘。”

“这次来东北列席会议的欧洲各国大使,恐怕会在这个问题上向我们施压。而且直接拨了红十字会的面子,似乎也影响我们在其他国家的观感。”

“施压?”王一冷冷一笑,道:“施压,怎么施压?让我们无条件释fàng

俘虏?凭什么?红十字会还有这个功能么?”

“可是……”

“雅芝放心吧,你也不用为难。古斯塔夫的面子我给,也算是我对慈善的一次帮zhù

,一会儿回去后通知王晓小,咱们东北抓到的那些俄军俘虏,有伤的士兵按步骤全部移交给红十字会,让他们把人送回俄国去,不过仅限于普通士兵,至于有军衔的那些,就别指望有这待遇了。”王一想了想又道:“这事以你们红心会的名义去做,接触的对象也是红十字会的人,顺道给你们红心会打打名号。”

“若是他们要继xù

所要俘虏呢?”

“红十字会再怎么说也只是个人道组织,况且我们东北并不是他们会员国,也没有同意签署日内瓦协定,所以我们并没有义务和责任释fàng

我们的帝国的士兵。”王一知dào

光这样说,显然缺乏说服力,不过对他来说,见过后世米国的种种手段,要解决眼下的问题并非是什么难以做到的事情。“通知驻盛京各大通讯社,你们红心会与红十字会进行伤员移交的过程会向全世界媒体开放,同时这场人道主义盛世的举办地……就放在新建成的都会艺术馆,让保险队里的随军记者们把在攻克克拉斯诺亚尔克斯后,拍摄到关于俄国人虐待我军俘虏的集中营的所有资料公之于众。”

“也在都会艺术馆?”沈雅芝吃惊地望着王一,做梦都没想过他竟然会想出这样的办法。

“不但要在都会艺术馆,而且要同时同场举办,在所有那些惨不忍睹的照片旁边加上世界主要国家语言的旁白翻译。对了,还要配上导引之人,大家不是都比谁更惨么,我看谁能比得过我们!”

战争就是残酷的,王一从来都相信这一点,而且其残酷不仅仅是针对作战的士兵,也包括平民。

“之前不是让东北几大报社和广播电台的记者去外东北地区调查俄国人在侵略我国时曾经做下的惨案么,把这些资料一同放在在照片展上进行展示。我们要告sù

全世界,我们进行的这场残酷战争是正义的,是反侵略反霸权反对残暴俄国凶徒的战争,我们要把俄国人的凶残毫不保留展示地在全世界的镁光灯下。将他们血迹斑斑,罄竹难书的罪行,一宗宗,一件件,全部暴露在世界人民的眼中。”

虽然王一之前并没有这样的打算,但是后世的经验告sù

他,做是一回事,但怎么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与俄国人相比,这两年东北名头也没好到哪里去,杀的俄国人更多,所到之处但凡反抗的俄国人举家灭绝,毫不手软。根据情报局事后上交的报gào

,单单那些被从地图上抹去的俄罗斯族和哥萨克族村落有就有三百多,其中近三分之一的人已经成了死人,剩下的要么是已经归顺,被东北自治区转移到了全区各地,要么是在暗无天日的矿井下挖矿做工,或者在偏远之地修路筑桥。

这还是对俄国被占领区内的普通民众,至于那些士兵,这次东俄战争算是例外,抓了一群伤兵,主要是俘虏人数太多,如果手段过于激烈,东北也怕会出问题。而之前几次战争的伤兵就没这样的好运气了,在战场上就直接被处理掉,不过就是一刺刀的问题。当然也有部分弃暗投明的,只要交了投名状,王一也允许他们加入东北保险队的序列,不过想回俄国就不用指望了。现在投靠东北的俄军最高指挥官就是被德拉戈米洛夫害得够呛的瓦西里耶维奇!当时他们全部被战略撤tuì

或者更直接说是被逃走的德拉戈米洛夫留在了叶尼塞河东岸。

两个军团还剩下八个师团,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斯科别列夫当年的手下,算是东北保险队的老对手。被两倍于己的东北保险队围困,谁都知dào

是死路一条。不过他们基本都清楚东北对待俄军战俘和伤兵的态度,所以大部分人都绝了投降的念头。不过心思灵活的瓦西里耶维奇显然不在此列,亲自举白旗向东北投降,并且亲自带兵向德拉戈米洛夫后带来的两个师团举起屠刀。

这货绝对算不上好人,可是又有什么关系?

王一今天要在全世界面前与俄国人打一场舆论战,而瓦西里耶维奇就是他手中最有利的宣传武器。

第三百一十章 叛国者的日记

来到东北之后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残酷,至少对瓦西里耶维奇的师团来说,确实是这样。王一对于投诚者一项宽厚,杀人不过头点地,人家已经认输了,也交了投名状,自己也就没有再为难的必要。

当然,瓦西里耶维奇的师团被东北保险队改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老弱病残的一律退伍,不愿继xù

待在部队的士兵也是一样。东北给他们安排了培训,以适应其后的工作。这些工作算不上多好,收入也只能算是一般,但是对于这些人来说,也是不错的安排了。只是对于他们的限制依然存zài

,那就是未来五年的时间,他们必须在东北安排的监视下生活,自由对他们来说,还是一个奢侈品。

剩下那些年轻的俄军士兵,其实也没有太多人,原本八九千人的师团,除去战死的和退伍的,现在只剩下三千五百多人。目前都被安排在了海参崴附近的一处军营内,有专人为他们授课,传授汉语和保险队的各种条例,同时也培训他们的体能和战斗技能。如果不出意wài

,他们未来十年都将为东北保险队效力。

傍晚时分,瓦西里耶维奇在房间里写着日记,这是他纾解压力的方式。

叛国投降,偷袭同袍……虽然之前与德拉戈米洛夫的手下亲信师团有着各种各样的矛盾,对方也不止一次算计过他,更重yào

的是德拉戈米洛夫将所有人抛弃在了叶尼塞河的东岸,但这是不是能成为自己做出这种不耻行为的理由,说句实话,瓦西里耶维奇也不知此怀疑过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过于草率,仅仅是在给自己的贪生怕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瓦西里耶维奇总会一身冷汗,无数曾经鲜活的脸庞出现在他眼前,不过瞬间就变得死气沉沉,暗淡无光。他们全部的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冷冷地望着他。

就在几天前,瓦西里耶维奇的一位挚友自己吊死在了房间里,他是师团的军需长,两人平时也是无话不谈,可是瓦西里耶维奇的叛国决定让一切都在一瞬间摧毁。虽然后来这位挚友得以活命,但是在他的言语中,瓦西里耶维奇成了圣经中的犹大。虽然多加防范,但是任何措施也阻挡不了一个寻死之人。

这件事情深深刺激了瓦西里耶维奇,如果不是他本身意志强dà

,恐怕此时有人给他送上鸦片,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沉沦于药物带来的幻觉之中,不愿自拔。

日记记录了瓦西里耶维奇的心路历程,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在乱世中,为了自己手下的士兵可以做出任何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比大多数人活得都明白,自己就是个屁,死不死这个地球都会照样转下去。而自己之所以能够与众不同,就是因为自己手下有了这些士兵。换句话,对于瓦西里耶维奇这个人来说,在这个世界上安身立命的本钱,就是手下的那些士兵。

当初在叶尼塞河东岸战役进行到最紧要的关头,瓦西里耶维奇也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不过那时他还是非常有自信,如果自己拼死一搏,也许未必不能重出东北保险队的重重包围。只是整个军团最后还有多少人能活下来,瓦西里耶维奇即便再自信,千八百人逃过东北保险队的层层阻击,就已经是上帝给予的最大恩典了。然而真zhèng

让瓦西里耶维奇绝望的并不是东北保险队,而是回归俄军阵营后的处境,虽然不知dào

德拉戈米洛夫经过这次失败会被亚历山大三世怎样处置,可是自己作为一个败军之将,而且苟且偷生地从前线逃了回来,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正因为这个顾虑,以及担心自己手下士兵损失过多,瓦西里耶维奇经过再三权衡才决定投靠东北。当然,根据东北从前的一贯作为,他也是在赌对方不会卸磨杀驴。虽然对待俄军俘虏和伤兵血腥无比,但是主动投诚的人多半还能有一个好的活路。既然返回俄国已经注定是明珠暗投,那么转换阵营也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只是想瓦西里耶维奇这样的人大概也没想过,当这个决定真的被实施之后,自己的心里却并不好受。

电灯是样好东西,缩短了白日与夜的差距,瓦西里耶维奇此时放下了手中钢笔,来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城市。这不是他第一次眺望海参崴,并不是第一看到远处那座星光璀璨的城市。因为战争的关系,作为转运港的海参崴逐渐发展起来,如今这里居住了二十万以上的人口。

“这就是传说中的边缘之地符拉迪沃斯托克?圣彼得堡那些笨蛋!”这种感叹瓦西里耶维奇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发了不止一次。多年与东北战争,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还说得过去的理由。当初如果拼尽全力,不给东北留下发展的时间,今天的战事也不至于落到眼下这步田地。

正当瓦西里耶维奇心潮起伏之际,屋外传来敲门声。

开门之后,出现在瓦西里耶维奇眼前的是一张东方脸孔,嘴角带着微笑,看起来很和善,至少表面上如此。

“冒昧打扰,瓦西里耶维奇将军。”

“哦,原来是陈参谋长。”

两人行了军礼,陈参谋长是海参崴海军基地的副指挥官,本身会说俄语,瓦西里耶维奇师团的相关安置工作,就是由他亲自负责。两人虽然没少打交道,不过每次见面,他都不是独自一人,身后还跟着两名亲卫兵。

对于对方的谨慎,瓦西里耶维奇自然是心知肚明,可有些事情不用点破。换自己是对方,也是同样的做法。

“如此晚还来找你,是因为我接到了盛京来电。”陈参谋长依然保持着微笑。

“怎么说?”

“你们师团的安排已经下来了。”

瓦西里耶维奇没说话,而是仔细听着。

“在经过半年的整训之后,你们会前往虾夷驻防,而你们的敌人……就是日本人。当然,至少在两三年内,我们应该是不会与日本人开战。”

“好的!”

“至于你现在师团编制人员不完整的问题,总参也有了决策,允许你从我们抓获的俘虏中,挑选一批兵员。”陈参谋长停顿了一下,接着道:“还有一件事,就是明天下午你随海军前往营口,队长要见你。”

第三百一十一章 在东北的第一次离别

虽然不知dào

东北那位大头目找自己前往盛京的目的,不过瓦西里耶维奇如今也是砧板上的鱼肉,自然也没有拒绝的权利。而从陈参谋长的对话中,他也听得出来,对方并没有违背诺言,赶尽杀绝的意思。有一件事情倒是能让瓦西里耶维奇略感放心,那就是东北自治区似乎并不像他们的宗祖国一样排斥外国人。保险队中,长着一副白人面孔,甚至黑人面庞的士兵虽然称不上多,可也并不算罕见。

“没想到自己竟然这样怕死,现在这个时候东北要收拾自己,还用费尽把自己弄去宁岛么?”瓦西里耶维奇仰面躺在船上,暗自嘲笑这自己的胆量是越来越小了。

第二天的上午并非无所事事,瓦西里耶维奇和手下几名高级军官一同前往在海参崴的北海舰队总医院参加自己手下负伤士兵的归队和伤残士兵的退伍仪式。现在瓦西里耶维奇的师团在东北保险队的番号是特战第三步兵旅,不再是师团,而是旅团,人数也比从前减少了三分之一,只有五千人的规模。不过怎么说也是东北保险队的成员了,也是革mìng

的队伍了,所以这场仪式海参崴海军基地那位陈参谋长也一同列席参加。

会议的气氛比较诡异,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所有的士兵已经彻底失去了与家乡的联系,虽然东北承诺在与俄国交换战俘的时候,优先引渡将他们的父母妻子和子女到东北定居,并且给他们安排工作或者农田土地,一切照比东北普通居民。但是承诺毕竟还没有兑现,所有人心里都没有底。而更让人忐忑难安的是,自己是士兵,如今却堂而皇之地成了为人所不耻地卖国贼,成了敌对恶魔东北自治区的走狗。即便东北允许他们与家人团聚,可是在家人的眼中,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形象?他们真的愿意为了自己这样一个投降了敌人的懦夫而前往东北这样的异乡之地么?

面前站着两群人,一群是身体健全,准bèi

回归队伍的士兵。说实话,从这些人脸上瓦西里耶维奇看到的不是兴奋,而是冷漠,这个表情如今他已经非常熟悉,在营区整训的士兵大部分都是这个表情。而另一群是缺胳膊少腿或者独眼聋耳,又或者兼而有之的残疾。说起来他们也算是这场战争最大的牺牲品,死去的士兵至少不用用残缺的身体承担今后很可能十分悲惨的后半生命运。

瓦西里耶维奇首先走向了那群残疾士兵,他们是即将离开军营之人。瓦西里耶维奇走到一名瞎了一只眼睛的士兵身前,他年纪不大,甚至还没长出胡子,低着头,脸上带着一个黑色的眼罩,挡住了那只失去的眼睛。谁都看得出来,这小子现在情绪激动。如果不是强忍着,眼泪恐怕早就已经流了下来。

“抬起头来,高尔察金。”

这个十六岁男孩的眼泪终于还是控zhì

不住,周围人的表情都不太好。

“士兵们,我知dào

你们的心情,甚至很多人都对我当初的决定心怀不满!但是在此我要说明的是,你们都已经尽lì

了,你们都为曾经效力的帝国尽lì

了。如果必须有人出来为这场失败承担责任,为叛国承担屈辱,那么有我一个人就够了!你们都是我瓦西里耶维奇的士兵,叛国的命令是由我——你们最高的长官下达的,士兵的天职就是服从,所以你们听从了我的命令,你们不是叛国者!这与你们没有半点关系!你们都是最光荣的战士,没有人可以指责你们!我不能,帝国里的那些贵族老爷,甚至沙皇都无权指责你们!”瓦西里耶维奇此时停顿了一下,将自己的目光在眼前这些残缺的士兵脸上逡巡,然后声音变得语重心长道:”说起来,这场战争既与你们有关,因为你们将生命倾注其中!但又与你们无关,因为你们从中没有得到半点好处!沙皇和贵族为了他们的利益,将你们送上了前线,而在最关键的时刻,他们却选择了逃跑,而将我们留在了绝望之地。还记得我们的那位总指挥么?德拉戈米洛夫!帝国总参学院的院长,对士兵意志品质要就近乎极致的人!可他现在在哪呢?新西伯利亚?鄂木斯克?喀山?还是直接夹着尾巴逃回了圣彼得堡?”

整个会场出奇的安静,瓦西里耶维奇的声音传出去很远,不过更多地是传进了士兵们的心里。

“在今天,你们退伍了!不过也从今天起,你们有了自己新的人生!东北与帝国不同,你们现在是东北自治区的居民。这里没有皇帝,即便是自治区的总理也不能随意欺负你们。用句英国人常说的话,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重新去经营自己的人生吧,这里是东北自治区,世界上机会最多的地方。你们在战场上英勇无畏,你们从不畏惧死亡,即便身体残缺又能如何。你们拥有上帝赐予人类最坚强的心灵,而东北也会给你们重来一次的机会!这将是我今天最后一句话,士兵们,当我们再次相见的时候,我希望你们事业成功,脸上挂着微笑!”

说完话的瓦西里耶维奇行了一个军礼,之后只是对着那些身体已经康复的士兵,道:“归队!”然后转身带人离开,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陈参谋长也跟着瓦西里耶维奇一同离开,心里却对身旁这位今后的同僚多了几分赞许,别的不说,至少嘴皮子不错。

这时背后那群残疾士兵不知谁喊了一句,“师长,谢谢,谢谢你让我活了下来!”

瓦西里耶维奇双手微微攥了一下拳头,不过没做停留,直接离开。

当别人返回军营驻地之后,瓦西里耶维奇已经登上了前往营口的军舰。其实从海参崴前往宁岛,坐火车或者飞艇应该更快一些,不过飞艇下午没有航班,而火车……毕竟是民用的交通方式,东北显然不放心让瓦西里耶维奇乘坐其上。

“不知dào

东北的心脏宁岛上那位大人物到底是个什么摸样?”瓦西里耶维奇船头站了一会儿后,返回了自己的小卧舱,随手拿起一本英文小说读了起来。

第三百一十二章 见闻

几年前,东北自治区曾经是瓦西里耶维奇的梦想之地,作为斯科别列夫军团中的一员,他希望以征服者的角色出现在这里。面对南方那个腐朽到了跟上的王朝,从其身上剜肉挖骨,为俄罗斯帝国添砖加瓦。然而世事无常,任谁也没有想到,上帝竟然没有眷顾俄罗斯帝国,反而将荣耀给了这个异教徒的国度。所以征服者的戏码没有上演,而自己却转换了角色,成了叛国者,这多少有些讽刺。不过这样一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踏上营口土地上的一刻,东北的欣欣向荣,民众安居乐业,这种富足的景象给瓦西里耶维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今的营口,随着盛京、大连、鞍山、本溪、抚顺、长春、齐齐哈尔、哈尔滨、海参崴,乃至汉城、釜山、雅库茨克等中心城市的日渐崛起,逐渐退居为二线城市。不过这里依然是东北学术和经济中心,有最好的大学,最强的企业集团,同时也有东北最丰富的文化生活。

虽然平民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瓦西里耶维奇本身并不关注,不过沿途的景象,却依然让他印象深刻。然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他在营口港内见到的一幕。

随行翻译官名叫汪涵,很年轻,也很随和,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微笑。对于今后将在一起共事的这位同僚,瓦西里耶维奇感觉还不错,没有既定印象中大清国人的守旧与愚昧,留着现在东北很时兴的短发,更主要的是,这个年轻人对自己的士兵也没有丝毫的敌视,即便他们中大部分都是曾经敌对的俄罗斯族人。最初见面的时候,瓦西里耶维奇还有些费解于对方的平易近人,可后来仔细一想,大致也琢磨出其中的滋味来。以当今东北的强dà

,怎么还会在意曾经的手下败将。就瓦西里耶维奇手下那点人,如今只是旅级编制,后勤掌控在东北手中,真想造反,保险队有自信用几天时间将他们杀干屠净。况且东北保险队中,投降部队编入序列的又不止瓦西里耶维奇这一个旅,光是以哥萨克骑兵为主的师团就有三个。真论规模,瓦西里耶维奇的旅团还排不上号呢。

见到这个未来上司凝望着港口内的巨大身影,汪涵笑道:“旅长,对那个大家伙很好奇吧?”

瓦西里耶维奇笑笑,在他这个位置上,有些事情也不好多问。

“那是我们东北海军未来的旗舰,据说明年便可列装部队。标准排水量是两万多吨,火炮口径达到了15英寸,航速24节。他可是我们海军司令商毅的心肝宝贝!一年多前,我们在非洲与英国人发生了冲突,也正是那时他们得知了眼前这个大家伙存zài

的消息,最终选择了息事宁人,同时同意将大半个津巴布韦让给我们。”

汪涵的语气中透着骄傲,不过他讲述的事情,瓦西里耶维奇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面前走来一人,见到瓦西里耶维奇便行了一个军礼,然后道:“冒昧打扰,请问是第三特战步兵旅的瓦西里耶维奇旅长么?”

经过汪涵翻译后,瓦西里耶维奇点点头,道:“真是在下,请问您是?”

“我叫韩方,是宁岛的司机。三位请跟我来吧!”

之所以是三位,因为以瓦西里耶维奇现在的地位,出门在外自然不可能是老哥儿一人。除了翻译官汪涵之外,还带着一名勤务官,这小伙子名叫库图佐夫。

跟着前面的韩方向着军港外边走,瓦西里耶维奇虽然没说话,不过库图佐夫此时却低声向汪涵问道:“汪长官,那个……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宁岛。”

库图佐夫显然不知dào

宁岛是个什么地方,所以只是皱了皱眉。

汪涵给他做着解释,道:“那里是我们保险队最高指挥官总队长王一的宅邸。”

“这么说,我们能见到王一了?”王一的名字库图佐夫还是知dào

的,在俄罗斯帝国,这人就是民间传说中的撒旦,亚历山大三世以及那些俄国贵族欲除之而后快的头号人物,算是整个国家的死敌。

“你能不能见到不好说,不过咱们老大应该能见到。”汪涵笑着回答道。

对于这个答案,库图佐夫多少有些失望。大魔头就在眼前,虽然现在身份转换,他已经成了东北保险队的士兵,但毕竟能见一见这位让沙皇恨之入骨的大人物,也算一件人生幸事。

两人正嘀咕的时候,一辆怪马车出现在几人眼前。

“汪长官,这马车怎么不配马?”

瓦西里耶维奇也不认识眼前的事务,他虽然没插嘴,不过也仔细听着。

“这不是马车,这是汽车……怎么说呢?就是不用马拉就可以跑得飞快的交通工具!”汪涵是从大商出来的高级翻译,对于汽车的原理,他还知dào

的。如今王一平日里去各种地方也改乘汽车,所以东北见过汽车的人并不在少数。只是以库图佐夫的文化水平,汪涵还真说不出能让他理解的解释来,所以只能用大白话打发他。

“这汽车现在还不能量产,所以目前只有宁岛和zf部级以上高官才给配备,除此之外,几大商业集团高层和东北地区著名的各科学术大家也给了名额。不过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在大商汽车制造厂投产之后,咱们旅团也会有相应的军车进行供应。”

“那我要去学开汽车。”库图佐夫憧憬道。

因为已经修建了东北在盘锦等地已经开石油开采和加工,所以板油路并不少见。汽车跑起来很平稳,而且速度也比马车要快许多。

库图佐夫透过车窗望着外边的风景,而瓦西里耶维奇则微闭着双眼,心中盘算着这汽车一旦出现在战场,会给战争带来怎样的转变。

开车的时候,汪涵和司机韩方聊着天,说着大商的新鲜事。

在开往宁岛的路途中,瓦西里耶维奇多少也有些忐忑,不知dào

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局面。

PS:今天无意中摸到自己的右头顶头皮,忽然发xiàn

了一些异样的改变,明显与左边不一样,抹起来头皮和颅骨之间非常柔软,范围还很大,感觉像是囊肿,明天将会去医院进行检查。大家为我祈祷吧。

第三百一十三章 红盾家族

离开营口一个多小时之后,汽车经过了大商,因为没有进入市区,所以几人只是远远的管中窥豹。除去汪涵之外,瓦西里耶维奇和库图佐夫都是一脸震惊的模样。库图佐夫还好说,就是一乡下孩子,不过瓦西里耶维奇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几年前,在圣彼得堡念过总参学院,而且也游历过欧洲几国最重yào

的大都市,但是大商与他所见过的所有城市都不同。只有一个词能形容他的所见所闻,现代!如果用一种印象来形容整座城市,那就是流光溢彩。

“这里是大商集团的产业,当然,里面也不乏其他的大型商业集团。而东北自治区最好的小学、中学、高中、大学和最好的科研机构——大商研究院,最好的图书馆,最好的博物馆,最好的剧院,最好的医院等等都在这里。若说这里是东北人才的摇篮,一点都不为过。”

“有机会真想去看看……”库图佐夫毕竟年轻,有什么说什么。瓦西里耶维奇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中也有着一丝向往。

又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周围逐渐开始人迹荒芜起来,路旁唯一出现的建筑,就只有类似碉堡的军营。汽车每经过一处这样的地方,都会接受例行的检查。库图佐夫此时抬头上望,发xiàn

附近还有飞艇在空中不时巡弋,整个区域防守监察十分严密。瓦西里耶维奇明白,宁岛近了。

随着向内中的深入,远远的已经能看到一片开阔的湖水,不过此时瓦西里耶维奇也发xiàn

附近的士兵无论装束和装备都与之前外围的士兵有着很大的不同。

“他们是王一队长的亲卫队,人数很少,只有咱们保险队的兵王退役后才能进入其中。不过别以为这亲卫队就是养人用的,自治区最艰难的军事任务,一般都是由他们负责。”

“他们的配枪是……”瓦西里耶维奇对那些士兵手中的枪械很好奇,明显不同于东北保险队士兵的制式装备。

“据说叫95式突击步枪,至于性能如何,我也不太清楚。而亲卫队的其他武器,我同样不太清楚。”

汪涵是不是真不清楚,瓦西里耶维奇并不知晓,而车上还有一个人知dào

亲卫队的制式装备,就是前边坐着的那位司机,可是对方压根没有说话的意思。上车之后,连一个声音都没有,只是很专注地在开车。

天色此时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出乎几人意料。汽车并没有开上宁岛,转角就进了附近的一处军营。

“今天时间已晚,队长提前吩咐下来,让你们先在军营招待所里住着,至于其后的安排,明天等通知吧。”司机说完这些话后,转身离开。没多久就有专人上来招呼他们,其他的也没有多说,只是告sù

他们别乱走,不要离开军营。

三人一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得进入事先安排好的房间,洗漱吃饭这些事情,也就不必多说了。

此时就在湖中心的宁岛上,盛大的晚宴正在举行,因为今天宁岛来了两位客人都是来自欧洲同一个顶级家族,那就是后世传说颇多的红盾家族——也就是罗斯柴尔德家族!今天到达宁岛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成员分别是阿方斯*罗斯柴尔德和居斯塔夫罗斯柴尔德。

说起来王一因为痴迷于金钱和投资的关系,所以上大学的时候还真对罗斯柴尔德家族做过一番了解,称不上巨细靡遗,但是比一般人确实要知dào

更多的消息。而在那个年代,罗斯柴尔德家族虽然已经不复往日的声威,但是早已习惯于隐藏于地下的他们用低调的行事方式,却常常出现在那个世界的重大财经新闻背后。例如吉利收购沃尔沃,例如力拓和必和必拓的各种收购案中等等。

不过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后,通过东北情报局在欧洲收集的相关情报,王一发xiàn

自己在后世了解的那些信息,看起来更像是传说,而出于某些原因,某些人更愿意将罗斯柴尔德家族描绘成了后世烂大街的都市小说中的大反派。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事实上却并不尽然。

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创始人名叫梅耶*罗斯柴尔德,犹太人,出身于法兰克福的金融世家。当然,这是好听的说法,其实他的父亲摩西是个在东欧讨生活的金匠和放贷人。梅耶从小就天赋异禀,智力超群,拥有犹太人天生就会的算计本领,而且对金钱十分敏感。再经过父亲的细心调教,当他父亲在他十三岁去世的时候,他已经相当系统地学习了金钱和借贷的商业知识。其后他前往汉诺威的欧本海默家族银行当起了银行学徒。经过几年的历练,梅耶返回法兰克福,他继承了父亲的放贷生意,同时将自己的姓氏改成了罗斯柴尔德,也就德语中红色盾牌的意思。这是罗斯柴尔德这个家族最初的由来,也是第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

通过德国宫廷人员的牵线搭桥,梅耶投靠到了当时德国威廉王子的手下。因为办事尽善尽美,十分用心,所以深得威廉王子的信任。而他也借着皇家的名号,将自家生意经营得越发红火。到1800年时,罗斯柴尔德家族已成为法兰克福最富有的犹太家族之一。不过当拿破仑当政以后,威廉王子仓皇逃窜到丹麦,出逃前,他将一笔价值300万美元的现金交给梅耶保管。就是这300万美元的现金为梅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权力和财富,成为梅耶铸成金融帝国的第一桶金。

梅耶有五个儿子,他们此时就像五支利箭射向欧洲的五个心脏地区。老大阿姆斯洛镇守法兰克福总部,老二所罗门到维也纳开辟新战场,老三内森被派往英国主持大局,老四卡尔奔赴意大利的那不勒斯建立根据地,并作为兄弟之间的信使往来穿梭,老五詹姆斯执掌巴黎业务。后来五个人分别成为了法兰克福银行、维也纳银行、伦敦银行、那不勒斯银行和巴黎银行的创始人。

1812年,梅耶去世,后世加在他身上的名号非常多,国际金融之父,欧洲银行巨擎等等,他创建了全球第一家跨国公司,首创国际金融业务。

第三百一十四章 隐世王朝

罗斯柴尔德家族虽然充满着传奇色彩,但终究也有犯错误的时候。在那个年代,后世颇具盛名的杜邦家族、洛克菲勒家族和梅隆家族已经相继崛起,并且不约而同地开始向美国转移自己的资产。

罗斯柴尔德家族也不甘人后,不仅在欧洲金融界占据了绝对主导地位,还通过扶植摩根财团来牵制影响美国,并且力图全面控zhì

美国。当时花旗、摩根、美国第一、第二国民银行都处于红盾家族的间接控zhì

下。但是,由于过分抽调资金控zhì

新大陆,导致了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旧大陆的控zhì

力急速下降。

1865年,罗斯柴尔德家族因为认为刚刚结束南北战争的美国无法在接下来几年取得快速的发展,于是撤消了在全美的所有分行。而这样一来,摩根家族趁着美国金融版图出现空白的天赐良机,趁势而起。

同样趁着罗斯柴尔德家族资金在新旧大陆之间运转不畅的机会,德国那位铁血首相俾斯麦利用普法战争从法国佬身上讹来的战争赔款,开办了德意志银行,目标就是让德国获得金融独立。

这里还要顺道提一句,虽然老梅耶给出的家族信条,也对他自己儿子说的话,就是:“只要你们团结一致,你们就所向无dí

;你们分手的那天,将是你们失去繁荣的开始。”“要坚持家族和谐。”

但事实上,他的儿子们因为家族业务的关系,分头去了不同的国家。当家族的第三代们开始出生成长之后,他们也开始融入各自国家的社会。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在普法战争期间,在普鲁士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成员为了普鲁士的大获全胜而欢呼,而在法国巴黎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却拿着枪要为包围自己的城市而战斗。

虽然这看起来有点像是违背了老梅耶的意思,不过细想起来,也算是分头下注。当然,国家是国家,家族是家族,德国与法国的对立还不至于让两国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成员刀剑相向。而法国对普鲁士的战争赔款,也有罗斯柴尔德家族积极参与其中,在他们看来,和平的欧洲才符合他们的利益。而他们的运作至少让欧洲的和平维持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嗯,至少表面上如此!不过德国注定了不会喜欢罗斯柴尔德家族,不光因为他们是犹太人,还有银行家和放贷者的身份,同时也因为俾斯麦与这个家族关系不睦。虽然后来法兰克福银行倒闭很大原因是因为继承人问题,但是德国的压制,也确实起了很重yào

的作用。

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对罗斯柴尔德家族来说十分的不幸,因为家族第二代,也就是家族创始人老梅耶的儿子们在这个时期相继亡故。不过对家族打击最大的却是接下来的十年,这是红盾家族盛极而衰的开始,因为刚从父辈手中接过家族大权的第三代们受到病魔的纠缠,而在那十年中纳特、安塞尔姆、迈耶、安东尼和列昂内尔的相继去世给家族带来的重大的打击。

虽然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第三代比第二代人多,而第四代的人数也多于第三代,但不知dào

什么原因,或者仅仅只是巧合,在这个还十分重男轻女的时代中,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生育一直存zài

着一种十分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女儿的出生始终远多于儿子,多很多。而第四代也与他们的父辈不同,他们更像是天朝的那些官二代和富二代,成器者少,而大多更喜欢借助家族的财富,过一种奢华王子的日子。

今天参加晚宴的阿方斯(或者叫阿尔丰斯)和居斯塔夫(或者叫葛加斯塔夫)是现在红盾家族中为数不多的三代成员中的二位,家族地位自然与众不同。他们是老梅耶五个儿子中开办了巴黎银行的那位詹姆斯的两位公子,现在阿方斯掌控着巴黎银行,他的弟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两人在如今法国的金融业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今次来访宁岛,虽然是私人性质,但内中的涵义却耐人寻味。

晚宴前,沈雅芝和童千佳帮着王一穿戴礼服,因为后世习惯的原因,王一很少穿长跑马褂,类裙装总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听夫君提过这个家族,据说在欧洲有很大势力。”旁边围着王一转的林泰熙和姜佳仁问了问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来历,童千佳随口答了一句。其实不论是她,还是沈雅芝对罗斯柴尔德家族都没有多少概念。毕竟王一在东北,而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欧洲,后者在大清并没有什么产业,所以双方也没有接触,不知dào

也很正常。

“他们在欧洲完全可以称为无冕之王,是萨克森——科堡-哥达王朝后,欧洲分部最广的隐形王朝家族,韦廷家族和罗斯柴尔德家族随着时间的发展已经有了越来越多的相似性。”

萨克森——科堡-哥达王朝的统治者就是韦廷家族,这个家族目前还没有达到历史上最辉煌的时刻,如今比利时的国王利奥波德二世,葡萄牙国王路易斯一世,以及今年七月七日刚刚就任的保加利亚沙皇斐迪南一世,都是出身于这个家族。而后来从爱德华七世开始,英国也进入了这个家族的统治之下,一直持续到王一生活的年代,也就是所谓的温莎王朝。实jì

上,那个年代的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她的姓氏也是韦廷。(不过当查尔斯王储登基之后,情况将有所改变,他将跟随父姓,英国也将进入前希腊格吕克斯堡王朝的统治,不过这是题外话了。)

王一之所以将罗斯柴尔德家族与韦廷家族相提并论,不仅仅是因为后者的实力,更重yào

的是这个家族从第四代开始,已经逐渐摒弃了老一辈隐身于历史潮流背后的做法,开始逐步获得欧洲各国贵族的地位,出现了与欧洲贵族精英同化的趋势。于是外界给罗斯柴尔德家族一个新的称呼,高加索皇族。

虽然王一的解释让几个丫头似懂非懂,不过也明白了今天自家男人宴请的两人来历不凡。

“雅芝,那些女客就由你负责招待了。”

“夫君放心。”

第三百一十五章 晚宴

今天参加晚宴的都是东北金融界响当当的人物,包括前大商银行行长,现任东北财经学院院长的李御珍。现任东北自治区中央银行行长傅晓田,现任大商银行行长的聂雄,大商银行上海分行行长丁晓天,还有上海汇丰银行买办席正甫,以及东北和大清范围内许多金融相关行业,包括山西票号在东北自治区的大掌柜,还有一些新成立的中型商业银行代表。除了金融界的人士外,参加晚宴的还有自治区zf高官,包括财政部长金秀俊、工业部长于淼、能源部长沈百玉等等。

对于宁岛如此盛情的款待,阿方斯和居斯塔夫有些受宠若惊,虽然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欧洲被称为高加索皇族,但是在东北这片新兴的土地上,双方跨度遥远,在他们自己想来应该是没有什么名气。这次访问宁岛也是以巴黎银行的名义进行的,不过对方对自己家族的了解,远远超出了阿方斯和居斯塔夫预料,也让二人对东北产生了一定的好感,隐隐的还有一丝敬畏。显然东北的情报能力已经不止局限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虽然东北没有任何理由去对付远在欧洲的罗斯柴尔德家族,但是这种情报能力本身,就很让人……毛骨悚然!

在王一出现之前,一直是李御珍陪伴着阿方斯和居斯塔夫,周围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谈论着各自的话题。女宾们在一个固定的角落中,其中许多都是外国面孔,这些都是阿方斯和居斯塔夫的家人。这些来自欧洲的名媛贵妇们好奇地打量和评论着今天晚宴上的一切,从装饰到菜色,再到乐队和宾客们的服装,乃至卫生间里的香水味,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她们的兴趣所在。虽然用小扇遮着下半张脸,但她们依然是整个晚宴的焦点。当然,她们最感兴趣的还是宁岛的主人,这位在欧洲大陆传说颇多的青年才俊以及他背后那些尚未露面的女人们。

当音乐停止的时候,会场的大门打开,在管家弗兰的带领下,沈雅芝挽着王一的胳膊,后边跟着童千佳,以及四个丫头走了进来。王一一身黑色的礼服,白色的衬衣,黑色领结,整套衣服都是专门定制的。他虽然长得不帅,但是183的身高在这个年代绝对称得上是鹤立鸡群,再加上跟着手下亲卫们一起训liàn

而塑造的结实身材,带着一股纯爷们的阳刚之气。

不过全场的焦点注定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因为以沈雅芝为代表的几女在会场的灯光下,显然分外的明艳照人。她们没有穿欧式大蓬裙,而是每个人都是一身颜色悦目,贴合剪裁的手工刺绣旗袍。王一提供的现代剪裁图样,将几女凹凸有致的身材被勾勒得分外动人,再搭配上熠熠生辉的各色宝石首饰,以及其他的配件,一切都只能用完美来形容。

只是初一出现,原本会场中最让人仰慕的女子也在此时失去了光彩。男人们都投来赞叹的和惊艳的目光,而其余可怜的女人们却只能留下羡慕爱和嫉妒恨。后世来的王一当然知dào

如何让自己的女人与众不同,艳冠全场,若论时尚和个性,这个相对封闭刻板的年代完全无法与后世相提并论。

众人入座之后,自然由王一这位宁岛的主人最先发言。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诸位莅临宁岛,让本岛蓬荜生辉!本人王一,今日别无奢求,只望诸位能够乘兴而来,尽兴而归。不过在今天晚宴之前,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来自法国巴黎的朋友,阿方斯先生和居斯塔夫先生!”

阿方斯和居斯塔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大家的掌声中,向四周躬身致意,显得非常有风度。

“感谢王一先生的热情款待,还有诸位的善意让我们这些远方来客非常的感动,我喜欢东北自治区,愿上帝保佑你们,谢谢,好客的诸位。”

今天晚宴的重头戏并不在吃饭上,而在其后举行的舞会上,在这个时间段,人们可以互相自由的攀谈,气氛十分的热络。来自法国的那些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女人们与沈雅芝几女攀谈在了一起,这也幸亏在宁岛的家庭教育中,法语也是需yào

学习的项目。王一此时则带着阿方斯和居斯塔夫到了屋外的天台上,陪同的还有李御珍在内的几位东北金融界重量级人物。

“王一先生,请恕在下冒昧,您的年轻真让人吃惊。”阿方斯笑道。

王一一笑,道:“东北有今天之成就,并非我一个人努力的结果,没有诸位同仁以及民众的支持,我也是独木难支,不可能走到今天。”王一此时话锋一转,接着道:“说起来,我东北与贵国的关系并不融洽,不过阿方斯先生和居斯塔夫先生请放心,巴黎银行是巴黎银行,贵国zf是贵国zf,我们并不会一并而论。”

提到法国与东北自治区的紧张关系,这确实让阿方斯和居斯塔夫有些尴尬,也明白王一的用意,那就是我们今天见面是私事,至于替法国zf说话援颊就没有必要了。说起来法国也是世界上举足轻重的国家,不过王一并不在乎,如果缓和了双方的关系,有些地盘东北还真就不好下手了。远的不说,就在不久之前,严复领衔的东北非洲海军就在马达加斯加岛外海,与法国的一支海军相互对峙。后来在东北的蝮蛇飞艇飞临这片海域之后,法国军舰才灰溜溜地离开。

法国人一直没放qì

要将马达加斯加纳为自己的殖民地,不过之前马达加斯加总理访问东北期间,双方签署了特殊伙伴关系协议。马达加斯加对东北开放一切领土用于商业贸易,同时予以关税优惠,而东北则对马达加斯加进行工业援助,同时将外海防务交给东北海军负责,另外还需yào

帮zhù

马达加斯加zf培养陆军部队。

用简单的话说,就是马达加斯加用非公开的方式把自己变成了东北自治区的殖民地。当然,这也是迫于无奈的选择。法国这些年就没停止了对马达加斯加的入侵,多次登陆作战。虽然期间马达加斯加zf也曾求助于英国,可是顾及到目前欧洲的局势,以及英国自己在非洲的开普敦和开罗计划,英国也并不愿与法国在马达加斯加的问题上撕破脸。

而东北的及时援手也如久旱逢甘霖般地让马达加斯加zf激动不已,而更重yào

的是,东北在对待黑人问题上,显得与众不同,手段相对和缓。

第三百一十六章 点名要拉菲

王一的态度让阿方斯和居斯塔夫有些尴尬,他们也知dào

法国和东北自治区的紧张关系起于一场海难。法国军舰撞沉了东北的客船,然后弃之不顾的离去,最终导致多名大清平民遇难,而其中一人正是王一的学生。为此王一命令那时还十分弱小的东北海军,发动了对外籍客船的攻击,但凡是法国人,只要敢于反抗,直接击毙,毫不手软。从那之后,双方紧张关系就一直处于不断加剧的状态,直到清法战争东北出兵将法国远征军彻底击败后,才在表面上平息下来,然而也仅仅只是表面。

法国被东北从亚洲大部分地区赶了出来,军队死伤无数,原本的远东舰队全军覆没,而法国也没闲着,联合俄国,向毛子提供大量物资和武器援助,虽然没有改变战争的最后结果,但却有效地拖延了东北保险队前进的步伐。现在东法之间新的矛盾冲突点,就是对东南非洲的控zhì

权争夺。

阿方斯也知dào

在国家层面上,双方矛盾重重,而东北今天高规格接待自己,并不是看重自己法国人的身份,而是自己的姓氏——罗斯柴尔德!

阿方斯微微一笑,道:“既然董事长如此说,在下也自当遵从,不过为两国百姓着想,在下还是希望法东双方能够化干戈为玉帛,友谊地久天长。”

王一只是笑笑,他知dào

阿方斯和居斯塔夫都是爱国者,所以也没再这个问题上纠缠,旋即就转换了话题,道:“我听说贵家族对三种生意最感兴趣,葡萄酒、艺术品和银行。关于最后的银行生意,鄙人虽然也很感兴趣,但在如此秋高气爽的动人夜晚,还是不要谈那有失风雅之事。阿方斯先生和居斯塔夫先生意下如何?”

二人听完彼此相顾,然后放声大笑。“既然先生如此说,我等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了。”

罗斯柴尔德家族对葡萄酒和艺术品投资的痴迷,是举世闻名,究其原因多半还在那个高加索贵族的称谓上。经过家族第一代和第二代,乃至第三代的积累,此时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已经不是富可敌国可以形容,他们完全就是后世变了种的欧盟央行……嗯,事实上,还要拥有更大的权利。有了钱,自然寻求过好的生活,在这点上,即便以节俭和理财闻名于世的犹太人,也不能免俗。于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一小部分富三代和大部分富四代就有了一个共同的兴趣,那就是修建豪宅……应该更确切地说,是豪华庄园!

在这个时代的欧洲,特别是法国,如果一个庄园没有自家的葡萄园和酒庄,那根本就谈不上档次!而后世著名的拉菲,就是在十九世纪成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财产。(拉菲庄是在1868年由阿方斯和居斯塔夫他爹詹姆斯花了四百四十万法郎竞标的来的。)

罗斯柴尔德家族财大气粗,拥有两位家族内部专用的建筑师。不过对此时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来说,毕竟富裕起来的时间太短,底蕴不足,所以大部分的家族庄园都给人过分奢华和冰冷的暴发户之感。

有了庄园,自然就少不了其中的装饰,于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年轻败家子们又开始大肆收购市场上的各种艺术品,其中既包括油画,银器和家具,也有法国国王的小三曾经使用过的塞夫勒陶瓷马桶!别以为这是后世的天朝,管个什么鸟东西,只要叫了艺术品就都能升值。真算起来,之前叫罗斯柴尔德年轻的第四代为败家子,其实也没委屈了他们。就说那个马桶,两三万英镑买的,最后卖出的时候不过三千两百英镑。打一折的得瑟,不叫败家子还能叫什么?至于更费钱的赛马等等的,这里也就不多说了。

正因为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支撑,欧洲艺术品在当时确实红火了很长一段时间,许多后世著名的画家也是趁着这股热乎劲,才逐渐变得功成名就起来。

“在下也有一座私人博物馆,不知两位先生有没有兴趣参观?里面不但有许多文物,现代的艺术品也并不少见。”

王一给出了提议,阿方斯和居斯塔夫当然答yīng

下来,在他们想来,王一的收藏自然是以那些古老而神mì

的东方艺术品为主,不过实jì

上,真到参观时,他们却大吃一惊。王一很早之前就成立了考古队,四处挖掘当时还没出世的古代遗迹,其中最著名的当属古巴比伦地区的考古,在伊朗挖出了汉莫拉比法典。至于当时的现代艺术品更多,王一以童千佳的名义在欧洲多地开办画廊,其中的签约画家就包括莫奈和梵高等多位在当时有名或者没名的艺术大师。而这些艺术品大半被运回东北,在王一的私人博物馆进行收藏,不定期对外进行展示。

“关于艺术品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谈论不迟。不过葡萄酒现在却是正应景,鄙人虽然久居东北一隅之地,却也久闻阿方斯先生名下多家酒庄的大名。而其中的拉菲酒庄更是闻名遐迩,号称法国波尔多葡萄酒四大酒庄之首!”

“哈哈……董事长您过奖了!”阿方斯虽然对自家的葡萄酒很自信,但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家的葡萄酒竟然在东北也有人知晓。

拉菲王一当然知dào

,事实上,他也喝过。凭他后世的身家,喝拉菲也不算是太奢侈的事情。当然,最常喝的还是拉菲旗下其他的葡萄酒,诸如拉菲神话波尔多干红或者干白,至于副牌也算喝的比较频繁。相对来说,正牌就喝的比较少了,而传说中82年份的拉菲只喝过一次。

说起来王一对葡萄酒并不是很懂,说难听点,就是牛饮,糟蹋东西!不过这货就是这么个操性,要不是他爹妈过生日,他是绝对不会自己掏钱喝酒的,所以基于别人家的东西就是香,而拉菲以及其他名酒,王一自然是不喝白不喝。

阿方斯要是知dào

王一是这样一个人,不知dào

现在还能笑出来不?

第三百一十七章 对东北的一见钟情

王一与罗斯柴尔德家族第一次见面,自然不会商谈太多重yào

的事情,不过在宁岛举办晚宴本身就已经给足了罗斯柴尔德家族面子,毕竟一般情况下,别说外国人,就是东北自治区的高官都没机会过来,就更别说举办盛大的晚宴了。在这点上,阿方斯和居斯塔夫也是心知肚明。

晚宴的话题王一不会弄得太严肃,而葡萄酒正是拉近双方关系的最好选择。而事实结果也确实如此,虽然在希望缓解东北自治区和法国之间关系的努力,没有得到王一回应,但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男人和女人们还是对宁岛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回到王一在宁岛给罗斯柴尔德家族一行人安排好的驻地,阿方斯和居斯塔夫坐在客厅里,在明亮地灯光下说起了对王一和东北金融界人士的感受。

“虽然与我们法国的关系并不融洽,但这并不妨碍我对东北这个地方的喜爱。”居斯塔夫站在书架旁,一边翻阅着上面的图书,一边随意地和自己的哥哥说这话。

阿方斯坐在沙发上,微微闭着眼睛。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富丽堂皇,带着一种并不张扬,而是别有情调的贵气。低调的奢华在这个时代确实显得与众不同。从后世发达时尚资讯中锻炼出来的王一,若说品味,不敢说有多么的出众,但也绝不是普通的素人可以相提并论。当然,这里面后世那些出没于高级会所中的高级失足女子也是功不可没,她们的旺盛奢侈品需求,也确实让王一这个失足男在美学上有了不小的提升。至少能让他识别出大多数奢侈品品牌的正确商标、读法和格调,毕竟这也是在欢场上拉近彼此距离的良好话题。

“宁岛真不错,大哥您看,这些书架上的书都是用法文书写,看来是专为我们准bèi

的……呵呵,这里还有一句话,也不错,细节决定成败!”

阿方斯听到这话,从座位上起身,看了看自己弟弟手中的书皮,之后转身来到窗边,望着外边被景观灯打造出近乎奇幻效果的美艳花园。

“东北真的不错呢!”

“也许……家族忽略了一件重yào

的事情,那就是日渐崛起的东北自治区。如果算上那所谓的宗祖国大清国,东北自治区的面积恐怕亦不在北美洲或者南美洲之下了。而这里的宗教政策就是所谓的信仰自由,姑且不论是真是假。但是对我们犹太人可是相当的友好,这可是在欧洲非常少见的。”

在这个时代俄国和德国国内都有所谓的排犹势力,而法国和英国相对宽松些。但即便如此,在英国,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第三代列昂内尔成为下议院议员也是经lì

了层层障碍,而英国女王也毫不隐晦地说,他是外人。毕竟一个在成为下议院议员宣誓的时候,手下按着的却是希伯来旧约,这样的人在当时英国是多么的与众不同。用更确切地说法表达的话,就是别说犹太教徒要成为英国贵族,就是天主教徒在当时的宗教环境下,要想进入上议院也只是一个提议而已。而犹太教徒成为英国贵族不过是这个提议附带的隐晦小设想而已,要想实行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的弟弟,你说的不错,我想我们确实应该从我们的银行中抽调出一部分资金,来东北进行投资。”

阿方斯说的是自家的巴黎银行,而不是整个罗斯柴尔德的家族。说起来有点惭愧,虽然当初老梅耶将资金分给自己的五个儿子,让他们去伦敦、维也纳、巴黎、那不勒斯和法兰克福开办银行,但他并没预见到其后所发生的状况。

因为罗斯柴尔德家族采用的是合伙人制度,所以银行的股份在五个儿子之间基本上算是平均分配。本来这也没什么问题,虽然各地银行之间有着相互关联,但实jì

上却是在各行其是,并不影响各自的决策和经营。后来在1860年代,那不勒斯银行因为某些原因倒闭,而家族各分支之间在那时还能基本上保持着股份的平衡。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罗斯柴尔德家族第二代和第三代家族成员逐步离世,银行的股份也逐渐开始因为继承权而分散开来。到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人员迁徙和股权转化,巴黎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几大分支开始崭露头角,他们合起来的股权已经占到了整个家族的百分之七十之上,这对家族中其他分支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威胁。

无论是伦敦,还是法兰克福,亦或是维也纳都不希望这样的场面出现,所以家族内部矛盾因为股权引申出来的经营权之争,开始变得激化起来,再加上其后发生的普法战争,还有各家族分支开始从银行抽调出各自的保证金,而不像从前老梅耶和儿子们还在世的时候,每年只是年终分发红利。

当然,无论罗斯柴尔德家族内部如何矛盾重重,但是这个家族最大优点就是没有彻底地分崩离析,以至于老死不相往来。不过手段以王一这个后世人看来,多少有些不可理喻,那就是家族内婚姻。王一就是再禽兽,也不会对自己的表妹们下手,主要也是他表妹们长得确实让人难以恭维。当然,这是玩笑话。作为一名医生,近亲结婚带来基因上的问题,虽然产生遗传疾病几率不大,但是比不是近亲的确实是要高上许多。

不过在这点上,罗斯柴尔德家族显然很幸运,并没有出现英国王室那种血友病。而到了第四代时,男孩十七人,其中五人夭折,女孩生了二十七人。巨大的男女比例差距,显然要再维持家族内婚姻也不太现实。于是从这一代起,女孩是与外姓外族通婚。

阿方斯盘算着,居斯塔夫自然说的不错,东北的发展潜力甚至还在自称上帝是巴西人的巴西,还有天佑美国的美国之上。巨大的领土面积代表着难以想象的丰富资源。英明的政治制度代表了国家生活的稳定。再加上强dà

的保险队,可以给人民一个安定的和平环境,同时也意味着领土面积还能大幅度增加。

那么除了手中可用资金太少之外,那自己还在担心什么?

第三百一十八章 婚姻与家族

“据我了解,东北对外资的态度十分明确,那就是在开放的领域十分开放,在保守的方面分外保守,而其中最保守的就属金融领域。若是没有自治区zf相关部门的批准,或者说是达到他们所规定的标准,别说外资,就是本国金融业者也无法成立任何与金融相关的企业。这其中不仅包含银行、证券公司、基金公司和保险企业,同时也包括当铺和小型借贷公司。”

王一之所以要求制定这样严格的金融政策,主要是为了维护东北自治区的金融稳定。后世的金融风暴他见得多了,相关资料也看了不少,也许跟他这个人略带保守的性格有关,他始终不认为所谓创新应该被应用在金融领域中。无论是次级债,还是信用卡,在他看来本身都是用来鼓励过度消费的不良手段。这个世界除非真的出现共产主义社会,进行按需分配,否则就不可能彻底地消灭贫穷。而鼓励穷人进行过度消费,预支他们本来就不多的收入,无异于在葬送这些人的未来。

而眼下东北自治区正处在发展期,金融法规不健全,即便王一提供了最详实的法律法规,但是法律执行者和金融从业者的培养和实践也需yào

大量的时间。所以在这个时期抓住金融业不放,也是很正常的选择。

阿方斯听了自己弟弟的话后,沉思了片刻,才道:“其实我们也没必要非在东北开办银行,开办个投资公司就可以了。现在东北有很多小企业,或者准bèi

开办小企业的人,我们可以从中寻找一些有前景的项目,进行股份投资。王一管这叫什么来的?”

“孵化器。”居斯塔夫提醒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王一的意思很明显,他只希望我们这样的外资将资金用于东北自治区的实业投资。既然如此,我们顺其道而行,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要是能与王一达成更亲近的关系,我们的投资也许能更有保证。如果能有效收集东北的相关资讯就好了……”

阿方斯等人毕竟还是要返回欧洲的,他们毕竟是法国人,总在东北也不是个事。

“父亲说过,想寻找到东西,要么是翻床下,要么……是在床上。”居斯塔夫笑道,显然他是意有所指。

“父亲?那个老顽固还说过这样的话么?”阿方斯开起了玩笑。

阿方斯的父亲詹姆斯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第二代中最专*制的一位。别说那些为银行效力的经理人,就是自己的儿子也是一样,严厉,顽固,不放qì

哪怕一丁点的权利,特别是对自己的大儿子阿方斯,简直可以用不可理喻来形容。所以阿方斯也是詹姆斯诸子中最叛逆的一位,私下里对父亲也很少有好的评价。虽然这在一向以团结著称的罗斯柴尔德家族中有些另类,不过也是人之常情。即便詹姆斯已经去世多年,可是阿方斯依然不能释怀。

“你的意思是……?”阿方斯此时问道

“最好能有点关系,亲戚关系。”

“莫非你想把家族中的女孩嫁给王一?”

居斯塔夫摇摇头,道:“这不可能,他已经有多位夫人了。我们是犹太人,这与我们的宗教和习惯都不相符。”

对于此时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来说,与异教徒结婚本身并不是那么不可接受,家族第四代中多名女性已经与许多非犹太人结婚。当然,这些人非富即贵,身份要么是伯爵的儿子,要么就是伯爵,其中许多人都是本国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这种婚姻算是罗斯柴尔德家族为了自家发展,对外争取盟友的一种重yào

手段。唯一值得敬佩的就是家族中的长辈一般不会强迫自家女孩嫁给不喜欢的人,结婚的对象大多有一定的感情基础。不过这并不意味着罗斯柴尔德家族能够接受一夫多妻制度的婚姻,出嫁女儿也不可以。

“王一虽然不可以,不过他手下有许多尚未婚配的年轻人,据我所知其中就有前任东北保险队的参谋总长,现任东北保险队东南亚战区的总司令——吴晓,大商银行在上海分行的行长丁晓雨等等,这类人选有很多。”

“如果是这样,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家族中现在达到适婚年龄的有海伦。”阿方斯回想着家族中女孩的你年纪。

“海伦?”居斯塔夫抬起头来,眼睛一亮,只是很快又摇摇头,道:“不行,听说这孩子已经与荷兰男爵艾蒂安*冯*乌林*德*尼维尔特订婚,而结婚也是在今年晚些时候。现在我们要阻止这场婚姻,阿德勒是不会同意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海伦是萨洛蒙的女儿,如今萨洛蒙已经不在,能干预这场婚姻的也只有女孩的母亲阿德勒。不过听说咱们这位弟媳并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嫁给异教徒,甚至在今年已经剥夺了海伦在家族中的继承权,宁愿把在贝瑞尔大街的房子留给zf的艺术管理局。”

“那么我们不是更有理由阻止这场婚姻了么?”居斯塔夫微笑道。

“这不可能!阿德拉认为自己女儿的最理想结婚对象……事实上,我们所有的亲戚都是这样认为的,即便不能在家族内通婚,至少也要在同教中寻找,而最理想的伴侣当然是出身良好的犹太人小伙子。不过这也要对比着看,虽然嫁给阿德勒比希望海伦嫁给阿德勒男爵,但是要让海伦远嫁东北自治区,而且嫁给一名清人。恐怕除非是像我们这样来过东北的,不然家族内部没有人会同意这项提议。而阿德勒更不会同意,这很可能让她今生再无缘见到自己的女儿。”

虽然罗斯柴尔德家族中的女孩如今已经可以嫁给非犹太人,而不用受到他们姑姑和姑奶一辈的家族内非议,不过也并非没有代价,那就是失去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继承权。

居斯塔夫想了想,道:“这倒是个棘手的问题,不过据说王一培养出来的这些官员大部分都是无神论者,而与天主教徒相比。我的大哥,你不觉得他们似乎更适合些么?”

