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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玩网游》


第一章 出路

正文 第一章 出路

天启二年以来,党争、兵灾、叛乱层出不穷,整个大明王朝已经风雨飘摇奄奄一息。不过和一年前的辽东烂局相比,也就不算什么了。那一年建奴兵攻克沈阳、辽阳,整个辽东光总兵就死了六个,丢掉了疆土千里。当然这一切和故事的主角朱宏燚(yi)没啥关系。对他而言,眼下最重要的是应付一场事关终身幸福的大事——会试!

九个月前,还生活在新中国光辉之下的朱宏燚,是一个发愤苦读准备考研的中文系毕业生。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朱宏燚放下书本,准备玩玩游戏换换脑子的时候,同无数穿越的前辈一样,他被一道球形闪电送回了三百九十年前的天启朝,投生到了一个通过乡试的举人身上,巧得很这人也叫朱宏燚。

还真是运气,朱宏燚正欣喜自己不用改名换姓的时候,很快就因为这个名字有了新的烦恼。因为这个朱宏燚身份不仅仅是个举人那么简单。这小子竟然是明朝宗室,虽然只是最低一级的奉国中尉,但怎么说也是皇亲贵胄,也就是朱重八的儿子儿孙。

按说朱宏燚童鞋是山鸡变凤凰、鲤鱼跃龙门了。可熟读史书的他却知道给老朱哥做孙子可不是一件好事。虽然老朱心疼儿孙,特意下旨给所有的儿孙都安排了铁饭碗(爵位),而且俸禄还很优厚,哪怕是最低档次的奉国中尉每一年也有两百石大米。要是亲王、郡王什么的,几千石,甚至上万石也是有可能地。

可朱家食堂的小灶也不是那么好吃地,也不是人人都能吃饱地。毕竟国家财政收入是有限的,而老朱的儿孙繁衍得又太快,到了明末,朱家的这些穷亲戚多得实在是让人崩溃。

有明一代,老朱的子孙们封为亲王的83人,除了年幼殇亡未能确定封地的,一共在全国各地建立了五十个亲王府。封为郡王至奉国中尉的,则多得不可胜数。比如晋王系庆成王朱济炫一支,为天下之最,生的儿子更多达百人,除长子世袭封王外,其余99人都封镇国将军。每次家族聚会,父兄之间竟不能尽识。

如此高的生殖能力,使得明朝宗室的人口成几何级数不断增加、膨胀。据史籍记载,明朝洪武年间,明宗室人口才58人。到了永乐年间,30年左右增加1倍,达到127人。而在嘉靖八年,玉牒中所载的宗室人口达8203人,100年间增加6倍。嘉靖三十二年又增加约1.5倍,达17661人。嘉靖年间,仅河南地区便有亲王5人,郡王80人,将军、中尉、郡主、县主、县君等共1890人,为天下之最。

但仅过16年,隆庆三年的亲王、郡王、将军、中尉以及未名未封者,共计二万八千四百九十一人,这还不包括皇族中的公主、郡主、县主、乡主。再过26年,到明万历二十三年,载于玉牒的宗室人口就达到十五万七千余人。

人多了大锅饭就不好吃,随着人口的暴增,国家也负担不起(毕竟明朝的赋税很低),于是同样都是老朱的子孙,景况却大不相同。势力较大的亲王、郡王享受着政治经济上的特权,支系较远的宗室却连肚子都吃不饱,竟有活活饿死的。为啥?因为老朱严令禁止宗室出门打工,士农工商哪一个行当都不准干!

如果一直执行老朱的规定,那可怜的朱宏燚恐怕要么饿死,要么故意犯罪去吃牢饭,不管哪一条这辈子都算是废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万历二十三年,那位几十年都不上朝的天子总算是做了件好事,允许宗室参加科举,但只有辅国中尉以下的宗室子弟才有资格。

当然这也不意味着宗室有活路,以老朱后代长期圈养的能力,参加原生态的科举也只有名落孙山的份。到了天启二年,条件进一步放宽,专门为宗室设置了宗科,也就是走个后门,放松录取。

说起来朱宏燚也有点小背,辛辛苦苦寒窗十年考中了举人,有了参加会试的资格,但隔年这个资格就没啥意义了,开了宗科,那些没经过童子试、乡试的宗室子弟也能参加会试,比如眼前的这个朱慎鉴。

“乖孙啊!准备得如何了?”朱慎鉴大模大样的问道。

说实话,这话听着很是刺耳,但朱宏燚却不生气只是有些郁闷而已,因为他和朱慎鉴关系不错,人家只是开玩笑。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家也没有叫错。

谁让朱宏燚和朱慎鉴年龄相差不大,但却足足差了三辈,朱慎鉴和万历皇帝朱翊钧是一辈的,算起来是他的曾祖辈,而当今比他还小一两岁的皇帝陛下是他的堂叔。当然亲戚关系是比较远的,谁让皇帝陛下有十几万亲戚,你要让他一个个认,恐怕累也会累死。

说起来这也怪老朱,当年分封就分封吧,竟然连儿孙起名字的事也要管。大概考虑到随着子孙繁衍,可能会名字重复,于是老朱亲自为子孙们制定了取名命字的原则和方法。从老朱的孙子辈算起,各拟定了二十个字的后代世系,每个字为一世。

于是宗室初生,就由宗人府依据世次顺序取双名,双名中的前一个字即老朱所取,后一个字则必须是以五行做偏旁的字,五行则以“火、土、金、水、木”为顺序,“火”为朱元璋孙子辈命名所用偏旁,以下依此类推。

比如朱宏燚就是楚王系统的,排字顺序是:孟季均荣显,英华蕴盛容,宏才升博衍,茂士立全功。

而朱慎鉴是晋王系,排字是:济美锺奇表,知新慎敏求,审心咸景慕,述学继前修。

按照这个规矩,只要是宗室子弟,把名字报出来就知道是哪一系哪一辈,一点冒充的余地都没有,当然这也方便了满清入关后屠杀明朝宗室,因为实在是太好查了。

朱宏燚叹了口气道:“差不多了。”

其实朱宏燚并不太担心会试,以他的水平百之百是考不取的,换真正的朱宏燚来还有点希望,当然他也不打算放弃。恰恰相反,天启二年壬戌科会试他是志在必得!

为什么?这还得从他穿越说起,这小子是在玩网络游戏《雄霸天下》的时候被雷劈得穿越的。但是穿越之后,却惊讶的发现,那台上网本竟然融合在了自己的头脑里。只要心念一起,眼前的景象就会瞬间切换道XP那经典的桌面上,而且系统内的程序还都能用。而更让他惊讶的是,无聊的时重新登录《雄霸天下》的时候,竟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游戏似乎还能玩!

进入游戏后,朱宏燚眼前突的一亮,感觉着身体如同高速电梯下滑时的失重感觉,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游戏中,眼前并不像原本的《雄霸天下》用鼠标和键盘操作,更不是2D视角,而是完全置身于一个真正的游戏世界中。随着身边白光完全散出,他出现在一个乡下小村里,抬头望去天空几乎蓝的透明,朵朵白云在天上悠闲的飘来飘去,太阳光照射在身上还有种微微的暖意,天上鹤舞鹰飞,不时有巨大飞禽的影子从他的头上掠过。

“这是游戏里的新手村!”

看着眼前熟悉的建筑,朱宏燚脱口而出,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他瞠目咋舌,游戏中没有这么多NPC啊!朱宏燚不禁怀疑自己又穿越了一次,信念一动,他立刻退出了游戏。又是一阵失重的感觉之后,他又回到了大明朝落魄龙子龙孙朱宏燚的身体里。

“看来确实是《雄霸天下》!”

朱宏燚叹了口气,暗道这样也不错,至少提前体验了起点游戏中所说的全息思维操作。就在他百无聊懒的准备出城练级的时候,另一个发现顿时又给了他无限的希望!

游戏中,新手村的大门四闭,当他向守村的NPC卫兵请求出城之后,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他又一次回到了落魄龙子龙孙的身体里。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迷惑不解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传来GM妹妹的声音:“亲爱的朱宏燚玩家,欢迎您开始争霸天下之旅。您属于内测玩家……本游戏内测不删档……祝您玩得愉快!”

内测不删档?朱宏燚顿时有些头晕,内测怎么把我测到明朝来了,他心念一动,难道说我有了游戏角色的能力?想到这,他再也坐不住,找了张弓实验起来。

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虽然手里的弓是祖上几代传下来的老掉牙的货色。但到了他手里,却轻而易举的百发百中!这个发现让他后悔不已,当时他只顾着考研,也没怎么用心去练级,《雄霸天下》开服一年多,他的弓手号也就练了二十来级(三十级出新手村)。这个等级换在当时纯属被虐,可是穿越之后,却让他大占便宜,什么百步穿杨、什么辕门射戟,都不是问题,如果愿意露一手,使用游戏中的技能话,威力更是没得说。若不是这年头武举没前途,他立刻就会弃文从武,对他来说考个武进士还不是易如翻掌。

更有趣的是,当他在现实中使用回城卷之后,他并没有瞬间飞回在明朝的家,反而又回到了游戏中新手村!只有他退出游戏或者出城才会返回明朝。

“这回真是发达了!”

当朱宏燚发现游戏中的各种功能全都正常,甚至能买到游戏中的物品之后。他彻底的暴走了!这个贪心的小子竟然埋怨自己当时没多练练级,或者找几个游戏中混得很好的哥哥多要点钱。不然眼下起步不会如此的凄惨。

有了《雄霸天下》朱宏燚才有把握不浪费这次穿越的机会。当然前途是光明地,但道路是曲折地。因为,作为一个文科大学生,一个明史爱好者,只要脑子没秀逗就知道天启、崇祯年间有多难混。先是党争,接着九千岁当道,然后是温体仁主政,什么东林党、皇太极、袁崇焕、李自成、张献忠一干猛人闹得不可开交。

不管是中央还是地方压根就没有一个安全舒心的地,中央有党争和一个多疑猜忌的皇帝(崇祯),地方上李自成、张献忠等猛人席卷了大半个中国,到哪都不安生。就是想埋头当个老百姓,建奴蛮子还不答应,什么嘉定三屠扬州十日,就冲他宗室的身份首先就得掉脑袋。

思来想去,这个时代要想活下去,首先就得有权,最好是军权在握,想要有军权最直接的当然是去当兵。但大明朝向来是文治武功,别看一二品的武官多如牛毛,但实打实的还不如一个五品的文官。

想想著名的袁都督,他不过是万历四十七年的三甲进士(三年前),在福建邵武当了不到三年知县,现在才刚刚进京述职,可接下来就像坐火箭了,先是升为兵部职方司主事(正六品),然后朝擢为山东按察司佥事、山海监军(正五品),八月,监军道兵备副使(正四品)一年之内是连升三级!

朱宏燚还就不信了,袁都督知道的他知道,袁都督不知道他也知道。更何况源于他病态的网络松鼠症,在本本里是收藏了不少有用的历史材料,比如他就知道这届会试的主考官是朱国祚和何宗彦,还知道他们会出什么考题。有了这些打底再加上脑子里的作弊利器,要是还不能在明朝混出个名堂,就该让雷再劈两次!

想到这朱宏燚同学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章 汉奸之父

正文 第二章 汉奸之父

朱宏燚想得正美,肩头就忽然被人重重拍打了一下。他自然而然一转头,结果竟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朱宏燚还没说话,朱慎鉴抢先说道:“建斗兄,你怎么有空来了?”

“没什么,今日天气不错,正好出门访友。也就来看看你们。”来人笑眯眯的回答。

朱宏燚心中暗笑道,这个卢象升还真是有趣,明明是前几次比试射箭输了,来找场子的,还说什么出门访友。不过和这位日后的民族英雄比试比试也无妨,至少能极大的满足朱宏燚的虚荣心。

说起来这个卢象升还真不像个读书人,会试在即,别的举子不是在家闭门钻研经义就是出门四处攀关系。只有他有兴趣找人比武,而且武力值还不低,一柄大刀耍得尤其威猛。

可惜啊!卢象升按照《争霸天下》里的职业划分,属于战士,擅长的近身肉搏,和朱宏燚这个弓手比射箭,那不是鲁班面前耍大斧,纯属找虐吗?

朱宏燚笑道:“看来建斗兄是上回输得不服气,特意来找场子的喽!”

卢象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元晦(朱宏燚的字),夫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

朱宏燚笑道:“那等会建斗兄要是输了,喝酒就你请客了!”

“没问题,没问题!”卢象升拍着胸脯就答应了,对他而言,同年的举子中,大部分都是穷酸拽文的腐儒,像朱宏燚这样涉猎广泛,天文地理兵法无所不通的是少之又少。虽然两人相交不久,但却已经将朱宏燚引为知己了。

朱宏燚拍了拍朱慎鉴的肩膀道:“一起去。”

朱慎鉴叹道:“你们两个还真是怪胎,几日后就要会试了,你们竟然还有闲心射箭喝酒。我就不去了。”

朱宏燚也不以为意,朱慎鉴和他一样都是远房宗亲,都属于吃不饱肚子的那一类,对于这次宗科会试他是志在必得,每日都是用功不辍,算是老朱子孙中少有的勤奋好学之辈了。当然天道酬勤,按照进士题名录里记载,天启二年的这一科,朱慎鉴的成绩是三甲进士。虽说名次不高,后来也没做过什么有实权的官,但也算是为老朱家的后代开了个好头了。

至于朱宏燚身边的民族英雄卢象升,天启二年也是一举中的,他的名次更高,在二甲里面。只不过让人奇怪的是,以这厮的才华,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选中庶吉士,只能说当时选馆的人都瞎了眼。

明朝前期,在老朱当政的时候,还比较重视所谓的君子六艺,科举选材的时候除了看文章之外,还考考骑射什么的。所以在明朝的国子监中还专门有射箭的靶场——射圃。

当然到了明朝中后期,骑射什么玩意也就荒废了。读书人也就只管读四书五经,什么射御乐数也就全都丢在了脑后。所以国子监里的射圃更显得荒凉。

其实不要说什么射圃,整个国子监也都显得暮气沉沉,如果把院墙上修上小垛口装上铁丝网在让几个“警察叔叔”站岗,就和监狱没什么差别了。

其实也就是监狱,在国子监里读书的学生那真是猪狗不如。比如在第一任国子监祭酒的宋讷的领导下,监生只要稍有不满,比如抱怨伙食太差、住宿条件不好什么的,轻则打屁股,重则充军和砍头。哪怕是假期回归迟了,也得罚充吏役。比如洪武二十七年,监生赵麟不堪虐待,写了一张大字报控诉国子监的罪恶。结果脑袋搬家不说,还被立在国子监门口的长竿上示众,而这根示众的竿子就在国子监门口竖立了一百二十六年!

好在现在已经是明末,国子监的管理也不像老朱在位时候那么变态。更何况朱宏燚和卢象升也有入读的资格,按照老朱的规矩,凡是会试落地的举子都要在国子监读书,虽然朱宏燚和卢象升还未落地,但提前进去玩玩也不是大罪。

不过今天让朱宏燚感到意外的是,国子监的射圃里竟然还有其他人。几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正兴致勃勃的在射圃里练箭。看这伙人的打扮并不像国子监的监生也不像是普通士子,倒像是行伍之人。

几个丘八怎么跑到腐儒的地盘上来了?朱宏燚暗暗称奇。不过卢象升倒是不以为意,眼下国子监放假,有人进来参观也不稀奇。他一门心思只想着接下来的比试。

搭弓射箭,虽说卢象升射箭的姿势不错,但箭术实在是凑合,五十步之外,还屡有脱靶。反倒是离他不远处的几个丘八,箭术到着实不错,箭箭上靶不说,十箭里有五六箭是射中红心。

看到这,朱宏燚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看法,这几个人确实是行伍里的人,而且听他们的口音多半是来自辽东。不过眼下辽东战局糜烂,怎么会有关宁军的人跑到京城来,而且还在这国子监里射箭嬉戏?真是奇也怪哉。

其实朱宏燚还是大意了,天启二年本来就是三年一次的大比之年。有文比自然也有武比,这伙辽东口音的人大半是来参加武举的武举人。

“建斗兄今日箭术是大有长进啊!”看了一会丘八朱宏燚便没什么兴趣了,转而关注起卢象升来。

“和元晦的神射比起来,还是差得远啊!”卢象升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虽说这段时间苦练箭术,进步神速,但同朱宏燚比起来还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本来卢象升的这句话是没什么问题的,但落在了那伙丘八耳中不可避免的引来了一阵嘲笑:“两个腐儒也敢提什么神射!真是笑死人了!”

卢象升和朱宏燚都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对几个丘八的嘲笑也就不以为意。没想到这伙人似乎是见他们老实,竟然愈发的嚣张,口中的话也一句比一句的难听起来。

为首的一人笑道:“两环兄,这要是神射,那你家十岁大的儿子也当得神射的名头了!”

那被叫做两环兄的中年人也不客气,得意洋洋道:“那倒是没错,我家三桂五岁时就比他强了,就是做他师父也是绰绰有余!”

“哈哈,那两环兄你岂不是师公了!”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卢象升的怒喝:“几位请自重,如是在这般无理挑衅,休怪我不客气了。”

“你不客气又能如何!”那叫做两环的中年人不客气的顶了一句,顺便还挽起袖子露出了一膀子腱子肉。

卢象升可不是一般的儒生,他胳膊上的腱子肉也不见得比那两环差,当下怒道:“有力气又怎么样,有本事咱们弓弦上见真章!”

那为首一听大笑起来:“哈哈……诸君听见了没有,他竟然敢跟咱们叫板比箭术?各位,咱们比吗?哈哈哈哈。”

那些丘八纷纷说道:“两环兄只管和她比试,好叫他知道咱们辽东武举人的厉害。”

卢象升满脸怒容说:“我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那叫两环的大汉笑道:“比就比,老子让你们瞧瞧什么才叫神射!”说完走到放置弓箭的桌前,取弓在手,只见他张弓搭箭,手指一松第一箭已经射了出去。五十步之外,只见那一箭正中红心。

周围的丘八一见首箭命中,高声喝起彩来。

朱宏燚看那大汉确实也有些本事,片刻之间已经射出十箭,箭箭命中红心,周围奉承喝彩之声更是不绝于耳。看到这他忽然心中一动,他想起这人是谁了。辽东来的,又是参加武举会试的,名字叫两环。这不正是大汉奸吴三桂他爹吴襄么!

吴襄洋洋得意的放下手中的弓,翩翩行到卢象升的身边,做了一个有请的动作,心里得意之极。在他看来,卢象升是必输无疑,在这个文治武功的时代,能在读书人面前高出一头,让他得意不已。

吴襄正得意间,却见卢象升并不开弓,反而反手就将手里的弓递给了身边的一个小白脸。只见斯斯文文,单瘦无比,白皙得和女子一样,一看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射箭呢!

就在他准备嘲笑两句时,那人射出的目光像是要把自己刺穿一般,单瘦的身躯上涌现出霸道的气势,惊得他不禁连退了几步。

这样的气势吴襄只在一些身居高位的大员身上见过,不禁惊惧道:“你是何人!”

朱宏燚不在意道:“你管我是谁。”

吴襄定了定神说:“你既是想管闲事,就让我见见你本事,你要是也能十箭射中箭靶,我转身就走。要是你有一箭射不中的话,就请你马上离开。”

吴襄刚说完,周围学子纷纷附和。

朱宏燚收起了微笑,高声喝道:“都给我闭嘴。”这一声大喝,震的那些丘八纷纷蒙耳后退,吴襄也被震的后退几步,心里想着这个怪物声音大的吓人,不过光听他的声音就知道是个勇猛之士。难道看走眼了?

朱宏燚见自己一声大喝让那些丘八通通闭上嘴,又见他们对自己露出惧意,心里也甚是得意了一番。便对吴襄说道:“既然吴公子要见识我的箭术,那我也不客气了。”

朱宏燚见吴襄答应,也不多说接过卢象升递过来的弓。又看前方箭靶红心处已经被吴襄射满,自己就是全部射中,也显不出自己的本事来。他想了想,看来不露一手是不行了。

吴襄见朱宏燚拉了拉弓,并没有直接射击,反而又放下弓,只是凝神静气的望着前面的靶子。

周围丘八顿时安静了下来,都伸长脖子看他射击,如果第一箭都没有射中,他们打定主意齐声出言羞辱他。

就在此时,吴襄见朱宏燚手里的那张弓被他一下拉成满月,但是张锐还没有把箭射出去,而是不停的还在拉着。就在弓身发出刺耳的咔咔声的同时,朱宏燚右手一松,那支箭顿时化作一道闪电直奔靶心。

轰隆一声,吴襄还没有反映过来,那支箭狠狠的就扎在了靶心中央,不光将他刚才射上去的一支箭劈成两截,更是深入靶心!巨大的冲击力顿时将他剩下的九支箭全都震了下来。

这一招叫穿云箭,是《雄霸天下》中弓手的基础技能,虽然在游戏中威力不大,可放在这个世界就足以震撼人心。

技能:穿云箭LV1,消耗真气五十点,有效射程一百步,附带震荡效果。技能使用要求20级。

朱宏燚漫不经心的看了吴襄一眼,平静道:“此箭当得起神射吧?”

吴襄脸色死灰,听了朱宏燚这话,抬眼看了朱宏燚两眼,对周围还在惊恐中的同伴说:“我们走。”说罢转身离去。那些丘八见吴襄离去,也纷纷的跑着跟了上去。

朱宏燚看见吴襄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恨之意。但是他压根就没有往心里去,这个年头武将不值钱,而且吴襄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个总兵,打仗嘛也没啥本事,除了他儿子名气大点,压根就不足为惧,得罪了也就得罪了。

第三章 考验

正文 第三章 考验

“此非善类啊!”望着吴襄一伙人的背影,卢象升露出了凝重的表情,旋即歉意道:“方才之人乃是鼠腥蜗肠得鱼忘筌之徒,今日我得罪于他,他日必将报复,元晦,今日是我孟浪,牵连你了。”

朱宏燚笑了笑不在意道:“建斗兄不必过滤,此人虽然有些本事,但你我也不是凡夫俗子。只要我等为人持正,又何惧这些宵小之辈的暗算!量他翻不出什么花样!”

卢象升道:“元晦说的极是,但也不得不防!”

朱宏燚点点头,对于吴家父子的品性他是再了解不过,那真是养不亲的白眼狼,数十年后的大凌河之役,被金兵围困的是吴襄的大舅哥祖大寿,可他却和吴三桂带着援军跑路了,连亲戚都不救,更何况其他人。

回去的路上,凛冽的寒风兜头兜脸地吹上来,他反倒更清醒了几分。虽然科举是条路子,但以他宗室的身份就算中了进士,也只能混个闲散的无权的小官当当。

而且这几年,大明朝官场上是一点都不安生,魏忠贤和东林党斗得厉害,先是魏厂公猛整东林党,搞死了杨涟、李光斗,接着崇祯上台又横扫了阉党,不管加入那一边都没有好结果。是不是要走走崇祯的路子,按照时间算,这位未来的皇帝还只是个小屁孩,提前跟未来的一把手搞好关系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这个念头他也就是想想,眼下他要啥没啥,凭什么和人家拉关系?更何况这位主也不是好伺候的,眼下贸贸然送上去,只是自找不痛快。

而且按照他原本的计划,跟在这位信王爷身边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朱由检之国是天启六年的事,眼下魏忠贤就准备胡搞乱搞了,在这四年里呆在京城实在是危险。

而且掰着指头算都知道,离李自成攻入北京也只有二十多年的时间。要是不趁早积累一点班底,等吴三桂带着关宁军反水的时候,他只有哭得成。所以眼下还是赶紧到地方上混比较安全,既能躲开党争,还可以积累势力。

最好的地方嘛,当然是辽东、登州或莱州。辽东有袁崇焕,朱宏燚不打算和他参合到一起,对他那套“以守为攻,筑成以守。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以和为旁著。”的策略完全不感兴趣。事实证明袁都督是只守不攻,龟缩死守,“辽人”也没有守住辽土,反而引清兵入关葬送了汉家天下,辽土也完全没有养活“辽人”,每年依然要靠财政拨款吃救助。至于议和,和强盗和侩子手有什么好谈的,难道又缔结一个明朝版的檀渊之盟?

当然想去这三个地方一点都不难,因为没人愿意去,而且没有记错的话,这一科的殿试,同考官就是孙承宗和袁可立,这两位大佬一个是辽东经略另一个是登莱巡抚。只要搭上他们的顺风车,在这两个地方就更好混了。

就这么决定了!在这个念头跳上心头的一刹那,朱宏燚忽然听到耳畔传来了几声呼叫。

“两位公子请留步!”

朱泳燚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跑过了过来。瞧此人的打扮,像是官宦家的下人。

卢象升是个急性子当即问道:“这位小哥,叫我二人有何事?”

那小厮作揖道:“两位公子,我家老爷想请你们移步一叙。”

朱宏燚顺着小厮来的方向,眯着眼睛看去,远处的阁楼之下,三个老头子正吵得唾沫四溅,似乎在争些什么。朱宏燚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倒是卢象升老实的问道:“你家老爷是何人?”

那小厮笑道:“两位公子去了就知道。”

朱宏燚、卢象升相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不过长者有请又不能不去,而且看那几个老头的气度,似乎都是朝中大臣的样子,这样的话不去更不合适。

朱宏燚有二十级弓手附身,自然耳聪目明,而那边廊下几个老头的声音又着实不小,没多久这三老头的身份他就清清楚楚了,心中不禁好笑。俗话说瞌睡来了送枕头,才盘算着怎么才能去登州、莱州,这未来的蓟、辽、登、莱的老大们就汇聚齐全了。

站在正中的是袁可立,左侧的是孙承宗,而右边的是毕自严,这三老头加起来快两百岁的人了,火气还这么大。真不知道什么事让他们这么来火。

朱宏燚和卢象升站在阶下,自有那小厮前去回报。不久孙承宗和煦的问道:“你二人可是国子监的监生?”

“不是。”

“哦,”虽然孙承宗肃然道:“那你二人为何在国子监射箭嬉戏?”

卢象升赶紧答道:“回大人话,晚生是常州举人卢象升,今天特邀友人岳州举人朱宏燚来此比试箭术,不是有心擅闯国子监,望大人恕罪。若大人要责罚,请责罚小子,此事实与朱宏燚无关。”

朱宏燚心道卢象升果然是个讲义气的人,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扛,可惜啊!你不知道眼下这几个大佬的身份,若是真让你一个背锅,我还出个屁的风头,说不定还适得其反。

想到这,朱宏燚赶紧上前两步:“今日比箭虽是卢兄提起,但晚生也是欣然答应。若晚生直接拒绝,也不会有后来之失。若要论罪,晚生无可塞责难辞其咎。请诸位大人莫要怪罪卢兄,就追问晚生一人之罪好了。”

见朱宏燚、卢象齐齐升上前俯身下拜,孙承宗忽然大笑道:“你二人倒也有些担当。既然你二人都是当科举子,眼下会试在即,不在寓所温习功课,怎么出来比箭?今天老夫就要考考你们,若是课业上过得去,这擅闯之罪也就算了,若是你们课业荒废,那就两罪并罚!”

说到这,他也不管朱宏燚、卢象升解释什么,径自吩咐小厮道:“速去取纸墨笔砚与他二人!”

说罢,他转头向袁可立、毕自严说道:“今日,我三人各出一题,考考他们的制艺如何?”

袁可立、毕自严二人皆笑道:“有何不可!”

朱宏燚一听顿时凉了半截腰,就他那点墨水,哪里会做什么八股,什么破题、承题、原题、起讲、入题他一概不知。一考之下还不得现出原形,心中顿时埋怨自己没事找事,没事答应卢象升比什么箭,干嘛瞎显摆,这些好了,别说给三位大佬留下好印象,恐怕是免不了挨骂,说不定仕途也是无望了。

朱宏燚这边是有苦说不出,悔得肠子都青了,看人家卢象升就四平八稳像没事的人一样,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好嘛!等会比较起来,他还不给比到烂泥坑里去。

正思考间,三个老头子题目也就出好了,孙承宗出的是“其争也君子”,袁可立是“德行”,毕自严是“生财有大道”。

一听是这三个题目,朱宏燚顿时一愣,也咂摸出一点滋味来了,孙承宗的“其争也君子”倒是现实,就是从他和卢象升比箭问出来的,这是一个截上题,不过这个题目自古科举考过多次,想要写出花并不容易。

接下来袁可立的“德行”则是出自《论语·先进》,是个截上下题,全句是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这道题若是平平顺顺的写,根本起不到谏惕人心的作用,也不是好做的题。

而毕自严的“生财有大道”最难,难的原因是有两个人以此为题写了两篇传诵一时的名作,一个叫归有光、另一个叫张居正,明清以降,将这两篇文章奉为神品,其他人写这个题目一律降一等!不过这个生财有道倒是符合毕自严的身份,此人是明朝天启、崇祯年间的理财专家,后来户部尚书。

眼瞧着是这个三个题目,连卢象升都收起了刚才的轻松,一脸凝重,坐在案几边沉思默想。反倒是朱宏燚彻底的松了口气,这三个题目他都会,不!他都有后人的佳作可以抄袭!

比如“其争也君子”,在三年后的会试中,一个叫项煜的伪君子就做过一篇同名佳作。此人是天启五年的庶吉士,为文喜欢刻意求新,虽然文坛上名气不小,但品性却不怎么样。

崇祯七年的会试中,项煜担任房官参与阅卷,看到当时文名传遍天下的艾南英的首篇制义,他仅仅批阅了四行就丢在一边,导致艾南英落榜。得知事情原由后,艾南英落榜后气愤难消,将考场中的七篇制义刊行天下,并说“士子三年之困,不愿数千里走京师,而房官止点四行,弃置不顾,此岂有人心者乎。”

项煜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引起了天下士子的公愤,导致他名声大损。而他不光不反省,反而极度怨恨艾南英。崇祯十六年的会试中,以他的资历是不能在担任房官了,却四下奔走终于违例入帘。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整艾南英,但幸亏当年艾南英并未参考,使其阴谋未能得逞。

而“德行”一题,朱宏燚抄袭的对象更为有名,乃是后世称为“文为最高,忠义最烈”的八股大师金声的旷世杰作。至于最后一题“生财有大道”则是康熙十六年榜眼严虞惇的作品,虽然没有前两篇那么牛,但也算得上是一时的佳作。

有了这三篇东西,朱宏燚还就不信了,要是这都不能打动三位大佬,这大明朝也就不用混了,早点逃到海外过安稳日子算了。当然此时,孙承宗等三人心思根本就没放在朱宏燚和卢象升身上,在他们看来,哪怕是文思超绝的天才,一时半会也没法交卷。他们依然自顾自的争论不休,却完全没想到一个只会抄袭的无赖此时正关注着他们的一言一行……

第四章 文武双全

正文 第四章 文武双全

朱宏燚一门心思的关注着三位大佬的讲话,说了什么自然瞒不过他的耳朵。原本他以为这几位没事跑到国子监商量的是怎么收拾辽东的残局,但没想到的是,他们的话语中,虽然牵扯到了辽东的局势,但更多的却是怎么处理一个人——熊廷弼。

说起来熊廷弼是个牛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辽东的救火队员,杨稿丢掉萨尔浒,出来收拾残局的是他,袁应泰丢掉沈阳、辽阳,又把他请出山来收拾局面。不过这一次出山,就丢掉了老熊的性命,谁让他碰上了王化贞这个饭桶。

王化贞不听老熊的合理建议,和杨稿一样轻敌冒进,结果全军覆没,还丢掉了广宁。如果按照当时的职位,老熊是辽东经略,王化贞是辽东巡抚,老熊确实有罪。但问题是老熊这个辽东经略完全被王化贞这个巡抚给架空了,为什么?谁让王化贞有个好师傅——内阁首辅叶向高。老熊这个经略再牛,也牛不过内阁首辅不是。

有了叶首辅撑腰,王化贞自然不把老熊放在眼里,一心一意要为东林党争光,积极主动的准备三月荡平辽东,彻底消灭努尔哈赤。结果呢?反而一溃千里。

败了也就败了,黑锅总要人背吧。熊廷弼是楚党,而且和方从哲关系密切。东林党在朝中的老大叶向高和方从哲又是势不两立,你说这个黑锅老熊是不是肯定跑不掉?