就在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两位想方设法拉近与东北关系的时候,在东北一场更重yào

的会谈正在举行。不过正如评论家们最初的预料,这场事关东俄两方关系的会议仅仅进行了半天,就已经陷入了僵局。

第三百一十九章 谈判

王一在东北自治区的地位自然是无人可及,民众也对他十分尊重和爱戴,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所制定的所有政策在东北内部都没有发对的声音。特别是对外战争方面,东北与俄罗斯帝国的连年征战,严重地损耗了东北的实力,拖慢了经济发展的速度。而且许多人都认为,虽然在北方打下了大片领土,但大多是苦寒之地,没有半点的价值。与其在这上面做无用功,不如将眼光投向南方更富饶的地方。

话是这样说,问题是东北的南边是海,除非向大清动手否则就只能依靠海军进行战争,而对手可能是英国、荷兰、西班牙和葡萄牙。南方的战略环境远比北方只有俄罗斯帝国的情况下,复杂万分。而陆战怎么算起来都比海战便宜,而且即便失败一两次,军力也能很快补充回来。可海战一旦失败,很可能就是伤筋动骨,战舰和人员培训,短期内难以恢复。况且北方远比外表的天寒地冻看起来更加迷人。从金银铜铁到石油天然气,还有陨石撞击而成了的工业和科研级金刚石矿脉。广阔的原始森林,丰富的物种资源,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的迷人。王一从不觉得这里是那些腐儒和公知口中,占之无异,弃之可惜的鸡肋之地。

“虚耗国帑?这帮货活着才是真的虚耗国帑!”大清早的,王一自己一个人在宁岛的小树林里溜达,心中想着昨天看到的关于停止东俄战争的报gào

。虽然没有明面指责自己的政策,可是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意思,实在是再明显不过。提交这份报gào

的是全国人大中一个名叫战争控zhì

委员会的团体,里面的成员大概有二十多人,虽然看起来似乎都是一些不相干的人大代表,可实jì

上这些人背后都与北京城里的满族亲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换句话说,他们的背后有着王一极为讨厌的死老太婆。“这年头身家清白的怎么就选不成人大代表呢?”王一一阵子腹诽。“别把我逼急了,小太爷把你祖坟刨了。”

王一叹气的时候,一双小手从背后捂在了他的嘴上,笑道:“叹气会让幸福溜走哦!”

不用回头王一也知dào

是谁,直接回身把女孩抱在了怀里,道:“有允儿你在,爷的幸福才不会溜走呢!”

丫头抱住了王一脖子,一双笑眼让王一早上的烦闷全部不翼而飞。

“陪我走走。”

“好啊!”金允儿抱着王一的胳膊笑眯眯地点点头。

两人走了一会儿,来到湖边,只听有人道:“女儿悲,丈夫一去不回归,女儿愁,无钱去买桂花油。”

王一听完大笑,道:“女儿悲,嫁个男人是乌龟。女儿愁,绣房撺出个大马猴。”

金允儿觉得王一说的很有意思,蹲在地上笑得喘不上起来。不过之前说话的人却被吓了一跳,转过身一看,原来是王一,连忙起身施礼,结果一本书掉在了地上。

“少爷,佳仁给您请安。”

王一走过去拉住佳仁的手,道:“大早上的,怎么到湖边读起了红楼梦呢?这里潮气重,小心受凉。”

佳仁抬起头,微微一笑。

王一带着两个女孩在岛上随意地走了一会儿,之后返回去用早餐。就在此时韩秀晶走了过来,道:“队长,这是近期我们与俄罗斯帝国进行前期停战谈判的相关报gào

,杨秋兴总理和赵烈文外交部长询问您的处理意见。”

报gào

被放在了王一面前,不过他却没有接,只是道:“给他们回电,就说放手去谈判。”

“那您?”韩秀晶一愣,没想到王一竟然是这样的态度,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不能什么事情都有我来处理,与俄国人打交道,有赵烈文和唐绍仪那些人就足够了。前线打了胜仗,这些人如果还不能给东北谋取到足够大的好处,那就给我滚蛋。至于签署的那些协议,只要制造一些事端,再打一仗也就是了。”

盛京方面很快就接到了宁岛的回复,杨秋兴作为自治区总理其实本身也不太过问这方面的事情,毕竟只是一个前期谈判。而赵烈文作为外交部长,虽然主管此事,但是俄国现在的代表其实只是俄罗斯帝国驻清大使,层级与他并不相匹配。而前期会议的主要目的就是敲定正式谈判的人员,内容和时间以及初步交换双方意见,于是真zhèng

负责谈判的,其实是唐绍仪。

当然,清廷方面派来了光绪皇帝的生父醇亲王奕譞,还有对外事相当精通的曾纪泽。后者应该是正式担任东北宗主国的谈判旁听代表,而前者多半是利用此次对外谈判,借机来东北联络满族人的感情。王一昨天接到的那份人大战控会的报gào

,多半也是这位王爷在背后运作的结果。

东俄前期会谈第三次会面今天正式开始,早上九点双方陆续到场,除了第一天赵烈文露了一面之后,坐在主位上的就是唐绍仪,旁边跟着翻译,还有其他的一些外交部的官僚。俄方谈判代表就是俄罗斯帝国驻清大使库满,剩下的也是在北京使馆的工作人员。其他欧洲几国,还有日本的驻清大使都是坐在外围旁听。虽说如此,不过他们大部分都坐到了库满一行人的身后,看起来倒像是联合起来给俄国人增添声势的。

唐绍仪不为所动,这种事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别看这些欧洲列强在欧洲矛盾重重,可一旦遇上与大清的利益纠纷问题,则更多是放下矛盾,利益共享。在这方面,一切从国家利益出发,欧洲列强dà

多数的时候都在外交上表现出一种纯熟的处事态度……至少唐绍仪倒是挺佩服他们的。看来宁岛上的那位先生没有轻易向南海岛屿伸手,也是怕那些殖民国家联合在一起,给东北造成太大的负担。

“唐先生,我方的态度很明确,停止战争,退还我国被占领领土,同时东北需yào

割地赔款,彻底赔偿我方损失。”库满的大嗓门震得整个会议室的玻璃都跟着打颤。

唐绍仪微笑地看着他,直到将对方盯得发毛后,才道:“库满先生,我们是搞外交的,如果嗓门大就能解决问题,我想你我今天也不用坐在这里了。不过让我感到庆幸的是,虽然我们双方意见分歧巨大,但也不是没有共同点,那就是希望停止战争。”

第三百二十章 狮子大开口

唐绍仪并没有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气势,不过在场的诸国公使也都听得出来他话中的含义。既然你俄罗斯帝国要闹,咱们就闹吧,看看到底最后是谁着急。

“关于我们双方的关系,我方一向希望可以找到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但考lǜ

到目前的情势以及贵方的态度,也许求同存异才是更好的选择。”唐绍仪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对面的库满没什么表情,俄方的其他代表也是如此。在场的英国公司华尔森眯了眯眼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过法国驻清临时代办苏阿尔却开了口,道:“求同存异?”他哼了一声,略带嘲笑的口吻道:“听唐先生的意思,东俄双方现在主张各异,唯一相同的地方就只剩下停战而已。这样还想求同存异?”

在场的其他国家的公使也都笑了起来,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首先这是一场对文明国家的侵略战争,是非正义的邪恶战争,而东北作为战争的发起者,应该承担此次战争的全部责任。不但退还俄国被占领领土,赔偿俄方损失,同时对发动战争的主事者进行审判。这就是我们法兰西的立场!”苏阿尔站了起来,双手扶着面前的桌子,一字一句地盯着唐绍仪,毫不眨眼地说道。

这是法国第一次在谈判会场进行表态,随后几名欧洲小国的公使也发出了同样的表态。会议室中的气温似乎瞬间凝滞下来,在一旁只是旁听的曾纪泽皱了皱眉,也知dào

眼前的情势对东北非常的不利。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英国公使华尔森没有表态,不过双眼也是望着唐绍仪,准bèi

看看他的反应。

“侵略?非正义的战争?”唐绍仪嘴角微微翘起,语气中带着不屑。“东俄战争起于外东北,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而外东北从古至今跟俄国人就没什么关系,不过从乾隆朝之前,俄国人开始不时东进南下,伺机攫取我东北领土。就在1860年前后,我想在座的诸位依然记忆犹新,那年代所发生的战争,想必大家也不会忘记。而就在那时,我大清内忧外患之际,沙俄所谓的东西伯利亚总督尼古拉*穆拉维约夫率领军舰兵至瑷珲城,以武力相威胁当时的黑龙江将军奕山,胁迫我国割让大片领土。其行为我想在诸位主持正义的诸国公使先生眼中,该作何解读?”

唐绍仪这话并没讲明,可是在场所有人都知dào

他所指的那场战争就是第二次鸦片战争,当时英法两国趁着太平天国的时候,以罗亚号事件和西林教案为借口,发动了的战争。不过今天因为顾及到英国公使的面子,至少在华尔森没有公开表态支持俄国之前,唐绍仪并不想过分刺激对方。仅仅为了几句口舌痛快就将英国推到俄国人一方,显然是非常不智的行为。

库满对这个问题并非没有准bèi

,冷笑道:“贵方颠倒是非的能力实在是让人感叹!也许唐先生您应该在早生个几十年,那样您就不会如此胡言乱语。别忘了,外东北是我国调停罗亚号战争而获得的贵国酬劳。若非我国出面,贵国恐怕已经亡国了。”

东北方面的一众年轻外交官脸上都泛起了寒光,其中一人没控zhì

住,狠狠地拍了一把桌子。就是旁听的曾纪泽也是脸色铁青,不过已经上了年纪的他,还不至于像年轻人那般冲动。

“调停?”唐绍仪终于冷下脸来,道:“你们的行为在我国的词典里叫做趁人之危!你们比我们当初的敌人还要可恶,以兵力进犯,还恬不知耻地以调停之名,硬是讹取了我国一百五十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

“不管你们承不承认,我国与大清可是签署过条约的。”一名俄国外交官忽然出声道。

“那又如何?”东北的官员冷笑道。“在大清有一句话,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今到了,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库满此时脸色自然也好kàn

不到哪里去,冷冷道:“这么说,贵方是想把战争进行下去了?”

唐绍仪忽然一声大笑:“莫不是此次停战谈判是我东北自治区提出来的?”

“你!”

双方言语一时间僵在了一起,唐绍仪原本就是一文人,虽然在美国留学归来,可实jì

上本身却还带着天朝儒家传统文人的气质,可是这些年在北京的经lì

,也让他渐渐明白了,如今这个时代,外交官的使命就是为本国利益服wù

。至于以德报怨……孔圣人根本就不提倡的事情,自己也没必要像清廷那群腐儒一般的得饶人处且饶人。王一的大白话说的明白,时不待我,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好了,先生们,我们是外交官,不是军人。言语上的好勇斗狠,在这里没有用处。”眼看谈判要进行不下去,英国驻清公使华尔森不得不开口劝阻道。“而且这只是前期会谈,双方交换意见,弄得剑拔弩张的,对谁都没有好处。”

华尔森的面子,唐绍仪还是要给的。如今东北已经与法国算是敌对,与俄国更是不用说了。如果现在将英国推到对方阵营,那根得罪了整个欧洲也没有多大的区别。无论东北怕不怕这种情况的出现,至少在眼下,分化俄国人的力量,为东北谋取更大的好处才是当务之急。唐绍仪可不是愤青,在他的位置上要做的就是利益算计。至于游行和抗议,给谈判的对手施加压力,也不用他去操心,只要在关键的时候,在民众面前表态就可以了。

“既然华尔森先生出言,我方也在此表明立场。停战的条件很简单,俄国承认战败,北方的国境线以目前的实jì

控zhì

线进行重新划分,同时归还你们侵占我大清在中亚的全部土地。作为战败方,俄国需yào

向我方赔偿各项费用总计三亿五千万英镑……”

“够了!”库满霍然起身。

第三百二十一章 各怀心事

当唐绍仪将东北的最新要求提出来之后,整个会议室里陷入了寂静,东北的官员们倒是好整以暇,可是其他的人却全是一脸震惊的神色。

“你……你说什么?”俄国驻大清公使库满以为自己的耳朵坏掉了,完全没听明白,或者说难以置信地听到唐绍仪提出的要求,所以他还特意看了眼自己的翻译,让他把唐绍仪的话语在转述一遍。

“库满大使,我想您没听错!我方的要求就是在北方以目前的实jì

控zhì

线为边界重新划定两国边界,同时你们要归还之前从大清讹诈去的中亚地区领土,最后你们还要为连年征战的罪行向我们赔付三亿五千万英镑的战争赔款!”

重复了一边自己话语的唐绍仪安然自若,可是在场的其他人,别说是那些欧洲国家的公使,就是清廷的与会代表曾纪泽现在都觉得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是不是疯了!

“上帝啊,这些人简直就是魔鬼!”法国公使苏阿尔神情有些呆滞地叨念着。

英国公使华尔森也没想到东北竟然如此狮子大开口,俄国的东方领土被占领,他倒是有了心理准bèi

,可是归还中亚和三亿五千万英镑的战争赔款,这显然也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而最让在场所有人感觉被欺骗的最重yào

原因,就是唐绍仪今天的表态并不是东北第一天会谈时的立场。那时的说法只是要求以目前北方战场的实jì

控zhì

线为边界,划分两国国界,之后要求的战争赔款只有五千万英镑。没想到第一次会谈陷入僵局之后,再次谈判东北非但没有降低己方的要求,以使谈判能够在妥协中进行下去,反而反其道而行之,不但提出了新的领土要求,而起将原本的战争赔款增加了七倍。

“唐先生,贵方如此做法,我对贵方的和谈诚意表示怀疑。”库满没有拍桌子走人,因为俄国正式的谈判代表老皇叔尼古拉*尼古拉维奇大公,还有他的儿子小尼古拉已经到达了印度,估计再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能抵达东北。而自己这方面如果没有取得进展,两位皇室成员的处境就会极为尴尬,甚至可能无法在东北登岸。

“哦?过分么?”唐绍仪舒服地向后靠在了皮椅背上,身体在这一瞬间显得非常放松,嘴角微微带笑,道:“为什么我不觉得?”

苏阿尔此时道:“唐先生,贵方如此做法只会增加双方的不信任感,对于和谈的开展没有丝毫的帮zhù

。如果最后谈判破裂,你方将承担全部责任,我想在座的诸位对此都是有目共睹。”虽然作为俄国人的盟友出席会议,不过这时的苏阿尔已经没了之前的士气。唐绍仪等人也许是很年轻,但也不知自己一方大喊几句就能让对方屈服的。因此现在他开始改变策略,更多地是希望将东北推到西方世界的对立面上。

“不至于吧,苏阿尔先生!”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东北副谈判代表,刑宇开口道。“这只是前期谈判,俄方提出俄方的要求,我方提出我方的要求,之后具体怎么决定,是和是战,双方在共同决定。如果我方的要求俄方要是俄方认为没有议和的诚意,无所谓啊,让军队在战场上见真章。”

唐绍仪接过话头,道:“我们先生曾经说过一句话,就是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当初俄方趁人之危,抢夺我方领土,而其后更是死不悔改,持续在我东北制造事端,公然渡过黑龙江进行盗采金矿,驱赶打伤我国边民。其罪恶罄竹难书,其手段令人发指!今天我方提出上述要求,就是要对俄国的侵略行径进行惩罚,只有这样才能使正义得到彰显,平息我东北累积多年的民怨。”

听完东北的表态之后,整个会议室议论起来,各国特使的表情神态各异。日本此次参加会议的是外务省大臣大隈重信,近五十岁的他精神依然矍铄。他是受俄国和法国公使邀请来见证会议的。这三方也算得上是传统友好,抱团取暖,在东北的压力下,日本过得是战战兢兢。虽然俄国和法国曾经百般许诺,不过却也没有达到牵制东北的目的。而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目前日本海军属于近海防卫型,在东北海军的强dà

压力下,自保丧且不足,就更别提帮zhù

俄国牵制东北兵力的主动进攻了。

如今的日本与法国和俄国虽然关系依然密切,但实jì

上却是彻底投入了英国人的怀抱。双方的合zuò

十分热络,英国给日本建造战舰,同时为他们培养海军人才,同时还为日本提供援助和贷款,帮zhù

他们发展工业和经济。当然,日本也算是投桃报李,开放自己的国内市场,同时也甘心当英国人守门犬。

大隈重信震惊地听着翻译的话语,即便在日本国内推行取消西方人的法外治权运动,可是他做梦也没想过东北自治区的官员竟然敢如此不给西方人面子。不过想想如今东北似乎也有了这样的实力,怪不得天皇陛下经常夜不能寐,这不是杞人忧天,而是最真实的无奈。

“要是有机会与东北的高官进行会面就好了,王一就不用想了,总理杨秋兴恐怕也没有可能,不过外交部长赵烈文也许还是很有可能的。”大隈重信心绪沸腾着,不知dào

,为什么看到唐绍仪等人压制俄国公使库满的表现,他倒是有了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会议里虽然各国派来旁听的代表不少,不过也算是各怀心事。有看热闹的,也有暗自高兴,甚至像西班牙、荷兰和葡萄牙三国,因为在东南亚地区拥有大量岛屿,所以面对东北咄咄逼人的表现,看到如今的俄国,他们也想到了自己,所以难免有了一丝兔死狐悲的悲凉心境。

不过正当会场里喧闹不堪的时候,只是私下里与东北会谈过的红十字会秘书长古斯塔夫*莫瓦尼埃忽然开了口,道:“先生们,我想你们双方都已经表达完各自的立场了。我希望在此也给我一个发言的机会!”

第三百二十二章 终相见

红十字会的秘书长古斯塔夫眼见着会谈双方又要进入剑拔弩张的对立气氛,所以不得已开口道:“既然是前期谈判,我想无论是东北自治区,还是俄罗斯帝国,最主要的是让自己一方先冷静下来。意气用事没有用处,想想前线的那些伤兵,想想长年累月作战带来的破坏以及生命和财产的损失,不要再让那些悲惨的事情发生了。所以我提议,在东俄双方立场差距难以统一的当下,先进行伤员和战俘交换,至于剩余的战俘该如何处置,我想双方应该尽快拿出一个章程。”

这大概是今天最靠谱的提议,在场大部分人都是这个感觉。

虽然古斯塔夫的突然插入让人觉得有些唐突,而东俄双方听到这个提议,倒是没有人拒绝。两方的人交头接耳起来,虽然之前已经有了预案,不过还是相互交流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此时唐绍仪先开口道:“古斯塔夫秘书长的提议,我东北自治区愿意接受。不过具体的交换办法,我们还要在商议。”

古斯塔夫点点头,旋即转头望向俄国公使库满,见到对方点头之后,脸上终于带出了笑容。

瓦西里耶维奇终于登上了宁岛,说实话,他没想到仅仅是第二天,王一召见他们的命令就传达了下来。身后跟着翻译官汪涵,年轻人有些紧张,所以不时地擦着手汗。此时他们在韩秀晶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大的客厅之中,两人落座之后,女孩道:“请稍等,先生即刻就到。”

正说话呢,王一带着楚原走了进来。瓦西里耶维奇和汪涵立kè

起身行军礼,王一笑着点点头,同样回了个军礼。只是他现在穿着便服,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来到瓦西里耶维奇的面前,上下打量着,虽然有些不礼貌,不过瓦西里耶维奇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波动。

瓦西里耶维奇身材算不上魁梧,这年头不是后世,西方人虽然相对大清来说,民众的平均身高要高上一些,但是也无法和后世相比。军队中,平均身高最高的是英国,大概一米七出头。至于其他国家,多数的平均身高都在一米六到一米七之间。王一的身高是一米八三,在后世他家乡的同龄人中,只能算是中等偏上,不过现在就多少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了。而瓦西里耶维奇身高不到一米八,长得是的东斯拉夫人外表,毛发很重,轮廓很深,碧眼金发,带着一点北欧人的样子。

在对方的眼中,王一则是典型的东方人面孔,身材却十分强健,双眼带笑,炯炯有神。不过出奇的却是没有多少架子,更没有所谓的气场,干干净净地,让人如沐春风。只是瓦西里耶维奇并不是普通人,自然也明白王一人畜无害的外表下,内中到底是个怎样的本质。

“幸会,瓦西里耶维奇旅长。”

“您好,王一队长。”这话是瓦西里耶维奇自己说的,不过王一的问候却是汪涵翻译的。话说这位翻译官倒是比自己的主官见到王一还激动,他是从上大商附属学校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一直以来都把王一当做自己的偶像。而瓦西里耶维奇见到王一更多的感觉是五味杂陈,也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觉。这位自己半世人生可以说最大的仇敌,如今却这样轻松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与自己谈笑风生,而自己还成了他的手下,这种人生际遇还真是一言难尽。

“大家都坐吧。对了,你叫汪涵吧,有几年没见了。不错,人比在学校的时候,精神多了。”

“谢谢,校长夸奖。”

汪涵做梦都没想到王一竟然还能认识自己,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汪涵虽然听过王一讲课,但那时为了更多的人能够听课,教室非常大,里面每次上课都是一两百人。不过说实话,显然汪涵是误会了。虽然让汪涵前往第三特种突击旅担任翻译官的命令,是军部下达,可实jì

上却是王晓小与王一商量后,找出来的人选。这前后也没多长时间,王一不记得就怪了。

“汪涵,你坐下吧。以后在保险队里好好干!”王一示意汪涵坐着翻译,然后转过脸来继xù

道:“今天把瓦西里耶维奇旅长请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想必你也已经知dào

,目前我们正在与俄罗斯帝国进行停战的前期谈判。”

“是的,属下已经听说了。”瓦西里耶维奇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有所耳闻。

“既然如此,我也就直说了。这次是为大概半个月后俄罗斯帝国尼古拉*尼古拉维奇大公抵达后的正式谈判做的先期准bèi

性会谈,本身并没有多少实jì

的意义,都是一些事务性的谈判。不过因为红十字会秘书长古斯塔夫先生带队前来参加的关系,这次前期会谈如今被安排了一个新的任务,就是在红十字会的监督下,我方与俄方进行伤员和战俘交换。而今天把你请来,主要的事情就是希望你能在各国公使面前正是向我们提出政治&避难的申请,同时把你们旅的战士和军官亲属,只要你们希望他们到来的,我都希望通过这次战俘交换,一次完成。不知瓦西里耶维奇旅长意下如何?”

瓦西里耶维奇听完翻译后,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道:“一切听从队长的安排。”

“如此就好,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无论是军队建设,还是后勤保障和家属安置,我保证总部都会给你们提供与兄弟部队同等待遇,这方面你们尽可放心。”

“谢谢。”瓦西里耶维奇现在也没有太多奢求,到了今天这步田地,是他上半辈子做梦都没想到过的。如今只要手下弟兄们能过上好日子,他就心满yì

足了。

“其实真zhèng

需yào

进行战俘交换的士兵亲属并不是很多,毕竟俄罗斯帝国很大部分都已经成了我们东北的领土。许多士兵的亲属就生活在我们统治下的城市里。至于还在俄罗斯帝国境内的士兵亲属,我也希望你能让他们心里有个准bèi

,人过来应该没有问题,不过家族的财产带过来恐怕就十分困难了。只是你也让手下的兄弟们放心,我们在这方面也会给予一定的补助,同时在政策上给予一定的优惠,只要诚实劳动,大富大贵还需yào

自己努力,不过吃饱穿暖还是不成问题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 通往新世界的路

瓦西里耶维奇明白当自己出现在会谈现场,将会给自己曾经的祖国带来多大的冲击。可是如今的情势下,王一虽然看起来是好说好商量,可是瓦西里耶维奇即便不为自己的将来考量,也要想到自己手下弟兄们今后的人生出路,所以根本也不可能违背王一的要求行事。

再离开宁岛的过程中,瓦西里耶维奇一边听着汪涵兴奋到难以抑制的唠叨,一边还在想着自己今后的人生。

“圣彼得堡,自己这辈子算是回不去了。”

中亚已经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天边来了两名骑士,其中一名青年骑在马上,腰间挎着马刀,背后背着火枪。狂风卷雪不停地打在他的脸上,可即便如此,他眼睛依然极力地望着远方,似乎想要在在这白色冰冷的世界中,看出一点温暖来。另一名骑士则明显上了年纪,留着连鬓落腮地大胡子,满脸沟壑重横,双眼浑浊,身体在寒风中虽然依旧坚挺,但看得出来,神情中已经有了筋疲力尽的神色。

“阿爸,离着不远了,要不我们先歇歇吧?”

老人点点头,年轻人此时将一个军用保温壶送到他手中,里面装的是红糖水。原本按照草原的习惯,冰天雪地要想取暖是应该喝些烈酒的,不过自从跟着光复镇那些骑兵混熟之后,牧民们中很多人都改了习惯。在严寒中喝烈酒非但没有丝毫的帮zhù

,反而会让血液循环加快,加速本身热量的散失,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而温热的红糖水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虽然也能让血液循环加快,但是糖分本身就能转变成身体的能量,热量得到补充,不至于让身体失温。

只是从前出门在外,牧民们根本就没有太好的保温手段,所以即便知dào

应该喝温热的红糖水,但也仅止于一种梦想,根本无从实现。不过自从光复镇建立之后,东方各种神奇的商品开始出现在中亚地区民众的眼前,价格虽然称不上便宜,但是绝大部分都非常结实耐用,因此深受各族民众的喜爱。

休息片刻,父子二人再次上路,老人的精神也好了一些,只是有些咳嗽。大约一个半小时,二人翻过一座冰雪覆盖的小山,之后的视野忽然变得开阔起来。一大片平原之中只有一座并不算太高的小山,一座城镇沿山而建,山脚下是一条蜿蜒而过的大河。虽然周围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但是此时距离真zhèng

的入冬还有一些时日,所以河水没有结冰的迹象。

“父亲,那里就是光复镇!”年轻人显然并不是第一次前来此地。

“哦,我看看。”放眼望去,老人的眼中渐渐也有了感叹。虽然比光复镇更大的集镇在中亚地区并不是没有,但是在这年头能像光复镇这样繁荣的,确实也是并不多见。

“支勒克拜,这河叫什么?河边的那些建筑都是做什么用的?”

支勒克拜是年轻人的名字,意思为骏马。男儿要像骏马一样!这是老人的口头禅,于是当他第三个儿子降临人世的时候,在真主的面前,老人给了儿子这样的祝福。

“阿爸,那是克孜勒苏河的一条支流,再向南走一些距离,就是外阿赖山脉。至于河边的那些建筑,我认识的不多,其中那边拦河而建是发电站,那边是自来水厂,再有就是驻守的兵营,其余那些我就不知dào

是做什么的了。”

光复镇现在势力辐射的范围从费尔干纳山脉以南,到兴都库什山脉以北,这之间的广大区域目前已经是老蝎子发展的极限,之所以没再扩大地盘,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手底下人手不够。当然,这还只是势力辐射区域,真要说掌管的区域,一言九鼎的,其实要比这小得多。

老蝎子之所以能在这片区域立足,主要是因为地形的原因,这附近群山环顾,不能说是人迹罕至,可确实算不上多。虽然如此,可这里又是非常重yào

的交通要道,向西北通往费尔干纳盆地,那里是中亚人口最密集的地区,里面聚集的城市包括纳曼干、安集延、贾拉拉巴德、奥什、费尔干纳以及浩罕。如果继xù

走就进入哈萨克斯坦,乃至俄罗斯帝国。向西南可以通往波斯。向南过帕米尔高原,可以前往阿富汗、克什米尔和印度。至于向东,当然就是大清的新疆。

眼前的父子二人就是从西北的哈萨克斯坦过来,一路奔波,路途遥远。说起来也是他们点背,这附近地区虽然冬季寒冷,但其实下雪的时候很少,不过偏巧被他们赶上了。

“父亲,大人已经跟我说了,只要我您带去,随时可以入院检查。如果这边不能医治您的疾病,大人还说可以将您送到大清东北自治区去。”

“东北很远吧?”

支勒克拜点点头,不过旋即笑道:“虽然远,不过这边有一种能够翱翔于蓝天的飞空之船,去一趟东北也并不用多少的时间。只是这附近地区气候变化多端,飞空之船会受到限制,有时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航行。”

如果不是知dào

自己儿子的秉性,老者还真以为自己儿子发了疯。天底下哪有什么能翱翔于蓝天的飞空之船,只有真主才能有这样的能力。老者多少有些吃惊,只是却相信自己儿子说的是真话,虽然听起来更像是天方夜谭。

支勒克拜似乎没发在意自己老爹的震惊,依然继xù

道:“父亲,您知dào

东北自治区在哪里么?”

老者摇摇头,东北自治区这个名字他已经从自己儿子的口中听到过多次,据说那是打败了俄罗斯帝国的强dà

国度。虽然东俄战争已经进行了多年,但是老者之前所居住的地区非常封闭,因此也没有相关的消息。

“光复镇虽然虽然比不上东北医学昌明,但是使用的药物却是从东北运过来的。阿爸,您知dào

么?就是俄罗斯帝国的贵族们,即便对东北自治区恨之入骨,可是依然从欧洲重金求购东北出品的各种药物。不过真能得到药物的却是少之又少,只是阿爸您放心,大人一向说话算话,所以您的病一定没问题的。”

一路谈,一路走,父子二人终于来到通往光复镇的土路上,这条路似乎通往的是另一个世界。

第三百二十四章 光复镇

“女人不再身边,这日子还真没法过啊!”老蝎子洗着脸,手被冻得够呛。光复镇的冬天又冷又干,虽然东北也是差不多的天气,不过终归还是经常下雪,压一压干燥的土气。

虽然常年在外,不过老蝎子却从来没有去找过其他女人。按常理来说,至少普通人的印象的确如此。以老蝎子土匪出身,要说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可是他却出奇地洁身自好。王一总觉得这事很神奇。不过说起来其实也没那么复杂,老蝎子觉得自己曾经是贼,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让人作呕的贼味。而自家婆娘明知如此,还愿意一心一意跟自己过日子,自己当然不能有负于她。这种专情于一的事情,像王一这种货自然是理解不了的。

“镇长!”一名年轻后生从屋外走了进来。

镇长是老蝎子自己封的,光复镇现在明面上不服俄罗斯帝国管,独霸一方,自立为王。本来这边原本就是新疆的领土,划归俄国也没多长时间,若说统治力,其实跟没有差不多。再加上附近地区都是人迹罕至的群山峻岭,因此虽然俄国多次派兵围剿,但是都以失败告终。

此时说话的年轻人名叫刘金宝,出身于东北保险队第六骑兵师。三年前因为与俄国人作战负伤,结果伤愈之后还没得及回部队,就被老蝎子给要了过来。枪法极好,平日里配备的武器就是保1式的狙击步枪。虽然也参加战斗,不过更多的时候是负责军事指挥方面,算起来应该是光复镇除了老蝎子之外的第二领导人。

“金宝,你来了?”老蝎子洗完脸,跟刘金宝打着招呼。

“镇长,支勒克拜从哈萨克回来了。”

“哦?”老蝎子点点头,道:“他父亲的情况怎么样?”

“咱们镇医院检查之后,询问病史,拍了x线胸片,基本可确诊是肺结核。目前已经隔离治疗,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王一穿越之后给东北自治区带来的最大改变,就是在医学上。因为他自己怕死,所以在制药厂方面投入巨大。而后世许多并不严重或者说致命的疾病,在这个时代很可能就是绝症,其中最常见的就是结核病。从大商医学院最初出来的许多医生,很多高深的医学知识,王一并没传授给他们。一来是因为知识基础不足,根本无法理解王一所说的内容。二来也是时间有限,王一根本没办法传授他们足够的知识。

现在许多医生能做到的就是对常见疾病的诊断和治疗,能做到这一点,王一就已经很欣慰了。其实话又说回来,王一在这个时代处理不了的疾病,真回到后世能治愈的也是极少数。当然话又说回来,后世的医学还是比这个时代高明得不是一点半点。

结核病作为这个医疗卫生环境低下的时代极其常见的疾患,所以也是王一最先关注的对象之一,对儿童结核病有一定预防作用的卡介苗,如今已经被研制和生产出来,在东北结核病的高发区被用于防治使用。不过这种疫苗对成人基本无效,所以后世常用的抗结核药物,也是前几年东北大商制药厂研制的重点。如今包括异烟肼、利福平和链霉素在内的一线药物,还有许多的二线药物也都被生产出来。再加上王一一手建立的东北传染病治疗体系,还有后世已经完善的治疗原则,所以这两年东北自治区范围内的结核病发病率在逐年降低。

此事也是震惊了整个世界的医学界,不过东北现在抗结核药物产量有限,因此并不对外出口。况且结核并非普通疾病,即便手中有药物,若是没有相应王一提供的相应医疗原则的指导,这病也没有痊愈的可能,而且还很可能出现所谓的耐药性的结核杆菌,真到那时,以目前的医疗条件来看,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

因为为了中亚能够长久立足,王一也算下了大力qì

。为了让远离家乡的队员们安心,他相当于从东北空运了一个医院过来。虽然因为宗教信仰和风俗习惯的原因,能够接受医院治疗的当地民众,其实是非常少数。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光复镇的医院逐渐被牧民们接受,只要是光复镇的成员,老蝎子就提供必要的医疗援助。这样的举措不但给光复镇带来了良好的声誉,同时也有效弥合了不同民族之间相互排斥,甚至敌视的情感藩篱。

“有什么任务,暂时别给支勒克拜安排。”老蝎子想了想,向着刘金宝吩咐道。

年轻人同意地点点头,然后道:“虽然支勒克拜要照顾自己的父亲,不过支援哈萨克反俄组织的事情,现在也不能再耽搁了。根据东北来的消息,目前与俄国的前期谈判已经开始。为了给谈判增加砝码,队长的意思是让我们给俄国人一个厉害尝尝。”

“我知dào

了!”老蝎子想了想,道:“最近有什么值得做的买卖没有?”

“踩盘子的人已经放出去了,相信在有两天就能有回信。”

“那抓紧了。”

“明白。”

“对了,还有一事。如今的天气并不适合飞艇飞行,再加上我们这边多山的地形,因此与本土的联系要被迫中断几个月的时间,所以后勤方面要做好准bèi

,特别是仓储一定要注意。别出现火灾之类的损失,不然我们镇子非出大问题不可。”老蝎子越想越觉得此事要紧,于是说着就起身道:“反正闲来无事,金宝,我们去镇子里走走,看看有什么疏漏没有。”

刘金宝知dào

自己上司的脾气秉性,虽然大局观上有所欠缺,但是做事情上面确实是一丝不苟。因此即便外边还下着鹅毛大雪,他依然没有阻止,跟着老蝎子在镇子里面转悠了起来。

老蝎子在光复镇显然威望无双,无论保险队员,还是各族民众,一见他立kè

行礼问好,有些跟老蝎子熟悉的,还会攀谈片刻,说一堆真主保佑之类的吉祥话。

第三百二十五章 光复镇的陈狗子

老蝎子带着刘金宝在光复镇内巡查,虽然今天的天气不是太好,不过镇子里面依然非常的热闹。就在不久前,一支从浩汗方向过来的商队刚刚抵达,现在正聚集在一家客栈里。他们是来进货的,南来北往的客商如今都习惯汇聚在光复镇。虽然很多商品比原产地要昂贵个两三成,但是考lǜ

到运输成本的问题,增加的这些价钱也并不算过分。

光复镇许多地方还处在近乎原始的状态,小镇山脚下的那些旅店,就是一圈土围墙中盖着的几间长长的平房,里面都是东北非常常见的土炕。商队一般都会包上几间这样的屋子,里面有电灯,有骡马棚,还有仓库和厨房,不过饭菜就只能自理了。好在出门就有饭店,数量还不少。菜肴的样式非常丰富,中式和阿拉伯式各种吃食应有尽有。不过大多价钱非常便宜,毕竟面对的是劳苦大众。

商队中只有真zhèng

的高层或者女眷一般并不会居住在这样的地方,在光复镇内有几家颇具规模的中高档宾馆,里面的条件自然不是山脚下那些通铺大车店可以比拟,当然花费可是天差地别。后者不但可以洗热水澡,而且还有提供上好的饮食。说起来也是一分钱,一分货。讲求穷家富路的大清商人,多半都愿意住在这样的地方。

还有一部分人是记住不起宾馆,也住不起大车店。他们多半是附近的牧民,根据游牧的习惯他们更愿意逐水草而居。他们一般都在山脚下的河边建立营地,自己搭建帐篷,吃喝自理。虽然有人向老蝎子提议,以卫生理由禁制这种行为,不过他并没有采纳。老蝎子明白,怎么也要给穷苦牧民留条活路。不过提议之人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牧民来光复镇做生意,可并不光自己过来,大部分都带着相当数量的牛羊牲口。这些动物的粪便极容易污染光复镇的饮用水源,所以老蝎子想了个办法,在光复镇水源的下游地区开辟了专门的营区,虽然牧民前往光复镇集市的路途要远上一些,不过也算保全了生意。称不上两全其美皆大欢喜,但终归双方都能接受,算是解决了问题。

“这些人比较眼生,应该是第一次过来。”见到老蝎子,负责大车店管理的陈狗子跑了过来。其实他并不是汉人……而是柯尔克孜人与俄罗斯人的混血。柯尔克孜的意思是四十个部落,也有说是山里游牧人的意思。其实柯尔克孜人就是后世的吉尔吉斯人,他们从叶尼塞河上游迁徙而来,居住最多的就是在吉尔吉斯斯坦和新疆西部地区,另外在东北的黑龙江也有少量居住。

陈狗子比较特别,也不能说没有爹妈,只是他没见过而已。他母亲在生他的时候死了,而他父亲是一名马贼,杀了他母亲一家之后,霸占了这个可怜的女人。后来玩腻了,又将她抛弃,总之整个过程充满着暴力和残忍。

陈狗子没爹没骂,跟着一名老牧人长大,从小就开始漂泊流浪,去过俄罗斯帝国,也在哈萨克斯坦常住,然后新疆,波斯,印度,克什米尔,以及中亚的一大堆汗国。温情对他来说……有点遥远,说白了就是一奴隶。长大之后,老牧人死了,他就一个人去了俄国克拉斯诺亚尔克斯边疆区,可惜又赶上东北保险队与俄军开战,不知dào

是不是遗传,实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继承了他爹的天赋,当了马贼。然而悲剧还在继xù

,他好容易拉起了一只十来个人的队伍,结果就盯上了老蝎子带领的一支商队。事后想想,陈狗子真觉得自己是半夜茅坑打手电,找死啊!也多亏那时老蝎子想找几个本地向导,而陈狗子确实经得多见得广,又能说多地语言,这才没想其他马匪那样被一枪一个的解决了。

“这些人说是从浩汗过来的,不过听口音我倒觉得他们应该是从俄国来的。”陈狗子不愧叫狗子,是老蝎子给起的中文名字。别的地方不好说,中亚这片能瞒过陈狗子眼睛和鼻子的,还真不多。

“你确定?”老蝎子低声问道。

“八九不离十。这些人一到就直接包了两个大车店,带来的货物虽然表面看着是羊毛和山野土产,不过分量不对,里面应该夹着其他的东西,而且……”陈狗子凑到老蝎子的耳边道:“那边几个看护货物的,站姿和气派与其说是商人,我看更像是从军队里出来的。”

跟着老蝎子混了几年,他也算是时来运转,如今正是职位是东北情报局的在编人员,曾经到过东北进行培训。期间也算是开了眼界,在东北自治区欣欣向荣的朝气面前,陈狗子的内心已经不是震惊可以形容。他不算是好人,要是好人在他那种成长环境下,基本上就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不过陈狗子也是聪明人,自从知dào

自己背后东家的身份后,说句没出息的,他硬是高兴得一宿没睡。虽然当初被老蝎子拿手枪顶着脑袋被吓得够呛,但陈狗子明白,这年头不服高人有罪。而像老蝎子这样厉害的人,在东北虽然说多如瀚海,可也不算顶尖。给这样的势力效力,可比当孤魂野鬼强多了。

“行了,知dào

了!暗中注意点,别打草惊蛇。”

“明白。”作为光复镇大车店行业的总管,陈狗子主要职责就是监控这些南来北往的商人,收集情报。与他相同职位的还有几人,不过负责的范围有大有小。例如牧民营地,光复镇的妓院聚集地喜春街等等。

老蝎子和刘金宝走了之后,陈狗子吩咐手底下人多留意这批行迹有些诡秘之人的动向,他本身事情忙,所以也没有亲自跟查。说起来这年头出门在外,真把自己身份亮出来的只是少数。况且光复镇不服俄国管理,俄国商人想要从光复镇进货,心有顾虑,因此化装改扮也是不难理解的事情。

可是陈狗子做梦没想到,正当自己半夜跟老相好玩啪啪的时候,手底下人却送来一个让他震惊得差点一辈子阳*痿的情报。

第三百二十六章 神药动人心

“帕维尔,你说的是真的?”被人从女人被窝里捞出来的陈狗子显得有些气急败坏,手拉住一个干瘦年轻人的衣领子,一脸震惊。

“真的!”帕维尔虽然表情带着畏惧,不过却没否认。

此时他们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人,他是陈狗子的手下,帕维尔就是他带过来的。这人一看就是本地人,长得比较老,眉眼很深,一脸的大胡子,带着毡帽,也有一个汉名,叫马克西。“老大,赶紧向镇里报gào

吧,不然出了事情就悔之晚矣。”

帕维尔是个贼,在光复镇这样的地方,其实也是替人打工的。他的顶头上司就是马克西,本来陈狗子要求是监视那支从浩汗过来的商队,可是马克西却理解错了意思,于是就把帕维尔找来。在半夜的时候,偷偷摸进大车店,一方面刺探情报,一方面检查携带的货品。

这不检查还好,一检查却把帕维尔吓了一跳。商队带来羊毛里面藏得竟然是一把把的火枪,还有一包包的炸药。而看守仓库那两名卫士的谈话,更是让帕维尔惊出一身冷汗。

“你说,光复镇的医院中,真的有我们需yào

的药物么?”

“不然,我们千里迢迢从新西伯利亚赶过来是为什么?”

“光复镇,说白了不过是一群土匪,占山为王。我们派大军过来,不就直接解决问题了么?何苦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万一被人发xiàn

,大家还都有危险。”显然其中一名守卫对此次行动非常抱怨,他们交谈用的是俄语。不过声音并不大。如果不是天上下着大雪,再加上对周围环境的熟悉和了解,不然帕维尔应该躲不过他们的视线。这两人虽然在说话,但是注意力一直没太放松过。

“东北保险队的攻势刚刚结束,前线根本拍不出多余的人手。如果不是冬季来临,气温骤降拖慢了他们的进攻步伐,否则夏季时间再延长一些,我真不知dào

现在以新西伯利亚为中心的鄂毕河防线会不会在他们的狂轰乱炸下,瞬时崩溃。”

“要不是圣彼得堡那些混蛋,我们即便失败,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么悲惨的境地。好好的非要更换前线总指挥,上帝那时一定是让沙皇陛下的脑袋发了昏,听信谗言,这是对我们帝国的惩罚么?如果德拉戈米洛夫真有本事顶替斯科别列夫将军,也可以,但现在看来完全就是胡闹啊,沙皇陛下任人唯亲,这场失败可以说是咎由自取。”

说话这两人虽然看起来地位低下,不过帕维尔听得出来,他们多半是出身于俄罗斯帝国的贵族家庭。到军队中估计也是为了为将来的升迁,熬资历。因此在说话方面,并没有对圣彼得堡的某些人留客气,直接有什么就说什么。

帕维尔被吓得差点尿了出来,在他的印象中,得罪东方大清的人还有条活路,可是落在沙俄人手中,那就是生不如死。他做梦没想到今天自己招惹的竟然是俄国人,而且如果他猜得不错,对方很可能就是俄国军队中出来。

“真主啊!”帕维尔虽然是吉尔吉斯人,可是本身是既不信伊斯兰教,也不信喇嘛教。不过今天这个时候,他恨不得将漫天神佛都信了才好。“怎么竟然会是俄国人……”

虽然那两人还在谈话,不过帕维尔可没胆子再听下去,偷偷转会密道,等出了大车店,被风一吹才发xiàn

身上已经被冷汗沁透了。

“这活以后可不能再干了,折寿十年啊!”

按照他从前的个性,虽然此事是马克西安排下来的,但是胆小怕事的他一般都抱着一种息事宁人的态度。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的生活还不错,吃得饱,穿得暖,有时候还能剩两个闲钱去找姑娘。这一切可都是光复镇给的,自己上半辈子压根就没过过这样的日子。

一念至此,帕维尔还是决定向马克西汇报一下自己听到的情况。出大车店刚刚走进一个拐角,就有几个人把帕维尔围了起来。虽然白天这一代热闹无比,可是现在这个时间,大半夜的,再加上下雪的天气,别说人影,连鬼影都看不见一个。所以骤然出现的几人,差点让帕维尔惊声尖叫起来。可后来仔细一看,竟然是马克西带人埋伏在这里。

“马克西老大,你这是?”帕维尔没闹清楚状况。

“你一个人过去我也不放心啊,真被人抓了,我怎么说也是光复镇联防队的。到时你在里面一嚎,我这边就带人冲进去,以扭送法办的名义,把你捞出来。”

帕维尔压根没想过马克西还有这样的后手,心里挺感动,同时也暗自庆幸从大车店窜出来收,自己没有胆小怕事地逃之夭夭,不然马克西老大见了,不知dào

该多伤心呢。在这一瞬间,帕维尔觉得自己冒险值了。

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一遍之后,马克西也没想过事情竟然会如此严重。虽然光复镇医院的药物都由东北自治区免费提供的,说来也算不上珍贵。可是东北的药物在外界那就是价值连城的代名词,所以大多数情况下,为了以防万一,都是飞艇从蒙古乌兰巴托直接空运过来。只是现在这个时节,光复镇附近群山环抱,天气变幻无常,所以飞艇在一两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内,除非万不得已,应该是不会再来光复镇空运物资。换句话说,如今光复镇医院保存的药物可都是给整个光复镇使用一个冬天而进行贮存的,真要是让这些化妆成商人的强盗给抢走了,绝对是光复镇上下所不能承shòu的。

毕竟这个时代的卫生条件并不算好,谁都说不好自己什么时候生病,即便东北自治区愿意再次运送药物过来,但这也需yào

一段不短的时间。期间要是因为生病把小命给丢了,这人生得憋屈到什么份上。

而且事情并不是如此简单,光复镇能够在此地立足,靠的就是战无不胜的强dà

威望。而一旦此金身被迫,外界心怀叵测之人难免就会有了几分蠢蠢欲动的心思。一家光复镇可能觉得无所谓,两家也算如此,而是有句话说得好,不怕贼偷,还怕贼惦记呢。到时候发对势力真聚集在一起,恐怕除非东北直接出兵,不然情势将会危如累卵,一发而不可收拾!

第三百二十七章 剥皮医生

听到马克西的汇报,老蝎子也被吓了一跳,心说这还了得,爷爷就是土匪出身,这帮人竟然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还真是不给点厉害尝尝,就不知dào

马王爷有三只眼。

老蝎子怎么都觉得很气愤,这根本就是对他专业的挑zhàn

。不过转念又一想,事情有些诡异啊!听帕维尔的回报,对方显然是从俄军中招募的绝对精锐,而且还是从目前东北保险队西路军对阵的新西伯利亚过来。这就说明俄军方或者贵族中某位地位极其重yào

的大人物身患重病,并且还只有东北出产的药物能够治疗的疾病。

以目前的情况来说,东北几家制药厂出产的药物主要还是供应给东北自治区,少部分用于出口,而对象也只是英国和德国。美国的出口因为受到排华法案的干扰,再加上东北药品出口商经过几轮谈判也未能与美国医师协会达成共识,所以东北出产的药物在美国遭到了医生协会抵*制。这些医生具有处方权,在没给医师协会足够利益的情况下,他们不会向病人开出任何东北出产的药物。话说回来,东北的几家制药厂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反正药品并不愁卖,所以干脆暂停了向美国出口药物。这事后来闹得挺大,虽然东北的药物在美国使用不算广泛,可是还是有些权贵之人根本不在意昂贵的价格和医师协会的警告,但是东北药物供应的忽然中断,很快就要了其中几人的小命。谁命也不是大风刮来了,这些人家族的能量可比普通百姓大得多。最后现任的美国总统格罗夫*克利夫兰不得不以zf的名义介入此次纠纷,而国务卿托马斯*弗朗西斯*贝亚德此时已经踏上前往东北自治区的海伦,同行的还有商务部长和卫生、教育及福利部长。(卫生、教育及福利部是一个大部,后世美国将其功能细分化,拆分成了教育部、卫生及公共服wù

部和退役军人事务部,三个独立部分。)

除了这三个国家之外,东北就没有再向其他国家出口药物。不是不想,而是力有未逮。东北的制药工业虽然建立多年,但是产能始终跟不上市场需求的增长,某些药品甚至需yào

限制出口。

俄国知dào

东北药物的威名这不算是稀奇的事情,事实上欧洲有几个国家已经开始仿制东北的药品。不过很多药物在没有足够工业基础的情况下,根本就无法生产。其中涉及的许多行业现在除了东北,世界上其他地方还没有出现。科学差距百年的跨度,别说现在的这些国家,就是后世以逆向工程出名的天朝,恐怕在这么长的知识跨度上,也没有多少办法。

俄国也是东北药物的仿制国之一,不过结果么?说失败都是客气,根本就是毫无进展。东北的制药厂有自己行业潜规则,为了药品配方的保密性,在不影响药效的前提下,各厂协议在药品中参加了许多对人体无害的无效成分。

“把咱们光复镇医院的院长给我找来。”老蝎子也顾不上睡觉了,打电话通知手下人,暗中加强在医院警戒的力量。

医院的院长名叫张敬宝,将近四十岁的年纪,出身于泰安粮食联盟的张家,算是王一的铁杆支持家族之一。论在张家的辈分,与大商造船厂总经理张敬孝同辈,张敬孝要叫他一声哥哥。因为很早便跟随王一学医,前后已经超过十年的时间,所以专业上也算颇有造诣。主修的是全科医生,而最擅长的其实是外科中的骨科,至于其他科的一些简单手术也能胜任。

张敬宝曾经在蒙古的乌兰巴托担任西路军前线总军医院的副院长,这次把他送到光复镇来帮zhù

老蝎子,也显示出王一对他的信任有加。

“老申,听说镇里面来了一伙贼人?你说大冷的天,这帮人折腾个什么劲啊!”大半夜的,张敬宝被人从被窝里叫起来,心情自然不会太好。不过他跟老蝎子申潜文也是旧识,当初老蝎子还是暗刀领队的时候,没少挨枪子,张敬宝帮他治疗过。双方多年的交情,自然也不会见外。

“本来也不想找你,可是这帮俄国人的目标就是你们医院。”

一直还纳闷的张敬宝这才明白,感情自己的医院还成了对方眼中的唐生肉。

“真是岂有此理!”张敬宝被气得够呛,在屋里转了几圈,然后指着老蝎子道:“老申,这种事咱们可不能惯着!念头竟然动到我们医院来了,这还了得!虽说咱医院论规模比不得本土,可几十口子从医生到护士,全都是咱们从东北带过来。真打仗,少一个都不好交代!再说,即便咱们能撤,可里面那些住院的患者怎么办?没了看护,咱医院不成了太平间了?”

“你说怎么办?那帮俄国人现在还没动静,咱们要是现在就动手,问题倒是解决了!可其他商人不知dào

详情,到时以为我们见财起意,动了邪念,那时他们可就不敢在过来了!”

“这时候你还想着钱?”张敬宝把眼睛瞪了起来。

“什么叫想着钱?队长把咱们派到这边是做什么?不就是维持我们东北在中亚的存zài

么?没了商路,咱们光复镇还有个什么存zài

意义?你医院到时也别开了!”

王一当时给光复镇批了一个中等规模的医院,外加三个医疗队,除了解决光复镇人员的健康问题之外,更主要的是通过给当地牧民治疗疾患,赢得他们的信任和好感。这是为将来对中亚用兵,建立良好,至少非敌对的群众基础。

两人不算一个系统的,不过此时却争论起来。后来还是老蝎子认了怂,道:“我给你们医院加强警戒,同时也派人暗中监视那伙俄国商人。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彻底将他们消灭。”

说起来,两人还是老蝎子年纪大些,经验阅历丰富。在光复镇这样的地方要想存续下去,内部人员必须要团结一致。而张敬宝这类人,是典型的学究人物,单纯,但死心眼。老蝎子也明白,自己要是不先低头,这事没准都能闹到王一面前去。

“行,不过有个要求!”

“说吧。”老蝎子叹了一口气。

“要是抓到这帮混蛋,都给我送医院来,我们这边缺解剖标本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病床上的俄军总部

张敬宝这是准bèi

拿俄国人练手了,老蝎子点点头,对于自己这个变态同僚,他虽然觉得有点恶心,可还是答yīng

了对方的要求。

如果说这世王一带出来的医学院学生在什么方面能够胜过后世,大概就是大体解剖材料的丰富程度上了。后世的医学院学生即便是大外专业的,在校学习期间真zhèng

能动手解剖的大体也是少之又少,至于耳鼻喉和口腔这些小科就更别提了。这样一来,学生对人体的认知即便不能说是模糊不清,但也缺乏实jì

操作的足够经验。一个好的医生是需yào

天赋和经验并存的,缺一不可。本来有天赋的人就少,再加上即便有天赋也得不到足够的锻炼,所以好医生成为稀缺资源,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而在天朝,这种情况则更加严重!

长久以来,天朝就没有遗体捐献的传统。我们的文化讲求入土为安,先人即便愿意将自己的身体捐献出来,可在保守的社会压力和道德舆论面前,后人也很少会同意先人的遗愿。事实上,仅有的大体捐献也都被用于各种器官移植,还有一部分会捐献给医疗科研机构,真zhèng

被捐献给医学教育体系的用凤毛翎角来形容也不为过!

说到医科大学中大体的主要来源,在王一念书那会儿,其实就是死刑犯。在医科大学每学期开学之后,他曾经不止一次被导员叫去抬从监狱送过来的大体,现在回想起来也似乎是很久以前的回忆了……也许叫很久以后会更合适些。

医学用大体的缺乏带来的另外一个严重问题,就是在国人解剖学上的落后。

学医的人大概都清楚,因为大体的严重不足,虽然已经建国多年,但是我们的医用教材上大多还在使用西方人的解剖标准和身体特征。很多时候因为遗传和体型上的差异,这些标准也许适用于西方人的医学应用,但对我们来说,却可能产生非常严重的误差。

如今这个时代,因为王一的到来,虽然传统的丧葬习俗并没有得到根本性的改变。但是剿匪、战死的外国士兵尸体和战俘,却给东北的医学生们提供了良好的医学素材。即便这听起来十分的不人道,但是为了将来国人的医学昌明,王一对此倒是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带头人是这个吊样,被锻炼出来的学生自然完全继承了自己老师的特色,变态还不至于,毕竟王一教的首要就是医德。但在这种听起来有些矛盾的状态下,到目前为止,王一对自己医学院的学生们还是非常满yì

的。

张敬宝虽然算不上王一最得yì

的学生,但是对人体探索的追求这方面却绝对不落人后,目前他正在写本书,就是关于解剖学的,只是突然被调到光复镇才让他的研究被迫断断续续……嗯,基本上就是有敌人来犯了,那就有研究素材了。而在平时,出于对本地民族习惯的尊重,张敬宝还没疯狂到用平民开刀的程度。不然带来的严重后果,恐怕整个光复镇都会被牵连。

总体来说,虽然东北医学在光复镇被接受的程度不高,民众更愿意相信自己民族传承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传统医学或者是萨满教。但是东北医学的先进性还是让许多原本传统医学束手无策的病患得以康复,因此这方面的成绩确实给光复镇带来了真面的效应,赢得了民心。

不过最近有一件事,让张敬宝挺不顺心的。那就是他当初一位同学,名叫乌里罕,后来转行当了兽医。目前也在光复镇,是光复镇兽医院的院长。而光复镇附近牧民对兽医院的接受程度明显要好过给人看病的光复镇医院,一些不在光复镇统御范围内的村镇或者部落,也都请兽医院的卫生队前去看诊,受欢迎程度跟后世的苍老师一样深入人心。怎么说呢,虽然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对了,现在我们有什么药物是我们这边有,而外界很难购买到的?”这是老蝎子把张敬宝找来的目的。他对医生一向是敬而远之,说实话,心里有阴影。特别是某次去东北大商医学院见王一,在那里的解剖实验室见到了当初跟着自己混的一名土匪,不过他的左半边脑袋正被泡在一个玻璃罐子里。解剖实验台上还放着一把电锯,一具尸体被切成了一片一片的,看起来跟后世的CT片子差不多。王一正在指挥手下学生制作人体横切面的解剖学标本,在后世这可是许多小医学院的震院之宝。不过这套标本的教学用途还没有发挥,倒是先起到了震慑人心的作用。老蝎子从那之后就没敢再起过二心,他算明白了王一这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狠人!