好在此时东林党内部意见也不统一,有保熊派和斥熊派,而眼下这三位大佬就是为此而争论。其中,让人意外的是孙承宗是斥熊派的!

“熊飞百、王化贞丧师辱国,当入有司问罪!”

毕自严反问道:“熊飞百何罪之有?”

孙承宗道:“罪可详核!杨镐、李如祯之辈,尚在喊冤,如若让熊飞百脱罪,如何让他们心服,又如何让天下人心服?”

听到这,朱宏燚不禁暗自好笑,杨稿、李如祯都是被老熊送进大牢的,按照孙老师的意思,既然抓了他们,那老熊也应该下狱。好堵住这些人的嘴,说实话这还真有点青红皂白不分。

当然朱宏燚并不是质疑孙老师的人品,孙老师人品方面确实没得说,全家壮烈殉国足以当得起民族英雄的称号。恐怕孙老师执意要将老熊下狱恰恰是出于公心,从后来孙老师经略辽东的战略战术看,他和熊廷弼是有根本性分歧的,当年老熊上的三方布置策略,说白了是准备弃子争先。别人看不出熊廷弼里面的潜台词,孙老师是能看出来的。

孙老师清楚的知道老熊准备放弃关外,不是在王化贞溃败之后才做的选择,而是早在三方布置战略里就已经包含了这种意图,不过说的不是那么直白。既然如此,他和王化贞之间的争吵也好,谩骂朝廷官员也好,都有那么点故意戏弄利用对方的意思,最后撤回关内,也不是因为无力守御下的不得已,而是正中下怀,顺坡下驴。

这样一来,老熊问题的性质,在孙老师的眼里就严重得多了,这显然就是故意欺君欺国,故意弃城弃地。如果这还可以含糊过去,从宽发落甚至起复再用的话,那孙老师真是白瞎了东林党的名头。

说到底孙老师是一个彻底的东林党,他决不允许丢弃任何一寸国土,自然也决不能容忍老熊弃子。在他看来这是根本原则上的斗争,绝不能妥协!

而朱宏燚看来,孙老师的斗争精神是值得鼓励的,但斗争方法还有待商榷,他那套寸土必争的搞法,虽然看起来壮怀激烈,让人热血沸腾,但结果是徒费钱粮,反而让辽东成了尾大不掉的鸡肋,拖垮了整个国家的财政。

而老熊就务实些,知道辽东不是守不守得住的问题,而能不能守的问题。从天启三年到明朝灭亡,二十多年,往关锦防线扔了数以千万的银子,结果建奴兵依然能杀入关内烧杀掳抢,唯一的意义就是让人家饶了个弯子多走了几步路。

而且关锦地区的碉堡战术也没能阻止建奴兵去当地洗劫,人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关宁军从来就只是龟缩在城堡里看着人家洗劫辽东百姓。二十多年屯田下来,结果收益始终养不活十几万关宁军,到了关宁军还反水了,让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完全变成了一句空话,简直就是自打嘴巴。

这一切虽然是后话,但尤其让人不平的是,老熊并未失职却被干掉了(审理和给老熊定罪的有邹元标,此人是东林党三大领袖之一,说老熊完全是被九千岁干掉的不太厚道。)而罪大恶极的王化贞却捡了条命,崇祯上位才将他干掉。

当然这一切,朱宏燚也就是心里想想,他可不敢傻乎乎的跑去跟孙老师白话说什么弃子争先,那还不被孙老师的吐沫给淹死!

其实东林党不放弃辽东还有政治上的原因,当时党争激烈,东林党又以天下至正自居。丢掉辽东的政治影响太恶劣,就是想丢也不能丢,至少不能让东林党的人丢。

可是前有袁应泰后有王化贞,东林党在辽东的经营上找不出多少亮点,一败再败,若同意放弃辽东,那不要说其他各党的压力,东林党内部都可能大分裂。没办法孙老师也只能咬牙死撑,用碉堡战术搞出了个关锦防线,名义上守住了国土,不然东林党恐倒台得更快。

袁可立注意道朱宏燚似乎有些三心二意,不由得有些不喜,遂问道:“三心二意可不行,制义可写好了?”

朱宏燚赶紧站起来躬身道:“回大人话,晚生已经写好了。”

此言一出,不光是袁可立,就连忙着争辩的孙承宗和毕自严都吃惊不已。那三道题目的难度他们是清楚的,而眼下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就是他们亲自捉刀不敢说能写完。

想到这,三人心中对朱宏燚的感观顿时低了几分,其实他们将卢象升和朱宏燚叫来,不过是一时兴起,毕竟这个年代,能文能武的士子是少之又少。见朱宏燚箭术惊人,遂起了爱才之心,这才试他一试。不过现在朱宏燚让几位大佬很是失望啊!

带着这样的念头,三人有些失望拿起了朱宏燚的答卷,可没想到第一眼就让他们吃了一惊!好一笔匀圆丰满端正圆润的好字!

俗话说观字如观人,就冲这一手法度鲜明一丝不苟的字,孙承宗三人对朱宏燚的感观又好了几分。毕竟一手好字可不是几年的功夫就可以练就,从笔意中,他们觉得朱宏燚至少下了十几年的苦功夫。而一个能用功练字的人,自然也能够用功向学。

孙承宗扶须笑问道:“朱孝廉,你是不是临过前朝大沈学士的字帖?”

正专心观察着几位大佬一举一动的朱宏燚听这一问,赶紧答道:“晚生曾经听说前朝小沈学士在壁上悬腕练字,说这可以锻炼臂力,晚生便在家里如是练了几年,确实临过大沈学士的《四箴铭》。”

“嗯!”

不光是孙承宗,袁可立和毕自严对朱宏燚的回答也非常满意。可却不知道,他们都被朱宏燚这小子给骗了。朱宏燚他老爹虽然逼着他练过字,但总是坚持不下去,到最后一笔字还是写得如抽鸡爪疯一般。回到了大明朝,他也为此蛋疼,用硬笔都写不好字,用毛笔那就更不成样子。就在他绝望之际,闲着无聊的时候下载在本本里的一个叫《著名书法家毛笔字生成器》的小软件帮了他一把。

这玩意可以随意生成历代名家的笔迹,当然这东西也就是在电脑上玩玩,真要打印出来也就不算什么了。可是当朱宏燚融合了本本之后,再点打印的时候,他的胳膊就不听控制了,竟然能一笔一划的将那些名家的字体一一的写出来。所以什么沈度的馆阁体那是提笔就来,尤其是这个小软件还有排版的功能,让朱宏燚答卷更是整洁漂亮。

当然光是字写得好看还是不够的,这三位大佬都是正儿八经的两榜进士出身,虽然称不上学问大家,但想拿狗屁不通的东西搪塞过去是完全不可能的。好在朱宏燚抄袭的对象都是后世的文坛明星,更是有金声这样的巨无霸撑场子。这三位就是想鸡蛋里挑骨头都不可能!

再说孙承宗、袁可立和毕自严都是喜欢提拔后辈的人,看到这样的旷世佳作,击节叫好都来不及,哪里会去挑毛病。尤其是金声大师的那篇《德行》更是得到了他们的一致赞许。要知道东林党最欣赏的就是这种发人深省的道德文章。而且此文不做无畏呐喊、不袭陈腔滥调,显得生气勃勃,尤其是以悲凉雄奇之势贯穿全文,令人做惊雷怒涛之思,不做凄风苦雨之想。

“旷世佳作啊!”毕自严首先发出感慨,紧接着袁可立立刻补充道:“痛快,痛快!慷慨激昂,悲时悯俗,足以感化人心扶植世教!”

而孙承宗更长叹一声,提笔就在朱宏燚抄袭的《德行》上写下“字字珠玑,滴泪迸血,制义之中不可无一,不能有二”的评语。

等孙老师丢下笔抬起头再看朱宏燚的时候,那真是像老猫见了耗子,色鬼见了美女,眼眸中四射光芒让朱宏燚同学大感吃不消。当然这厮心底还是暗自得意的,因为他知道,这一步算是走对了!

第五章 名动京师

正文 第五章 名动京师

也不能怪孙承宗激动,这一日他和几个好友不过是出来散散心,无意间进了国子监,又无意间发现了朱宏燚箭术不错。出题相试也不过是鞭策之意。但没想到这一试还试出了真金,能在短短半个时辰中连作三篇佳作,其中更是有《德行》这样的旷世佳作。顿时让老孙爱才之心大起,想到朱宏燚箭术不错,不由得又出言问道:“朱孝廉,你可知兵?”

朱宏燚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回答道:“晚生不敢言知兵,兵法有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前有赵奢纸上谈兵之鉴,晚生乃一介书生,虽读过几本兵书,但于行伍之事不敢妄言。”

“好!”孙承宗对朱宏燚的态度非常满意,若是他刚才大言不惭的说什么通晓兵法,那孙承宗顿时就会觉得他华而不实胆大狂妄。老孙大笑道:“妄言也好,纸上谈兵也罢。说说又有何妨,你尽管大胆一一道来。”

朱宏燚躬身道:“请大人出题。”

孙承宗略一思考旋即说道:“你就说说辽东之乱局,可有灭奴之策?”

朱宏燚又鞠躬道:“以晚生之见,眼下王师新败,仓促之间不可盲目进攻,当以守为上,以奇兵辅之。”

孙承宗不动声色的问道:“如何守?奇兵又从何来?”

“以晚生之见,王师虽然新败,但建奴兵仓促之间也无法大举西进。朝廷当派一得力大员出镇山海关,收拢残兵,安抚辽民,行屯田之策,并广修堡垒以阻奴兵……”朱宏燚一边说一边留心着孙老师的表情,见他不断微微点头,顿时放心下来。其实他这套说法就是投其所好,历史上的孙老师就是这么干的,当然朱宏燚说得更隐晦,只说出镇山海关和修堡垒,却并不说堡垒修在什么地方,其实他的意思是少花点钱,把山海关修坚固一点就行了。

“继续说!”见朱宏燚停了下来,孙承宗不由得催促道。

“是,至于奇兵。以晚生之见,今镇江副总兵毛文龙处于建奴蛮夷身后,但凡建奴兵有风吹草动,则袭其后路。试想前有碉堡阻拦,后有毛帅袭扰,建奴兵首尾难顾,必难逞凶。况且我天朝水师大胜于建奴蛮夷,只要我水师出登州、莱州,广巡于辽东沿岸,即可策应我辽东守军,更可以袭扰建奴人腹地,三管齐下建奴蛮夷焉有不败之理?彼时,不光可以收复国土,更可以荡平建奴蛮夷,一雪萨尔浒、辽阳之耻!”

其实朱宏燚这套办法一点都不新鲜,熊廷弼的三方布置策略就是这个意思,唯一不同的是,老熊打算先放弃山海关以东的国土,而朱宏燚打了个哈哈,投了老孙的喜好。

“不错不错!”孙承宗抚须笑道,“你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见识,着实不易。稍加磨练必然成为我大明之栋梁矣!”

朱宏燚赶紧谦虚道:“大人谬赞了,此策虽然可行,但却还是有问题的。”

“哦?”孙承宗有些吃惊,追问道:“有何问题?”

“其一,不管是修筑堡垒还是招抚辽民,恐怕花费甚巨,而镇江孤悬海外,粮草补给也殊为不易,长此以往必然加赋……以辽东一地而苦天下,恐怕……”

恐怕之后的话朱宏燚没有说,在场的都是人精,毕自严又是后来的户部尚书,自然清楚这里面的花销有多大,一时间三人尽陷于沉默。

良久袁可立才问道:“你刚才只说了其一,可是还有下文?”

“回禀大人,其二,若要想三管齐下遏制建奴兵,必然需要三方金诚合作配合默契。建奴兵不管攻哪一方,另外两方必须出兵呼应……但三地相隔千里,消息不便,若是统兵大将又畏敌不前或者别有他图,恐怕会被各个击破。”

说这话朱宏燚就是打预防针,丁卯之役,皇太极出兵朝鲜,就是为了彻底解决后顾之忧,而此役之中,袁都督只顾着修城堡直接放弃了友军和盟友。可在丁卯之役结束二十多天后,皇太极转头就对袁都督正在修建的大凌河、小凌河、锦州防线发动了攻击,结果城堡没修好,防线自然也守不住,还丢掉了朝鲜这个盟友,毛文龙也只能退守皮岛,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对此,三位大佬似乎都不太在意,似乎完全不担心下面统兵将领的小算盘。不过朱宏燚也不打算把话说穿,毕竟现在袁都督还不过是兵部职方司主事,而且朱宏燚也压根不想和他混在一起,说这话不过是勿谓言之不预也。

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有了朱宏燚前面的话打底,三位大佬对他的印象是非常不错,说着说着竟然就将一边的卢象升给忘记了。可怜的小卢顿时成了背景板和路人甲,朱宏燚也有些不好意思,别人不知道卢象升的本事,他可是清楚,若不是有杨嗣昌作梗,卢象升取得的成绩绝对更大。而且小卢人不错,够朋友。想到这,他决定拉这位兄弟一把。恰巧袁可立感叹了一句:“如今士子只钻制义,像朱孝廉这样能文能武的全才是少之又少啊!”

朱宏燚赶紧接道:“大人谬赞了,天下士子其才多者甚焉,晚生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比如晚生身边的这位好友,也是文武俱佳,若论马上鏖战,晚生就不是他的对手。”

“哦?”孙承宗等人果然对卢象升立刻发生了兴趣,若是今日能发现两个文武全才,那就是意外之喜了。想到这,三人立刻拿起了卢象升的答卷。

卢象升能够考中天启二年这一科的进士,而且名次还算靠前,真才实学那是跑不掉的。当然,他做出的答卷和朱宏燚抄袭来的那些佳作还是有差距的,不过就算如此,孙承宗等人也是异常欣喜,甚至立刻考校起卢象升的兵法来。

卢象升可不比朱宏燚只能说点宏观上的大策略,从小精研兵法的他,在排兵布阵是很有一手,想想也是,若干年后能一举创立天雄军的他,怎么可能是个不知兵的门外汉?

这一发现让三位大佬更是大喜,若不是会试在即,当下就恨不得立刻抓了朱宏燚和卢象升的壮丁,发配到军前听用。尤其是孙承宗,临走之时是频频嘱咐二人,有什么问题只管来找他。

“今日是多谢元晦你了!”卢象升很清楚,今天本来是没他什么事的,若不是朱宏燚在一旁说好话,他压根就会被无视。

朱宏燚淡淡一笑道:“君子之交理应互相提携,建斗兄大才,小弟又怎么敢专美于前。建斗兄若是真想谢我,请我吃顿好酒就行了!”

卢象升只道朱宏燚是真君子,但他哪里想到,朱宏燚压根就是想骗顿饭吃,卢象升哪怕没有他的举荐,今后也会大红大紫,他不过是慷历史之慨,提前让小卢登上前台而已。这种举手之劳还能换顿好酒好菜和别人的感激,为啥不干?

说起来朱宏燚这个宗室也是混得凄惨,顶着个奉国中尉的头衔,却吃不饱肚子,还不如出生于江淮殷实之家的普通举子。

不过朱宏燚下馆子胡吃海塞的时候却没想到,刚才那一把风头实在出得太过了。孙承宗是礼物右侍郎还是天启皇帝最喜欢的老师,更是东林党的干将,袁可立和毕自严在官场上名声也是不小,被他们三个人一致好评的士子,就是想不出名都难!

尤其是那篇抄袭来的《德行》更是在文坛上掀起轩然大波,一时间此文被众多士子官员传诵一时,慕名来拜访的举子更是踏破了他居住客栈的门坎,朱宏燚总算是知道什么叫“人怕出名猪怕壮”,一接到名帖,他就赶快躲起来,让朱慎鉴和卢象升去“接客”。当然他到不是谦虚,实在是肚子里没有什么墨水。让他实打实的和这个年代饱读诗书的士子一起坐而论道,那还不立刻拆穿了他的西洋镜。

不过这明朝的士子一点也不比后世的追星族差,朱宏燚越是闭门不出,追星族越是稀罕。到后来他居住的客栈天天被围得水泄不通,直接将朱慎鉴累了个半死。至于卢象升,看到情况不妙之后,很不厚道的就再也不上门了,惹得朱宏燚暗骂他不讲义气,到最后他也只好称病不出了。

不过错也有错招,当孙承宗等人知道朱宏燚不为虚名所扰的举动后,更是同声夸奖。而这些大佬的夸奖很快就通过各种渠道流传出来,让朱宏燚的名气更加大了。虽然偶尔也有几个羡慕嫉妒恨的不合时宜之声冒出来,但在这汹涌的叫好声中,又有谁听得见呢?

好在眼下已经是元月末,掰手指头算,春闱迫在眉睫,虽然朱宏燚的追星族很多,但大部分都是应试的举子,对他们来说追星固然是一种爱好,但自己的前途更加要紧。随着朱宏燚愈发的闭门不纳,渐渐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

第六章 打脸

正文 第六章 打脸

在大明朝,想要混出点名堂,唯一的康庄大道就是科举。所有的士子必须经过重重选拔突出重围才能出人头地。选拔的方法就是考试,首先要通过县试、府试、道试三级童子试考取生员,也就是俗称的秀才。

有了生员资格之后,才能参加乡试,乡试中举后再参加会试,若是命中甲榜,那就叫中式举人(清朝才叫贡士)。成为中式举人,那就要恭喜了,一般而言除非中式举人遇上丁忧或是疾病,否则殿试素来不黜落人,所以,能够名列甲榜之上,便说明一个进士头衔稳稳当当到手,之后只要不犯什么过错,熬到年老那也颇为可观。

朱宏燚一个穿越来的不通门径的傻小子,对会试的理解还是后世电视剧中的场景,成千甚至上万名举人挤在狭小的贡院里,在三天三夜的时间里写好一篇所谓的八股文就算完事。

实际上真正的会试和电影电视剧里的区别很大,考三天不假,但不是连续考。而是二月初九、十二、十五间歇性的考三场,每场考试时间一天。黎明入考场日落时结束,若是日落后还没写完,考场发给三根蜡烛,在蜡烛烧完前必须交卷,否则直接请出去。

而且考试内容也不是一篇八股文而已。第一场考八股文七篇,考题从四书五经中出(实际上乡试也是考七篇八股文)。第二场做论一篇,再从诏、诰、表内任选一道,判五道(乡试不考表和论)。第三场和乡试一样考策论一道。

不过后世电影中说的一篇八股文论成败也不是虚言,因为考试的内容特别多,阅卷的人手又不够,时间也非常有限,而且在阅卷期间考官们还要参加大大小小的出帘宴、出题宴,可以说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哪有功夫将考生所有的卷子一一看完。

所以一般只重视第一场七篇八股中的首艺。所谓的首艺,就是《五经》文,也就是从《五经》中各出一题,你对哪一经比较熟就选哪一道题。只要把以《五经》为题的首艺做好了,基本上其他几篇八股文过得去,后面的两场考试马马虎虎也就能过关。

回忆起在考场中度过的可怕的几日,朱宏燚只想这辈子别踏进这儿第二次。不比高考,那贡院之中简直是比猪窝还不如,任你家中如何权贵,这贡院的号房都不会有什么区别,而且还有吏员时时刻刻巡查,考官定时定期监督,几天闷下来比坐监牢还难受。

当然自古以来有考试就会有作弊,会试也不例外,实际上大明朝将科举制度推上了高峰,也促进了广大士子想尽办法去作弊,谁让当官的诱惑这么大。

至少朱宏燚这三天是开了不少眼界,什么夹带做小纸条、请枪手代考都不值得一提,最厉害的就是内外串通,比如收买外帘官,让他们私改考卷,有“活切头”、“蜂采蜜”、“蛇脱壳”等等手段,当然最牛的是直接收买考官。明清以来用这些法子作弊的士子,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极其广泛,比较有名的比如钱谦益、鲁迅的祖父等等。

当然对于朱宏燚来说,他的作弊手段更隐蔽,也不可能有人能发觉,而且以他眼下的文坛的名声,那些外帘官割卷换卷的把戏也不敢耍到他的头上。只要没有大的意外,榜上有名是跑不掉了。

站在街头,他正看着那些鱼贯而出,或垂头丧气、或兴高采烈、或神采飞扬、或摇头不语的举子,这肩头就忽然被人重重拍打了一下。他自然而然一转头,卢象升这个不厚道的家伙就出现在他眼前。

卢象升脸上却只是挂着淡淡的笑容,看来这小子考得不错:“元晦,你考得如何?”

这文章能怎么样,自然是如花团锦簇一般,毕竟是后世大家的名作。但要说考得如何,这又怎说得准?比如艾南英这样的八股大师也没考中过进士,你能说人家的文章不好吗?

想到这儿,朱宏燚便索性一摊手道:“我已经尽力了,反正我还年少,考不中下次再来。若是考中了,对那些须发斑白的老举子来说,那大概就太没天理了。”

“你要是不中,那才是没天理!”卢象升自从那日看了朱宏燚“所做”的佳作,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听朱宏燚说得有趣,当即莞尔。

俩人正说笑间,朱慎鉴也喜气洋洋的从贡院里出来了,朋友相见又自然话多,就在聊得正开心的时候,三人背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哟。能在这儿遇上三位同年。这还真是巧!朱贤弟地病真的大好了?前几日病得那么重。咱们几个还真是替你担心呢!还以为朱贤弟赶不上这次的会试。到时候就算有朝中大员帮忙,也混不上个好前程啊!”

都说这世上文人相轻,朱宏燚起初倒没多大感触。来明朝的这大半年,他也只是觉得士林中气氛有些沉闷,仅此而已。到了北京,结识了卢象升和朱慎鉴,他们都是谦谦君子,于是朱宏燚更是对文人没什么成见。

然而,自从上次称病谢客,就有一批士子明里暗里说些怪话。这会儿这么一批人又冒了出来,他纵使再好地性子也按捺不住。

看着背后那三个人,朱宏燚随意一打量,发现居中一位华华服锦袍打扮的似乎是熟人,好像前一段也去当过他的追星族,而旁边两人虽脸上带笑,却总有那么几分与自己不对付地意味。

他心中纳闷,难道自己与这几个人有仇?倒是的卢象升小声提醒道:“元晦。这位是山东孙之獬。左边那位是江西季寓庸。右边那位是莱州王应豸。这三位嘛都不是什么品行高洁之辈。”

“卢建斗。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孙之獬听卢象升这么一说。顿时恼羞成怒,“你别以为抱了朱宏燚的大腿就可以中的!他朱宏燚不过是徒有虚名。宗室子弟哪有什么真本事!”

朱宏燚暗暗一笑,搜索了下记忆,这三个家伙还真像卢象升所说,不是什么好东西。魏忠贤当政的时候,他们就是阉党一系,明亡后,王应豸死得早,季寓庸被革职当了满清的顺民,尤以那个孙之獬最是无耻,清兵还没到,全家就主动剃发易服,一门心思的当汉奸走狗。对于这三个狗东西,他才会不客气。

“这位孙兄消消火。要是让人看见失了风度。这不成了笑话?”朱宏燚见周围颇有些探头探脑的人,却是愈发气定神闲,当下又哂然一笑道:“我们三个的前程不消你来挂记,朝廷开科选士,有没有真才实学文章上见真章。而且今科总裁乃是内阁大学士朱大人和何大人,二位大人品行高洁,难道你认为他们会营私舞弊不成?况且你还恶意诋毁我宗室子弟,你以为就没有王法了吗?”

那孙之獬本就是图慕虚名之徒,前些日子本想攀附朱宏燚,却吃了闭门羹,于是怀恨在心。今日看到朱宏燚三人在一块,见王应豸率先出言相讥,不由得也应和了几句。

他却没想到卢象升抢先跳出来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一时气急败坏方才会口不择言。此时被这么一句话反砸了回来,他顿时知道不好。见四周不少酒客都开始窃窃私语往这儿张望,他更是暗自叫苦。心中猛地想起了鼎鼎大名的锦衣卫和东厂,若是落到那帮凶神恶煞地家伙耳中,难道他就要栽在这微不足道的一句话上?

此时王应豸见同伴被朱宏燚三言两语说得脸红脖子粗,而且事情有闹大的趋势,他顿时心道不好。有心说朱宏燚仗势欺人,可旁边偏生有卢象升和朱慎鉴,更有几个探头探脑切切私语的举子,可若是就这么灰溜溜逃走,他又着实咽不下这口气。末了,他眼珠子一转,终于是有了主意。

“刚刚孙兄一时失言。还请元晦不要见怪。”

他先前那种讥诮地口气一下子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春风和煦的笑容。甚至把刚刚一口一个贤弟也给省略了去,竟是直呼起了朱宏燚地字:“元晦三篇制义名满京师,此次会试定然也有旷世佳作问世。何妨此时说与大伙听听,让大家共欣赏奇文如何?”

卢象升一向就是藏不住话的,此时便笑道:“按王兄的意思,就是想考校元晦喽!不知道王兄你有何资格出言考校?”

朱宏燚早体验过卢象升的口直心快,此时见王应豸被那一句话挤兑得面色发红。心里不禁暗自冷笑,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hellokitty。想通过打击老子然后出名,老子就用一篇陈子龙的《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来打你的脸,遂哈哈一笑豪气道:“拿笔墨来!”

说罢,也不管是不是大庭广众之下,研好墨,朱宏燚提笔饱蘸浓墨。意味深长地看了那王应豸一眼,提笔就在贡院的墙上挥毫泼墨。他深深吸一口气,启动《著名书法家毛笔字生成器》,一笔笔铁钩银画一样的颜体楷书如如刀刻斧劈一样写了上去。旁边,朱慎鉴和卢象升便一左一右站在了他身边,目光全都随着他那支笔而动。

“无后世之名,圣人之所忧也。

夫一时之名,不必有也,后世之名,不可无也。故君子不求名,而又不得不疾乎此。

夫子若曰:好名者,人之恒情也。故下士求名,人亦不得以为躁,但我恨其急一时之名,而非千秋万世之名耳。若君子则知所以审处于此矣。

以为一时之名,自我为之,而其权在人,苟我之聪明才力,注乎名则有名,而皆倚人以为重,盛与衰我不得而知之,而此名而名者也。

千秋万世之名,自人为之,而其权在我,苟我之聪明才力,注乎名未必有名,而常修己以自立,高与下我将得而定之,此名而实者也。

名而名者,无之在于未没世之前,君子岂可以徒疾乎?

名而实者,无之在于既没世之后,君子岂得而不疾乎?

人之生也有爱有僧,故有幸而有名者,有不幸而无名者,至于身没之后,与其人不相接,则不可曰爱憎之所为也,而寂寂者竟如斯,则将何以自异于里巷之子耶?人之生也有失势有得势,故有幸而无名者,又有不幸而有名者,至于身没之后,与其时不相及,则又有非得势失势之可论矣,而泯泯者遂如斯,则又何以自别于草木之俦耶?

人之贵乎荣名者,贵其有益生之乐也;君子之贵荣名者,贵其有不死之业也。死而无闻,则其死可悲矣;死而可悲,则其生更可悲矣。是以君子抗节砺行,唯恐不及耳。人之以为没世之名者,是我身后之计也;君子以为没世之名者,是我大生之事也。死而无闻,则其死不及忧矣;死不及忧,则其生大可悲矣。是以君子趋事赴功,惟日不足耳。

人但见君子之为人也,誉之而不喜,毁之而不惧,以为君子之忘名也如此,而不知有所甚不忘也;不大言以欺人,不奇行以骇俗,以为君子之远名也如此,而不知有所甚不远也。

盖有大于此者而已,有久于此者而已。若夫营营于旦夕之间,是求速尽者也,好名者岂如是乎?”

朱宏燚一蹴而就,写完了把笔一扔头也不回的大步就走,卢象升和朱慎鉴看了全文不禁击节叫好。而凑过来的王应豸、孙之獬、季寓庸面色俱是一僵,脸色黑得如锅底一般。通篇文章几乎是指名道姓的说他们不过是爱慕虚名的伪君子,这迎面打来的响亮一巴掌,偏偏他们还躲都躲不过去。

第七章 独占鳌头

正文 第七章 独占鳌头

二月十七日会试正榜填好后,张挂与礼部,此榜叫甲榜,而乡试中举则叫乙榜,所谓的两榜出身就是讲的此甲乙榜。张榜之后,就开始报喜。说起来的也是有趣,每当此时,街头的地痞无赖就会埋伏在途中,打伤报喜之人后抢夺喜报而去,为的就是那几贯喜钱,按照惯例报得越早,喜钱就越多。

“本科上榜者四百一十人,会元湖北景陵刘必达。”

看到这朱宏燚就放心,他还真怕什么蝴蝶效应,好在一切还是沿着历史的轨迹前进。至于他自己的名次,反倒是不太在意,对他来说只要上榜就好。

会试结束后就是殿试。殿试亦称廷试,历来便是三月举行。洪武三年初开科举,定殿试日为三月初三,后罢开科举十数年,待到洪武十八年方才再开科举,又定三月朔日为殿试日。到了成化二十三年,又改为三月十五。

天子亲策于廷,自然是非同一般的肃穆光景。但是到了嘉靖年间,天子亲策也就是挂个名头,真正主持考试都是天子亲近之重臣。比如天启二年这一科,主持廷试的就是孙承宗和袁可立。

和会试不同,殿试只考策论一篇。制策公布之时,满殿四百余名中式举人自是人人聚精会神,朱宏燚也不例外。当然他担心的是考题变更,待听明白今科制策乃是以文治武备、内修外攘后,朱宏燚顿时松了口气。对他来说需要做的不过是继续抄袭大业,然后等待发榜传胪而已。

相比院试乡试会试,殿试不用如同会试乡试一般在贡院中挤那小小的号房,入内受策时更不用搜身以查夹带,而且殿前备有茶水,考生不禁出入可以随时饮用。当然考试时间还是只有一天,而且黄昏必然收卷,不会再给蜡烛了。中午的午膳,官方只给宫饼一包,当然也可以自己带干粮。

此时皇帝早已退去,孙承宗的目光便在一个个士子中扫过,看到朱宏燚时不禁微微一笑。对于这个偶然发现的文武全才,他是异常的上心,尤其是会试结束那天,这小子提笔在贡院门口写下的那篇制义。更是让他欣喜,他最欣赏的就是这种又有真才实学,为人又谦虚低调的士子。

不过此时朱宏燚的举动却让他大感诧异。这会别的士子要么在冥思苦想,要么在草稿纸上打底稿,可只有他朱宏燚提笔就在正卷上唰唰的写。

孙承宗暗暗一笑,心道还真是个猴急的小子。不过想想那天在国子监的所见所闻,以他的“才华”不打底稿也是正常。

如同现代那些监考官一样。这殿试地主考自然不是坐在那儿纹丝不动。孙承宗在坐了一个多时辰之后。便开始沿着考生地位子走动。甚至也会随手拿起已经誊抄完一部分地卷子瞅上一眼。四百份卷子。这读卷官判卷地时间却只有短短一日。自然不可能完全公正无私地判完所有卷子。不过是尽全力将佳卷选出来而已。身为主考。今科学子全都是他地门生。他自然希望能多出几个人才。这今后面上也有光。

他一路翻看了好些卷子。将几个策论极其出色地学子一一记在心底,愈发觉得满意。看这情形。今科有不少出色的人才。他总算可以放下最大地一桩心事。待行到朱宏燚身前地时候,他随手拿起考卷一看,见上头依旧是那笔极其精神地端正小楷,不禁点了点头。

细细一看文章,他不禁讶异地挑了挑眉。见朱宏燚全神贯注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他若有所思地伫立片刻就放下了卷子。接下来他随处转悠了一下。也顺便去看了看卢象升文章,见锐气扑面不禁多停留了一段时间。

倘若说朱宏燚的文章如陈年的佳酿,那卢象升就像刺喉的烧刀子。那文章谈不上圆润。但却散发出一股扑面而来地锐气,与此人给人地中正平和大相径庭。

这一天殿试结束,考官连考卷和草稿一起收了上去,却是有考生仍未能誊抄完毕,免不了捶胸顿足。这其中便有愁眉不展地朱慎鉴,不过好在他一向豁达,对于名次并无太高奢求,消沉一会就正常了。

考完了,应试的士子自然是解放了,但阅卷官就头疼了,虽说殿试不擢落人,但名次怎么排,尤其是一甲的头三名归谁还是要大费一番周折地。

其实真正说起来,会试的成绩才最能反映出士子的水平,至于殿试,里面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并不是说那篇策论做得好,名次就高。尤其是状元的归属,很大程度上如果长得不太和谐或者得罪了阅卷官,那是百分之百没有希望的。甚至有的状元是靠钱买来的,比如万历三十八年的韩敬。

不过此时,朱宏燚完全忘记了发榜的事,一门心思的开始研究《雄霸天下》,对他而言这才今后的立身之本。可眼下他只能在新手村里晃晃,根本没法练级,谁让他一出村就回到现实。

虽说他也明白,练级的方法就是出去打怪,可这时候他也不能傻乎乎跑到京城外打猎或者公然杀人吧?每一天他都在村里接一点新手任务,经验虽然不多,但前前后后也在村里拉了不少关系。说起来这新手村的NPC和以前玩游戏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一点都不呆板机械,一个个和真人一样,关系不好人家根本就不鸟你。

以至于发榜这一日,朱宏燚压根就没兴趣去看,倒是卢象升和朱慎鉴硬拖着他去的。

等了一个多时辰,随着人群骚动,却是一队禁卫护卫着一位中书舍人前来贴榜。随着那巨大地黄榜在墙上一点点贴好,无数人的目光便往那榜上搜寻了上去,那些以报喜谋生地人更是用飞快地目光扫完了整张榜。

“二甲第五十五名……”

喃喃自语了一句,卢象升看到这样出人意料的成绩,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虽则二甲不比一甲全都能进翰林院,但毕竟仍是希望极大。他可是知道自己殿试中策文里都写了什么,能得到这个名次简直是意外之喜

朱慎鉴此时和卢象升站在一块,很快他也在三甲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虽然只是三甲第六十名,但怎么说也比添在榜尾强。

然而,当朱慎鉴和卢象升回头朝朱宏燚看去地时候,却见某人呆呆站在那儿,竟是犹如泥雕木塑一般。

“状……元……我竟然是状元……”

听到朱宏燚这话,朱慎鉴和卢象升都是一愣,旋即方才想起这一甲前三乃是另外贴出,刚刚看榜的时候竟是没注意。当看到那一甲头一个那个最醒目的名字时,他们不禁面面相觑,随即便异口同声地叫道:“恭喜状元郎!”