“这类药物其实还不少,例如用治疗结核的各种药物,治疗癫痫的苯妥英钠,还有各种疫苗。不过说实话,除了我们这些经过正规培训的医师,外人即便拿到药物恐怕也不会应用。”

老蝎子点点头,看来俄国人想要的药物从张敬宝这边也查不出多少眉目,两人又商量几句后,张敬宝在警卫的保护下离开。

夜色依旧阴沉,屋外的雪也还在下,北风的呼啸声在远处的群山间回荡,期间还夹杂着几声撕心裂肺的狼吼之音,分外的萧瑟。

光复镇山脚下的大车店里,丹尼尔*叶夫根尼*瓦连科是俄军远东前线总指挥部的一名参谋,此次前来光复镇是听说这里的医院有从东北走私来的各种药品。如今以鄂毕河为依托,临时构筑起来的新西伯利亚——巴尔瑙尔防线初步建成,从各大军区抽调的军队也开始陆续到位。

按理说随着寒冬临近,东北军势开始收缩,双方和谈在即,战区的形势应该有所缓解。然而正所谓漏屋偏逢连夜雨,破船更遇打头风,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也许是夏季的战败带来的太多心理压力,也许是节气变换让人措不及防,整个俄军出现了极大规模的伤病情况。而远东军区的指挥部也没有幸免,包括德拉戈米洛夫在内的多名重yào

指挥将领如今都卧病在床。更重yào

的是,到前线来劳军的皇叔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大公也没有得到上帝的眷顾。

俄军蔓延的病情在现今这个时段还处于严格的保密状态下,否则一但传开,谁都无法承担此事的后果。

第三百二十九章 恍然大悟

俄军远东前线的总指挥已经易主,从德拉戈米洛夫换成了俄罗斯帝国骑兵学院院长骑兵上将弗拉基米尔*亚历山德罗*苏霍姆利诺夫。他是跟随皇叔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大公前往前线劳军的,不过大公本人如今已经躺在了病床上,身体虚弱之极。苏霍姆利诺夫也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才接替了同样躺在病床上的德拉戈米洛夫的职位。眼前的烂摊子让苏霍姆利诺夫十分的厌烦,这可不是他该坐的位置。

远东前线的情况他并不熟悉,这一直不是他关注的重点,再加上原本指挥部里超过一半的高级参谋官都出现了与德拉戈米洛夫相同的症状,而其中有几人已经死去。这让他面临无人可用,捉襟见肘的严峻局面,却无能为力。

不过更惨的情况并不是在指挥部中,而是在底层的士兵中间。

为了应对东北保险队不断紧逼的攻势,俄国高层惊慌失措地在很短的时间内从各大军分区抽调了大量士兵聚集在鄂毕河防线上。整个区域的基础设施根本来不及建设,卫生条件极其恶劣。如今天气已经开始转冷,不过却始终没有下雪,空气十分的干燥。而之前战役的失败太过快速,大量军事物资被留在了克拉斯诺亚尔克斯,成了东北保险队的战利品。俄军因为调集仓促,所以冬装配置在短短两月的时间里,根本来不及准bèi

。许多士兵穿着夏装驻守在防线上,除了担惊受怕,还要忍受严寒的侵袭,又加上有没有足够的伙食供应,所以疫病流行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相较于高层,大部分患病的俄军士兵们根本得不到有效的治疗。圣彼得堡已经得到了相关的消息,可惜也是束手无策。笃信上帝的苏霍姆利诺夫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主给遗弃了,不然怎么会沦落到新西伯利亚这样一个不祥之地?

就在苏霍姆利诺夫束手无策的紧要关头,从哈萨克斯坦调集过来的第十七骑兵师却传出了一个消息。说临近大清新疆地区的光复镇那边有从东北走私过来的药物,曾经有士兵的亲属经商经过那里,患了与俄军士兵中流行的病症一样的症状。不过却在光复镇医院中得到了及时的医治,最终康复出院。

这事本来就是一传说,其实那位士兵本人都不敢确定,自己亲戚当初得地就是现在军中这种传染病。可是他这无意一说,却给了其他病人以希望。士兵们的死活,说实话,苏霍姆利诺夫虽然在意,可也有限。如今万事压在他一个人身上,要是出了差池,很可能就成了前线战事失败的替罪羊,成了斯科别列夫第二。但是此次得病的除了总指挥部中大半的高层之外,还有一位皇叔级的大公亲王。要是这位最后不幸染病去世,目前看来可能性非常大。而苏霍姆利诺夫在明知dào

在光复镇有传说中医治手段的情况下,没有做出丝毫有利于亲王健康的举动。要说回到圣彼得堡,被亚历山大三世一贬到底,有些夸张,可是失去圣眷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然而悲剧还不止于此,苏霍姆利诺夫很可能因为没有尽全力医救米哈伊尔大公,而成为整个皇室仇视的对象。再加上因病而死地可远远不仅大公一人,整个远东总指挥部大半高级指挥人员都得了一样的疾患。他们绝大多数都出身贵族世家,这些人联合起来,恐怕连沙皇陛下都要忌惮三分,更何况他了。

正因为有了这方面的考量,所以苏霍姆利诺夫才将把丹尼尔找来。不过在了解了光复镇的情况之后,苏霍姆利诺夫没有采取调兵强攻的策略,毕竟对方其实就是一大股盘踞于三不管地带的马匪武装,虽然没有达到进可攻,退可守的程度,但是光复镇在当地牧民中的人望,让苏霍姆利诺夫觉得如果大兵压境,留给自己的不可能是一座完成无缺的光复镇,而是被烧干净的西北风。真到那时,可真就求医无门了。

有了这些方面的考量,所以苏霍姆利诺夫才吩咐丹尼尔*叶夫根尼*瓦连科装扮成了从浩汗前往光复镇的商队。如果可能就直接从光复镇医院购买药品,如果不可能……更简单!毛子的传统那就是我的,你的和他的,都是我的。

“原本以为光复镇不过是一群马匪聚集之地,可现在看来,情况却并非如此啊!”丹尼尔可不傻,白天到了光复镇之后,就四下观察。此镇周围虽然地势平坦,但更远处的地区却被群山环绕。北边是阿赖山脉,南边是外阿赖山脉。又有克孜勒苏河作为阻隔,所以想要以大兵压境的方式,攻下这座城镇,以目前俄军的能力来说,非常的困难。

然而丹尼尔看出的情况还不仅如此!

“虽然没有仔细确认过光复镇这些马匪的武器装备,但自己没看错的话,他们使用的好像是东北最近新装备部队的一种所谓的突击步枪。叫什么来着……对了,保2式!”

保2式突击步枪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卡拉什尼科夫突击步枪,也就是AK47!这枪最大的优点就是皮实,战场适应性好,威力够大。不过缺点也十分明显,那就是连续射击的精度极差。

一念至此,丹尼尔忽然坐起身来,接着思绪像被撕开了一层窗户纸般,豁然通透!

“这光复镇根本就并不是什么马匪,如果自己料想不错的话,他们就是东北保险队的一支!我的上帝啊,就我们这点人还想在光复镇动手,根本就没有丝毫成功的可能啊!”

丹尼尔到不是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可实力差距就在眼前,别看自己手下都是俄军中的精锐,但也分跟谁比!

“出大问题了,没想到东北自治区竟然这里埋了一支伏兵,看来实力还不小。怪不得听说之前的几次围剿都没有产生什么作用!有成效就怪了!”

第三百三十章 半条命的人生

虽然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可是真到生死关头,敢于睁眼直面死亡……或者退一步讲,敢于闭眼迎接死亡的,怕也是十不存一。在关键时刻能够行侠仗义的英雄也许不少,不过其中真zhèng

在紧要关头,考lǜ

到自身安危的,也许更确切地说是意识到自身安危的,恐怕也是不多。

死亡是一种终结,人们应该是真怕。但是不是怕死亡本身,也不一定。反正王一自己觉得,有时候看人见义勇为,自己做不到的原因,与其说是怕死,不如说是怕疼!疼是一种人体的警戒讯号,怕疼是本能。所以除非神志不清,或者受了巨大刺激,否则王一这号人是绝迹做不出路见不平一声吼的。

丹尼尔*叶夫根尼*瓦连科虽然是军人,不过他可不是普通的大头兵,能被苏霍姆利诺夫委派过来,自然也不是普通角色。仅仅只是无意中看到了在光复镇外围巡逻的骑队,就从装备的武器上推断出了光复镇可能的来历。只是这样也带来一个麻烦,他可是见识过保险队厉害的,虽然在光复镇这帮所谓马匪很可能不是东北保险队的正规军,但是能够装备保2式突击步枪,真说起地位来,恐怕还要在保险队一般的序列之上。

“上帝啊,为什么要给我出这样的难题?”丹尼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如果不知dào

对方就是东北保险队,凭借自己手下这一百来人,还有与对方一战的勇气。而现在……即便最后能够抢到医院中的药品,可是最后能跟着自己回到新西伯利亚的兄弟还有多少?丹尼尔心里没底,事实上,他能不能回去都是两说的是。

可转念一想,临时总督苏霍姆利诺夫让自己来办这事,想来也是情非得已。他虽然如今贵为一方统帅,可是生病那帮贵族高官,随便一个病死了,回到圣彼得堡后都无法交代。更何况以目前的态势看来,能回去的只是凤毛翎角。

这人命就怕比,其他人暂且不提,只说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大公。若论起来,地位够尊崇吧,那可是当今沙皇的皇叔,俄罗斯帝国仅有的几位大公级人物。可是现在看来,这位算不上虔诚的上帝子民很可能很快就会凋零。然后得了相同疾病的东北民众,却可以安然痊愈,愉快的进行自己今后的人生。

如果大家都是一个死,谁也说不出别的来,可是一旦有了对比。相信相比于东北自治区,俄国贵族对这种半条命的人生,意见将会非常的强烈。

“这药自己是非得到不可啊!”丹尼尔明白自己这一趟行动跟原本预计的完全不同,凶多吉少。说难听点,那帮生病的贵族完全是在拿丹尼尔等人的命来填自己的命。“抢药是死,不抢药就是抗令不遵,回去还是一样的下场。”

左右为难啊!

大半夜的,丹尼尔更睡不着了,一个人从炕头爬起来,披上衣服,寻思到外边透透气,顺道解个手,这样也能让自己的思绪更清晰些。

因为整座大车店已经全被包了下来,所以院子里也没有什么人,只有仓库前的两名守卫正在低声地聊着天,他们面前燃着一堆篝火,烤着一些简单的食物。

“有什么情况么?”丹尼尔走了过去。

天依旧阴沉,只是雪已经不大,零星地飘着。

两名守卫自然认识自己的首领,刚要行军礼,却在丹尼尔严厉的眼神下反应过来,于是立kè

收手道:“老大,你怎么出来了?”

“出来看看。”

“没什么情况!老大您放心。”其中一名守卫拍胸脯保证道。

“行了,我自己活动活动,你们好好kàn

着。”

“是!”

不知dào

是不是想太多的原因,丹尼尔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按理说,只要自己的身份不暴露,光复镇的马匪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跟那两名守卫吩咐了几句之后,他向着仓库的背后绕了过去。

忽然间,丹尼尔停住了脚步,然后回转跑向那两名守卫,在他们面前的火堆中,点燃了一支松油火把。

那两名守卫也不傻,一见自家老大如此,也明白是出了问题,于是立kè

拿起火枪跟在丹尼尔身后。本来想问问出了什么情况,不过丹尼尔一摆手,只能让两人的疑问留在了心里。

再次来到仓库后边,丹尼尔蹲了下来,用火把照着雪地。两名守卫对视一眼,也跟着观瞧,看看有什么奇怪之处。很快,他们也发xiàn

了问题。雪地上有两串脚印,虽然被雪填平了许多,但是这算不上清晰的印记还是有着非常清晰的指向作用。仓库后墙的窗户下方一来一往两串浅浅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大车店的后墙,从墙头积雪的痕迹上面看来,不久前,这里曾经有人翻*墙进来和出去过。

丹尼尔记得很清楚,仓库周围的雪地在天黑之前,都在他的命令下进行了平整,按理说不该有任何的脚印出现在上面。那么眼前的情况,就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仓库里进过人。而从脚印的大小来说,此人的身高不高,体重很轻。

“自己的对队伍里,绝对没有这样的人!”丹尼尔很肯定。

“老大!”那两名守卫自然也清楚了其中的原因,脸上立kè

带出了震惊的神情,同时有感觉有些后悔,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行了,我们回去吧。”

丹尼尔带着二人返回到了仓库前门,现在他还不确定,今晚来人的身份到底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盗贼,还是光复镇派出来查看他们情况的耳目。

“把仓库打开!”

损失是一定要清查的,两名守卫也明白怎么回事,于是照着吩咐开启了仓库的大门。只是检查一番后,这二人长出了一口气,因为仓库里没有任何的损失。如果不仔细观看,甚至无法发xiàn

里面有被翻找过的痕迹。

不过丹尼尔此刻脸色却越发地阴沉起来,因为他知dào

,夜半来人既然没拿走任何的物品,那就证明不是为财而来。如此一来,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可也是八九不离十,自己被光复镇给盯上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束手无策

“你们继xù

在这里!”

丹尼尔没说太多,让两名守卫加紧注意,同时快速返回屋内。他不知dào

自己的队伍是在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让光复镇看出了自己的身份。他的队伍里大部分都是吉尔吉斯人和哈萨克人,只有连他在内的几个人是明显的俄罗斯族血统。不过这样的队伍很常见,毕竟这里现在名义上也是俄罗斯帝国的领土。

大车店的房间入口处有一盏瓦数很低的白炽灯,但是相对于房间的深处来说,这看起来倒像是天边昏暗的星星,根本起不到多少照明的作用。

丹尼尔从光明传入昏暗,向着房间深处走去。两边的长炕上躺着队伍里的成员,一个个睡得很沉,一路走来也是饥餐渴饮晓行夜宿,吃了不少的苦。这大车店虽然条件十分的简陋,可是对于这些一路住宿在帐篷中的人来说,也算是难得享shòu

之地。睡一个好觉,不用饥寒交迫的,想来也没有太多的要求。

房间里呼噜声此起彼伏,丹尼尔此时来到房间的最里边,左边的炕上躺着一个人,对面其实就是丹尼尔自己的位置。这人大被蒙头,不过双脚却留在外边,睡得很安静。

“列夫,醒醒!”

丹尼尔掀开被角,声音不大,列夫却猛然睁开双眼,待看清是丹尼尔后,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原来他身边放着一把匕首。

“丹尼尔,出什么事了?”

丹尼尔盯着列夫手中的匕首,身体冒出了一股冷汗。说起来他两人从前并没有在一起共事过,他对列夫也并不了解。最近这段时间接触下来,觉得列夫文质彬彬的,就是个文人。虽然苏霍姆利诺夫总指挥将他安排给自己作为副手,其实丹尼尔起初并没太在意。不过今天这番举动,丹尼尔也看出来了,列夫也不是个善茬。

“如果我猜的不错,我们应该是被光复镇给盯上了。刚才我在仓库外边转了一圈,发xiàn

了一串脚印。我们在仓库里的货物又被翻找过的痕迹,可是里面却没丢失任何东西。”

列夫起身披上衣服,两人的动作很轻,并没有惊动其他人。不然此事一旦被众人知晓,在光复镇这样的贼窝子里,明显处于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手下这些人非乱了不可。

投降给东北的瓦西里耶维奇如今实在是太有带头示范作用,虽然俄军总部已经非常严密的封锁消息,但纸终究抱不住火,小道消息还是在鄂毕河防线的士兵中间传了起来,并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虽然大部分人都对瓦西里耶维奇临阵倒戈投敌叛国的行为表示不耻,并且还有许多人要求派人暗杀这个调转枪口的不义之徒。可是俄军中也不乏对瓦西里耶维奇的同情声音,只是大多说得都比较隐晦,算不上主流而已。不过对前主帅德拉戈米洛夫的声讨倒是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特别是在他生病之后,失去了对远东俄军的掌控。这样一来,敢于说话的俄军将领也越发地多了起来。

瓦西里耶维奇的投降给远东俄军带来的冲击还不止于此,之前以为投降给东北就是死路一条,可如今看来只要是主动投降,这群屠夫也并非不能网开一面。而东北保险队在击溃俄军叶尼塞河防线之后,北方地区其实还是有一些俄军盘踞,在清剿过程中,许多俄军小股部队都选择了投降,目前来说这些人的结局都还算不错。

可这样一来,远东俄军军心开始出现了些许动摇。其实很多俄军士兵的家属现在已经沦落在了东北占领区里,若是战争持续下去,这亲人可就永不相认了。

多年的战争终于让好战的俄国人有了厌战的情绪,丹尼尔和列夫都是从军队中出来,对于眼下军队里面的状况自然是一清二楚。他们不敢在房间里大谈被光复镇发xiàn

身份的事情,就是怕刺激了手下人。

“我们该怎么办?”两人出了房间,在门外低声交谈,丹尼尔想先听听列夫的意见,于是先问道:“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想要完成总指挥交代下来的任务似乎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队长,即便我们被光复镇查出了身份,可是凭我们的能力,要想洗劫一遍医院,也应该不是问题吧?”列夫有些奇怪,不知dào

丹尼尔为什么这样说,于是反问道。

丹尼尔摇摇头,道:“你大概还没看出来,其实光复镇并非简简单单地只是一股盘踞在此的马贼,他们的背后还有靠山。”

“靠山?”在判断观察事物方面,丹尼尔明显要比列夫拥有更高的天赋。虽然列夫也相信丹尼尔的判断,可还是想知dào

对方的判断依据。

“我们在进入镇子之前,曾经遇到了一支光复镇外围的巡逻队。我看到了他们携带的武器装备,人手一支保2式突击步枪。这是东北保险队开始在主力部队中装备的枪械,如今出现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光复镇的背后是保险队?”

“我觉得他们就是东北保险队,别忘了当初在远东他们可就是干这行出身的!”

“那可真就不好办了?”列夫也从前线回来,对于东北保险队的战力多少也有自己的判断。在人数和武器装备处于绝对劣势的光复镇,想要用强取得自己的利益,基本跟送死没有区别。“单凭我们恐怕这事也做不成!”

“这么说,还是需yào

对外求助了?”

列夫点点头,丹尼尔见此也是沉默了起来,之后才道:“附近虽然名义上是我们的领土,可是据我所知,光复镇的势力已经深入中亚。我们能够指望的只有驻扎在浩汗方向调集军队,听说第三十骑兵师驻扎在那边,不过他们战力……我不说你也明白,有能力的部队都被调往鄂毕河前线了。”

“这么说就没办法了么?”眼前的情况非常棘手,列夫虽然足智多谋,但是眼下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敌我力量差距之大,已经不是智谋可以弥补。

可就在二人为难的功夫,天边忽然火光闪现,紧接着枪声响成一片。

第三百三十二章 马贼集团

袭击来的非常突然,老蝎子送走张敬宝之后过了不到一个小时,他正准bèi

再次上床休息,远处的枪声已经接连响成一片。

“怎么回事?”老蝎子披上衣服气急败坏地吼了起来。

警卫员这时从屋外跑了进来道:“报gào

。刚刚接到的消息,我们在发电站外围的军营遭到了不明武装的攻击,据陈迎章营长估计,敌方总人数不下一千五百人。不过夜色太黑,敌方是否还有其他部队,目前还不得而知。”

“发电厂怎么样?守住有没有问题?”

“这个……”

“出了什么事?”

“陈迎章营长的电话未来得及将话说完,电话就断了!不过发电厂方向的战斗依然激烈,估计应该是敌方剪断了我们电话线。”

老蝎子眉头紧锁,想了几秒钟,然后立kè

吩咐道:“光复镇实行宵禁,非持特令者禁止出入!各部队进入三级警备状态,营级以上军官立kè

到总部开会。派侦察连出去查看外围情况!”

会议只用一刻钟的时间便宣告结束,虽然事发突然,不过光复镇身处险地,自然不可能毫无预案。防患于未然,这是老蝎子和整个光复镇一直在做的事情,只是对方将第一攻击目标选择在了发电站,这多少有些出乎预料,但也仅此而已。

“按照平日演习所作,执行第三预案,相信诸位同仁的共同努力,我们光复镇一定可以度过难关!”老蝎子在会议最后大喊道。

“是!”

光复镇很快便行动起来,围城四角的探照灯最先被点亮,光复镇周围的黑暗瞬间被清剿一空。镇里几处容留外地人的区块,包括旅馆和妓院,都被联防队包围。里面的外地人被禁止迈出院落一步,违者直接被关入地牢,而一旦敢于反抗,杀无赦。

光复镇本身就是军堡,依山而建,结构坚固,内中拥有充足的粮草和弹药。虽然平日里的饮用水大多靠城外的自来水厂提供,但是镇内其实也建有应急用的地下水井。除非是拥有重炮的大规模师团级陆军进攻,否则对它的攻击与自杀无异。而退一万步说,就算俄军真花心思要对光复镇用兵,可是以目前俄罗斯帝国陆军的实力,想要击破光复镇的军堡要塞防御,至少需yào

两到三个师团不计伤亡地持续攻击一到两个月的时间。这足够王一从内蒙直接调派保险队的骑兵部队过来增援了,而空军所用的时间更短。

侦查营很快就从镇外返回,带回来了攻击武装的初步消息。

原来此次攻击行动并不是一伙人所为,而是中亚地区十几个马匪团的联合攻击。说是马匪,其实就是一个一个的部落,他们有大有小,基本上都分布在光复镇实力投射的外围地区。此次攻击光复镇的号召者共三人,分别是马达伊尔部落的族长,名叫库尔曼别克。都查部落的族长阿佳霍夫,纵横中亚和新疆的悍匪马贼张炳。

他们攻击光复镇的理由各有不同,库尔曼别克的部落本来是在安集延附近地区谋生,不过本地的阿訇因为被俄国人逼迫所以被迫要求其掌管下的部落攻击光复镇。

而阿佳霍夫则是因为部落生计日艰,再加上近日大雪,家畜冻死无数。眼见得部落上下有上顿没下顿的,所以才听从了俄国人的唆使,准bèi

干上一票,也养活部落里的老小。

至于最后的张炳,则完全是出于仇恨。此人原本控zhì

着从新疆通往中亚的商路,特别是从南疆进入中亚的商路。不过随着光复镇的日渐崛起,他的买卖也越发的难做起来。他的队伍曾经不止一次想要劫掠老蝎子的商队,不过在光复镇骑兵面前,他的马贼队伍完全就是待宰羔羊。双方武器装备上的巨大差距,让张炳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后来老蝎子忍无可忍,于是派出一支五百人的队伍将张炳在乌鲁克恰提附近的马贼营地彻底剿灭。双方从此也算生死仇敌,水火不容。走投无路之下,张炳带着从老蝎子骑兵枪口下逃出来的弟兄,一起出了新疆,到达了后世哈萨克斯坦与吉尔吉斯斯坦两者之间的边境城市托克马克,成了俄国人的走狗。

今天除了这三方面人马之外,还有一些小的部落和马贼团伙参与其中。至于他们加入的理由,也与三者大同小异。简单来说,就是光复镇吃独食,动了他们的利益,让他们很不爽。

当然,正所谓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虽然有俄国人牵头,但是这些队伍明面上在一起共事,而实jì

上也是各自为战。部落与部落之间不合,互不信任,张炳与本地人关系也很不睦。

不过让老蝎子感觉奇怪的是这支偷袭队伍中,竟然没有俄国官方的军人加入其中,后来老蝎子才明白,为了给他们这方面减轻压力,王一命令蒙古和新疆地区的保险队适当西进,结果这样一来,哈萨克和吉尔吉斯斯坦两地与大清边境相接地区的俄国人根本没什么心思再去组织清剿光复镇叛匪的行动,此刻正全力防守着东北保险队可能到来的入侵。

说起来,这支临时组织起来的偷袭队伍总人数达到了三千人以上的规模,只是除了张炳之外,其他多半都没与光复镇交过手。因此在他们的心目中,光复镇武装就是随意可以被欺负的对象,也许会有一些抵抗能力,但还不足以给他们造成麻烦。毕竟打不过,跑就是了!论骑术,汉人的骑兵就是再给马上按个四条腿,也只有跟站他们屁股后面吃灰的份。

目前攻击发电厂的是库尔曼别克和阿佳霍夫带着其他几个小部落,之所以最先攻击这里,是因为之前得到的消息是发电厂外围有军营,这里驻扎着光复镇一个营左右的兵力。

张炳出的主意就是先消灭光复镇外围这样的小股部队,之后再全力围攻光复镇。其实他们只是向着军营中这几百人而来,而发电厂并不是他们的目标。

至于张炳本人现在则正在向光复镇前面克孜勒苏河下游前行,准bèi

劫掠在这片地区驻扎的牧民手中的牛羊。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一夜

大车店并不在光复镇要塞的围墙范围内,两者之间有一段距离,更像是镇外的集市。

丹尼尔和列夫站在大车店的院墙外,面色阴沉地望着远处的事态发展。

“不知dào

动手的是哪边的人?”列夫问道。“我们是不是也趁着现在动手?”

丹尼尔想了想,摇摇头,道:“不,光复镇的医院在山上,现在镇门已经关闭,防卫严密,凭我们手里这点人根本就无法攻入其中,只会平白丢了性命!”

“那你的意思是?”列夫望着丹尼尔,前面说进攻医院不过是种试探,其实两人都想到一起去了。

“趁这个机会,咱们撤吧!”

直到天亮之前,光复镇并没有大规模出兵,只是有几队侦查骑兵出了军堡,打探周围的情况。外围几处重yào

设施的驻军也都严阵以待,所幸没有遭到马匪联军的攻击。而发电站虽然被攻击,不过在五百驻军的强力防卫下,马匪联军在扔下两百来尸体之后,在清晨之前选择了撤tuì



老蝎子以及光复镇的几位高层正在听取汇报,一晚没睡,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

刘金宝此时道:“发电站目前为止一切正常,因为对方没有重武器,所以设施都还完好,工人除了受些惊吓外,情绪都还算良好。不过牧民营地方面的损失就非常严重了。我们在那边只有一些联防队员,虽然尽lì

抵抗,但奈何敌众我寡,最后大部分牧民都在我们的骑兵部队掩护下,撤离到了离我们军堡比较近的区域安顿。然而……牧民我们虽然救回来了不少,可他们的牛羊很大一部分都被袭击者带走了。目前侦查小队已经分派出去,但是敌众我寡,也不敢跟随太近。”,

老蝎子站在窗前,虽然离着很远,但这里还是可以听到军堡外边牧民们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没有了牛羊,这些牧民基本上就是断了活路,如果此时没人出手相救的话,结局要么是去当马匪,要么是全家被饿死。

“这帮混蛋!别让我查出你们的来历!”

阿里木喊道。他是光复镇的商务总管,大清新疆人,出身于塔城富裕地主家族。因为很早便与东北几大集团有生意上的往来,所以阿里木就被家族送到东北进行学习。几年前加入东北自治区zf,成了分管中亚贸易部门的官员。“镇长,我们镇子虽然没受什么损失,可是这些牧民都是信任我们才会居住在营地中的。如今他们受了损失,我们要是不给他们报仇,可会让人寒心的!”

此言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谁都知dào

阿里木说的有道理,不过老蝎子却没接话。身处他的位置上,考lǜ

的事情就不能单单只从商业的角度出发。虽然侦查连队出去了好几支,可是敌人来得太过突然,再加上时间仓促,万一他们要有其他的埋伏,故yì

诱敌深入,到时兵力出现大规模损失,恐怕整个光复镇都会有危险。

“外边的雪停了!”好半天,老蝎子才叹了一口气,有些进退唯谷。

说实话,作为主政一方之人,老蝎子本身的素质并不适合。他的性格是保守有余,但是决断不足。如果昨天晚上那场袭击换成保险队其他高层进行防御的话,多半都会派出部队进行战场支援与适度清剿。因为这些人相信,凭借光复镇骑兵的实力,即便对面敌人的再多再强,只要没有重武器,就不是自己的对手。而万一对方拥有重武器,他们也有自信,相信自己的骑兵部队能够从敌人的圈套中跳脱出来,安然返回。

就在昨天开对策会议的时候,主张出兵的将领并不是没有,不过老蝎子为了稳妥起见,还是选择了天亮之后再说。这样虽然有贻误战机之嫌,但是终归也算不上失误。不过现在还不出兵,其他领兵的武官都有些不高兴了。

刘金宝一看气氛不对,立kè

道:“镇长,既然雪停了,风也停了,我们的飞艇是不是也该出去看看了?”

光复镇现在没有大型飞艇,只有三艘两人驾驶的小型侦查飞艇。一般情况下,是一艘待命,一艘训liàn

,一艘维修。

老蝎子点点头,这时他也像是下定了决心,道:“传令各部,一有消息,立kè

出发。”

“是!”将领们磨拳擦掌,眉头上的怨气终于开始消散。

又进行了一番安排之后,房间里只剩下老蝎子和刘金宝。老蝎子这时有些无奈道:“金宝,我是不是太保守了?”

刘金宝摇摇头,道:“就我个人的意见,其实昨夜无论出兵与否,都并不重yào

。不过既然总部将光复镇交给镇长负责了,那也是上面对镇长您的信任。稳妥行事,也并非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不过眼下的问题才刚刚开始,袭击我们的这些敌人目前行踪不明,不过既然他们从牧民手中抢夺了许多的牛羊,那么按常理来说,他们的行进速度就一定会受到影响。再加上昨夜的风雪,天冷路滑,我想他们要想远走高飞,也是不可能的。”

“说的有道理!”

“那么有了上面的判断,我想敌人方面就无需我们再去担心。凭我东北保险队骑兵的实力,即便面对俄国正规骑兵军团,只要不是三倍于我们,那就没有丝毫的危险。况且我们在天上还有眼睛,即便那些马匪想要给我们设圈套,也是只是白费心机而已。”刘金宝这时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道:“敌人的问题好解决,可是那些失去牛羊的牧民如果我们不能进行有效安置,在我看来,问题要远远超过那些已经逃走的马匪!”

“我们确实不能让牧民失家之后,再寒心了!否则将来对我们统治此地会带来很大的阻碍。这样吧,今冬我们暂且安置这些失去牛羊的牧民去做工,反正我们这里有的是力qì

活要做!供应他们吃喝,待春暖花开之后,我们利用今冬的时间,从本土调集一批牛羊过来,分发给他们。这样一来,他们的生计也有了着落,牛羊就当是做工的工钱了。”

老蝎子提出的办法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

刘金宝帮他拾遗补漏,就在这时,卫兵进来说陈狗子求见。老蝎子就是一皱眉,听陈狗子讲述一遍后,他才知dào

,原来隐藏在大车店里的那些俄国军人,昨夜竟然趁乱逃走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爹死妈嫁人

“跑了?怎么会跑了呢?”老蝎子霍然起身,脸带惊诧。

陈狗子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猜测道:“可能是发xiàn

了昨天晚上帕维尔大车店探查的痕迹,这只是属下的猜测,具体原因,现在还没有查清。”

“此事就交给你了,看看其中有没有奸细通风报信。”

“这个我觉得不太可能,昨天晚上从帕维尔回来之后,我们的人就一直在暗中监视着里面的情况。没发xiàn

那帮俄国人与外人有过接触。”陈狗子想了想,又道:“镇长,我们还派人去把他们抓回来么?”

老蝎子摇摇头,现在这个关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把马匪的事情解决再说。

没过多久,消息传来,侦查飞艇发xiàn

了马匪们的踪迹。这些人本来就不是一条心,如今已经得手,不过分赃的时候差点打起来。后来是张炳主动退让一步,他作为真马贼,对牛羊也不需yào

太多,所以才让各方情绪缓和下来。可即便这样,马贼团伙也失去了最初的众志成城。如果不是情非得已,大家必须抱团取暖地休整队伍,否则早就一拍两散爹死妈嫁人,个人顾个人了。

可即便这样,马贼联盟还是产生了分裂,马达伊尔部落的族长库尔曼别克与张炳成了一路。而都查部落的族长阿佳霍夫却信不过二人,与前两者不同,他的部落可要靠从光复镇牧民营地中掠夺来的牛羊度过漫长的冬季。于是分道扬镳的两支队伍各自找了一个山谷暂时休息,双方情绪上虽然还不至于剑拔弩张,可是相互防范也是在所难免。至于那些更小的部落则选择了冒险离开,毕竟实力差距太大的情况下,如果得了好处还留下不走,很可能就成了原本同伴刀下的肥羊。所以即便再累再辛苦,他们还是选择了坚持,这总比丢了性命来的幸福。

如今两个山谷中聚集了两千五百多人,其中人数较多的是马达伊尔部落和张炳的马匪联盟,总人数超过一千六百人。而都查部落现在有近千人的规模。两处山谷都非常隐蔽,距离光复镇算不上远,但也有一段距离。如果没有下雪,这两队人马都会选择离开,可是现在,天冷路滑,别说赶着牛羊,就是只有他们自己,返回家乡的旅途也绝不可能一帆风顺。

“真是见鬼的天气!”库尔曼别克站在山脊上抱怨道。他身边站着的除了护卫之外,那名身材颇高的黑脸汉子就是马匪的头子张炳。只见他蒙头遮面,只露出一双阴厉的双眼。不过现在双眼中还充满了焦虑。与光复镇打过交道的他深知对方的背景深厚,如果不是俄国人逼得太厉害,他甚至不想过来报仇。

“你似乎很担心?”库尔曼别克有些瞧不起面前的男子,心中有些不以为意——汉人还真是胆小。

“小心总比丢了性命好!”张炳冷冷回道。“别说我没提醒你,光复镇并不好对付。”

库尔曼别克还没说话,他身边的一名年轻小伙子却先哼了一声,他是库尔曼别克的儿子克里木。

张炳在新疆的时候,原本有个外号,叫漠狼。此时他回头看了克里木一眼,年轻人顿时觉得心惊肉跳。张炳回头彷如狼顾,肩部不同,脑袋却转了将近一百八十度,眼神中的冰冷似乎能直入人心!

“年轻人,大话不是随便能说的!”

多少有些气势不足的克里木忽然觉得有些羞愧,一向自诩族中第一勇士的他竟然在面对这名从东方来的男子之时,感觉到了害pà

,这让他绝对不能接受!于是下意识地一挺胸,嘴一撇,一副不屑与人争辩的表情。

张炳倒是没与克里木一般见识,转过脸来对着年轻人的父亲道:“我们不该与都查部分开!”

“绵羊不与猛虎同行!”库尔曼别克看着张炳,道:“不是我不想与他们同行,而是他们不敢与我同行!”

“无论怎么说,我们都不该分开。”张炳不在意库尔曼别克的狡辩,继xù

说:“在我眼中,在光复镇面前,我们都是绵羊!如果我们还在羊群中,虽然依然不是猛虎的对手,但是逃脱起来,自然比单身的时候轻松许多。可是现在,我们如果遇上猛虎只能与之一死方休!”

库尔曼别克听到这话大笑起来,道:“张炳,你是不是被光复镇给吓破胆了?”

“你什么意思?”张炳的口气变得不善起来。

“什么意思?……怎么,你还想跟我们部落翻脸不成?”库尔曼别克带来了八百多人,而张炳只有不到五百人。如果算上那些投靠马达伊尔部落的小部落,双方人数上的差距在三倍左右,怎么想,张炳也没有胜算。不然库尔曼别克也不会如此嚣张!

张炳没说话,只是看着库尔曼别克,在盯着老头有些发毛之后,他才带着几名手下转身离去。不过再临下山脊的时候,张炳还是回过头来,道:“库尔曼别克族长,听在下再多费点唾沫星子。在大清有句话,叫听人劝,吃饱饭!还有句话,叫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说难听点,咱们现在就是系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根据我对光复镇的了解,即便你安全回到了部落领地,也不见得安全,不见对光复镇就愿意善罢甘休。昨夜的袭击实属侥幸,光复镇没有出兵来对付我们。想想你们围攻的那座发电站吧!两千多人连一个几百人的军营都攻不进去,对方战力之强,可想而知!”

“行了!”库尔曼别克有些恼羞成怒,对着张炳摆了摆手。

漠狼见此只是暗自摇了摇头,心说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竖子不足与谋!早知dào

就和都查部落走好了,张炳盘算着自己的利益得失。

他走了之后,克里木走到自己父亲的面前,道:“阿爸,这个汉人留不得!他根本与我们就不是一路人,况且有他在,在我们返回安集延后,俄国人给出的封赏难免会被他分区一部分。”

库尔曼别克没有说话,显然还没做出最后的决定。他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是好!可就在此时,从光复镇的方向上,天飞来一只奇怪的东西。它速度并不快,但是飞得很高。一帮人都抬头观看,眼中带着几分惊惧。

第三百三十五章 生死时速与放不下的财富

飞艇,这是库尔曼别克第一次见到这种飞天之物。他身后的几名牧民已经跪在了地上,对着圣城麦加的方向不停祈祷。

“这是恶魔么?”克里木震惊地望着天空中飞翔之物,口中喃喃自语。

“快点躲起来!”

飞艇引发的稍乱让张炳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可见到库尔曼别克一行人还在山脊上傻呵呵地望着天,他差点没被气死。说起来,张炳可是见过飞艇的。当初光复镇围剿他的贼窝,那时就有飞艇从空中进行监视,逼得张炳是无处可逃,而死在机炮下的匪贼更是不计其数。如果不是逃跑过程中偶然间闯进了一片深山老林,遮蔽了飞艇从空中监视的视线,张炳估计自己早已经成了光复镇的阶下之囚。而今天的这艘飞艇虽然没有蝮蛇级庞大,但是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张炳见到后依然被吓得是魂飞魄散。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库尔曼别克和克里木依然还是听到了张炳的叫喊声,再见到他抱头鼠窜的样子,早没了之前从容不迫。这父子二人也明白,出大事了。

因为海拔的关系,山谷中虽然有些树木,但是却并不茂密,因此想要彻底隐藏行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炳能纵横中亚,自然也是有几分本事的。有人说趁乱出逃,被他直接否决。因为四条腿的肯定跑不过天上飞的,如果留在大队中,也许还能趁着周围乱糟糟的,寻求一丝逃跑的机会。可一旦轻举妄动,自己先出头,没准就把飞艇引到自己的脑袋上,到时可就悔之晚矣了!

“你们几个分散开,告sù

兄弟们,一会儿大家分头走!什么都不要,逃命要紧!”

周围几个人点头,其中一人道:“大当家,我们这一散了,弟兄们再在什么地方再见啊?”

“回托克马克,然后我们一起远走高飞。”张炳拍了拍几个弟兄的肩膀,然后道:“只要不死,我们弟兄总有再见面的一天。然后我们在一起纵横江湖,我就不信这偌大的天地就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张炳言辞中带着几分豪情,说起来他也是一方枭雄人物,对手下人也算不错,吃香的,喝辣的,大部分时候都跟兄弟们在一起,很少吃独食。因此虽然之前被光复镇打散了队伍,可是这么短时间恢复过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好,大当家,我们在托克马克再见!”

库尔曼别克好容易从满是积雪的山脊上跑下来,离老远就看到张炳和手下嘀嘀咕咕的。

“父亲,那个汉人和他手下在干什么?看他们鬼鬼祟祟的,一定是商量什么阴谋诡计。”也不知dào

为什么,克里木就是瞧着张炳不顺眼,也许是之前被张炳的气势所压制,心生不忿。也许是两个人天生就不对路,总之只要有能够除掉张炳的机会,克里木是绝然不会放过。

库尔曼别克没说话,只是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说起来他也是有些年纪了,作为族长多年,经验阅历自然要比年轻气盛的克里木丰富百倍。他明白眼下就是紧要关头,还不是跟张炳闹翻的时候,况且双方根本就没有什么矛盾,至多就是互相看着不顺眼而已。真说起来,库尔曼别克现在多少有些后悔没有听从张炳的劝解,而与都查部落的阿佳霍夫提前闹翻。如果大家还在一起,那么对付光复镇也能多出几分胜算。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库尔曼别克来到张炳身边,盯着他,道:“你那些手下都做什么去了?”

“做了些安排而已!对了,天上飞的那是光复镇的……我也不知dào

该叫什么。上面有人,而且据我所知,这东西一旦出现,他们的骑兵也就离着不远了。”

“有什么办法?”

若论对光复镇的熟悉程度,库尔曼别克知dào

自己比不得面前的这名汉人。

“如果光复镇的骑兵真追上来了,那么我们还在一个大队中,只有死路一条。”张炳面对库尔曼别克的盯视,毫不退让道:“分开走还有一丝生机,而且那些牛羊也别指望能带走了,分给那些小部落吧!他们带着牛羊自然会成为光复镇主要的攻击目标,这样就能为我们分散火力,争取更多离开的时间。”

一听要放qì

所有的牛羊,这下不但克里木双眼瞪起,连库尔曼别克身后那些侍卫也都是相同的表情,有几人甚至要与张炳拔枪相向。

“你们干什么?”库尔曼别克吼了起来。

“父亲!”

“闭嘴!都把火枪给我放下!”为了这次袭击光复镇成功,俄国人给库尔曼别克的部落提供了三百支火枪以及充足的弹药,并且许诺一旦计划成功,将会给整个部落划分更大范围的草场。因为有了这些奖励,库尔曼别克才答yīng

了参与此次袭击。所以即便放qì

了从光复镇牧民营地掠夺来的全部牛羊,库尔曼别克也只是会觉得心痛,但不会真的把之放在心上。

当然,俄国人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算计。一方面,可以让库尔曼别克去攻击光复镇,赢不赢先不说,至少能阻碍光复镇的崛起和发展。另一方面,随着马达伊尔部落实力的增强,哈萨克斯坦大玉兹和吉尔吉斯斯坦交界地区的部落实力平衡被打破。库尔曼别克是个有野心的人,自然不会屈居人下。如今有了机会,即便俄国人不去主动引导,他也会去攻击附近的部落,以此来争夺更多的地盘和发展空间。这样一来,这一地区的部族就不会形成强有力的联盟,来挑zhàn

俄国人的统治。

正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光复镇的骑兵真有那么厉害,你觉得我们安全返回家族牧场的可能性,还剩下几分?”

“如果这个在天上飞的东西只是偶然路过,自然没有太大的问题,而是光复镇的骑兵就在附近,我们能否逃脱就全看运气了。昨晚上攻击发电站的兵营相信族长也见识过了,光复镇的武器火力非常凶猛,而且能够连射。遇上这样的对手,别说我们,就是俄军也占不到丝毫便宜。”

库尔曼别克没说话,虽然相信张炳的判断,可他还是没有放qì

希望,毕竟财富动人心。

“塞西克,你带人出山谷沿路侦查,看看有没有光复镇骑兵的踪迹!注意,不要硬拼,及时返回报信。”

第三百三十六章 黄泉路前的聚首

塞西克带着三十多人出了山谷,沿着山路四下探查。

今天的道路并不好走,层层积雪,看不出深浅。阳光下,雪地看起来就像一面反光板,分外地刺眼。塞西克一行人不得不眯着眼睛,有些人被寒风一吹,甚至流出了眼泪。

这种天气下离开大队出来打探军情,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虽然塞西克并不将光复镇的骑兵放在眼中,可是对方手中的火枪火力之凶猛,昨天晚上他也是领教过一番的。

“真主保佑!”

塞西克骑在马上,听到身边有人在暗暗地祈祷,显然刚才见过的飞艇深深刺激了这些原本悍不畏死的勇士。对于天空,不见得所有人都向往,但是敬畏却是一种必然的情绪。别说手下人,连塞西克自己都绝对光复镇不可思议。不自觉地再次抬头上望,飞艇已经消失在头顶不大的天空中,不过那种奇怪的声响却还在附近回荡,应该是飞到了山的另一边。

这边离光复镇称不上远,但是地形却非常复杂,周围山势险峻。如果没有飞艇,想要找到这帮马匪还真是个麻烦事。可是即便这样,飞艇依然用去了很长时间。

塞西克带人翻过几处山脊之后,再次沿着小山坡向上而行,可就在此时,前方忽然传来马褂銮铃之声,所有人的神情都不自觉紧张起来。

因为隔着山头,所以都不知dào

山那边是谁的队伍。塞西克一摆手,所有人都开始加速,同时抽出背后的火枪,加药上膛。谁都明白,先冲上山头一方将占据先手。

塞西克一马当先,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托着骑枪。这把美国造的温彻斯特1873式骑枪,塞西克对之视若珍宝,对自己的女人都没见他如此爱hù

。因为紧张的关系,他不自觉地吞咽着唾液,同时手汗让骑枪有些沉重。

马蹄声急促得就像鼓点,人心似乎也跟着鼓点在急促地跳动。

坡顶近在眼前,可又像隔着千山万水。

马匹的速度也来越快,终于在一刹那,塞西克的战马越坡而上,然而对面同样出现了一匹黑马,马上之人也是震惊地望着突然出现的塞西克!双方在这一瞬间惊人地相似,而且选择也完全相同,不顾一切的刀枪相向,却也在最紧要关头,停下了动作。

“哈卡斯!”

“塞西克!”

哈卡斯是都查部落族长阿佳霍夫的亲卫,论地位与塞西克在马达伊尔部落相似。双方虽然没什么交集,不过库尔曼别克和阿佳霍夫见面商谈之时,他们二人也有跟随。因此即便没打过招呼,至少也混了一个脸熟。

“你们这是?”哈卡斯问道,都查部落其实也并未走远。昨夜在光复镇发电站外军营的一场恶战,让部落多出了许多的伤兵。再加上分到的战利品和牛羊,在如今的天气下,想要连夜远行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双方的队伍都已经来到山头之上,虽然没有互相拿枪指着鼻子,可气氛也算不上友好。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昨晚的分手也不是太愉快,因此双方没有直接开片,哈卡斯和塞西克都已经是长出了一口气,暗自庆幸不已。

“刚才看到了光复镇制造出来的那种能够天上飞的东西,所以族长派我等出来看看周围的状况。你们呢?”此时塞西克倒是说太多过分的话语,其实他也同意之前张炳的看法。昨晚他也曾带队与光复镇的士兵交手,对方实力之强劲远超自己的预料。如果不是昨晚天色漆黑,又下着大雪,恐怕对方一旦发动反扑。自己能不能见到今天的太阳,都是两说的事情。

“你们也见到那东西了?”哈卡斯略带惊异地问道。

“莫非你们?”塞西克反问着,其实不问大家都也知dào

了答案。这也意味着光复镇的侦查飞艇不但发xiàn

了马达伊尔部落的隐匿山谷,同时也知dào

了另行隐藏的都查部落具体位置。

“那在天上飞的东西真是光复镇的?”

哈卡斯问着自己最不想知dào

的答案,而他身后那些跟随他的手下,则脸色大变。

塞西克想着另外的问题,那就是如果飞艇没有发xiàn

都查部落的位置,那么一旦光复镇的骑兵追击上来,双方再次合zuò

,都查部落完全可以成为一支伏兵。不过现在看来,天上挂着那只眼睛让一切成为了泡影。

“原来那是光复镇的怪物。”哈卡斯此时也顾不得在与塞西克多说什么,这消息必须尽快告sù

族长阿佳霍夫,好让部落尽快做好准bèi

,不然一旦光复镇骑兵追击上来,己方毫无准bèi

,后果将不堪设想。“此事紧急,我要先回去禀报族长!”

看到对方离去,塞西克的手下带马过来,低声问道:“他们的装备不如我们,人也没我们多,就这么放他们走么?”

塞西克摇了摇头,道:“现在不是与都查部闹翻的时候,不然只会让光复镇捡了便宜。况且留着都查部落,也能迫使光复镇无法集中兵力来对付我们。”

周围人一听也觉得有理,所以也没再有异议。

塞西克一行人站在山头上看着哈卡斯一行人离去,可就在哈卡斯等人走到山坡下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数声枪响。塞西克一惊,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山脚下都查部落的侦察队,包括哈卡斯在内,七八个人要么是脑袋被爆掉,要么是胸口一小眼背后一打眼,死得非常凄惨。

剩余的人完全不知所措,这种战争状况完全颠覆了众人习惯的战争传统。而当他们反应过来时,不远处的山路上一大队骑士正在奔行,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色棉衣军装,带着同样白色的毛帽和手套,整体样式是这些都查部落人完全没见识过的。而他们更显著的特征是罩着同样雪白的帽兜斗篷,骑着白马或者灰马。在雪地中奔行,如果不仔细看,从远处很难发xiàn

他们的踪迹,特别是他们停下来的时候。

塞西克反应速度要比在场其他人都快,而且立kè

有了决断。

“真主啊!是光复镇的骑兵!巴哈尔和埃米拉,你们立kè

返回山谷报信!其余人跟我冲,必须把都查部落的人救出来,让他们有人回去报信,否则我们谁回不去家乡!”

塞西克跃马而出,可就在他冲到半山坡的时候,一股巨力从胸口传来,这是他在人世的最后感觉。

第三百三十七章 爹死妈嫁人

库尔曼别克和张炳正在山谷中等待消息,不过塞西克一行人出去后,迟迟不归。这让他们渐渐失去了耐性,克里木在营帐外不停走动,库尔曼别克就是一皱眉,对于自己儿子这般没耐性的表现,特别是在张炳面前,觉得有些丢人。刚要开口呵斥,张炳却摆了摆手,取下面前火炉上的铜壶,给库尔曼别克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又向火炉里加了些新柴,才道:“年轻人没耐性,这很正常。”

张炳其实也不老,不过因为跟库尔曼别克同辈论交,所以克里木相当于他的晚辈,虽然两人年纪其实差不多。当然,克里木自己并不承认辈分上的差距。他视张炳如仇寇,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

当枪声传过来时,众人皆惊。急促的枪声在山谷中回荡,甚至引发了一场小型雪崩,堵住了一条山路,不过并未造成人员伤亡,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父亲,该怎么办?”克里木从外边走了进来,显得非常地惊慌失措。

“慌什么慌!”库尔曼别克终于爆fā

出来,一巴掌扇在自己儿子的脸上,然后大步走出帐篷。外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人叫马嘶地,就像天塌下来一样。

这下连库尔曼别克也没了主意,他这几年一直是太平族长,根本就没遇到过如此棘手的情况,所以虽然见识不凡,但在此刻依然错愕不已。就在此时,库尔曼别克忽听耳边传来一声枪响,震得他一阵的耳鸣。

“都给我静下来!听族长大人讲话!”

开枪的是张炳,这个杀伐决断的马贼胆识自然不同。他现在一手举着枪,一手搀扶着库尔曼别克,省得这老头被枪声吓倒了。

“族长,请您讲话了!”张炳此时放开了手,非常恭谨地说道。

枪声吸引了众人的注目,山谷中的慌乱终于暂时消停下来。人们站在原地,茫然无措。

库尔曼别克虽然有些狼狈,不过还是在关键时刻稳住了心神,至少在张炳送开搀扶他的左手时,没有跌倒。

“都该干什么就改什么去,别给我丢人现眼!”库尔曼别克开口就吃臭骂,虽然不中听,可是却莫名其妙地起到了稳定人心的作用。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沉默了片刻,终于散开,各做个事去了。“卫队集合!”

库尔曼别克把自己的亲卫队集合起来,这是张炳的建议。有这些人,其他人如果要是不服管教,心里多少都会有所畏惧。而张炳自己身边那些马匪不知什么时候,分散成了六七个小队,瞧意思是准bèi

分头突围。

库尔曼别克将一切看在眼中,不过他却没有过问,眼下不是和张炳闹翻的时刻,同舟共济才是最好的选择。

“巴哈尔和埃米拉回来!”山谷入口处冲进来两名骑士,其中一人刚进山谷就从马上摔了下来,坐在雪地上喘着粗气,额头淌血。另外一人稍微好些,不过看得出来,脸色十分的苍白,眼神惊恐万分。

巴哈尔和埃米拉是塞西克冲下山坡营救都查部落巡逻队前,派回来报信的两人。不过在他们下山之前,他们看到了塞西克和所有同伴的最后一眼,在枪林弹雨中成了筛子的整个过程。

虽然时间非常短暂,说是一瞬间也不为过,不过在巴哈尔和埃米拉的头脑中却像是在放着慢镜头。子弹呼啸而来,击入身体,血液飞溅,染红雪地。塞西克那把视若珍宝的1873式温彻斯特骑枪,失手飞到了空中,然后战马倒地,在雪地上滑行出很长一段距离。而原本骑跨在上面的骑士则被甩落在雪地上,肢体扭曲,就像是被主人遗弃的破木偶。表情呆滞,双眼无神。

阵亡者的表情和死态深深刺激了二人的神经,他们不敢再回头,深怕光复镇的骑兵嘴上山坡,让他们也成为破木偶中的一员。

返回山谷似乎是唯一的出路,不过不知dào

为什么,山谷中即便现在有着近两千的人马,可是依然让二人感觉不到丝毫的安全感。回到山谷似乎只是依从了本能,但他们不知dào

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到底怎么回事?”库尔曼别克让亲卫将这二人围了起来,低声问道。他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给张炳使了个眼色,两人走进了包围圈。

因为埃米拉之前摔下了马,额头淌着血,所以大家都将目光聚集在了巴哈尔身上。

双眼好容易恢复了些许生气,巴哈尔依然有些茫然,不过在看清面前的库尔曼别克后,他翻身下马,然后跪在自家族长面前,大哭道:“真主在上,族长,您要为塞西克他们报仇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光复镇的骑兵!这群白袍恶魔!之前我们巡逻出了山谷,翻过几座小山之后,就来到了一片山头之上,在那里遇到了都查部落的巡逻队……”巴哈尔讲述着事情的经过,只是库尔曼别克越听眉头皱得越厉害。光复镇骑兵的战斗了远超他的想象,他甚至怀疑巴哈尔是不是被吓破了胆,临阵脱逃,所以才故yì

编了一个荒诞不羁的故事,为的是免受责罚。

“这么说,塞西克他们全死了?”张炳忽然问道。

“是!”

“那光复镇的骑兵有多少人?”

巴哈尔想了想,然后看着唯一跟随自己回来的同伴埃米拉,道:“有好几百人吧?”

埃米拉无动于衷,只是坐在雪地上双眼发直。

有人这时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脸,只是这一拍不要紧,埃米拉直接仰面摔倒。等众人围拢过去查看伤情的时候,才发xiàn

这个年轻人竟然断了气!

“死了?”库尔曼别克脸色铁青地低声问道。

张炳点点头,给库尔曼别克出起了主意。“族长,看来事情有些麻烦啊!您先把那些小部落的头人聚集在一起,我们大家商量一下。如果实在没有办法……”

“如何?”

“就让他们去当垫背的吧!”

第三百三十八章 惊弓之鸟

敌人的一切都是未知,而己方却在敌人的监视下,无处躲藏,这可不是一个好的感受!

库尔曼别克面沉如水,不过脚下走来走去的,张炳知dào

面前的老人心绪不宁,如坐针毡。其实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相对表现得安稳一些,因为之前经lì

过,甚至比这次更惨痛。毕竟光复镇此次出动的只是侦查飞艇,而且只有两艘,对地攻击能力极弱。而上一次是三艘蝮蛇,张炳还记得当时的恐怖景象!飞艇上的机炮肆意地怒吼,火舌延伸出来的样子只能用狰狞来形容。从天而降的子弹倾斜下来,就像暴风骤雨般压抑,让人窒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人体在这些子弹面前就像纸张一样,轻易就会被撕扯成了碎片。

张炳关于那时的记忆只有满眼的红,耳中没有哭嚎声,有的只是机炮一发一发的射击延迟声,不过让他印象最深的却是刺鼻的血腥和臭气。

大概是从那时开始,张炳有些怕血。当马贼竟然怕血,张炳都觉得这有些荒唐。

克里木走了过来,对着自己的父亲,道:“其他各部落族长说愿意接受我们的安排。”

所谓的安排就是分头逃离,让光复镇追无可追,谁都明白,这是个好办法。不过其中队伍规模越大的越危险,光复镇在无法一网成擒的情况下,优先选择的自然是规模大的目标。

“牛羊也都分出去了!”说到这里,克里木瞪了张炳一眼,这是他出的主意,现在看来虽然是个保命的好办法,但同时也是散去家财和战利品。

周围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毕竟除了昨天的一场夜战,双方根本没有正式交过手。而且最主要的是目前对光复镇派来的骑兵没有丝毫的概念,不知dào

他们有多少人,不知dào

他们到底有多强悍。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张炳忽然觉得克里木对他的仇视并非没有道理,正所谓富贵险中求,眼下连敌人的面还没见到呢,就想要逃走。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怕死贪生了?

库尔曼别克信任张炳,至少眼下如此。不过张炳此时却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也许与之一战,打退他们的追击是更好的选择。

谁知dào

呢?

张炳觉得自己有点不负责任,可是这么做毕竟是最稳妥的方法。

根据以往的经验,跟光复镇赌命的马匪,完蛋的都是他们自己。张炳觉得之前自己成了特例,并不是上天有眼,否则老天爷真成了瞎眼——他可是双手沾满平民鲜血的马贼!今天能活下来,只是在特别的地点出现了一大片特别茂密的树林,让他能够躲避飞艇的追杀。

说起来不过是幸运而已,然而今天幸运是不是还能降临一次,张炳不想赌,所以他现在只想逃,不想反抗,彻底甩开光复镇的追击就是他现在唯一的目标。

一念至此,张炳望向依然坐立不安在帐篷内不停走动的库尔曼别克,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明悟。看来这个老家伙对光复镇也不是没有半点了解,不然根据他以往的个性,不直接杀回光复镇,将对手杀个片甲不留,是绝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帐篷内很沉默,所有人都在等待。巴哈尔忽然走了进来,见到库尔曼别克点头之后,才道:“族长,其他部落已经开始出发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动身了?”