一声状元郎不但把朱宏燚给叫醒了,还把那些急急忙忙在黄榜上找寻自己名字的中式举子们给叫醒了。

当一群人看见被称作状元郎的居然朱宏燚时,顿时一片欢呼,要知道前一段朱宏燚文名之盛,隐隐约约已经折服了许多参考士子,他中状元还真没什么可非议的。以至于听说朱宏燚就在现场,当时众多新晋进士立刻包围过来,都想一睹状元郎的风采。

面对这种万众瞩目的场面,卢象升忙拉上仍有些懵懵懂懂的朱宏燚,叫上朱慎鉴就赶紧往外头挤。好容易脱离了那人山人海地地方,他方才发现自己地软帽不知道被挤到了什么地方,再看朱宏燚更是连束发的头巾都险些掉了,就连朱慎鉴亦是满身皱巴巴,都是说不出地狼狈。

“我竟然是状元。”朱宏燚仿佛这时候方才清醒过来,按照历史,这一科的状元应该文震孟老先生的,这位文征明的曾孙考到近五十岁才中状元,真是殊为不易。可谁能想到他竟然被朱宏燚这个无耻的抄袭者挤到了榜眼的位置,而原本的探花陈仁锡更是被挤落到二甲去了。

说实话,朱宏燚的这一成绩也打平一项纪录,整个大明朝,最年轻的状元是费宏,那一年他是二十岁。而朱宏燚也是二十岁,甚至按天数算的话,他还比费宏晚出生几十天。

当然中状元和破纪录的喜悦立刻就被一股深深的忧虑所取代了。朱宏燚可是知道,状元是直接进翰林院,授修撰,虽然是入阁拜相的终南捷径。但他压根就不想入阁拜相,以他的背景来说和东林党是挂在了一起,若是留在京城留在翰林院,百分之百属于魏忠贤的打击目标。若是立刻和东林党划清界限,投靠九千岁,千古骂名和良心不安不说。崇祯上台之后一样会被打倒,说不定还会和顾秉谦一样,最后落一个有家不能回客死他乡的悲惨下场。

而且更可怕的还在后面,让魏公公和东林党这一阵折腾,大明朝离亡国也就是二十多年的功夫,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是准备到地方上混点实权,最好是像历史中的卢象升一样,拉扯出一支队伍,拼了老命也得把后金挡在关外。

可现在看来,他恐怕既躲不过魏厂公的迫害,还要陷入党争的漩涡,说不定最终还是逃不过那一刀。而且最可惜的是,他这一身武功,岂不是完全没有施展之处?怎么办,怎么办呢?

第八章 精诚箭

正文 第八章 精诚箭

朱宏燚恐怕是有史以来最不乐意当状元的状元郎了,别人兴高采烈喜气洋洋的游街、编《齿录》的时候,只有他一个显得闷闷不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落榜了。

为此卢象升和朱慎鉴询问过他好几次,但都被这厮以辽东边患肆虐,忧国忧民啥的搪塞过去。感动得卢象升还以为这厮真是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人物。哪里知道他完全是担心个人的安危。

考试考完了,自然也到了授官的时候,朱宏燚是完全不用操心,翰林院他是去定了。卢象升倒是比历史上运气好一点,选中了庶吉士,至于朱慎鉴,虽然依然没选中庶吉士,但也没被派往边远山区去做官,而是被派到了松江当县令。

且不提高高兴兴去松江上任的朱慎鉴,有了卢象升作陪,朱宏燚留在翰林院也不算太寂寞,虽然工资不高、福利也不咋地,但胜在前途远大和轻闲,几乎和后世坐办公的公务员一样,热茶一杯、报纸一张,混一天是一天。

朱宏燚到没混日子,虽然看起来比混日子还不如,别人至少还拿本书摆摆样子,可他是公然睡大觉。这让当时的翰林院流传了不少关于他的坏话,说什么懒惰无才、混吃等死等等。至于这些流言的传播着,猜都不用猜,不就是孙之獬一干宵小。真不知道是哪个瞎了眼的在选馆,把这些败类也选进来了。

其实朱宏燚只是看起来像睡觉而已,实际上这厮正在新手村里紧锣密鼓的做任务,想快点升到三十级好谋划光明的前途。

一般而言,新手任务都不会太难,无非是跑跑路、送送信、杀杀鸡什么的。但是到了朱宏燚这个改良版的《雄霸天下》里,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张大婶,你看我的鸡蛋多新鲜啊,上面的鸡屎还在冒热气嗫!”

“王大妈,看看我的小黄瓜,湛青碧绿口口香脆,来两斤我给你打个九折。”

“瞧一瞧看一看,正宗的王致和臭豆腐哦!”

看给新科状元郎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小商小贩呢!其实也没说错,他接的这个连环任务就是卖鸡蛋、卖黄瓜、卖臭豆腐。这可不像别的游戏里面那样走过程,只要找到NPC,人家不管好赖通通包干。在这里朱宏燚得真正的去卖菜,还得在规定的时间赚到规定的钱数才算过关,而且买主还会挑三拣四讨价还价,反正这一段时间卖菜下来,他真觉得自己有了做小商小贩的潜质。

“嘿,掌柜的,东西都卖完了,这是货款,您收好!”

“……我说宏燚啊,明天早点来,还有几千斤大白菜等着处理,卖出去了,每斤我给你一文钱的提成。来,这是你今天的工钱。”

“好诶,你就请好吧!”

收好掌柜的递过来的五十文工钱,朱宏燚笑眯眯的就往外走,他倒不是财迷,虽然这个世界赚的钱他可以带到大明朝去,但那五十文工钱实在算不得什么,最让他高兴的是这是他三个月来第二次升级。

看到升级提示,朱宏燚立刻呼叫出系统里人物属性菜单,观察着自己的属性来。

朱宏燚:

等级:22级

声望:500

职业:弓箭手

力量30,体质10,敏捷30,速度10,精神10

远程攻击20—35,近身攻击5—12防御8—14,闪避14,命中14

体力值50/100,生命值210/210真气值66/66,经验0/10000,未分配点数:2

基础技能:

基础箭术,增加远程攻击1-5。不可升级。

穿云箭LV1,下一级需要30级。消耗真气四十点,射程一百步,附带震荡效果。技能使用要求二十级,力量二十点以上,敏捷二十点以上。

鹰眼术LV1,下一级需要30级。每分钟消耗真气3点。放大视野两倍。

《雄霸天下》三十级以前,每升一级奖励2个属性点,新生人物五项初始属性都是10。除了系统基础技能外,特殊技能的学习,那要打到技能书或者领悟技能才行。

随手将两个属性点加在了力量上,朱宏燚知道自己还不能休息,按照日程安排还有好几项任务要做。说实话,这些任务都乏味之极,什么帮着李奶奶打猪草,帮着三娃子放羊,给赵铁匠打下手。这些活一次两次还新鲜,但一干就是个把月那就恶心至极了。

慢悠悠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虽然早市已经结束了,但集市上还是有不少叫卖的商贩。朱宏燚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中年人,看起来像是文士儒生多过商人,站在路旁默不作声,同众多卖力吆喝的小贩完全不同,一下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朱宏燚也有些好奇,走了上去看着这位中年人的摊子,上面多是古代文人的衣饰和配件,然而一本破旧的古书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古书书页发黄,不少地方还有虫蛀的痕迹,封皮上更是一片污迹,但是书页上最后一个箭字却被朱宏燚敏锐的目光所捕捉,他直觉的认为这不是一件普通的东西。

那中年儒生看朱宏燚眼睛盯了过去,忙道:“客官,这箭谱乃是我家祖传,如今家道中落只能拿来出售,只需纹银十两,您看如何?”

朱宏燚咋舌道:“十两!”

十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在这个时代一两银子大约等于后世300块人民币,十两就是三千块。朱宏燚这个从六品的修撰月俸是八石,七折八扣下来一个月能有2两银子到手就不错了。这一本看不出名堂的破书竟然要他五个月的工资,你说贵不贵?

当然类似的物品在游戏中商店里卖得更贵,反正朱宏燚自打进去过一次后,就再没有勇气靠近那家黑店了。

“老板,我能看看么?”

中年儒生立刻将古书递了上去,物品属性上写着“不明箭谱,作者未知。”

朱宏燚皱着眉头看了看,直觉告诉他这东西有古怪。

朱宏燚立刻道:“这东西我要了!”

正掏钱时才想起自己是月光族一个,一点积蓄都没有,那真是囊中羞涩,不由尴尬的道:“老板,能便宜点吗?”

中年儒生忙道:“一分钱一分货,此物断不能再便宜了。”

买还是不买,这是一个问题,踌躇良久,朱宏燚一咬牙一跺脚退出了游戏,直奔卢象升。

“建斗兄,借我十两银子。”

“十两?”卢象升也吓了一跳,虽然他家境富裕,但十两也不是个小数目,不过秉着对朱宏燚的信任,他随手掏出一叠宝钞和几两散碎银子递了过去。

大明朝什么都好,就是这钞票发行制度实在是太烂,压根就没有准备金,越往后这宝钞越不值钱,到后来几乎和废纸一样。不过此时此刻,朱宏燚也是来者不拒了,拿起钱扭头就跑,深怕那儒生将箭谱卖给了别人,其实他也不想想,那么贵的书,谁买得起。

朱宏燚其实骨子里是个很疯狂的人,只要认定的事情就算付出再多也不后悔。揣着这一叠子钱数也不数就扔给那儒生,然后一把抱起那本箭谱生怕被别人抢了,好在游戏里的NPC比较厚道,赶紧叫住了他。

“这位公子,你多付了钱,这是找给你的!”

朱宏燚这会哪里还管什么多付了钱和少付了钱,他被眼前这本箭谱完全给镇住了,箭谱到手只见金光一闪,原本破破烂烂的书页似乎顿时表得典雅起来,原本隐晦不清的书名顿时也露了出来。只见上面用小篆写着三个古色古香的大字——精诚箭!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此箭术自汉飞将军所创,传世千余年。习者甚众,但悟其箭意者,万中无一……

精诚箭:特殊箭术,最低需要十点真气,每次使用消耗全部真气,真气越多攻击力越强。初级射程两百步,附带穿透效果,速度极快。技能使用要求等级二十级,力量四十点以上。

朱宏燚欢呼一声,这回还真是捡到宝了,就冲这十两银子的价格,傻子都知道赚大发了。学了精诚箭开碑裂石都不在话下,这可真是杀人爆怪的最佳技能啊!

大喜之下朱宏燚飞快的冲了出去,比照着地图在新手村里窜来窜去,希望再次撞到个好宝贝。谁不知道《雄霸天下》里面技能书难出,从街上买到技能书的概率不比中彩票高多少。实际结果也一样,在新手村内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什么都没有发现,直到朱宏燚被系统提示:“您的体力值已经达到临界状态,请及时补充。”

这时朱宏燚才感到肚子饿得咕咕叫,这《雄霸天下》和现实也关联得太紧密了一些,只要体力值低于五十,就会觉得浑身没劲,这人要是能不吃饭该多好。

怏怏的叹了口气,看了看窗外天色不早,到了下班的时间,朱宏燚两步三晃的去找卢象升,眼下他吃饭的希望全放在人家身上了。

“什么!建斗兄你也清洁溜溜了?”

听说卢象升口袋里也只剩下个洞之后,朱宏燚两眼一黑差点当场晕倒,离发工资可是还有大半个月,就他手里剩下的几十文钱和几张宝钞,买米都不够还提什么吃饭。

卢象升叹了口气:“本来还剩几两银子,但都被元晦你刚刚借走了……”

朱宏燚:“@#¥%……”

第九章 张诗雨

正文 第九章 张诗雨

漫步在街上,来回望着街边的景色,四百年前的北京和后世比起来,少了几分喧嚣多了几分古色古香。若不是肚子里不断发出的咕咕声告诉朱宏燚一切都是现实,他真以为自己在做梦。

当然咕咕叫的肚子并不意味着饿,恰恰相反,现在他觉得肚子胀得慌。半个月了,每天早上红薯稀饭,中午蒸红薯,晚上烤红薯,一日三餐的红薯填下来,肚子就是想不叫都难。

说起来这多亏了他灵机一动,看到《雄霸天下》中有红薯卖,还烂便宜,便买了几百斤。实话实说,天启年间红薯才刚刚传到我国,这时候也就是广东福建沿海栽种了一些。不管对老百姓也好,对达官贵人也好,都是一种稀奇的食物。

至少卢象升就没见过红薯,开始几天对红薯充满了好感,尤其是得知了这玩意一亩可以产几千斤后,更是将其评价为最廉价的美食。当然这好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尤其是吃多了这东西排气比较频繁后,卢象升对此是深恶痛绝了。

这不,嫌朱宏燚污染空气便将其赶了出来。

摸了摸胀鼓鼓的肚子,朱宏燚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这一时半会是不能回去。好在北京城无比繁华,走走看看也别有一番趣味。

被四周品种多样的商品吸引了心神,朱宏燚完全没注意自己前面的情况。突然觉得身前一软,似是撞到了什么,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哎呀。眼珠急转,只见一年轻人被自己撞的向后倒去,朱宏燚连忙伸出左手,将那年轻人无意识间挥舞的双手抓住,然后向回一带,便将那人拉的站定在原地,没有继续倒下去。

朱宏燚本待道个歉,然后走人,却不想那年轻人甩开他的手,然后横眉立眼怒视着他道:“你这人怎的走路都不看前面?差点撞倒我了!”

朱宏燚闻言眉头一皱,心道这人怎的说话这般冲?嘴上仍道:“是在下不对!在下看四周物事看的入迷了。是以没注意到公子,冲撞了公子,还请见谅!”

那年轻人道:“哼!撞了本小……本公子你以为道个歉就能完事?”

朱宏燚听了,眉头皱得更高,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那人道:“我却没想好,不若你陪我去瞧了郎中,若无事,便放你走!”

朱宏燚闻言,只觉得一股子邪火直上脑门,冷冷道:“好个骄横的丫头,是才我是没注意前路,撞到了你,怕是你也没瞧着前面吧?否则怎么不躲过去?还是说你故意撞过来,好敲诈勒索一番?”

原来他早就瞧出面前这年轻人是个女子,只不过人家穿着男装,想来不想被人瞧出身份,是以朱宏燚在一开始时并不点破,直到那女子把朱宏燚惹的来了火气,这才明言。

那女子被点破了身份,加之被朱宏燚一通抢白,说到了痛处,脸上一红,显得有点尴尬。她是才确实没瞅着前面,所以才会与朱宏燚撞到一处,还被朱宏燚趁机碰了她的小手。想她生来便是家里呵护着的宝贝,何曾被人如此轻薄过?这才打算教训一下朱宏燚,不料被朱宏燚直接点破,心下不禁气恼,训斥道:“你这人,长的满斯文,却是这般的无礼……”

就在此时,身旁突然冲出一小厮打扮之人,跑过来道:“小姐!小姐!你怎的走的这般快,也不等等奴婢……”话未说完,却被那小姐用眼神瞪了回去。

朱宏燚看着这主婢二人,心道:“此必是哪大户人家的小姐,擅自跑出来游玩!”心下思定,不欲与其多加纠缠,遂转身饶过二人,施施然离去。那女子本待再言,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闭口不语,对着那个婢女耳语了几句,遂转身向另一方向走了。

朱宏燚在街上逛了许久,觉得肚子里的浊气排泄得差不多了,心道也该回去了,遂转身往回走。正行着,突然前方几个汉子摇晃着走了过来,似是喝的多了,周围行人无不躲避。朱宏燚不欲惹事,本待饶过这几人继续前行,却不料他向左,那些汉子便向右,他欲往右,那几个汉子便转身向左,每每都拦在其前,不让其行。

朱宏燚又不是傻瓜,猜到这几人是故意来挑事的,然而他和这些醉汉无冤无仇,是谁派他们来的呢?他眼睛扫过周围人群,恰好见着里面有对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躲躲闪闪。

“果然是这个丫头!”朱宏燚一下便认出了是那个大户小姐。心知眼前这几人是她找来的帮手,干脆也就不费那劲继续走来走去,站定道:“你们几个兔崽子想干什么!”

那几个汉子见他不动了,便也站定了身子,身子再不似刚才那般乱晃,言道:“小子,怪只能怪你不长眼!”说完,冲身边另外几个汉子一打眼色,那几个人立时便冲了出来,扑向朱宏燚。

如果换做别的儒生,恐怕今天是免不了挨一顿胖揍。但朱宏燚是什么人,22级的弓手,虽然没有弓箭在手,但近身攻击力也不是寻常人能比拟的。他嘴角一挑,心中却乐不可支。

为什么?有架打就意味着有经验得,虽然这个几个汉子不过是十级左右的小怪,但怎么也比他卖鸡蛋、臭豆腐经验多不是。他甚至希望对方能再多来几个,好让他多刷一点经验。

和朱宏燚猜测的不错,这些汉子才冲上来就被他以重拳打倒在地,若能爬起来,便再用重拳打倒,当然他是不敢闹出人命的。领头那汉子连续被击倒三次之后,急喊道:“好汉饶命!”

朱宏燚闻言,见众人都已被他打倒在地,遂停手不打。看了看凭白多出来的百来点经验,不禁高兴得一咧嘴:“都给我滚!”

几个汉子互相搀扶着,捂着痛处望远处而去。朱宏燚又去人群中寻那个小姐,却发现这丫头跑得倒是快,早已没了那人踪影。

“逃的倒是挺快!”朱宏燚只道事情已了,便没放在心上,扭头就往回走。却不知暗处的一个角落里,一对大眼睛望着朱宏燚的背影轻道:“不想这小白脸居然这般厉害!”

旁边一个声音轻道:“小姐,他这么厉害,您还打算去招惹他啊?”

那小姐听了,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厉害?我去寻个更厉害的不就好了?”说完,对那个婢女道:“走!找我哥哥去!”

那婢女闻言大惊:“小姐!你是偷跑出来的,去找少爷,岂不是要让老公爷知道你偷跑?”那小姐听了,站定不语,寻思了半晌才道:“无妨!便是让爹爹知道了也无甚大事!”遂继续向前,那婢女只能自叹了一句命苦,连忙追了上去。

此时的朱宏燚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回了家便蒙头大睡,接连几日,倒也没出什么意外,依然是上班下班红薯管够。而卢象升似乎也认命了,也不再强迫他出去“散步”。

朱宏燚日子过得舒服,那位被他惹到了的大小姐却过得不爽,说起来这位小姐也是功勋之后,乃是当今英国公的孙女,闺名诗雨。从小就不喜女红专爱舞枪弄棍,性子是强得很,那天吃了这么大的“亏”,要是不找回场子,她连睡觉都不踏实。

可这些日子被管得严,没有机会溜出来报仇。这天好容易等到爷爷和老爹上朝去了,立刻撺掇着她哥哥张世泽出来寻仇。

“小妹!你确定那登徒子就住在这里?”张世泽却不是个糊涂人,眼前的这条胡同住的多半是新晋的进士,那些饱读诗书的家伙虽然有的确实是一肚子坏水,但当街耍流氓和打人的事还是干不出来的。

张诗雨这次却是穿了一身劲装,好似是要去打架一般,气呼呼的答道:“对!那天我看着他进了这个院子!”

张世泽闻言,皱了皱眉头,道:“小妹你说有人轻薄于你,我才赶来相助。不过据我所知,这条胡同住着的多半是新科进士,小妹,你是不是搞错了?”

张诗雨闻言一愣,她那日派人随在朱宏燚身后,这才知道他是住在这里,不过一直未曾查过这宅子内住的却是何人,现在听到张世泽的话,莫非这里住的却是官不成?遂问道:“哥哥,你知道这宅子里住的是谁吗?”

张世泽笑道:“这还不容易。”遂对身边的小厮吩咐几句,不一会那小厮就打探了个清楚。

听到宅子主人的名字后,张世泽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神态,皱眉向张诗雨确认道:“小妹,此宅乃是新科状元朱宏燚的住所,你确定那天轻薄你和打伤家丁的就是他?”

闻听此言,张诗雨也吐了吐舌头,对英国公来说,朝廷上三品以下的官员得罪了也就得罪了,但是这翰林院的人却万万得罪不得。谁不知道大明朝的翰林有储相之称,万一哪天人家入阁上台,还不玩命的整回来。想到这她脸色开始变幻不定,似乎是十分的犹豫。

而另一边张世泽一双利眼死死的盯着张诗雨,见她躲躲闪闪,不肯与己对视,心里便已猜得几分,遂暗叹了口气。他早知这个妹妹生性好动,有如男孩子一般。加之在家里最小,母亲更是疼爱有加,凡事都惯着,宠着,便养成了这般娇纵的性子。今日之事,恐非她那日对自己所言的那般。

张诗雨低下头,咳嗽了几下,这才对张世泽道:“也许,也许并不是这朱宏燚,而是他的下人呢!”

张世泽道:“希望如此!”说完,起身道:“走吧!”

张诗雨闻言不解,问道:“去哪?”

张世泽道:“既然是冒犯了我妹妹,当哥哥自然是要上门问个明白。”说完,率先而行,直奔大门而去。张诗雨在后面瞧着,心里却想着去还是不去。

这时,那婢女问道:“小姐,去还是不去?”

张诗雨想了想,咬了咬银牙,忿忿道:“进!他让我难看,今日非要他好看不可!”遂跟在张世泽后面。

朱宏燚正于院中晒着太阳,正觉无聊,突然门口处进来一人,白袍玉带,头上带着发冠,一进来便拱手问道:“状元郎可在否?”

朱宏燚一见这人打扮,还以为又是慕名来访的士子,他最不耐烦和这些腐儒打交道,张口便道:“状元郎不在,公子请下次再来。”

张世泽听闻朱宏燚不在,只道朱宏燚是书童什么的,遂又问道:“那,状元郎何时回来?”

朱宏燚不耐烦道:“说了状元郎不在,你问那么多干嘛……”可惜话还没说完,他抬眼便瞧见从门口进来的张诗雨。

“是他!哥哥!就是他轻薄于我!快教训他!”张诗雨一进来,便瞧见了在院中站着的朱宏燚,立刻对张世泽招呼了起来。

张世泽只觉得脑袋都大了,暗道:“如今状元郎不在,若不问清楚便打了他的书童,恐怕不好交代。不过小妹一口咬定这人轻薄了他,又岂能置之不理?”

张世泽这边还在寻思,朱宏燚在那边却快气炸了肺:“好你个疯丫头,上次找人堵我不算,今天还敢找上门来,还敢污蔑我轻薄你!我怎的轻薄你了?”当下气呼呼的只是怒视张诗雨,再也不去理会张世泽。

第十章 自取其辱(上)

正文 第十章 自取其辱(上)

张诗雨催促了会儿,发现张世泽只是皱眉思索,没半点动手的迹象,暗中思量了下,遂银牙一咬,娇斥道:“大哥,你不帮我,我就自己来!”说完,冲至朱宏燚面前,一步踏出,右手一记直拳奔朱宏燚面门而来。

朱宏燚正火着呢,见张诗雨一拳打来,也不客气,左手一格,将张诗雨这拳带到一边,顺势一带,然后一扣,便将她的胳膊给控制了住。

张诗雨见自己的手抽不出来,遂喝道:“快松手!”

朱宏燚恼火她乱扣罪名,遂道:“你说我轻薄于你,我何时轻薄了?”

张诗雨连抽了几下,均无法将手抽出,反觉朱宏燚抓的越发的紧了,愤怒道:“你现下便是在轻薄于我!”

朱宏燚闻言,打量起自己与她的姿势,发现自己正扣着人家的右手,结果这女子的整个身子都贴在了自己身上。张诗雨则是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整个人好似挂在那男子身上似的,心下大羞,急道:“快放手!”

朱宏燚此时也觉尴尬,下意识的便松了手,而后站于原地打量起面前这个女子来。

张诗雨身材高佻,加之着的是劲装,一身玲珑的曲线完全凸显了出来,朱宏燚见了这火暴的曲线,想到是才自己正是与这种尤物那般亲密,不觉有点脸上发烧。

张诗雨挣脱出来,便见朱宏燚一双火热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来回游走,心下不悦,斥了句:“再看就挖了你的狗眼?”

说罢一腿便向朱宏燚脑袋扫来,朱宏燚反应甚快,见一腿扫来,左手直接将其抓在手中,心下对张诗雨三番四次的突袭自己甚为不满,道:“既然你说我轻薄于你,我便好好的轻薄一下。”说完,右手便摸到了张诗雨那条不能动的长腿上。

“呀!”张诗雨眼见得朱宏燚的手慢慢的落在自己的腿上,还来回的抚摩了下,急得泪都掉下来了,便在此时,但听得身后一声大吼:“松手!”

原来是张世泽在后面瞧得片刻,初时见朱宏燚并不伤人,是以并未出手,因为他心里还在寻思张诗雨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待看到后来,朱宏燚居然当他面轻薄自己妹妹,这便不能再袖手旁观了,纵使张诗雨先前所说是假话,此时还能是假的不成?立刻冲了过去,一拳挥出,直取朱宏燚小腹。

朱宏燚正感受着手中的触感。其实他初时只是想吓吓那个丫头,不过待摸的实了后,发觉入手之处弹性甚佳,竟不自觉的抚摩了起来。正摸着,突然闻得一声大喝,而后便感到一股劲风直奔自己小腹,遂舍了张诗雨,旋身一扭,躲过了这一拳。

张世泽一拳落空,复又向前,这次却是换的左拳,直奔朱宏燚的肩膀。却是张世泽恼怒朱宏燚手脚不老实,欲废其臂膀。朱宏燚见了,轻嘿了一声,双手一抱,竟将张世泽这一拳的力道尽数卸了去。张世泽一愣,换右拳又上,朱宏燚见了,却道:“打了这许多拳,该换我了吧?”身下也是一拳击出。

砰的一声闷响,两拳相交。张世泽身型一晃,兀自未动,朱宏燚却是连退两步,才卸去劲道。其实不是他受不住这一拳,而是故意退后几步,好将此拳之力消去。张世泽硬受了这一拳之力,此时却觉得拳头发麻。

“这家伙到底是谁?”

两人心中不约而同的升起这个疑问,不过张世泽可没给朱宏燚思考的时间,见他分神张世泽突然一拳直取其门面,而朱宏燚却好似早有防备一般,挥拳挡了下来。

只听张世泽道:“可惜,你虽有一身本事,却是轻薄下流的淫徒,今日宁必饶不得你!”

朱宏燚亦道:“你妹妹先前敲诈勒索不成,反还来栽赃陷害!今天竟然还敢打上门来找茬,我才饶不得你们呢!”

两人一边打着,嘴里兀自说个不停,待斗了二十余招,张世泽也把事情的始末理的清楚了。

张诗雨初时见张世泽与朱宏燚斗到一处,还大声叫好:“打!打死那个混蛋!”又想到朱宏燚刚才那般对待她,直恨不得立刻让张世泽将其斩于此地。此时朱宏燚与张世泽正斗到酣处。后听朱宏燚与张世泽边打边说着事情,心中急道:“不好!”但是她又如何分得开两人,只得在旁边乱喊道:“大哥,别听这淫贼乱说!”

过得片刻,朱宏燚与张世泽却已分开,而这话却也说完了。张世泽来到张诗雨面前道:“妹妹,大哥无能,打不过他。”

张诗雨怎么看不出张世泽这是知道了真相,不愿意打下去了。遂恨恨的瞪了一下朱宏燚,却见朱宏燚连理都没理自己,在那背着手兀自看着天。遂忿恨的一跺脚,对张世泽道:“我们走!”便带头往门外走。

如果张诗雨和张世泽就这么走,那么一切好说,但偏偏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巧。好死不死,这兄妹俩才出门,就撞上熟人了。

“小公爷,你这是往哪里去啊?”

“哦,原来是龙拂兄。”张世泽作为当代英国公的长子长孙,张家世代虽为武将,但和朝中的文官名士也多有往来,而他嘴里这个龙拂兄就是孙之獬,作为前朝翰林孙光辉的儿子,他的门路不是一般的广。

张世泽指了指身后朱宏燚的宅子,道:“日子来寻状元郎办一点事,可是不巧未曾遇到。”

其实这孙之獬就住在朱宏燚隔壁的,适才的事他听了个清清楚楚,这回是特意站在门口等张世泽的,为的么,就是好好和这位未来的国公爷拉拉关系。

这时候他故作惊讶的故意说:“不可能吧,朱编撰今日在家休息,未曾出门啊!”

张世泽眉头一皱,轻描淡写的说道:“也许是出去了,龙拂兄不曾知道吧!”

可张诗雨却不似他哥哥心眼这么多,当即恨恨道:“定是里面那个登徒子在说谎!”

孙之獬心中暗笑,他等的就是张诗雨这句话,若是让朱宏燚坐实了登徒子的名声,对他来说绝对是一雪前耻,当即道:“朗朗乾坤,竟然有宵小作恶,在下定然饶他不得。张小姐,那登徒子现在何处?”