库尔曼别克看了看张炳,显然在征求他的意见。

“走吧!”马匪头子倒是干脆,直接提议道。

山谷内已经乱成一团,小部落赶着大群的牛羊在缓慢地通过山口,景象倒是非常壮观。不过库尔曼别克一族的人脸色都不太好,如果不是库尔曼别克在族中威望无双,否则让族人放qì

到手的战利品,这在其他部落很可能引起稍乱甚至是叛变。

“克里木,我的儿子,你带着一路从北路走!”

“好的父亲!”

“注意安全,路途并不平坦,也有危险。如果我回不去,你就接替我成为族长。到时阿訇一定会支持你的!不过要记住,如果我真有意wài

发生,不要替我报仇。离开安集延向西去,走得越远越好!”库尔曼别克嘱咐着,然后又对克里木身边的巴哈尔,道:“我的亲卫,保护好我的儿子。”

“族长放心!”

“老朋友,你有什么打算?”

面对库尔曼别克的问题,张炳略微沉吟了一下,便道:“我愿与您同行。”

库尔曼别克点点头,似乎张炳的答案在他的意料之中。

当库尔曼别克与克里木在一处分岔路道别之时,远处的山间再次回荡起了极为激烈的枪声。虽然听起来距离很远,但是依然所有人心惊肉跳。

“看方向,应该是从都查部落方向传过来的,看来是光复镇已经对他们动手了。”巴哈尔皱着眉头低声道。

克里木点点头,手底下还有五百来人。他要负责他们的生死,所以此刻也没了与光复镇对战的心思,只想赶紧赶回安集延,过太平日子。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他也会顺带做几笔生意,目标就是那些小部落。相比于让人不知深浅的光复镇,这些目标没有丝毫难度,手到擒来。

另外一队向西而去,库尔曼别克走在队伍中前部,略微领先着张炳半个马头。

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山中已经没有了激烈的枪响,张炳咳嗽了一声,然后低声道:“族长似乎知dào

了一些什么事情,不知能否说与在下?”

库尔曼别克微微回头看了他一眼,起初没说话,中间沉默了还一会儿,然后才道:“我本以为这次袭击是俄国人想要借我的手除去光复镇,不过现在看来也是另有目的了。”

“族长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下愚钝,听不太明白。”

库尔曼别克盯着张炳,似乎想知dào

他此言真假。不过手里却没闲着,从腰间拿出一干铜烟袋锅子,用火石点燃之后,吸了几口才道:“你常在新疆和哈萨克那边混,有个名字你应该也是听说过吧?”

“族长说的是?”

“东北自治区!”

张炳一听这个词,那是真真吃了一惊。

第三百三十九章 父归子未还

东北自治区现在在俄国的土地上就像是一个梦魇,强dà

、恐怖和血腥的代名词。

说起来张炳因为经常出没与新疆,对东北自治区基本上没什么概念。只知dào

这个地方的商品在中亚甚至更远的地区非常受欢迎,他身上就有东北产的手电筒,还有其他一些小物件。不但漂亮,而且耐用。东北自治区的产品似乎就成了流行和财富的象征,正因为如此,张炳之前才利令智昏地动起了光复镇的主意,老蝎子组织的商队对外出口的可都是东北自治区的产品。印度商人,波斯商人,乃至阿拉伯地区商人,都经常成群结队地出现在光复镇,采集货品。

不过东北的武力到底如何,张炳可就不太清楚了。

虽然说东北保险队常年与俄国人开战,可是张炳活动的范围主要是南疆地区,这年代除了东北电话普及率非常高之外,其他地区最现代的通讯手段也不过是有线电报而已。至于南疆,最快的也就是跑马送信。虽然也有少量参加过东俄战争的中亚人辗转来到新疆谋生。一来张炳与这些人接触很少,他们在新疆的主要谋生手段还是放牧,少量成了当地大族的武装护卫,也有落草为寇的。二来是这些人也很少提及北边的那场战争,一般来说,到新疆来的多半都是逃兵。第三则更简单,他们就是说了,张炳也觉得是天方夜谭。拜托,那可是俄国人!东北自治区怎么可能是毛子的对手?

卡尔曼别克看到张炳的表情,大概也猜出来对方并不太知dào

东北自治区的厉害,于是做起了解释。这不说还好,一说之后,张炳着实被吓的不轻。

“听族长这么一说,在下倒是长见识了!”张炳在马上微微施礼道:“不过在下还有一事不明,还想当面请教。敢为族长您是如何猜测出光复镇的背后就是东北自治区呢?如果单从商路来说,以目前东北自治区商贸之发达,光复镇从东北进货,再作为中转,招揽中亚、印度和波斯商人来此贸易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似乎并不足以证明光复镇与东北自治区有多少联系……”

卡尔曼别克吸了一口烟,然后喷出,道:“有一种武器,目前只有东北自治区在大规模使用。说实话,在见到之前,我一直以为这种武器不过是无稽之谈,但是就在刚刚他亲自出现在我们面前,让我不得不接受他的存zài

。”

“族长说的是?”

“那种飞在天上的东西,他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当你说那是光复镇的飞空之物后,我才隐隐将他与我之前听别人曾经提到的传说之物联系在一起。唯一不同的是,这种能够飞天的武器并不属于光复镇,而是东北自治区!”

“原来如此!”张炳沉吟片刻,也同意地点点头。“族长的猜测,我也觉得很有道理。这种飞天武器如果是属于国家军队,这还好理解,可怎么也不会落在像光复镇这样的普通武装商人手中。看来光复镇背后就是东北自治区,是没有疑问了。”

张炳是聪明人,回想人生过往,自己之前被光复镇围剿,当时攻击自己的那种飞艇多半就是出自东北保险队空军了。怪不得如此强dà

,原来是连北方的毛子都束手无策的无dí

武器。转念又一想,自己如今的处境还真是艰难。经过昨晚的一场战斗,自己也算把光复镇彻底得罪了。按照目前的发展态势,东北自治区看样子一统华夏,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如果真能实现,自己这辈子在整个大清将是再无立锥之地!

“没想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得罪了这样一尊大菩萨,比戏文中孙猴子得罪了如来佛祖还麻烦……怪不得库尔曼别克说自己如果出了意wài

,让克里木别来给自己报仇,看样也是明白了这根送死差不多。不过话说回来,老东西平常看着就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撞之人,跟其他的牧人并没有太多的不同。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到也非等闲之辈,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啊!”

张炳走在队伍中显得有些沉默,他的弟兄们大部分已经分开离去,这是之前计划好了的。库尔曼别克虽然知dào

,也没有反对。毕竟他们是张炳的人,这时候指手画脚,甚至撕破脸,对双方都没有好处。况且分出去的小队越多,光复镇追击起来的目标也越多越复杂,自己的的队伍也就越安全。

不过真说起来,最后倒霉的还是那些带着牛羊的小部落。有些时候很简单,道理就摆在那里,谁跑得越快,活命的机会就越大。然而话虽如此,但真到紧要关头,能放下到手财富的,毕竟还是少数。人总是在想,倒霉的一定不是自己。况且是一帮穷怕了的小部落,说难听点,今天不把这些牛羊带回部落,明天部落就不知dào

要被饿死几人。反正伸头一死,缩头也是一死,虽然看出来库尔曼比克主动散财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不过这样赤裸裸的阳谋,小部落也只能牛鼻子认了。索性放手一搏,没准还能拼出一线生机。

库尔曼比克没时间担心那些小部落的死活,虽然算起来他们也算是投靠自己之人。紧走慢走用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他们一伙人才从大山中走了出来,一路上担惊受怕,身后的群山中总会不时传来频繁而急促的枪声和爆zhà

声,不知dào

是哪群倒霉鬼又被光复镇追上,成了山中亡魂。

回到部落后,局势并没有安稳下来,许多人依然紧张兮兮地,后来整个部落都变得人心惶惶起来。库尔曼别克无法,只得立kè

联络了驻守在安集延的俄军,还有附近地区其他的大部落。在付出了相当代价后,这些势力才答yīng

出手帮忙。也因为这样的举措,部落才再次安稳下来。不过库尔曼比克也不是好相与之人,为了部落的利益,他并没有对其他势力据实相告,而其中最重yào

的事实就是光复镇的东北自治区背景。

当然,现在还有一件事让他挂心,那就是自己的儿子克里木依然音信全无。而派出去打探消息之人,也没带回来任何有用的线索!

就这样,时间有过去了三天,库尔曼比克心中已经有了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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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下落

库尔曼别克并不是只有克里木一个儿子,不过在所有子嗣中,克里木却是最得他喜爱的一个。这个儿子除了性情莽撞粗鲁一点之外,如果库尔曼别克想要做什么事情,这个儿子却是让他最放心的,没有之一。说来也是奇怪,整个部落分成两部分前行,一路向北,一路向西。总的来说,应该是北路更危险,因为从这条路返回安集延路途更近,所以那些携带牛羊的小部落为了方便,也多选择从这个方向走。如此一来,自然也吸引光复镇更多关注的目光。而西线则正相反,路途远而且更多的时候是沿河而行,道路虽然崎岖,但相对来说,也阻挡了小部落的跟进。这样一来,西路从危险性上来说,要比北路低上几个层次。

库尔曼别克想过自己无法回到安集延,可是却从没想过克里木会命丧半途,所以临分手的时候,才郑重其事地向自己的儿子交代了后事。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随着冬季的寒流从北方向南迈进的力度开始加大,天气变得越发的寒冷起来。不过这样的天气显然还无法和库尔曼别克如今的心情相提并论,此刻这名老人已经心如死灰。对于当初攻击光复镇的决定真是后悔莫及,再加上其他几个儿子越发不长进的表现,老头恨不得直接下手崩了他们。

“真主啊,救救我的儿子吧!”向着圣城的方向,老人跪地祈祷着。

不过他等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就在离开光复镇三个星期之后,一为名叫尔里的男孩来到了库尔曼别克的住处,他是之前派出去探查克里木一行人下落的探马之一,在部落里以马术高超而闻名,算是库尔曼别克很喜欢的一个孩子。

“族长!”尔里给库尔曼别克行礼,他的脸色并不太好,虽然年纪轻轻,但是满脸风霜之色,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一路上吃了不少的苦。

“回来了?”

尔里点点头,不过并未主动说些什么。只是他那犹豫的表情让库尔曼比克有了一个非常不安的预感,甚至想要询问结果,都让他无法开口。

当然,对于自己最疼爱儿子下落的锲而不舍,还是让库尔曼比克很快战胜了可能面临丧子之痛的恐惧,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孩子,有消息了么?”

“嗯……”尔里沉吟了一下,才道:“我们已经找到西路队伍!”

说到这里尔里忽然放声大哭,只道:“死了,死了!”

“什么……”库尔曼比克差点背过气去。

一见自家的族长如此,尔里立kè

停止了哭声,道:“族长,您先听我说,虽然我们找到了西路的大队,不过却没找到克里木少爷的下落。”

不知dào

为什么,听到这话库尔曼比克的心里先是一紧,旋即一松,长出了一口气,只是依然老泪纵横地哭了半天。而此时哭声已经不仅是在库尔曼别克的帐篷内,整个部落都陷入了一片悲痛之中——因为运送遗体的队伍回来了。

库尔曼别克这时收住了眼泪,因为西路队的遭遇,失去这么多人,他自己这个族长必须要对部落有一个交代才可以,而现在他还不知dào

具体情况,于是拍了拍还留着眼泪的尔里,道:“孩子,说说你一路的遭遇吧。”

“是的,族长。”尔里深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的情绪慢慢和缓下来,其后开始讲述其这几天的经lì

,道:“起初我跟着族人一起向南而去,然后再转向东,这应该是克里木少爷返回部落的正常路线,不过我们走了一圈,甚至已经快要接近光复镇,也没发xiàn

太多的踪迹,所以我们就考lǜ

少族长是不是有可能选择了其他的道路。”

“结果如何?”

“有了这样猜测,我们兵分多路,加大了搜查范围,终于在一处谷地外发xiàn

了一处……战场!”

“战场?谁和谁的战场?”库尔曼别克也看出来了,尔里吞吞吐吐地,明显这里面有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是我们附近的小部落——查察尔加,另一方,我们虽然没发xiàn

太多的线索,不过还是在战场边一处隐蔽的灌木从里,发xiàn

了一个人的尸体,而这个人正是我们族里的阿玛兹。”

虽然说是没有太多线索,不过库尔曼别克也明白这只是尔里非常委婉的说法而已,袭击查察尔加部落的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儿子克里木。

“接下来我们扩大了搜索的范围,结果又相继发xiàn

了两处类似的战场。”

尔里说到这里,库尔曼比克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儿子一定是觉得自己离部落不远了,安全了,所以就顺手牵羊地袭击了路过的其他小部落。他的这种做法虽然可以理解,但是却不能被库尔曼别克所原谅,当然……现在原不原谅已经没有了意义,因为一行人打扮死亡,剩下的,包括克里木在内,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过尔里的话显然并没有说完,只是脸上更多的流露出悲痛。

“当我们继xù

分散搜索,终于又有了新的发xiàn

!在距离我们部落不远的山里有一大片白杨林,虽然叫林地,但是很稀疏。中部正是克孜勒苏河支流流经的谷底,有一片小湖。最初我们发xiàn

的是玉瑾兹部落中人的尸体,不过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我们族里人的尸体开始大量出现,最后我们将附近地区做了全面的检查,然后统计出来的尸体数,一共是四百三十五具。其中三百五十三人都是我们部落里的人。”

以玉瑾兹部落的实力,想要消灭三倍于自己的克里木部显然是非常困难的事情。那么剩下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第三方势力的介入……

“这是我们在从我们族人身上找到的,这是从战场的雪地中找到的。”

尔里交给库尔曼别克两样东西,其实说起来也是一样东西,那就是尖尖的子弹头和空空的子弹壳。而在整个中亚地区,唯一在大规模使用这种子弹的只有一家,那就是光复镇!

“果然是他们!”

第三百四十一章 白魔

今天注定是一个悲伤的日子,尔里他们是在当地的几个小部落的帮zhù

下,才将阵亡的族人从遥远的白桦林运送回来的。

回家!

这是尔里他们能为战死族人做的唯一事情。

不过这些人回家带来的不是凯旋而归的喜悦和欢笑,而是举族痛哭的悲伤!

库尔曼比克将一切看在眼中,虽然神情冷峻,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的悲伤。此时他身边站着的是一位耄耋老人,双眼泛白,几近失明。让人印象深刻的是沟壑纵横的枯瘦面庞,还有佝偻而干瘪身躯上留下的岁月痕迹。他站在那里,虽然手中拄着一根拐杖,但却始终像山一样。

他是族里的老阿訇!曾经在安集延的大清真寺里给孩子们讲解经文,深受伊玛目的信任。这要是换在早年间,那就是三道阿訇中的海推布,地位遵从。如今年岁大了,才回到部落中。(伊玛目就是清真寺的掌教阿訇。至于三道阿訇,其实在十八世纪后已经不无存zài

。所谓的三道就是协助掌教负责唤拜的穆安津、念“呼图白”和对儿童进行启蒙教育的海推布及阐释和执掌教法的穆夫提,亦称“鸣教”、“督教”、“副教”,合称“三掌教”或“三道”。)

论起辈分,族长库尔曼别克还要叫他爷爷。他是族中最年长者,也是族中的智慧源泉。

在最初,阿訇就不同意偷袭光复镇,道理也很简单。就是光复镇与部落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而自己族人为了利益去攻击对方,在道理上说不过去。第二点,也是老人最担心的一点,就是他不觉得经过俄国人几次围剿却安然而立的光复镇,是自己族人可以随意欺辱的待宰羔羊。

然而老人的话被当成了耳旁风,因为他老了。虽然族人们依然爱戴他,但却不在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利益的诱惑蒙蔽了他们的双眼,让对面的恶龙成了羔羊。另外这是安集延清真寺伊玛目在俄国人压迫下发布的任务,库尔曼比克不想为此得罪了伊玛目。

但现在的结果正印证了老人的预言,族人们骑马离开,横尸而归!

阿訇在库尔曼比克身后站了一会儿,然后一个人回到了帐篷内,对着圣城的方向开始祈祷。

库尔曼比克看到阿訇的行动,眼角微微抽动。当初虽然是克里木这孩子力主偷袭光复镇,与俄国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但实jì

上也是他在背后支持。

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自大,失去了如履薄冰的小心翼翼?

这就是真主给我的惩罚么?可是为什么这些惩罚要落在这些无辜的族人身上?为什么却让我苟活于世?

哭声在部落的上空回荡,并不凄厉,却痛彻心扉。

一阵北风吹过,天空忽然下起雪来,大地转瞬变成一片苍茫。雪很大,似乎要将一切埋葬。

在雪中,人们将自己亲人的尸体从运尸队的马匹上寻找回来。找到的自然是悲伤,而找不到除了一丝庆幸之外,更多的是无尽的担忧。

远处传来战马奔腾之声,一些人发xiàn

了,旋即大部分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库尔曼别克眉头一皱,附近的张炳却发xiàn

了问题,立kè

走到库尔曼别克身边,道:“族长,那是光复镇的骑兵!”

张炳最近一直住在马达伊尔部落,无论是出于怎样的目的,反正在克里木回来之前,或者说是有下落之前,他并不打算离开。至于认识光复镇的骑兵,打了这么长时间教导,对方就是化成灰他都认得。

“迎敌!他们就是我们的敌人,杀死你们亲人的凶手!”

库尔曼别克大吼一声,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男人纷纷骑上自己的战马,连十几岁的孩子都不例外。他们失去了父亲、兄弟和儿子,确实有同仇敌忾的理由。

虽然与光复镇打了一仗,不过库尔曼比克还真没见过光复镇骑兵的样子。这些人的装扮很奇怪,跟印象中的清兵完全不同,看起来更像是北方的俄国人,但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颜色复杂的军衣,军裤,军大衣,带着大耳朵的军帽,可能因为下雪的关系,每个人还带着骷髅下颌图案的口罩,外边罩着带有帽兜的白色大斗篷。大雪纷飞中,如果不仔细看,甚至很难发xiàn

他们的踪迹。

光复镇骑兵的人数不是很多,大概只有两百人,至于是不是有后军,库尔曼别克就不清楚了。

双方保持着距离,五百米左右,在库尔曼别克看来,这样的距离已经足够安全。至少在他的认知中,火枪虽然威力强dà

,但在远距离的攻击上,准度还有待提高。不过他身后的张炳却被吓得够呛,如果可以,他更愿意退到千米开外,当初他的手下被光复镇狙死的可不再少数。只是在库尔曼别克面前把大话说了出去,他也不好带着自己人单独离开,只得躲在人群中,借着其他人来隐藏自己的身形。

库尔曼别克一边打量着光复镇的骑兵,一边盘算着事情。

安集延位于距离光复镇西南,在费尔干纳盆地中东部,而光复镇位于阿赖山脉和外阿赖山脉之间。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如果不紧不慢地走,而且天气正常的话,至少需yào

十五天以上的时间。问题是光复镇与安集延之间并非全部都是荒山野岭,中间其实隔着几座城镇。例如安集延东部有贾拉拉巴德,东南有奥什,南方有费尔干纳,这些还是重镇,其余的城镇有伏龙芝,克孜勒基亚,卡拉苏等等。

其实从光复镇逃亡最危险的一段路就是从光复镇北行或者西行,在到达这些城镇前,穿行于阿赖山脉这段漫长而崎岖的山路。而一旦出了阿赖山脉,城镇的密度就开始大幅增加,虽然人口都不是很多。不过现在光复镇这些骑兵深入到菲尔干纳盆地盆地内部,来到安集延附近的马达伊尔部落,也是要承担很大风险的。毕竟这附近所有城镇都行动起来,俄军统领的部队将会占据人数上的绝对优势。

等等!

库尔曼别克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第三百四十二章 草芥人命

雪打在脸上,有点疼,但更多的是冷。

库尔曼别克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今天光复镇骑兵出现在这里,要么是后面还有庞大的后勤部队,要么是在安集延或者是在费尔干纳盆地找了补给点。显然前者的可能性很低,即便光复镇的士兵在善战,但是整个地区毕竟还在俄国人的掌控之下,各城镇皆有驻军,相互之间还有简单的有线电报网络,如此深入敌后非常的不智。要知dào

,虽然兵书上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样的计策,但这是险计,非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做如此冒险的决定。话本小说说得简单,但真实生活中,真用出这样的计策,死得往往是用计人自己。

“他们到底在哪里建立了接应点呢?”库尔曼别克眉头皱了皱,这种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整个费尔干纳盆地地区一定是出了内贼,不过这也并不奇怪,说来这一地区原本就是大清国的领土,只是被俄国人侵占,算起来前后不过十几年时间而已。再加上地处偏远,俄国人在这里也算是异族。原本打仗的时候带着大量的军队,镇压之下,谁都老实。可现在北方战事紧急,军队该走的走,该调的调。近几年俄国人的统治力在该地区非但没有得到加强,反而被一步一步地削弱。

对于俄国人是不是能继xù

统治这片土地,库尔曼别克其实并不在意,只是光复镇如果在费尔干纳盆地有了接应点,那么整个地区都将在光复镇神出鬼没骑兵的兵锋之下。

要是在之前,库尔曼别克倒是并不在意,双方井水不犯河水,虽然不能说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想来日子也不能过得比现在更糟糕。不过……说这些都没用了,天底下没有后悔药。

这次马达伊尔部落出动的所有人看着远处那些白袍骑士都是一脸怒容,有些人脸上的泪还没干。仇恨点燃了他们的心脏,抓着的武器的双手青筋突爆,鼻息非常的急促。大部分人都神情紧绷,牙关紧咬,恨不得将对面之人生吃活嚼。

就在此时从光复镇的骑兵中,有人带马而出,此人身材不高,但是非常的强壮,与众不同的是他脸上带着的口罩上绘着的骷髅下颌骨并不是黑色,而是天蓝色。

“让你们的头人出来一谈!”

这人说话很不客气,不过听口音倒像是安集延本地人。

听到这话,库尔曼别克冷哼了一声,这个关头上他自然不会示弱,只是叫道:“张贤弟,随我出阵会会此人吧!”

张炳一听,心里那叫一个丧气!他本来躲在大队之中,就是怕被人给狙死。结果却被库尔曼别克点名叫了出来,这无异于飞来横祸啊!可是眼下的关头,他又不能当缩头乌龟,所以只得硬着头皮带马出了队伍。

“来者何人?”蓝骷髅先说了话。

双方距离在五十米左右,库尔曼比克明白,面前这人不是这支队伍的最高指挥者。不过自己却必须出来,否则将丧失在族中的威信。

“我乃马达伊尔部落的族长,库尔曼比克。你是何人?”

“光复镇骑兵第三营传令官,泰维斯亚!”

泰维斯亚看着库尔曼别克,然后又看了张炳一眼,忽然冷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原本混迹在南疆的马匪头子张炳?”

虽然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不过张炳却被吓得不轻,压根没想过对方竟然认识自己。看来对方也是当初围剿自己的一路光复镇骑兵之一。

泰维斯亚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因为带着口罩,又有一段距离和下雪,所以库尔曼别克和张炳并看不清泰维斯亚脸上的表情。

“张炳,五年前,你带着马匪在塔城附近作案,杀了半个村子的人。其中就有我的父亲……哥哥……轮*奸之后杀死了我母亲,我有身孕的嫂子,还有妹妹。”

每说一个亲人,泰维斯亚就落下一根手指,最后当五根手指全部落下,手掌变成了拳头。青筋暴露,愤nù

的拳头!

“所以你今天必须死!”

泰维斯亚的拳头用力向下一挥,身背后光复镇的骑兵队伍中忽然传来一声枪响。张炳没来得及有丝毫的反应,就立kè

被从马背上掀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雪地上,仅仅抽搐了几下便成了一具死尸。

马达伊尔部落的阵营立kè

一阵大乱,张炳剩下的几名手下,其中一人忽然跃群而出,看来是想要收尸,不过刚刚出离队伍,光复镇的骑兵中又是一声枪响,这人就成了张炳在地狱的追随者之一。

这下算是彻底震惊了所有人!

库尔曼别克虽然保持着冷静的姿态,不过他胯下的战马却受到了惊吓,也就是他自幼生长在马背上,马术出众,不然这马早惊跑了。

泰维斯亚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似乎杀张炳这样货色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是冷笑着对库尔曼别克道:“没了这个碍眼的货色,我们之间也能心平气和地谈些事情。”

“哼!”

好容易将马匹安抚下来的库尔曼别克冷哼了一声,他背后的族人们像狼一样吼着,手中都挥舞着自己的武器,发出激烈的响声,像是在为自己壮胆。不过对面的光复镇骑兵不为所动,显然没将这几千人放在眼里。

“不知我们光复镇可曾得罪过你们马达伊尔部落么?”泰维斯亚情绪又恢复到了正常水平,古井不波。

“光复镇?”库尔曼别克冷笑着道:“没听说过,我只知dào

那边是我们俄国的土地,而你们不过是马贼。”

一言不合,泰维斯亚忽然放声大笑,然后用手中的马鞭子点指着库尔曼别克,道:“老头,记住你说过的话!”

说完,泰维斯亚就准bèi

调转马回归本队,可就在此时,从马达伊尔部落中传来一声大吼。

“等等!”

这声音虽大,不过一听就十分的苍老。

一名拄着拐棍的老人忽然从马达伊尔部落中走了出来,众人的目光瞬间就被吸引。老人很奇怪,三步一拜,九步一叩首,完全行的是大礼。

第三百四十三章 死于飞雪之中

老阿訇的行动震惊了所有人,因为不能视物,仅仅只是听声辩位,所以他的行动有些没有方向感。一个小男孩从部落中跑了出来,搀扶着老阿訇继xù

向前。

库尔曼别克愣在那里,没想到阿訇竟然会在此时出面进行干预。不过心里也存下了一份侥幸,没有与光复镇直接闹翻开战。毕竟自己的儿子很可能落在对方手里,一旦开战,必死无疑。

三拜九叩地来到泰维斯亚马前,老阿訇高声道:“天使在上,边民伊亚力*库尔班给您见礼,我是马达伊尔部落的阿訇。”

天使是这地方的人对从中原皇朝过来特使的称呼,显然老阿訇认定了光复镇就是大清来人。真说起来,这老人倒是对大清当时的政策无比怀念。用后世的话说,他也是生在春天里,长在红旗下。因为建制的问题,清廷对西部边疆的干涉很少,老阿訇这类人一般都很受到礼遇,所以虽称不上心怀故主,但是至少也没有反感。不过十多年前,整片土地被俄国人强占,再加上当初俄国人攻占中亚地区时所使用的残酷军事手段一直让人心悸犹存,所以两相比较之下,与其让北极熊在此地的作威作福,还真不如恢复到大清统治时期的那种野生放养。

“你会说汉语?”泰维斯亚多少有些吃惊,没想到面前的老人竟然与他说汉语。虽然他自己也不是汉族,但是几年生活在东北保险队中,汉语说起来非常的标准,不然今天也轮不到他出来。

库尔曼别克骑马站在一旁此时并不插言,只是看着二人。

老阿訇身边那名参扶着他的小男孩,身体有些微微颤抖,阿訇用手拍了拍他的头,将他打发了回去,然后才回答泰维斯亚的问话,道:“曾经跟随派驻在这边的清廷官员学习过一段时间的汉语,说得不好,还望天使见谅。”其实他也能说满语和藏语,学问非常精深。

两人几句话的交谈倒是让战场上的紧张气氛大为缓解,至少没立kè

动手。当然,现在看来这也是极限,不说马达伊尔部落给光复镇造成的损失,单单现在躺在部落营地里那几百具尸体,就不可能让事情善了。

真论起来,这已经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血海深仇面前谁还在乎对错,老阿訇的威望即便再高,也无法抚平这段刻骨铭心的仇恨。

大雪纷飞中,老阿訇孑然而立,虽然双目几近失明,但是却比族中所有人都能看出眼下的局势。马达伊尔部落已经达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外敌光复镇尚且好说,内忧更让人心生寒意。经过此次冒失而失败的偷袭行动,族长库尔曼别克已经失去了族中的威信,现在如果不能借着这股对光复镇仇恨的势头将局势稳住,一旦矛盾转移,库尔曼别克一家就会成为族内被清洗的对象,老老小小,上上下下,没有人可以幸免于难。

库尔曼别克已经骑虎难下,他自己清楚,老阿訇也明白。

“诸位天使发天兵到我们马达伊尔部落何事?”

老阿訇明知故问,正所谓扬手不打笑脸人,泰维斯亚看着面前的佝偻老者,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光复镇骑兵的队伍中冲出来三骑,为首一人的口罩上绘着的骷髅下颌骨图案既不是普通的黑色,也不是如泰维斯亚的蓝色,而是如鲜血般的红色。老阿訇看不到,所以还好些,而库尔曼别克却觉得这面罩总让人感觉触目惊心。此人年纪也就三十出头,身材十分魁梧,坐在高头大马之上,一袭白色帽兜,在风雪中,莫名地带着股震撼人心的威压。

他身后还跟着两人,与泰维斯亚具是相同的打扮。见到此人过来,泰维斯亚一行军礼,男子只是摆摆手,泰维斯亚退到了旁边负责警戒。

虽然看不到,不过老阿訇还是知dào

对面来了其他人。

“阁下是?”

“我是光复镇第一骑兵团团长,牛万年!”声音低沉,有些沙哑,隐隐带着一股冰冷之音。说起来,他眼中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可是其他人看来却总是不经意地心口挛缩,身体涌起阵阵寒意。

库尔曼别克略带惊诧,牛万年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只是一方盗贼,怎么看都是刀里来,火里去,见过血,打过仗,杀过人的职业军人。若说他是清廷的封疆大吏,他都会相信。

“这位老人家,牛某说话一项直来直去,今天在此我只问一句话,您觉得我们之间的事情该如何了断?”

马达伊尔部落上下都望着老人,等待着他的决断,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接受老人的决定。

战场忽然变得安静下来,风雪纷飞而落,充斥在所有人在眼帘。张炳的尸体躺在地上,渐渐被大雪掩埋,原本还温热的血液已经无力再去融化落雪,血色在鹅毛大雪中渐渐消失。

沉思片刻,老阿訇抬起头来,叹了口气道:“这位将军,今日之事的起因在我族,不过已难善了,最后只求一事。”

牛万年盯着老阿訇,看着老人白茫茫的双瞳,道:“说吧!”

“若是可以,给我族留下血脉,那些孩子是无辜的。”老阿訇说完此话,忽然从袖口中抽出一柄匕首,然后奋力刺入胸口!“用我这条老命抵罪,求将军答yīng

。”

牛万年点点头,老阿訇见到后仰面摔倒,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躺在地上的他,大声道:“我的族人们,真主会保佑你们的!”

虽然老阿訇和牛万年对话的时候,使用的是汉语,不过马达伊尔部落中还是有几名老人能听懂这些话的意思。因为出于好奇,所以老阿訇在前边说一句,后边几个老人就翻译一句。

当老阿訇将匕首刺入自己心口的时候,马达伊尔部落整个陷入沉寂,受全族爱戴的老阿訇就这么死了……被他们这些族人逼死的。

有人哭了起来……

牛万年这时看了库尔曼别克一眼,冷冷道:“回去,开战吧!”

第三百四十四章 乐极生悲

泰维斯亚将牛万年的话转述给库尔曼别克,这位老人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老阿訇的尸体叹了口气,道:“且慢!”

牛万年根本就没理他,带着另外两人离开,而泰维斯亚转身,道:“何事?”

“我儿子是不是在你们手中?”

泰维斯亚嘴角微微一翘,然后拨转马头,走出一段距离后,才重新转过头来,道:“我们确实抓了一些人,就是不知dào

你儿子在不在其中。不过,老头!现在说这些有用么?我们赢了,你就死定了。如果我们输了,你儿子就死定了。”

在风雪中,泰维斯亚打马而去。

这时从马达伊尔部落中冲出来一队人马,将老阿訇的尸体捡了回去,一同带走的还有张炳的尸体。

马达伊尔部落现在也算是同仇敌忾,库尔曼别克也无力阻挡这股复仇的怒火。总有人要为死去的人负责,更何况仇人就在面前,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双方之间的平静并没有维持很长时间,在人数上马达伊尔部落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因此他们采取了更为主动的进攻方式,拥有火枪的牧民聚集在一起,应对正面。而手持长矛马刀的两队人马分别从左右两侧迂回,然后进行包夹穿插,冲击光复镇骑兵的阵型。

不过出乎马达伊尔部落意料之外的是,就在他们做出行动的同时,光伏镇骑兵忽然分成了两队。并不与正面的马达伊尔部落火枪队正面对抗,反而在保持距离的情况下,与两队包抄过来马达伊尔部落的骑兵相互对射,只是光复镇使用的是保2式步枪,保1式狙击枪和保1式通用机枪在内的强dà

火力,而这两只牧民骑兵使用的却是非常原始的弓箭。

即便马达伊尔部落在进攻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而在马术上也要好过大部分的光复镇骑兵,但是火力上的跨时代差距,还是让这场短暂的交锋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库尔曼别克立马与本队之中,说实话,他虽然也打过仗,指挥过自己的族人,但是像眼前这样规模的战斗,他也是生平第一次。况且此次的对手是光复镇,与第一次的偷袭战不同,这次是堂堂正正的正面决斗。

“族长,光复镇这些白魔的火枪射速太恐怖了。”一名族人低声惊叹道。“真主啊,我们该怎么办?”

其实在老阿訇自尽之前,库尔曼别克就猜出了光复镇的来历,那背后可有着东北自治区这个庞然大物的强力支持。可是耳闻不如见面,库尔曼别克虽然知dào

对方厉害,但是说实话,他本身对于光复镇的厉害程度也没有一个足够的认识。现在真跟光复镇骑兵对上,才发xiàn

双方实力的巨大差距,完全可以用天差地远来形容。

然而如今说这些都没有了,天底下没有后悔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双方可是势同水火。

一念至此,库尔曼别克将牙一咬,恶狠狠地道:“全员给我冲,我就不信他们几百人能顶住我们数千人的强攻。”

虽然马达伊尔部落的武器并不先进,但也并非毫无抵抗的能力,于是在库尔曼别克这边指挥发出命令后,数千人齐动,三头并进,还真有点滚滚洪流的意思。

“营长,马达伊尔部落发动进攻了!”泰维斯亚在牛万年身边提醒道。

“传令下去,不要与他们正面对抗,保持距离发挥火力优势,将他们带往终结地。”

光复镇的传令方式可比马达伊尔部落方便多了,不过队伍中还是配着棋手,分成的两支队伍都是跟随各自的旗手行动。

虽然光复镇的骑兵也出现了伤亡,但是与马达伊尔部落相比,人数根本不成比例,只能用个别来形容。而马达伊尔部落的损失在三百人左右。最初交锋之时,那种人流成片被扫倒,血肉横飞的景象,确实深深震撼了这些牧民。不过总人数上的巨大差距,还是让马达伊尔部落的牧民们坚持下来,至少没有彻底的溃散。

而此时,马达伊尔部落的人忽然发xiàn

,光复镇并没有想象中的勇往无dí

,在己方全员压上的过程中,这些白袍恶魔如磐石般不断滚动而化成的两支队伍,开始陆续撤tuì

。牧民们见此,气势大振。

“杀啊,给失去的族人们报仇雪恨,给老阿訇报仇雪恨!”

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即便在大雪纷飞中,在寒风呼啸中,依然能听出其中的仇恨和杀意,马达伊尔部落已经摆明了不死不休。

虽然局面的优势在向己方转化,但是库尔曼别克心中却隐隐多出了几分隐忧。

“光复镇不该如此不堪一击啊?”库尔曼比克观察着双方的态势变化,周围人到都是兴高采烈的。一名探马此时带马而回,对着在场的诸位马达伊尔部落的头人,道:“光复镇正在撤tuì

,方向有些混乱,我方前锋正在追击。”

“再探再报!”库尔曼比克摆摆手。

“哈,我还以为光复镇多了不起,现在看来也就那么回事!”一名大肚子老人高声嘲笑道。

“就是!真主保佑,让我们将光复镇彻底摧毁,让我们亲人的血仇得报!”

这话显然引起了大家的共鸣,不过库尔曼比克显然没有这么乐观,其他人看不过眼,便道:“族长,您还在担心您的儿子?”

说话的大肚子老者似乎是无心之言,表情还带这那么几分关心。只是库尔曼比克明白,其心可诛。这摆明了是在挑拨自己与族人的关系,族人大胜之时,自己还在想着自己的儿子。虽然没有言明,可是给在场其他人的暗示,那就是库尔曼比克会因私废公。

原本欢庆的场面似乎一下子被人泼了一瓢冷水……

库尔曼比克冷哼了一声,然后才道:“现在还没胜呢!”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没过多久,另一名探马就慌慌忙忙地跑了回来,道:“报gào

族长,大事不好!我们的大队被光复镇给包围了……”

此言一出,震惊了所有人。

PS:说一下近况:1,脑袋上怪东西已经确诊,是脂肪瘤,不过医生说不用手术。2,前天买一注双色球,中了二百元,哇咔咔!3,热烈祝hè,辽宁号航母战机首降成功,飞行员姓戴!

第三百四十五章 聚义分赃

一片被雪覆盖的小山之上,牛万年看着下面被围困在硝烟弥漫战场上的马达伊尔部落,脸上并没有得yì

的表情。他身边站着几名身穿本地人,来自不同的部落,年纪是有老有少,不过表情却是相同,敬畏中带着一丝欣喜。

“牛营长,您的意思是整个马达伊尔部落就交给我们处理了?”其中一位带着包头,留着大胡子,穿着长袍的清瘦中年人问道。

牛万年不懂这里的地方语言,所以直接由泰维斯亚负责与这些人沟通。

“诸位放心,马达伊尔部落的一切都将归诸位所有。至于如何分配,如何获得更大的利益,这也要看诸位的努力程度了。”此时的泰维斯亚看起来就像是一名商人,声音带着诱惑,笑起来像只狐狸。

“如今马达伊尔部落已经被贵方包围,似乎也不太需yào

我们帮忙吧?”一个人提出了疑问。

“虽然这边没什么事了,不过斩草不除根……有部分马达伊尔部落的骑兵退回到了部落中,我们没有完成全部的包围。当然,现在那个部落中更多的是女人和孩子,我们光复镇对这些人没有兴趣。”

在场之人终于明白,感情是光复镇是把马达伊尔部落的老巢留给了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之后,谁都不说话。此时的沉默多少有点破坏大团结,大分赃的欢乐气氛。因为这些人都明白,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放着马达伊尔部落防御能力不提,如果现在真要对马达伊尔部落下手,就等于与安集延和俄国人翻脸。

光复镇当然是不怕,人家光棍,敢斗势力。可问题是,他们无法与光复镇相比,一个个老少爷们携家带口的,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有媳妇,恨不得祖孙八辈都在这边。真闹起来,后果严重。

不过话又说回来,财富动人心,马达伊尔部落在安集延附近地区,那也是一等一规模的大部落。如今被光复镇打了个四分五裂,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机。

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这几位部落族长或者头人中,还是有几人起了心思。

“只要我们出手,马达伊尔部落就归我们分配?”一位相对年轻的头人最先站了出来。

泰维斯亚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又补充道:“不仅如此,我们光复镇还会向攻击马达伊尔部落的诸位提供武器弹药,乃至人员培训。”

此言一出不要紧,大部分人都露出惊喜的表情。

光复镇为何能威震中亚?为何能在俄国人屡次围剿之下,依然屹立不摇,其中最重yào

的原因,至少在中亚诸部眼中,最重yào

的原因就是武备齐整,军力过人。

显然泰维斯亚说出的这个条件,要比瓜分马达伊尔部落更加吸引人。

“如果贵方所言属实,我们穆琴察部落愿意取这个头功。”

“马萨里族长果然年轻有为!”

泰维斯亚将穆琴察部头人的话翻译给了牛万年,牛万年听完一笑,亲自走到马萨里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们光复镇不会放过一个敌人,也不会亏待一个朋友。既然马萨里族长勇争这个先头,我们光复镇自然也要拿出诚意。除了保证的步枪之外,我们还会提供给贵方两挺机枪!”

“机枪?”

泰维斯亚一指山口处,道:“诸位上眼,那边喷着火舌的,就是机枪。”

山下的地形是一大片平原谷底,不过周围只有两个出口,现在都被光复镇堵住。马达伊尔部落虽然屡次三番进行冲击,不过在重机枪和迫击炮为基础构成防线上,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机枪的恐怖火力早已经吸引了在场诸人的注意,只是最初光复镇没有提及,所以这些人也不好多问。可现在一听马萨里因为第一个出头,而被光复镇奖励了两挺机枪,其他人也都不淡定了。

“我们远途部落也愿意共襄盛举!”

机枪一出现,立kè

就调动了在场诸位原本还犹豫不决头人族长的积极性。不过牛万年还是赏罚分明,第一个站出来马萨里依然获得了两挺机枪,而其他人只有一挺。

现在没人再在乎马达伊尔部落的下场了,甚至连安集延和俄国人可能的报复,也被他们暂时性地抛诸脑后。反正这场仗打完,他们也不会留在费尔干纳盆地了,要么东进,要么进入光复镇的保护范围。

而牛万年和泰维斯亚也不担心这些人会叛变,他们自然不会给这些部落以保险队的一线装备。事实上,连二线都算不上。答yīng

他们的武器都是东北两家民营兵工厂的商品,李*恩菲尔德短步枪和马克沁水冷机枪,只不过现在都起了一个东北名字,听起来有点土。前者叫快响,因为李恩菲尔德的射速在同类枪械中算是名列前茅的。而马克沁机枪则被叫成了连珠炮,自然也是那种独特的射击方式。

就在一帮头人们兴高采烈的时候,牛万年与泰维斯亚对视一眼,心中却在暗笑。

一旦他们上了光复镇这条贼船,再想下船,那可就千难万难了。而光复镇虽然给这几个部落发下了武器,但是弹药的供应却掌握在手中,一旦有部落不听话不老实,那么只要把弹药供应一切断。那么这些被拿在手中的长枪短炮,还没有烧火棍好用。真到那时,所谓的叛乱也就成了两个太监的对话,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就在中亚打得越发热闹的时候,王一正在宁岛上享shòu

着大婚后的幸福生活。

王一的婚礼原本是打算秘密进行的,只请一帮亲朋好友,热闹热闹也就算了。没想到民间不知从什么地方听到了消息,一时间群情踊跃,举国欢腾,弄到后来王一自己倒成了看热闹的,说来也是无奈。

国人爱闹腾,也爱围观。

后来婚礼办得要远超后世的欧洲皇室,如果不是时间太紧,世界各地的其他皇室还真有可能派人前来参加。

ps:最近运气很奇怪,昨天又买了一注双色球,而且又中了二百!只是与上次的4+1不同,这次是5+0,差一个号就是二等奖啊!年底因为工作繁忙的原因,所以更新不太稳定,还望大家见谅。

第三百四十六章 人口与人流

“季节流逝的天空中充满了秋的韵味,我仿佛可以毫无顾忌地数遍那秋天里的繁星,但却无法数出那一颗两颗嵌入人心中的星星,是因为清晨会轻易地来临,也是因为还会有明天的夜晚,更是因为我的青春还没有结束。”

这是王一在后世看到的一首诗,只知dào

是一个韩国人写的,具体是谁,为什么写,他并不清楚。今天是姜佳仁陪睡在他身边,虽然同床共枕已经不是第一次,但看的出来怀中女孩依然有些紧张,于是王一就念了这样一首诗。因为可能是翻译的原因,这诗王一自己觉得是有些韵味,但不够通顺。不过听在女孩耳中,却是另一番感受。

总的来说,像王一这种风月老手,对方姜佳仁这样的良家女孩,挑zhàn

根本称不上,对付起来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这世代人们没有经lì

过所谓的讯息大爆zhà

,所以王一随便弄出点什么,都够他虏获一帮少女的芳心。

偶尔这货也曾感慨,自己是不是有点胜之不武。

夫妻活动之后,姜佳仁靠在王一怀里,脸上还带着一抹动人的红晕。王一闭着眼睛,姜佳仁动了动身体,似乎想到了什么,便问道:“相公,现在我们家的医院里真的有了可以看到胎儿的检查仪器么?”

王一这时睁开了眼睛,想了想,大概知dào

了姜佳仁说的就是超声波,也就是后世的B超。

超声波最初是王一交给大商军工研制的一种设备,是用来对付将来可能发生的潜艇战的。不过这东西虽然在后世应用普遍,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是不折不扣的高科技。相关理论目前还只是东北一家,至于改进后拿来医用,也是军转民的必然选择。当然,以当今的科技水平,三维和四维的超声波就不用指望了。光是一个屏幕,就把大商医疗设备厂折磨得够呛。在这个电视还只存zài

于实验室的时代,这设备之原始,王一真不好意思拿出来用。

真是别人看着糟心,自己用着闹心。

可为了提振医疗器械相关领域研究员们的士气和信心,同时为将来超声医学的应用和研究提供足够的人才,以及相关经验和数据。王一还是在大商医学院附属医院,安装了一套超声设备。

“有,不过现在的设备还有待改进,并不太好用。”王一故yì

调笑着又问道:“怎么,莫非我的小佳仁肚子里已经有了?”

“要是有就好了!”姜佳仁有点害羞,把脸埋在王一的胸前。

漫漫长夜,佳人相伴,王一当然不会寂寞。

几天之后的清晨,宁岛一切如常,沈雅芝和童千佳一大早就出门办公了。而王一却留在家里,今天的安排是前往大商研究院视察工作,之后有一个航空方面的会议需yào

参加。

不过就在他出门之前,楚原向他报gào

说有三名外籍传教士求见。

王一脸上带着吃惊,话说他这人可是个正经的马克主义哲学的信仰者,坚信唯物主义,对宗教,特别是外国宗教,缺乏认同。

“来见我有什么事?”

“好像是医院的事情……”楚原也不太确定。

一看时间还早,想想自治区里信洋教的外国人也不少,为了安抚他们的情绪,也不好把事情闹得太僵。

“那就让他们进来吧!”

如今王一的地位,那就是天是王大,他老哥就是王二,地位尊崇之极。楚原信不过这些外国人,将他们身体上上下下做了详细的检查。当王一见到这三人时,他们三个的表情都不太好。

三名传教士分别是来自爱尔兰的凡多姆海威,来自法国的杜拉斯,还有意大利的帕托尼。他们都是天主教徒,年纪都在四十岁以上。

凡多姆海威带头给王一见礼,道:“见过大人。”

“免礼!”王一笑笑,显得很和善。他身后站着金允儿,这时走过来给三人倒了茶水。

“多谢!”三人起身给金允儿行礼。

再次安坐之后,王一笑道:“不知三位大家光临,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这三人国语说得挺好,除了带点外国口音之外,没其他的毛病。“先生,我们是来给您送资料的。”

“资料?”王一不解。

“这是妇婴医院这一年来的资料,首先我们对于先生创办的妇婴医院的善心表示赞赏,医院的存zài

使得东北自治区的婴儿死亡率和孕妇死亡率大幅下降!”

王一微微一笑,他明白,这三个老外给他灌甜药呢,后边一定有苦药,果然几句之后,但书就来了。

“但是,我们也发xiàn

了一些问题,而其中最严重的就是堕胎!我们认为这就是谋杀!”

天主教对于堕胎的态度,王一自然是心知肚明。在他们的心中,堕胎就是杀人。关于此点,因为对人的认知不同,所以从伦理的角度上有可以探讨的余地,王一本身并没有太多的意见。当然,具体病例具体分析,真威胁到了孕妇的生命之时,该如何抉择……在王一看来,与其交给宗教信仰这种和治病毫不相干的事情,还不如在听取完医生专业意见分析后,由病患的亲属自行决定才更复合实jì

情况。

至于该不该放qì

婴孩,无论对谁来说都是非常痛苦的事情,但是身为亲人,就必须有要承担的责任。

只是王一的想法也是在理想化的状态,以目前的东北自治区的社会观念和社会伦理,根本就无法达到这种状态。王一相信,以当今妇女的地位,加上人们对传宗接代的热衷,保住男婴,甚至不惜牺牲孕妇的生存权,绝对是很多家族的不二选择。

于是相关方面的立法也正在加紧筹备中,不然越拖事情越难解决。

虽然对这三名传教士废除堕胎的提议不感冒,但是他们交上来的资料却让王一发xiàn

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从八月份后,妇婴医院做人工流产的病例大幅增加,而且一个月比一个月多。现在是十一月末,距离十二月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可是十一月十五后的时候,妇婴医院的人工流产手术已经超过了八月份的两倍。换句话说,十一月份的人流数量可能超过八月份的四倍!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这都是非常不正常的事情。

第三百四十七章 势力也怕光棍

三名传教士力图让王一废除堕胎,而王一以相关法律尚不完善,需yào

人大委员会授权批准才能生效为由,拒绝了他们的提议。之后又是一番讨价还价,王一故作无奈地与之虚与委蛇,虽然表面上像是同意三人的提议,但是却始终没有得到他肯定的答复。一段时间的相互僵持,最后三名传教士只得无奈的离开。

在三人出了房门之后,王一原本面带微笑的老脸忽然遍布寒霜,靠在椅背上双眼微眯。

楚原本想提醒王一时间不早,应该出发了。但是见到韩秀晶提醒的眼神,他欲言又止,安静地站到了一旁。

大概十多分钟之后,王一才睁开了眼睛,道:“叫大商医学院附属医院,还有大商妇婴医院,将最近做超声检查的病例,还有做人流的病例档案,全部送过来。”

“是!”楚原点点头。

当天晚上资料便被送到宁岛,王一坐在书房中,沈雅芝和童千佳走了进来。本来说说笑笑的,可一见王一的表情,也知dào

自己的老公心情很不好。

“呀,这是谁欠我家相公钱了,要不要我让楚大哥带人给讨回来?”沈雅芝喜欢跟王一开玩笑,趴在王一背上,向前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童千佳捂嘴而笑,搭坐在书案上,让王一想起了后世勾引老板的风骚*女秘书。

“要是楚原能用武力解决的,你觉得你相公我还会闹心么?”王一没好气的反问道,不过淫爪还是不老实地摸上了面前千佳象牙般光洁的玉腿。

这丫头成了王一女人后,那种倾国倾城的绝世魅惑越发地显露无疑,掩口娇笑,对王一的禽兽行为视而不见,反而带着一种跃跃欲试的鼓励。

“到底是什么事情操心?”沈雅芝知dào

再闹下去就是玩火,于是开始向正题上引导。

“你们看看吧。”

王一交给他们几本病例册子,一套是大商医学院附属医院超声科的,另一套是妇婴医院人工流产的病例。本来在大商实行的是医疗档案保密制度,医生有保护病人隐私的义务,不过这套东西自然对王一无效。

两个丫头看着王一那严肃的表情,也知dào

事情严重。

“真是太不像话了!”沈雅芝气得把手中的病例重重地压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在附属医院做完超声检查后,竟然有这么多女婴被流产。而且这些人竟然不顾胎儿已经超过三个月的实jì

情况……!”

千佳虽然没有这样激动,不过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夫君打算如何处置?”

东北自治区虽然没有禁止堕胎,都能其实对堕胎有着严格的规定。若要合法替孕妇进行终止怀孕手术,必须获得两名注册相关科系医生确实一致认为:继xù

怀孕对孕妇生命或孕妇生理或精神健康的威胁会大于终止怀孕,或胎儿出生后极可能有身心不健全情形而足以造成严重伤残;或孕妇年龄不足十六岁;或孕妇在此前三个月内曾向东北警方报警,自称是乱*伦、强奸、迫奸、诱奸或迷奸罪案之受害者。

然而虽然规定如此,但实jì

情况是医院对有关规定有着非常弹性的执行,从而使未成年少女或意wài

怀孕的女士,可以得利。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没有当时还没有能够在孕妇生产前,对胎儿性别进行提前鉴定的设备,所以因为婴儿性别而进行人工流产的是不可能的。

不过现在的情况显然超出了王一的预期,只不过是一台实验性的超声波诊断仪器,就让女婴的被堕胎几率急速增加。如果王一不进行提前禁止,后世三千万光棍可就将跟着他提前穿越过来了。更要命的是,这个时代出现这种问题的速度也非后世能比,毕竟王一还没禁止一夫多妻制的存zài



这可伤不起啊!

“此事当然不能耽搁,不过我从病例中发xiàn

,去做婴儿性别检查的都是我们自治区一些官宦家庭,民众因为对超声这块还不了解,所以进行检查的人还很少。只是一旦事情传看,民众踊跃而至,后果将一发而不可收拾!”

沈雅芝和童千佳点点头。

“一想到父母因为是女孩而舍弃婴儿,怎么想都很残忍!”

*“事情还不只是如此简单,你们跟随我多年,也知dào

遗传的事情。说起来生男生女老爷们是关键,因为精*子携带着决定性别的基因。一般情况下,男女比例很少出现失调的情况。只是我们如果不能禁止超声检查的被滥用,那么二十年后,我们将会出现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的状况,这将会带来严重的社会问题。”

说起来很可悲,在这些堕胎的案例中,真zhèng

要求将女胎流产的恰恰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和妾侍们自己。除了在家族内争宠之外,更重yào

的原因与后世丈母娘逼女婿买房子差不多,只是殷切的目光来自于媳妇背后带着天敌属性的老婆婆。这种传宗接代的想法对于后世来的王一来说,虽然不至于不可思议,可也无法认同。至少在穿越前,如果他真要结婚,非要有一个孩子,那就要女孩。小男孩神马的最讨厌了!

不过话又说话来,现在毕竟不同于后世。如果真出现人口性别比例严重失衡的情况,王一大不了就发动一场战争,从周边的倒霉国家抓大把的妹子回来。做法吗……他是喜欢的,也很邪恶。不过怎么说都是治标不治本,现在可以,几年后依然可以。不过世界始终要向前发展,总有这办法不能用的时候。所以立法规范性别歧视的堕胎行为,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后天召开卫生部会议……算了,直接召开政议局会议,二十一名委员要求全员到场。”王一将韩秀晶叫到身边吩咐道。

有些问题后世出过,王一不打算在重新再犯一次,所以很多时候都要从问题出现伊始,就彻底解决。

不过现在东北政议局的委员们可不像王一这般轻松,有负责与俄国人进行边界谈判的,有负责科研项目督导的,有解决民族和谐问题的,有去视察地方的。只是在接到王一的传唤后,他们都必须要在三天内赶回宁岛,对一帮五十多岁的人来说,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第三百四十八章 以法律保障妹子的出生权

东北高层这次人口会议的召开多少有些仓促,政议局二十一位委员到达位于盛京的政议院,都是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想想现在寒冷的时节,这样急切的赶路,也真是为难他们了。

当然,所有人对于王一忽然心血来潮地要求召开的此次会议,也都感觉十分地莫名其妙。

关于东北的人口政策每五年进行一次修正,不过一般是在zf工作会议期间。最初由zf和政议局邀请专家学者共同进行讨论,在产生共识之后,由总理提出,交给人大进行审议讨论,然后向社会公示征求意见,民众可向报刊投稿,也可以直接向人大的意见委员会提交意见建议。经过讨论期后,由人大形成政策性指导文件或者临时法规,向社会公布。

东北之前的人口政策其实已经有了共识,那就是鼓励民众优生多生,这一条至少在十年内不会进行改变。

“你们谁知dào

先生这次紧急召我们从各地回来是为了什么事?”说话的是宋子清,五十多岁,出身于江南盐商世家,不过早年间就慧眼识英地投靠了王一。现在以他们家族为代表的一大帮人,主要负责的就是在闽浙地区帮着闽浙总督杨昌浚治理地方,为将来举旗易帜做准bèi



“先生说是要谈人口问题,这是宁岛出来的材料,你也看看吧。”接话的是布和,原本是北蒙地区的王爷,不过在东北势力进入蒙古之后,也算识时务者为俊杰,主动放qì

了王爷的地位和特权,将手下的奴隶尽皆恢复成平民,同时将自家的孩子全部送入东北的学校进行教育,然后积极参与商贸,为蒙古地区的发展出力。东北自治区zf也算投桃报李,给了以布和为代表的这些开明蒙古王公以相应的社会地位,同时在经济上提供优惠政策。在东北与俄国战争期间,这些人也是收获颇丰,布和正是这些人的代表。至于那些食古不化,或者说是保守的蒙古王公,王一倒是没有太过为难他们,只是剥夺了他们的政治特权,任其自生自灭。而那些进行反抗的,要么关,要么杀,从来都是铁石心肠的王一自然也不会心慈手软。

“人口问题?”宋子清一愣,压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说……人口政策在之前不是已经确定了么?怎么又谈这个问题?”