张诗雨正要开口,张世泽立刻打断道:“哪里有什么登徒子,舍妹不过是口无遮拦罢了。孙兄,我们就此告辞!”

说完一把拉起张诗雨转身就走,眼看自己的企图就要破灭,孙之獬再也顾不得什么廉耻,冲到朱宏燚门口大叫道:“朱修撰,快快出来说个清楚!”

经孙之獬这么一闹,朱宏燚就是不出来都不行,更何况他素来不是怕事的人,当即懒洋洋的说道:“大白天的哪条野狗在这里乱叫!”

孙之獬脸色一寒,双目中寒光四射,不过他这种卑鄙小人算计得最是清楚,若是和朱宏燚就此争论,反而耽误了大事,他强忍下心头的怒火道:“朱元晦,英国公的少公子说你放浪形骸毁人清白,我们都是读圣贤书,你怎可如此放荡!简直就是斯文败类!”

孙之獬这话纯粹是大声嚷出去的,为的么,就是让周边住的人听到,想造成既成事实。可朱宏燚哪里会让他如意,当即反驳道:“孙龙拂,你这么大喊大叫无非是想栽赃陷害罢了。你说我放浪形骸毁人清白,我问你,你看见了?”

孙之獬得意洋洋的说:“此乃英国公的少公子亲口所言,岂会有假!”

朱宏燚微微一笑,看着周围宅子里探出的头,说:“张公子就在你身后,请他做个见证,我朱某人是不是登徒子。”

孙之獬大笑道:“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少公爷你亲自来揭穿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吧!”

孙之獬满心以为张世泽会站在他这边,没想到他直接否认道:“我不知道孙公子说的放浪形骸毁人清白是怎么回事。在下今天不过是特意来拜访状元郎的,其余的事一概不知。”

孙之獬当即傻了眼,指着张诗雨大叫道:“小公爷,令妹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孙之獬不说这话还好,一提到张诗雨,张世泽更是生气,虽然刚才孙之獬只指控朱宏燚毁人清白,并没有说对象是谁,但傻子都能看出来张诗雨女扮男装,现在又公然把自己妹妹卷进来,这不是公然说朱宏燚毁了他妹妹的清白,这让他妹妹以后怎么嫁人!

张世泽大怒道:“舍妹刚才什么都没说!我今日是带着舍妹前来一睹状元郎风采的,不期出门时才遇上了孙兄你。你说的什么毁人清白、放浪形骸我一概不知,若是你再信口雌黄颠倒黑白,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孙之獬是彻底的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张世泽会倒打一耙,看着周围戏谑的眼光,他近乎失态的质问道:“那少公爷你刚才说没见着朱元晦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也是本人听岔了!”

他本以为可以一举将张世泽问住,可没想到朱宏燚轻轻的就接过了话头:“这就是龙拂兄你的不对了,你住在我家隔壁,明知道我和张公子闭门会武,不言胜负。此次张公子没有胜过在下,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说穿呢!”

张世泽顿时松了口气,朝朱宏燚投来了感激的目光。可孙之獬却像抓住了什么马脚,竟然歇斯底里的大笑道:“还什么闭门会武,谁不知道小公爷武艺超群,十个朱元晦也不是他的对手!众位同僚你们说说,此人是不是信口开河,连撒谎都不打草稿!你们说他还有真话吗!”

朱宏燚微微一笑道:“是真是假,一试即知,众位若是不信我也只好强求张公子再比一场,那时候孰真孰假自然一目了然!”

孙之獬哼了一声冷笑道:“让你们再比,让张公子故意输给你是吧!这么拙劣的把戏你也想得出来!”

朱宏燚大笑道:“那你想要怎么比呢?”

孙之獬眼珠子一转笑道:“若是让你学着那些武夫去厮打,有伤士气。夫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我朝素重骑射,既然状元郎你自诩武艺高强,可否为我们表演表演骑射的功夫,好让我们开开眼界,一睹状元郎的雄姿!”

第十一章 自取其辱(下)

正文 第十一章 自取其辱(下)

孙之獬的居心不是一般的恶毒,骑射骑射,顾名思义,就是骑马射箭。在古代马可是一种宝贵的资源,寻常百姓,不!哪怕就是一些富绅家里也养不起马。没有马,就谈不上什么骑术,更谈不上什么骑射了。

其实,射箭本来就是一门技术活,不是阿猫阿狗都拉得开射得准。没有几年的训练很难培养出合格的弓兵。孙之獬简直就是故意刁难,目的吗?首先是让朱宏燚出丑,其次更可以堂而皇之的指责他撒谎,最后达到诋毁他的目的。可以说是阴险至极。

张世泽可是个厚道人,谁不知道在这个文弛武废的年代,就是一些功勋之后的世家子弟都谈不上什么骑射,现在让一个文绉绉的状元郎去骑马射箭,这不是故意刁难嘛!

他立刻反对道:“孙兄此言差矣,我与状元郎比试的拳脚功夫,什么时候牵扯到骑射?”

孙之獬一口就反驳回去:“小公爷才是此言差矣,礼、乐、射、御、书、数乃是君子六艺,乃君子必习之术也。状元郎自诩武艺超群,又以君子自居,这射、御之术怎么可能不会!”

朱宏燚暗自好笑,这个孙之獬还真是巧舌如簧,不过你以为区区一个骑射就能难倒我吗?他当即笑道:“骑射就骑射,看来我今天不拿出点真功夫,孙兄是不会罢休了。”

孙之獬洋洋得意的笑道:“这才是嘛!状元郎,请吧!”

朱宏燚伸手一拦,孙之獬迫不及待的大笑道:“怎么?后悔了!”

朱宏燚微微一笑:“我就想问孙兄一句,若是朱某在这骑射一项的表现上能让大家满意,那孙兄刚才说什么朱某放浪形骸毁人清白的话该做何种解释?而孙兄凭白又拉张小姐进来说事,字字诋毁小姐清白,又作何解释?那时候在下希望孙兄奉茶道歉,作文自责,以还在下和张小姐的清白!”

朱宏燚看孙之獬有些犹豫,又加一把火道:“嘿嘿,我就怕孙兄到时候又想耍什么花花心思百般抵赖,那可就没趣得紧!乘着众位同僚都在,我们就此击掌为誓如何?”

说实话,看着朱宏燚自信满满的样子,孙之獬还真有些举棋不定,这回的赌注还不是一般的大,奉茶道歉,作文自责,那几乎就是自己把自己刻在了耻辱柱上,可以说再也别想在京城里混了。眼下他可是进退失据左右为难,赌风险极大,不赌那朱宏燚照样可以堂而皇之推翻他说的一切。

就在孙之獬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忽然看到朱宏燚那面带微笑洋洋得意的样子,一丝明悟突然涌上心头,暗道:“难道这小子是故意吓唬我,想使学诸葛亮,真以为老子是司马懿啊!哼,老子今天就偏偏不被你吓住!看你等会怎么收场!”

一股从来没有的勇气突然涌上心头,孙之獬上前两步,伸出右掌狠狠的拍了下去。随着啪的一响,四周的叫好声不断,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一窝蜂的跟在朱宏燚等人后面向五军都督府的校场走去。而这一路上更是少不了呼朋唤友,明朝人也是八卦,当听说了事情经过都像一睹状元郎的骑射风采,顿时看热闹的人将校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越多,孙之獬就越是得意,一路上风凉话就没停过:“状元郎,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哦,不然等一会可是更没面子,哈哈哈哈!”

朱宏燚才懒得理这个白痴,倒是张世泽暗暗为他担心,因为他也以为朱宏燚拉着孙之獬打赌使的是工心计。那朱宏燚到底会不会骑射呢?实话实说,确实不会,朱宏燚这辈子第一次骑马还是传胪之后游街。以他的骑术水平也就是坐在马上掉不下来,让他骑马打仗,那简直是自讨没趣。

那他为什么敢打赌呢?很简单,谁让他有《雄霸天下》做后盾,他本人是不懂什么骑射,但是游戏中的人物可是会骑射技能地!只要他进入游戏,区区骑射根本就不在话下!

朱宏燚从游戏背囊里拿出马牌往腰上一挂,这东西在游戏中是用来召唤坐骑的,可到了现实中就成了骑术水平的代表,虽然他这块马牌不过是最普通的二十级时系统送的枣红马牌,也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惊险动作,但比普通的明朝骑兵还是要强很多地!

果然一到校场之上,朱宏燚再也不含糊,一个漂亮的翻身上马,一拉缰绳围着校场就开始跑圈,这一套动作使得行云流水,连张世泽看了都暗暗吃惊,和他的马术比起来,双方也不过是仲伯之间。不过朱宏燚的骑术不错,他也就放了一半的心,心里只祈求朱宏燚箭术和马术一样好,那这场比试就是十拿九稳了。

和哥哥张世泽比起来,张诗雨显得更是惊讶和兴奋,她本来就喜欢舞枪弄棒,最欣赏的就是如祖先张辅一样的沙场英杰,原本看不惯朱宏燚是以为他就是个小白脸,可这一会儿在马上的表现竟然让他看痴了,竟然不时的为其叫好起来。

在现场的也只有孙之獬这个烂人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他本以为可以好好的羞辱朱宏燚一番,但瞧瞧眼下场外的这些叫好的人群,竟然又让这小子大出风头,尤其是张诗雨那独特的女性的叫好声,更是刺耳。心中的恨意就像烧开了油锅,很不得上去一把将朱宏燚踢下马来。

其实要说朱宏燚骑术有多好,那不见得,只要是他的身份给人的反差太大,不管谁一想到文状元,总会联想到小白脸和手无缚鸡之力的腐儒。但是这小子在马上一显摆,技术也过得去,顿时就给人一种新鲜感,哪怕就是再挑剔的人也会忍不住喊一嗓子好!

“吁!”朱宏燚一拉缰绳,那马儿一扬前蹄,灰尘喷了孙之獬一头一脸。朱宏燚大笑道:“孙兄,在下的骑术如何?”

孙之獬不服气道:“光骑马跑圈子算什么本事,我们要考的是骑射,不是遛马!”

朱宏燚也不生气,对他而言孙之獬就是他掌心的玩物,想怎么耍就怎么耍,他大笑道:“取弓箭来!”

当即就有随侍在一旁的兵士奉上弓箭,朱宏燚随手接过,试了试力度当即送了回去:“这么软的弓有什么意思,取硬弓来!”

张世泽有些意外,刚才的这张弓,虽然臂力只有一石,但对于平时训练已经足够了,不过朱宏燚既然说不趁手,他赶紧吩咐随从换过。

“此乃两石硬弓,朱兄觉得如何?”

朱宏燚试了试手,当即摇了摇头,还没说话,孙之獬又跳了出来:“哼!这个不合意,那个不趁手,你莫非是故意推脱不成!”

“故意推脱?”朱宏燚冷笑一声,勾住弓弦猛然一拉,只听得咔嚓一声,那两石弓竟然给他生生扯断!

朱宏燚瞥了一下被惊得何不拢嘴的孙之獬,大笑道:“给我换五石弓,这些软趴趴的弓有什么意思!”

这一手是技惊四座,懂行的都知道,一石和四钧,一钧是三十斤,也就是说一石乃是一百二十斤(这里用的是汉末的标准,当时的一石大约26.4千克,明代的一石七十千克,用明朝的标准,实在是太夸张了。所以今后涉及弓臂力度一律为汉制),两石也就是二百四十斤。要想把臂力二百四十斤的弓拉断,这得多大的力!

朱宏燚完全就是故意显摆,其实他也就是将将能拉开五石弓,四石弓用着勉勉强强,三石弓对他正合适。之所以叫嚣用五石弓,为的就是打击孙之獬,堵上他那张臭嘴,免得他又找借口。

过了半晌,张世泽身边的随从才满头大汗的回来:“大人,小的在库房里翻遍了,没有五石弓,这张四石弓您是否将就着用用?”

接过弓,朱宏燚不由得有些好笑,从这弓身的漆色看来,是多年没有人用过了,想必整个大明朝像他这样的猛人也是少数。不过这厮还是装出一副不满意的样子说:“哎,那就将就着用用吧!”

朱宏燚取出羽箭,搭在弓上,深吸一口气拉开弓弦,瞄准,射箭,动作一气呵成。那支箭好似闪电一般,眨眼间便飞到百步之外,重重的钉在了靶心中央!

众人瞧了,无不喝了一声好,张世泽赞道:“朱兄真乃神射!”

张诗雨更是做花痴状傻傻的看着朱宏燚说不出话来。

“嘿嘿!”朱宏燚干笑一声,得意洋洋道:“雕虫小技不值得一提!”说罢他转身向孙之獬问道:“孙兄,这一箭你可服气!”

“哼!瞎猫撞上死耗子,运气而已!”

“运气?”朱宏燚仰天大笑三声,也不多话,挽弓搭箭,又是一箭射在了靶心中央,“怎么样?孙兄,这还是运气!”

孙之獬死鸭子嘴硬道:“就是运气,有本事你将一壶箭全部射中!”

吁!

一时间靶场之上嘘声四起,若不是孙之獬没脸没皮,稍微知道羞耻的人早就蒙脸跑了?

“如你所愿!”

朱宏燚冷笑一声,这回连瞄都不瞄,搭弓射箭,手中如下雨一般,一壶箭顷刻之间便全部射了出去,只见那靶子上密密实实插得全都是羽箭,更让人惊讶的是,这满满一壶箭没有一支落在靶心之外,竟然将那红色的靶心遮得严严实实!

再看孙之獬,他的脸色变化着实有趣,当朱宏燚射中第三箭的时候,他是面色惨白,第四箭时,则变得煞白,当最后一支箭也稳稳命中靶心的时候,他的脸色白得发青,几乎和僵尸无异。

不过,朱宏燚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只见他又拾起一支羽箭,然后策马急奔,直望旁侧奔出,然其方向却与靶子完全相反。

张诗雨纳闷道:“他糊涂了?怎么往回跑?”

张世泽教训道:“你懂什么,这叫回马箭!”

正说话间,却见朱宏燚搭箭开弓,背对着靶子,然后突然向后一仰,手上箭支这才猛的射出。那一瞬间,他手中箭支似乎化作一颗流星,夹带着无可比拟的气势,狠狠的轰在了箭靶之上!

只听见轰隆,咔嚓两声怪响,那支箭竟然尽没于一尺厚的箭靶之中,只剩下一截箭羽还露在外面微微颤抖……

第十二章 毛遂自荐

正文 第十二章 毛遂自荐

精诚箭威力还真不可小视,虽然每使用一次就要耗尽全部真气,但是真气越雄厚威力也就越大,以朱宏燚这可怜的六十六点真气都能射穿一尺厚的箭靶,若是等级高了真气更多的时候,开碑裂石也就是小菜一碟。

朱宏燚环视了校场一眼,见围观的群众都被他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箭吓住了,不由得暗自有些得意。当然他最重要的目的还是找到孙之獬这厮。这个混蛋倒是机灵,见到情况不妙居然逃了,这校场之上人山人海的也看不清他钻哪去了。

惹了老子拍拍屁股就想跑,没有这么好的事!朱宏燚冷笑一声,立在马头提气大喝一声:“孙龙拂,你躲哪去了!想食言而肥啊!”

这一声暴喝宛若钟鸣,嗡嗡的震得人耳朵发麻,不过也起到了狮子吼的效果,原本目光呆滞的围观群众一个个似乎突然又活了过来,先发出了一声排山倒海的欢呼,紧接着一个个左顾右盼,都想看看那个挑衅朱宏燚的家伙藏哪去了。

群众的眼睛就是雪亮的,孙之獬那厮本以为做得隐蔽,贴着墙角鬼鬼祟祟的想溜出校场,当下就被逮了个正着。一时间指责声、咒骂声、讥笑声劈头盖脸的就把他淹没了。这厮就像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畏畏缩缩的抬不起头来,若是地上有个洞,估计他就钻进去了。

朱宏燚可不会可怜他,痛打落水狗是必须的,如果可以的话,他不光想打狗,甚至连狗肉都想吃掉。他策马跑到孙之獬身边,微笑道:“孙兄,你这是到哪里去啊?咱们先前击掌为誓你忘记了?”

孙之獬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川剧里面学变脸的。朱宏燚正准备再挖苦他几句,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宏燚,得饶人处且饶人。”

饶你妹!朱宏燚暗骂了一声,这个孙之獬算什么狗东西,投靠魏忠贤迫害忠良,还投敌做了汉奸,端的是没脸没皮的王八蛋,饶他?朱宏燚恨不得直接给他千刀万剐,然后再刨他孙家的祖坟,看看是什么样的祖宗才养出的这样的败类。

不过当他转头看清楚了来人是谁的时候,赶紧把满腔的牢骚全部咽了回去。孙承宗的面子他怎么也得给,首先人家算得上他的老师,还推荐他做状元;其次老头一生刚烈无比,乃是名副其实的民族英雄,虽然有些事做得不太对,但毕竟是出自公心。对这样的老英雄朱宏燚一向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不过孙老师身边那个老头又是谁?

来不及细想,朱宏燚一溜烟的从马上跳了下来,俯身下拜:“老师,您来了。”

孙承宗笑了笑道:“事情的经过我大概知道。虽然孙之獬的做法不太好。但你们毕竟是同年又是同僚,今后还要同朝为官。留下几分面子今后也好相见。”

虽然朱宏燚巴不得永远也不再看见孙之獬这厮,但还是垂首道:“是,学生知道了。”

孙承宗点点头,又对孙之獬教训道:“孙之獬,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君子首重德,次之为才。回去好好读读《大学》,有所感悟的话,写下来递给我看。”

朱宏燚腹诽道,这惩罚也太轻了吧?不就跟后世写检讨一样,检讨完了继续犯,怎么的也得让这厮把《大学》抄哥五六百遍才过瘾啊!

朱宏燚认为惩罚轻了,可孙之獬却不这么看,他认为自己是庶吉士,是储相,反而认为孙承宗这是当面给他难堪。更何况他根本就不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错了,虽然迫于形势答应了下来,但从他眼睛中的戾气可以看出,这个混蛋压根就条白眼狼!

孙承宗看了看孙之獬的背影,微微的摇了摇头,似乎也看出了他心胸狭窄。旋即对朱宏燚吩咐道:“跟我来。”

朱宏燚可不敢造次,虽然不知道老头找他干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在孙承宗的后面。不过让他意外的事,张世泽、张诗雨兄妹见了孙承宗身边那老头,也变得和鹌鹑一样老实,那老头是谁?

“宏燚,还不来拜见英国公!”

英国公,这其貌不扬的老头就是当代的英国公?朱宏燚惊得差点闪了腰,难怪孙之獬那厮老管张世泽叫什么小公爷。艹,老子调戏了英国公的孙女,还和未来的英国公打了一架,真是牛逼,说出去谁信啊!

朱宏燚纳头便拜道:“晚生拜见英国公。适才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英国公张维贤上前扶起朱宏燚大笑道:“状元郎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说起来这英国公和别的国公不一样,在朝中有着超然的地位,当年朱棣起兵靖难,张玉壮烈牺牲,被追封为荣国公和河间王,其子张辅子承父业,四镇交趾,封世袭英国公,其后张辅没于土木堡,被追封为定兴王,有明以来可是绝无仅有。而且其后代也多有才干,不似其他功勋子弟那般纨绔,别说现在的魏忠贤,就是他的前辈刘瑾都拿英国公没办法。而朱宏燚更是知道,天启皇帝驾崩之后,张皇后为了搞掉魏厂公,第一个找的就是这位英国公!

一边扶起朱宏燚,张维贤一边笑道:“今日得见状元郎的神射,方才得知我大明还有如此文武全才。真是英雄出少年啦!”

朱宏燚赶紧抱拳致谢道:“英国公谬赞了,晚生不过是些浅末功夫,实在是贻笑大方。”

张维贤摆手道:“你也不用过分自谦。你这一手本事,可以说天下无一。就是你的老师也大赞你箭术好。是不是稚绳兄?”

孙承宗当即微笑不语,张维贤冲张世泽招招手道:“世泽,状元郎乃是文武全才,你们年纪也相仿,以后不妨多亲近亲近。还有诗雨,你以后若是再敢胡闹,老夫就要动用家法了!好了,就不耽误你们几个年轻人玩闹了。我和孙大人还有话说,你们先出去吧!”

朱宏燚正要跟着张世泽、张诗雨兄妹出去,孙承宗却叫住了他:“宏燚,你留下。我和英国公商量的事情,你也听一听。”

孙承宗话音刚落,张维贤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实际上他对朱宏燚并不是太重视,虽然夸他是文武全才,不过内心深处却不认为这个小年轻有多重要。可眼下他与孙承宗要商量可是一件军国大事,而孙承宗竟然破天荒的让朱宏燚留下来,这个态度就很值得琢磨了。难道说孙承宗眼里,这个新科状元真有这么重要?带着这些疑问,张维贤不禁对朱宏燚有了一丝兴趣,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子有什么本事,竟然入得了孙承宗的法眼。

朱宏燚当然不知道这位英国公已经打定主意暗中观察他,对他来说孙承宗让他留下来,他就留下来呗。更何况他也对所谓的军国大事有些兴趣。

“稚绳兄,此番王尚书提议兴建八里铺重城,山海道袁崇焕等竭力反对。如今朝中议论纷纷,不知你有何高见?”

王尚书?八里铺?这两个名词瞬间让朱宏燚想起了一些事情。王尚书当然指的是王在晋,此人在清修明史中背描绘成了一个十足的窝囊废,完全就是用来衬托孙承宗和袁都督的光辉形象的绿叶。

但实际上,朱宏燚可不会被乾隆鞑子修的那本伪书给欺骗,真实的王在晋既不是胆小鬼,更不是不知兵的草包,不管是学术上还是军事上,袁都督给他提鞋都不配。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可能比孙承宗还要高明不少。

按照清修明史的描述,否定了王在晋修重城的意见后。孙承宗、袁都督极力推崇修筑宁远,而且孙承宗还提出觉华岛能与宁远形成犄角之势,所以宁远、觉华可守,如果建成那将是拱卫山海关的屏障。

孙老师当时在奏章中说:“以守八里铺之四万人当宁远冲,与觉华相犄角。敌窥城,令岛上卒旁出三岔,断浮桥,绕其后而横击之。即无事,亦且收二百里疆土。总之,敌人之帐幕必不可近关门,杏山之难民必不可置膜外。不尽破庸人之论,辽事不可为也。”

对于孙承宗、袁崇焕“修筑宁远”的主张,王在晋是坚决反对,而他之所以反对,是因为他知道觉华岛存在重大安全隐患:“……今据山海道议,仍委本官招集辽人为兵,居住该岛,俟天寒冰结奴骑可驱,兵船难渡,或暂移于宁前之间。盖觉华岛去宁远城二十里,冻则履海如平地,非远洋巨浸之可拟也。”

到最后谁对呢?后来的“宁远大战”中印证了王在晋的预言,乘着天寒地冻,金兵踏平了整个觉华岛,将岛上军民屠戮殆尽,抢走大把粮草翩翩然的走了。而袁都督只能在宁远城里行注目礼。

这还是后话,就说眼下这个筑重城,也不是王在晋贪生怕死,而是他发现有着天下第一关之称的山海关,也存在着重大安全隐患。山海关外的峰峦高于山海关城墙。王在晋用了“斗城如锅底之形”生动的描述了这一情况。意思是说关城外围的高岭好比铁锅的边沿,而关城就如同锅底。他认为山海关外这些高岭对关城有可乘之势,尤其以欢喜岭为甚。欢喜岭不仅“蜿蜒绵邈,紧抱关门”,而且还高于城墙,敌军若站在岭上,既能一览城中的情况,借着地理的优势可以轻而易举的将箭射入城中,而如果敌军架设大炮,城墙上的垛堞更是无法抵御。这才是他主张修八里铺重城的根源。

当然眼下这个时候,孙承宗还没有去山海关,也没有经历那场被清修明史篡改了的载入史册的对话。对于他而言,如何光复国土,如何击败建奴贼子还没有定策,所以针对张维贤的提问,他只是很老实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说到这他忽然转头向朱宏燚问道:“宏燚,对此你有何见解?”

朱宏燚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回答道:“老师,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山海关及关外情形到底如何,只有亲自去了才能知道。老师如今是兵部尚书又是阁中重臣,何不亲自去视察一番,到时候孰是孰非不就一眼即明!”

其实孙承宗也有亲自去一趟的打算,当下便微微点头,朱宏燚一看有门赶紧毛遂自荐道:“学生素来有志报国,如果老师您不嫌弃的话,就请允许学生跟您一块去!”

第十三章 离京

正文 第十三章 离京

朱宏燚毛遂自荐本来是临时起意,也没做太大的指望。毕竟他才刚刚入翰林院,屁股都没坐热,怎么可能放他出去?不过他却低估了孙承宗的能量和对他的重视,不愧是天启皇帝最喜欢的老师,老头竟然随随便便就把他要了出来,这要换做别人想不用想,绝对不会同意。

不过出是出来了,可朱宏燚却没有一个正经的头衔,还是翰林院的人,算是暂时借调给孙承宗当秘书兼文书。其实孙承宗这回同意带朱宏燚出来,也就是有实际考察和培养的意思。老头才不会认为朱宏燚能起多大作用,说白了就是带出来混经验长见识地。

说起来,孙老师在朝中最大的倚仗就是天启皇帝,从这次给孙承宗出行的仪仗都能看出,这位历史上著名的木匠皇帝是非常喜爱孙老师的,给老头又是加太子太保衔,还赐予蟒玉、银币。说实话那是相当的有派头、有面子。当然这一切和朱宏燚没什么关系,谁都不会注意他这个小秘书,更没有什么发言权,唯一的任务就是学习。

山海关距离京师约六百多里,若是马不停蹄,两日就能到,但阁臣出行随行人员一大把,还要讲排场,因此这路上行程自然是快不起来。出了通州,一路向东,经过蓟州、遵化、永平才能到山海关。这一路上,过了蓟州之后,除了些小村庄之外,但凡大些的地方不是卫所就是千户所,全都是军管,官道两旁还能看到些黄橙橙的军屯地。

夏日里天高云漆,点缀在如茵绿草中间的野花收敛了妖艳,朵朵镶嵌在一片广袤天地中。眼下虽不比春天万物繁茂生机勃勃,但处处都透露出一种宁静幽远的意味。只不过,往日撒欢似的四处奔跑的野羊和野兔这会儿却全都不见了踪影,高高的苍穹虽然一如继往的湛蓝,但那让人沉醉的蓝中却仿佛蕴含着无限阴霾。

朱宏燚很没有形象的打了个哈欠,这样慢吞吞地在路上晃悠,一旦错过村镇还要在野外扎营,和家里的安逸比起来,简直是活受罪。虽说是不用再啃红薯了,但孙承宗生性节俭,虽然不至于同兵卒以及民夫一起吃大锅饭,但菜码毕竟有限,再加上这一路上走得实在太慢,几天下来,他就不耐烦了。

这天晚上又是在野外扎营,黄昏时分,处理完公务之后,朱宏燚单人匹马就出了营寨,倒不是他想开小差,实在是嘴里淡出鸟来了,再不开开荤打打牙祭,他估计肠胃就会造反了。

“朱大人,你这是去哪?”营门口的哨兵亲切的问道。

朱宏燚待人和气,又没什么架子,和营里的兵士倒是混得挺熟,他笑嘻嘻的晃了晃手里的弓箭,回答道:“出去打几只兔子打打牙祭,让兄弟们也开开荤。”

说起来,朱宏燚之所以能和这帮丘八混得熟,也多亏了他那一手箭术。兵营之中,素来是只服强者,拳头才是硬道理。自从他显露了一手百步穿杨的绝活之后,这随行的兵士是再也不敢轻视他,整个营里除了孙承宗之外,也就是他说话最管用。这回别说是他要出去打猎,就是他跑出去游玩,哨兵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日暮西山,残阳如血。燕山山麓之下植被茂密,森林密布,朱宏燚一头扎了进去,浓密的树木挡住了天空上方的阳光,眼前的地方立刻阴暗起来,视野也受到密集的树林影响而看不太清楚远方。这对弓箭手尤其不利,不由皱了皱眉头,想起自己还有个基础技能“鹰眼术”,立刻低喝一声“鹰眼”,随着一道蓝光一闪而过,朱宏燚的双眼瞳孔立刻放大,眼前的景物清晰许多,阴暗的环境再也难不到他。

树林内平静如同湖面,任何一点点声音都会带来巨大的响声。视野中一头小牛大小的黑色野猪身上沾满了厚重的灰色泥浆自树林中一闪而过,朱宏燚的眼睛和耳朵全都清晰的收到信息,迅速判断出那头野猪距离自己约五十步左右,看那身材个头还有嘴巴里伸出半尺长的弯曲獠牙,想必撞在人身上,绝对不会好过。

幽暗的天空下,朱宏燚的眼睛眯了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启动游戏后杀怪练级。抽出一支羽箭,慢慢的对准正在树皮上蹭痒痒的野猪。右手一松,羽箭准确命中在野猪的侧颈上。那只倒霉的野猪大嚎一声,向朱宏燚冲了过来,可入肉半尺的木箭在剧烈奔跑中更加剧了鲜血的流淌,仅仅冲出了两步,就倒在地上四肢抽搐,眼看是活不成了。

“杀怪也挺简单的嘛!”看着三十点经验到手,朱宏燚不禁有些小得意。杀怪就是比作新手任务经验高。

朱宏燚正准备上前收获战利品,耳边传来阵阵猪蹄踩碎树叶的声音,双眼一扫,周围有三只野猪听到动静正赶了过来,大惊之下朱宏燚再次开弓,“穿云箭”顿时发动,羽箭一闪而没,狠狠的钉在野猪喉咙上,那只野猪被木箭贯喉而过,当下倒地身亡,比第一只野猪干净利落多了,起码死前没受活罪。

朱宏燚顾不得右手拇指拉弓后被弓弦的巨大弹力震麻,飞快的向后退去,围绕着森林左拐右拐,将将甩开一点距离之后,立刻再抽出一只箭矢,用出全身的力量集中于腰部,一箭射出,奔跑中的野猪躲过了喉咙,却正巧射入猪腹中,只露出寸许长的箭羽在外颤抖。

朱宏燚无暇顾及这只野猪的伤势,眼看着野猪的举着巨大獠牙冲到了面前。他强忍下心头的慌乱,平心静气保持双手的平衡,长弓继续拉满,立刻启动“精诚箭”,只见一道流星划过夜空,这一箭居然将那只野猪狠狠的钉在地上!

看着三只野猪倒地再起不起,再也没有像电影里的反派角色一样死而复生,打而不死。朱宏燚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长出了一口气,将弓挂在肩上,双手微颤,连续的开弓对他的考验也是不小,巨大反震力让他虎口发麻,而那种生死之间的紧迫感更是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当然跃然而生的喜悦也让他合不拢嘴,三头野猪少说也有三五百斤,这种原生态的绿色环保型野猪肉可比后世那些人工养殖的货色强百倍,至少这才叫真正的野味!

“哼!你的胆子倒是很大嘛!”

朱宏燚正思考着怎么烹饪野猪肉,一个银铃般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对这个声音朱宏燚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不是英国公府上的那位大小姐张诗雨是谁!可荒郊野外的她怎么在这里,难道这丫头又偷跑出来了。

“张小姐,你怎么在这里!”朱宏燚紧张的问。

张诗雨举了举手里的弓箭,笑道:“我和哥哥出来打猎,没想到竟然碰上了你。怎么,状元郎不好好呆在翰林院,怎么跑这荒郊野外来了?”

听到张诗雨不是偷跑出来的,朱宏燚算是松了口气,他可是领教过这位大小姐的厉害,前些日子天天缠着他教箭术,后来更是堵在他家门口不走了。打又不能打,骂也不能骂,对于这个小姑奶奶,朱宏燚是头疼之极。

“我随恺阳先生巡视山海关防务,恰巧路过此地而已。”

张诗雨笑嘻嘻的说:“也就是说你是偷偷跑出来打猎的喽!”

“怎么是偷跑呢!”朱宏燚纠正道,“在下见先生日理万机,操劳不已,才特意打一些野味让他老人家补补身子。”

“少找借口了!”张诗雨不屑的哼了一声,“孙尚书是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肯定是你吃不惯军营的猪食狗食,这才跑出来打点野味解馋是不是!”

艹,被这丫头看穿了,朱宏燚囧了一下。

“嗯,你说巡视山海关,是不是要出去打建奴鞑子?”张诗雨瞪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朱宏燚赶紧解释道:“只是巡视而已!”他可是知道这个鬼丫头的个性,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要是让她来了兴致,那绝对是人间杯具。

“哦。”张诗雨点点头,似乎接受了朱宏燚的说辞,她笑道:“既然如此,我找几个下人帮你把野猪送回去吧!天知道你这家伙长没长脑子,这么多野猪你一个人怎么拿得回去?”

其实朱宏燚的本意是打几只野兔子就算完事,但谁想到撞上了野猪群。他正要感谢张诗雨乐于助人,却见这丫头大模大样的朝随从吩咐道:“把这两头小的给朱大人送回去,这头最大的就归我了……等会回去的时候,谁也不许乱说,就说是我打的!”

靠!感情这丫头是来坐地分赃来了,自己打不到什么像样的猎物,就拿他的战果充数,好狡猾的丫头!虽说心中不满,但朱宏燚也不好意思和一个丫头争,那头野猪就当是运输费吧!虽然这费用也忒贵了一点,但只要这丫头老老实实的别找他麻烦,那就谢天谢地了!

可怜的朱宏燚是准备破财消灾,可他没注意到张诗雨脸上却露出了邪邪的笑容……

第十四章 争议

正文 第十四章 争议

按照后世历史课本里的说法,长城东起山海关西至嘉峪关,山海关作为长城的起点,有了天下第一关的美称。但是,实际上这种说法有些扯淡,明长城的起点实际上还要向东延伸一千多公里,真正的起点应该是鸭绿江畔的虎山。

当然天启年间,辽东几乎全部沦陷,拱卫京师最重要的门户就是山海关了。山海关北面依山南面靠海,向东是辽西走廊,向西直通京师,这里若是完蛋那就是门户洞开,偌大一个华北平原上几乎就是无险可守了。

而就是这个山海关,在天启二年六月,将会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就是在这个月,即将决定大明朝今后二十年的国运,是苟延馋喘还是中兴再起,就看今朝。

六月二十六日(农历),经过艰苦的跋涉,孙承宗带着兵部主事鹿善继和小秘书朱宏燚终于抵达了传中的天下第一关。

说心里话,天下第一关给朱宏燚的印象并不是太好,因为确实如王在晋所说,它还就是在锅底里趴着,东北方向的几道山岭都比城墙高,城里干点什么在那上面确实是一览无遗。

若是想解决这道安全隐患,方法有几种,要么加高城墙,要么新修城墙将这些有威胁的山头囊括在内,要么在这些山头修建碉堡据守。王在晋选择的是新修八里铺,且不说这是不是最好的建议,但可以肯定这是一条靠谱的建议。但是很显然,王在晋的这个建议并不对孙承宗的胃口。

前面已经说过了,孙承宗是一个铁杆的东林党,决不允许丢失国土,在他看来王在晋修重城龟缩不前是决不可接受的。他奉行的是进攻式防守,主张循序渐进步步为营的收复国土。所以他的意思是就算要修城墙,也不应该修在山海关,而应该修在两百里地以外的宁远!而且注意,孙承宗的主张也绝不是袁崇焕建议的修筑宁远城,他不是要修一个据点,而是想在宁远、窟窿山附近修筑一道新的长城,简单点说就是把八里铺的防御工事修到宁远去!

所以他刚到山海关就迫不及待的想找王在晋要个说法。这就有了那次载入清修明史的对话。对于这场对话,朱宏燚并不意外,他意外的是,自己竟然成了这场对话的见证人和参与者。

“明初兄(王在晋的字),山海关实有守军多少人马?”孙承宗问。

“原有兵丁六万六千五百零一名,经过裁撤之后实有五万七千三百三十名。”

孙承宗又问:“那明初兄打算以多少人马驻守新城?”

“四万人足矣。”王在晋老神自在的回答。

孙承宗有些生气,质问道:“若是新城这四万兵卒一战即溃,明初兄打算如何做?到时候是放他们入关还是不放?那旧城关前的陷坑地雷又有何用?”

王在晋苦笑道:“某已经在山中设有三寨,以为退守计,而三道关俱可入。”

听到这孙承宗更是生气,怒道:“兵未溃而筑寨以待之,不是教他们溃败吗?”

王在晋摇了摇头,似乎对孙承宗没有理解他的意思有些无语,当即答复道:“稚绳兄有所不知,辽东溃兵根本不足一战,每逢战事一触即溃,其时逃兵势众,杀无可杀,所以唯有修建两座城池先安其心,而实置之死地而后生。”

其实,孙承宗的多此一问暴露出了他的战争阅历很是不够,既然山上有山寨的安排,那就意味着王在晋根本不打算开门放逃兵进来。不过,事先说可以入三道关口或去山寨又是必须的,因为没有这些虚设的安排,那不就摆明了说重城即是死地了吗?若大家都知道了,那哪个傻瓜又会去据守重城呢?

说白了王在晋修这个重城就是幌子,为的就是让新城中的守卒拼死作战。而孙承宗没有理解里面的奥妙,傻乎乎的提出来了。等王在晋说穿之后,真正无语以对是他自己。这在他后来的奏章里也有体现:

大学士孙承宗奏:“……臣时执偏见谓经臣(王在晋)议诚然,独是八里为两城,而旧城之坑壕空营当在三里之外,而新城之守卒法当四万。则四万之退步跟将及之,而一不戒,将城下之备尽为我设,北山南水既无旁出,而贼方拥此四万于旧城之下,开关延之不可,闭关谢之不可。将城上之备,又为我设,而城中惊溃无问也。经臣曰:于山建山寨三,以为退守计,而三道关俱可入。盖法云,置之死地而生。经臣言边兵善走也,即杀不能止,况大势散,谁复为杀者。故为两城以固其心,而实置之死以励其必死之气,臣遂无以应。”

朱宏燚听完了两人的对话后,虽然对王在晋的安排能理解,但还是有疑问的,若是真像他设想的那样,将逃兵置之死地,那可能出现的有三种情况,一、拼死作战,二、逃去山寨等死,三、投降。

对于第一种情况和第二种情况,王在晋的安排都算还能应付,若是逃兵望风而降,他又能怎么办?那时候八里铺的新城一样成了摆设,而更可怕的是按照他当时的计划,整个山海关一共是用六万人防守,去掉前面不中用的四万,剩下的守关兵卒才两万人。

那四万人都望风而逃了,在示范效应之下,他凭什么认为这两万人不会效仿呢?而且对于山海关来说,两万守军实在太少,六万人合兵一起都守不住?那两万人岂不是更守不住?

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说,王在晋的安排有些想当然了,如果能守住第一条防线,那根本就不用修后面那一条,如果前面那条守不住,那后面那条也不用做太大的指望。当然若是从防御纵深而言,有两条防线确实比一条好,但这个前提条件是,他手下士兵不是窝囊废,不会望风而逃或是望风而降。不过在山海关本来就有问题的情况下,多修一条防线也算是上个双保险,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朱宏燚虽然不是什么军事学家,但针对王在晋计划中的漏洞,他还是要提出自己的意见的。

他忽然前出一步,拜道:“王大人,下官对于您的计划,有一事不明,可否请大人不吝赐教。”

其实王在晋早就注意到了朱宏燚,毕竟辽东这个泥坑就像一个烫手的山芋,是谁也不愿意来,一个新科状元能主动要求前来是比较罕见的。

王在晋和颜悦色的问道:“状元郎有何问题只管到来,老夫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宏燚又拱了拱手,问:“下官只是想问,若是新城中的四万守卒陷于死地而不思奋起杀敌,反而尽数降敌了,大人如何应对?”

王在晋愕然道:“怎么可能?”

朱宏燚笑了笑道:“大人您刚才所言,说边军善走,涌入旧城关门之前,大人若是不放他们进来,这些贪生怕死之徒投降也是一种必然的选择。毕竟激愤之下,谁也不知道这些逃卒会做出什么决断。万一要是尽数皆降,大人可有应对的方案?”

“这?”王在晋还真没想过这么问题,一时间竟然被朱宏燚给问住了。反倒是孙承宗眼前一亮,当即说道:“宏燚所言极是,八里之内修筑两城实在太近,到时候逃卒激愤之下甚至会反攻关门。到时候逃卒与建奴贼子一拥而上,区区两万人根本守不住关口。以某之见,还是在宁远一带新筑长城,将贼兵挡于二百里之外才是上策。”

朱宏燚不屑的撇撇嘴,孙承宗果然还是忘不了在宁远修筑新的长城。这和王在晋的策略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而且操作起来也非常困难,能修起来就是见鬼了。

果然,王在晋应付不来朱宏燚,对付孙承宗还是够的,他马上反问道:“宁远孤悬于关外,新修城墙工程浩大耗资甚巨,恐国力不可支撑!”

王在晋也不是说假话,大明朝天启年间每一年的财政收入也就三百多万两白银,像他提倡的新修八里铺工程,最开始要预算四五百万两,后来精简来精简去瘦身到了九十三万两(一共修三十七里的城墙),而按照孙承宗在两百里纵深里广修碉堡城墙的搞法,别说九十三万两,恐怕九百三十万两也搞不定。这对财政拮据的大明朝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一时间双方是相对无言,沉默了半晌,孙承宗终于想起了还有朱宏燚这个援兵,当即拉着他问道:“宏燚,对于此事你有何见解?”

说实话,这时候朱宏燚真有点埋怨自己刚才多那句嘴,若没有自己的多嘴,孙承宗应该和历史上一样,暂时放弃在宁远搞大型土木工程了,转而同意修八里铺新城。以后他只要挡住袁崇焕、阎鸣泰这两个家伙的忽悠就算成功。可现在,很显然孙承宗并没有被说服,这就麻烦了。

朱宏燚斟酌了片刻决定说出心里话:“以下官之见,修城筑堡毫无必要。”

此言一出,王在晋和孙承宗都吓了一跳,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朱宏燚竟然反对修筑城堡。

朱宏燚观察了下两位大佬的表情,小心的说道:“以下官看来,修筑城堡不过是劳民伤财之举。我大明官军屡屡败于建奴贼子之手,究其根本乃是兵将无能,一触即溃望风而逃。此等兵士就算有坚城厚墙,也不过是坐以待毙,更不论野战。以下官之见若想剿灭贼子,不在修城而在练兵。”

王在晋有些不可思议的问:“练兵倒是根本。可是若现在建奴贼子兵叩关门,以眼下之兵,何以言守?到时候关门大开,贼子长驱直入,后果不可设想!”

“下官以为不然,贼兵长于骑射,攻城器械并不多,以山海关之武备,足以抵御贼兵。况且前几次官军大败,多属轻敌冒进。若是固守,贼子恐难得逞。而且以下官之见,贼兵短期之内恐怕无力叩关。就算贼兵前来,辽西走廊纵深二百余里,以我天津、登州、莱州水师袭扰其后路,再加上东江之毛副总兵出兵呼应,贼子首尾难顾,如何逞凶?”

第十五章 无奈

正文 第十五章 无奈

在朱宏燚看来,不管是收复失地也好,固守城池也好,首当其冲的需要一只能征善战的雄师,说白了就是需要一支能打仗的队伍。可对于明末的官军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战斗力很不怎么样,欺负欺负乌合之众的农民起义军凑合,但一碰上女真人,立刻就怂了,真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

这样的队伍,唯一的优点,恐怕就像王在晋说的,“边军善走”,也就是传说中的跑路之王。这个现实孙承宗也是了解的,所以他才不会像杨稿、王化贞那样,怂恿搞什么正面进攻,大兵团决战。他的想法很现实,既然官军野战不行,那么就先不去搞野战。但他又决不能容忍放弃几百里国土的逃跑主义行为,所以才创造性的搞出了堡垒战术。指望通过堡垒层层推进,一点点的光复国土。

这种搞法看起来似乎也很完美,修一个堡垒刨两亩地,然后再修堡垒,再刨地。但是,孙老师可能没想过,修堡垒一点都不便宜,而随着堡垒越修越远,补给线也就越长,而且堡垒不是修个壳子就管用,里面得屯兵。但是屯兵又要花钱。虽然他也想过减轻负担的方法——屯田。但是效果嘛,相对于辽东庞大的军费开支,聊胜于无。

更何况,他将十几万大军分散布置在四十七个大堡垒和一百九十二个“台”里(大学士督理军务孙承宗奏:“……自八里铺起历宁远城,堡十有二,台六十有六,抵中左为二百七十里,北偏为边,自铁场堡历永安迤□而东,抵椴木冲锦州界,有边堡二十一座……台一百二十六座,地与西虏为邻。”),虽然看似圈了不少地,但实际上完全分散了兵力。

试想下,以明军悲催的野战能力,再将兵力分得如此散。金兵前来攻城掠地的时候,小一点的堡垒和“台”直接就能踏平,大点的堡垒哪怕就是打不下来,也可以包围起来慢慢打。

这时候明军是去救援还是不救?

不救,城破人亡,和没修一样。救,野战又干不过人家。那真是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整个一个两头添堵。战斗的主动权明显在后金那边,人家想打就打,不想打,抢一把也可以风光的退回去(城堡周边可是有屯田的,人家只要收获季节来扫荡一趟,哪怕就是不抢粮食,放把火这一年的屯田就算白忙活了)。

说实话,孙承宗的战略让朱宏燚想到了解放战争中的国军,因为顾及一座座不能丢弃的大城市,极大限制了战术灵活性,每每被牵着鼻子走,不是被围点打援就是坐以待毙。运用孙老师战法的明军又何尝不是如此?几十年后卖国贼洪承畴指挥的松山之战不就是鲜活的例子。

所以孙承宗这种搞法压根就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修城堡看似占据了一时之利,但实际上,防守怎么都是被动的,战斗的主动权始终在人家手里。

想要消灭后金,光靠修城堡了也是完全不顶用地。从孙承宗开始,几代辽东经略修了十几年的城堡,修到锦州就再也不能前进一步,怎么也跨不过大凌河和小凌河,只要跨过去一次就被金兵狠狠修理一次,每一次都是碰了一头的包狼狈的退回来。

更可虑的是,修这条所谓的关锦宁防线的初衷是拱卫京师,起作用了吗?没有,事实证明这不过是一条早修了几百年的马其诺防线而已。虽然绕了点路,但金兵照样能够杀进关来,这样一条所谓的从来没有被攻克的防线又有什么用?

至少朱宏燚对这样一条虚有其表的防线是嗤之以鼻的,在他看来与其花这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去修一条“面子工程”,还不如把钱花在刀刃上,不管是拿去赈灾还是练兵,都比把钱扔进这个无底洞里强。

当然,现在的孙承宗还没有想法去修这么多城堡,他的意思很明确,把修在八里铺的长城移到宁远、窟窿山一线而已。但是这个想法也完全是不切实际。先不说在一百多公里外修一条几十公里长的长城花费有多大,就说金兵突然攻过来了怎么办?

后来孙承宗想出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就是前面说的步步为营一路修城堡修到宁远去。所以为了避免孙承宗自己给自己挖坑,甚至是给大明挖坑,朱宏燚打定主意一定要阻止他那个在宁远、窟窿山一线修防线的想法,这才抛出那个不修任何城堡的建议。他的想法很简单,只有干脆利落的否定掉王在晋修城墙的想法,才有可能打消孙老师那个更离谱的设想。

不过很显然,他低估了孙承宗的决心,对于朱宏燚的建议,他大加批驳:“胡闹!简直就是儿戏!不修城池何以巩固京师,而且那二百里河山难道就白白的送给建奴蛮夷?此乃弃地丧师之策,断不可行!”

朱宏燚叹了口气,他知道孙承宗是钻进那个保卫京师就必须固守城池,固守城池就必须修墙筑堡的怪圈里去了。在加上刻骨铭心的国土意识,在他看来圈地防守既能保卫京师又能收复失地,是两全其美的好方法。

但他就没有想过,辽东对大明来说就是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这个时候丢掉辽东对全局压根就没有太大的影响,顶多是天朝的面子上不好看。

其实对付后金最好的方法,就是暂时退回来安心整理好内务,花个十来年的时间好好练一练兵,裁汰掉那些逃跑先锋。这样既减轻了国家和老百姓的负担,还能抽出钱赈灾,避免后来农民起义闹得不可开交的局面。

至于辽东,按照努尔哈赤那个杀人魔王的折腾法,自己都能把自己玩个半死。大明只需要执行严格的封锁计划,将能撤出来的辽民通通撤出来,然后让毛文龙和水师抽冷子的上去打闷棍,打了就跑,不求收复一城一池的国土,专门消灭后金的有生力量。以后金的科技、经济和人口总量,又能折腾多久?

更何况在天启、崇祯年间,整个蒙古、辽东地区又遭遇了大面积的干旱。困不死后金,饿也能饿死他们。等后金自己玩得差不多了,大明再去收复失地也就是水到渠成。

相对于孙承宗急切的收复失地的计划,不光执行起来更简单,更省钱,风险也降到了最低。唯一难堪一点的就是天朝的脸面上过不去,但这种面子对于关内的广大百姓来说可有可无,而且历史上的唐太宗早年也不是被突厥逼得狼狈不堪,可人家最后还不是把突厥收拾得服服帖帖?

所以对于一个有长远打算的合格政治家而言,有时候必须学会放弃,甚至是隐忍。面子算什么?里子才是最重要的!很可惜孙承宗虽然是一个不可置疑的民族英雄,但却不是一个真正的政治家。当然这不是对孙老师的指责,因为朱宏燚很清楚的知道,在明末这个异常浮躁异常喧嚣的政坛里,就算有政治家,也会被自己人整死,说到底这才是真正的可悲。

当一个国家的上层精英,都只顾嘴上痛快,党同伐异,甚至为了一点鸡毛蒜皮大的事情搞得你死我活的时候,离亡国就真的不太远了。

朱宏燚对孙承宗实际上是寄予了相当大的希望的,因为他有成为那个扭转乾坤的人的希望。他是天启皇帝的最喜爱,也是最信任的老师,他的一言一行对天启皇帝能有极大的影响。如果他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政治家,如果可以把这个一盘散沙的朝堂捏合在一起。那大明朝真不会灭亡得那么突然,那么可惜。

但是现在,听了孙承宗刚才指责之后,朱宏燚知道自己错了,错得还很离谱。孙老师身上的东林党风气实在是太浓了,他和其他那些东林党坚实的信徒一样,迷信心中理想化的经典,顽固死板,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为了反对而反对。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些事情不是能不能做,而是该不该现在就做。

叹了口气,朱宏燚一言不发,全盘接受了孙承宗的批评,因为他知道再说什么也是空的。孙承宗是那种拿定了主意,九头牛都拉不会来的人,不碰南墙,甚至在南墙上碰得头破血流都不会回头的人。很无畏也很东林党。反倒是王在晋,对于朱宏燚的说法倒是有些上心,但是面对孙承宗的步步紧逼,他也只能紧守防线。

“稚绳兄,你我分歧太大,恐怕暂时是得不出什么结论的。眼下不如听听众位同僚的建议如何?”王在晋建议道。

孙承宗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虽然他是皇帝的特派员,但毕竟是初来乍到,听听下面人的意见也没什么不可。

朱宏燚苦笑一声,虽然孙承宗让步了,甚至可能在听取了下面的意见后,暂时搁置修建宁远、窟窿山防线的建议,同意修建八里铺新城。但这一切都还是沿着历史的轨道在前进,如果没有意外,在打发走王在晋这个主要的反对派后,他马上就会停下八里铺工程,改建为自己更中意的方案。

朱宏燚还真是搞不懂了,都说蝴蝶效应,蝴蝶效应,可他这只小蝴蝶使出全力也无法改变历史车轮的前进的方向,难道历史的惯性真有这么强大?真是不可违背?那他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难道就是让他来经历一次惨痛的亡国之旅?顿时,朱宏燚的情绪低落了下去,对于未来他有了一种深深的恐惧……

第十六章 十三山

正文 第十六章 十三山

其实所谓的群议自然是找说得上话的人商量,而当时在山海关的朝廷大员可不少,视师尚书张鹤鸣、辽东经略王在晋、蓟辽总督王象乾都在。

按照袁崇焕打的小报告,王在晋不顾众人反对独断专行,耗资百万去修“八里铺重城”,结果是“群议哄然”。实际情况是哄然确实有,不过是哄然响应。视师尚书张鹤鸣、蓟辽总督王象乾都表示同意,而且声援这个计划的、出主意的、赞赏的、嘉许的还大有人在。

户科周希令提出与王在晋类似的计划,他提出可由中前所入海口筑一边城到黄土岭,城墙约有十七里,算是出主意的。不过,此城造价颇高,十七里要四五百万。此后兵科沈应时又复议他们二人的方案,说两个都不错,算是声援的。接下来兵科赖良佐又提出,可先修王在晋所提议的八里铺,等完成以后再修周希令的。

不同意的,袁崇焕、阎鸣泰、沈棨、孙元化,这几个人里职位最高的是阎鸣泰,当时是山海监军道副使(正四品),和前面的这些大佬比起来,他们只能算是不入流的小字辈。只要孙承宗脑袋还没有秀逗,就知道双方的分量孰轻孰重。

所以哪怕是孙承宗再想推行自己的主张,也不得不暂缓。他不能不顾及在场的三位大员的意见。所以第一时间放弃了原本的打算,转而同意修筑八里铺重城。

“诸位同僚意见如此统一,看来是孙某孟浪了。不过某还是认为,辽西之地不可尽送与建奴贼子之手,更望各位同僚于虚活之著,提缀道将之精神,使其人人在战,事事在战,切勿跼足于十六里之内,如此方为上策也!”

朱宏燚暗自摇了摇头,孙承宗果然还是没有放弃他的想法。虽然这一回合交锋,表面上是王在晋、张鹤鸣等人赢了。但是朱宏燚很清楚,战斗才刚刚开始,孙承宗想赢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他只需要一道奏章,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搬掉眼前的这些障碍,谁让他是天启皇帝最信任的老师呢。

看着王在晋等人轻松的样子,朱宏燚不禁有些悲哀。可对于现实他却是无可奈何。这一晚上的会议开下来,唯一让他觉得有趣的就是传说中袁都督的真实相貌。

后世的那副乾隆年间的画像中,袁都督着实是个美男子,皮肤白皙,容貌俊美,一副儒将风采。说实话,和画像中的袁都督比起来,朱宏燚都有点自惭形秽,恨不得先去棒子国整容之后再穿越。但是见面之后,朱宏燚却大呼上当,还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袁都督这副尊荣怎么描述呢?和《石匮书后集》里描写的一样,短小精悍,形如小猱,而性情躁暴。说得通俗一点,就是袁都督身材矮小,长得跟猴子一样,而且性情非常暴躁。其实说袁崇焕长得难看的不止这一处,举荐了袁崇焕的钱龙锡也说:“崇焕初次陛见时,臣见其容貌丑陋,退谓同官,此人恐难胜任”。说白了,袁崇焕不是那种一见面就能打动别人的魅力男。

清朝人就是靠不住,朱宏燚暗自腹诽了一声,都说后世的明星整容化妆什么的,这弘历狗鞑子感情几百年前就干过,还干得很恶劣。男子汉大丈夫长得丑怕什么?又何必故意遮掩?

当然相对袁都督并不和谐的面容,更让朱宏燚咋舌的是他的那个脾气。暴躁是一方面,喜欢说大话,没事找事则是另一方面。眼下这儿时候,孙承宗都偃旗息鼓了,他还不干。

“诸位大人,下官以为,修筑宁远城是势在必行!修筑好宁远城之后,下官可以保证,不让建奴鞑子犯我国门一步!”

说实话,这就是不上道了,原本王在晋就看他不顺眼。注意,这才是事实,清修明史里面说什么袁崇焕夜行荆棘虎豹中,以四鼓入城,将士莫不壮其胆。对此王在晋表示极大的肯定和赞扬,还欣赏袁崇焕,提拔他当了个“宁前兵备佥事”。

这不是纯粹扯淡么,看看王在晋奏章里是怎么说的:“……职属袁崇焕胆魄称雄,志力并矫,且其澡涤之襟期光明之心事迥迥逸群,职心重之,爱之。及崇焕对职曰:‘我不惜命。’职应之曰:‘性命与封疆孰重。’制袁崇焕轻进。职令其往前屯安插辽民,四鼓入城,夜行于荆棘,蒙茸虎狼潜伏之地,职未尝不壮其气,而深虞其轻进也。”

整段话就是说王在晋对袁崇焕不怕死的勇气表示肯定,但是对他轻进的作风表示极大的忧虑和不满。实际上这么评价袁崇焕的也不止王在晋一个,孙承宗也表示了相同的意见:“……而袁崇焕守宁远之议,气勃勃欲起……臣非谓袁崇焕辈之慷慨,而不疑其喜事也。盖再三驳其议以尽其任事之心。”说白了孙承宗也不喜欢袁崇焕那个没事找事的个性。

而且王在晋更没有提拔袁崇焕做什么宁前军分区司令。他当时是题补袁崇焕做山海监军道兵备副使,也就是顶原本阎鸣泰的缺,因为阎鸣泰马上就要升任辽东巡抚,副使的职位就空出来,而原本袁崇焕就是那个山海监军道兵备佥事(副使的副手),说白了就是一把手高升了,二把手顶上去。

“简直是狂言妄语!新修重城之事部阁大臣已有决断,岂容你山海道一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横加阻拦。若是再狂言乱语,定不轻饶!”火大了的王在晋一口就将袁崇焕梗了回去。

说起来,袁崇焕还真是个二杆子的个性,一挽袖子就准备继续上去争,眼看着情势就要恶化,门外的皂吏非常恰当的送进来了一封信。王在晋接过来一看,脸色顿时一片灰暗,他也不多语,旋即将信件交给了孙承宗等人一一观看。

朱宏燚还真有点小遗憾,他真想看看袁都督发飙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像屎书上写的那么慷慨激昂,催人尿下。不过看了看几位大佬的表情,他赶紧收起了幸灾乐祸的心思。这是一封什么信,竟然能让诸位大佬面色都变得如此凝重?

孙承宗清了清嗓子,沉痛道:“诸位同僚,这是义州义民写来的求救信,如今他们被建奴贼子围困在十三山之上,食不果腹、衣不遮体……”

孙承宗后面的形容词,朱宏燚没有听进去,他的心思全被十三山这个地名给吸引了。这个地名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明末历史的人都清楚。这个十三山的义民,其实就是义州的居民,杀人魔王努尔哈赤收拾了王化贞之后,就决定将义州的居民内迁充作他八旗兵的奴隶。但是义州居民奋起反抗,几万人躲进了十三山里打游击。眼下是被金兵团团包围在山上,所以才派人冲出重围求救。

朱宏燚暗自责怪了自己一声,这么紧要的事他竟然给忘记了,那可是几万条人命,若是安排妥当的话,也就不会使他们落入贼手。唯一让他有些奇怪的事,这求救信应该来得更早,应该在孙承宗到山海关之前就送到,而且王在晋也做出了安排,难道是来晚了?

他正疑惑间,孙承宗已经拍案而起,朗声道:“义州义民乃是我大明的子民,在下身居高位,但不敢忘民忧,定要将这数万义民尽数营救脱困。以某之见,当速速发兵前去营救!”

袁崇焕当即跳了出来,激昂道:“下官愿领五千兵马前出宁远接应!”

王象乾不太同意:“确实应当发兵营救,但关上守军乃新溃之师,士气低落,不足以当此大任,不如派蒙古插汉部军马三千人以往。”

孙承宗想了想道:“明初兄,就如你所言,使三千插汉部蒙古护关军前出宁远接应义民如何?”

看得出王在晋对于袁崇焕和孙承宗的提议有些哭笑不得,其实朱宏燚又何尝不是如此。义州就是今天的辽宁义县,在它的东面就是医巫闾山,医巫闾山南面二十里处的余脉才是十三山。

离宁远多少路程呢?两百多里路,而且翻山越岭不说,还要跨过两条河(大凌河、小凌河)。派三千人马去宁远接应,怎么接应?义民拖家带口,还有几万人,你让他们怎么在金兵的围追堵截下从山上冲出来,再狂奔两百里路跨两条河投奔光明?

可以说这个计划简直就是扯淡,恐怕孙承宗也很清楚,以明军的野战能力,去了也会被建奴兵击溃,压根就救不出人来。那为什么还要派兵呢?

很简单,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看接应的地点——宁远,为什么不前出到锦州?要知道锦州可是离十三山更近,真要接应也更方便。

说白了孙承宗这就是曲线救国,既然明着修宁远、窟窿山长城或宁远城的方案被否定了,那就只能绕路。名义上派三千人是去接应义民,实际上就是为了今后旧事重提打伏笔,安插一根楔子进去。

朱宏燚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知道历史的车轮又一次沿着旧轨道滚滚驶过,不出意外,几个月之后,赶走了王在晋、王象乾、张鹤鸣之后,原本定下的修重城方案就被无情的放弃,取而代之的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圈地垒墙运动。虽然他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发生,但他也不想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哪怕是不管孙承宗垒墙,十三山的难民他也得想想办法。

说实话,这些无辜的百姓比眼下的大明官兵要强得多,手无寸铁拖家带口的情况下,钻进山里依靠着简陋的防御工事,他们也挡住了金兵近三个月的围攻,比之后来那些兵强马壮又有高墙铁壁可守的英雄强了一万倍。

朱宏燚当即出班道:“诸位大人,下官请求前往宁远视察!”

第十七章 初战(一)

正文 第十七章 初战(一)

胡大牛气喘如牛地奔跑着,他的衣衫已被汗水湿透,脚上的鞋子也不知所终。坚硬的砾石在他脚上划出一条条口子,雨水浸染下,红色的血液流了一路。再疼也好,再累也罢,他也没想过停下脚步,因为他知道停下就意味着死亡。

他体力很好,一鼓作气跑了近十里路。最初跟他一起奔跑的有四五百人,不过由于各自体力的差异,大多数人早就体力不支掉了队,能和他一同坚持跑下来的人,只有百余人。

身后嘚嘚的马蹄声渐渐逼近,胡大牛不禁一阵绝望,难道还是逃不掉吗?

胡大牛本是辽东义州的普通农民,祖籍是山东登州,后来在家乡活不下去,他爷爷才带着一家老小来了义州。说起来辽东还真是个好地方,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哪怕就是不种地,进山打猎也能维持一家人的生活。但这一切随着建奴鞑子的崛起化为了泡影。

那伙吃人不吐骨头的生番,烧毁了他的家园,杀死了他的父母,**了他的姐妹不说,还想将他迁到辽阳一带做奴隶。胡大牛也是有血性的汉子,走到半路发动了几个同乡毅然决然的逃了回来。

哪个义州百姓愿意离开家园,又愿意做奴隶?在胡大牛的等人的示范作用下,几万义州百姓掉头就逃了回来,钻进十三山里同鞑子对抗周旋。

当然老呆在山里也不是办法,这么几万人吃喝拉撒都是问题,而山下又被鞑子兵重重包围,想要活命就只能求救。在胡大牛一样普通百姓看来,大明就是他们的天,他们的主心骨。自从送出了求援信之后,山上的百姓日潘夜盼,真希望官军早一点救他们脱离苦海。

但是苦等了十几天,打退了无数次鞑子兵的围剿之后,大明的官军确实来了,但数量却没有他们希望的那么大,和气势汹汹的鞑子骑兵比起来,大凌河上的水师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可怜。

但这却是十三站百姓的唯一希望,胡大牛知道此次唯一的活路就是冲下山去投奔水师。于是他组织了这次行动,但结果没有预想中那么完美。两条腿的毕竟跑不过四条腿的,更可况是队伍里老的老小的小,根本就跑不动。没多久他们就被鞑子兵追上了,接下来就是杀戮。

那些狗鞑子都是些冷血杀手,反抗的他们杀掉,不反抗的同样也杀掉,不管是耄耋老人还是无辜的妇孺,他们一视同仁,手起刀落杀得干净利落。

血液随着雨水慢慢汇集成了一条血河,而顺着这条鲜红的血河,面目狰狞的鞑子兵挥舞着马刀,肆无忌惮的追了上来。

胡大牛眼前一片朦胧,雨水、泪水、血水迷住了他的双眼,他就像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只知道高一脚低一脚盲目的向前跑着。

马蹄声近,胡大牛甚至能听到鞑子兵肆意的狂笑,他不知道迎接自己的会是一支利箭,还是一柄快刀。也许很快他就能和死去的父母、兄弟姐妹们团聚了。

嗖!