“好像是先生那边新出了一种机器,据说能检查胎儿的性别……”布和摇摇头,他也讲不清楚其中的原因。虽然宁岛给出了资料,但是里面包含了太多高科技的东西,所以这些人看得也是不明不白的。

政议院委员正在相互讨论的时候,会议室大门一开,王一带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总理杨秋兴,还有卫生部部长萧海,最高法的王闿运。

众人起立,王一直接上了主席台,而另外几人坐在他的旁边。

“好了,大家都坐吧!”

虽然之前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轻松,而这些人在东北自治区也是最上层的人物,但是在王一面前还都保持着恭敬的态度。虽然有时也会意见相左,有时也会出现争论,但对于王一的核心地位,他们都态度一致,至少表面上如此。

“今天匆忙将诸位召集起来,先说一声抱歉,不过事情紧急,也不好耽搁。”

“先生说的是哪里话,有事直接吩咐就是了。”在政议局里供职的大部分都要自己脸面的。能这么直接给王一拍马屁的只有一位,那就是在东北高端旅游和服wù

业占据三分之一江山的佘胖子。

其他人都习惯了这货说话的调调,因此也都没有其他的表现。

王一一笑,然后将事情的整个经过讲述一遍。

“大致的情况就是如此,不知诸位委员有什么看法?”

“既然危害如此巨大,那就停用这种所谓的超声仪器如何?”佟云开开口问道。满族势力在政议局二十一人中,共有五人,佟云开是其中一位。

“那不成了因噎废食了?”

王一没说话,另一位满族委员关久英却不同意道。佟云开和关久英虽然都是满族出身,不过双方代表的势力却各不相同。佟云开是原本的大地主阶级,现在做着房地产生意。而关久英的家族是大商集团机械和医药方面最大的合伙人之一,因此超声一旦广泛应用,将给他们的家族带来巨大的利益。

“据先生说,那超声现在也还在试验当中,等到真zhèng

发展起来之后,在于医院中使用不迟。”

一些委员听到这话后,频频点头,这些人多半都是东北自治区保守势力的代表。关久英此时求助地看向了王一,在政议院中,王一的话最有分量。

“超声的应用和试验会同时进行,我不会让试验停止的。”

这倒不是王一有意帮着关久英说话,而是从科学的角度出发。医学仪器的使用就像是高中生初交的有着靓丽外表的女朋友,只有每天勤奋不断地在其身上联系,才能练出炉火纯青地技术出来。如果真把超声给禁止了,那不成了成天在家对着屏幕撸管的死宅,除了自娱自乐地掉毛之外,还能有什么技术不成?

“超声的研发不能停止,在医院的应用同样。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推进仪器的研究,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培养相关人才。”王一继xù

解释道:“超声在未来的医学中,将占有与现在大家皆已熟悉的X光片同样重yào

的地位,是医学中最重yào

的诊断手段之一。”

王一这样一说,在场诸人才算明白了超声在未来医学中的重yào

地位。换句话说,超声早一日被应用,早一日成熟,他们的生命也能多一份保障,如今到了他们这样的地位,权利和金钱虽然重yào

,但怎么也比不上自己的生命,好日子没人会嫌长,多活一天是一天。

“只是先生您也说了超声可能带来的人口性别不均衡,不知该如何解决?”

“立条法规不就得了!”佘胖子自从进了政议局之后,其实平常议论事情的时候,很少表态。他刚才也是无心地小声嘟囔了一句,却正给了王一一个话头。

“老佘说的不错!就是立法!”

“给超声立法?”所有人都议论起来,说起来后世天朝禁止医务人员利用职务之便给孕妇做提前的胎儿性别鉴别,但这一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跟形同虚设其实也没多大的区别,不然天朝人口也不能出现那么大规模的人口失衡状况。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为了明天

天下英才之所以有许多人在来到东北自治区之后,会选择留下来,除了生活富足,科学昌明之外,最主要,也可能是最重yào

的原因,就是东北在医学药学方面的超前水准。许多在其他国家很可能是绝症的疾患,在东北也许只是小病小灾。如果东北都治愈不了的疾病,那在世界其他地方也根本是无药可治。

王一有这个自信!这就是作为穿越者的能力!当然,他这么想在大多数时候还是正确的。不过以他口腔科的专业,如果去做脑外……这个可能还好些,但要是去做胸外科的手术,至少是他刚穿越来那会儿,其实和谋杀也是没有太多差别的。所以有些专业医学领域,王一在最初并不擅长,而在世界其他地方,还是有一些极个别的例外存zài



不过那是十年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王一已经不是当初的王一,在这个活体解剖试验标本可以被随意取用的时代,他已经练习了许多后世根本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大型手术。当然,碍于这个时代的医疗器械条件限制,许多手术都是以失败告终。不过正所谓失败是成功他妈……其实总结经验才是成功他妈,在这点上,王一很好的克服了自己只有理论知识而无实jì

操作经验的局限。在他的带领下,东北的医学正在飞速发展。

政议局的委员们对于王一把超声定位到如此高度,多少也是有些吃惊。只是这样一来也让他们明白,想要终于超声的研究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佘胖子无意中说出立法的提议,倒是给众人开了一扇新窗。

“规范医务人员行为,我们倒是可以理解,不过将其直接法规化,是不是有些过于严苛了?”岑毓宝这时问道。他就是现任云贵总督岑毓英的弟弟。自从岑毓英跟王一在北越省见了一面之后,在东北特派医务人员的治疗之下,身体状况已经大为好转。而经过这几年的观察,岑家也算彻底看清了形式,东北的崛起已呈不可逆转之势。虽然对清廷依然保持着深厚的情分,不过岑家却不想为清廷陪葬,于是暗地中也算彻底地倒向了东北自治区,为今后的政治生活提前做好打算。他们不但大力支持东北开发云贵两省农产品和矿产品,同时花大力qì

疏导与东北自治区东南亚五省之间的交通。王一对此自然是非常赞赏,一名政议局委员的职位,也是他们家族该得的。

岑毓宝的意见代表了许多人的态度,天朝自古以来都提倡以人治国,如此严厉的给医务人员立法,跟传统中所谓的人治不沾边。

王一坐在主席位上,此时看了一眼最高法的王闿运。老头子也明白了王一的意思,主动开口道:“法律责任需yào

当事双方共同承担,所以……我们在高法在超声问题上,更倾向于给医生和孕妇双方同时立法!”

“同时立法?”这次的议论声比之前还要严重。这些委员现在都已经大概知dào

了超声的用处,不过大部分功用他们限于所学,都理解有限,而真zhèng

有印象的还是在胎儿的性别鉴定上。说起来在大家族中,继承人是一个非常重yào

的问题,在男尊女卑的年代里,没人会忽视这一点。而这些委员都是人老精,马老滑的人物,虽然王一提到的有关性别失衡的问题,他们都能理解,但是也都不敢打包票,自己家族没有摊上这种事的时候。如果只给医生立法,在他们的威压下,那些医生难保不会就犯。可一旦给医患双方都立法,到时出了问题,他们自己也会被牵连进去了。男性继承人没了可以再生,可是家族一旦被牵连进司法案件中,保不齐多少双政敌的眼睛会盯在他们身上。

别以为政议局是只进不出的地方,虽然整个局里有二十一名委员名额,看着似乎挺多,可真分起来,那也是狼多肉少。王一在之前已经事先打过预防针了,下一个选举年,政议局将拿出两个名额给东北自治区的非洲行省,三个名额给东南五省分配,另外还有三个名额将会分配给可能加入东北的清廷封疆大吏——总督一级的人物。这一算下来,八个名额就没了。王一虽然自己不占名额,可是大商系铁定会被占去至少三个名额,在除去东北根深蒂固的张家等等,真zhèng

能够争夺的名额,其实算起来不过五六个而已。

僧多粥少,现在政议院里的这些委员,在下届政议院中肯定有人会被淘汰,而随着东北自治区连年征战,所辖地区面积越发的广大,加入争夺政议院名额的家族一定会越来越多。

洁身自好都还不一定保住名额,那么知法犯法,就王一选出来那几个大*法官的丧门神样,谁都不是好说话的主。想要徇私舞弊,除非王一点头,不然基本就是没有丝毫的可能。

“怎么个立法?”岑毓宝问道,其他人也都注意听着。

此时卫生部长萧海开口道:“我们将会在明年初的人大上提出议案,要求增加超声的使用法规,同时规范孕妇家属权利。一旦出现堕胎的行为,而且被认定是由超声医生违规进行性别鉴定而造成的性别歧视流产。那么相关医生将被剥夺医师执照,同时与参与堕胎行为决定的孕妇家属一起以过失杀人罪论处!”

这下政议院可真开锅了!

王一和杨秋兴咬着耳朵,其他委员都是议论纷纷。宋子清忽然问道:“萧部长,此罪重与不重暂且不提,执法方面将由谁负责?是医院自查上报,还是检察院负责?”

“既然是过失杀人罪,那么当然是由检方负责,由公安*部门进行拘捕!”

布和皱眉道:“这罪名是不是太重了一些?医生吊销行医执照我们可以理解,对流产婴儿的父母进行一定的处罚,也是理所应当。可是医患双方都以过失杀人论处……”

杨秋兴开口道:“对我们东北自治区来说,如今的领土面积已经超过了大清,诸位大概也清楚。而大清现在已经是我东北囊中之物,诸位心里也都有数。用句不客气的话说,将来我们的国家就是要从南极到北极,领土面积只会比现在更加广大。说我们自治区地大物博,黄金我们可以不在乎,钻石也只是闪亮的石头而已。对我们国家来说,最重yào

的资源,也是我们自治区长盛不衰,始终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根本,就是孩子!每一个孩子!我们决不允许无故堕胎的行为出现!”

第三百五十章 俄国使团

政议局的会议进行得并不顺利,所有的委员都同意王一预防出现性别失衡的提议,但是对于给医患双方同时立法,而且最高刑罚可判过失杀人罪,都表示不能理解。

其实这么高的刑罚别说这些人,就是放在后世,恐怕很多人也无法接受。不过王一毕竟是医生出身,在医院身不由己的事情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无奈之中,只能良心丧于困地,当个好人在后世真的很难。真要杜绝一件坏事,不从当事双方入手,而只对其中一个方面采取限制,这样处理问题,效果始终有限。就是像是在天朝杜绝卖*淫嫖*娼行为,姑且不论是不是合理。可是只判失足妇女有罪,而放过嫖客,那么这个市场就会始终存zài

。再有就是反腐败,只判腐败官员,而轻判行贿者,一样没有多大的用处。

超声的事情虽然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意见交锋,但是政议院里面的所有人都清楚,只要王一认定了此事,那么此事就一定会得到通过。至少在王一决策出现重大问题之前,这种局面不会被打破。

不过王一自己并不喜欢这样被供起来的感觉,为了将来的制度建设,他很少会采取强行推行的方式让自己的决策在政议院被强行通过,一般都会摆事实讲道理,与所有反对方的委员进行意见上的交锋。而凭借他后世学到的知识和经验,更确切地说是他在世界观上拥有超越时代的属性,所以大部分事情总是能得到圆满的解决。而那些无法达成共识的议题,很多时候也是王一自己思虑不周。委员提出的一些看法,往往会给他一些新的灵感和启示,会让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更加全面和客观。

相比于政议局目前的交锋,东北自治区现在还有另外一场交锋要更加的激烈!那就是东北和俄罗斯帝国之间的领土边界谈判,这是两国战争的延续,无论是俄方,还是东北方面都清楚,一旦这里无法达成共识,那么双方之间将永无宁日。

由唐绍仪和俄国驻大清大使库满举行的前期会谈已经在十月底前结束,双方共同的意向只有尽快举行边界谈判,其他方面尽管有了红十字会在其中斡旋,差距依旧明显。

僵局直到东北将瓦西里耶维奇弄到了谈判桌上,俄国人才在战俘的问题上表示屈服,并且在两天前举行了战俘交换仪式。不过双方因为战俘数量上的巨大差距,使得一比一的交换完全不可能实行,即便加上那些降兵的亲属也是如此。

原本还对被换回国抱着巨大希望的俄国俘虏们忽然震惊地发xiàn

,俄国官方只对贵族老爷少爷们感兴趣,至于他们这样的普通士兵就像是被遗忘了一般。当然,俄国官方也是有苦说不出,常年的战争早就让俄国的财政入不敷出。zf根本拿不出足够的资金让自己的士兵回国,而在这个问题上,东北就像是一名极为吝啬的商人,少一分钱都是免开尊口。

本来库满还打着让东北帮着他们养士兵的如意算盘,可是当瓦西里耶维奇一席号召出来之后,数万俄国士兵在回国无望的情况下,要么选择去挖矿,要么选择去当兵。在后世,矿工都是高危行业,在这个时代就更别提了。而当兵自然要好很多,东北也答yīng

这些俄国兵在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让他们参加对俄战斗。如此一来,在当兵和挖矿之间做选择,自然就是轻而易举了!

因为投降的士兵太多,当然不会全部都被招入保险队。这项工作由瓦西里耶维奇负责,原本的特战团变成了五个。瓦西里耶维奇的特战团成了特战师,共三个团,不过驻防地依然是北海道。另外一个团被调往琉球种子岛,归萨镇冰的南海舰队负责。最后一团成了在东南亚的吴晓的手下。

至于剩下那些投降士兵大部分被用来交换成为保险队士兵的家属,不过还是有一部分俄国士兵没办法被换回国,于是就被东北安排去做重体力劳动,开山修路挖矿什么的,总不能白养着他们。瓦西里耶维奇虽然觉得自己的同胞很可怜,不过也没再向王一提出要求,他也明白做人要懂得分寸。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俄国的正式谈判代表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大公和他的儿子小尼古拉终于坐着游轮晃到了东北自治区。在到东北之前,他们还先访问了一下霓虹,明治天皇亲和伊藤博文首相亲自接见,双方在友好热烈的气氛下展开会谈,并且取得了丰厚的成果,誓言在多个领域展开合zuò

。其后大公及其公子还想访问清廷的,不过被光绪拒绝,显然儿皇帝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东北那帮土匪。

库满在旅顺港亲自迎接尼古拉大公上岸,之后前往盛京,入住佘胖子家的友谊宾馆。就在他们到达的三天前,大清北洋大臣李鸿章也赶到了东北,与醇亲王奕譞一同成为所谓的宗主国代表。列席会议的还有其他国家的使臣,不过因为战俘的问题在前期谈判之后就已经得到解决,所以红十字会没再参与其中。

在彩旗飘扬和彩纸满天飞的盛大欢迎仪式之后,谈判终于正式开始,地点就在友谊宾馆内。而整个俄国代表团此时才真切地感受到了东北的寒冷,而尼古拉父子终于明白库满在见到他们后,那种强颜欢笑的根源在什么地方。

代表东北参加这场外交谈判的是外交部长赵烈文,还有他的副手唐绍仪,另外一人就是曾纪泽。与前期谈判不同,此次谈判的主要议题是未来大清与沙俄之间的领土划分。如果只是东北自己参加的话,与大清在领土问题上就无法协调立场。毕竟东北提出的领土要求,还包含归还清俄北京条约中,被俄国人窃取的中亚领土,也就是老蝎子现在盘踞的地盘以及哈萨克的大玉兹地区。

第三百五十一章 法理人情

“这就是东北开出的条件?以鄂毕河为基准,参考实jì

控zhì

线,划定两国边界。同时归还归还包括哈萨克大玉兹在内的中亚领土……”小尼古拉一拍桌案,其上的茶杯落在地上被摔了个粉碎。

俄国驻大清大使库满此时正站在尼古拉大公面前,神情有些不太自然,偷着看了眼小尼古拉一眼,然后神情恭敬道:“这就是东北开的条件!并且还说……”

“说什么?”小尼古拉横眉怒道。

“说……如果我们不答yīng

他们的条件,明年东北保险队就会打过鄂毕河去,而且他们的空军不介yì

将圣彼得堡和莫斯科彻底夷为平地!”

“上帝啊!”尼古拉大公叨念了一句,虽然来东北之前,他心里就有了预期和心理建设,不过当看到这份狮子大开口的名单之后,他还是感到了心头一股热血上涌。

李鸿章坐在赵烈文的对面,他的身旁是曾纪泽,而赵烈文的身旁是唐绍仪。醇亲王奕譞并不在场,他正忙着在东北四处走动,联络满族亲贵。东北自治区zf对之则是冷眼旁观,并未加以干涉。不过情报局局长的屠小花早就安插人手,奕譞当日的一言一行,当天就会出现在这位局长的案头。

“李中堂觉得如何?”赵烈文把手中与俄国人的谈判条件交到了李鸿章手中。两人本是旧识,论年纪李鸿章比赵烈文年长九岁,曾经同殿称臣。不过现在却已经物似人非,各为其主了。

李鸿章表面上是不动声色,但内心却已经翻江倒海。俄国人要真签了这份协议……回国后,亚历山大三世能把这些人全给刮了!即便沙皇能放过他们,恐怕俄罗斯帝国国内的民众也不能答yīng

,到时指不定会出多大乱子呢。

“惠甫贤弟……请恕愚兄眼拙,敢问贤弟,贵方真觉得俄罗斯帝国会接受签订这份协议,承担这样的结果么?”李鸿章拿开花镜,抬起头来,看着赵烈文和唐绍仪。“况且连年与俄征战,清流本就对此议论颇多,认为贵方穷兵黩武,若是有朝一日得登大……非社稷之福,天下黎民之福。而今次与俄边界谈判的事情传扬出去,恐怕更会坐实了此事。”

赵烈文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没说话。唐绍仪听完倒是没好气地笑了起来,道:“中堂大人,说难听点,对俄战争就是我们东北自己的事情,至于那些所谓的清流,干里面没他们,湿里面没他们,反正我们自觉对得起东北的百姓和大清的百姓,别人怎么想我们不在意!再说了,从来为国家开疆拓土都是光宗耀祖的千古功绩,怎么到了现在,反倒成了罪过呢?”

“少川的话虽然在理,不过总归也只是贵方一方的看法。”

赵烈文放下茶杯,笑了起来,道:“中堂大人,别人爱怎么说就随他去吧。人嘴两张皮,反正都是理,无所谓的。”

曾纪泽在旁边坐着,一直没说话,心中却在暗暗发笑。李合肥大概也没想到,东北这帮土匪怎么会在乎清廷那帮酸儒的看法?

东北和俄国人都自有盘算,谈判绝对不是短期内可以取得进展的,若是能够在明年中期结束,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当然,一旦春暖花开之后,谈判还是处于僵局的话,保险队一定也会主动出击,不过想来俄国人也是如此打算。

由于后勤补给受限的关系,现在保险队无法再像从前那样的高歌猛进。虽然突pò

俄国的鄂毕河防线有些力有未逮,不过鄂毕河并非从南向北的一条直线。它是由卡通河与比亚河汇流而成,自东南向西北流,与额尔齐斯河交汇后,再回转北流,纵贯西伯利亚,最后注入北冰洋喀拉海鄂毕湾。所以鄂毕河的外形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向西北延伸,然后突然向西突出的大弧线。因为天气寒冷,再加上鄂毕河水系发达,俄军占着水路的优势,所以保险队更多的时候是在南方地区活动。而俄国人为了对付东北保险队,也将俄军主力部署在了南方。所以广阔的鄂毕河东岸北方地区,现在就是一个势力真空地带,这也是明年东北保险队用兵的目标。

王一从政议局回来之后,没多久关于超声性别鉴定的相关法规就被提交人大进行审议,报纸媒体对此还进行过小篇幅报道。不过这只是一个开始,没过多久,第一起相关案件就成了头版。当事医生正是王一在大商医学院附属医院的一个学生,而孕妇正是他的姐姐。这女人嫁给了一位大家族的长孙,并且有了三个女儿。当然,三个女儿在这个时代跟无所出基本就是一个意思了,所以原本稳固的地位变得岌岌可危起来。此番再次怀孕,她并未告sù

自己的丈夫,而是让弟弟给自己做个检查。之后的事情,也就可以想象了。

那女人也就算了,可那医生算是林泰熙的师兄之一。丫头很伤心,知dào

消息后也不敢来跟王一求情,毕竟她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不过说起来,那位师兄也真不是穷凶极恶之辈,若非自己的姐姐苦口婆心地百般相求,再加上姐姐在婆家的地位确实受到严重的威胁,这才动了恻隐之心。

王一正在办公,阅读着航天研究院关于火箭和卫星方面的初期设想和可行性研究报gào

。虽然他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在后世也是一位资深军迷,所以对火箭方面也不是一无所知,另外从后世带来的资料相当详细。当然,想要立kè

制造能够使用的火箭,就目前来说,还是天方夜谭。但是航天研究院前期的研究工作,王一还是能给出指导性的意见。

韩秀晶站在他的背后,努力了解着自家男人正在说的内容。原理其实很简单,跟所谓的穿天猴差不多,但具体到火箭上,那可就复杂了。林泰熙此时走了进啦,平日里娇憨的小脸,今天皱成了一个包子。

王一知dào

怎么回事,林泰熙自从那位师兄出事之后,心气就不是很好。倒不是说她喜欢上了那位师兄,而是医学院的同学们现在都知dào

了她的身份,平日里又都相处的不错。王一那张老脸平日一拉跟长白山似的,寒气逼人,这帮人也怂。不敢到王一面前来求情,于是柿子挑软的捏,就求到了林泰熙的头上。

第三百五十二章 休克从来都不是一种治疗方法

见到林泰熙,王一故yì

把脸一沉,也不搭理她,只是继xù

和韩秀晶说着火箭卫星的原理。

林泰熙一见如此,嘴噘得能挂上个油瓶。韩秀晶也知dào

怎么回事,心中暗笑,也不点破,只作未见。林泰熙拿着个胆子扫灰,不过看起来倒像是舞剑一般,瞧意思王一再不出声,她能把屋里的东西都给砸了。

片刻之后,韩秀晶再也忍受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便道:“哎呀呀,这屋里是没法待了。”说着给王一一个万福金安,然后便跑出了门,只留下走廊中一串欢快的笑声。

她这一撂挑子,王一恨得牙直痒痒,也不好再做不见,于是看着林泰熙气呼呼的样子,道:“严燮的事情,你不必为他求情了。”

严燮就是王一在医学院的学生,也算是他相当信任的人之一,不然也不可能把他安排到超声这种新兴学科中去。不过犯了案,现在还在看守所中,一旦法院判决出来,这辈子有几十年大狱蹲了。他姐姐跟他一样,过失杀人。

林泰熙两眼一红,眼泪就流了下来。

“欺负人,相公,欺负人!”

说起来王一这帮媳妇中,虽然都跟他是一条心,但能做到惟命是从的,还就是林泰熙一个,所以王一去哪都喜欢带着她。不过今天这事显然丫头想不明白了,非法人流虽然不好,但是有必要判这么重么?

王一这货倒也不是见不得女人的眼泪,不过自家媳妇的眼泪显然不是从前他睡过的那些风尘女子可以相提并论。叹了一口气,从座位上起身,来到林泰熙身边,把她抱在怀里,脸红在骗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为什么要哭呢?”

“这事不公平!”

林泰熙被王一抱着,倒是没有反抗。

“哦?如何不公平?”

“严师兄虽然有错,他也只是提前将他姐姐胎儿的性别告知,他并不知dào

姐姐要做什么。”

王一被气笑了,道:“这话说完,你自己信?”

信什么信,这就是林泰熙想了半天才找到的借口。

王一看着她,帮她擦着眼角的泪痕,道:“这天底下没有白来的午餐,不管你信不信,对于严燮,我没有太多想说的。如果你非要听解释……严燮有才,学习很刻苦,与一般的大族子女不同,这点我很欣赏他。不过……我自认也没亏待他,整个医学院和医疗设备厂那么多人,能够负责超声研究的少说也有十数人,可是我却让年纪轻轻的严燮接手,就在于我对他过往努力的肯定。”

“严师兄让夫君失望了!”林泰熙这时也明白过来。

看着林泰熙,王一微微一笑,抱着她坐到一旁的沙发上,道:“失望到不至于,他努力,我就给了他一机会。只是他自己不自爱,没有把握住,我又怎会为他伤心难过?”

王一如今的地位,手中握着东北第一的权利,最重yào

的工作就是为每一个位置挑选合适的人选。大商医学院附属医院超声部门的负责人,这种位置听起来似乎很重yào

,不过还进不了王一的法眼。再说他身边的学生,不论大商相关大学,还是医学院,人数之多,数不胜数,再加上他本身就是薄凉的性子的,又怎么可能为一个学生的堕落伤心难过。

“若真说起来,我倒觉得严燮的姐姐更为不值。”

林泰熙一瞬间觉得很震惊,她那些在医学院的同学现在都恨死了那个女人。若不是她的逼迫,严燮也不至于顶烟上,在这个关头犯如此重yào

的原则性错误。

“相公的意思,我不明白。”

“咱东北虽然喊着男女平等,不过事实上却并不平等。”

“可现在女孩子也可以出来工作了啊,也能挣钱养家了啊,也能上学了啊。”林泰熙没感觉自己受压迫,无论从任何角度看,自己的生活比她母亲那一代人,要好上太多。

哎呀,一群受到封建压迫的妇女,受到点恩惠怎么就变成顺民了。王一一阵的感慨,这要是后世,一帮公知,还有女权主义者,能把他批斗到死。其实在这个时代东北自治区已经有了女权运动者,不过许多都是从国外移民来的外国人,也有一些是宗教分子,只是她们的主张还得不到公众的认可。

“严燮他姐姐的问题,虽然是其自身造成的,但是背后也有着这个时代的悲哀。”

林泰熙不明白,道:“什么叫时代的悲哀?”

“我们东北自治区喊着男女平等,但实jì

上却并不平等。泰熙想想,如果我们拥有真zhèng

的男女平等,没有一夫多妻,只有一夫一妻,没有继承人上的重男轻女,那么严燮的姐姐还会因为为了维持自己在夫家的地位,而舍弃自己的孩子么?”王一自嘲地笑道:“我知dào

,自己说这话没有什么说服力。我自己也娶了包括你在内的多位姐姐妹妹,可是我真心觉得严燮的姐姐受得委屈要比严燮大得多。”

“相公,有你这话就够了!泰熙就觉得没白活了!”

王一挂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道:“你倒是容易满足。不过这个问题始终还是要解决的,本来我们自治区人口就少,如果不让女性出来工作,给予她们更多的权利,疆土再大,在敌人眼中也是肥肉。”

林泰熙跟随王一多年,虽然心思还相当单纯,不过也没再此时说出‘给女人权利还不是您一句话’这样没脑子的话来。其他的林泰熙也许不明白,但是人观念的问题,她知dào

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社会的进步,观念的提升,没有捷径可以走。她家男人即便贵为东北之王也无法办到,只能一步一步的凝聚社会共识,如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逐渐推动社会向前发展,改变落后的糟粕观念。

从后世过来的王一,虽然对当时的社会意见很多,但是有一点也同意TG的做法,那就是坚决不能采取休克疗法。无论他没经lì

过的苏联,还是近时的阿拉伯之春,他们的失败变革都昭示着一个最简单的真理。社会是复杂的,任何简单化的处一刀切,都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巨大灾难。见到太多类似经验的王一,如今坐在东北之王的位子上,始终如履薄冰。

第三百五十三章 北海道

这也就是林泰熙,王一宠着才会把道理掰开揉碎了讲,换旁人那就自己回家领会去。

“我始终认为女人能顶半边天!”

林泰熙压根不信,白了一眼,在这个时代没谁会信王一的疯言疯语。顶半边天?女人压根就不该去顶天!顶天立地的,那叫爷们!

“这话你信不信咱们先放一边,不过严燮的事情我还要跟你讲明白。”

林泰熙点点头,她知dào

这是王一在教她如何回去答对她那些在医学院的师兄师姐们。

“我同情严燮的姐姐这是真话,在如今的社会条件下,这女人为了自己,为了家族,生不出儿子,就会被遗弃,确实很可怜。不过要从根本上解决她的问题,也就是妇女的社会地位和家庭地位问题,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这个我明白。”

“那么再来说严燮,他的问题和他姐姐的不是一个问题!我把超声交个他使用,本身是让他利用先进的仪器设备给我们东北自治区的人民提供更好的医疗条件。不过,他让我失望了!超声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杀人的。如果每个超声医生都像他那样,因为某种原因就给孕妇做性别检查,以致让女婴流产,那么你想想,十年之后,我们东北会变成什么样子?二十年后,我们东北自治区会变成什么样子?”

眼泪掉在了王一手背中,温温*湿湿的,林泰熙已经明白了自己男人的意思。女人的社会地位在目前这个时代确实存zài

着很大的问题,不过王一已经在缓慢地推进改革,当然这不能成为女婴被流产的理由。流产女婴并不能让女人的社会地位有丝毫的提升,反而会引发性别失衡的严重社会问题。

就在王一和林泰熙谈论关于超声问题的时候,瓦西里耶维奇已经带着一个特战团的军队抵达了北海道的港口城市函馆,另外还有两个特战团也同时抵达,不过这两个特战团的目的地并不是函馆,而是中部的札幌和东部的日高。

经过今年的发展,目前北海道有居民接近二十万人,由三部分组成:第一部分,也是人口的主要来源,就是王一从大清内陆贫困地区转移过来的移民。第二部分是北海道的原住民,也就是后世所称的阿伊努族人,只是因为之前日本强势,很多阿伊努族人被杀害。在十九世纪初阿伊努族还有两万多人口,而当东北占领北海道之后,人口清查的结果是阿伊努族只剩下了一万六千人。最后一部分就是朝鲜移民,以渔民和劳工居多。

因为这两年以玄洋社为代表的日本右翼经常组织所谓的突击队强行登岛,开垦北海道土地,所以东北自治区也打破了之前与日本达成的协议,开始在北海道驻军。同时也开始大力发展北海道的农工商业。

现在在函馆码头迎接瓦西里耶维奇的是北海道省的省长,名叫安德鲁*梅勒,他是东北自治区第一位非大清本土人的省长。原籍是德国,在1880年的时候来到东北,加入大商集团,后来更改了国籍,成了东北人。虽然北海道在东北的版图中算不上重yào

,但是安德鲁成为一省之长,还是在东北引发了剧烈的争论。1885年,王一力排众议,给了这个曾经给东北自治区做出过巨大贡献的德裔东北人以封疆大吏的权利,至少目前看来,这个中年人做的不错。

“欢迎,瓦西里将军!上帝保佑,你终于来了!”安德鲁很和善,一脸微笑。虽然两人不是老乡,但是共同的肤色还是让瓦西里感到了些许亲切。

“您好,梅勒省长!”

“叫我安德鲁就好了!”

两人并肩而行,相谈甚欢。

“想来先生在来之前,就已经知dào

了北海道的具体情况。不过您要是不介yì

,我在这边在多说几句。”安德鲁笑着说道。

“当然!”瓦西里虽然已经看了不少北海道的资料,但是那些都是纸面上的。“求之不得!”

安德鲁笑了起来,他听喜欢面前这个俄国大鼻子。

“北海道……你知dào

,当初先生把法日联军跟灭了,这地方就成我们的了。”安德鲁把自己完全当成东北人的态度,让瓦西里这个新东北人有些不太适应。“说起来之前因为为了缓和与日本之间的紧张关系,全力对付……”

“俄国!”

“对,俄国!所以先生答yīng

日本暂时并不在北海道驻军,而因为没有军队的保护,所以先生自然也不会加大在北海道的投入。不过这两年随着我们海军的崛起,日本人再想打北海道的主意已经是痴心妄想。于是在我成为省长之后,人大同意了我们这的财政预算,财政部也给了钱。从这里去札幌的铁路今年早些时候已经通车,然后我们又建了矿场,炼钢厂,造船厂,海产加工厂等等。”

函馆现在给瓦西里的感觉就是一小县城,跟东北本土的一线城市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不过在安德鲁眼中,整个北海道似乎正绽放着一种神奇的光芒,让他觉得骄傲和自豪。

“我喜欢这里!”瓦西里说这话多少有些昧着良心,不过能从残酷的东俄战场上脱身,即便是在北海道这样的穷乡僻壤,他也觉得有些幸福。

函馆的港口停着的并不都是东北的船只,大部分都是从美国来的船,也有少量的欧洲商船。

“这里的船……”

“都是些商船,除了日本之外,其他国家的船只只要符合资格都可以在北海道的港口停靠,他们大部分都是来进口我们札幌出产的啤酒的!另外钢材,煤炭和农产品也是他们进口的目标。”安德鲁似乎对札幌的啤酒很骄傲,一说起来,唾沫飞扬。

瓦西里看着笑笑,心中觉得像安德鲁这样的人,人生随遇而安,也挺有意思。

论身材,安德鲁比瓦西里还要壮硕一些,此时他自来熟地一拍瓦西里的肩膀,大笑道:“走,去见见先生送给我的宝贝!“

对于安德鲁的热情,瓦西里还这有些无福消受的意思,德国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情了?不过瓦西里对安德鲁所说的宝贝,确实也有几分兴趣,于是与安德鲁一起向港口外走去。

第三百五十四章 日本的北海道心病

在瓦西里耶维奇安置完手下士兵进军营休整之后,时间已经快到傍晚。北海道的冬天也很寒冷,不过对从俄罗斯帝国出来的瓦西里耶维奇来说,并非难以适应。这也是王一把他们送到北海道来的重yào

原因之一。

“今年北海道的天气有些怪,到现在还一场雪都没下!”

安德鲁省长开车带着瓦西里耶维奇,一边走一边聊,一路上这个德国佬对自己开着的汽车是吹嘘不已。瓦西里耶维奇知dào

,目前东北自治区已经开始给省长配汽车,这算是一种福利,也可以说是一种荣耀。汽车工业在东北自治区目前还只是刚刚起步,这种四个轮子能自己跑的铁包肉,眼下产量有限,大部分还是通过手工打造完成。换句话说,一般人有钱也没地方买去。

只是让瓦西里耶维奇感到奇怪的是,根据政策,在给省长配车的同时,还配备一名司机,只是现在司机不见人影,安德鲁自己开得倒是怡然自得。瓦西里耶维奇没有多问,在这方面他还是很识相的。

说起来,安德鲁显然对函馆也很熟悉,虽然他真zhèng

办公和生活的地方,其实是在北海道的省会札幌。

“当初我来东北之前,经常跑船来到北海道,而当时还是日本人的天下,他们允许整个北海道对外开放的口岸只有函馆,因此我在这断断续续也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瓦西里耶维奇点点头。

在函馆大致转了一圈之后,瓦西里耶维奇被安德鲁带到了港口街边的一间小酒馆,里面的老板是一名阿伊努族老人,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年纪,不过精神依然矍铄。

酒馆里的气氛很热烈,虽然还没满座,不过里面的顾客都是刚刚从船厂下班的工人。饮酒唱歌,声音能传出去十里。

老板显然认识安德鲁,不过似乎认得也不全,大概不知dào

安德鲁就是北海道的省长,估计只把他当做普通的海员。

“好句不见了,老安。”

“好久不见了,堂本先生。”日化了两三百年,阿伊努人为了自保也开始试用日本名字,连说话也是日语。瓦西里耶维奇听不懂两人的交谈,所以只是友好的露出微笑。他发xiàn

酒馆里的阿伊努族人与他所见过的日本大和人,还有东北的汉人,满人都不相同。身材高大,毛发浓密,一般男人都留着连鬓落腮的大胡子。不过这些人显然已经不是传统上的阿伊努人,至少穿着上是如此。长衣长裤,外加棉大衣,如果只看装扮倒是地道的东北工人派头。

“北海道现在是我们东北的,说起来阿伊努人也算落了实惠,如果还在日本的统治下,他们不知dào

要被赶到什么地方去呢!”安德鲁知dào

瓦西里耶维奇对阿伊努人很好奇,便解释着,一边说,一边给他倒酒:“这是札幌啤酒,我家的产业,来尝尝。”

瓦西列耶维奇知dào

德国人好啤酒,不过也没想到安德鲁竟然把酒厂弄到了北海道。一尝味道,还不错。

“不错!怎么想起来在北海道酿啤酒了呢?”

“哈,这不是赶上了么!日本割让北海道之后,我就来了札幌。那时本想开个买卖,结果四处转了一圈之后,发xiàn

了日本人之前开的一个名叫麦酒酿造所,现在没人打理,于是我就找朋友一起盘了下来。”

北海道的麦酒酿造所就是后世札幌啤酒的前身,由日本的北海道开拓使在1876年创建,没干几年,结果就便宜了安德鲁。

“现在生意怎么样?”

“还不错!要不是你们保险队的不让投资做生意,我就拉你入伙了。”安德鲁挺喜欢瓦西里耶维奇,这家伙文质彬彬的,怎么看都和自己印象中傲慢自大著称的俄国佬有着天壤之别。

瓦西里耶维奇笑了笑,顺着话道:“虽然我们不能在酒厂里面投资,不过安德鲁先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以后要是有什么需yào

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安德鲁就是地方上的代表,而瓦西里耶维奇代表军方。事实上,北海道的陆地防御,王一已经让他全权负责。这里面信任是一方面,更多的是王一也不怕瓦西里耶维奇造反。毕竟没有海军的支援,北海道就是一座孤岛,算上日本,这岛在东北面前也不过是大一些而已。

北海道要想发展,军方和地方就要紧密合zuò

,特别是在北海道这个特殊的地方。而安德鲁在瓦西里耶维奇到来的第一天,就主动展现诚意,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阿伊努族老板开始上菜,一个厨子出现在安德鲁和瓦西里耶维奇面前,今天吃的是铁板烧,配着札幌啤酒,莫名其妙地让人能够有股畅所欲言的冲动。

瓦西里耶维奇现在很放松,比在东北本土时候放松。王一其实也没给他什么压力,如果不是谈判需yào

,王一甚至不在意东北是不是有这样一群人。不过作为东北自治区政权里面的俄罗斯族第一人,瓦西里耶维奇还是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而北海道孤悬海外,即便处在对日战场的第一线,将来很可能有战争的危险,但是这位前俄国贵族还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和畅快。

函馆海湾的夜景据称在后世能排进世界前三,真假是不知dào

,不过此时灯光即便比不得后世,也称得上璀璨了。

瓦西里耶维奇吃完晚饭,回到军营后与安德鲁道别。这时他站在三楼的窗前,望着远处的海湾,望着轻津海峡对岸的日本。忽然间,一阵心潮澎湃。

“这就是北海道!这就是我后半生要建功立业的地方!”

其他地方不好说,不过北海道方面的军事调动,很快就有情报传到了日本。

房间内,明治天皇神情凝重,左右垂首坐着五个人,分别是伊藤博文,山县有朋,西乡从道,另外两人是黑田清隆和榎本武扬,后两人用后世的说法,就是北海道问题专家。

第三百五十五章 新菜

“大隈重信卿前往东北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吧?”明治天皇问道。

因为不是正式会议,所以相对来说气氛也不是那么严肃,伊藤博文点点头,道:“算起来也有一个多月了。”

大隈重信目前正在东北自治区盛京参加东北与俄罗斯帝国之间的边界谈判,他其实没什么实jì

的作用,就是个旁观者。虽然观礼很重yào

,也能让日本人刷刷存zài

感,不过这不是天皇把他派到东北的主要原因,这只是一个由头而已。大隈重信更重yào

的工作是联络英法俄美等世界强国,引进技术,加强武备,扩大投资,同时尽lì

缓和与东北之间的紧张关系,另外就是收集东北和大清各方面的情报。

明治天皇沉吟片刻,之后眼光落在山县有朋身上,便道:“听说东北在北海道开始驻军了?”

“是的,王上!”山县有朋的脸色并不太好,道:“在今年六月份,东北向在北海道派驻了一个团,有近两千人规模的军队。另外又在北海道本土招收了两千人的新军。而就在三天前,东北再次向北海道增派了新的军队,这次的规模要远远超过第一次,有三个特战团。虽然不是一个整编师,但是统一调度,与东北一个整编师的规模相差无几。”

“据说这次派往北海道的东北军队都是从东俄战场上收编来的俄军俘虏?而整个北海道的陆军防御,也交给了一个名叫瓦西里耶维奇的俄罗斯人将军负责?”伊藤博文对这个消息真伪有些存疑。

“这消息已经证实了!”山县有朋肯定了伊藤博文的说法。

西乡从道显然对于东北如此安排,也有些吃惊,便急道:“若真如此,我们是不是可以加以利用?清人不是讲究所谓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么?他们显然不会与那些俄罗斯族士兵同舟共济,而这正是我们可以加以利用的关键。”

“爱卿所言甚是!”

明治天皇对西乡从道的提议表示赞同,不过山县有朋却唱起了反调。

“怕是不那么容易!”一直没说话的黑田清隆这时也开了口。他在明治zf中的地位,也不再其他几位大佬之下。

“此话怎讲?”西乡从道对黑田清隆不太感冒,更何况对方还是直接否定了他的看法。

“东俄双方在进行正式的边界谈判之前,曾经举行了意向性的前期会谈,其中一个重yào

的共识就是双方进行俘虏互换。不过东北方面在俘虏人数上要远远多于俄方,为了弥补双方在人数上的差距,最后俄方被迫让步,解决办法就是东北自治区用俘虏交换俄方投降士兵的家属。”

黑田清隆一解释,在场诸人也就明白了。

“这些家属随军前往北海道了么?”伊藤博文问道。

“没有,还留在东北本土,大部分都被分配了土地,也有一部分留在了城镇中做工谋生”

黑田清隆的意思很简单,虽然王一把瓦西里耶维奇的军队派到了北海道,不过这些军人的家属却被留在了东北本土。但凡这些人意志品质不坚定点,估计这辈子也就见不到自己的爹妈和老婆孩子了。当然,这并不仅仅只是针对瓦西里耶维奇的军队,而事实上,这就是保险队的一贯政策。

“王上,臣觉得还是应该去试试。”西乡从道并不死心,伊藤博文也同意他的想法,死马当活马医。

屋外吹来一阵风,虽然东京现在的天气算不上寒冷,不过明治天皇为了给日本人民做表率,节省公帑,支援国家建设,所以屋子里没有使用启任何的取暖设备。

“冷在我心啊!”明治天皇心中暗道。关于西乡从道的提议,他虽然也想支持,但是心里也明白,此事成功的希望不大。其他的不说,就两点。第一,瓦西里耶维奇住在军营里,普通人根本见不到!如何与之接触,就是一个大问题。第二点,就是瓦西里耶维奇是俄罗斯人,与之接触,最少要能说俄语。而在此时的日本,真能说俄语的又有几人?

“王上,让我去吧!”

君臣几人一看,主动报名的是榎本武扬!

说起来此人在如今的明治zf中,也算是一另类。他与北海道渊源深厚,当初曾经建立过虾夷共和国(虾夷就是北海道),他自己任总统。后来被如今也在现场的黑田清隆剿灭,投降后,当了日本驻俄大使,也曾担任驻大清大使。现年五十多岁,能文能武,除了早年间政治上倾向于幕府,讨厌萨摩藩和长洲,痛恨胜海舟交出江户(也就是东京),这些多少有些反对明治zf的的缺点之外,本身才能确实备受后世日本人推崇,有些人甚至将其与坂本龙马相提并论。

交换了一下眼神,明治天皇发xiàn

榎本武扬确实是目前最适合前往北海道当说客的人选,不过东北对间谍之严厉,也是世界上出了名的。之前曾有英国人在大商科学院窃取电子产业相关机密,后来被东北情报局抓获。为了营救此人,英国驻华大使亲自出面求情,连印度副王也给东北zf写了道歉信,派特使前来斡旋。可是最后东北最高法还是我行我素,依据自治区机密法,把这个间谍给判了绞刑。大使和副王的面子唯一可说的,就是东北方面没有立即行刑,而是给了这名间谍和亲属在临死前见面的机会,这就是非常了不起的人道关怀了。

英国人尚且如此,日本人如果在东北自治区从事间谍活动,恐怕最后就不是死一个间谍这样简单了。很可能引起明治zf最不愿意见到的外交纠纷,甚至可能引发双方之间的战争。

要知dào

,现在东北和俄国之间的战争已经基本上算是告一段落。对俄国人来说,这当然是期盼已久的好消息,让他们有时间能够休养生息,为将来收复失地,重振乾坤积蓄国力。可对日本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坏消息!因为谁都明白,一旦东北少了沙俄这样一个敌人,这样一个顾虑,那么日本将会被正式端上餐桌。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第三百五十六章 共体时艰

虽然曾经站在幕府一边,反对过明治天皇与萨摩藩和长州藩在日本的联合统治,不过说到头,榎本武扬终究还是日本人,面对东北的步步紧逼,以如今日本之情势,早已到了亡国灭种,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即便他已经五十多岁,早已非当年的热血青年,但还是主动站了出来,不会置国家与人民于不顾。

棘手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权衡再三,明治天皇还是同意了榎本武扬的请命,不过此事还需yào

详细的谋划,礼不是那么好送的,关系不是那么好拉的。另外一点,此机密仅限在场的几人知晓。将来一旦事情败露,内部纠察也先从几人开始。

因为东北在北海道增兵,所以接下来讨论的自然是如何加强日本的本土防卫。

整个会议开了将近三个小时,结束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散会之后,西乡从道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官署。其实今天海军部是有安排会议的,现在会议室里坐着十来个人。为首之人五十多岁,国字脸,留着有些灰白的八字胡,穿着海军军装。他叫桦山资纪,日本帝国海军中将,海军军务局局长,海军次官。

其余诸人则相对年轻一些,最主要的有三个人。第一位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肩章是海军少将,职务是日本海军第一局局长,同时兼任日本海军大学校长,他叫伊东亨佑。

他身旁坐着的另外一人要年轻一些,刚刚四十出头,此人在后世与乃木希典并称日本军国主义的军神,现在是海军少佐,后起之秀,东乡平八郞。据说海军部已经有意提升他为海军大佐,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

另外还有一人就是山本权兵卫!他虽然在年纪上比不得前面三人,但是能力上却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是日本海军之父,与后世历史不同的是,此时的山本权兵卫已经提前进入了海军部。虽然西乡从道才是海军大臣,不过实jì

上,这老头对陆军更感兴趣,基本上就是一甩手掌柜的。所以日本海军部的相关方针政策的制定,其实大部分都是出于山本权兵卫之手。正是他的努力,如今的日本海军才从陆军中独立出来。

这次一帮人聚在一起,是为了谋划明年海军如何能够增加预算,添购新战舰。说起来,如今在日本国内,陆军与海军争夺军事预算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背后有着萨摩藩与长州藩之间的利益纠葛。

随着东北自治区在日本南北两端持续增兵,以及海军不时在日本近海出没,日本的国防压力大增。现在的日本虽然比之明治维新之前是有所发展,但是之前与东北一战失败后的割地赔款,也确实让其原本就不丰厚的家底元气大伤。一方面要进行国家建设,而另一方面还要维持军力发展。有限的军费在陆军和海军之间该如何分配,自然成为日本军界争论的焦点,不过实jì

上也是对于日本本土防御两种理念上的碰撞。

以山县有朋为首的陆军主张优先进行陆军建设,让东北军队在进攻日本的时候,有来无回,以期以强dà

的陆军震慑东北,让其不敢轻举妄动。当然,这多少有些一厢情愿的意思。姑且不论日本落后的陆军是不是东北百战之兵的对手,单说东北凭借强dà

的海军,可以任意选择登陆地点,仅此一点,就足够把日本折磨得欲死欲仙,死去活来。

只是海军的策略同样经不起推敲——近海防卫!

西乡从道虽然已是海军大将,不过他对海军不感兴趣,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脑子里还是陆军那套,而且最重yào

的是他压根就不想去了解海军。因此一旦有人给他介shào

了海军的什么新情况,这位大将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当然,话也要分开说,虽然这位大将对海军不求甚解,不上心,可是却不代表他并不在意海军的建设和相关的经费预算。

西乡从道作为海军大将,自然是希望日本能够富国强兵,这点毋庸置疑。而作为日本政坛大佬级的元老,他同样也清楚,自己受发动西南战争的哥哥西乡隆盛的牵连,这辈子已经与首相这个位极人臣的职位无缘。如果想要维持目前的鼎盛地位,就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换句话说,花花轿子众人抬,他需yào

有一帮手下为自己摇旗呐喊。而

所以思来想去,海军部的这些年轻将官就是最好的选择,而发展海军,与陆军争夺有限的日本军费预算,就是最好的口号。陆军的强势能够让海军从上到下产生一种同仇敌忾的团结情绪,而作为日本海军的头面人物,西乡从道自然也就成了这股力量的核心。

见到西乡从道走进会议室,所有人起身行礼。看了看在场诸人,西乡从道点点头,道:“因为天皇陛下临时召见,所以才让诸君等在这里,下面我们正式开会吧!”

“嗨!”

西乡从道只是解释了一下自己迟到到的理由,不过没有道歉的意思。作为副手,桦山资纪望着他,显然是想知dào

今天天皇会议的内容,所有人都是如此。

“今天会议的内容很简单!东北自治区开始在北海道增兵,总人数在一万人上下,已知的消息是其中有三个特战步兵团,都是由收编的俄军俘虏组成。”

西乡从道并没介shào

太多的情况,不过仅仅只是这些内容就已经让在座诸人震惊不已。不过他们是军人,倒是没有不成体统的议论纷纷。

“好了,能说的就这些。记住!国难当头,诸君应同心协力,共体国艰!”

“嗨!”

“下面开始会议的正是内容,关于建立新舰队和购买建造新战舰……”

几天之后,林泰熙在走廊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串轻快的脚步声。丫头手里拿着一份东北日报,头版新闻就是超声堕胎案的第一手新闻。

“先生,严燮师兄姐姐的丈夫已经公开向法官求情了,希望能从轻处罚自己的妻子,还有严燮师兄!”林泰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yì

,虽然案件并没有正式宣判,但是结局也许并不像她之前预料的那么悲剧。

第三百五十七章 勾搭连环

1888年,清光绪十四年,在鞭炮声中到来。不过在1887年12月16日,云南石屏地区发生一场地震,城垣崩颓,房屋倾圮(pi,三声)过半,压死民众两千余人。虽然云南现在还不是东北的地盘,不过大清的云贵总督岑毓英已经与东北暗中结盟,岑家在东北的帮zhù

下已经完全掌控了云贵两省。与闽浙总督杨昌浚的情况类似。实jì

上,清廷已经失去了对这云贵两省总督任免权利。

正因如此,东北自治区zf向云南下发了价值数百万的救灾款项和物资,只是为了保全清廷的颜面,才以捐赠的名义发放。不过云南地震的事情倒是给王一提了一个醒,如何防灾减灾的事情也该多加大些投入,加强国民教育了。

元旦一过,马上就是春节。这对国人来说,自然是最重yào

的节日。而这个时代的东北与后世差不多,最大的事情就是回家返乡的农民工带来的春运问题。早几年这个问题还不严重,不过随着东北的日益发展,从外省而来的务工人员急剧增加,虽然大部分人员都开始在东北的城市购买住房,但是真举家迁过来的少之又少。

虽然春运没后后世那般恐怖的规模,但是交通系统的发达程度也无法与后世相提并论。而更加复杂的是,春运不仅仅涉及到东北,同时还牵扯到大清。前者经过近十年的建设,不敢说交通客运能力不敢说天下第一,至少也处于世界先进行列。可是清廷……如果只是落后也就罢了,最重yào

的是沿途盗匪横行。而回家过年这些务工人员为了在家乡争得一丝脸面,不说打肿脸充胖子,可也都是大包小包的给家中父母亲朋带去自己一年来辛勤的劳动成果。如果这还不算是肥羊,那大清也就不会盗匪横行了。

说起来,清廷不重视这个问题,也是昧良心。首先,地面上盗匪横行实在影响官府清誉。其次大量去东北自治区务工人员每年都会给家乡汇回大量财富,繁荣当地经济。本来财政就不富裕的清廷,不想失去这条财路。最后,也是最重yào

一点,就是清廷不想给东北插手内地任何借口。此事如果处理不好,连慈禧,带光绪,外加上一干朝臣都明白,王一好一好就把保险队正大光明地派进来,到时后果可就不堪想象了。

不过知dào

是一回事,做却是另外一回事,特别是在大清这样悲摧的地方。两次鸦片战争已经将大清统御天下的基石——八旗和绿营彻底摧毁。如今勉强一用的,只剩下团练这样的地方武装。只是清廷根本不相信民团,一来是民团里大半都是汉人,另外一点……嗯,王一起誓之前,创建的保险队就是民团。既然民团能够造就一个让清廷像吃了苍蝇一样的王一,谁又敢保证不会出个王一第二呢?而且所谓的民团其实只是好听的官面说法,究其本质,就是地方上带牌照的土匪武装。本来清廷是想保护从东北返乡过年的务工人员免于土匪劫杀,免得让王一这土匪找到借口。可是民团保护民工,在谁眼中,都无异于送羊入虎口。清廷心里跟明镜似的,地方官吏勾结民团杀死的返乡人员恐怕比真zhèng

的土匪杀死的人还多。

八旗和绿营崩坏,民团就是土匪,以民团为基础的北洋类军队,掌握在李鸿章这样封疆大吏手中,清廷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给他们用兵的借口。那么大清剩下能用的军队就只剩下一支,袁世凯和徐世昌等人在天津小站训liàn

的新军!

对于这支在鸦片战争之后建立起来的军队,清廷本身还是给予厚望的。总理衙门那些王爷三天两头就跑去观看,新军的战力如何,不好说,不过与八旗和绿营那些大烟鬼相比,至少在军容上那可是强了不是一点半点。问题是这支军队是慈禧用来看家的,自然也不会派去保护农民工。有了新军,往大了说,让西洋蛮夷不敢踏入京城半步。往小了说,也能震慑东北群寇宵小。袁大头自然是会来事的,办事滴水不漏,对朝中文武群臣,王爷亲王,大拍马屁,舍得花银子。老佛爷对老袁很器重,特别是在这个清廷已然成为风中残烛的年代,袁世凯俨然成了大清朝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问题是春运安全的不解决,王一就要向大清派出保险队,如此嚣张地威胁朝廷,总理衙门连个屁都不敢放,只是百般请求宽限时日,称一定给东北一个满yì

的交代。

跟我磨洋工是吧?王一看到回复后一阵的冷笑。

今天天空很蓝,街角的咖啡厅里温暖如春。王一坐在沙发椅上,望着窗外采买年货的百姓,有些出神。童千佳挽着姜佳仁的手臂坐在对面,两女嘀嘀咕咕地聊着天。她们是去妇婴医院做检查的,健康检查,倒不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咖啡厅里,吧台用留声机放着舒缓的音乐,有一瞬间,王一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后世的星巴克,总觉得自己身上忽然带出了小资的情调。

一名姿容俏丽的女服wù

员走了过来,穿着欧洲女仆装,黑色长裙,还有白色围裙。与后世相比,裙子有点过于保守……当然,超短裙这个时代也已经出现,不过不是在咖啡厅,而是在青楼楚馆。

“请问先生小姐,想要点些什么?”王一虽然是东北之王,但是他的画像却从不出现在公众眼中,一来是为了安全,二来是王一讨厌搞个人崇拜。所以走过来的女服wù

员并不知dào

眼前的就是王一,只以为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少爷和少奶奶。

“一杯拿铁。”王一笑着回应道。“谢谢。”

“我们要摩卡,还要……卡布奇诺,焦糖玛琪诺……再来一盘水果蛋糕,一份提拉米苏!”

当咖啡和蛋糕上来之后,童千佳和姜佳仁喜笑颜开,不过还是没忘自己的老公。

王一摇摇头,表示她们自便,这时楚原从门外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低声道:“队长,徐世昌到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冬夜苦水路茫茫

因为王一的出现,东北自治区的崛起,袁世凯在天津小站训liàn

新军被提前了近十年。徐世昌今年三十三岁,在1879年的时候与袁世凯结为拜把子兄弟,后受其资助得以上京赶考,先中举人,后中进士,朝廷授翰林院编修。当听到清廷下旨让袁世凯在小站练兵的消息后,他再次投奔袁世凯,成为其手下首席幕僚,两人一文一武,倒是让新军有了今天的声势。

京城里的老少爷们对新军可是给予厚望的,逛窑子,去八大胡同还不忘了向姑娘们吹嘘新军乃是亚洲第一陆军。这话在东北就是笑掉大牙的昏话,百战之师的保险队尚且不敢如此夸口。一仗没打过,连土匪都没碰过的新军竟然如此大言不馋,战力是不是亚洲第一不好说,不过脸倒是真有可能。用保险队里那帮土匪的话说,上嘴唇挨着天,下嘴唇挨着地,你他娘的好大一张狗脸!

不管京城里那帮人怎么吹,袁世凯自己心里却清楚得很。新军就是一昂贵的摆设,真论战力,别说东北保险队,就是李鸿章手下其他的北洋军队自己能不能以压倒性的优势获胜,尚在两可之间。对于这点,徐世昌都有些难以理解,怎么说儿子还是自己的亲。

就在年底前,东北自治区与俄罗斯帝国展开西部边界谈判,知dào

消息后的袁世凯夜不能寐,大半夜的一个人在军营里面晃荡。说来也巧,正赶上徐世昌起夜,披个棉大衣从茅厕走回住所。因为在军营里,两人住的也不讲究,就在一个大院里。当初军营新建的时候,还睡过一个炕头呢。

“慰亭,你这是……”徐世昌当然会觉得奇怪,冬天大半夜的,袁世凯放着觉不睡,一个人在外边晃荡,这是惦记哪家媳妇呢?