胡大牛仿佛听到了羽箭破空的声音,也许在下一刻他就能感觉到那刻骨铭心的剧痛了。他绝望的想到,死了也好,也能就不用再受鞑子欺辱,一了百了,方正这个乱世人活着还不如畜生。

但是让胡大牛意外的是,臆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来临,一支快如闪电的箭矢一闪而没,准确的将他身后最近的那个鞑子射下马来。紧接着一阵连环箭雨纷纷而来,一眨眼的功夫,那几个鞑子兵就被射成了刺猬。

胡大牛既意外也恍惚,他傻傻的看着迎面而来的一骑从身边越过,紧接着二三十个骑兵呼啸着从他身边跑了过去。大明的骑兵?胡大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谁不知道西平堡之败后,所有的官军一溃千里,全都逃入关内去了,要不然他们这些辽东百姓也不会任由鞑子兵鱼肉。

难道咱大明的军队又杀回来收复失地了?胡大牛激动得热泪盈眶,当场泣不成声。良久之后,他才清醒过来,举目远眺,这里哪有官军的主力?来来去去就是这二三十骑在对抗鞑子兵,身后的水军倒是不断的在搭救狼狈逃出来的百姓。

难道我猜错了,官军并没有回来?胡大牛傻傻的看着那来回奔杀的二十余骑,不由得露出震惊的表情。谁不知道,官军的战斗力熊包,面对鞑子兵,别说以一当十,就是以十当一都不是对手。而他眼前的这几十名骑兵,却骁勇的狠!尤其领头的那一骑,箭法绝伦,开弓从不落空,没有射飞过一箭,场中的鞑子兵大部分都是死在他手上。

胡大牛原本以为这人应该是军中大将,因为一般的小兵哪有这般武艺,但是细细看来,此人面白无须,相貌英伟,年纪绝对不会比他大多少。而且一身书卷之气,更像是应试的举子,而不像沙场上的将军。

“好厉害!”胡大牛忍不住赞叹了一句,拉住一名水师兵丁问道:“军爷,前面那位小将军是何人啊?”

那兵丁微微一笑,自豪道:“不认识?那是状元郎朱大人……朱大人可是皇上亲点的状元……文韬武略无所不通……”

胡大牛失声道:“武状元?”

“切!”那兵丁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什么武状元,武状元哪有朱大人的本事,告诉你,朱大人是货真价实两榜进士出身的文状元!乃是今科的魁首!”

文状元?胡大牛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听老人们的话,这文状元都是天上的文曲星,文章固然是好的,但没听说这武功也厉害啊!他还想拉住那兵丁多问两句,可人家压根就没工夫理他,都忙着收拢逃难的百姓,忙得不亦乐乎。

胡大牛又看了一眼朱宏燚,从那文质彬彬的身躯上,他似乎又看到了希望,想到这他再也顾不上逃跑,从地上捡起鞑子兵的弓箭,毅然决然的反身加入了战场……

朱宏燚绝对想不到,一个灵机一动的举措,竟然有回复人心的作用。三天前,他赶到宁远的时候,看到的是满目苍夷的景象,破破烂烂的城墙,四处溃散的散兵游勇,哀嚎遍野的辽民。举目之下竟然除了伤痛就是伤痛。

对于守宁远他没有任何兴趣,他也不是为了守宁远来的,赶到宁远的当天,他就带着人马登上了觉华岛,名义上是视察,实际上他是在等一个人——金冠。此人是天津水师的游击,在历史上地位不高,出场的次数也不多,属于只比路人甲强一点的有那么两句台词的龙套。一次是天启五年的柳河之败,当时他的任务就是率水军前往支援接应,结果还没上场,鲁之甲和李承袭先这两先锋就完蛋了。另外一次就是宁远大捷中,他是觉华岛守将,和其他七千军民一起光荣牺牲。

与这两次不露脸的登场相比,实际上天启二年,他还是做过一件比较露脸和有意义的事,那就是奉王在晋的命令率水师沿大凌河北上,前往接应十三山难民。

王在晋才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混蛋,实际上他比孙承宗等人高明得多,山海关就那么五万多人马,若想解十三山之围困,怎么也要万余人去,先不说这万把溃兵是不是能干过金兵,远水也救不了近火,若是这一万多人再肉包子打狗,那山海关还守不守了?

王在晋才不会用山海关的人马去救人,那不现实。最多也就是像孙承宗那样,搞点人离个两百多里地摇旗呐喊,说是以壮声势,壮给谁看?金兵看不着,难民就更看不见,有什么用?陆路救人是不可能的,就是真能救出来,碰上金兵大举反击,那还不是赶羊一样被杀个稀里哗啦,说不定又是一场大败。

所以王在晋第一是时间就想到了天津水师,十三山靠近大凌河,用水师去接应才是最周全的办法,首先距离近,难民不用跑两百里地跨两条河去宁远投奔袁都督。其次后金没有水师,论水战他们完全和大明不是一个档次的,谅这群旱鸭子也不能拿水师怎么样。既安全又省事,这才是救人的办法,派三千人去宁远摇旗呐喊才是真的可笑。当然孙承宗本意就不是去救人,他是去圈地。

朱宏燚为什么要等金冠了,很简单,他也想去十三山看看。他想看看辽东到底是个什么局面,又想看看拢共只有那么十来万人口的后金战斗力到底有多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整个辽东确实军心涣散,哪怕是没有直接参战的水师,对此次的任务都不是那么有信心,言语之间很是忌惮。至于陆军,看着他们一溃千里的样子,朱宏燚就完全死心。他很清楚,依靠现有的力量,明军根本就不是后金的对手。并不是因为打不过人家,而是这些人已经被金兵打怕了,从心底里就畏惧对方,这还怎么可能打得赢?

说实话,朱宏燚真的很失望,难道整个辽东就找不出真正有血性的男儿了?

第十八章 初战(二)

正文 第十八章 初战(二)

朱宏燚骑马漫步在原野上,淅淅沥沥的小雨慢慢浸湿了他的衣甲,被雨水浸湿的棉甲沉甸甸的,这玩意防御弓矢什么的倒是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热了。七斤重的棉花还包着铁片裹在身上,冬天还凑合,夏天谁受得了?

朱宏燚满脸都是水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但从他红扑扑的脸色看来,此时此刻他很兴奋!没错,就是兴奋!短短半个钟头里,死在他手上的鞑子兵,至少有十七八个,每次都是一箭击杀,决不拖泥带水,更不需要补箭。

和中描写的那些初上战场的主人公不同,朱宏燚既没有觉得恶心,更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相反他心中充满了快意,如果可以的话,他不介意再多杀一点狗鞑子。

倒不是他生性残暴,嗜好杀戮,作为一个准宅男的他,死人都没见过几个,更别提杀人。但是正是因为他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才会出奇的愤怒,因为不管谁看到针对老人、妇女和儿童的屠杀,都会发狂。

朱宏燚也不例外,本来他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船上,没有想过下场一试身手,他并不是一个勇敢的人,更不是那种舍生取义的英雄,恰恰相反朱宏燚很怕死,所以他只打算远远的看着水师官兵营救十三山的难民。

但是随着一小队鞑子骑兵的到来,一边倒的杀戮开始了,哭喊声、咒骂声、呼救声,强烈的刺激着他的耳朵,而眼前血淋淋的一幕,更是让他毛骨悚然。

当时他愤怒的质问金冠道:“为何不派兵上去营救?!”

回答他的只有金冠的苦笑,看着身边一张张麻木的面孔,朱宏燚愤怒了,那一瞬间,头脑里一种一直支配着他的叫理智的玩意完全被愤怒的情绪碾碎。他几乎是暴喝一声,夺过身边士兵的弓箭,抢了一只小船就冲上了岸。

这一切是发生的如此突然,也是如此的意外,谁能想到一个文绉绉的状元郎一霎那就暴走?水师的官兵包括金冠在内,都傻呼呼的看着朱宏燚决然而去,良久之后才发出一声惊呼:“朱大人,你疯了,快回来!”

朱宏燚完全没有听见这声劝告,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回头,他心中充满了愤怒,唯一想做的就是将眼前这些鞑子兵全部杀光!

踩在岸边松软土地上,朱宏燚不禁有些恍惚,一直生活在南方的他从来没有来过这片黑土地,自然谈不上什么热爱。而这一刻,在他踏上岸头的那一刻,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他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我将誓死捍卫这片土地!

鞑子兵并不多,三十余骑而已,可就是这点人马就能将堂堂官军吓得不敢上岸,何其耻辱!这和后世抗战中,三五个鬼子举着旗子就敢占领一座县城有什么区别?朱宏燚憎恶这段耻辱的历史,他要用自己的行动告诉这些嚣张的鞑子——犯我华夏天威者,虽远必诛!

两百步外,一个鞑子兵发现了朱宏燚,对他而言,朱宏燚的打扮无疑是个官员,能干掉一个当官的自然比杀普通老百姓奖赏高,第一时间,他调转马头举起弯刀便冲了过来。

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家伙,和其他一触即溃的汉人没有任何区别,他相信马上,这个家伙就会掉头逃跑,他要做的就是和以前一样,骑马冲上去,然后把脑袋砍下来,说实话,他最喜欢脑袋搬家时喷出的那股血液,那场景太让人陶醉了!

一百五十步,一百三十步,一百步,让这个鞑子兵惊奇的是,眼前的那个家伙不但没有跑,反而张弓搭箭似乎准备发动攻击。看到这一幕,他笑了,笑得非常开心。懦弱的汉人哪里懂得什么射箭,他们射出的箭要么毫无力度,飞个三五十步就一头插在土里,要么直接就变成了窜天猴,鬼才知道他们瞄得是什么方向。鞑子兵骄傲的想到,只有他们女真人才是真正的马背上的民族,哪怕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也比汉人官军的射术高!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一往无前,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还不是一般的厉害。弓弦轻轻一震,那短促有力的声音让他心头一寒,而更可怕的是那支箭化作一道飞虹,用一条完美的弧线告诉了他,射箭,并不是女真人的专利!

朱宏燚轻松收起弓箭,快步上前,一个箭步跳上了马背,在马儿身后十几米处,那个过分自信的鞑子兵咽喉上插了一支羽箭,血液不断的从伤口里涌出来,他双目圆瞪,张大嘴巴发出毫无意义的呜啊声。

朱宏燚看都没朝他看一眼,对来他来说,解决一个十五六级的小喽啰毫无必要高兴,而且在他面前还有几十个敌人需要解决,他没有那么多闲心关心一个被自己杀死的人。

朱宏燚调转马头,双脚一夹马腹,毫无畏惧的迎着鞑子骑兵聚集的方向冲了过去,在那里几十个鞑子兵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一个同伴已经一命呜呼。因为对他们而言眼前的工作实在是没有危险。但很快他们就知道,这里不但有危险,而且危险系数还十分之高!

朱宏燚从箭壶里抽出几只羽箭叼在嘴里,开启鹰眼术,仔细的在场中搜寻起来。两个十五级的,五个十七级的,十八级的也有七八个,呦,这个鞑子竟然有二十一级,嘿嘿,还是个黄名的小BOSS!

朱宏燚笑了,擒贼先擒王,这个等级最高的家伙,应该就是他们的头头了。搭箭开弓,朱宏燚毫不犹豫的选择使用精诚箭,倒不是因为精诚箭威力大,是因为穿云箭射程太近,而且以他的真气值而言,不管是穿云箭还是精诚箭,都只能用一次。他就是要给鞑子兵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我大明不是无人!

朱宏燚深吸一口气,在鹰眼术两倍变焦的视野下,那个鞑子兵头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尤其眼睛在仔细观察某个地方时,瞳孔会不自觉的放大,让原本不是很清晰的画面出现在眼中,这真是一个好用的能力啊!

双手下意识的张起弓,右手熟练的搭上箭,毫不犹豫的使用了精诚箭技能,朱宏燚感觉着体内的真气沿着某个特殊的经脉流动,逐渐把握到气脉流动时给身体带来的巨大能力,这股真气慢慢汇集在右手的箭头上,一道若隐若现的白色光芒将铁箭笼罩起来。

慢慢的,凝聚的白色光芒如同闪烁的火焰一样散发着如有实质的光芒。朱宏燚的眼中,更是清晰的看到了鞑子兵头的喉咙,那喉咙仿佛在他眼中越来越大,占满了整个瞳孔!

“嗤”的一声,劲箭离开手中的弓弦,闪电般朝远在两百步之外的目标射去。

危机一发,鞑子兵头似乎感觉到危险来临,他猛然抬头一看,扑面而来的箭簇已经近在咫尺,想躲也来不及了!箭簇自喉咙下穿颈而过,赫然打出了300点的高攻击。精诚箭巨大的动能瞬间将鞑子兵头的颈骨射穿,一颗圆滚滚的头颅瞬间被击飞,冲天而起的血箭喷到了五米开外!而此时他的身体还留在马上,保留了挂掉前的最后一个动作。

周围的鞑子兵还未反应过来,他们的头目就已经被秒杀,而接下来朱宏燚将告诉他们,什么叫做恐惧!

就在那短短十几秒内,朱宏燚连续射出了十箭!每一箭都是直中咽喉,一箭毙命。十个十五级到十七级间的小喽啰尚未近身,就被朱宏燚一一点杀,而剩下的那些这才恍然大悟,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向朱宏燚包围过来。

朱宏燚一夹马腹,转身就跑,他虽然很愤怒,但还没有失去理智。他是个弓手而是不是战士,近身肉搏才不是他的长项,拉开距离远程攻击才是王道。

一边打马狂奔,朱宏燚一边留心着鞑子兵的状态,眼看着他们一窝蜂的追了上来,他嘴角不禁露出了残忍的微笑。搭箭、张弓、扭身,三个动作一气呵成。随着身后一声惨叫,朱宏燚知道他又解决了一个敌人。

如法炮制,凡是靠近到朱宏燚一百步内的鞑子兵,没有人能躲得过他的催命箭,刚开始鞑子兵还死命的追击,但随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个被朱宏燚解决,剩下的几个终于崩溃,怪叫一声转头就跑。

想跑,晚了!朱宏燚也不客气,当即反身追了上去,仍旧是一箭一个,直到杀到最后一个,那个鞑子再也忍受不住,跳下马来将随身的武器一扔,当即噗通一声跪倒求饶!

朱宏燚轻轻拉住缰绳,看着几十步之前吓得屁滚尿流不断磕头求饶的鞑子兵,胸中陡然升起一股豪气。只见他仰天长啸一声,喝道:“现在知道求饶了?刚才你们屠杀那些跪地求饶的百姓的时候,多么嚣张多么冷血。怎么不发发慈悲?你们的慈悲之心呢?以牙还牙,以命换命,天经地义!”

随着他话音一落,一支羽箭呼啸而来,瞬间射穿了那鞑子兵的胸膛,将其狠狠的钉在了地上!可想而知,朱宏燚在射出这一箭的时候心中是多么的愤怒!

解决完河边的鞑子兵,朱宏燚的精神无比疲倦,这短短的十几分钟之内,他耗尽了全部的精力,到最后都是咬牙强撑,眼下突然松弛下来,顿时觉得无比的疲倦。

但是,马上系统的提示音就让他精神焕发:“叮咚,玩家朱宏燚成功击杀二十一级一星BOSS,获得奖励经验值2000点,奖励银元宝一只、牛角弓一张……叮咚,祝贺玩家朱宏燚升到二十三级……”

第十九章 初战(三)

正文 第十九章 初战(三)

黄昏时分,正白旗下佐领(牛录额真)伊哈齐就接到了一个让他无比惊愕的消息:伊汉和他带领的几十名骑兵全部阵亡了。

伊哈齐大吃一惊,大帐中先是死一般寂静,然后像炸了锅一样沸腾起来。伊哈齐愤怒的叫骂声不绝于耳,伊汉是他的一奶同胞,也是他带领的这个牛录下的一个章京,对于这个弟弟,他关爱无比,突然听闻到他的死信,伊哈齐怎么也不相信,过了良久他才站起来咆哮道:“立刻点兵出战,我要杀光那些汉狗为伊汉报仇。”

“且慢!”坐在伊哈齐右首的骁骑校(分得拔什库)乌玉齐立刻反对道,“伊汉英勇善战,那些汉狗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又怎么可能杀死他?若是伊汉真的战死了,那说明前面一定有汉狗的大军在,以我们的实力不可莽撞!应该立刻通知都统大人!”

按照努尔哈赤编订的八旗制度,每一旗(固山)有五甲喇,一甲喇又有五个牛录,每个牛录是三百人,但实际上并不是每个固山都有五个甲喇,每个甲喇也不一定都有五个牛录,每个牛录也不一定总有三百人。整个八旗(固山)并不是满编的,有多少人马都因人、因地、因时而分,差别很大。

比如伊哈齐的这个牛录就只有近两人,按照基本的实力推算,能一口气歼灭伊汉的人马,至少要几百名甚至上千名明军。而面对这么多明军,伊哈齐手下的兵力确实不够。

“你就是胆小怕死,汉狗有什么可怕。就知道逃命,全是些没用的废物!”伊哈齐冷笑道,“另外,我们如果真的碰上了汉狗的大军,打不过还可以退回来。”

乌玉齐依然坚持道:“汉狗也不全是废物,有些汉狗还是能打仗的!我们不能大意,还是先通知都统大人为好!”

“狗屁!汉狗就是些懦夫,老子没看见一个能打的,你不用再废话了,要去报信你自己去,我要为伊汉报仇去了!”伊哈齐唾了一口骂道。

说罢他再也不理会乌玉齐的劝阻,气势汹汹的就冲了出去,而塔吉纳也只能无助的叹了口气。

“伊汉是在什么地方遇害的?”伊哈齐问道。

一个小兵赶紧回答道:“伊汉大人是在大凌河畔阻截汉民,据说那边有汉狗的水师活动,可能是汉狗的水师干的!”

“好,伊汉,你等着,我马上就来为你报仇了!”伊哈齐往空中狠狠地打了一拳,破口大骂道。

而另一边,朱宏燚并不知道,被他秒杀的小BOSS是什么人,对他来说,那并不重要,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翻开状态表,将两点属性加在了力量上,他的属性就变成:

等级:23级

声望:510

职业:弓箭手

(基本属性,不带装备加成)力量32,体质10,敏捷30,速度10,精神10

(基本属性,不带装备加成)远程攻击24—40,近身攻击8—15防御10—17,闪避14,命中14

体力值100/100,生命值260/260真气值76/76,经验0/15000,

升级就是好,不过更让朱宏燚高兴的是爆BOSS的奖励,一个银元宝就是五十两银子,这对于处于负债状态下的朱宏燚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还有那张牛角弓!这可是他第一次打出来的装备,很有纪念意义啊!

对了牛角弓和钱在哪?朱宏燚在系统背包里找了半天也没看见这两样东西,被系统私吞了?他有些纳闷?难道说被系统给骗了?还是说奖励的装备不能用?

迷茫中,他也只要接受了被系统黑了结果,但才抬起头来,就看到那个被射飞了头的小BOSS背后,一张黑漆漆的弓闪闪发亮。

什么牌子的油漆,这么亮?朱宏燚傻乎乎的想着,马上抬手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二百五了不是,那闪闪的金光不正是游戏中爆出装备后的提示光吗?

艹!朱宏燚朝着天空竖起了中指,鄙视你个抠门的系统,说什么系统奖励,这明明就是他打怪爆出来的好不好。

牛角弓:需要力量30点,敏捷30点,攻击力10-15,敏捷+2最大射程350步,耐久9/10。

再看看手里那个蹩脚的簸箩货,朱宏燚毫不犹豫的换上了牛角弓。还有没有的别的东西?朱宏燚对自己的战利品可是非常重视,上下其手将尸体摸了个,可这个BOSS显然是个水货,浑身上下也就这么两件值钱的东西。他正想看看其他的小怪有没有什么收成的时候,背后有人喊他:

“堂堂一个状元郎,你也太猥琐了吧,连死人的东西都不放过!”

看了看眼前这个一身豪华铠甲的男装少女,朱宏燚就气不打一处来,千防万防就硬是没防住这个张诗雨张大小姐,这个小妞竟然冒充他弟弟跟了上来,等发现的时候已经在海上了,想赶走她都不行了!

朱宏燚没好气的回答道:“战利品,有什么猥琐不猥琐的。对了,杀一个鞑子兵奖多少银子来着的?”

张诗雨气道:“你真是穷疯了!难不成你还想和下面的小兵争功不成?”

“什么叫争功!”朱宏燚趾高气昂的说,“这些个鞑子可都是我一个人干掉的,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谁敢跟我争。还没天理了,曹将军你说是不是?”

“是,这都是大人一个人的功劳!对于大人的雄风,弟兄们都是佩服得紧!”

朱宏燚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为什么?若是寻常人拍他的马屁,他理都不会理,但是若是在史书上挂上了名号的历史名人,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而眼前这个姓曹的游击,不光是挂上了名号,还大大的有名!他就是有明末第一良将之称的曹文昭。

曹文昭一家子可都是硬角色,不是吴襄、吴三桂那样的软骨头可以比的,他自己是深陷重围自刎而死,而他的侄子曹变蛟更是在松山之战后拒绝投降壮烈殉国。

对于这样的人才朱宏燚一向是重视的,所以在曹家叔侄面前他也不摆什么文官和状元郎的架子,当然就冲这厮本坐没坐相站没站姿的臭德行,也摆不出什么架子。

如今的老曹在军中混的也不是很如意,很不受重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而已。朱宏燚要去宁远视察,孙承宗也就临时派了他当保镖。而对于这份“美差”曹文昭是后悔到姥姥家来了,本来他以为朱宏燚来义州也就是做做样子,可谁能想到这位状元郎竟然敢亲自上场砍人,虽说他箭术很不错,但好汉也架不住人多,刚才他吓得差点晕了过去。若是这个祖宗出了事,他就真不用在军队里混了。

所以曹文昭拍完马屁赶紧劝道:“大人,虽然已经暂时击退了鞑子兵,但此处鞑子兵甚多,为安全计,”说到这他悄悄的瞥了一眼女扮男装的张诗雨,说:“为安全计,大人还是赶紧带着舍弟上船……”

曹文昭不提这个便宜弟弟也罢,一提,张诗雨立刻就跳了出来:“怎么,看不起我?告诉你,本公子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不就是区区几个鞑子兵嘛!有什么可怕的!”

要知道张诗雨最佩服的就是传说中的花木兰,一门心思就想做当代的巾帼英雄,这时候曹文昭赶她上船,她能乐意?

其实就算张诗雨想走,朱宏燚也不想走,来明朝闷了将近一年,好容易逮住一个练级的机会,怎么能放过?他还想早点出新手村呢!

“曹将军!”朱宏燚笑眯眯的说道,“你带着舍弟先回船上去。我在此地再看看……”

张诗雨顿时不干了,她像发怒的小公鸡一样气哼哼的说道:“凭什么赶我走,我也要杀鞑子!”

朱宏燚可不敢留这个祖宗在这里,断然拒绝道:“长幼有序,你就该听我的。乖,快点上船,看哥哥杀怪就行了!”

“什么长幼有序!”张诗雨就是不走,“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要死也死一块!”

朱宏燚气得七窍生烟,心说鬼才和你是兄弟,鬼才想和你死一块!真是个乌鸦嘴!当下他怒道:“曹将军,速速将舍弟送回船上,否则以违抗军令论处!

“啊!@#¥%……”曹文昭心里问候了朱宏燚八辈祖宗一遍,对于这种神仙打架的事,他可不敢参合,只能陪笑道:“大人,要末将说,您和令弟都回船上去吧!这杀鞑子的事就交给我们这些丘八好了!您看,要是你们出了事,我们也担待不起……”

张诗雨举了举手里的弓箭不屑道:“哼,这些鞑子有什么好怕的,能出什么事!”

“万一鞑子兵主力来了……”曹文昭话未落音,放在前面的哨兵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回来,扯开喉咙喊了起来:“将军,大事不好!前面来了一队鞑子骑兵!”

曹文昭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让你这张臭嘴胡说八道。可鞑子兵既然已经来了,后悔也晚了,他当即厉声喝问道:“有多少人马?”

“百余骑!”

百来个骑兵虽说不多,但是曹文昭手下全是步兵,而且以明军的战斗力而言,他手下这几个臭鸟蛋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这个时候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带着哭腔对朱宏燚说道:“朱大人,鞑子主力来了,您赶紧上船!我带兄弟们去挡一挡!”

PS:两个问题,一个是更新的问题,有不少朋友抱怨每天一更太少。这话让录实真是汗颜,因为白天要上班,只能下班后码字,而且还是龟速码字,从晚上七点到十一点,累死累活也就是一章的分量。录实也想爆发,可惜实在没那个本事,所以也只要请各位多担待。当然若是碰上状态好的时候,录实也不会吝啬的。

第二问题是在读者印象中看到有朋友写了个“这是网游?”,天地良心,录实捶胸顿地的说,这本书确实不是网游,也没打算写成纯正的网游,甚至一开始是发在历史那一块的。但是A签之后,责编大大说录实书中是以游戏为主线,就把书踢到游戏类来了。所以在这特此说明一下,免得误会。

最后感谢热心书友公子无暇,一直以来不留余力的支持,录实很是感激,另外公子无暇兄还建了个读者群,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加。群号:60897300。

第二十章 初战(四)

正文 第二十章 初战(四)

“我是不会走的!”朱宏燚舔了舔嘴角,信心十足的大声说道:“为将者保家卫国,如今蛮夷肆虐,生灵涂炭,正是我辈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众将士,随我一道杀光这些鞑子!”

说起来,朱宏燚的演讲倒很是慷慨激昂催人尿下,可惜他忘了辽东地区是一群什么兵,比较通俗易懂的说法叫兵油子、兵**、老油条……这类人哪里是几句话就能打动的,整个队伍里除了张诗雨这个一根筋的大小姐被他说得热血沸腾,其他的人都以一种极其诡异的目光看着朱宏燚,那意思分明是说——老婆,出来看二百五!

曹文昭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算是知道什么叫书生之见了,手下的这些玩意他软硬兼施都搞不定,哪里是空口白话可以征服的。不过现在他也不打算再劝了,再劝也没用,而且就算这位脑袋被驴踢了的状元肯走,也走不了。很没义气的水师竟然自己先跑了,他们就是想逃回船上去也不可能了。

原野上突然响起了凄厉的牛角号声。朱宏燚被这低沉的牛角号声所感染,他觉得这号声苍凉,有气势,能让人浮躁紧张的心情松弛下来,能让人豪气万丈。

曹文昭手执宝剑,大叫一声:“列队!”

三百多个步兵立即发出一声临战之前的高吼,各执兵器,以曹文昭为中心箭头,一字排开,向隐隐约约出现在视野里的追兵迎了上去。

双方越来越近,大约相距一百五十步时,朱宏燚听到从中间位置上传来一声嘹亮的号角声。曹文昭大叫一声:“上箭!”

朱宏燚非常激动,甚至有些手忙脚乱,这还是他第一次领教古代的阵战。他有些心猿意马的想到,双方是武将单挑呢,还是群殴呢?

好在朱宏燚很快就清醒过来了,这可不是玩游戏,打输了可以再来,挂了免费回城,这可是真正的玩命!经过了瞬间的失神后,朱宏燚拿弓的手随即稳了下来。他双腿牢牢地夹住马腹,身形微侧,箭上弦,右手拉开弓,瞄准自己的目标,随时等待发射。

马速越来越快,满耳都是呼呼的风声。密集的马蹄在草地上飞快的起落,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嘹亮的号角声再次响起,双方相距大约一百步。曹文昭发出一声大吼,叫得朱宏燚浑身一激灵,一股麻嗖嗖的凉意霎时掠过全身。

“放!”

咻咻咻……箭簇撕破空气的啸叫声划空而去,一片密集的箭云在空中扬起一道弧线,远远的向迎面而来的敌人射去。

鞑子骑兵也不甘示弱,立刻展开了还击,随即原野上的号角声此伏彼起,双方箭来箭往射了三轮,彼此都有伤损,但显然曹文昭的人死伤的更加惨重一些,毕竟他们的箭术水品和从小就在马上长大的女真人不能比。

很快双方的距离只有四五十步了。曹文昭随着己方的号角声再次发出一声震天狂吼:“冲啊!杀上去!”

朱宏燚的耳边除了飞驰的战马重重地撞到一起发出的巨大而沉闷的撞击声外,就是双方士兵发出的惨叫声,刀剑刺入肉体的撕裂声,战刀砍在身上的碎骨声。一瞬间,朱宏燚冲出了接触点,耳边除了风声就是急骤的马蹄声。

朱宏燚用马刀杀死了一个光头中年壮汉,那个人飞刺过来的弯刀被朱宏燚伏在马腹上躲过了,然后朱宏燚的战刀飞快地划过那人的胸腹。在眼角余光中那人坠落到马下。战刀上的鲜血被草原上的凉风轻轻抚过,很快就凝固了,变成了触目惊心的紫褐色。

朱宏燚用力勒住马缰,制止住狂奔不止的战马。

在战场上,谁能在最短时间内发起第二次攻击,谁就占有绝对的先机。人借助飞奔战马的助力,挥去的武器依靠速度的惯性,力量要大上无数倍。在战场上,如果战马没有及时奔跑起来,即使是一个大将也有可能被一个借助奔马飞驰而来的无名小卒一刀砍死于马下。

战马借助惯性横跑掉头,朱宏燚立即再次飞跑起来。

厮杀声响彻了这一片绿色的草原。

对方是伊哈齐手下的前哨,大约二十多人,别看人少可这帮骄横的鞑子确实有本事,才两个来回,就把曹文昭这帮兵油子像赶鸭子一样驱散了。曹文昭的三百人马拢共射伤了四五个鞑子兵,自己却损失了三十多人,大部分都是逃跑的时候被干掉的。

朱宏燚有些目瞪口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虽然人家弓马娴熟,但自己这边明明比人家多出一二十倍,只要保持好队形,十个打一个还不容易?但偏偏这些兵油子一触即溃,反而方便了人家的屠杀!

战斗才刚刚开始,留在战场上的明军就只剩下曹文昭身边的几十个亲兵了,这帮人的战斗力总算是比那些散兵游勇强一点。朱宏燚叹了口气,眼下这不过是对手的前锋,要是不马上解决这些鞑子,等他们的后队上来了,那真就是砍瓜切菜了。

艹!老子真是劳碌命,朱宏燚叹了口气,将马刀插回刀鞘,重新弯弓搭箭,对着在场中肆意扬威的鞑子兵一个个点名。

牛角弓就是比那些大路货用着爽,三石的力度对朱宏燚来说刚刚合适,弓弦是用上好的牛筋制成,韧度适中也不带手,开弓的时候,弓臂上微微的咔咔声听上去更是舒服,手只要轻轻一松,箭支就飞了出去。

-50,-45,-70,在朱宏燚的连珠箭雨下,鞑子兵损失惨重,虽然朱宏燚没能像前一次一样总是一箭秒杀,但是在不刻意追求准头的同时,射速极大的提高,他开弓的速度让周围的人大吃一惊。

这家伙还是人吗?张诗雨愤愤不平的想到,从开战到现在她也不过是射出了四五箭,而朱宏燚的一壶箭早就已经射空。我的老天爷这需要多大的臂力啊!她用的是一石弓,都觉得有些吃力,而这个怪物用的至少是三石弓,他是怎么练的?而且更可怕的是这家伙竟然箭箭不落空,这也太吓人了吧!

朱宏燚才不管别人怎么看,他现在完全沉浸在练级的乐趣中了,这些鞑子兵等级都不低,十七八级上下,每一只都能带给他一百七八十点经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人太少了,而且还有人抢怪!

对,就是抢怪!曹文昭手下竟然也有一个箭术不错的红脸大汉,二十多岁虽然称不上多帅,在这些歪瓜裂枣的丘八堆里也算是绿叶中的红花,箭术虽然没有朱宏燚这么变态,但好歹也从他手里抢了几个怪。

那可是大把的经验啊!朱宏燚觉得心都在滴血,他头一次觉得有些猪一样的队友也不是什么坏事。杀光了这伙鞑子之后,朱宏燚策马来到那壮汉身边问道:“壮士,请问尊姓大名?”

那壮汉双手抱拳拱手道:“大人,下官姓左名良玉,字昆山,现任车右营都司一职……”

我的个乖乖,我说怎么这么牛逼,后来的宁南侯嘛!拥兵一方的大鳄。算算时间现在才二十三岁,混的也不算太好,倒是可以拉拢一下。

朱宏燚当即面带笑容的赞许道:“左都司英武过人,他日必成国之栋梁……”

曹文昭没好气的打断他说:“大人,敌军又上来了!”

又来了?这么快?朱宏燚有些恼火的转头望了望,可不是么,黑压压的一大片,气势汹汹的就压了过来。看来这就是鞑子真正的主力了。

朱宏燚启动鹰眼术,放大视野仔细的观察起来,这伙鞑子和前面的两批等级差不多,虽然人数是多了一点,但朱宏燚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就不相信这些鞑子兵真的就不怕死,就是要掐灭这些狗鞑子骄横的气势,让他们永远都记住见了朱宏燚就得绕道走!

咦?朱宏燚惊讶得叫了一声,他忽然发现在众多的鞑子兵中间,一个很不起眼的家伙竟然是个黄名的BOSS怪!而且等级不低,三十级!

我擦!朱宏燚恨恨的骂了一句,《雄霸天下》中,似乎是系统有意增加游戏难度,怪物等级比玩家高的时候将有天然的防御加成,哪怕是等级低的玩家装备好,打起来还是会吃不少亏,尤其是等级相差五级以上,那怪物的防御加成就更加变态,如果不能破防的话,那所有的攻击就是MISS了。

朱宏燚看了看身边的同伴,曹文昭25级最高,其次是曹变蛟24级,左良玉22级,最低的就是那位张大小姐,才12级。朱宏燚腹诽道:这小妞不会被秒吧。要是她挂了,这回打赢了也没什么意思,英国公发起脾气来,弄死他还不跟弄死个臭虫一样。

朱宏燚这才有些后悔,刚才应该先把这小妞弄回船上去的,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他只能叮嘱道:“等会打起来的时候,躲在我后面,别乱跑!”

第二十一章 初战(五)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初战(五)

望着前面“浩浩荡荡”的鞑子骑兵,朱宏燚顿时觉得豪气万丈,一叉腰一伸手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意思:“弟兄们,风紧扯乎!”

噗!曹文昭差点没让自己的口水给呛死,本来他以为朱宏燚摆出这个POSE是准备血战到底,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趾高气昂的下令撤退。

“为什么要逃!”张诗雨第一个不服气。

朱宏燚给了她一个爆栗,骂道:“你疯了,我们就二三十号人马,硬碰硬肯定是我们吃亏!先撤进前面的树林里,在那里骑兵就不管用了,然后我们再慢慢的收拾他们!”

曹文昭还真没想到眼前这个白面书生还真有点见地。至少这个方案比硬拼强,当下他立刻就表示同意:“弟兄们,快!退进树林!”

虽说曹文昭手下的亲兵比那些兵油子强一点,但也是强得有限,眼下听到能撤退,当下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撒丫子的就跑了。

但是让人奇怪的是,别人都逃,朱宏燚却不跑,只见这厮气定神闲的坐在马上,手搭凉棚似乎在观察什么。

“你怎么还不走?”张诗雨问。

“哪能就这么走。”朱宏燚笑得很淫荡,他一指前方,说:“怎么也要跟他们打招呼吧!”

“打招呼?”

“对!”朱宏燚也不解释,只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牛角弓张得如满月一般……

伊哈齐远远的看着远方,在那些明军的周围散布着他部下的尸体,几个手持尖刀的明军正一一将他们的头颅砍下来,看着那一张张半个时辰前还鲜活的面孔,伊哈齐感觉心中就像有一团烈火。他发誓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杀光眼前这些汉狗!

“吹号角!冲锋!”

随着一百多骑如呈半月形散开,他狠狠的给了马屁股一鞭子,头一个冲了出去,其他的士卒也跟在后面,狠命地抽打着坐下的战马,如潮水一般涌了上去。

伊哈齐眼眶里明军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接着他就看见了那个汉人小白脸,他并没有和其他懦弱的汉狗一样逃跑,而是笔直地坐在马背上,手里举着一张拉满了的强弓。

“杀……”伊哈齐猛地挺直了身躯,激动地挥刀狂吼起来,他恨不能一步跨到那个小白脸的身前一刀将他活活劈死。因为那张牛角弓他实在是太熟悉了,那是他亲手为伊汉做的。

就在这一霎那,朱宏燚射出了志在必得的一箭。

伊哈齐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扑面而来的长箭。他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如此快的箭,至少他用那张牛角弓是射不出这样的箭的。这支长箭箭尾上白色的羽毛像雪一样刺眼,黑色的箭杆似乎还在微微震颤,然后他胯下的坐骑猛然一矮,突然,他失去了平衡,一个前滚翻随着马儿一起重重的栽倒在地。

这就叫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伊哈齐的等级太高,朱宏燚知道自己哪怕是使用精诚箭恐怕也不能给对手造成太大的损伤。但是他胯下的马就不一样了,这一下虽然只摔掉了他30几点血,但却极大的挫伤了鞑子兵的气势。

“跑啊!傻妞!”

朱宏燚猛然一拉张诗雨的马头,狠狠的给了她的坐骑一鞭子,那马儿吃痛之下当即发足狂奔,差一点就把张诗雨给甩下了马背。

进了树林,曹文昭命令手下的亲卫各自寻找隐蔽之地准备阻击敌人。而另一边,经历了一阵微小的混乱之后,伊哈齐带着人马追到树林外,丝毫没有犹豫,立即命令众人速速下马到林子里击杀敌人。在他看来,一百多人对付二十多人,任敌人如何厉害,恐怕最终也是难逃一死。

而走进树林后朱宏燚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微妙的感觉。这种微妙的感觉让他非常自信,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主宰这片树林里的一切生命。他没有多想,很快就把自己的身体融入了茂密的草丛中。

虽然不把朱宏燚等人看在眼里,但鞑子兵非常小心,举着武器护在胸前,错落有致的层层推进。

朱宏燚隐藏在树后,毫不犹豫地抬手一箭,一个士兵应声而倒,犀利的箭簇深深地插进了对方的咽喉里,随即数不清的长箭呼啸着射向了朱宏燚的藏身之处。紧接着,隐藏在各处的曹文昭的亲卫也发动了攻击。

朱宏燚发现自己的反应突然之间变得更加敏锐,身手也更加矫健。他在长箭离弦之后迅速转移了一个位置,接着再射一箭。一个敌兵前额中箭,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仰面跌倒了。

朱宏燚上跳下窜,前后奔跑,轻轻松松就解决了五个鞑子兵。但是接下来他就被伊哈齐缠住了。

簌!

朱宏燚刚刚抬头,一支羽箭就狠狠的从他发髻上方飞了过去,重重的钉在了身后的小树上。箭簇深深的扎进了树干里,朱宏燚知道若是把树干换成他的脑袋,这下他就已经GAMEOVER了!

“出来,汉狗!”伊哈齐挥舞的弓箭愤怒的咆哮着。

朱宏燚可不敢跟这个三十级的黄名BOSSPK,他轻巧的一个横滚,借着灌木的掩护,迅速转移到了另外一边,随即迅速的张弓射出一箭,伊哈齐身旁的一个鞑子兵顿时捂着喉咙倒了下去。

看着身边的亲随一个个被朱宏燚杀死,伊哈齐暴喝一声,他巨大的嗓门震得朱宏燚耳朵里嗡嗡作响,当他再次从草丛里跃起,又一箭射向伊哈齐身边的亲随时,怪事发生了。那十拿九稳的一箭,仿佛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道影响,擦着那亲随的边飞进了树林深处。

咦!朱宏燚这才发现,伊哈齐的身体似乎被一团火焰所包围,那一双大大牛眼更是像灯泡一样闪闪发亮。

艹!进入了愤怒状态!朱宏燚暗道不妙,按照游戏的规则,进入愤怒状态后,攻击力、防御力瞬间增强百分之十,还会触发愤怒光环技能,能够抵御一定的物理攻击。

朱宏燚本来就打不过伊哈齐,进入了愤怒状态后就更打不过了。好在朱宏燚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人,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顿时他是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可伊哈齐哪里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跑,当即甩开步子就冲了上来,看他那速度属性至少有20,比起朱宏燚足足快了一倍!三步并作两步,他就撵上了朱宏燚,想也不想手中的长刀一挥,狠狠的劈了下来。

朱宏燚不敢大意,丢掉牛角弓麻利的使出懒驴打滚的技能,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夺命的一刀。伊哈齐是得理不饶人,抡起刀不要命的朝着朱宏燚猛砍起来,那疯狂的架势,似乎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

一时间,朱宏燚左支右挡,险象环生,手里的一柄钢刀被砍得火花乱窜,金铁交鸣声震人耳聋。双手虎口给震得又痛又麻,只觉得眼前这BOSS力气好大。

眼看着朱宏燚无力抵挡就要被剁成肉酱,就在这时伊哈齐的背后突然有人举刀袭击。不得以之下伊哈齐只好放弃继续攻击朱宏燚,回手就是一刀。那突袭之人大概没想到伊哈齐有如此彪悍,手中刀立时就被磕歪。

乘着这喘息的机会,朱宏燚顺势飞起一脚,正好踹在重新舞起大刀的伊哈齐腰侧。伊哈齐痛得一哆嗦,大刀歪歪斜斜地砍到了地上。朱宏燚随即纵身飞起,右脚快捷无比地踢在伊哈齐胸前,顿时他腾空飞起,狠狠地撞到一棵大树上,张嘴喷出了一口鲜血。

直到这时,朱宏燚才看清楚出手相救的是谁,这人皮肤黑得和非洲黑叔叔一样,生得五大三粗,两条膀子和黑熊的前臂一样,鼓啷啷的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一双圆瞪的杏目里充满了愤怒的火焰,牙齿咬得紧紧的,时不时还能听到嘎嘎的响声。

朱宏燚想起来了,这人是他开始搭救过的一个辽民,当时这人差一点就命丧于鞑子兵手里。是朱宏燚及时的一箭救了他的性命。没想到这人倒是知道知恩图报。不过看他这苦大仇深的样子,似乎和眼前这个BOSS有不小的过节啊!

当然有过节,胡大牛的父亲、母亲、哥哥都死在了伊哈齐兄弟手下,这对禽兽兄弟更是**了他还未成年的妹妹,仇人相见自然是分外眼红!他不拼命才怪!

在朱宏燚和胡大牛的前后夹击之下,哪怕是身为BOSS,伊哈齐也有些吃不消,随着体力的急剧损耗,伊哈齐动作顿时慢了下来,力量也不似先前那般变态,此消彼长之下,胡大牛更是威猛,就像疯狗一样围着伊哈齐一阵乱咬。

休息了片刻,朱宏燚感觉道双臂渐渐恢复了知觉,近身攻击有胡大牛,他自然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拾起掉落的牛角弓,抬手就是一计精诚箭。

虽说伊哈齐渐渐被胡大牛压制,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朱宏燚的这一箭虽然射中他,也打出了187点的高伤害,但伊哈齐却没有丝毫毙命的迹象。

怎么可能!不信邪的朱宏燚当下连连开弓,虽然箭簇像下雨一样的笼罩了伊哈齐,但没有技能的附加伤害,最好的情况下也只能打出20点的伤害。在看看伊哈齐头顶的血条,才将将去了三分之一,按这种打法朱宏燚压根就不可能杀得了他。

怎么办?怎么办?朱宏燚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第二十二章 初战(六)

火红的太阳不知不觉就挂在了树梢上。四周的云彩绚丽夺目,半边天都是红彤彤的了。猎鹰孤单单的在天空中飞翔,盘旋。树林里杀声震天,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仿佛都能感觉到鲜血的粘稠。

伊哈齐身上已经连中数刀,胸前背后都插上了好几支长箭,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全身。但是他却没有丝毫倒下去的意思,甚至连他自己都奇怪,受了这么重的伤,流了这么多血,为什么他还没有死,为什么他还充满了战斗的力量,难道是长生天保佑,一定要手刃仇人吗?一定是这样的!

伊哈齐狂嚎一声,一脚踢飞胡大牛,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朱宏燚的面前,一招力劈华山,当头就砍了下来。朱宏燚惊得魂飞魄散,怎么也没想到BOSS如此彪悍,千钧一发的时候,眼看着避无可避,这厮忽然灵光一闪,不退反进,一头撞进了伊哈齐的怀中,将其拦腰抱住!

伊哈齐一愣,没想到朱宏燚会用这种小孩打架的招数,手中的长刀顿时挥空,狠狠的插进了土里。而朱宏燚猛冲过来的惯性更是将他撞了个趔趄,顿时俩人滚作一团。

我艹!朱宏燚狠狠的吐掉嘴里的泥浆,刚才摔下来的时候,伊哈齐忽然一转将他做了肉垫,本来辽东土地肥沃,而森林更是腐叶堆积,就像垫了层海绵似的,摔下去也没什么大碍,可好巧不巧伊哈齐一扭就正好让朱宏燚一头撞在了树干上。

这一下,朱宏燚是要发财了,满头金星不说,还咬到了舌头,紧接着吧唧一声就被埋入了淤泥中,这一层积累了几百年的臭泥,差点没让他把隔夜饭吐出来。

还不算完,他被伊哈齐压在身下,虽说死死的抱住了人家的腰眼,但伊哈齐双手还是能腾出来的,当下就像打腰鼓一样,抡起碗口大的拳头就往朱宏燚的脑袋上招呼!

-10,-15,-9,虽然伊哈齐不能完全发力,但是这雨点一样的拳头砸下来,朱宏燚也吃不消,他总共就只有260点生命,按照这种消耗的速度估计,了不起了能撑过30拳。

难道本少爷就被这么一个蛮子按在泥潭里活活打死了,朱宏燚简直是欲哭无泪,后悔到姥姥家去了。倒不是后悔招惹了伊哈齐,而是后悔开战之前没有及时的补充药品。

当时他干掉了伊汉得了五十两银子,这厮兴冲冲的回城准备补充一点药品,但是在商店里一看,最便宜的金疮药一粒都要一两银子,他哪里舍得,当下灰溜溜的就退了出来。可谁能想到他今天运气就那么好,别的人在《雄霸天下》里一个星期都难撞上一只BOSS,可他是两个小时内撞上了两只,而且一只比一只厉害。

眼看着就只剩百十点血了,朱宏燚知道再不想办法自己肯定就会玩完,虽然不知道现实版的《雄霸天下》死亡是不是免费回城和掉等级的惩罚,但命只有一条,他可不敢胡乱尝试。

用手推,用膝盖拱,甚至用脑袋顶,朱宏燚想尽了办法,可是骑在他身上这只BOSS端的是力大无比,他小棉花一样的拳头打在人家身上,和挠痒痒差不多。

眼看着朱宏燚就剩下二十多点生命,马上就要一命呜呼,胡大牛总算及时的冲了过来,只见他一个恶狗扑食,一把将伊汉扑倒在地,两个人顿时你上我下的扭打起来。

捡回了一条命,朱宏燚赶紧启动回城,这太危险了,金疮药哪怕是五十两银子一粒他也认了。可惜的是,想法是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系统冷冰冰的告诉他:“战斗状态下无法回城!停止战斗,请稍待三分钟再试!”

试你妹!朱宏燚狠狠的比了个中指,三分钟,他看了看胡大牛即将见底的血条,骂道:“我擦,老子这边一分钟都撑不过去了。”

胡大牛死了,他绝对也得完蛋,当然如果现在他选择撒腿就逃的话,估计能活命。但是这怎么说都太不仗义了,朱宏燚虽然有些小无耻,但还不至于这么淫贱。

“妈拉个XX的!老子和你拼了!”

抱着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的玩命理论,朱宏燚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顿时三人滚作一团,就像三条泥坑里的泥鳅一样。

一个朱宏燚不是伊哈齐的对手,一个胡大牛也不是伊哈齐的对手,甚至朱宏燚和胡大牛加起来还不是伊哈齐的对手。三人在泥坑里是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一时间你掐着我的脖子,他扳着你的手,我偷袭着你的裆部,也不见怎么费血,完全就是在比力量比耐力,谁若是首先支撑不住,谁就完蛋!

20,19,18,17……10……

倒不是朱宏燚在倒计时,当然和倒计时也差不多,这是他飞速下降的体力值。系统已经警告过他好几遍了,但眼下这个当口他怎么补充体力值,哪怕就是背包里有干粮,他也没工夫去吃,也腾不出手来吃。

终于当体力值降到9点的时候,他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失策啊!难道我朱宏燚就这么完蛋了?老子到了大明朝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一个MM也没上过,就这么GAMEOVER了也太鹾了吧!

朱宏燚很是愤愤不平,干你妹的老天爷,就知道捉弄我们这些非人民币玩家,老子就是死了也不念你的好,死就死,谁怕谁啊!人死**朝天,死球就死球!

朱宏燚是心一横眼一闭,一门心思的等死起来,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什么天使、黑白无常前来勾魂。他微微张开了眼睛,他还是躺在烂泥坑里,而就在他旁边两个气喘如牛的声音也提醒着他,危险并没有过去。

原来虽然朱宏燚坚持不住了,但胡大牛和伊哈齐同样也坚持不住了,眼下三个人气喘吁吁的躺在泥坑里,你看着我,我瞧着你,谁也没力气解决谁。

这种僵持,无比蛋疼的情况,朱宏燚只见过一次,那还是金大侠的《倚天屠龙记》里成昆上光明顶阴明教一干人,然后张无忌九阳神功大成,发威赶走了成昆一段。

说实话,朱宏燚多么希望自己是那个扭转乾坤的张无忌,而不是闭目等死的杨逍之流,但可惜的是他既不会九阳神功,也没有张无忌的运气。

喘息了片刻之后,首先恢复过来的是大恶人伊哈齐,这厮踉踉跄跄的从泥地里爬了起来,带着狰狞的笑容,两步一停,三步一歇,慢慢的朝朱宏燚踱了过来。

朱宏燚顿时泪流满面,大哥,你身边有个离得近的不杀,干嘛舍近求远?想到这,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狗刨一样的向爬了起来,一步一挨的像外逃去。

怎么说呢!朱宏燚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自然就爬不快。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短,朱宏燚的一颗心是直沉谷底,眼下他就剩下三滴血,对方给他一拳、踢他一脚,甚至压都能压死他。

“嘿嘿嘿嘿!”

伊哈齐阴笑着从地上捡起了块石头,虽然为此他差点又摔一跤。但他还是磕磕绊绊的捡了起来。看样子他似乎准备用石头活活把朱宏燚砸死了!

“住手!”

眼看着山穷水尽朱宏燚只能束手待毙的时候,树林那边传来了一声娇喝!朱宏燚努力的支起脖子抬头看去,那位消失已久的张诗雨张大小姐在最关键的时候粉末登场!

“快干掉他!”朱宏燚用尽全身的力气扯开喉咙大叫。

伊哈齐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他猛然将石头举过头顶,瞄准着朱宏燚的脑袋就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朱宏燚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大叫道:“射啊!快射死他!”

张诗雨不敢大意,弯弓搭箭,瞄准了伊哈齐飞快的射出了一箭!随着弓弦嗡嗡一响,朱宏燚的心顿时落回到肚子里,对于这位大小姐的箭术,他还是十分了解的,五六十步的距离上射一个人形目标还是十拿九稳的,只要这一箭射中了,伊哈齐就算不死,也没体力再来追杀他了,到时候还不是砧板上的肉!

可有倒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不知道张诗雨是过于紧张也好,还是一时失手也好,这一箭虽然声势逼人,但偏得却相当的离谱,就跟后世国足的射门水准一样,光荣的打了飞机!

我擦你妹!不带这么玩人的!望着这犹如窜天猴一样的一箭,朱宏燚是彻底的绝望,绝望得他都懒得骂张诗雨了,他已经对生活完全失去了信心。

“哈哈哈哈!”

伊哈齐笑得很畅快,说实话他也被刚才的险情吓了一跳,就在张诗雨射出那一箭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绝对是没有生路了。但谁能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就是长生天的旨意,连老天都要让他得偿所愿,他还怕什么呢?当即他狠狠的将石头挥过头顶,这一击定要让你脑袋开花!

哎呀!

就在朱宏燚完全绝望了的时候,他身后的伊哈齐陡然发出一声惊叫,声音里充满了意外和不甘,迷茫之下朱宏燚回过头去,当即看到了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大概是发力过猛,也可能是体力消耗太大,亦或许是脚下打滑,反正不管怎么说吧。高举着石头准备发动致命一击的伊哈齐,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顿时仰面朝天翻到在地。翻到在地也就罢了,这种软泥潭里又摔不死人,坏就坏在他举过头顶的那块石头,在着地的那一瞬间他的后脑勺和石头发生了亲密的接触,在巨大的撞击力作用下,伊哈齐顿时两腿一蹬双眼一翻立刻嗝屁!

第二十三章 难题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难题

劫后余生,看着有史以来死得最憋屈的BOSS,朱宏燚不禁摇头苦笑。BOSS虽然死了,但是好处却没有分给他多少,辛辛苦苦打了半天,命都丢掉了大半条,却只得了区区三千点经验,而最后时刻才登场的张诗雨虽然一箭都没有射中,却分了六千点经验,这也让她瞬间升了三级。至于胡大牛,这小子同样分到了六千经验,也升了一级。

虽说心里不满,但朱宏燚却没有过多的怨言,因为这种经验分配方式完全符合《雄霸天下》的游戏规则。和普通的网游不同,对于玩家合力杀怪的经验分配,主要看杀怪贡献,一是看谁制造的伤害多,另外就是看关键因素。所谓的关键因素是指,在杀怪,尤其是打BOSS的时候,在关键的节点上起到关键作用。

比如像刚才张诗雨那样,虽然没有给BOSS造成任何伤害,但正是因为她的出现改变事态进程,将朱宏燚和胡大牛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起到了扭转乾坤的效果,自然系统给予的评价就高。同理,胡大牛也在关键时刻出现两次,所以哪怕朱宏燚给BOSS制造的伤害最大,可他们在分经验上自然要大头,毕竟没有他们,朱宏燚只有被BOSS虐的份。

这样的分配方式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不存在什么组队不组队了,谁出的力大,谁分的好处就越多。正应了那句话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避免了那种大号带着小号拼命刷级的现象,让游戏更具可玩性。

当然对于怪物爆出的物品也基于同样的分配方式,所以哪怕是被BOSS脖子上那条闪闪发亮的项链勾引得口水直流,朱宏燚也只能干看着。谁让怪物只爆了这么一件装备,按照规则,这属于张诗雨小姐,除非她和胡大牛都不要,朱宏燚才能捡便宜。

“这条项链你们要吗?”

张诗雨看了看那条被麻绳串起来的牙齿项链,当下连连摇头,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可能要这种东西,更何况这还是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想想都不寒而栗,她立刻连连摇头。

至于胡大牛,也没什么兴趣,对他来说能够手刃仇人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朱宏燚长吁一口气,屁颠屁颠的就冲到BOSS的尸体前,小心翼翼的摘下项链,顿时口水流了一地。

狼牙项链:青铜级装备,需要等级25,力量+5,速度+5,生命加+100。

我擦!青铜级装备!朱宏燚乐得鼻涕泡都要出来了,按照装备等级划分,一共分为普通级、青铜级、黑铁级、白银级、黄金级、史诗级、圣级、神级八个档次。像他打出来的那把牛角弓就是普通级装备,一般最多拥有两种属性,而装备等级每提高一个档次,就会多加一种属性。

大概是朱宏燚的表情太过于夸张,张诗雨一把夺过了项链,上上下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头绪,不由得出声问道:“这项链有这么好吗?”

朱宏燚一颗心顿时悬在了半空,赶紧瞎编道:“没有,我就是觉得这样子满别致的,你不觉得戴这样的项链很有男子气概吗?”说着他还摆出了一个很臭美的POSE。

张诗雨撇了撇嘴,大概是很不认同朱宏燚的审美观,当下又把项链丢了回去。朱宏燚生怕夜长梦多,赶紧就戴上了。《雄霸天下》可不像普通的网游,不存在戒指项链戴不上的狗血场景,除了少部分对身体属性有要求的服装、武器类道具外,其他的装备谁都能穿,但是起不起作用就是另外一回事。

搞定了项链,朱宏燚这才想起胡大牛,当下上前致谢道:“多谢壮士舍身搭救,大恩不言谢,还请告知高姓大名!”

胡大牛赶紧回礼道:“恩公,小的姓胡名大牛,不过是个山野村夫,先前要是没有大人相救,小的早就命丧于鞑子兵之手,知恩图报乃是本分,大人的一个谢字小人实在担不起。”

朱宏燚哈哈大笑道:“有什么担不起的,我救你乃是职责所在,理所应当,而你救我实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怎么会担不起一个谢字呢?”

胡大牛连连道不敢。说起来还是朱宏燚狡猾,刚才才说的大恩不言谢,可一转头的功夫就把不言谢变成了只言谢,这感谢的等级一下降了几个层次,说到底这厮有够的厚黑的,难怪以后能混得那么好。

“好了,你们别再这磨磨唧唧了。眼下仗还没打完呢!”张诗雨不耐烦道。

朱宏燚这才想起,虽说是解决了鞑子兵的头头,但眼下远方传来的打斗声并没有停歇,以曹文昭那几十号人马恐怕不是众多鞑子的对手。他赶紧道:“快,我们赶紧去帮忙!”

帮忙归帮忙,但朱宏燚也不傻,先是花了十两银子在药剂铺买了十粒金疮药留作保命用,然后才带着张诗雨、胡大牛潜回战场。

伊哈齐死了,战场上再也没人能对朱宏燚造成多大的伤害,再加上这小子又专门偷袭打闷棍,而且左手张诗雨,右手胡大牛保驾护航,这一路上是杀得好不痛快,落在他们手里的鞑子兵就一个字——死!

断断续续的折腾了半个时辰,等到月上中天的时候,整个树林里再也没有一个能站着的鞑子。看了看23级87%的经验条,朱宏燚觉得不过瘾,他还想早点冲到25级真正装备上狼牙项链呢!可是看了看周围收拢起来的残兵,全须全尾的也就十五六个,包括曹文昭在内,绝大部分人都中招了。

“曹将军这是怎么了?”看着面若金纸浑身是血的曹文昭,朱宏燚震惊了,在他看来曹文昭可是难得的良将猛将,场中除了那个BOSS就他等级最高,怎么说也不至于弄成眼下这个惨样。

曹变蛟回答道:“回大人,叔叔他一个人解决了六个鞑子兵,前后中了七八刀……”

说到这,曹变蛟声音都有些哽咽了,朱宏燚赶紧安慰道:“曹将军果然是当世勇将,我当奏明朝廷为其表功。我看曹将军是失血过多,眼下赶紧将其送回船上请郎中救治才是上策!”

倒不是朱宏燚小气,不肯拿新买的金疮药救人,因为他也看出来了,曹文昭虽然伤得很重,但致命伤没有,也就是失血过多,而且看他头上的血条,失血的趋势已经止住了,压根就没有生命危险,自然就不用浪费药材了。

说起来这一仗也是惨胜,曹文昭下船的时候带了三四百人马,可是等朱宏燚回到船上清点下来,只剩了两百出头,剩下的那一百多人要么是彻底的消失不见了,要么就是被鞑子兵干掉了,而他们总共消灭了多少鞑子呢?一百多人。当然这一百多人大部分是死在了有限的几个人手里,朱宏燚一个人就将近杀了六十个,其他如曹文昭、曹变蛟、左良玉也都上了双。可以说90%的鞑子兵是死在了几个主将的手里,他们手下的这些兵,大部分都是拉拉队和打酱油的角色。

想到这,朱宏燚可轻松不起来了,这还只是碰上了零散的鞑子,要是撞上了鞑子的主力,他一个人就是再牛逼也会被人海给淹死,更何况鞑子里面也不是没有牛人,今天仅仅是一个小头目就差点送他归西,要是撞上了鞑子里面的几大猛人,他还不只有被虐的份。

而且最让朱宏燚失望的是,回到了船上,按照他的想法是稍作休整,然后立刻出击,乘着鞑子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包围封锁圈被凿了个口子,在夜里尽可能多的接应一些十三山的难民出来。可是他才提出计划,响应者寥寥,更多的人是竭力反对。

朱宏燚叹了口气,按照史料中的记载,这回的十三山义民的反抗行动一直会持续到九月初,虽然还有时间,但是他很清楚不会再有什么援兵了,宁远的三千人马远在两百里之外,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人家也不会救。若是就这么放任不管,整个十三山也就只能逃出六千多人,剩下的几万人还是逃不出鞑子的魔爪。

虽然他不是什么忧国忧民的君子,但眼睁睁的看着同胞落入火坑,这个滋味着实不好受。而且在他来看,并不是没有机会救人,偌大一个十三山,方圆四五十里,鞑子虽然是骑兵,但在这样大的范围里围追堵截,恐怕也是力不从心。所以整个十三山地区的鞑子兵分布应该是一张网,四十里大的网,可想而知里面的网眼有多大,更何况此时乃是三伏天,鞑子兵向来不耐热,这种天气下他们的战斗力也下降得厉害。只要能抓住机会,朱宏燚就有把握能轻而易举的将这个网扯个粉碎,那时候救人就简单了。

朱宏燚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不断的在背后骚扰围剿上山难民的鞑子兵,只要能将他们调开,这个包围圈自然而言的就破了。但是,实现这一切的前提条件,是有一只敢打敢拼的部队,人不需要太多,有个千把人就够了。可是眼下不管水师也好,曹文昭的部队也好,都是一群软蛋,指望被鞑子吓破了胆的他们,还不如求老天爷开眼。

第二十四章 民兵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民兵

站在船边,仰望着一轮明月,朱宏燚思绪万千。后世是当兵光荣,普通老百姓是塞钱找门路才能送子女去当兵,而这个时代,国家倒找钱给你,都没有人愿意当兵。只要一想到那个传说中的充军发配,就知道这年头当兵真是当丘八,跟犯人一个待遇,谁愿意来。

想一想手下的这批兵是一群犯罪分子、地痞流氓,那他们的胆小怕死就可以理解了,那他们被少数的鞑子赶鸭子一样杀得屁滚尿流也可以理解,对他们而言,当兵最多就是一份工作。换了你会对一份待遇不高,老板还时不时克扣工资的企业抛头颅洒热血,献了青春献子孙?