袁世凯想心事本来入了迷,本徐世昌突然一问,顿时像从梦中惊醒一般,吓了一跳。

“哦,原来是卜五兄!”

两人是拜把子的兄弟,虽然后世袁世凯称帝之后,徐世昌沉默远离,不远与之为伍,但在这个时候,两人都还在吃苦创业的阶段,关系自然是极为亲密的。

“今天不知dào

为什么,就是睡不着!”袁世凯在一块大石头上做了下来,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徐世昌略微有些惊讶,愣了一下,旋即就明白过来,有些迟疑道:“可是东北有了什么新消息过来不成?”

“哎……!”袁世凯又再次叹了一口气!好半天才道:“东北与俄国人开始举行北方的西界边界谈判了。”

徐世昌听到这个消息最初还没反应过来,不过他毕竟不是普通人,寻思了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立kè

就知dào

了自己这位拜把子弟弟所担忧的关键问题。

在东亚,有两家最不愿意东俄战争停止,第一家自然是日本人,另一家就是清廷。相比于隔着海的日本人,清廷的担忧明显更加严重一些。

“慰亭可是忧心东北会对清廷不利?”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其实所有人都明白,东俄即便签订了和平协议,东北还是会在边界上保持一定量驻军,不过与战时相比,保险队的数量一定会大幅减少。而这些被调回部队的去向就成了所有人关心的问题。无论是放在东清边境,还是北海道,亦或是东南亚五省,一定都会有东北的对手为此揪心,生怕东北把刀头对准自己。

“知我者,卜五兄啊!”原本就小个子的袁世凯,现在看起来似乎比平时更矮了几分,可以想象其肩膀上的压力有多大。

徐世昌多少有些不解,望着袁世凯问道:“慰亭,咱这样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虽说东北与俄罗斯帝国签署边界协议后,会在前线大幅缩减驻军,不过他们未必会将矛头指向我们吧?据愚兄所知,东北那位匪王虽然不待见宫里那两位,可是相比之下,他对日本却是更加仇视。当初为了一点小事,就差点把在东北的日本人给屠了个干净。好吧,放下日本不提,东北在东南亚五省也不是天平天下,那边可还有一个龙王没被剿灭呢!”

袁世凯摆摆手,又摇摇头,道:“大哥有所不知啊!别人不了解王一,我却清楚得很。早些年我就开始研究此人的行事方式,没错,东北与日本似乎是不共戴天,与东南亚那位龙王也是血海深仇。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他将这些人放在了眼中!先说东南亚,如今坐镇的是东北保险队的前参谋总长——吴晓。此人我可知dào

,当初我在朝鲜跟随吴长庆将军,就是此人在背后指挥,把日本人打了个丢盔卸甲,差一点就是全军覆没。虽然后来被家人牵连被王一送入了东北陆军军官学校当了校长,不过也看得出王一对他的保护。如今吴晓重新出山,坐镇东南亚五省,王一对他的器重依然如故,他在东南亚与其说是王一担忧那边的局势,不如说是借着龙王教给久疏战阵的吴晓练手,同时以战养战的提高在东南亚新成立保险队部队的战力!”

听到袁世凯的分析,徐世昌点点头。他与东北方面打交道不多,而袁世凯自从加入军队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于东北打交道,朝鲜战争如此,越南也是如此。

“莫非王一把东南亚五省当成了另外一个沙俄?”徐世昌明白了袁世凯的意思,不过还是有些不解,道:“即便如慰亭你所言,可在我们前面不还有日本么?”

“不是日本啦!……日本原本有四大岛,本州,四国,九州,北海道。北海道如今已经成了东北自治区的天下,而日本南方的琉球也在东北掌控之中。如果把日本看成个围棋子,四方聚气,如今已经断了南北二气,剩下的西方是广阔的太平洋。对日本来说,西方天生就气不足。至于东方,就是我们大清!虽然这方气息不断,尚能聚集一些钱财,但是在东北的强势经济竞争下,这唯一的活气也是日渐减少。”

“如果算上东北的海军,日本实jì

上已经绝气了!”徐世昌叹道。

第三百五十九章 清末极右翼

“如果王一这次没有向北海道增派那俄罗斯降军部队,我还真说不准东北会先向我们动手,还是日本。不过眼下已经不需yào

再猜测了!”

徐世昌双眉紧锁,寻思着袁世凯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毕竟是文人出身,对军队运作的了解远不如在军中混迹数年的袁大脑袋。

“如果东北真要对日本动手,那一定会用最精锐的部队。俄罗斯降军的战力如何,我是不太清楚。不过以常理推断,他们在东北保险队中的序列恐怕最好也就是个中游水准。这样的部队如果仅止于守城自然是可以胜任,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用来攻城略地,未免就太小瞧小日本了。而且据我所知,王一用兵一向谋定而后动,日本是岛国,若想进行攻占,必然会用到登陆部队。这种部队必须要经过长时间训liàn

,不是任意部队都可以胜任的。而东北在这方面的翘楚总共有两个师,分别是第八师和第十二师。他们当初都参加了剿灭南越叛乱的战斗,之后就一直留在那里,目前也没有调动的迹象。”

“原来是这样!”经过袁世凯一番讲解,徐世昌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不过他对东北保险队并不是很了解,只知dào

袁世凯一项对他们推崇备至。可话又说回来,按徐世昌的自己想法,袁世凯就是在自己吓自己!即便真如他所言,东北准bèi

对清廷动手,可自己与袁世凯联手打造的新军也不是吃素的!当兵的都是一个脑袋两只脚,真动起手来,谁还真比谁强多少啊!“慰亭,当哥哥的问句不该问的,东北保险队真有你说的那般神武么?”

袁世凯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然后才道:“武器装备,后勤补给,等等诸多不利问题不谈,单单人家是百战之兵这一点,就不是我们的士兵可以企及的。况且……”袁世凯说道此处顿了一下,然后脸上带出了一丝怒容,道:“咱们忠心为国,可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上面根本信不过咱们。”

一说这事,徐世昌也是唉声叹气。袁世凯建定武军,这换后世历史上是在中日甲午战争开始之后的事情了,总共设立了京畿六镇。而在现在的历史中,之所以设立新军完全是清廷对北洋和南洋大失所望,甚至怀疑北洋与东北在暗中有利益勾结。至于袁世凯能够上位,这完全得益于他在朝鲜战场和越南战场上的卓越表现……跟在东北保险队的背后捡剩儿,矬子中拔大个的战功显赫。

他本身是官宦二代,人也够豪爽,自然就获得了清廷某些大员的赏识。同时,淮军的出身也能为李鸿章所接受,于是才成了新军的头子。当然,最重yào

的一点,也是老佛爷和诸家朝臣们心造不宣的一点,就是如今的袁世凯官小力微,好摆弄,换成其他高官,一旦新军有成,弄不好就是尾大不掉之势了。

也正因为如此,见到袁世凯在小站练兵有了些许成效之后,一些人终于开始动起了心思。在新军六镇之中,目前只成立了三镇!其中以第一镇实力最为强盛,总人数一万五千人,是京畿六镇中唯一满编的一镇,剩下的两镇一个五千多人,一个四千多人。可是就在去年秋末,清廷举行了一次的彰德大操,指定地点在天津和唐山之间。

参加会操的双方为北军和南军,南军是新军,第一镇统制王士珍部,北军为八旗和绿营老编制。这次会操时间定为一个星期。清廷派兵部尚书乌拉喜崇阿和直隶总督李鸿章为阅兵大臣,袁世凯为总参议兼中央裁判长,冯国璋为南军裁判长,穆尔察*铁良为北军裁判长,各省派来的观操大员,一律被派为审判员。这种安排显示出清廷是有深意的,阅兵大臣满汉各一员,南军审判长是汉人,北军审判长是满人。

这场操练新军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不过也让一帮人得了红眼病。

与后世历史不同,此时荣禄已经从病退的状态中复出,先当了两年外省将军,慈禧过寿的时候他进京拜见,于是便被留在了京城。清廷设立总练兵处,荣禄便被安排负责具体事务,其实真zhèng

的用意是老佛爷用来制衡光绪亲父醇亲王奕譞的人物。此时恭亲王奕??已经在东北跳了楼,朝中醇亲王算是一家独大,无人制衡,正好荣禄与醇亲王有仇,慈禧便想让荣禄当这个砝码。

荣禄的总练兵处管的就是袁世凯的新军,他对袁世凯倒是没有什么成见,相反还非常器重。不过他手下有一个亲信幕僚,叫穆尔察*铁良!满洲镶白旗,虽然一仗没打过,却是自称“知兵”,地地道道的满族右翼分子,极度排汉!

铁良这人算是个什么出身呢?在体制内考试没能力,科举的路子走不通,然后在东北崛起的过程中,他忽然对经济和军事来了兴趣,于是弯门盗洞子地走后门,只是门子不够硬,最终还是没拿到官派前往东北陆军军官学院学习的名额,后来改成了参观……不过按他自己的说法,莫名地就成了游学。等在东北镀了一层金之后,这铁良给自己按了一个知兵的头衔,主动投向再次复出的荣禄,帮zhù

他打理各种事物,这才逐渐官运亨通起来。

不过一步一步地往上升,总是太慢,于是乎,铁良冒出个想法!这年代的天时就是大清日渐衰落,东北日渐崛起,国祚难续。地利是铁良当官坐在京城最新起的职位上。至于人和……京城里的老少爷们都不希望汉人谋夺自家江山,排汉情绪激增。

袁世凯现在是会办练兵大臣,铁良是襄办。虽然袁世凯是他的上司,不过他却对袁世凯主持新军建设非常不满,于是联合京城内少壮帮派满族亲贵想方设法地想要谋夺新军军权!

铁良经常大放厥词,要求朝廷驱逐汉臣,废止所有汉臣军权。以极富攻击性的侮辱性言论,挑拨汉满之间的民*族矛盾。

当王一读到东北情报局关于铁良的报gào

时,脑中倒是让他想起后世的一个倭国大粪叉子——老鳖,石原慎太郎。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清廷已经下旨要求袁世凯让铁良掌管新军第一镇的指挥权。

PS:今天是圣诞前夜,兄弟我今天很高兴……咱国产大运大胖鸟露面了。

第三百六十章 进退两难

清廷这种公然夺权,不顾官场伦常,让铁良接了新军实力最强的第一镇兵权,换谁身上心里都不好受。说难听点,卸磨杀驴……况且现在磨还没磨完呢!

如果说仅仅只是如此,袁世凯还不会生那么大的气。只是从铁良插手新军之后,大量京城里面的年轻贵胄就开始打新军的主意。在袁世凯眼中,这帮货都是不学无术之辈,毫无真才实学,有些人还是大烟鬼。他们进入军队,顶替了原本有些本事的汉人军官,这对新军战斗力的影响,可想而知。也就是荣禄还没糊涂,李鸿章把袁世凯当成了自己人,要是没有这两位大员抗着,就袁世凯那小胳膊细腿,早全让人给卸了,而新军也沦为第二个八旗。

有时候想想,铁良也挺无奈,自己一心想要让朝廷中兴,重振皇室权威,这样一来也算对得起良心,对得起祖宗。而汉人皆是狼子野心之辈,无论是直隶的李鸿章,还是两广的张之洞,都不足取信。王一就更不用提了,国之逆贼,人人得而诛之!虽然铁良曾经跑去东北镀金,但是对东北自治区zf却没有什么好感,只觉得那地方乱了礼仪,坏了规矩。哪有百姓和官员在一起吃饭的,而且女人竟然可以出来抛头露面工作!

铁良在东北的时候,真心觉得自己像个外星人!也下了决心,绝迹不让清廷步了东北的后尘。然而理想是远大的,但现实是残酷的!想干事手底下总要有点可用之人吧,可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活人可用。京城里的贵胄们斗蟋蟀熬鹰逛窑子侃大山抽大烟这是行家,至于其他的,智商经常以无下限的方式出现。

袁世凯和徐世昌在冬夜的月光下,畅想着灰暗的未来,惨淡的人生。表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袁世凯是咬牙切齿,徐世昌是愁云惨淡,还真是……伤心人别有怀抱。这二位也活出辛弃疾的范儿来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该如何是好呢……”徐世昌投奔袁世凯,也是看好了他的政治未来。两人现在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眼瞧着老袁要被篡权,徐世昌自然也不好受。

“内忧外患啊!”袁世凯从坐着的石头上站起来,双腿有点发麻,长长地喷了白气,心头的压抑才算有了些许的缓解。

与后世不同,此时的清廷可以称得上是内忧外患,东北自治区就是一座万恶的大山压在清廷所有人的脑袋上。对东北的恐惧,对汉人夺权的恐惧,使得满人贵族对军权有了一种病态的向往。现在的新军虽然是独立体系,其实却是挂在李鸿章名下,所以练兵有成的功劳有一部分也被算在了老李的脑袋上。而袁世凯本人虽然也有了点名声,不过跟后世一比,显然还毛嫩!

两人都是相顾无言,好半天之后,徐世昌忽然开了口。

“要不……?”

“如何?”

徐世昌此时抬起头,盯着袁世凯的双眼,似乎想从中找出点什么。

袁世凯自然明白徐世昌的意思,便道:“卜五兄放心,今日之言,出你之口,入我之耳,绝不会出现在另外之人耳中。我袁某人在此发誓!若违此诺,天打雷劈。”

徐世昌立kè

摇摇头,道:“慰亭,不必如此!非是愚兄小心,只是这话有点犯忌讳……”

两人话说到这个份上,谁心里都清楚,接下来的内容多少有点违和。

袁世凯道:“卜五兄,咱们一个头磕在地上,不是外人。只要您今天给兄弟指条明路……”

徐世昌摆了摆手,轻声道:“听闻最近闽浙总督杨昌浚,云贵总督家的公子都前往东北自治区……”

大清朝现在官场上的人都知dào

,闽浙总督杨昌浚是王一的人,而云贵岑家在暗中也与东北勾搭连环。徐世昌说这话,当然不可能是指责这些人公然与反贼为伍,大逆不道,恐怕真zhèng

的意思正相反。

“君不正,臣投外国。国不正,民起攻之。”这是从三纲中摘出来的话,徐世昌如此说,也是点名了自己的意思。他是汉人,虽然学的是忠君爱国那套陈芝麻烂谷子,但是处在这个时代,自然免不了要受东北的影响。若是在体制内混得好,自然是忠君爱国,可一旦受了委屈,或者说前途无亮的时候,那也就讲不了,说不起,咱就爹死妈嫁人,个人顾个人吧!

徐世昌的话还真把袁世凯震了个够呛!他这辈子……算起来也才活了三十年,比徐世昌小还个三四岁,可是成人之后便投笔从戎,进了军队。从朝鲜到越南,打日本人,打法国人,多少次的出生入死。虽然大半时间拼老命想地就是升官发财,不过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个崇高的信念在冥冥中支持着他,尽管非常地模糊,但实jì

上却是理所应当——它就在那里,保家卫国,为国尽忠。可忽然间,面前这个位拜把子大哥扔出这样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来,尽管心里有了准bèi

,而事实上,老袁自己也不是没想过,只是没真的认真想过。但是就在这一句话的功夫,所有的朦胧都随之而去——自己真要为这个江河日下的朝廷守节一生么?

看着袁世凯变成石头的样子,徐世昌也没再说话,他心里也是一样的情形。

大半夜的冷风呼呼地吹,满是脚印的雪地上泛着冰冷的月光,两个人似乎都陷入了沉思。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帮锣声,二人这才像如梦初醒,相视一阵苦笑。

造反啊!

这是天生带着抄家灭门属性的恐怖行为,成功与失败区别很简单,也很直接,就是你被他抄家,还是他被你抄家!

“慰亭,当哥哥的最后再多说一句话,咱们现在也被逼到这个份上了。说句不好听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东北来,咱们是死,东北不来……咱们早晚也是丢官罢职。”

“我明白,我明白!”袁世凯没再让徐世昌说下去,只是道:“容小弟再思。夜深了,回去睡觉吧……”

PS:热烈庆祝,兔版X-47在洪都航空下线……兔子越来越牛了,看一眼就怀孕啊!

第三百六十一章 权斗

徐世昌让袁世凯联络王一,造不造反先不说,最少也是个里通外国。虽然已经有了先行者,可无论是闽浙总督杨昌浚,还是后世被称为一门三督的岑家,说白了都不是现在袁世凯这样芝麻绿豆的小官可以比拟的。人家都是实力派,东北乐于接受,也在情理之中。可老袁自己心里清楚,无论是在大清面前,还是在东北面前,自己跟个蚊子似的。除了沾人一手血,自己却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所以袁世凯不敢下决心,也就情有可原了。

接下来几天日子照常在过,袁世凯和徐世昌见面也没再提那天晚上的事情。

新军目前只有三镇,与原定计划的六镇还有很大的差距,目前只有第一镇是满员,还成了铁良麾下。而袁世凯自己真zhèng

能做主的目前只剩下两镇,不过第二镇只有五千多人,第三镇四千多人,加在一起还没有第一镇人多。不过好在大框架都已经搭建起来,各方面都有相应的人员去运作,袁世凯也不用再添更多心思。眼瞧着北洋陆军军官学校新一批学生即将毕业,所以袁世凯就开始着手准bèi

建立第四镇的相关事宜。他也算看出来了,自己预期将经lì

放在第二镇和第三镇身上,不如新建编制,等待将来在慢慢完善。不然自己跟个傻瓜似的,建好一镇,清廷谋夺一镇,那自己安家立命的这点本钱全都得赔进去。

像第一镇这种亏,吃一次也就够了。

说起来与后世历史不同,原本定武军应该是由胡燏棻(燏yu四声,棻fen一声)最先提出操办,也是由他主持。不过后来胡燏棻调任芦津铁路督办,又授顺天府尹,迁总理各国事务大臣。简单说,升官了!这才轮到袁世凯出头。只是与后世不同,此时的袁世凯因为与东北保险队在朝鲜结下的特殊关系,在朝鲜和越南都立下了赫赫战功……主要是相对清廷其他军官比较而言的。再加上总理杨秋兴无意中与来访的李鸿章幕僚周馥问及了袁世凯眼下在何处高就的问题,那时的周馥压根就不知dào

大清有这么一号人物,后来与李鸿章提及,这二位也是一时好奇才查找了袁世凯的履历。好家伙!人才啊……如此周折,才有了袁世凯的新军出道。

所谓的镇跟后世的师差不多,六镇就是六个整编师,据说总人数要达到十万人。可以想见,以清廷目前近乎割据的形势,窘迫到近乎破产的财政状况,想要建设这样一支现代陆军该是如何的困难。

袁世凯为了新军,也是煞费苦心,这也是他在培养自己的势力。每天晚上点灯熬油的,想的就是该如何从上面衙门里,多找些银子来出来充填军费。有时候他也在想,当初王一怎么就能拉起一支队伍呢?

如果说军费还能像女人的胸部一般,挤一挤总会有的,可是士兵方面就问题太多了。

眼下的新军是清一色普鲁士军装,煞是精神,主要也是为了与东北保险队做出区隔。全军一律习新式洋操,根据德国陆军条例、条令进行训liàn

。士兵年龄需在二十到二十五岁,力qì

要能平托一百斤,走路要一小时走二十里。装备也均是最新式的德国武器。

因为清廷对东北的恐惧,所以按照袁世凯的原意是打算采用东北保险队编制和装备来训liàn

新军的。不过此事被荣禄和李鸿章给否了,二人都是官场老油条,自然比袁世凯这个初出茅庐刚从战场回来的愣头青有远见得多。没错,选择东北保险队作为训liàn

模板,同文同种,经验大半都可以直接拿过来用,而清廷也派了一些学生去东北陆军军官学校学习,军官建制的问题也很好解决。可是军事上的正确却并不能代表政治上的正确,荣禄和李鸿章都明白,这条路走不通。

既然选不了东北,那么退而求其次……号称世界第一陆军的德国自然就进入了新军的视野。只是这样选择的缺点也是显而易见。首先就是人种不同,其次是兵员素质不同,而最重yào

的,也是袁世凯等人都无力改变的,就是双方军官和士兵在观念上存zài

着巨大的差异。当然,选择德国陆军当模板,也有好处。这天底下谁都知dào

,东北自治区与德国眉来眼去的很是情投意合,德国甚至派出一些中低阶军官到东北保险队中进修,参加对俄战争。在武器上,十几年没动武的德国军队也开始受东北影响,其中陆军方面最重yào

的改变,就是开始重视机枪火力的引入和迫击炮以及火焰喷色器的应用。

权衡利弊的最终结果,就是荣禄和李鸿章同意了袁世凯要求。其余的事情他们也没再插手,毕竟袁世凯才是练兵帮办大臣。

其后袁世凯制定了严格的军纪,同时严格实行。一个典型的例子是,曾有一个军官躲在田地里吸食鸦片,被老袁发xiàn

,尽管这个军官跪地求饶,但袁世凯依然拔出佩刀,当场手刃了此人,此事一时震动全军。从此,再无人敢在军中吸食鸦片。一番举措下来,新建陆军成了大清帝国名义上最具战斗力的部队。

这天在一间小屋内,袁大头和一帮心腹正在谈论筹建第四镇的相关事宜。徐世昌正在说话:“铁良为了掌控第一镇,将其中许多汉人军官和士兵排挤出来。我看既然他铁良有眼不识金镶玉,咱们也别客气,那些脱离第一镇的军官和士兵,我们就直接安排进第四镇。这样既解决了军官严重不足的问题,同时第四镇中有了一帮老兵压阵,许多棘手的时期也能得到很快的解决。”

王士珍和曹锟等人都同意徐世昌的建议,本来都是为大清效力,可是经过铁良这么一闹,新军中满汉问题就变得日益尖锐起来。这军心不合,将会严重影响战斗力的提升。

一帮人正说话的时候,小院内来了几匹马,之后门帘子一挑,从外边走进几人,而为首的正是老袁现在的死对头——铁良。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一名满人好青年的无奈

铁良带人走了进来,让原本热烈的会议气氛瞬间变成了冰点。

“呀,今儿人齐啊!”铁良已经进门,脸跟黑锅底差不多,说起话来夹枪带棒的。“还是咱们袁帮办的话好使,咱们荣禄大人在新军中都没您这样的威望。”

袁世凯见到铁良就烦,不过两人同朝为官,现在也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不过徐世昌作为老袁的幕僚,此时也不能让老袁吃亏,便道:“袁大人是练兵帮办,新军训liàn

皆归袁大人负责。这不单是太后老佛爷的意思,也是荣禄大人亲许的。所以袁大人乃新军之首,今天要召开会议,众将齐聚,亦在情理之中……铁良大人,莫非对老佛爷和荣禄大人的安排,还有什么异议不成么?”

铁良瞪了徐世昌一眼,没多说什么。因为老徐是正牌科举出身,根红苗正,这方面铁良矮人家一截。虽然铁良在满人中颇有才名,官职也是自己一步一步做上来的。但毕竟是投靠了荣禄才有今日的地位,并没有参加科举,名不正言不顺。

不过徐世昌显然没有放过铁良的意思,继xù

道:“至于荣禄大人在军中的威望……”徐世昌微微一笑,道:“对荣禄大人的尊敬是放在心里的,不是用嘴说的。成天将荣禄大人放在嘴上的人,心里就未必没存了其他的心思。这里是定武军,狐假虎威地吓唬谁啊!”

铁良连带着他身后那帮满人军官都被气得够呛,可是拿徐世昌也没有办法,只得忍气吞声了。

袁世凯只是坐在那里笑着,此时才开口道:“铁良大人,几位都坐吧!”

开会开到一半来了不速之客,这会议的气氛也就像鸿门宴的方向发展了。袁世凯没再讨论第四镇的建设问题,相反此时铁良喧宾夺主地要求讨论给第一镇增加军费的事情,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

新军之中,第一镇是王牌,人数最多,装备好,所以新军自从建立以来,大半的军费都被用在了第一镇身上。现在的大清虽然还是一个国家,但是放着东北自治区不说,其他诸省也处于半自治的状态。虽然也有税款上交,但实jì

上却是入不敷出。光是一帮吃闲饭的八旗子弟的供养花费就够折磨得户部大臣寻死上吊的了。不过也由此可见,清廷在如此紧迫的财政状况下,毅然决然地建立新军,是对东北有多大的戒心。

袁世凯前些时之所以同意由铁良出任第一镇首官,原因也是铁良在近新军之前,曾经被荣禄派往地方各省,负责清缴滞留税款。而这些税款现在大半都成了如今新军的军费。虽然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对新军来说,这可是莫大的功绩。

有功赏,有过罚。铁良给了新军如此大的好处,荣禄这时再将他推到前台,袁世凯即便多么不愿意,也只能打断的牙往自己的肚子里吞,吃个闷亏。

“第一镇还要增加军费?”

周围的军官议论起来,他们本来看着第一镇就眼热,清廷划拨的军费,第一镇独占六成五。其他两镇的军费连两成都不到,因为新军还有其他的项目需yào

花钱。而今第一镇还要增加军费,那其他两镇还活不活了?

“下官不同意!”王士珍第一个站了出来。他原本统领第一镇,现在统领第二镇,过的日子跟原先一比,和个要饭花子差不多。

第二镇的说了话,同吃黄连过赤贫生活的第三镇自然也不能当缩头乌龟。冯国璋也道:“我们第三镇也不同意!”

袁世凯倒是没有这般冲动,脸上挤出一丝微笑,道:“铁良镇长,你要钱倒不是不可以,能问问这钱你准bèi

用在何处么?”

铁良瞪着王士珍和冯国璋,然后才对袁世凯道:“前些天,我派人整理东俄战争的情报,话说东北此次获胜,除了将士用命之外,其中最关键的就是东北的炮兵实力远超俄方。他们的建制与我们新军不同,我们一个镇人数相当于他们的一个整编师,但是火力配置上……嘿嘿,虽然我们号称帝国精锐,但跟人家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现在也不多要,我希望能把原本的炮队扩编到三千人,增购德国克劳伯75mm火炮十二门,120mm火炮六门,炮弹……”

铁良清楚,按理说东北离着这么近,采购他们的火炮是最经济的方法,而且他们的火炮也经过实战检验。不过清廷对东北的防范使得采购案根本无法通过,于是与东北有着大量军工技术交流的德国自然就成了首选。

这次提议增加第一镇军费,铁良的想法倒是很简单。于公来说,既然训liàn

新军,那自然是建一镇,练一镇,成一镇。否则北洋六镇即便都建立起来了,也都是饭桶,那建立还有什么意义。而他作为一个满人,能有如此成就,对清廷士气的提振将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汉人在这个时代的清廷唱主角已经太长时间了!铁良甚至相信,如果自己操作得好,那么自己民族的这个王朝将完成一次看似不可能的救赎。

至于从私人方面,有了上面那些成就,那将是多大的政治资本,这位为他将来的晋升提供了强有力的保证。

铁良到底是为公为私,别人可不管,在场这帮人都是一个想法,你他奶奶的也不撒泡狗尿照一照,好大一张脸。张口就是十二门75mm火炮,六门120mm火炮,还是德国货,也不怕风大煽了舌头。

“据在下所知,东北陆军师团中有所谓的炮兵师,莫非铁良大人想要建立东北炮兵师一样的编制?”袁世凯此时问道,他倒是没有直接都否定铁良的想法。

“不错……”

“那你可知当初在下曾向荣禄大人和李鸿章大人建言,以东北为典范,以其军纪为圭臬,建立新军,铁良大人可知结果如何?”

一听这话,铁良脸色立kè

沉了下来!这二位大人直接给否了!

“铁良大人一心为国,我们自然晓得,可是擅改军制,不知可有上谕吗?”

铁良瞪着袁世凯,眼中差点冒出火来,不过袁世凯说的虽然是官腔,可是也站在理上,最后铁良无奈,起身嘿了一声,对身边手下,道:“走!”

第三百六十三章 改良惹的祸

铁良走了之后,一帮兵头轰然大笑,袁世凯却是愁眉不展。说实话,他并不想得罪铁良,这货是个能吏,有点本事,而且经常喊着狂热的满族民族主义口号,在满人中声望日隆。

徐世昌这时也暗自摇了摇头,原本双方的矛盾还不公开,现在却是直接打脸。不过转念一想,双方利益本就不在一条线上,相互之间是争权夺利的关系。反正自己这些人不得罪铁良,铁良也不会放过自己。与其这样,还不如给铁良添点堵。总之一句话,知dào

你过得不好了,我也就心满yì

足了。

十多天之后,袁世凯带着成立第四镇的奏案前往京城去拜会荣禄,希望第四镇能尽快建立。可能是出于补偿的原因,毕竟把第一镇不声不响地交给铁良,对袁世凯来说,确实有点卸磨杀驴的意思。而荣禄这名袁世凯的上官,也知dào

自己和朝廷的做法不地道,再加上他本人其实也挺看重袁世凯的,所以也希望给他一些补偿。

第四镇的成军被批了下来,袁世凯返回驻地,正好荣禄也要去视察新军的训liàn

情况,便和袁世凯一行人一道前往小站。两人一路说说笑笑,都有点志得yì

满的神采飞扬。本来么,荣禄如今是日渐被老佛爷器重,新军的训liàn

情况,清廷上下除了还在东北参加东俄边界谈判的醇亲王之外,大部分都表示满yì

。当然,主要是老佛爷满yì

,所以其他人有意见也都不敢说。而袁世凯是有了第四镇建立的官面文书,如此一来自己手中又多掌握一镇的兵权。即便这一镇还没影,可也最近难得的一件喜事不是?

谈笑风生中路途也不再遥远,袁世凯一边走,一边跟荣禄汇报着最近的工作感悟,对朝廷的忠诚,还有对未来事业的憧憬。荣禄也将自己对畅通官路的美好畅想与袁世凯联系起来,意思也很简单,我吃肉,你喝汤,咱是一人得道,你跟着鸡犬升天。袁世凯听这话当然高兴,只要能升天,当鸡犬又如何?

然而现实总是比理想残酷……

一行人刚到小站就听附近的居民吵吵嚷嚷地在谈论什么事情,后来袁世凯派人一打听才知dào

,第一镇与另外两镇竟然大打出手了。据说除了没动枪之外,能用的都用了。死伤情况如今还不得而知,不过荣禄和袁世凯不用想也知dào

,事情的严重程度恐怕要超出他们的想象。如果解决不好,不但袁世凯要掉了脑袋,甚至作为上官的荣禄也要丢官罢职。

“都给我让开!”

这时候袁世凯也顾不得其他了,跟荣禄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带着人快马加鞭地赶往新军军营。一路上鸡飞狗跳,新军大营里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好在袁世凯从军多年,之前在朝鲜和越南更大的军乱也都见识过,知dào

当下必须要当机立断。一挥手,亲兵护卫们立kè

明白了他意思,把枪全都端了起来,瞄着混乱的人群。他们是清一色的德国进口毛瑟步枪。这枪是德国从东北自治区大商兵工厂引入的设计图,其原型就是后世的毛瑟1898,自己略加改造。

“都他妈的给我住手!”袁世凯一声大吼,一见没人打理他,从腰间拔出手枪,对空就是三枪。

当兵的对枪声自然都很敏感,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齐刷刷地愣在原地,望向开枪的方向。大部分人心里还纳闷,暗叫一声坏了!这是哪里来的二货,竟然还动起真家伙来了?可一看是练兵帮办大臣袁世凯,所有人才恍然大悟。不过老袁的脸跟紫茄子似的,平日里跟袁世凯关系不错的军官们,现在也不敢开口说话了。

这次军乱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双方都没动枪,其实也不是不想动,而是枪械都被严格控zhì

着,放在军械库中,擅闯军械库者如谋反。为了增加说服力,袁世凯在那边还架设了几挺从东北购买的马克沁重机枪。仅此一点,就见识过此枪威力的所有人都失去了挑zhàn

这里的勇气。

新军的枪支使用条例很严格,除非真有什么行动,或者进行实弹射击训liàn

,不然即便发枪到士兵手中,也不发子弹,或者限制子弹的数量。所以在大多数的情况下,新军士兵都是拿着假枪在训liàn



小站虽然在天津附近,可是离着京城也不是很远。所谓的北洋京畿六镇可都是名义上的现代陆军,清廷也明白,这些人如果居心不良,京城对他们来说基本上就是不设防。而袁世凯为了让清廷安心,所以才设立了如此严格的枪械使用条例。可即便这样清廷依然不放心,不然也不会放人铁良夺取第一镇的军权了。

一看所有人都老实下来,袁世凯一摆手,打架双方在亲卫们的火枪压制下,乖乖地分成了两方。说是第一镇与其他两镇之间的斗殴,其实并不是全员参加。因为新军营分成好多个部分,各镇有各镇的驻地。而发生械斗地方是新军总营,也就是袁世凯平日办公的地方。

他粗略一看,场地里有至少三百来人。虽然与新军的规模相比,似乎比例不高,可也毕竟是几百人啊!

一见双方停战了,铁良不知从什么地方转了出来。乌眼青,再加上鲜血淋淋的肥脸,袁世凯见到之后就是一皱眉。

“袁大人!此事你可要给我们第一镇的兄弟一个公道!”

他这话音还没落地,王士珍和冯国璋也从人群中跑了出来,一看这二人也不知dào

挨了多少打。

“大人,莫信铁良血口喷人!”两人异口同声道。

“到底怎么回事?”

说话的却不是袁世凯,而是跟在后边的荣禄。军营里面最乱的时候,他躲在外边没进来,生怕袁世凯控zhì

不好,在把自己牵连进去。不过现在军乱平息了,自己这个上官自然要出来主持公道。

其实这次的事情很简单,铁良,王士珍和冯国璋聚在一起,是准bèi

讨论新军一些改革事项的。不过第二镇有名军官在讲诉自己意见的时候,多次提到了改良这个词。说起来也是铁良这人小心眼,或者是当年在东北游学的经验给他了太大刺激。也难怪,东北自治十来年,虽然留辫子的人还有些,不过张口祖宗,闭嘴王法的,却是少之又少了。毕竟经过自治区多年教育,再让所有人回去给清廷当奴才,那也是逆着历史车轮而行,基本都是不愿意的。所以铁良这货在东北没少遭白眼,这也养成了他敏感的性格。而改良这词,怎么听,怎么是要了他铁良的命。再加上前一阵子双方矛盾激化,本来一场在平常不过的军事会议,吵到后来,竟然成了斗殴。

这种事别说袁世凯想不到,连荣禄听着都觉得荒唐无比。

第三百六十四章 寒心

这次斗殴清廷给予了极为严厉的警告,荣禄和李鸿章作为新军的上官自然难辞其咎,而袁世凯亦是如此。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对铁良的处罚,仅仅只是罚俸三个月。袁世凯心里不平衡了,说起来这事跟他一点关系没有,事件发生的时候他还在返回小站的路上,可他却被罚俸半年,只是因为他是练兵帮办大臣。而作为事件元凶的铁良,仅仅是因为改良这词似乎在影射他,说是要革了他的命!如此强词夺理竟然还获得清廷那帮王爷的认可,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原本还有点忠君爱国思想的进步小青年袁世凯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这帮人就是外国秧儿啊!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不过自己这帮人还算好,最倒霉的是那个在军事会议上说出改良一词的小干部……被斩监候了。袁世凯带着一帮兄弟给此人求情,荣禄只是双眉紧锁地说了一句……不好办啊!可是人最后还是给办了,很简单。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跟后世干了这杯恒河水,来世要做印度人倒是有了异曲同工之妙。

清廷如此拉偏架的结果虽然让紧张的事态得以暂时平息,不过连荣禄和李鸿章都感觉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清廷加强了对新军的管控,原本建在军大营的军械所被挪了出去,清廷派独立官员进行管控。于是很奇怪的一幕出现了,一只近现代的陆军,军械所却在文官治下。非得到朝廷允许,枪械不得发到新军手中。也就是说,如果是在战时,如果文官们不高兴了,撇撇嘴,新军就得空手夺白刃……当然,作为朝廷亲儿子,铁良管理的第一镇却是例外,清廷给了铁良特权,允许第一镇保留军械所。

袁世凯能忍下这口气,徐世昌也能,不过后者嘴上不饶人,见了铁良也没少挖苦。

“改良军法……罪过,罪过,铁良大人勿怪,一时间不习惯,没改过来。”徐世昌一边笑,一边赔礼道歉,那表情之真诚,袁世凯看着都嫌假。

这边话音刚落,王士珍又接口道:“改……什么军法,我看最重yào

的就是改善士兵的伙食,没力qì

怎么练兵,所以说,这士兵吃粮……”

话说了一半,就见王士珍忽然慌张起身,对着铁良躬身施礼,赔罪道:“铁良大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可千万要高抬贵手啊!吃粮……不,不,是吃饭!”

本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可王士珍这样一说,所有人都明白了。之前一个小军官因为改良,结果被改掉了脑袋,而这回王士珍说的竟然是吃良……这可比改良狠多了,所以王士珍才慌忙起身赔罪,不然按前面的罪过算,还不得满门抄斩啊!

袁世凯在旁冷笑,不咸不淡道:“哎呀,从前知dào

避讳,避的都是皇上,皇后,先皇们的名讳。想不到铁良大人现在也有了此般待遇……”

这话就有点诛心之论了,暗指铁良要谋朝篡位,铁良气得脸色铁青。

虽然新军一干人员少不得对铁良一阵挖苦,但是人家根红苗正,也知dào

自己犯了众怒,所以到是没再起新的事端。不过袁世凯也通过此次事件看清楚了清廷的用意,北洋京畿六镇成功的一刻就是他功成身退之时,否则一旦恋栈权位,下场可就不好说了。

一日半夜,袁世凯再度失眠,晃荡到小院中,望着当空清冷的月牙,怎么看都有一股沁透人心的寒意。

“君不正,臣投外国。父不慈,子奔他乡。”老袁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前一阵子那个夜晚,徐世昌对他说过的话语。看来自己耍枪干子的,还是没有耍笔杆子的看得透彻。“自己该与东北方面进行接触么?……奶奶的,瞻前顾后的,一辈子也没有出息。反正也是暗中接触,人家搭不搭理还在两可之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前头自然直,自己想那么多干嘛!”

正因为有了这个念想,才有了徐世昌与王一在东北街头小咖啡馆的此次会面。

徐世昌是以回家探亲为由离开新军营的,他虽然颇受袁世凯的器重,不过在清廷中也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一你个不少的小臣。平日里压根没人搭理他,要不是有袁世凯上下打点,现在还在翰林院当编修呢。此次代表袁世凯暗中与东北接触,也是袁世凯利用当年在朝鲜与东北结下的人脉,不然人家知dào

你是个谁啊!只是徐世昌也没想到,王一竟然会亲自接见他,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他要是知dào

王一抱着看名人心思,不知dào

会不会当场喷出两口血来。

“想不到先生竟然如年轻,徐某与先生相比,倒是这三十来年都活狗身上去了。”徐世昌震惊于王一的年龄,这是大部分初识王一时最直接的印象。

因为这情景见得多了,王一也不在意,只是笑笑道:“听小花说,袁先生准bèi

加入我东北自治区?”

小花就是东北情报局局长屠小花,袁世凯与东北旧友取得联系后,对方就找上了东北情报局。徐世昌没想到王一竟然直接如此,看着对方的脸色,除了微笑之外,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便只是点点头。

以王一今日今时之地位,自然没必要跟别人扯皮,于是直接道:“袁先生如此,我东北欢迎之至。打开天窗说亮话,袁先生有什么要求?”

太直接了,徐世昌预想过整个见面过程,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不过一想,既然如此也好,省得猜来猜去的麻烦,索性也放开怀抱,道:“还是请先生说吧,我等皆是是真心投靠,什么样的位置我们都愿意接受。”

王一哈哈大笑,点点头,也不得不佩服对方,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份眼力和魄力确实能有后世的地位,自然不会是浪得虚名。

“袁大人的安排我已经想好了,将来新军归顺后,必然会进行改编,不过袁大人还是这一军的统领,这个位置是不变的。不过想来徐先生也知dào

我东北的规矩,所有军官必须要有东北陆军学院毕业证书方可入职,所以……我会保留他在军中的职位,只待从学校毕业,便可回到军中继xù

指挥工作。其他新军军官也是同样的待遇,至于徐先生你,我个人希望你能加入东北自治区zf,在总理办公室,跟着杨秋兴工作一段时间。”

第三百六十五章 西学是另一个世界

王一给出的待遇让徐世昌震惊了半晌,而说不出话来。

“还有什么问题和要求都可以提!答不答yīng

是我的事,说不说是你的事。”

徐世昌没轻易回答,琢磨了半天,才摇摇头,道:“没有,先生考lǜ

很周到,徐某愿意听从先生的安排。”

王一给的条件已经超出徐世昌来之前与袁世凯商议的最好结果,做人要知足,知足者常乐。否则过犹不及,反而让王一看轻了。

“既然公事已了,不知徐先生接下来有何打算?若是无事,不如我带现在在东北转转如何?”王一微笑着,见到徐世昌有些犹豫,一想也知dào

了缘由,便又道:“袁大人那边你不用担心,你现在写封信,我会派人送过去。”

“那多谢先生了,既然先生吩咐,徐某安敢不从。”

之所以把徐世昌留下来,是因为王一觉得他人不错。至少是在后世的近现代史中,徐世昌的为人、眼光和能力,在北洋这个时代算是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如果真能为王一所用,而且能与东北自治区zf相容,将来未必不是东北自治区总理的上佳人选。

因为公事已经谈完,所以王一带着徐世昌又与童千佳和姜佳仁见了面,等了一会儿,沈雅芝带着林泰熙,韩秀晶和金允儿从医院回来。若是一般人家的女人,徐世昌倒也不会太过拘束,不过这是东北大匪头子王一的家眷,弄得他也不知该瞧什么地方。

喝完咖啡,吃完蛋糕之后,王一并没跟着沈雅芝返回宁岛,而是带着徐世昌在大商转了起来。先去了大商附属医院,之后又去了大商大学。说来后者倒是徐世昌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之地,今天有幸前去,他也显得很兴奋。

在徐世昌的想法里,东北的大学与京城的国子监应该差不多,不过一到地方才发xiàn

自己是大错特错。这片占地广大的建筑群与其说想国子监,不过说像一大片新建起来的宫殿。大量新建筑材料,还有建筑设计的应用,让大商大学显得与众不同。内中人员来往不断,到不像徐世昌想象中那般的戒备深严。

“徐先生可知陋室铭?”

徐世昌点点头,这不玩笑呢么?他这样走科举路子出来的,怎么可能不知dào

陋室铭。

“陋室铭选于全唐文,至于出自何人之手,多有争论。一说出自刘禹锡,一说出于早于刘禹锡的崔沔(沔,读mian三声)。”

王一倒是知dào

刘禹锡,至于崔沔是谁,他就不是很清楚了。上学那会儿,语文老师倒是提过陋室铭,只说作者是刘禹锡,至于崔沔好像连提都没提。脸上略显尴尬地一笑,道:“我对陋室铭其实背的并不全,只记得其中一句话似乎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没错。”

看徐世昌要背全文的架势,他立kè

阻止,然后道:“徐先生,可是我却不同意那观点。在我这大学里,我们这呢是尊重学识渊博之人,也不排斥有心向学之士。”

“先生高义,孔子曰有教无类,正该如此。”

王一发xiàn

这徐世昌虽然是混军队的,这几年身上也带出了几分军伍之气。不过自己与之相比,咬文嚼字的能力那可就差得太多了。

两人在大学里随意地走着,其中有许多人都是王一的学生,见到王一后,很亲热地打着招呼行礼。天虽冷,但人却是热的。这种桃李满天下的感觉,让徐世昌有点羡慕,其后不由感叹道:“自汉太学之后,天下不复见此等太平盛景千年矣!”

“哈,徐先生此言差矣!我王一对此可不敢苟同。”

“还向先生请教。”

“太学之名起于西周,不过自汉董仲舒之后,天下开始独尊儒术,太学也成了传授儒术的场所。后有宋人张载曾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敢问徐先生,您乃儒学高士,在此王某狂妄一句,此言可成真否?”

徐世昌此时的表情有点不太好kàn

,不过还是摇摇头,道:“未成!”

王一大笑,道:“徐先生,可知我王一带着一帮弟子建立东北自治区后,最骄傲的事情是什么?”

徐世昌没说话,等着王一的下文。

“教育!”

王一带着徐世昌逛大学,徐世昌自然猜出了他的几分真意,所以王一之前的问题,徐世昌大概也隐约知dào

了答案。不过答案归答案,其实徐世昌也只知dào

教育二字而已,至于王一为何如此重视,他却不得而知了。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说起来,自从林则徐虎门硝烟之后,大清有识之士皆已看出,国家若长此以往,不需十数年,必然会有亡国灭种之忧,所以便有睁开眼睛看世界的倡议。然而所有人都忘了,改变一个国家其实最根本就是改变一个国家的人民。可大清之教育走的依然是儒学那套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那么拿什么来教化万民,拿什么来与先行了数百年的洋人竞争?”

徐世昌变得沉默,王一说的道理很简单,然而越是简单越是无以辩驳。

“第一次鸦片战争失败之后,又有第二次鸦片战争,大清依然败了,赔款开埠。然后是左宗棠大人收复新疆,看着似乎把新疆拿回来了,可实jì

上却失去了原本属于我们的大片领土。至于清法战争就更别提了,马尾造船厂被人炸成了废墟,舰队被毁。而路上战争虽然有着镇南关大捷这样遮羞布,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大清的虚弱不堪。这些年,这样的事例还少么?”

“先生之言,徐某深以为然。不过关于儒学之论,在下也确实不敢苟同。”徐世昌如果真苟同了,王一到真看不上他了。“在下还想请教一句,现任两广总督张之洞曾言,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不知先生如何看待?”

王一一阵冷笑,道:“徐先生,何为中学,何为西学?”

徐世昌还真答不上来。

“中学好说,说难听点,还是儒学那套东西,可西学呢?”

“下官不了解。”

“西学……那完全是一个与我们完全不同的世界。”

第三百六十六章 王愤青的儒学观

王一上学那会儿,在历史课上就一直听老师说什么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当时就有点莫名其妙,弄不清楚两者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在他的理解中,二者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所谓的中学当然好理解,在大清朝来说,自然就是儒学那套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经典理论。如果刨除诗词歌赋文学方面的成就……事实上,以王一自己的观点,文学也确实与儒学本身没什么关系。它更多的是读书识字带来的好处。只是在历朝历代,读书人皆是儒生,所以才让人们有了诗人都是儒家弟子的错觉。否则在西方没有儒学的地方,就不该有文学出现,显然这是非常荒谬的事情。那么说一千,道一万,儒学到底是什么呢?

回答起来有点伤人,就是农耕社会条件下,由封建统治阶所级建立的,用于维持帝王统治和社会稳定的人生观方法*论,也就是专制哲学。

而西学是什么呢?

王一上学时就没弄明白。不过回到大清,他才对张之洞这一句鬼话有了个大概的了解。简单来说,在老张,或者说在大清朝开明官吏的眼中,西学就是造洋枪洋炮洋船洋火之类的实业发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被儒家官员所鄙视的奇*淫巧计的发扬光大。

从历史上来说,两者之间是相互排斥的。把这两者强拉硬拽在一起,本身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试问让一名传统中国官僚去建工厂,带现代化的军队,这将会是多么诡异的场面。

张之洞这帮儒家榆木脑袋显然是高看了儒学,也小看了西学。

与儒家相比,西学根本就是一整个世界,从资本主义到马克思主义,从日心说到地理大发xiàn

,从宏观物理到微观物理,从个体商贩到跨国公司。体系化的数学,几何,物理,化学,医学,历史,地理,艺术,音乐,哲学,这是西方教育完全不同于东方儒学的最主要特征。

从宗教保守势力中解放出来的西方,各种学说蓬勃发展,反映在社会上就是不断完善的zf制度,法律制度,医疗制度,以及社会保障制度。相对于儒家那种带着唯我独尊气势的压抑环境,西方社会更多地带有了解放人性的色彩,有限度的自由和民主,让百姓有了择业的权利,人才能够流通,财富能够流转。领头者带领着人们涌入新兴行业,新工人阶级的崛起,改变了农村和城镇的面貌。在中华大地被儒家压制得陷入桎梏的情况下,西方却在农业、工业、金融业和服wù

业上取得了缓慢而坚实的进步。我们的落后从欧洲人勇敢地闯进大海开始,一直到王一穿越回来之前,也只是回到了世界老二这个略带尴尬的位置上。

在二十世纪初,后世的东亚只有一个国家成功崛起,那就是日本。而他们的国策非常简单,那就是脱亚入欧,彻底地西方化。而时间转到新天朝成立,我们其实也走了一条与日本人一样的道路。所不同地只是我们是先共产,然后变成了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混合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道路,而霓虹是资本主义道路。当然,说完全西化也不太正确,但是与我们的祖先们比起来,我们其实都是正经八百的香蕉。

西学的庞大复杂让落后于时代的儒学显得苍白无力,大清在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那段悲剧就是由此而来。局限于时代,妄自尊大,再加上大清的特殊状况,所以儒家无人能够力挽狂澜,收拾河山,也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了。

与时俱进并不是儒家的特色,瞪一眼就怀孕,玩了命的山寨,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那是后世TG的本事。儒家讲求的是效法先王往圣,在王一看来,根本思想上的追究就说黄鼠狼下豆畜子……一辈不如一辈。放在后世,儿不如爹,那是教育最大的失败!不过在过去的千多年时间里,这倒成了最正常的现象。即便有了韩愈的《师说》后,也是如此。君王们逐步完善的儒家就像一座监牢,将中华的命脉、活力和血性,越桎梏越紧,直至点滴不剩。

后世人之所以抱怨先辈们彻底放qì

了儒学思想,那完全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们没出生在那个孱弱悲伤的时代,没经lì

过朝不保夕的风雨飘摇,我们虽不麻木,却无法感同身受。后世的天朝让王一那个时代的人们忘记了那个曾经任人欺凌时代的伤痛,无法原谅先辈们的卑躬屈膝,彷徨无助,迷茫中,哀大莫过心死地望着国家支离破碎,却无力回天的痛彻心扉。

后世曾有人自傲道,凡征服我中华者,最后都是一个下场,被我们同化,这就是儒家的厉害之处。王一每看到此处,总会在心里说一句臭不要脸的,过往那些被游牧民族征服时,死去的民众不算。看看现在的天朝,到底是西学同化了我们,还是我们同化了人家。我们到底是像古人多点,还是像西方人多些?

王一自己的理论对与不对,姑且不论,不过倒是把徐世昌给侃得头晕脑胀,心里更多的是五味杂陈,很多事情他都是第一次听说,脑袋一思考就有当机的危险。好在老徐也不是普通人,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结论,小声道:“先生如此说,那就是非推翻大清不可了?”

“哦?为何如此说?”王一既没肯定,也没否定。

“虽然听先生说前些年与我们打仗的英国和法国都是和我们政治体制完全不同的国家。后者没有君王暂且不论,单就前者,他们所实行的是君主立宪制似乎更值得我们借鉴。不过在下细思其中关节,发xiàn

并不可行。”

“为何?”王一笑着问道。

徐世昌叹了口气,道:“因为我大清行八股儒学,儒学官员不容于西学。这方面在英国是不存zài

的,所以即便我们实行了君主立宪,效仿了西方的政体。但是科学不昌,国家就不会富强,这政体改革也就变得没有意义。”

王一点点头,又道:“也不见得吧,东边那个日本现在不也是君主立宪了么?”

“日本与我们不同,人家的天皇是他们所谓的大和族,是日本的绝对主流民族。而我们的皇帝却是满族,极度的少数民族,汉人即便不灭了满族,也绝不会继xù

养活那些不事生产的八旗子弟了。”徐世昌看得倒是透彻,其实他也只说了一半的话,心中更多的想法是:“东北已经有了你王一,天无二日,人无二主,你容得下清廷皇室么?”

第三百六十七章 义成公主的争论

王一对儒学官场是极度排斥的,特别是在清末这个时代,所以徐世昌说的没错,占着北京城的清廷是必须要垮台的,而同样要被根除的还有禁锢中华千余年的儒学文化……儒学不除,统治中华之上层建筑不变,在这个科技大变革的时代,中华一切改革都是水中月,镜中花,没有意义的空中楼阁。在与世界列强血与火的较量中,只会彻底的败下阵来。

姑且不论这极度排斥儒学的理论对与不对,但是王一从后世而来,他知dào

新中国走过了怎样的一条道路才得以重生。

正当王一用百年后的经验在徐世昌面前夸夸其谈,自鸣得yì

的时候,他所吹嘘的大学里,现在却出现了极为不和谐的一幕。两拨人互相争吵了起来,气氛非常火爆。而这场景正出现在王一与徐世昌不远处的一片校区广场上,对王一来说,简直就是在徐世昌面前赤裸裸地打脸。

“尼玛,这到底出了什么事?”王一在自家大学里混这么长时间,还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因为在徐世昌面前失了面子,他脸色不太好,带着徐世昌和一帮护卫走上前去。楚原分开人群,王一走了进去,道:“公共场所,为何如此喧哗?”

人群中的两方都年龄不大,看起来与王一差不多,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这十来个人中男女都有,一看就是大学里的学生。他们对王一并不太熟悉,要不是看王一带着保镖,身份非同凡响,里面那些早已经红了眼睛的男生指不定会说出什么话来。

有人认识王一,立kè

给王一施礼。其他人一见,都吓了一跳,立kè

跟着行礼。

因为王一问话了,原本争吵的两伙人现在都有些害pà

,不过年轻气盛的谁也不愿意服软,便想让王一评理。其中在左手边的高个男子,带着尊敬道:“先生。”

“说吧,怎么回事?”

“我们都是大学历史系的,方才倒不是在吵架,而是在争论一个人的功过是非。”

王一一听见就一皱眉,所以也没说话。一旁的徐世昌却来了兴趣,道:“争论的是何人啊?”

在场的学生当然是不认识徐世昌,看他年纪,又走在王一身旁,觉得应该是自治区的某位官员,既然问话,也没有不回答的理由,其中争吵另外一方的一位圆脸女孩回道:“我们说的是隋朝的义成公主!”

义成公主是谁,王一压根就不知dào

,回头看看徐世昌。后者熟读文史,显然在这方面比他有见识得多,便在王一耳边低语道:“义成公主是隋朝宗室女,生年不详,是隋朝的和亲公主。开皇十九年……也就是公元599年,原本与东*突厥启民可汗和亲的安义公主去世。为保持与突厥的友好关系,扶植亲隋的启民可汗,隋文帝又将义成公主嫁给他。义成公主在突厥生活近30年,先后嫁给启民可汗、始毕可汗、处罗可汗、颉利可汗,其中后三者都是启民可汗的儿子。与大多数和亲公主不同,这个义成公主却算是主动为国献身的一位……后来她又在始毕可汗带领突厥南下之时,帮隋炀帝解了围。不过当李唐占据天下后,此女却多次唆使突厥可汗南下,妄图恢复隋朝天下。后来李靖大破突厥,义成公主成了阶下囚,不久被杀。”

义成公主在隋书和资治通鉴中的记录都不是很多,而徐世昌怕王一听不懂文言文,所以自己给翻译成了白话。

“原来是如此……”王一点点头,不过多少有些奇怪道:“你们争论她做什么?”

先前说话那圆脸女孩多少有些不高兴了,道:“先生,您不觉得义成公主很伟大么?身为皇室宗亲之女,天潢贵胄之身,地位尊崇,而她却为了天下安危,毅然决然地远嫁蛮夷番邦之地,牺牲个人幸福,为边民谋取和平。”

一听这话,最先说话那男孩又不同意道:“这话就没理了吧,还为边民谋取和平?笑话!”男孩说话时,带着一丝轻蔑。“李唐灭了无道隋炀帝之后,此女为报仇,多次挑拨突厥与李唐之间的关系,唆使突厥南下,挑起边患。多少百姓被杀,多少人流离失所,甚至被虏获到了突厥,悲惨一生。”

话说到这份上,看着两方再次论战开启,王一算是明白了,这帮人真是闲的蛋疼。本来王一在大商大学设立历史系,更多的是与考古联系在一起,一方面是为了弘扬天朝文化,追根朔源,别让历史断了传承。另一方面则是出于人事安排的考lǜ

。王一虽然不待见儒家,可是在这个年代,许多大儒在天下依然有着巨大的声望。笼络了这些人,将来统一天下就会少了很大阻碍。可是王一又不希望他们占据自治区zf高位,至少那些极度顽固的死脑瓜骨是不会进zf的,于是历史系的教授位置到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当然,如果不是这个位置拥有查看大商博物馆各种文物,特别是甲骨文这种中华瑰宝,《永乐大典》这种文献巨著,王一所请的这帮大儒还真未必把历史系教授的位置当回事。

不过说到眼前这两帮人,对于之前的男孩王一倒是没什么印象,不过那个圆脸女生他倒是有了几分回忆。

“你是唐群英?”

女孩一愣,然后欣喜地点点头。

“先生,还记得我?”

“你与雅芝到过宁岛,你是红心会的?”

“是!”

王一这时笑了起来,回头对徐世昌道:“徐先生,知dào

你女孩为何为义成公主言不平么?”

徐世昌笑着摇摇头。

“她呀,别看年纪小,可是咱东北有名的女权运动人士。我媳妇跟她算是密友,成天谈的都是女权解放的事情。依我看,我家那几位夫人哪天一高兴就可能把我给革mìng

了。”

周围人听到都笑了起来,唐群英怪不好意的,道:“先生,您说笑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女权先驱者

唐群英在后世不算出名,至少普通人都不知dào

她是谁,不过她的闺中密友倒是为国人所知,那就是鼎鼎大名的鉴湖女侠秋瑾。与她们混在一起的还有一位,是葛健豪。虽然与唐群英的名字类似,带着典型的雄性特征,但葛健豪其实也是为女性。她们都是我国早期的妇女解放运动先驱。对后世的天朝来说,葛健豪一家算是一门忠烈。(三子蔡和森是TG第一任宣传部长,后来烈士了。女婿李富春是国家计委主任,国务院副总理。女儿蔡畅和儿媳向警予都是著名的女权运动者。)

唐群英出生于衡永郴桂道衡州府衡山县,也就是后世衡阳市衡山县。祖父唐安享,有六子,一门皆是显赫之辈。父亲唐星照是清振威将军,母亲曹氏诰封一品夫人。有如此显赫之出身,唐群英在后世能嫁给曾国藩的堂弟传纲也就不足为奇了。

没出嫁时,因为在唐家总排在八,所以人称八姑奶奶。可惜造化弄人,婚后没几年爱女早夭,丈夫病亡。曾家觉得她克夫,再加上她那豪放的性格,所以对她也不待见。后来八姑奶奶不吃闲气,毅然“大归”,回娘家定居在“是吾家”,读书学习,也不知dào

是不是思想逐渐偏激,然后竟然走上了革mìng

的道路。

据说她是同盟会第一位女成员,对孙先行者极为崇拜,北伐的时候还有了双枪女侠的匪号。

不过这一世,因为王一的原因,很多人的命运已经有了巨大的转变。她父亲唐星照并不是糊涂人,虽然是清廷的振威将军,也讲求一臣不侍二主。不过对他来说,将唐家延续下去也是一生中最重yào

的事情。这些年东北自治区日渐崛起,清廷日渐衰落,唐氏一门皆在清廷为官,这可就是在一棵树上吊死。未免站错队,将来一家人皆被牵连,思来想去,又打探各方消息,唐星照发xiàn

东北大土匪头子王一虽然反逆,可是治国之道上倒是颇有建树。他对教育极为重视,而且相对来说取士做官远比清廷公平。凭借唐家现在的人才,因为所学不同,要考东北的官职还有困难。不过唐星照对自己孩子有信心,十年之后,唐家在东北未必不能出人头地。

用个后世的名词,就是唐星照当起了裸官,只是也没全裸,成年的子女都被留在了身边,未成年的全被送往了东北。原本只想送儿子过去,后来因为儿子太少,觉得不保险。再加上东北也有女校,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连唐群英也被松了过来。说起来这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而今唐群英已经顺利地考入了大商大学的历史系。此事在唐家引发轰动,这……才女啊!

王一自然不知dào

唐群英在后世历史中大小也是一名人,而他知dào

的那位唐群英闺蜜——鉴湖女侠秋瑾,现在还在老家成长着呢。不过眼前的僵局,也必须给个说法。

“义成公主是吧?”

众人皆点头,连徐世昌也想知dào

王一对于义成公主的看法。

“我是不知dào

你们的老师怎么与你们说的,不过单就我本人的看法来说,你们历史系的作用就是通过考古,查阅文献,尽量真实地还原当初某一段年代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有过的文明。你们的作用只是客观的记录,至于评价历史上各个人物的是非曲直,再过看来,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先生!”唐群英瞪起了眼睛,不过除了她之外,其余的学生都不敢有不敬之色。

“是非的标准根据人所在地位不同,而不停变换。”王一用手一指唐群英,道:“你呢,在我眼中是个隋官,加之你又是个女人,所以义成公主自然而然就成了好人。”说完又一指跟唐群英争论的男生,道:“他呢,是个唐臣,看来也是男尊女卑的心思,所以义成公主就成了坏人。”

“那先生您的看法呢?”一名学生好奇地问道。

“我啊,就一老百姓。如果那时我要是住在边境地区呢,早期义成公主能安抚突厥,我当然认为她是好人。不过后来她为了报亡国之仇,挑动边境冲突,我家受了影响,也很可能家破人亡,我自然会对她是恨之入骨。不过我要是没住在边境地区呢……她爱谁谁吧。不过总体来说吧,作为一个老百姓,我是不想生活在那个年代。”

王一评价历史人物的标准……就是没有标准,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不过从小受接受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思想上难免受其影响。因此对历史人物评价的出发点就是对这个人物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是否做了对老百姓有益的事情。只是对于王一个人而言,很少会考lǜ

一个人是好是坏,因为每个人都是复杂的,好坏的这套标准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徐世昌看向王一的眼神多少有些复杂,作为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儒家修史那可是大事,但凡参能与其中,那都是对个人学识的一种极度肯定。不过放王一这似乎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也不知dào

他是真不在乎,还是假装清高,修史评事,谈古论今,不是正是读书人该做的事情么!

“一个人呢,总归来说不是一面的。你们学历史的,要是能把一个历史人物的一生性格给补全了。让我们这些不学历史之人能从他们的过往生平中获得一点自己的人生感悟。我个人觉得吧,就是件挺功德无量的事情了。”

“先生说得是!”与唐群英对立的男孩最先躬身道。

王一摆摆手,冲着他点点头。

唐群英此时却叹道:“先生指的这条路怕是比过去写史难上千万倍呢!”

徐世昌不自觉地点点头,虽然王一的话还不至于让其醍醐灌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可是也给他的观念开了一扇不大不小的新窗。

“你们是年轻人嘛!要有自己的志向,目标困难不可怕,有志者事竟成。”王一拍了拍唐群英的肩膀,然后对着周围的同学说道。虽然只是几句简单的话,还带着胡诌的嫌疑,不过到真让一帮学生热血沸腾起来。

第三百六十九章 正气歌

从人群中出来之后,徐世昌发xiàn

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就是与外界的印象不同,大商大学里面的学生对王一更多的是尊敬,而不是想象中的惧怕。王一虽然在名义上并不是东北自治区的皇帝,不过论实权和影响力其实并不在皇帝之下。当然这指的是真实意义上的皇帝之位,而不是北京城里那个儿皇帝。

民众对权威充满敬畏,在谁看来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然而奇异的场景就出现在徐世昌面前,这让他很是好奇,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匪夷所思的情况。

“我接下来要去给学生上一堂课,徐先生如果愿意不妨去听一听。”

“在下洗耳恭听。”对于东北这边的课怎么个上法,徐世昌还真是挺好奇的。

王一现在工作十分繁忙,经常要去各地视察,所以很难再像从前那样在学校给学生们上大课。东北目前主要的师资力量,因为师范大学的第一届学生还没有正式毕业,所以基本上都是非专业教师人士在顶替。其中人数最多的就是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只是他们教授的学生学业仅限于小学和中学。而负责高中和大学教育的,一般都是各大科研院所中的高等级研究人员。虽然这些人的时间都非常宝贵,往往一个项目就能折磨得他们精力枯竭,但是就东北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两人边走边聊,王一善谈,人也带着某种自来熟的亲和力,因此徐世昌与之谈话如沐春风。

“有件事想要请教先生。”

“哦?什么事?”

“来东北之前我曾查看地图,我发xiàn

北方领土极为广大,虽然现在与俄国人的谈判还在进行当中,不过想来他们再想要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过问题也在这里,打仗是一回事,治理国家是另外一回事。北方在我眼中是自成一体,天气,地理,人口都与我大清有着极大的不同。庞大已经不足以形容它的广袤,天气还十分寒冷,而且……”徐世昌有些迟疑,不过还是说了出来。“先生,听说在极北的地方,是半年黑天,半年白天?”

王一看着徐世昌点点头,显然面前这位在来东北之前,真下了几分功夫,做了研究。“不光极北,极南也是这样,只不过二者正相反而已。”王一没多做解释,多说了徐世昌也理解不了。

“是了,如果是白天那半年还好说,可是遇到黑夜那半年,谁愿意生活在那样的地方?”

王一知dào

,别说黑夜那半年,就白昼的半年,也很少有人愿意生活在那里。全是白天,不适应的人生物钟很容易紊乱。

“太北边的地方确实不适合人类居住。”

“那么该如何开发如此广袤的地域呢?先生,非在下危言耸听,这笔银钱恐怕就是把整个东北的财富都投进去,也完成不了吧。”徐世昌不解地望着王一,在他想来,开疆拓土就算是再大的功绩,可也要考lǜ

自己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些,否则很可能容易撑破肚皮,死相十分难看。“再者说来,现在虽然俄国与进行谈判,可将来无论结果如何,谈成,谈不成,其实谁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俄国人的缓兵之计,将来肯定还会再次打回来的。俄国那位沙皇定然不会白吃这样的大亏,而没有丝毫的报复。所以为了防止发生这样的事情,保险队西边那条防线始终还是会留着,不能放松。人数少了,不顶用,人数多了,拖累财政。二十万人是底线,相关的各项花费粗略算算都是以一笔庞大的开资。”

王一听到这里,笑了起来,道:“你的话虽然有理,不过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两人慢慢地往教室方向走,因为是上课时间,路上已经没了多少学生。

“西边的驻军是一定会有的,不过随着交通线路的建立,后勤城镇的完善,所用费用会逐步的降低。当然,地理位置的偏僻也决定了这费用即便在降低,也确实低不到哪里去。至于你说的开发整个北方地区的问题么……嘿嘿,事实上,这片土地除了某些重yào

的节点会建立一些城市外,基本上我会保留这里的原始状态。”

“那……这些土地到底还有什么用?”

“北方虽然是不毛之地,越向北,越荒凉,大片的苔原很容易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会让人绝望。不过在荒凉的表象下,那边地下资源却极为丰富。我要将这些财富留给我们的子孙后代,至少将来在资源方面,我们国家将不会受制于人。”王一微笑地转过脸看着徐世昌,有些得yì

和骄傲,后世这方面可是吃了大亏。铁矿石,石油,就像两柄弯刀,一刀比一刀深地从天朝压榨民血积累的财富上,痛下黑手。“我将这片土地封存起来的最大方便之处,恰恰是徐先生所认为它人口少的缺点。如果换在大清其他人口多的省份,这种封存根本无法进行。”

徐世昌明白了王一的打算,不过心里也清楚了一件事情。如果王一在北方不进行建设的话,那么未来的重点一定会转向南方。此时他心里也不由暗自庆幸,轻轻叹了一口气,幸亏袁世凯和自己见机得早,否则就站在东北的对立面上,后果不堪设想。

“光是徐先生问我了,我这边也有个问题一直没想明白。”

出乎徐世昌预料,王一竟然还有问题想问他。

“先生请说,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先生可知这四句出处?”

这是小儿科的东西,徐世昌点头,笑道:“南宋右丞相文天祥的《正气歌》中四句。”

“是了,那此中正气为何解?”

“天地间的至刚至大之气,于人则为浩然的气概,刚正的气节。《楚辞*远游》中有言:‘内惟省以端操兮,求正气之所由。’晋孙绰《太傅褚褒碑》:‘公资清刚之正气,挺纯粹之茂质。’……”

王一笑着摇了摇头,道:“听不懂,太复杂。”

第三百七十章 不平与中庸

“还请先生指点。”徐世昌不明白王一忽然问起《正气歌》的原因,虽然这看似走路时候无聊地闲谈,但话里话外却隐藏着深意,只是徐世昌自己猜不出来而已。

“指点可说不上,不过我读《正气歌》的第一个感觉……应该说是文天祥对正气的感觉,就是不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不平。不忿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也是不平。”王一此时笑着问道:“徐先生,儒家有正气么?”

“这个……”果然!王一是把自己往沟里带啊!徐世昌琢磨着,然后道:“君子讲正气!”

“那君子心中可有不平?”

“这个吗……”徐世昌沉吟着,希望能说出两人都能接受的答案。

“何谓中庸?”王一没给他这个时间,直接打断了他的思考,有些抢白地步步紧逼,不过语气上其实并不强硬,而且嘴角带着微笑,因此也不会让徐世昌感觉不满。

“中,不偏。庸,不易。中庸为中正平和,不过喜过悲。认定人生之所向,不轻易改变。”

“那可知此言,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半是读书人?”

“知dào

。前明曹学佺的诗,本作仗义半从屠狗辈,负心都是读书人。”徐世昌给王一挑了一个小毛病,不过王一自己并不在意。

“请问这句诗说得可对?”

“这个么?”徐世昌没有回答,这话不好说。肯定,那是在骂他们这些儒家。否定,那就是在得罪王一。所以无论答案如何,徐世昌都不愿说出来。

“心有正气,方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是儒家的中庸之道却为了王道顺昌将这股不平之气千方百计地给磨没了,那么这样的君子心中还有正气么?王朝兴衰,从开国盛世到末日穷途,每朝中间都有想奋起改变者,然纵观我华夏历史千百年。从先秦以来,除了一个法家弟子商鞅之外,历朝历代之变法皆以失败告终。而那些所谓的中兴,与其说是中兴,还不如说是改朝换代。东西汉如此,南北宋亦是如此。”

徐世昌听着,并没有反驳。

“王朝兴替就像是笼罩在中原大地上的魔咒,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可真的是这样么?天底下就没有真zhèng

的万世不拔之基?国家如何才能不因外族入侵而亡,如何才能不因君王的骄奢淫佚,荼靡天下而崩解!”

徐世昌被震得够呛,如果说前面还能接受,那后面这些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儒家根本无力解决这个问题,中庸之道下,一个个小矛盾被掩饰在天下太平的幻想之下,日积月累,矛盾越积越深。儒家不去深思矛盾的根源与解决办法,反而将目光投向了尧舜禹汤,讲什么圣贤言谈中的微言大义。原始部落的荒谬经验应用于一个庞大的农业国家,儒家集体被驴踢过脑袋么?而当朱熹弄出理学之后,整个中华民族便被铸成了蜡像,封固了灵魂。中庸的儒家还有不平之气么?正气何在?欺世盗名,党同伐异,表面上装得老子道德天下第一,可骨子里却是对君王和外族的奴媚,真zhèng

关心的无非是对名利和权财的钻营。君子讲正气?”王一笑了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是侠,可是儒家却将之称为以武犯禁。儒家对侠口诛笔伐,于是侠没了,不平也没了。正气构成的民族脊梁被儒家的口舌之刀砍断,华夏之族成了侏儒,百姓都成了任人欺凌的驽马,任人宰割的猪样。太平时,民如狗,君王与儒家吸食着民脂民膏。战乱时,百姓麻木而冷漠,于是亿万中华之民被蛮夷小族欺凌,中华被茹毛饮血的野蛮人统治。忍气吞声成了品格,禁锢人性成了贞操。不过即便如此,儒家又如何?一个一个的皇帝跪下来,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恬不知耻!”

徐世昌此时的脸色非常难看,王一对儒家的贬讽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公然侮辱先贤往圣,戳儒家的脊梁骨。停下脚步,看着王一,冷然道:“先生,东北与过去的王朝不同么?”

“一样么?我东北有皇上么?”

“您不是?”

“我是皇帝?”王一大笑起来,道:“问一句,你们京城里那位老佛爷,还有儿皇帝,平常上税么?他们的工作是什么,是种地,还是做工?活这一辈子对社会有过什么贡献?我跟他们一样么?我家开集团的,我靠自己努力工作赚钱,养活自己,数百万民众因我而脱离贫困的生活。这些都不说,平常我还去学校教书授课,去医院当医生。教书育人,治病救人,我全干了!徐先生,知dào

为什么在东北是我王某人说了算么?”

徐世昌听到王一的回答,瞠目惊舌!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家交给自治区zf的税款最多!”

王一的答案大出徐世昌的意料,弄得他一时间还忘了刚才的气愤。一想也是,王一自己家大业大,除了自己赚钱之外,也不吝啬给东北家族和个人发家致富的机会。思绪到此,心中五味杂陈。

此后,一路沉默。

到了教学楼之后,这边并不是大学部,而是中学。徐世昌一看教室里五六十名十一二岁的孩子,他还挺尴尬,找个靠窗户的角落做了下来。孩子们的清澈目光聚集在他身上,还真让人产生了自惭形秽的莫名感觉。

王一此时已经上了讲台,前面的讲桌上摆着一条导轨,上面放着一排贴在一起的钢球。

“今天冯老师有事,所以这节物理课由我暂时代上。”王一对学生很亲切,他们才是改变中华的根本性力量。“知dào

我是谁么?”

“王一先生!”一名扎着马尾辫的女孩闪着亮晶晶的眼神,激动道。

起初学生们还没反应过来,后来一瞬间教室里像被点燃的爆破筒。

过了一会儿,王一挥动着双手,笑道:“看来我还是有点小名气的。”

学生们哄堂大笑,徐世昌则一脸鄙视。

第三百七十一章 电磁炮的基础原型

王一一指讲桌上的导轨,道:“在讲述今天的内容之前,我先给大家做一个试验。”

所谓的试验很简单,王一拿起导轨上最右边的一颗钢球,然后让其在导轨上滚动起来,当其与其他彼此接触的钢球相撞之后,最左边的钢球自然而然地被弹出向左滚动出一段距离。因为导轨和钢球之间的摩擦系数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滚动过程可以被认为没有多余的动能损耗。当钢球停止的时候,钢球运动出去的距离与右边初始钢球运动的距离基本相等。这就是一个极简单的能量守恒试验,但凡在后世上过学的人都应该不陌生。

当然,现在教室里这帮学生对此也不陌生,他们都是在王一所建立的教育体系中成长起来的新一代。王一喜欢这样的感觉,带着后世所熟悉的味道,这让他自己看起来不再是个异类。后世与前世的融合带来了如今的大商附属学校,也只有在这样的地方才会让王一对穿越前的思念不在那般迫切,让痛彻心扉有了些许缓解。

教室里王一的声音在回荡,不过有个人却像在置身事外。物理对徐世昌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试验的内容他自然看得懂,王一并没有摆什么公式,一切看起来都很简单。他不明白王一做这个试验的具体目的是什么,他总觉得是多此一举,试验的结果不是明摆着的么!不用试验他都能大致猜出结果来。

然而没等他轻视物理,心中暗自得yì

的时候,王一开始讲课,这下徐世昌算是傻眼了。天书也不过如此啊,那黑板上的鬼画符都是些什么东西?不过也别说,徐世昌这能考取功名之人的记忆力真不是玩儿假的。王一当堂讲的那些字母代表的含义,他竟然能够全部记得,只是物理和数学的基础知识对他这个门外汉来说,实在太过艰深。记住和理解课堂上的内容是一回事,真zhèng

把所学公式用于计算和应用是另外一回事,这对他来说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看着周围学生们聚精会神听课时那晶亮亮的眼神,徐世昌忽然有了一点自惭形秽的感觉。入仕以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失去了眼前这帮孩童那孜孜不倦的求学心思,心中被钻营功名利禄的算计所充满。每天过得是乌烟瘴气,住在新军营,似乎有了事业,但午夜梦回时却总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那是对未来的茫然,自己仿佛陷入令人窒息的泥塘中,无力自拔。

“官场上谁不如此,总不如这些孩子纯粹。”

徐世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之前他看不上西学,而今日课堂之初,王一所做的试验也给他一种幼稚到可笑的感觉。那试验不用做,他徐世昌也能猜出结果来,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毫无疑问的,不是么?!然而当王一将整个试验背后的原理讲清之后,那种蕴含于数字和公式之中的深奥道理,让徐世昌这个三十多岁的人开始有了目不暇给的感觉。

“大道至简!早已经习惯的简单现象背后,总有着玄奥至繁的深刻道理。怪不得王一对儒家厌恶之深,原来我们这些自以为是的读书人失去的是整个世界。”

时间过得很快,在徐世昌胡思乱想的过程中,整堂课已经进入尾声。学生们按照一些物理学公式做了几道练习题,之后王一又给他们布置了作业。看着时间还有五分多钟,王一此时笑道:“距离下课还有几分钟的时间,我再给大家做个有趣的实验吧。”

本来有些闹哄哄的课堂,这时安静下来,王一成功吸引了学生们的注意力。

“同学们,我想你们应该知dào

学习的最终目的就是学以致用。当然,有的同学也会质疑,我们今天在课堂上讲的这些东西,在自己未来的人生中真的是有用的么?”王一笑了笑,看着教室里的这些学生,很坦然道:“很可能会没有用,也很可能会很有用!我这里没有肯定的答案,关键还在于你们自己,你们将来所从事的职业决定着这些知识的用处。人生总是会有无数的选择,同样,一个人的一生也许也会有许多个工作。就像我,手下开着公司,平常还会抽时间给你们上课,去医院给病人看病,有时还回去大商的研究院给某些项目做简单的指导。我们今天学的是什么?”

“物理。”

“没错!但同时,也是钥匙,一把把打开你们未来人生之路的钥匙!”王一这时把话题转回试验,道:“今天大家学习了能量守恒,这世界上最基础的原则之一,将来在热力学上还有广泛的应用。不过我现在要给大家展示的试验,其实就是开课时导轨试验的延伸。在这里,我问大家一个问题,要想把我左手边这颗钢球以更快的速度打出去,我该怎么做?”

教室里陷入沉静,学生们在思考着问题。徐世昌也被王一的问题所吸引,皱着眉头,轻轻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

一段时间过后,王一笑问道:“有谁有答案了么?”

有一个男生开口道:“先生右手用大力些,左边这颗球自然就滚得远些。”

这方法大概是最容易想到的,以至于所有学生都觉得有些笨,于是哄堂大笑。王一倒是不以为意,道:“是个办法,也很简单,不过你家先生我虽然天赋异禀,但人力终有穷尽之时,所以达不到我想要的程度!其他人有其他的办法么?”

学生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还别说,真说出了几种方法。

王一点点头,道:“大家的方法都不错。”

“那先生的方法是什么?”之前认出王一身份的女生问道。

“想知dào

?”这货卖起了官司。

学生们都好奇地点头称是。

“那好,大家看好啊!”王一故作神mì

地用书本挡住了一段导轨,然后轻轻推出右手中的钢球,其后的场景让学生们大吃一惊。最左端的钢球被弹射了出去,这距离明显远于右侧钢球运动的距离。

“怎么回事?”“为什么啊?”

王一把书本撤掉,拿起放在导轨上圆柱形钢块,一串钢球全部被连带着吸起,道:“这是一块磁铁。”

学生们恍然大悟,不过没等他们发问,王一却直接道:“原理呢,很简单,不过我现在要问,如果把这导轨换成一根钢管内,再重复刚才的试验。大家觉得这东西像什么?”

一名男生最先反应过来,道:“大炮!”

第三百七十二章 很科幻的电磁炮

男孩和女孩不同,从儿时喜欢的玩具上就泾渭分明,这是男女脑部活跃区块不同造成的。王一一说到大炮,虽然教室里的女同学也都投以好奇的目光,但是真和男孩那种兴奋的神情比起来,还是要冷静了许多。

“先生,这真可以做成大炮么?”坐在第一排的男孩眼中闪着光芒,强烈地关切道。

“当然可以!”

“那该用多大的磁铁啊!”男孩的女同桌泼起了冷水,虽然不是要否定王一的肯定,可也不想自己的同桌太丢人,这太像白日做梦。

王一笑了,虽然东北也有男校和女校,不过大商附属学校却从两年前开始正式男女混班教育,因为这样成长起来的男孩和女孩,在性别成长和认知方面,相对单性学校来说,更成熟。

“确实没那么大的磁铁,而且即便有,用起来也非常麻烦。不过当你们再升上一个年级,那时的物理课本将教你们一门新的物理学科,那就是电磁学!至于什么是电磁学呢,简单说就是电场和磁场的相互转化。”

这时一名长相相当清秀的男孩反应过来,道:“先生,我明白了,只要有了发电设备,我们就可以制造电磁炮了!”

王一穿越前的时代,电磁炮还算是未来武器。天朝在这方面算不上落后,有自己的研究项目,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相比美国,还是有差距,鹰酱在这方面确实是独占鳌头。2010年美国海军就已经宣bù

成功试射初始动能达到33兆焦耳,弹丸初速达到5倍音速,射程远达200千米电磁炮。只是在反舰导弹横飞的年代,这样的武器没有多少实jì

意义。所以鹰酱的研究者在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在2020-2025年把电磁炮的初始动能提高道64兆焦耳,初速度到达7.5倍音速,射程将近400公里。

300公里是个坎儿!

除了天朝传说中的东风-21D之外,一般的常规反舰导弹很少有射程超过300公里的。因为超过这个距离,地球本身的曲率会对导航产生非常大影响,普通的反舰导弹需yào

另行用无人机或者预警机进行引导攻击。

王一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造美国的电磁炮那无异于痴人说梦。就是回到现代,真能造电磁炮的国家也没几个,更别说王一自己老哥一个了。不过在这个没有导弹的时代,反舰导弹300公里射程不再成为危险的禁区,而一般军舰火炮的射程大概也就在二十公里上下,电磁炮似乎在这个时代提前有了生存的空间。当然,这也仅存zài

于纸面上可能性,射程越短,意味着电磁炮的初速度越低,威力也会锐减。而且如何引导远程炮弹击中目标,也是这个时代根本解决不了的问题。所以虽然东北在电磁炮方面有了些许投入,但都是前期预研性质,根本不可能在研究资金有限的情况下,做太多的浪费。

“先生,真能做出您说的那种用电的大炮么?”结束课程之后,徐世昌还在纠结于这个问题。那射程让他心惊,简直是神仙手段。

“原理在那摆着呢,不过呢……”王一嘿嘿一笑,周围现在已经没有学生。话说他从教室里出来,和赵子龙战长坂坡差不多,里三层外三层。跟随的护卫们也不好拦着那些学生,侍卫长楚原对此意见很大。

“如何?”

“现在的工艺还达不到要求,说实话,就是再研究个几十年,能制造出来的可能性也不大。”

徐世昌暗自长出了一口气。

“我给学生们讲这些内容,是为了引起他们对科学研究的兴趣。”王一给出了最正常的结果。

电磁炮分为线圈炮和轨道炮两种,可无论哪一种对如今的时代科技来说,都过于超前了。即便王一是相关大学专业毕业的,也没有实现的可能。更何况他还是学医的,与电磁炮半点不沾边。

电磁炮的原理很简单,有了法拉第电磁感应定律,人们就开始了相应的研究。在1901年,挪威奥斯陆大学的伯克兰教授制造出了世界上第一台电磁发射器,他还特意为之申请了第一项电磁炮世界专利,只是后来发xiàn

以当时的技术根本无法生产出足够强dà

的脉冲电源,这样电磁炮的威力就会无法提升,所以走投无路之下,放qì

了。

电磁轨道炮出现的要比这晚了近二十年,由法国人维勒鲁伯制造。其后1944年,德国的汉斯勒博士研制出长2米、口径20毫米的电磁轨道炮,能把重10克的圆柱体铝弹丸加速到1.08千米/秒。1945年他又将两门电磁轨道炮串联起来,使炮弹速达到了1.21千米/秒。

二战期间,日本也研究过感应加速式电磁轨道炮,并把2千克的弹丸加速到335米/秒。但由于材料和电力等关键问题无法解决,所以电磁轨道炮的研究陷入瓶颈。

脉冲电源和炮管材料寿命问题,现在也困扰着大商研究院,王一没有大力投入电磁炮研究的主要原因也正基于上面两点。项目如今的主要负责人正是被爱迪生气到东北来的尼古拉*特斯拉。当然,这只是他五六个研究项目中最不重yào

的一项。

这个三十多岁的克罗地亚人对东北的生活非常满yì

,每天在大商研究院的实验室里做着自己感兴趣的研究,闲暇时就去酒吧与各国来的女研究员们增进一下感情。唯一让他不满yì

的地方就是王一一个星期只有三天到大商研究院来,而与他的见面次数,更是只有半个月一次。这对尼古拉来说,简直难以忍受。虽然听起来有些基情澎湃,不过在东北能与尼古拉进行相关学术交流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而王一的前瞻性眼光深得尼古拉敬佩。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夸张点,但尼古拉对王一经常忙于政务,确实颇多怨言。在他看来,王一的不务正业已经严重影响了东北的科技进步,阻碍了人类科技的发展速度。自家事自家知的王一对此也是无可奈何,他不是神仙,自己有几把刷子,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了。

其实王一对徐世昌也没说全部的实话,大商研究院确实没有进行电磁炮的大规模研究,不过困扰研究的两个问题,脉冲电源和炮管材料,至少前者王一知dào

解决的方案——那就是通过瞬间释fàng

高速旋转的飞轮所蕴含的能量,可以获得电磁炮所需的脉冲电源。尼古拉正在做的,就是这方面研究。

第三百七十三章 鹰酱启示录

强dà

脉冲电源的原理,王一知dào

,不过也仅止于知dào

而已,至于剩下的材料、验证、可行性研究和制造,那都是尼古拉和他团队该做的工作了。

从学校出来之后,王一派人把徐世昌送走,与新军之间的关系由东北情报局接管,这毕竟不是能公布天下的事情,知dào

的人越少越好。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屠小花的手下们才是真zhèng

的专业人士。

坐在汽车上,王一望着沿途的冬日景色,只觉冰雪的世界在阳光下有些耀眼。他思绪在光影变换中发散开来,肆意奔驰。

徐世昌在天朝近代史上大小也算一名人,现在才三十三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根据王一的观察,徐世昌并不是那种传统的腐儒,没有言必称三代,开篇必是子曰诗云的臭毛病。

王一从后世而来,对清华简等一批史料和文物也有所耳闻,这些东西或正面或侧面的证明了儒家所推崇的圣贤时代很可能只是孔圣人为了当时历史需yào

而做出的虚假宣传而已。先秦诸代其实与人类历史的大多数时代并没有太多区别,争权夺势,血腥仇杀,一样不少,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安宁世界。一想也是,那毕竟是个部落纷争频繁的奴隶制社会时代,人的生存根本得不到有效保证。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才是那时的常态。

王一反对儒学也正因此而起,不过这并不代表他要彻底否定孔子这位圣人。

春秋战国,礼乐崩坏,诸侯混战,民不聊生。孔子之所谓被称为圣人,是因为其为天下黎民谋取太平之心,希望礼仪重建,秩序恢复。然而无论初衷如何,正义的想法也不该通过欺骗来实现,更何况孔子出身于鲁国这个专注于记录历史的悠久小国,他手中应该不缺乏对于前朝的历史资料。从这一点上来说,春秋笔法确实有失于史家的品格!世界上有没有美丽的谎言,王一不清楚。但是谎言基础上建立的学说,终将贻害无穷。天朝历史总是在这反反复复的宿命轮回中兴亡更替,儒家无法解决这个问题正是儒家理论缺陷的体现。

不过想想,也没有必要苛求。在儒家治国的时代,世界上的其他国家又谁不是如此。相较于那些政教合一的荒唐国家,天朝的制度在那个时代还是先进的。

王一将自己的目光从车窗外收回,脑中思绪万千。韩秀晶正坐在他旁边,半边身子依靠在他的身上,这是金允儿平日里最爱用的姿势。而与之相对的韩秀晶更典型姿态应该是端正严谨,飒爽干练的纤腰挺直。

感觉到王一搂着自己纤腰的淫手开始不老实,韩秀晶白了自己男人一眼。她正在读书,英文版的爱伦坡作品集,而她现在看的正是其中的经典——《乌鸦》。

穿越前的王一也曾经文艺过,也看过不少英文诗,主要是年轻那会儿自己初恋的那个女孩喜欢。王一偷偷陪着,背着,希望有天能够在女孩面前一鸣惊人,从而畅想着掳获芳心。不过机会一直也没出现,后来短暂与女孩在一起的那段时间,王一也没有说出这段往事。算不算不堪回首,他不知dào

,不过当时确实觉得有点丢人,难以启齿,但是现在想来又有些骄傲,自己也曾爱过啊!

爱伦坡的《乌鸦》算是王一曾经背过的英文长诗中,少数郎朗上口,还算合辙押韵的!即便现在读到最后结尾的那句nevermore,依然让他有种起自心底的苍凉感觉。

想着爱伦坡,就让王一想到了这位作家的出身——西点军校,随之又想到了现在的美国。

与后世那个超级大国不同,现在的美国刚打完南北战争不过二十来年,在世界列强中还处于夹着尾巴做人的状态。虽然美利坚合众国宪法规定各州有脱离联邦的权利,但真走到那一步,对立的双方只能刀剑相向,你死我活。至于什么解放黑奴之类的,不过是北方邦增加战力,削弱南方实力的手段而已,道义上是不是真的那么高尚,还是两说的事情。

不过对王一来说,美国的南北战争并不是他会去考lǜ

的,相反他更看重的是美国对印第安人的政策。

美国人的感恩节在王一这等非王师带路*党人士眼中,更多的是对五月花号的讽刺。从欧洲来的白皮们之所以能够在北美洲安然繁衍,他们成功的种族灭绝政策,才是其立国之基。虽然血腥,但是非常有效。王一是在1875年回到这个时代的,那时正是美国白人猎取印第安人头的第三个高潮时期。虽然时间已经来到了1888年,但是这个政策还在延续,印第安人数量在持续减少。

而王一也知dào

,这种驱逐屠杀的政策一直要持续到1924年,美国国会才通过了《印第安人公民资格法》,宣bù

凡在美国境内出生的人均为美国公民。1934年,美国根据罗斯福总统的“新政”通过了《印第安人重新组织法》,允许印第安人建立自己的zf,不再分配保留地的土地,停止强迫他们放qì

传统文化和宗教的政策,这些悲剧的原住民们的生活境况才有所改善。

然而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当然,这只是对印第安人来说。从原本统治美洲的绝对统治者,人口数千万,到如今几十万的人口规模,道义只是强者手中的借口而已。欧洲白皮们在美洲建设着自己的家园,构建着自己的城市,到处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但是一寸山河一寸血,可又如何?

孱弱的注定要被灭亡,除非有机会翻本,重新再来。但是这又谈何容易,真能走出这步的,天下罕有。

王一看现在,再看后世,他认为在这个时代最好的民族政策就是血性融合。于是他在广大北方领土上,用十年的时间屠杀和驱赶着本就稀少的俄罗斯人,直到最近才开始接纳那些叛国者。而在南方,他把自己最得yì

的手下吴晓送了过去,这把封存了五年的笑面屠刀,放在了东南亚的猴子面前寒光四射。

原本以东北的军力摧毁龙王教不过是举手投足般的简单,但是已经领会了王一深意的吴晓却不顾人大的反对,毅然在柬埔寨省,东暹罗和老挝省建立了三条战线。他不在意土地的得失,只在意对反抗力量的杀伤。短短半年时间,二十万人反抗者从世间消失。许多地方因为人口绝迹,而太平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意料之外的难题

留地不留人!

吴晓充分理解了王一把他放在东南亚的意思,布置下的三条战线就像磨坊里的碾子一样,将一切反抗压成粉碎。对土著的清理过程血腥残暴,骂名自然不会少。吴晓不在乎!他的同僚郑海涛和项龙在北边也做着同样的事情。既然是军人,那就是人民手中的屠刀,不被敌族的鲜血沁透,那就是军人的失职。

在吴晓的控zhì

下,与龙王教的战争局面上呈现出一种僵持的状态,战斗互有胜负。领地上,龙王教并没有损失太多,甚至控zhì

面积还有微量增加。不过人员消耗上却让龙王本人心疼不已。即便最激进和乐观的龙王教徒,还有瞧不起东方军队的西方雇佣兵们,都没想到与东北保险队的较量会是如此惨烈失衡局面。东北虽然也有损失,但是相比之下就只能用微不足道来形容了。对于吴晓来说,这是最正常的结果。东北保险队的士兵那都是真zhèng

通过正规训liàn

培养出来的,东北zf用在每名士兵身上的粮饷和训liàn

花费对龙王教这种农民武装来说,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当然,一分钱一分货,东北这笔军费也没打了水漂。双方在人员素质,武器装备,

还有军事思想上的巨大代差,龙王教只能用自己士兵的鲜血和姓名来弥补。巨大的人口损失足以让龙王本人痛彻心扉,若不是背后有英法两国的军火支援,再加上西靠暹罗的全力支持,否则此时的龙王教早就散伙了。

王一放在韩秀晶蛮腰上的手轻轻动着,女孩看出他有心事,便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道:“怎么了?”

韩秀晶是明知故问,他们接下来的行程是东北三军总医院。几批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员前两天被送了回来,有北边的,也有南边的。根据以往的惯例,一有大批伤员返回,王一都会前往探视,这次当然不会例外。

“有点怕!”王一在韩秀晶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声音中带着疲惫。“虽然加入保险队是那些士兵们自己的选择,而且我也给了他们不错的物质条件,在东北即便不能大富大贵,但是比一般人生活还是好了许多。可问题是……”

“什么?”韩秀晶看着王一的双眼,神情很认真。她从朝鲜来,这几年的安稳也不能让她忘了前些年的混乱,她嫁给王一多少也有些为国捐躯的意思。在乱世,人命贱如狗,王一能给人一个活命的机会,在她看来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那些保险队的士兵大多也是如此想法,种地养活不了自己,养活不了全家,那么接下来的生路,除了当兵,就是当匪了。其实二者在前几年没有本质的区别,都是卖命的行当。只是王一的不同才让当兵有了尊严,不在像土匪。

“我知dào

你的想法。”王一摇了摇头,接着道:“可是当我看到那些伤残的士兵,瞎眼聋耳,断胳膊断腿,甚至断了子孙的。我看着他们亲人望着我,你想法中的那些理所应当,在我这就行不通了。无论战争的结果多么辉煌,对我们自治区将来的发展有多大的好处,但终归战争是我王一发动的,而获得的好处是不是能落在这些士兵身上……我不说,你也能明白,受益最多的还是我们这些人。”

“那就给他们更多的好处!”

东北自治区的三军总院与普通的医院不太相同,里面的医生和护士除了挂军籍之外,治疗的主要研究方向也与普通医院有着很大的差别。烧伤,烫伤,冻伤,毒伤,肢体残疾,假体义肢,战场心理疾患,还有单独建立的战场传染病医院。

王一到达的时候,医院外只有一名副院长韩琦负责迎接,此人三十多岁,苍白的面皮,清瘦的身材,带着眼镜。他王一的学生,是东北,也是世界上少数能读懂王一所写免疫学的天才级人物,目前主要负责各种疫苗的研制工作。

“竟然是你来迎接我!”王一开着玩笑,道:“看来医院里面是够忙的,不然你这个只知dào

做实验的,绝对舍不得从你那个老巢中出来。”

“先生玩笑了!”韩琦依然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这也就是王一,换其他人,这位在研究上是天才,但是为人处世却只能用冰冷来形容的家伙,早就翻脸了。“昨天医院里又来了两批伤员,北边来的大部分都是冻伤,南边来的则复杂一些。”

“怎么了?”

两人边说边往医院里面走,王一这次来,也是三军总院遇到难题了,想要向他请教。

“按理说现在是冬季,东南亚五省并没有雨季的湿热,原本我们预计可能会出现的传染病,因为提前给士兵们注射了疫苗,所以情况并没预想中的严重。但是预计外的情况却接连出现,使得前线的部队应接不暇,给队伍造成的损失比战斗减员还严重!”韩琦带着王一走向一栋新建的建筑,上面写着免疫学院的牌子。

给东北保险队在东南亚带来麻烦的就是各种蛇虫,当地林地茂密,蛇虫种类繁多。在镇压第一次南越阮氏叛乱的时候,大部分战斗都在城镇进行,所以情况还并不严重。可是龙王教知dào

自己守不住大型城镇,因此更多的情况下是选择野战。战场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地方,士兵的目标自然就是对面的敌人,而那些不起眼的小东西,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楚原派回来的人差点跟我们院长动手,眼瞧着士兵接连死去,他们的情绪非常严重。从东南亚当地收集来的许多土方我们都试验过,但是大多数与安慰剂的效果差不多。”韩琦带着王一来到一个房间,韩秀晶跟在他们背后,等进了房间,平日里的冰山美人被吓得惊声尖叫,一屋子的蛇虫。

韩琦一笑,阴森森道:“先生,这些都是楚原派人从东南亚空运回来送给我的礼物。瞧意思,我要是弄不出个解决办法,他就要派人把我扔进这些笼子里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战殇

“如果是这样,我看你还是做好被扔进笼子里的准bèi

吧。”王一笑道:“咱们这边无论是解毒剂,免疫抑制剂,还是抗毒血清,根本不是短期内能够研制出来的,其后的动物实验和人体实验也是十分漫长的过程。我们总不能为了救人就不管不顾地把没有经过验证的试验品给士兵们使用吧!”

“先生,我请您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吴晓根本无视我们科学研究的规律,非要让我们在短期内拿出解决虫蛇危害的办法。”韩琦开始了自己的抱怨,别看这人文质彬彬的,其实也是一碎嘴子。往日冷冰冰的形象更多的是因为与周围人有点话不投机,可遇上王一,算是真心遇到知己了。

王一很耐心地听他把话说完,然后笑道:“行了,这件事我来想办法。”

本来还在那说个不停的韩琦一听这话一阵发愣,忽然激动道:“先生真有办法?”

“没有!……”王一摇摇头,神情很认真,可韩琦却有点傻眼,只得继xù

听他道:“治疗是不用想了,咱们就那几种办法,短期内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成效。可你应该明白,在我们医学上,预防与治疗同等重yào

!既然治疗办法不多,那我们就在预防上下功夫。”

“预防?”

在后世,预防算是医学中单独一个学科,与人民的生活息息相关。不过在这个时代,人们对传染病和寄生虫病还没有一个科学的概念。之前因为东北保险队一直在北方作战,天气寒冷,至少并不那么温暖,所以保险队上下对疫病的防治并不上心。

“我在北越的公司利用桉树提炼出了相当强效的驱虫剂,再加上防虫衣,蚊帐和其他驱虫药物的使用,毒虫的问题应该能得到很大程度的缓解。至于毒蛇的问题……蛇类毕竟要比蚊虫大得多,对我们人眼来说,并不难发xiàn

。当然,预防只是预防,取代不了真zhèng

的治疗,所以你这边也要加紧研制的进度。抗毒血清早一天被研制出来,我们就能早一天挽救更多的生命。”王一拍了拍韩琦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的,先生。我明白!”说话的时候,一群研究员围了上来,最近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问题一股脑地问了出来,王一很耐心地做着解答,之后又把自己最近整理出来的免疫学和微生物学资料都交给他们,同时告sù

他们注意保密。作为军方的医院,当然不会只是救人,里面还有其他的研究项目。

在看望完免疫学院中的住院战士之后,韩琦陪着王一前往其他科室,韩秀晶跟在他们身后。医院里非常繁忙,虽然不是第一次到三军总院来,但是韩秀晶依然对眼前的场景感到莫大的震惊。

这并不是那种鲜血淋淋,断肢齐飞,内脏横流的恐怖景象,但各种身体残障的战士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那种生命的绝望终于让韩秀晶对王一内心的难过有了一种深切的感同身受。

有些战士见到王一很激动,仿佛身体的缺损似乎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恢复。当王一查看他们伤口的时候,他们热泪盈眶,偏偏还带着一副慨然无畏的表情。

“队长,俺没事,您放心!”一位包着大半个脑袋的战士微笑道:“等我脑袋上的线拆了,就算这左眼彻底废了,我依然能扛枪打毛子!”

王一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从前他在医院的时候,虽然只是名口腔医生,但并不意味着他们科不死人。后世各种癌症横行,口腔颌面部当然也不会出现例外。无论是口腔黏*膜癌,还是舌癌,其实口腔科癌症患者要比普通癌症患者承担更大的心里压力。因为后世癌症的治疗方法,无外乎手术切除,但是对于口腔颌面部癌症患者来说,一刀下去,少的不仅仅只是跟随了自己一辈子的一块坏肉,还有自己的半张脸。

毁容!

这个恐怖词汇往往会带来比癌症更可怕的破坏力。而每名口腔癌症患者术后的存活时间,一般以五年为一个坎儿。治疗过程除了毁容之外,还有让人难以忍受的放化疗过程。在王一当时看来,与其说是治疗,还不如说是摧残。

口腔外科医生能给癌症患者的抉择其实并不多,但每一个都可以称为难以接受。死亡真的不见得是最糟糕的结局,对很多年轻女性来说,治疗后期根本就是生不如死。

在后世能把这种工作打理好的王一显然也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物。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自从穿越回来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王一忽然发xiàn

自己似乎变得脆弱了。至少眼前的这个年轻小战士的一番话,让他有些热泪盈眶。

三军总医院住着的并不都是乐观向上之辈,有一些伤残的战士看到王一,即便不是敌视,可也称不上半点敬仰。当然,愤nù

者有之,在这些人看来,就是王一发动的战争让他们成了废人。

如果说这些身体伤残的战士,在王一的帮zhù

下,也许还能回归社会的话。那些心理出现创伤的战士,却更让他感觉棘手。

“他叫金平安,朝鲜族人,十九岁,朝鲜第三陆军师第二团战士。在克拉斯诺雅尔克斯战役中,他们的部队为了阻挡俄国人的退路,最后整个连队除了他之外,全部战死沙场。最后我们是从死人堆里把他找出来的。不过……从他睁眼的一刻起,整个人就非常的焦虑,茫然,恐惧,后来逐步好转,本来我以为他已经顺利康复了。可没想到就在他出院前一个星期,这个金平安忽然性情大变,不但易怒,麻木,而且非常的暴力,算一算也快一年的时间了。”主治医生叹了一口气,隔着玻璃窗指点道。对这样的患者他的办法不多,只得向王一请教。“先生,您对此有什么办法么?”

王一道:“在战争等各种灾难之后,一些人会产生急性应激障碍,这个病程一般很短。不过在一个月后,也许是几个月后,一些病人会产生一种病症,名叫创伤后应激障碍。”

第三百七十六章 杀猪

冬日的天空很蓝,但也很冰冷。

东北自治区最近几年在战场上取得了巨大的胜利,周边的敌对势力被基本肃清。北边的毛子短期内已经没了威胁,东边的日本现在是在被围困的状态下苟延残喘。而大清如今也是名存实亡,总督们拥兵自立,现在只是名义上还在大清的统治之下。如果东北真的向北京用兵,很可能提前出现八国联军侵华时期的东南互保,各省联合看京城的笑话。南方现在还不太平,东南五省除了北越省之外,其他四省中的三省在打仗,剩下的南越省则是时不时地爆fā

骚乱或者恶性杀人案件。不过好消息是这类事件正在大幅度地减少,东北对东南亚五省的控zhì

正在进一步加强。

能取得以上的成绩,东北自治区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局面,东北保险队自然是功不可没。然而在盛世华章的背后,保险队也付出了远超人们想象的巨大代价。

从自治区成立之后,东北保险队阵亡战士人数将近十万,伤残人数已经超过二十万。北方战场上的敌人除了毛子之外,冬季动辄零下四五十度的低温带来的恐怖杀伤甚至还要远高于前者。如果不是王一吸取了拿破仑和希特勒在进攻俄国时的失败教xùn

,加之保险队进攻的方向与前两者相反,正是从俄国最弱的远东地区下手,逐步西进。然而即便如此,王一也不敢在铁路后勤不到位的时候,仅凭手中的先进武器,就向西发动的大规模进攻。真是那样,一旦到了冬季,战局进入僵局,王一就是把军力增加到五六十万,也摆脱不了失败的命运。到时牵一发而动全身,东北取得的良好局面很可能因此而葬送,实在是得不偿失。

保险队员的巨大损伤,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的,王一都不能忽视。如今北方战事已经暂时告一段落,至少五到八年的时间里,毛子没有卷土重来的可能。那么伤残军人的安置问题就该被提上议事日程,虽然之前也有了简单的政策支持,但是随着伤残战士的逐渐增多,之前的统一安排土地或者进入工厂再就业的政策就显得有些跟不上实jì

情况的变换。

东北自治区目前本土的工业发展水平,经过王一这么多年的掌控,可谓厚积薄发,在世界上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名列前茅。如果只是用来安排伤残战士,自然并不困难。但问题是除了这些伤残战士之外,王一还要安排退伍转业的保险队员,这样一来,数量立kè

增加数倍,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而给伤残战士授予功勋田,虽然听起来也是好的解决办法,但是战士本身已经肢体残障,再让他们从事繁重的农业劳动,其转业后的收入根本无法得到好的保障。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如果伤残战士在退伍后,连口饱饭都吃不上,王一觉得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吞枪子得了。

偏偏在后世这方面的经验有限,不是王一抱怨,打过日本人的国军战士天朝不管不顾也就算了,可是那些老红军老革mìng

真能跟上改革开放大潮,能从中分得应有利益发家致富的,真算起来,恐怕也不是大多数。当然,其中原因纷杂,不同地区的情况也各不相同,不能大而化之地骂一骂了事。

“该怎么办呢?”从三军总院出来之后,王一脑子里还是那些被冻掉了脚趾的断足,被炸得面目全非的面庞,或麻木或愤nù

的脸庞。他需yào

给这些为国尽忠报效的士兵们一个交代。

这天夜里,盛京铁西区一座独立小院的黑铁门外,来了一名穿着棉袍马褂的中年人。黑毡帽遮起大半张脸,没留辫子,肩上扛着一个满是油渍的褡裢。只见他在寒风中猫着个老腰,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黑铁门外挂着一盏昏黄的小白炽灯,光影随着寒风不停变化,把男子的身影拉长缩短。

看周围没有行人,男子在黑铁门上连敲三下。

等了好半天,小院里才传出动静,随着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终于一个声音传来。

“谁在外边!?”

“王屠户,是我,张二麻子。冒昧叨扰,今天晚上家里来了亲,想招待人家,又没肉。”

“原来是你小子!”说话间,门上开了一个小窗口,露出半张满是横肉的凶恶毛脸。“这么说你要买肉?”

“是!”丈二麻子陪笑道。“您受累。”

“要多少?”

“九斤五两的猪头一个!”

一听这话,王屠户一愣,看了盯着张二麻子一会儿,才道:“确定?”

“确定!”

“这猪头送到哪里去?”

“处理好后,送到盛京的北陵公园南门外市委大院,那边有座桥。天冷路滑,加点火。正月里,放礼花最好kàn

。”

“几点送去?”王屠户问道,脸色沉得可怕。

“你自己看着办,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明白了!”

张二麻子此时一笑,道:“要是能送到西天了,四爪龙上身,黄金十万两。”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也不虞其他人听到。

“除了送猪头,还有其他的么?”

“倒是还有一事!昨天买扑克,里面多了一张牌,没见过。”张二麻子说着从贴身衣服里拿出三张纸钞,交给王屠户。“行了,定金我已经付了,先走了。”

张二麻子说走就走,几步之后,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王屠户返回房间内,这院子不大,一大一小两间房。他没进大屋,而是从身上摸出钥匙,开了小房。这里面都是他卖猪肉用的家伙,屋里自然是一股血腥味。他搬开切猪肉用的桌案,起开地下的四块方砖,露出一个用油布包着的包裹。

这时的王屠户神情复杂,打开包裹后,里面的东西全是违禁品。一杆长枪,一把手枪,两盒子弹,还有……炸药!

拿出张二麻子临走留下的定金,那是三张纸钞,上下两张都很正常,不过中间那张却是一张黑白照片。上面两人,一个是王一,而另一个正是来东北的徐世昌。

第三百七十七章 新清日报

东北有五大直辖市,分别是名义上的首都盛京,北方重镇克拉斯诺雅尔克斯,蒙古的乌拉巴托,东南亚五省重心河内,还有非洲领地——后世莫桑比克的首都马普托。五大直辖市各有各的功用,不过总体上来说,都是一方重镇,对东北自治区在当地的统治起着至关重yào

的作用。

盛京城这两天出了一件大事,闹得是满城风雨。

作为东北自治区名义上的首都,为了理顺本土的交通,盛京城光是火车站就修了两座。一座是南站,勾连朝鲜,连接大连、营口这样的南方港口城市,算是海路的延伸。一座是北站,连接着吉林,黑龙江,蒙古,还有整个西伯利亚地区。

因为交通上的便利,再加上特殊的政治地位,所以这两年盛京城的人口开始急速膨胀,总人口已经超过百万。为了缓解城区日渐严重的交通压力,盛京市修建了地铁网络。与世界上第一条地铁网路——伦敦地铁网相比,盛京城的地铁网络已经实现了全面的电气化。要达到相同的技术水平,英国人至少还要在努力两年,历史上他们第一条电气化地铁是在1890年完成的。至于全面电气化,那是1906年以后的事情了。不过这并不是说盛京的地铁网络已经超越了现在的伦敦,从1856年就开始运营第一条地铁网络,伦敦无论从规模,还是运营效率上,盛京还难望其项背。

虽然修地铁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但是大多数盛京居民却对之持保守态度。除去那些拉洋车,赶马车的利益对立行业之外,其余民众对这种穿行于地下的长龙交通工具很不放心。可以这样说,没发生吴淞铁路那样民众联合拆铁路的事情,对盛京zf来说,就已经是万幸了。

对于盛京zf执意修建铁路的行为,坊间有各种不靠谱的传言,其中传播最广的就是东北自治区zf修地铁的目的是为了截断大清龙脉。有识之士自然对之嗤之以鼻,就清廷现在那德行,还用其他人动手么?都已经是老娘们说了算了,这龙脉不早断了吗。不过民间充满着八卦的尿性,越离奇越神mì

莫测的说法越有市场。

地铁分流交通的作用还无法发挥,那么路面交通自然还是盛京zf关注的焦点。如今的盛京是公共有轨电车,汽车,马车,自行车和拉洋车,五车并行。再加上各种满街乱串的行人,其街面上的混乱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为了改变这种局面,盛京zf开始引入新的交通规则和法规,开始大范围修建交通信号灯,同时加强交通管理。然而初衷是好的,结果却在盛京引起轩然大波。

新交通法规给盛京民众将近一年的适用时间,同时可以向市人大反馈各种意见和不满,经过改进后,新交通法在今年初正式实施。违反交通规则和法规者,轻者罚款,挨鞭子,重者坐牢,甚至枪毙。

本来这事也没什么,大清民众顺民当惯了,如今吃得饱,住的暖,市zf只不过让他们照规矩走路,也没打算闹什么。可是也不知几名老儒生为什么瞧这交通法规不顺眼,认为让民众遵守交通规则应该以仁德教化人心,而不该采取惩罚手段。他们在几家私营报纸上奋笔疾书,甚至有人说了东北自治区zf这是在与民争利,交通罚款是变相收刮民脂民膏的恶劣手段。

本来这事如果仅是如此,最多引起的就是一些口水,盛京市zf宣传部的发言人第二天便做了澄清,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不过与后世的中宣部一个尿性,这种官方喉舌战力只能用渣来形容。说的一堆东西,别说老百姓听不进去,就是王一自己看了都脸红。骗鬼呢,这么说谁信啊!

大概是发言人的话起了刺激作用,也许是让人觉得欲盖弥彰,几名盛京市的人大委员开始将注意力放在此事上。他们可是自豪得很,毕竟与考出来的官员不同,他们可是老百姓拿选票投出来的。这年头的东北虽然也是金钱政治,但是远没有后世鹰酱那般严重。人大代表制度实行没几年,这些代表们相对还是清纯得很,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到还真表现出了有点主人翁的精神。

盛京西塔是朝鲜人聚集区,靠近铁路桥附近的街面上有一家烤肉店。他的二楼是一家小报馆,出的报纸名叫新清日报。总编室里坐着一个年轻人和两个老头,清一色穿着长袍马褂留着长辫。

“康贤侄回来了!喝茶,大冷的天,润润嗓子。”

坐在主编位置上的康贤侄取下了自己脖子上的围脖,然后接过热茶,对着对面两个老头回礼道:“谢谢二老。”

“此番前往刘公馆,结果如何?”另外一个老头此时问道。

康先生微微一笑,神情甚是愉悦,道:“收获颇丰,不虚此行!”

“这么说……东西送出去了?”

康先生点点头,又道:“不但如此,刘委员还答yīng

要彻查此事。”

两个老头对视一眼,此时终于笑了起来。

“如此一来,盛京恐怕也会变得民怨沸腾吧!”

“那么关于此事我们何时发稿?”倒茶的老头看了看康先生,又看了看身边的老头,道:“钱不钱的是小事,如果能借此机会使我们报纸的影响力大幅提升,这对我们以后行事也会有莫大的帮zhù

。”

“是这个理。”康先生点头,寻思了一下,道:“我那边已经答yīng

了刘委员,给他两天时间进行准bèi

。那么这份东西就定在后天登报吧!”

另外一个老头略显迟疑道:“康贤侄,那刘委员市井出身,靠得住吗?”

“这个您老倒是放心!东北这边人大委员的这个职位并不是终身的,每四年选一次,每年都要进行绩效评定。简单说呢,就是工作有没有成绩,是不是尸位素餐。这是将来再选人大代表的重yào

标准。在这方面的事情,刘委员自然少不得我们报纸的帮忙。无论是找议题,还是我们在报纸上帮zhù

他美言几句,对他来说都是极大的好处。我们双方互利互惠,想来他也不会那么不开眼,把我们给的东西卖给别家。”

第三百七十八章 风暴

新清日报手中掌握的东西是一份盛京交管部门的内部文件,上面所写的东西其实在后世的天朝并不少见,就是盛京交管部门把交警的奖金与所获得的罚款数量挂钩。也就是说,一名交警罚得越多,他的收入也就越高。

主编康先生很有眼光,也很守承诺地在第三天一早就将此事登报曝光。虽然社会上也有了一丝关注,但是并不算引人注目。不过同日以刘委员为首的几位人大代表在市人大委员会正门口略带作秀性质的慷慨陈词,算是彻底改变了状况。他们的痛心疾首,感叹人心不古的呼吁,立kè

吸引了社会公众的目光。紧接其他的报纸和广播媒体的跟进,接连数日的连篇累牍,扩大报道。再加上闻到腐败气味的廉政署的强势介入,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政坛风暴起到了火上浇油的作用。

一时间舆论哗然,民情激愤,对盛京市zf的批评声此起彼伏,甚嚣尘上。

面对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整个盛京交管系统全部被送到了风口浪尖上,连带着盛京市zf都成了替罪羔羊。主管交通运输的副市长郝龙,盛京市交通局局长张白,交管队队长陈其,三人在盛京市的人大质询会上被一帮市人大代表骂了个狗血淋头。

与后世的天朝差不多,现在的东北自治区实行的就是一党一派制。党,自然就是执政党。不过东北自治区禁止党派政治,因此名义上是无党制,而后世天朝是一党制,其实二者的差别不大,要想从政都是需yào

进入体制内。

至于一派,当然就是反对派。后世天朝的反对派,王一想想就觉得心惊肉跳。国内的,国外的,东方的,西方的,勾搭连环,讲不完,也说不清。总说tg专政,没有制衡势力,可是真算起来,天朝的反对派无论规模和势力,他们自称第二,估计也没谁好意思说第一。国际上最招人厌的北棒子,至少国内还安稳许多。天朝是从里到外,也不知怎么那么多人关心她,大部分还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而这一世,东北自治区的外部环境要比后世天朝宽松许多,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后世那种以鹰酱为首对天朝全面战略包围的架势没了,那种全面关注天朝十万年的气势也不见了。王一为了让东北自治区有充分的制衡力量,弥补后世那种国外自认道德制高点的监督,于是彻底给了人大代表们监督zf的权利。

也正因为了有了这份权利,才有了今天这场引发社会议论的争议。

郝龙回到市府后,也不说话,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今天这番质询成了他人生的奇耻大辱,秘书站在门外有点担心,可又不敢敲门,生怕再惹郝龙不痛快。

新清日报爆出来的这份交警队的内部文件,而交警队归陈其管理,而陈其是张白的人。虽然平日里张白和陈其对郝龙也很恭敬,但是算起来,双方并不是一派系的人。

东北自治区如今统御面积广大,虽然号称无党派制度,但实jì

上内部自然不可能是铁板一块。里面各种利益集团纠结,相互制衡,再加上外部监督,达到政治上的平衡。

王一手中掌控着保险队,国家的暴力机关。掌控着安泰粮油联盟,也就是粮食。另外还掌控着大商集团,东北最重yào

的核心工业生产力和竞争力。所以东北乱不起来,所有的东北自治区的掌权者们都明白,想要推翻王一,如果换在十年前,也许还有可能。而现在的他大势已成,东北大部分的利益集团都围在他周围,通过政议局分享东北的政治利益。动王一,就是动所有人的利益,没人希望破坏蒸蒸日上的稳定局面,除非他根本就不是东北自治区的势力。

王一统治东北,这是大环境。不过这并不妨碍各个派系相互之间争夺利益,人有远近亲疏,自然而然地会因为各种原因聚集在一起。政治上相互帮忙,渐渐地就会形成所谓的派系。

当然,东北的官员制度这几年逐步完善,虽然不能禁止派别存zài

,可也在很大程度上压制了不同派别之间的利益争斗。

郝龙起身站到窗前,望着市府大楼下广场上的人来人往,心中却想着今天的事情。

此时有一个人走到了他背后,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郝龙回头一看,连忙问好。这人四十岁上下,个头不高,但是脸上的微笑却总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他叫欧阳中鹄,东北首都盛京城的市长。

说起欧阳中鹄,后世知dào

的人怕是不多,不过他徒弟那可是天朝近代史上响当当的人物——谭嗣同!

欧阳中鹄生于1849年,祖居浏阳普迹青龙头,后来迁到浏阳县城营盘巷。同治十二年(1873)中举,第二年考授内阁中书,受户部主事谭继洵之聘,教其子嗣襄、嗣同。光绪九年(1883),欧阳中鹄进京参加会试未中。原本历史中,他应该返回老家,继xù

教授谭嗣同兄弟学业,可这个时空历史却在此时发生了转变。在政治上主张变法的欧阳中鹄,听闻东北自治区的威名,一想自己反正大老远地来了一次北京城,索性在去东北看看。于是从北京到天津,然后乘船前往东北。后来¥经张家引荐,王一就安排他进入了东北自治区最核心的总理府,不过他初来乍到地自然不会留在总理府中委以重任,只是在挂个名,没多久就被下放地方。干了四年,政绩斐然,于是被调回盛京城,一步升天,成了市长。

欧阳中鹄在东北政治体系中,算是没有派别的一类人……也可以说是自成一派。明面上从不结党营私,实jì

的政治生活中却八面玲珑。

“玉中,辛苦了。”

玉中是郝龙的字,欧阳中鹄这样称呼也是礼貌,不然直呼人名,在这个年代跟骂人差不多,只有王一不在乎这种礼节。

郝龙叹了一口气。

“市长,此事怕是不能善了啊。”

第三百七十九章 断桥

欧阳中鹄没说话,只是轻微地点点头。谁心里都明白,此事绝不简单。

“欧阳市长,其他的事情我郝龙不敢保证,但是交警队出的这份创收政策绝对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这话说得很有意思,欧阳中鹄听着,心里明白。郝龙这是在表决心,当然,这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背后的含义其实也是在变相指责盛京的交通部长张白和交警队队长陈其。二人一个派系,是不是狼狈为奸,郝龙不清楚,但是眼下的这个关头,对他们三人来说,或者对郝龙自己来说,绝对是爹死妈嫁人,个人顾个人的关键时刻。能让上面把调查的重点放在那二人身上,郝龙不介yì

给对方身上泼脏水。

欧阳中鹄一笑,拍了拍郝龙的肩膀,道:“放心吧,廉政署的人员已经介入调查了,你要相信组织,相信zf。”

郝龙听完心背后一阵的冒汗,就廉政署那帮孙子,没事都能整出点事来。在东北,当官的第一怕情报局,第二怕的就是廉政署。前者抓的是间谍,后者抓的是贪污犯。相对来说,后者的手段还温和点——请人去喝茶,不过就是廉政署的茶再好,当官的也没人愿意去那里。

“我一定配合!”虽然对于廉政署的介入很不乐意,不过郝龙把官坐到眼下的位置上,自然也会说些场面话。

欧阳中鹄笑着点点头,这个时候安慰一下郝龙,能有多大帮zhù

不好说,不过顺水人情不送白不送。将来无论郝龙的结局如何,抓进去关,欧阳中鹄只是浪费一点唾沫星子,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损失。而万一郝龙无事留任,想要对方因此就尽心投效是不太可能,但是在对方心中增添一丝好感,倒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当然,这是于私上来说。在公事上,欧阳中鹄这番话也是在配合上面的行动。媒体上廉政署的调查只是掩人耳目的表面现象,真zhèng

动手的却是东北情报局的暗中介入。毕竟交警队也是国家机关,相关文件被盗出,交给报社。无论出于怎样的目的,都是在泄漏国家机密。王一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特别是手底下还用着一堆规划外国人的情况下。如果放任zf内部某些人在此问题上为所欲为,蔓延下去,东北的核心利益将受到极大的威胁。

不过此事还犯不着让王一来摆平,就是民间闹得再凶,有盛京市zf出面,总理府在适当的时候说几句话,也就足够了。

“最近社会上都在讨论此事,盛京市zf明天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对了,之前的新闻发言人应该被替换,他的对外宣导能力实在让人不敢恭维。”鼐德和查理来见王一,他们都是王一的老朋友了。当初的旗昌洋行如今已经重组成了大商海运总公司,经营的航线从南到北,从东到西。鼐德和查理作为王一的朋友,现在都是美国和英国商界的红人。从东北出口的电器和机械,到各种只有东北生产的救命药品,那可都是紧俏之极。因为东北以满足自己国内需求为首要目标,因此外国进口商要想拿到这些出口商品的配额,竞争将会十分激烈。而有这二人的关系在,竞争过程就会轻松不少。

“鼐德先生,您作为教育家,怎么也关心起我们国家的社会新闻了?”沈雅芝此时陪在王一身边,微笑着问道。

鼐德如今也上了岁数,笑起来很慈祥,道:“美丽的夫人,我虽然还是美国人,也依然敬爱自己的祖国,但是不可否的是,我现在一年中有将近一半的时间生活在东北自治区的土地上,这里是我的第二故乡。我想我对这些事情的关心与街边上那些喝茶聊天侃大山的老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点我相信!”王一笑着举起手中酒杯,然后道:“盛京的这场风波,我想杨秋兴总理能够处理好,执法机关已经开始介入调查,不日就会有结果。来来,让我们放下这些不愉快,品尝一下沙皇亚历山大三世最爱的路易王妃水晶香槟,这可是我委托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朋友从法兰西带回来的。”

晚宴在王一的提议下进入一个小高潮,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交警队创收的这场风波竟然是因为他才停止。而后续的相关处理,虽然各家媒体也都有跟进,但是民众的关注却已经转移了焦点。没有多少人再去看盛京交通部长和交警队长如何被免职,没人去关心何人从交警队内部将文件传递到外部,也没人关心新清日报的康先生因为行贿国家公务人员而遭到批捕,结果却提前知dào

消息跑到了北京。

一切的发生是那么突然!

省军区大院在盛京城北陵南边,紧邻省委家属大院,两者中间只隔着一条不宽的马路。从盛京城中心过来需yào

过护城河桥,这条北陵大街的道路非常宽敞,铺着板油路。如今北陵成了公园,各种收入大部分用于公园的日常维护。虽然清廷为此曾经提出过抗议,认为有辱祖宗,不过东北置之不理。王一心说自己就够意思了,换后世别说老百姓没事就去看你家死人的坟头,zf连地宫都给挖了。

除了北陵之外,附近还有博物馆,大型的购物商场,电影院和大学区,因此街道上人来人往,十分的繁忙。

一支车队远远从远处开来,前后五辆黑色公务轿车,上面一边扯着大清龙旗,一边是东北自治区的五星红旗。市民们驻足围观,不过也自动让出了中间的道路。有好事者自我显摆地点指着轿车的车牌道:“军A00001号车,好么,这是我们东北王——王一的座驾啊!”

市民们议论纷纷,王一平日里并不住在盛京,也很少前来盛京。zf如果有事,一般都是电话联系,除非有极为重yào

的事情商讨,官员们才会去宁岛见王一。

车队因为在市区行驶的关系,所以车速并不快。

当车队远去之后,市民们收回了好奇的目光。可就在此时,远传传来一声惊天巨响,护城河桥已经被炸成了两截,而王一的车队也成了一片火海。

第三百八十章 爆炸中消失的愿望

护城河的冰面上到处都散落着爆zhà

后汽车被炸碎的零件,有些还在燃烧,冒着黑烟,有些则挂着血肉,鲜血淋淋。一行车队的五辆汽车有两辆被炸成了碎片,其中就包括王一的座驾。另外还有一辆翻进了护城河中,车底朝上,车顶被压在下面,里面的人或死或伤,受伤之人正在尽lì

地从挤压变形的金属支架中向外爬。只是已经向外喷火的汽油箱表明,这几人想要逃脱升天,机会渺茫。

爆zhà

现场的局势已经失去控zhì

,民众乱作一团,还没有人出面来维持秩序,不过远处传来的警铃声已经表明东北的治安人员离此不远了。

王屠户躲藏在护城河附近绿化带后,喘着粗气,看着不远处炼狱一般的景象,心中却没有多少手刃仇人,大仇得报的喜悦。

他就是这次爆zhà

案的执行者……

王屠户真名叫汤玉麟,字阁臣,外号二虎,也有人叫他大虎。1869年出生于辽西,早年间读过几年书,不过因为家境贫困,又遇天灾,以至生活无以为继,后来依靠给人扛活卖苦力勉强度日。

不过那个时候东北地面上土匪多如牛毛,而夜路走多了终遇鬼,汤玉麟也没那个好命。在一次赶车拉脚送货的的过程中,一票土匪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随手就打死了几个敢反抗的同乡亲戚。

汤玉麟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这关头……也讲不了,说不起了!汤玉麟不傻不疯的,自然是要命不要货。啥也不想,只求逃命,趁着土匪不注意,跳进了山沟子!不过等冷静下来,他才发xiàn

自己忽然间是变得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因为他赔不起丢失的货钱。思来想去,反正回家也是连累家人,索性牙一咬,心一横,铤而走险,就落草为寇了。

他这人长得虽然粗鄙,年纪也不大,但胆大心细。无论在什么时代,刀口舔血的日子都不好过,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捎带脚给拿了去。不过被世道逼得走投无路的汤玉麟也豁出去了,他身体壮硕,再加上拼命练就的一手打香头枪法。虽然在辽西的地面上,算不上巨匪,可也成了当地数量不多的带头大哥之一。只要把他汤二虎的匪号一报,大威力是没有,不过附近十里八村的大姑娘小媳妇的小心肝怎么也要跟着晃上三晃,摇上三摇!

真说起来,汤玉麟当土匪后的日子也算过得下去,跟着二十来个弟兄,纠成一个柳子。走南闯北,吃香的,喝辣的,东抢一只鸡,西抢一只鸭,中间还抱着个大屁股娘们乐哈哈。要按照后世的历史进程,他只要再等上几年,增加点岁数和江湖阅历,就能投了青马坎三界沟的大匪头杜老判,成为名震辽西的大土匪头子!然后又机缘巧合地救了自己的拜把子兄弟——后世的东北王张作霖。

人生至此虽然不能说一帆风顺,可也是遇到了贵人。等着清廷招安,他也就扒了一身贼皮,祖坟跟着冒起了青烟。真真是高官得做,骏马得骑,享shòu

几十年的荣华富贵。

然而传说中的历史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

王一这个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金手指人物彻底改变了原本的历史轨迹。十多岁就开始当土匪的汤玉麟做梦没想到自己刚逍遥没两年,东北保险队就横空出现在了辽西的土地上。早已经被王一匪号把耳朵磨出茧子汤玉麟,心里显然不服气,公然叫嚣,然后拉着兄弟们妄图抢*劫东北保险队的后勤队。虽然没有成功,可是也触犯了保险队的逆鳞。走投无路的汤玉麟开始广发英雄贴,大散这些年抢夺来的财务,七八百人的队伍别说一时间还有些声势。然而在东北保险队强dà

的武力面前,汤玉麟的柳子连屁都算不上,几百人就汤玉麟自己逃出来了。剩下的要么死在了枪口下,要么被抓了俘虏,最后死在了煤窑或者矿坑里。

汤玉麟是个土匪,根本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此人年轻的时候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兄弟义气。为兄弟两肋插刀,在他这可不仅仅只是绿林道上的空口白话而已。后世张作霖给他高官厚禄,那也是他用一次次的出生入死,拿命换回来的。

兄弟自然不能白死,汤玉麟立誓要给兄弟们报仇雪恨。不过他一个人人单势孤,要斗王一,无异于天方夜谭,而就在那时,清廷的细作主动找上门来。许之高官厚禄,黄金千两,希望汤玉麟能为朝廷尽忠报效。

这就相当于变相的招安,在当时人们的心目中,清廷那还是正统。能当官,谁当贼啊!

而且在汤玉麟的想法里,王一在奉天就是闹得在凶,那也顶天是一地方土霸主。一旦朝廷翻过手来,王一免不了一个挫骨扬灰的下场。既然如此,自己何不借助朝廷的力量,一方面能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另一方面也算是为国尽忠报效。当然,后者更直接的说法是升官发财!

不过出乎汤二虎的意料,王一并没成为他料想中的秋后蚂蚱,日子反而越过越滋润。倒在东北面前的敌人,清廷根本排不上号。而汤玉麟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bèi

,清廷的银子并不好拿,然而实jì

情况比想象中还糟糕。清廷把汤玉麟安排在了盛京城当间谍,就在东北情报局的眼皮子底下。

唯一让汤玉麟感觉庆幸的,清廷也不知dào

是不太重视他,还是把他这条线埋得比较深,平常很少有人与他联络。这让开始在盛京城靠卖肉为生的汤玉麟渐渐产生了一丝错觉!自己就是一个平头百姓,自己也能和其他人一样过着安生的日子。也会为东北保险队在南北战场的不断胜利而欢呼,也会为廉政署抓了一帮贪官而拍手称快,也会对未来生活有点念想,想买大商最新推出的新型家电,也想在盛京买一套宽敞的四室两厅一厨三卫。甚至会和街坊邻居争论一下盛京足球队是不是能冲出亚洲,走向世界……顺道在讨论一下英国的唐宁街绯闻,法国卢浮宫的易趣,东北或者清廷高层的各种秘辛……

然而,现在一切的美好都在这一声爆zhà

中,化为云烟!

第三百八十一章 军教片

杀猪和杀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两年不做土匪的汤玉麟看着自己亲手制造的杰作,一时间到有些回不过神来。

“就这样成功了?”

绿化带后边的汤玉麟甚至忘记了逃跑,冬季的绿化带其实就是一排低矮的灌木丛,根本起不到多少遮掩的作用。

在袭击之前,汤玉麟心中犹豫再三,总觉得没有半点把握。首先,桥很结实。其次,手中的炸药数量非常有限。二者归一造成的结果就是炸药爆了,而桥梁却并无大碍。

但对汤玉麟来说,这还不是最让他头痛的!其他的一切问题都可以想办法解决,但大清的情报细作们根本无法给出关于王一行踪的准确情报。本来原定的袭击时间应该是在四天前,但是王一的车队根本没有出现。煎熬着的汤玉麟心中早把清廷上下骂了个遍,还真是一群酒囊饭袋!在护城河边躲了四天的他发誓下辈子也不干这种不靠谱的事情了,只是心中还放不下兄弟们阵亡的血海深仇,所以依旧坚持了下来。每天总是偷偷重复着同样的过程,天亮前把炸药装上去,天黑后再把炸药拆下来。

这年头清廷能弄到的高效炸药都是非常不稳定的,汤玉麟在这反复拆装炸药的过程中,没有引起爆zhà

,把自己送上天,本身就是非常幸运的事情。而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天终于等来了王一的车队。

按开关的时候,汤玉麟并没有想太多的事情,可以说脑袋里面是一片空白,只是机械性地按了,但当远处闪现火光,爆zhà

声震耳欲聋之后,他才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惊天动地的一件事情。

在这个没有满街摄像头的年代,汤玉麟想要逃离现场其实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当治安人员赶到的时候,他早已经不见了踪迹。虽然心中也在挂念着王一的生死,但毕竟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汤玉麟可没有给王一陪葬的想法。报仇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无论怎么说,他也对得起天地良心了。汤玉麟决定从此隐姓埋名,远走高飞!

说实话,他是真信不过清廷的那帮鹰犬。就算自己这边再小心,将来都可能因为他们出事而把自己牵连出来。反正这两年从清廷也得了不少油水,自己当屠户也挣了不少钱。东北自治区的本土是不能住了,已经想好后路的汤玉麟根本没有回转家中。而是直接去了自己另外租用的一间房舍,从里面取出现金,存折和金银细软,之后直接坐火车前往营口,然后登上了前往东南亚五省的客轮。

王一车队遇刺的消息,没用多久就传遍整个盛京城,其后又用了一天的时间传遍了整个东北。一时间舆论哗然,各方势力奔走不休,期间牛鬼*神出没,不过官方始终没有确切地消息传出来。东北以及大清各家传媒的记者们一路守在盛京zf,一路守在盛京医院。街路上除了爆zhà

现场方圆十里被戒严了之外,大部分地区只是警察加强了巡逻,然后情报局的探员们四处追查。虽然看起来挺像是那么一回事,但是明眼人都明白,东北只是在做样子,连军队都没有出动,情况应该糟糕不到哪里去。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虽然王一的车队受到袭击,也死了不少护卫,但是王一本人却没在车上。这车其实是去军委家属大院接人的,只是谁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当爆zhà

发生的时候,王一正在辽阳附近的东都影视城拍电影。现在的东都影视城绝对是可以与后世好莱坞相媲美的存zài

,这里聚集了三十万的外来人口,各种影视公司层出不穷,演员如今也成了一个时髦的工作。至少在东北自治区来说,女电影演员不再是妓女的代名词。

王一负责编剧指导的电影其实是为在西北苦寒地区前线驻守的士兵们拍摄的,零下几十度的低温即便躲在军事要塞里也让人难以忍受。更何况周围都是茫茫雪原,一望无际。很多时候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这对任何人来说,无异于酷刑折磨,时间长了,要是没有适当的放松和缓解,士兵们的精神状况肯定要出问题。

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派遣大批表演团体前往前线慰问演出,是非常不现实的。所以前线战士们的休闲活动,只有非常简单的几项。参加学习班,读书,看电影或者电影剧(其实就是电视剧,不过电视还没出实验室,所以也就没有所谓的电视剧了)。

其实说白了,能给士兵们看的就是军教片,里面无论情节如何精彩,宣扬的都只能是主旋律。

后世天朝的主旋律军教片,在王一看来,用渣和屎都不能形容其对士兵们智商的侮辱。而王一虽然也同样不喜欢鹰酱的主旋律影片,但是相对来说,如果非要在天朝和鹰酱中做选择,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于是在片场,王一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鹰酱的套路。师长威武士兵苦,来个护士是巨*乳。敌人凶残关系乱,王师得胜美人伴。

把好莱坞的电影模式用在这个时代军教片中,除了技术特效不达标之外,困难却比想象中要少得多。这主要得益于东北电影的世界垄断地位,从而获得的世界资本的疯狂青睐。

东北现在垄断了世界的主要电影市场,放着机器设备音响胶片,这些硬件都不提。单说影片类型,从色*情片到文艺片,从战争剧到爱情剧,东北现在的出产基本上是无所不包,这在世界其他地方是见不到。

王一正在给导演讲述后世电影拍摄概念的时候,楚原将自己车队遇到爆zhà

袭击的消息送到了他的面前。而没过多久,东北情报局的局长屠小花就打来电话,除了要求王一立kè

返回宁岛确保安全之外,还主动请罚。毕竟他是东北最大的情报头子,王一的车队遭到不明身份人士的袭击,他自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第三百八十二章 您愧疚么

按照总理杨秋兴和情报局长屠小花的意思,王一应该立kè

返回宁岛,确保安全,以防新的袭击发生。不过王一听完后只是冷哼一声,然后吩咐前往盛京医院,看望在此次袭击中受伤的市民和护卫们,之后他还要亲自接见死难者家属,并且给予国家补偿。盛京城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但是作为zf来说,没能防范事情的发生,本身就是失职,因此给予国家补偿也算是合情合理。

同时这也显示了王一的强硬态度,亲近之人都知dào

他此时已经犯了脾气。所以先后打来电话的沈雅芝和童千佳也没有再劝,只是说要在盛京与他会和。

作为东北自治区的最高决策者,王一自然不可能是个懦弱之人。只是这些年他不太出现在公众场合,人们对他的了解有限。不过要回顾东北建立之初的那些作为,敢小觑他的那些人多半都成了死人。

从盛京医院出来之后,王一在杨秋兴的陪同下前往百花宫总理府。

新闻会议大厅的小讲台前有一木制的讲桌,上面摆放着大清龙旗和自治区区旗以及麦克风。一排排的座椅如今已是座无虚席,会议大厅里面百多个座位上各路记者正翘首以待着王一的出现。

在座位的最前排坐着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带着眼镜,脸颊消瘦,很精神。此时他左手中拿着本黑皮笔记本,右手握着钢笔。钢笔正在其上记录一些东西。他是东北日报的王牌记者,王梓其,广东人,归国华侨。从业三十年,早几年在欧洲从事记者工作,后来因为工作需yào

搬到新加坡定居。十年前辞去英国《星报》的职位,毅然返回东北,加入新成立的东北日报社。目前在东北新闻界属于泰山北斗级的人物,除了记者身份外,还在东北传媒大学任教。

在他的正后方坐着一名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很稳重,有一股书卷气。王一见过他,并且印象深刻。因为他叫刘光第,后世戊戌六君子之一。本来是在清廷为官,后来清法战争让其大失所望,于是辞官来了东北。现在是环球邮报的记者,在东北也算是资历深厚。

王一的到来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即便再出现清廷的戊戌变法,六君子也会成为五君子。

看到王梓其记录完过后访问的要点,刘光第略微向前探身,笑道:“王老哥,没想到您今天竟然亲来了。听说你已经被调任副总编辑,这跑腿的活还不交给年轻人做啊。”

在东北新闻界这么些年,两人虽然各有各的报社,立场不同,但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是朋友。

王梓其微微一笑,道:“没你说的夸张,咱们自治区建立时间短,虽然王一先生建立了现代教育体系,但是人才的培养需yào

时间的雕琢,这是急不来的。现在在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跑得动,发点光,放电热,也能为后人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不是?”

刘光第嘿嘿一笑,道:“您这老资格放在着,那就是活招牌。绝对不是发点光放电热能,您看看您现在在这儿的座位,都成固定的了。诸家同仁抢座位都抢疯了,可是您这座位就是空着,也没人敢上来坐一坐。”

“那时诸位同业的抬爱。”

两人客气了一会儿,刘光第开始问起了今天的问题。

“老哥对今天这事怎么看?”

王梓其叹了口气,道:“原本正常情况下,这场新闻发布会应该由总理府发言人主持,哪怕杨总理出面,我们也都能够理解。不过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王一主席亲自现身说法,这就有些不寻常了。”

王一的主席身份,指的就是政议局主席。

“也不知这场袭击背后是受哪一方的指使?”刘光第有些忧心忡忡,虽然从清廷辞官,但毕竟从心里还是把清廷当做正统。他来东北,未必没有做统*战工作的意思。

王梓其看着他,笑了笑,有些耐人寻味。

与环球邮报保守倾清的立场不同,东北日报标榜的公正利民,至于是不是真能做到,自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两人正待说话,总理府新闻官走了进来,站在讲台前清了清嗓子,道:“诸位,欢迎参加本次新闻发布会,下面有请自治区政议局主席王一先生上台。”

说起来王一在这会议厅里年纪绝对是最小,但是地位却是最高。所有人都起立鼓掌,王一走了进来,带着微笑,频频招手。他身后跟着他的总理杨秋兴,新任的自治区人大委员长张全德,东北情报局局长屠小花。

在为死难者默哀之后,记者会正式开始。王梓其仔细打量着王一,他还真没见过王一本人。虽然知dào

这位自治区最高权力者年纪不大,不过真见面还是震惊于他的年轻。而更让人感觉不可思议地是,按照现在的年龄进行推断,当初王一创建东北自治区时,还只是一个孩子。追随他的那帮人还真敢干啊!

“昨天发生的那场恐怖袭击,不但夺取了我们许多勇士的生命,而且更可悲的是,大量无辜平民因此伤亡。”王一语带悲痛,道:“这是对我们自治区最严重的侵犯,最严重的挑衅,我们会坚决而毫不犹豫地予以还击!用仇敌的鲜血来抚慰那些不平的灵魂。我们不会忍让,这是我王一的誓言,也是我们东北自治区zf的承诺!”

“现在开始自由提问。”新闻官看到王一的示意后,主持道。

根据惯例,第一个提问的就是资格最老的王梓其。

“先生,我想请问一下。在发布会召开之前,听说您前往盛京医院看望本次恐怖袭击的伤者,请问具体的伤亡情况如何?对于本次袭击目前的调查进展如何?”

这是在场所有记者最关心的问题。

“根据我手头现有的数据,本次袭击总共有十二人死亡,其中军人十人,平民两人。受伤者三十五人,军人八名,平民二十七人,其中四人伤势严重。至于案件目前的进展,目前还在调查当中。”

记者们一个接一个的提问,当轮到刘光第的时候,他站起身。这时全场都安静下来,因为所有人都明白,会对王一进行暗杀的,其实就那么几家,而有前科的清廷自然嫌疑最大。环球邮报亲清的立场,让人们对刘光第的提问分外好奇。

“先生,冒昧问一句,无论此次袭击的幕后黑手为何人,何方势力,但是袭击的主要目标却是您。那么面对今天为您而伤而亡的士兵和百姓,您心中有愧么?”

第三百八十三章 问答

刘光第的问话让会议厅里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站在王一背后的侍卫长楚原眼神中甚至带出了杀人的寒光。昨天死在奉天护城河桥上的那些护卫都是他的手下,由他亲自训liàn

指导,常年累月在一起,大家亲如兄弟。而今天有人用这些兄弟的死来做文章,来攻击王一,这是对死去护卫们极大的不尊重。

坐在刘光第前面的王梓其微微皱眉,不过并没有回头。与其他在场的记者一样,虽然认为刘光第的问题有些过分,但是作为记者,他更看重的是东北的舆论自由。考lǜ

到刘光第亲清的政治立场,把这样的问题问出来,也并不算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王一望向刘光第,脸上的神情与刚才并没有丝毫的差别。

负责主持会议的总理府新闻发言人这时看到了人大委员长张全德的眼色,刚想打断刘光第的提问,却见王一在桌子下摆了摆手,于是就没出言,站在旁边静观其变。

只听王一此时说道:“我不知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

“难道那些护卫和市民的伤亡,不是因你而起么?”

王一眉头微微一皱,反问道:“你这么问,莫非认为昨天袭击的元凶是我王一?”

反问有点突兀,刘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王一也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道:“此次袭击明显是针对我王一而来,若是我卖国求荣,昏聩无能,以致民不聊生,社会动*乱,我王一就是死,也认了!但是看看现在我们东北自治区的繁荣与生机,十几年开疆拓土,让白人收起了傲慢和偏见。再回想十多年前民众一贫如洗的生存状况,我王一自问对国家和民族也算是尽心尽lì

。放着这些不谈,我只问一句!这位先生,您敢在北京城向皇宫里那位老女人问刚才同样的问题么!”

刘光第无言以对,就算再怎么亲清,他也无法否认东北在言论方面的开放程度要远超那个腐烂到根子里的王朝。

“回想这十几年,我王一问心无愧。这些想杀我的人,无论他们的理由为何,在我眼中也只是一群胆小鼠辈!东北有打官司的地方,我若有罪,告我。信不过我东北的法制,可以!东北还有在座诸位,就是连你们都信不过,上海有申报,香港有大公报。随便一家报纸,把我的恶事报出来,天下悠悠众口,自有公断!问一句,他们敢么?”

王一的语气并不激动,甚至没有多少情绪,但所有人都从中听出了王一的坚定。对东北自治区未来存续合法性的坚定,对东北自治区远超清廷的坚定。

“谢谢环球邮报记者的提问,下一位……”会议厅发言人恰到好处的结束了刘光第的问话。

整场发布会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在结束之后,杨秋兴和张全德陪着王一说话,前者笑道:“先生,记者们的提问您别太往心里去。”

“没事!”

王一确实不太在意,说白了,在他心中做传媒的总是会臭不要脸地夸耀自己是什么无冕之王,社会的良心,其实说白了不过是一群满身铜臭的商人而已。从本质上讲,这个行业与社会上的其他行业并没有多少区别。如果真要说区别,大概就是其他行业制假造假都隐藏在暗处,而而这个行业会为了吸引眼球,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将会假消息示之于众。特别是在传媒发达的后世,真消息永远比不过假消息。

报纸上的良心其实并不比它的售价高多少……这就是王一对报纸的观感。不过不可否认的是,现代传媒都带着狗的特性,他们的存zài

无论是立意高尚,还是品行下作,为了讨好和吸引大众,他们会不顾一切想方设法地挖掘各种新闻。从这种角度来说,他们确实能够起到舆论监督的作用。所以这一世王一并没有过分压制传媒舆论,不过跟后世相比,考lǜ

到民智未开的现实状况,对舆论的压制依然要甚于后者,但是与同时代的其他国家相比,也算得上是自由了。

说了一会儿袭击案之后,张全德忽然问道:“先生,最近这段时间日本一直希望与我方展开会谈。他们那位部长,好像叫大隈重信的,已经以参加我们与沙俄停战谈判的理由留在盛京三个多月了,您看我们是不是与他们接触一下?”

王一想了想,摇摇头,随手放下手中的茶杯,道:“这方面你们zf方面看着办,我不多过问。不过在与他们接触之前,我还要说上一句,你们对日本这个民族了解吗?”

杨秋兴与张全德对视了一眼,前者道:“因为他们是我们在东亚地区的主要竞争对手,所以我对他们也做过一些了解。不过先生,您指的是他们民族的哪个方面?”

王一笑了,道:“民族性格。”

“民族性格?”这词对他们来说有些陌生,张全德道:“这词什么意思?”

“民族性格呢,就是一个民族的气质。其实跟人差不多!以我们国人为例,当我们的国家并不富裕时,即便面对天下第一强国,我们也不会因为他们的威胁而卑躬屈膝,我们天生带着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气质。如果别国对我们好,我们会感恩。如果不好,我们会卧薪尝胆,当他们衰弱时,我们会报复。不过同样的,如果他们在此时随便派个人来认错,我们的统治者很可能会以德报怨,挥挥手,相逢一笑泯恩仇,当初的仇恨全都算了!”

杨秋兴听完笑了,张全德此时又好奇道:“那日本人呢?”

“他们与我们不同,这是一个追随强者的民族。表面谦恭,内在却是非常桀骜。只有将其彻底的击败,他们才会像狗一样匍匐在你的脚下。当你强盛时,他们会永远的谦逊。这时你对他好,他也会对你好。你对他不好,他会忍气吞声。不过当你没落之后,他们会在背后扎你一刀,不会留着往昔丝毫的情面。”

第三百八十四章 线索

王梓其从发布会回来之后,总编辑王韬正在东北日报社的办公室内看资料。

王韬,1828年生于苏州府长洲县甫里村,初名王利宾。在1845年考取秀才,同年改名为王瀚。四年后,受到英国传教士麦都士之邀前往上海墨海书馆工作。1862年因化名黄畹上书太平天国,献计献策,加强统治。后被清廷发xiàn

,下令逮捕。在英国驻沪领事帮zhù

下逃亡香港,后应邀协助英华书院院长理雅各将十三经译为英文。此时为了防范清廷追踪迫害,王瀚正式易名王韬,民间人称长毛状元!

1867冬到1868春,王韬漫游法英等国,对西方现代文明了解更深。1868到1870年旅居苏格兰克拉克曼南郡的杜拉村,协助理雅各。1870年返香港。1874年在香港集资创办《循环日报》,评论时政,提倡维新变法,影响很大。1879年,王韬应日本文人邀请,前往日本进行为期四个月的考察。王韬考察了东京、大阪、神户、横滨等城市,写成《扶桑游记》。

王韬在1884年回到阔别二十多年的上海,次年任上海格致书院院长。后因东北日报社的诚意邀请,于是前往东北成为东北日报的副总编辑,现在已经升任总编辑。而上海格致书院也被东北相关系统吸收重组,目前在上海非常有名,学生人数超过五百人,传授西学。

与王梓其这类被埋没于历史之人不同,王韬号称中国新闻业之父,是著名的洋务政论家。从到东北后,他就对王一在东北的新政倍加推崇,同时不知dào

是不是早年间受清廷迫害的原因,他与刘光第的政治立场截然相反,主张民族平等,坚决用武力推翻清王朝的腐朽统治。用王一的玩笑话说,就是老愤青一个。

“回来了?”见到王梓其,王韬起身相迎,同时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哈,您还没下班啊?”

“你也知dào

我现在在东北就是一个人,儿子媳妇都回老家省亲去了,五月份才能回来。”说着王韬一笑,继xù

道:“我也六十岁的人了,在这个位置上也做不了几年了。现在多做一点是一点,省的将来有什么遗憾。”

“瞧您这话说的,您身子骨比我强多了,说退休太早。”王梓其脱去了身上的棉大衣,随手挂在衣架上。

两人入座后,王韬问道:“案子怎么样,总理府那边有什么进展?”

“见到王一了,只是他对案子并没讲太多的东西。答问期间,刘光第似乎要把这次袭击伤亡的责任算在他身上,没想到这王一年纪不大,口才倒是不差,再加上义正言辞的坚定表情,倒是让刘光第来了个烧鸡大窝脖。”

王韬听到刘光第的名字,冷哼了一声。

“清狗汉贼。”

王梓其知dào

王韬的人生际遇,因此也不以为怪,笑道:“人家是客家人。”

正说话的时候,从外边又走进一人。此人与他们二人相比,那就年轻多了。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出头而已。没留辫子,个头不高,但很敦实,皮肤黝黑,整个人看起来朝气蓬勃。

“嘿嘿,两位大佬,我今天可找到好素材了。”

他叫韩云德,与王梓其一样,是在历史中没有留下名字之人。不过现在看在王韬这个东北日报社总编辑的眼中,却带着一种未来可期的欣喜。王一改变了历史,无数人才摆脱了曾经被列强强加于中华民族悲惨命运里的窒息枷锁,在各自人生的道路上奋勇前进。

“说来听听!”王韬表现出了自己的兴趣。

韩云德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然后道:“今天我去警察局蹲点,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上报的案件。两位大佬也知dào

,因为昨天那件事盛京城全城戒严,虽然今天早些时候已经解除了,但是警察局里大部分的警力还是投放在这件事的调查上。说起来也就是我,换其他报社的记者,人家警察早给赶走了。”

“你小子就吹牛吧!”王梓其笑呵呵地数落道。“赶紧说正事。”

韩云德脸大不嫌害臊,被两位上司调侃几句,他已经习惯了。这二人的年纪都是他的爷爷辈,做孙辈的,他也知dào

小胳膊拧不过大腿。“是这样,为了不让我在警察局里遭人讨厌,咱们那位分局的陈队长告sù

我一个消息,说是我愿意可以去追查。在皇姑区发生了一起失踪案。”

“失踪案?”

王梓其和王韬对视一眼,不明白如今这个紧要关头,韩云德这小子去调查这个案子到底有什么意义。盛京虽然总体来说治安还算太平,但是人口失踪案一年总会发生几起,换在平时,报一报也算正常,不过现在么……好在这二人深沉,所以依然继xù

听着,显然韩云德的说法,好戏还在后边。

“本来呢,我也不想去。后来一想,人家警察现在外务繁忙,也没空搭理我。要是在赖下去,难免伤了情分。我一想,总归自己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去走了一趟。”韩云德讲地是满口冒白沫子,为了缓口气,他喝了一口水,然后继xù

道:“失踪的人是寡居老人,一个人住在一个小院里。附近邻居几天没见他,还以为走亲戚去了。后来一个小孩因为把毽子踢到了他家园里,翻*墙进去之后,无意中见到屋子里乱糟糟,像是被人翻过。附近居民都知dào

这老头无妻无子女,鳏寡孤独就是他一个人,腿脚还不利索,所以他们就向当地的派出所汇报了此事。”

王梓其和王韬听得很认真,韩云德在说到皇姑区的时候,眼睛就亮了起来。

“当我到那院子的时候,才发xiàn

这里离护城河桥,也就是爆zhà

袭击案的案发地点并不是很远。而且从这个小院后门可以通过一条很隐秘的道路前往护城河,周围没有其他人家。”

“你的意思是说,爆zhà

案的袭击者是之前就隐藏在这个小院里?”王韬和王梓其此时都反应了过来。

“确实是这样猜想的,后来我沿着后院的小路搜寻,发xiàn

在一棵老杏树旁有一片土地很可疑,那里被人挖过,表面都是新土。后来跟附近居民打听,他们都不知dào

怎么回事。当我雇人把那里挖开后,从里面找到了一具尸骨,经过周围居民的辨认,被证实正是那名失踪的老人。东情局的人已经开始接手调查,对方答yīng

事实清楚后,给我做独家新闻。”说完韩云德得yì

地大笑起来。

第三百八十五章 金发尤物

“正义正在消亡,而人们却漠不关心,终于神厌倦了人们的贪婪,降下滔天的洪水,只有信神者能得永生!”一位举着十字架的教士在广场上高声疾呼着,前面放着一个募款箱。周围人来人往,大多数都没有对他投以关注。少数围观的,也是在看热闹,未尝没把他当做神经病。

鸽子在天空翱翔,鸽哨响亮,广场上的游人们扬洒着从小贩手中买来的鸽食。夕阳西下中,总带着几分后世吴宇森电影的味道。

没多久,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路灯亮起。人们开始向古希腊建筑风格的大剧院汇聚。今天这里要上演的是一场类似后世疯马秀的大型情色艺术表演。一般来这里看演出的都是男人,陪同出席的女伴绝对不会是他们的夫人,而都是欢场里的女子。演出前,剧场里莺声燕语,非常热闹。不过当剧幕拉开后,剧场里会变得十分安静。

总的来说,东北的色狼们经过这几年的熏陶,也是很有格调的。

不知dào

其他人怎么想,至少沙俄尼古拉大公的儿子——小尼古拉是这样认为的。

跟着老爹一起到东北来谈判,最初他认为自己到达的地方会是那传说中的远东不毛之地。原始,野蛮,民众智力低下得跟猴子一般。然而事实与想象存zài

着巨大的差距,新兴的工业强国东北自治区是科学家,金融家,艺术家,建筑家,还有商人的乐园,是创新者与冒险者的辉煌之地。

原本对东北充满厌恶的小尼古拉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生活,忽然发xiàn

自己似乎渐渐地在融入其中,甚至有些难以自拔。他离不开了东北的电力生活,离不开了各种新式家电,离不开了每晚的觥筹交错!当然,最离不开的还是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魅惑尤物!

台上领跳的女人名叫凯瑟琳*罗拉,原本是一名驻南越法国上尉的女儿。后来清法战争爆fā

,东北保险队在战争末期发动突袭,全歼法国正在攻击台湾的舰队,之后远征军又成功攻陷越南中部重镇岘港,将法国陆军截成南北两端。一番血战之后,被逼无奈的法国只得宣bù

投降,不过那时凯瑟琳的父亲已经死在了战场上,而母亲也因为思念亡夫,不久就患热带病撒手人寰。

年轻美貌的凯瑟琳没了依靠,再加上整个越南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这样一个外国女人实在没有太多的出路。本来想要返回法国投奔自己的亲戚,可思来想去,自己知dào

的亲戚要么家境贫困,要么为人势力。唯一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姑妈,生活在南特,却有着一个让他不寒而栗的猥亵姑父。而更重yào

的是,为了给母亲治病,凯瑟琳倾尽了家产。现在的她根本负担不起远赴法兰西的船资,况且前往法国的航线已经中断,何时恢复对她来说就是遥遥无期。

走投无路的女人最后的选择大概都是一样,卖身!

从这点来说,凯瑟琳*罗拉还是幸运的。她凭借着出众的容貌被选进了红唇剧团。不过所谓的卖艺不卖身并不可信,与妓女的差别也仅仅只是近乎全裸的身体没有和男人上床而已。

有件事情凯瑟琳不知dào

是该难过,还是该高兴。自己竟然在艳舞表演上天赋过人,进入红唇一年多的时间,就成功跻身剧团最顶尖女演员行列。公开演出十余场之后,她甚至成了东北自治区最炙手可热的金发尤物。除了舞台表演之外,广告,唱片和电影邀约不断,各种开幕式好,会议和商业表演,也让她应接不暇。回想一年多前的穷困潦倒,再看看现在自己住着的豪华别墅,物似人非,凯瑟琳真心觉得上帝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明星!

这个王一在东北创造的词汇如今已经成了凯瑟琳的代名词,而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各界名流数不胜数。

“凯瑟琳小姐,不知dào

今晚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能与您共进晚餐?”小尼古拉在心中重复着这个台词。说出来丢人,虽然贵为一国大公的必然接班人,身份尊贵,但是小尼古拉在凯瑟琳面前竟然连话都说不利索。一张脸憋得通红,词不达意不足形容小尼古拉的慌张,磕巴,甚至是哑巴。

舞台上,凯瑟琳带领着女同伴配合着音乐,用身体的曲线魅惑着剧场中的每一个人,小尼古拉只是看着凯瑟琳,也觉得她是在为自己一个人表演。

“哼!”一名站在剧院出口的男子冷冷地望着小尼古拉的包间。另外一名在客人中穿梭卖着瓜子和小吃的矮小男人也在不经意中向那里投以关注的目光。不多时,小贩走到了男子身边。

“头,今天实验室得到消息,从东北日报记者发xiàn

那寡居老人的小院内提取到的指纹被证实与爆zhà

现场残留的雷管外皮碎片上的指纹一致。看来凶徒那段时间一直隐藏在那里了。”

“多半是这样了!”

“那我们成天盯着这个小尼古拉有用么?”小贩略带疑问道。

“有没有用先看着,爆zhà

袭击案是其他组在负责,我们的任务就是包间里那位俄国大公继承人。”

PS:笔记本的硬盘坏了,才修好,真是悲剧啊!仿佛过往人生一下子消失了五六年。许多资料没了,片子也没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男人的战争 商人的妥协

充满视觉刺激的表演结束之后,小尼古拉带着随从赶往后台。不过喜欢凯瑟琳的人可不止他一个,至少今天后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原来是你!”尼古拉认识对方,这个男人与自己年纪相仿,并不是清国本土人,而是归化白人。出身么……沙皇一脉算是普鲁士贵族出身,而这个男人是德国人,跟现在的德皇威廉二世算是远方表亲,所以小尼古拉跟这个名叫约翰森的家伙,从血缘角度来说,也有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

当然,欧洲各国皇室之间联姻不断,所以亲戚在他们那边也是不太看重的事情。而约翰森都混到东北来了,也可想而知他在德国的境遇。如果几年前遇到,小尼古拉绝对会把约翰森当空气。随便一个眼神,手下人就会把这个碍眼的男人塞进下水沟,死活他甚至都不会去在意,可惜今时不同往日。

正所谓树挪死,人挪活,如今的约翰森早已非吴下阿蒙。靠着在东北自治区和德国之间做转运贸易,短短十年的时间,他就累计了丰厚的身家。家族总资产自然是个秘密,外人无从知晓。不过每年上缴的利税在东北自治区能排进前二十,这就非常人所及了。再加上归化东北后获得的人大代表身份,以及人大委员会中清德友好协会副会长的头衔。德皇的座上宾,王一的老朋友,这样的地位让约翰森在东北完全可以不用正眼瞧小尼古拉这个小小的战败国公爵之子。

凯瑟琳这时已经卸妆完毕,站在化妆室的门口,身边跟着几名同是演员的姐妹。她们对凯瑟琳一阵取笑之后,或是跟着各自的恩客离去,或是三五成群地去逛夜市。对于这种事情,她们早已经习以为常。

留下来的凯瑟琳需yào

独自面对这个有点两难的局面……

“凯瑟琳小姐,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可以邀请您共进晚餐?”

小尼古拉练习了一晚上的台词,却被约翰森说了出来。这让他有些张口结舌,手中的玫瑰花似乎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枯萎了几分。

对于眼前二虎相争的局面,当了大半年头牌的凯瑟琳并不是第一次遇到,所以还不至于惊慌失措。现在与平常唯一的区别就是今时今日的两个男人远非往西那些可比,身份地位更加的显赫。

凯瑟琳一笑,转脸看向了小尼古拉。

仅仅这一瞥,就像给了小尼古拉无穷的勇气。

“凯瑟琳小姐,这是送给您的玫瑰。虽然您的美貌使得这些玫瑰黯然失色,但是它们依然代表着我对您的一番心意,请您收下!”

“您真是太客气了!”凯瑟琳笑着接过小尼古拉的花束,一旁的约翰森并没什么生气的表现。虽然在东北有着各种各样显赫的身份,但说到底他也是个商人。现在的小尼古拉虽然算不上沙俄的顶尖实权人物,可背后却有着一个身份是沙皇亲兄弟的公爵父亲。凯瑟琳虽然美艳如花,但还不至于让约翰森为她争风吃醋地与小尼古拉撕破脸。若是趁此机会能和小尼古拉拉上关系,自家向沙俄拓展商路将会一帆风顺的多。

当然约翰森也明白,如果自己现在就退让,那就和两头雄狮竞争母狮群时,其中一头雄狮认怂,不在而退没有区别。男人为了美女,总应该展现出自己的雄性风采,当仁不让才行。不然小尼古拉非但不会将翰森放在眼中,甚至心中还会充满了鄙视,没谁会选择这样的人成为自己的商业伙伴。

当尼古拉满怀希冀地望着凯瑟琳的时候,这女人却不经意地望了约翰森一眼。说起来两人关系匪浅,比起小尼古拉,他们算是旧识。真说起来,凯瑟琳固然貌美如花,不过能成为红唇剧团的首席,自然非美貌和舞技高超那样简单。后世的明星有多少要歌喉没歌喉,要演技没演技,可是依然能在娱乐圈叱咤风云,至少传媒版面从不会少。究其背后的原因,说好听点,就是明星本身有人缘。难听的,其实就是金主多,干爹多。每一个女神背后都有一个可以随时上她的男人,这话其实不对,因为一个男人终究力量有限,要想成为女神,背后绝不可能只是一个男人。

约翰森和小尼古拉其实都是凯瑟琳的金主,说区别,一个先来,一个后到。不过对凯瑟琳来说,她自己并不需yào

区分先来后到。先来的相处时间长,固然可靠,但是与后来者相比,特别是还没有得手的后来者相比,总少了几分男人精*虫上脑后恨不得为女人献出包括生命在内所有一切的激情冲动。

当然,眼前的情况下,凯瑟琳生活在东北自治区自然要更亲近于约翰森,这才有了刚刚的一眼。

天生尤物与普通女人的区别就在于有些话不用男人说,只要眼神一个交汇,就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凯瑟琳手中拿着小尼古拉送来的玫瑰,轻轻一闻,然后道:“罗曼诺夫先生,约翰森先生,您们的邀请让我很为难。两位都是绅士,主虔诚的信徒,不如这样,今晚我们三人共进晚餐如何?”

贝蒂花园在盛京不显山不露水,但却是整个东北最受意大利人欢迎的意大利餐厅,内中主要经营的就是正中的意大利南部传统美食。经营者是一对意大利兄弟,讲究的就是妈妈的味道。

这菜肴好吃不好吃是一回事,单论就餐环境,能在依旧寒冷的冬末营造出春意盎然,百花齐放的景致。单单如此,对吃饭的客人来说,就已经值回票价了。

三人的晚餐在最开始进行得并不顺利,因为是临时起意,所以各退一步的约翰森和尼古拉都没有选择之前预约好的餐厅。现在正是晚餐晚餐时间,贝蒂花园里宾客满座。若不是约翰森这地头蛇在,三人连吃饭的桌位都没有。

似乎是约翰森强力人士的表现让小尼古拉有点不爽,不过在凯瑟琳的穿针引线之下,一点点的不越快很快被忘记。三人仿佛成了多年不见的好朋友,而约翰森成人之美的几句话,也让小尼古拉好感大增。虽然还不至于让二人交情莫逆,但是临分别的时候,带着凯瑟琳上马车的俄国小公爵还是愉快地答yīng

了约翰森三天后晚宴的邀请。

马车在街道上前行,霓虹灯的招牌五彩缤纷。凯瑟琳的娇躯靠在怀里,闻着那诱人的香气,小尼古拉蠢蠢欲动地忽然变得有些志得yì

满起来,只希望早点返回公馆。

第三十百八十七章 隐秘的出游

回到使馆的小尼古拉还没有来得及将凯瑟琳带回自己的卧室,门口的仆人就直接与他说道:“少爷,公爵大人让您一回来马上去见他。”

虽然讲凯瑟琳冷落在房间里,让小尼古拉觉得有些抱歉,但是自己的父亲这样急着召见自己绝对是有要事相商。

客厅里,老尼古拉坐在皮椅上,短短半年多的时间,他肥胖的身躯已经有了几分老态。与小尼古拉有些破罐破摔的花天酒地不同,老尼古拉毕竟是俄国的亲王,在与东北谈判的问题上可谓弹精竭虑,竭尽所能。奈何己方在战场上完全处于弱势被动的地位,如果不是寒冬拖延了东北保险队的脚步,也许这场谈判都免了,东北人现在可能都入驻莫斯科了。

当然,这只是老尼古拉自己心中的抱怨而已,谁都明白至少在最近这十年中,东北还没有如此所向披靡的强横实力。如果不是清楚这点的话,老尼古拉说什么也不会接受亚历山大三世的命令,来东北参加这次屈辱的停战谈判。

只是话又说回来,亚历山大三世虽然比不上他父亲那样的英明神武,杀伐决断,但也不是历史上那些喜闻乐见的昏君。考虑到手中没有任何能够压服东北的筹码,所以为了给东方的老尼古拉维奇减压,他命令前线部队冒着零下四五十度的低温,向驻守在要塞堡垒群中的东北保险队发动偷袭。起初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战果,两个边境要塞被攻破。士气大振的俄军仿佛又找到了当年反击拿破仑进攻的气势,然而时代科技的进步让这种狂热的氛围成了笑话。

从俄军夜袭进攻开始那一刻起,一直驻守在前线指挥战斗的郑海涛就接到了消息。虽然天冷路滑让援助被攻击要塞的军事意图成为泡影,但是接下来几天,在空军的帮助下,东北保险队立刻展开反击。

双方武器军备上的巨大鸿沟,很快就浇灭了俄军的嚣张气焰。前后一个星期零三天的战斗,虽然真正死在东北炮火下的士兵并没有多少,但是北方严酷的冬季却成了致命的杀手。出征前的三万人军队,回来的不过两万三千多人,这还算上了几千伤残。

盛京的老尼古拉公爵也清楚自家的沙皇陛下算是尽了心力,他在前方也不能再要求太多。谈判延续了半年的时间,东北方面的态度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没有丝毫的妥协。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开始逐渐转暖。从盛京到圣彼得堡,俄国人的心情非但没有随着春暖花开而变得舒缓温暖,反而日渐紧张焦躁起来。因为他们最大的依仗,延缓东北保险队的最大武器——寒冬!即将离他们而去。

小尼古拉走进房间看见了自己的父亲,微微有些心疼。他发现面前的中年男人才两天不见,竟然又老了一分。这已经不是曾经在印象中无所不能,肩膀宽厚,可以为他遮风挡雨的强壮男人,如今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穿着华丽外衣的糟老头子,亦如那个他所代表的北方帝国。

“你来了!”老尼古拉憔悴疲惫的脸上尽量挤出一丝笑容。说起来他知道自己儿子最近这三个月的作为,自暴自弃,整日的花天酒地,完全没有了帝国谈判代表该有的样子。不过他并不怪自己的儿子,一切都是自己不好。当沙皇陛下发动冬季攻势的时候,儿子就极力反对,认为这种军事上的冒险没有任何的意义,俄军没有丝毫的胜算,反而会激怒东北高层中的中间派,把他们推到激进派中去。而结果也正如小尼古拉的预料,当偷袭开始之后,东北方面就暂停了谈判。直到被迫在中亚地区做出利益让步,谈判才重新启动。

“父亲!”小尼古拉打起精神给父亲施礼。“这么晚找我过来有什么吩咐?”

“圣彼得堡有了新消息。”

小尼古拉没说话,等着父亲说下去。

“陛下已经决定派颇别多诺斯柴夫来辅助我们谈判……”

一听这话,小尼古拉就是一惊,因为亚历山大三世新派来的这位地位非同一般。

颇别多诺斯柴夫是亚历山大三世最器重的谋臣,他的官职是东正教总管理局局长。

“怎么会派他过来?”小尼古拉有些纳闷地问道:“他不是皇太子的私人教师么?他离开了,皇太子的学业谁负责?”

皇太子就是后世的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俄文名字是亚历山德罗维奇*罗曼诺夫,今年正好二十岁。因为性格懦弱,优柔寡断,所以本身并不为亚历山大三世所喜。

说道这里,小尼古拉忽然恍然大悟,看着自己的父亲,道:“莫非……”

尼古拉大公微微点头,道:“颇别多诺斯柴夫只是掩人耳目而已,这次来的主持之人正是皇太子殿下。”

“上帝啊!”

小尼古拉难以抑制地微微惊叫了一声,不过旋即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最后才叹气道:“我这位堂兄弟来东北也好,看看这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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