扯淡,哪怕是有,这样的人脑袋也是被门夹了。人是需要动力的,而动力就是受利益的驱使。当然朱宏燚不是想学后世的国军,打仗的时候抬几箱子大洋往地上一放,然后说什么杀敌赏金千两。不管对谁来说,哪怕是最喋血的亡命之徒也懂,命只有一条,命没了再多的钱也没用。更何况朱宏燚身上的全部财产不过四十两白银,这点钱能收买谁?

朱宏燚要的是那种可以予之生也可以予之死的军队,那样的部队钱是买不来了。而且也不是大明朝现有的这些军队里就能选拔出来的。至少辽东的这些所谓客兵里估计是不存在这种稀有产物的。他很赞同孙承宗的主张,要想守住辽东,就必须把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客兵淘汰,用土生土长的辽东人代替!

当然朱宏燚的要求更高,他不光是要土生土长的辽东人,更是需要那些和鞑子有血海深仇不死不休的辽东人。他们的动力是报仇雪恨,他们不会畏惧死亡,不会临阵退缩,哪怕是战斗到最后一口气也会拖两个鞑子垫背。

“胡壮士,”朱宏燚突然问道,“你们义州人都愿意打鞑子吗?”

胡大牛一愣,实际上他被朱宏燚叫到船头已经站了很久了,本来他还有些纳闷这是为什么?眼下听了朱宏燚的话想都不想的说:“大人,我们义州男儿和鞑子兵的仇恨不共戴天,哪里会不愿意杀那些狗贼!”

“好!”朱宏燚点点头,又问:“咱们今天救的人里,有这样的人吗?”

胡大牛激动道:“怎么会没有,我胡大牛就是一个,大人,只要是去杀狗鞑子,我胡大牛第一个响应!”

朱宏燚笑了,他拍拍胡大牛的肩膀,说:“光靠你一个人有什么用?我们两个能杀几个鞑子,你去和同乡们说说,看又多少人愿意去打鞑子,愿意去把山上的父老乡亲救下来……”

胡大牛千恩万谢兴高采烈的走了,虽然不知道他能召集多少志同道合的人,但朱宏燚相信这样的义州人绝对不在少数。

一个时辰之后,胡大牛带着百十人回来了,看着这些老老少少的普通百姓,朱宏燚别有一番滋味。找了一处高台,他静静的看着这些劫后余生的人们。他们都是些普通的百姓,本来安居乐业生活无忧,但平地里一声雷响跑出来了个努尔哈赤,折腾了他们几十年,眼下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们不光没有怪罪无能的政府,也没有怨天尤人。多么朴实的人儿啊!

朱宏燚酝酿了一下情绪,大声说道:“父老乡亲们,本人是翰林院的编撰朱宏燚,不是什么大官,甚至不是武官,不过是奉命巡视辽东。但是在这里,我看到了鞑子的兽行,看到了咱们义州百姓的斗志。可眼下朝廷实在是没有能力救人,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山上的同乡同族和亲友们落入鞑子的魔掌吗?”

他顿了顿吼道:“决不!咱们辽东的男儿都是有血性的汉子,咱们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亲人们遭难!我虽然是一个文官,但我却不怕死!今天召集大家来,只有一个目的,将山上的那些父老乡亲们救出来!你们愿意去吗?”

短暂的寂静之后,人群中发出一声雷响:“愿意!”

朱宏燚点点头,又说:“这次的行动非常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死在鞑子的手里。你们不怕死吗?”

“不怕!”

“好!”朱宏燚胸口急速起伏,“会骑马的站到左边,不会骑马的站右边!”

这是朱宏燚早就想好了的,和鞑子交战,人数不占优势的情况下,若还不能加强机动性,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而且按照他的意思,这回本来就不是去硬拼,带出去的人不需要太多,但要精干有力。

人群中一阵窃窃私语,对普通百姓来说,马是奢侈品,懂得骑马的就更少。一百多人里面竟然只有二十六个人会骑马。对于这个比例朱宏燚毫不意外,实际上能有这个结果他已经很满意了,按照他原本的估计可能只有十来个人。

将会骑马的人放在一边,朱宏燚首先给剩下的人布置起任务来:“诸位乡亲,虽然你们不会骑马,但也不是没有作用,这里是咱们水师的临时渡口,从山里逃出来的乡亲们只有这一条活路。你们就是这条活路上唯一的保障,等会我会让水师的金大人为你们分发武器,你们的任务就是隐蔽在前面的树林里。当本人带着那二十多个兄弟将鞑子引进树林之后,咱们就将其一举消灭!”

“大人!”

朱宏燚话没说完,他身后突然有人在叫,扭头一看,竟然是曹文昭和左良玉。

“大人,叔叔让我们跟着你!”曹变蛟抱拳道。

“好!”朱宏燚大喜过望,他正愁没有人带领这剩下的一百多人,有曹变蛟和左良玉在,他可以省不少功夫,当下吩咐道:“两位将军就暂时带领着一百多义军。希望两位将军能加紧训练他们,使其做到令行禁止!”

对这样的安排左良玉似乎有点意见,他抱拳道:“大人,下官弓马皆熟……”

朱宏燚笑眯眯的打断道:“左将军的想法在下知道。骑兵不过是诱饵,重头还要看小树林里的埋伏。这些义民虽然虽然斗志昂扬,但毕竟是民不是军。曹将军和你的任务绝对不轻,只有你们将这些义民训练好了,咱们才有希望!”

见朱宏燚说得诚恳,左良玉才按住了性子,其实这回虽然是曹文昭派他来的,但实际上他也有投奔朱宏燚的打算,首先在他看来朱宏燚是堂堂状元郎,又有孙承宗这样的大靠山,以后必定发达,早一点拉近关系绝对有好处。其次,他本来就有杀敌立功的想法,而且从白天朱宏燚战阵上的表现看,绝对没话说。和鞑子打了这么久的仗,这算是辽东少有的大胜了,跟着这样会打仗的人,那还愁不能立功吗?

朱宏燚其实也暗地里吁了口气,他可是知道后来的左良玉有多跋扈,眼下虽然人家不过是个小武官,但历史给他的压力还是挺大的。至少面对这些所谓的名将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受影响,说白了就是气场太弱,缺乏自信。

安排好了设伏的步兵,朱宏燚的工作重心就转到骑兵这边,虽然骑兵是诱敌的饵,但是这个饵也是不好做的。首当其冲的就是装备问题,好在今天解决了阿吉嘎一伙,不然这骑兵连马都没有,以朱宏燚手下这支小字号骑兵的人数计算,一人两马,甚至一人三马都不是问题。

至于武器,朱宏燚可不打算让手下的这批业余骑兵用弓,对他们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头一回用弓,射术什么根本就谈不到,以这样的水准和从小玩弓玩到大的鞑子兵比,那简直就是自己找虐。

当然也可以用火器,以明军火器普及率和威力来说,绝对算是大杀器。可是朱宏燚想想还是算了,普通老百姓一样用不好这玩意,弄不好还给自己炸伤了。先用弩,这玩意既不需要弓箭那么高的技术性,一般的人稍加训练都会用,而且对比起鞑子的弓箭,虽然射速上不占优势,但朱宏燚手下的这支骑兵干的就是骚扰诱敌的工作,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火力的持续性。作战原则就是打了就跑,更何况弓弩的弓臂比弓箭大,远射上还有优势。对于一支白手起家的贫民骑兵来说,是现有条件下最合理也最合适的装备了。

分配好了工作,朱宏燚并不打算立刻出击,这些义军虽然斗志昂扬,但毕竟是才跑了几十里山路逃出来的,体力上不适合连续作战。虽然他们一再请求,但朱宏燚还是决定先休息一天,俗话说欲速则不达,他可不想打没准备的仗!

头枕着双臂,朱宏燚看着天空中若隐若现的星点,这么美好的世界怎么能拱手让给一群只知道杀人、奴役和破坏的蛮夷?就算老天爷答应,他也不答应!不管是为了自己的未来,还是周围这些可爱的人的未来,他都决定拼一把……朦胧中,他昏昏沉沉的想到,鞑子,从明天开始,老子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厉害!

第二十五章 袭扰

正文 第二十五章 袭扰

阿明安看上去有四十多岁,满脸的短须,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双磨得全是老茧的手指,像一根根粗短的胡萝卜。这是长年射箭留下的痕迹。从军二十余载,死在他手里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九百,正是这些血淋淋的头颅铺平了他成功的道路。

所以他喜欢杀人,也乐意杀人,甚至隔两天不杀人就觉得浑身不得劲。而今天他心情不错,虽然上面一再交代要将十三山上的汉人全部抓回去,但他还是抑制不住杀人的想法,逮住了近千名汉人之后,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屠杀令。

看着那些血肉横飞的场面,听着那些嘶声力竭的哭喊,阿明安觉得是一种由衷的享受,此刻他正坐在大帐内,一边观赏者他制造出来的美景,一边兴奋的吃着一盘烤肉。只有看见杀戮,他才觉得有食欲,有些时候他甚至想亲口尝一尝人肉是个什么滋味,是不是比盘子里肥嫩的烤羊肉更香更嫩。

“参领大人!”

正陶醉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阿明安的好心情不翼而飞。

“你说什么!伊哈齐和伊汉都死了!”阿明安一把掀翻了桌子冲上去一把抓起乌玉齐质问道:“你再说一遍!”

“大人,伊哈齐和伊汉中了汉狗的埋伏,全部阵亡了!”

“该死的汉狗!”阿明安破口大骂道:“竟敢杀死我最好的朋友,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对于阿明安来说,伊哈齐和伊汉不光是朋友和老乡这么简单,他之所以能当上参领(甲喇额真),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对能征善战的兄弟。他们死了,无异于是断了他的左膀右臂。当然他之所以急于复仇,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又有借口去杀人了。

没有任何迟疑,阿明安带着两个满编牛录近五百多人出发了,本来他可以带更多的人马的,但却实在担心胆小的汉人立刻逃跑,所以不待人马集合,就带着先锋冲了出去。当然在他看来,一个满编牛录足以收拾几千明军了。

但阿明安绝对没有想到,他踏上的将是一条败亡之路……

阿明安的部队急急忙忙赶了一天的路,士卒们都很疲劳。吃过晚饭后,除了负责警戒的士卒,其他人都倒头睡了。

夜色中的鞑子营地非常安静,轻凉的夜风偶尔把战马的鼻嚏声悄悄吹抚到空中,随风飘荡。草丛中不知名的各种昆虫肆无忌惮地鸣叫着。

天上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巡逻的士兵为了能够看得更远一点,在军营的四周点燃了十几堆篝火,燃烧的火焰散发出炙热的光芒,照亮了周围上百步的地方。

突然,像滚雷一般急促密集的马蹄声从远处响起。正在四下巡逻的士兵吓了一跳,急忙三五成群迅速聚集到大营外面。凄厉的报警号角声响彻了黑夜。

大营内顿时沸腾起来,人喊马嘶,乱成一团。刚刚睡熟的士兵睡眼惺忪的被各级军官从营帐内叫了起来,他们骂骂咧咧的冲出军帐,迅速集中到一起,做着各种应对敌人突袭劫营的准备。

阿明安冲出营帐,飞身上马,连衣服都没有穿好,后面跟着一大帮衣裳不整的部将,大家乱哄哄的一团呼啸着冲出了大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点,在夜色里显得格外的夺目。这片红点移动的速度非常快。时间不长,已经变成松散的一大片跳跃的火光了。从火把的分布来看,来袭营的敌骑至少有百余骑。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象鼓点一样敲击在每个士兵的心上,紧张的气氛立时笼罩在整个军营上空。

“各部就位,准备应战。”阿明安平静的对身后将领大声说道。部将轰然应诺,各自散去。

大约相距一里左右时,对方的号手吹响了冲锋的号角,低沉的呜呜声激荡在漆黑的夜空,显得分外的肃杀和恐怖。

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敌人的火把突然之间全部熄灭,大地重新陷入了黑色之中,随即就听见一阵杂乱的马蹄践踏声,再之后就是整齐的马蹄声转头向黑暗深处跑去,渐至不可闻。

阿明安不知道这是闹的什么玄虚,声势浩大的准备劫营,却又莫名其妙地撤走了,虚惊一场。

几个斥候飞驰出营,迅速融入黑暗之中。不久又迅速从各个方向跑回向阿明安禀报:五里之内,并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

阿明安咒骂了一句,拨马回营,各部将吩咐士卒解散休息。鞑子兵一边高声咒骂着,一边无精打采地回到军帐里继续睡觉。

不久,大营慢慢的安静下来。士卒们倒头大睡,鼾声四起。

突然,大营里十几把号角同时吹响,巨大而凄厉的短促叫声再次把睡熟的士卒们惊醒了。

阿明安和其他所有士卒一样,飞步冲出了营帐。他们看见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距离大营两里外的树林边,仿佛密密麻麻全部都是敌兵。他们高举着火把,刀出鞘,箭上弦,正准备冲锋。

阿明安的大营霎时间就象炸了锅一样,士兵们狼奔豕突,惊惶失措,部将们手忙脚乱,声嘶力竭地叫喊着,指挥着。

阿明安的主力部队果然是训练有素,虽然看上去大营内乱成一片,但士卒们都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跑,该干什么,部将也能够准确的把自己的手下带到应战位置。乱是乱了一点,但一切都还在控制中。阿明安骑马站在队伍的最前列,不时对身后的传令兵发出一道道指令。

负责巡逻大营的斥候长跪在阿明安的马前,一脸的恐惧。

“为什么没有提早发现?”阿明安冷冷地问道。

“回大人,敌人悄无声息地潜伏到这里,我们一直都没有发现,直到敌人突然一起亮起了火把,我们才知道有敌人入侵。小人失职,请大人责罚。”

阿明安看看远处的敌人,奇怪地发现他们依旧还停在那里,既没有吹响冲锋的号角,也没有打算攻击的迹象。按道理自己大营混乱不堪的时候是他们最好的攻击机会,他们为什么不攻?这到底要干什么?

“没有你的事,你回去吧。”阿明安对那名斥候长挥挥手,淡淡地说道。

“大人,儿郎们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击。”

阿明安点点头,在他看来明军就只会故弄玄虚,这无非是他们的扰敌之策,对于这些该死的老鼠,他相信只要自己的精锐骑兵一次冲锋,就能将他们吓跑。

可就在阿明安准备出击的时候,对面敌骑却突然发生了变故。

敌骑的火把开始陆续熄灭,一个,二个,一片,一队,这种奇怪的情形让阿明安和士卒们惊疑不定,心中充满了疑惑。

很快,敌骑就全部陷入了黑暗里,声息全无。

阿明安和围在旁边的几个部将面面相觑,不知明军今夜到底要干什么,顿时他觉得烦躁起来。

士卒们则叫苦不迭,这几天他们在在到处围堵汉人,本来就累的够呛,又赶了一天的路,晚上又被敌人反复骚扰,大家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许多士卒见前面迟迟没有动静,干脆站着睡觉了。

过了很长时间对面都没有动静,只是死一般的寂静和深邃的黑暗。

阿明安终于不耐烦了,他下令侦察斥候小心翼翼地出动,往东面黑暗的地方查找敌骑的踪迹。敌人大概用皮革包住了马蹄,他们来的时候无声无息,走的时候也同样无声无息。

阿明安接到斥候一切平安的禀报后,立即下令各部将士轮流休息,防止敌人再次来袭。乌玉齐将跟在阿明安身后,小心提醒道:“大人,汉狗肯定是想用这种频繁骚扰的办法来让我军无法休息。我军白天行军艰苦,士卒们早已精疲力竭,如果今夜让汉狗这样骚扰下去,恐怕士卒们都没法休息了。”

阿明安脸上露出狰狞之色,狞笑道:“怕什么,汉狗就是在故弄玄虚。我们干脆将计就计,准备好一百精骑,等汉狗再来的时候,我们立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一个时辰后,奔腾的马蹄声又从大营南面传来。前来突袭的敌人看到阿明安带着一百精骑杀出营门之后,立即转头就跑。

阿明安骑在马上哈哈大笑,他知道自己是赌对了,看着前面汉狗慌乱的队形,他没由来的一阵畅快,挥舞着马鞭大声叫道:“儿郎们,给我冲!杀光这些汉狗!首先杀敌者赏汉女一名!”

狂乱的马蹄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空旷的原野上,两队骑兵发足狂奔。在奖赏的刺激下,阿明安的骑兵一个个像吃了春药,毫不吝啬的疯狂打马,似乎在他们眼前的就是一盘小菜。

随着距离一点点的拉近,阿明安清楚的看到了对手的实力,不禁有些失望的骂道:“该死的汉狗,才这么几个鸟人就敢袭扰你爷爷的营地,真当你爷爷是吃素的!儿郎们,给我追,老子要把这些汉狗大切八块以泄心头之愤。”

第二十六章 一箭之威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一箭之威

朱宏燚的心砰砰跳,对他来说这个晚上过得确实不一般。黄昏时分,他带着队伍在树林里休息的时候,一大群鞑子骑兵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好在树密草深,他们才没有暴露。

“大人,是鞑子兵,我们要不要上!”队伍里不怕死的愣头青顿时嚷嚷起来。

朱宏燚可不是愣头青,至少他没有傻到拿二十多人去和成百上千的敌军硬拼。当然他也不打算放任不管,因为这群鞑子兵前进的方向实在是可疑,那是水师所在的方向。

难道是冲我来的?朱宏燚暗暗琢磨着,若是让这么一大群鞑子骑兵控制住了河滩,那整个救援计划就将彻底完蛋。可是要打也打不过,思来想去朱宏燚也只好玩下三滥的招数了,对他而言孙子兵法什么是不会的,倒是想起来了毛主席的教导——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今晚咱们就好好款待款待这批远方来的客人!”朱宏燚阴笑着制定了计划。

本来按照朱宏燚的计划,这个晚上纯粹是去捣乱去的,压根就没想过挖坑打埋伏。开始两次骚扰行动倒是蛮顺利,装神弄鬼的一套把戏使出来,确实折腾得鞑子鸡飞狗跳。可就在他准备第三次故技重施的时候,敌人的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百十名骑兵呼啦一下就冲了出来!

好在关键时刻,朱宏燚总算想到了游击战箴言的头四个字,还等什么,跑啊!于是乎双方就开始了马上马拉松,比的就是谁的马先撑不住。本来以朱宏燚这伙客串骑兵的水品,绝对讨不到好。可前面也说了,阿明安的兵马是折腾了一整天,人没有得到休息,马也不得安宁。随着双方进入相持阶段,体力上的差别让情况出现了变化!

阿明安的队伍里,体力好的马匹冲在了前面,体力差的落在后面,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越拉越大。百来名精锐的骑兵逐渐分成了四五个波次。

而朱宏燚那边,虽然人少,但白天基本上就在休息,精力比阿明安的队伍好几倍。当朱宏燚看到阿明安的队伍逐渐被拉散了之后,若不上去干一家伙他都会觉得对不起自己。

“大牛,你带着兄弟上前,我杀两个鞑子就来!”

当下他悄悄的把马速放了下来,从后面看去,似乎是他马力不济掉队了。对于这一发现,阿明安的队伍是大喜过望,本来追了半天,人家越跑越远,自己连根毛都没捞着是很丧气的。要不是阿明安在,有些人甚至干脆就不想追了。

而现在,敌人的速度降下来了,这说明他们也撑不住了,有了希望,鞑子兵自然一个个眼冒绿光,一个个加紧打马,咬牙往前追。

当然,这一切,朱宏燚是不知道的,他不过是就是想捡便宜罢了。以他的箭术,在安全的距离上射杀几个鞑子兵,那还不是小菜一碟。为了早日戴上狼牙项链,这厮也拼了。

“快!再快一点!你们他妈的没吃饱饭吗?”虽然也累得够呛,但阿明安心头的火气也是腾腾的,今晚他若不杀几个人解恨,恐怕连续几天都不会消停。好在前面落单的那一骑越来越近,阿明安自信,只要到了一百步之内,不管是他自己还是手下儿郎,都可以十拿九稳的将对方射落马下。

阿明安在估算着距离,朱宏燚也不例外,不同的是人家纯粹靠肉眼和经验,而他只要锁定目标,系统就会将射击诸元飞快的计算好,他需要做的不过是按照系统给出的数据,将箭射出去罢了。

“目标距离225米,高度2.52米,方位322,234,速度42千米每小时,风向东南,风速3米每秒,湿度64%……”

数据看似枯燥,但却是保证命中率的首要条件,有了这些数据的支撑,朱宏燚果断的开弓。黑夜里,黑色的箭簇没有任何光泽,就像一个黑暗的幽灵,带着一丝微微的颤鸣,急速向目标飞去。

眨眼之间,阿明安听到身边的儿郎一声惨叫,一个后仰便翻落马下,被后面友军的马匹踩得血肉模糊。而接下来同样的一幕接二连三的上演,一时间阿明安的队伍人仰马翻,混乱不堪。

“怎么回事!”阿明安的鼻子都气歪了,这一趟出来,一个敌人没有杀死不说,自己人却接二连三的落马,换谁都会发火。

“参领大人,兄弟们似乎是中箭了!”一个小头目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狗屁!”阿明安破口大骂道,“黑灯瞎火的,谁射的箭!”

“似乎是前面那个汉狗!”小头目畏畏缩缩的指了指朱宏燚。

“怎么可能!”阿明安断然不信,“那厮离我们至少有一百四五十步,如此远的距离,天色又如此黑,换做我们族中的神射手,也不敢保证命中!一个汉狗,有什么本事,绝不可能!”

“可是……”

那小头目正要解释,一支羽箭登时射穿他的喉管,就在阿明安的眼前,他喷出一口鲜血,一个骨碌摔下马去。

阿明安看得目瞪口呆,这回由不得他不信了,羽箭是从正面射进去了,除非这支箭能够拐弯,不然只有一种可能。杀死他部下的人,就是他前面那个看不起的汉狗!

“我要你的狗命!”阿明安暴喝一声,当下不顾一切的摘下背上的长弓,瞄准朱宏燚的背影一箭就射了出去。

很可惜,射箭是一门不折不扣的技术活,不光要求技术精湛,更要求心理素质过硬,激动、愤怒、沮丧、焦躁,这些情绪都能影响射手的发挥。哪怕是一个百发百中的神射手,只要陷入了情绪波动之中,十有八九的就会脱靶。

更何况阿明安的箭术虽然不错,但他有效的射击距离是八十到九十步,在如此远的距离上,本来情绪又波动相当大,这一箭不折不扣的离题千里。

其实,朱宏燚初到这个时空的时候也有些纳闷,以他的箭术和当代人的箭术比较,哪怕是那些十分善射的游牧民族,也少有人做到传说中的百步穿杨。弓手的意义,也是以大面积覆盖性射击为主,真正要做到精确射击,多半都得在七十步以内,在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上命中率才会非常高。

像后世的电影电视中,那种隔个四五百米甚至上千米的距离上准确的狙击,那也只有他这种穿越时空开了作弊器的怪物才能做到。其实想想也很正常,要想把一支箭射出去四五百米远,首先这弓的力就绝对小不了,至少要五石以上的弓,而能拉开这么硬的弓的怪物,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大力士了。而且羽箭不是导弹,就算射手瞄得再准,在风力等自然因素的影响下不可避免会发生偏差,更何况羽箭本身的制造就会有误差,压根就做不到什么精确射击。再说哪怕是在后世,有了精确加工的步枪,百里挑一的子弹,打掉过上万发子弹的优等射手,远距离的狙击也从来都不是十拿九稳。在这个时代,用简陋的弓箭,那就更不可能。

所以,阿明安才会对朱宏燚的箭术感到震惊和失态,因为这实在是太逆天。当然很快,他就会更加震惊。借助着点点星光,他血红的眼睛里,头一次看清楚了朱宏燚开弓的全过程。

动作是那么轻柔,似乎他手中握着的不是一张弓,而是一个娇嫩的美女,要做的似乎只是展现出这个美女最诱人的曲线,如果没有那支闪烁着寒光的羽箭,如果没有那震人心魄的弓弦激荡声,如果没有那令人寒毛倒竖的破空巨响。这一切确实很美,但是有了这些如果,落在阿明安眼睛里的就是最恐怖的勾魂恶鬼!

面对这样的一箭,他甚至生出了无法抵挡的念头,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快得让人以为从来就没有这一箭。但是肩头上剧烈的刺痛明明确确的告诉阿明安,这一箭是实实在在的。若不是在最后的关头他强大的求生之念让他摆脱了附着于箭上鬼魅一样夺人心魄的影响力。他恐怕和其他的儿郎一样,已经做了箭下之鬼!

从军二十多年,这还是阿明安头一次感到了恐惧,而在这之前,他以为恐惧只是长生天专门为敌人准备的。而现在他终于品尝到了恐惧的滋味,和从前那些他看不起的胆小鬼一样,阿明安当即掉转马头扭头就跑,他被吓坏了,唯一想做的就是离朱宏燚远一点,越远越好!

有了阿明安的带头示范效应,他手下的骑兵爆发了一阵剧烈的慌乱,仓促之下,又有两个倒霉鬼做了朱宏燚箭下亡魂,紧接着鞑子兵一哄而散掉头就跑!

说实话,朱宏燚对此既感到奇怪,也感到郁闷。明明他连技能都没用,只不过朝BOSS射了一箭,原本还以为会激得BOSS发狂,可谁想到BOSS如此没种,竟然掉头就跑了,这算什么?

朱宏燚十分后悔,早知道这BOSS如此废柴,就不射他了,搞得现在连小兵都跑光了,让他刷经验的想法直接泡汤。见到这伙鞑子如此没种,朱宏燚搔了搔后脑勺,开始考虑是不是带着人马杀回去再捞点经验。但是很快小富即安的小农思想立刻让他顿足不前,毕竟昨天被BOSS差点挂掉的经历还历历在目,而刚才那个BOSS虽然胆子小,但是等级可更高,谁知到人家会不会发狂。

想到这朱宏燚决定见好就收,可他却没想到,阿明安虽然是BOSS,但被他箭术所慑,进入了混乱状态,若是他再接再厉说不定这晚还真能再爆一个BOSS。但他选择放弃之后,就给了阿明安喘息的机会,当阿明安摆脱混乱状态之后,可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

第二十七章 报复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报复

阿明安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回了军营,虽然损失的人手不多,虽然他肩上的箭伤并不重,但是那种发自心底的恐惧依旧让他胆寒。甚至他有了连夜起兵后退几十里安营扎寨的想法。好在他仅存的那一点理智制止了他的冲动。

“命令全军警备!”阿明安冷冷的吩咐道。

“大人,可是儿郎们才刚刚歇下!”

“全军警备!”阿明安暴怒的喝了一声。

“是!”

三声号响,睡得迷迷糊糊的鞑子兵被头目一个个叫醒,对于全军警备的命令,士卒们私下小声嘀咕,觉得阿明安胆子太小了,这样惧敌如虎、疑神疑鬼还打什么仗?到了后来,士卒们实在支撑不住,很多人偷偷躺到地上睡觉了,只要听到有什么动静,他们就条件反射似地站起来,可眼睛大都还是闭着的。头领们也麻木了,大家睁一眼闭一眼权当没看见。好不容易熬到黎明前,随着阿明安一声令下,士卒们一哄而散,转眼就消失了。

这个时候的鞑子兵可以说是毫无戒备,若是朱宏燚胆子够大的话,发动突袭肯定能大获全胜。可惜的是朱宏燚是一个胆小的人,他的本钱太少,既不敢也不能冒险。

随着雄鸡三声啼叫,太阳缓缓的从地平线下探起头来,而呆坐在打仗里心惊胆颤了一整夜的阿明安,似乎也被这初生的日头激起了心中的勇气,那种混乱、恐慌的情绪一扫而空,取得代之的则是愤怒和狂暴的杀意!

奇耻大辱!

阿明安实在想不通昨天晚上他怎么会鬼使神差的下达那种命令。不就是损失了几个人手,不就是中了一箭吗?有什么可怕的,战场上哪一天不死人,哪一天不受伤?他为什么会表现得那么软弱?以至于现在走出帐外,周围的兵丁似乎都对他有些轻视和不屑。

我要找回面子!

这是阿明安的第一想法,他决不是那种哪里跌倒了就在哪里躺下的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就是他做人的宗旨。所以他决定报复,而目标也是现成的。

“大人,在东北面发现了千余汉民……”

“是汉狗!”阿明安暴怒道,“整队,我们去把那些汉狗杀个干净,就当为昨晚死难的弟兄们报仇!”

“可是大人,都统大人的命令是……”

“这里听我的!我说杀就杀!”阿明安头也不回的走了。

连日来的大雨让十三山上的义民倍受煎熬,本来就身心疲惫缺衣少食的他们,被大雨一浇,更是虚弱。体质弱的、年纪大的、年纪太小的,都开始生病。而鞑子兵又将整个十三山团团围住,时不时还派兵上山清剿,几番折腾下来山上的义民处境更是不妙。绝境之下,能走能跑的也就只有突围一条路了。但是他们绝对没想到,就在前面一群喋血的饿狼正等着他们。

骑在高头大马上,阿明安已经看不出一点昨晚的狼狈,此刻他精神奕奕容光焕发,望着前方踌躇不前的难民群,他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上箭!”阿明安短促有力的命令道。

“大人……”乌玉齐还想在争取两句。

“上箭!”

阿明安兴奋的舔了舔嘴唇,笑道:“放……”

满天的箭黑压压的一片,就象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黑云一般,让人心惊胆战。高速飞行的箭撕破空气的啸叫声,就象死神发出的冷笑。死亡的气息霎时笼罩在空旷的马嘴坡上空。

箭簇入体的“噗嗤”声被轰鸣的哭喊声淹没了,只能看见人仰马翻的残酷场景。在这种密集的箭雨下,毫无防护的普通百姓不死也是重伤,混乱顿时在难民群中蔓延。

看着被收麦子一样被成片割倒的普通百姓,阿明安兴奋的大笑起来,似乎只有杀戮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才能显示出他的威风。他狂笑道:“好,射得好!给我继续射,杀光这群汉狗!”

阿明安的骑兵们立即又发动了新一轮攻势,随着箭雨不断的落下,不断的有难民被射死射伤,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整片原野。

阿明安依旧在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上箭……”

在号叫声的指挥下,鞑子骑兵又一次拉开了弓弦。

“放……”

“哈哈哈哈!”阿明安近乎歇斯底里的拿出酒囊狠狠的灌了一大口,大笑道:“痛快!痛快!儿郎们,随我冲锋!”

最前面三排鞑子骑兵突然展开松散阵形,每二人中间都露出容一马通过的通道。后面的骑兵抽出马刀然后加快马速,超越弓箭兵始冲锋。

绝大部分弓箭兵都收弓,拿出自己战斗的武器。只有射术奇高的士兵依旧用弓箭发动攻击。如果没有意外,这一千多民众不可避免的将会被阿明安这个屠夫屠杀殆尽!

在战场的另一边,一个片毫不起眼的小树林里,朱宏燚目眦尽裂,望着不断倒下的同胞,他的心在滴血,头一次,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疯狂,那么的想要进行杀戮。毫不犹豫,他飞身跃上战马,一扬马鞭飞一般的冲了出去,而在他身后二十余骑也不约而同的一同杀了出去。

朱宏燚迎着扑面而来的大风,那股狂躁似乎也微微冷却了一点,望着敌人的营地,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

“我们去劫营!”说完他又狠狠的抽了马儿两鞭子,让这可怜的畜生跑得更快。

阿明安出去杀戮,留在营地的守卫不足一百人,而且在折腾了一个晚上之后,这批人的警戒心也降到了最低,大营中该睡的士兵都睡着了,不该睡的也已经睡着了。只有少数勉勉强强的支撑着,可白天太累,被红红的日头一照,他们的眼皮也逐渐的变得越来越重,直至全部合上。

大营四周,除了少数尽忠职守的巡逻兵,已经没有一个清醒的人了。

朱宏燚和他的二十余骑,分成东西二队,分别从二个方向袭击阿明安的大营。朱宏燚命令将士们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冲进敌营,给沉睡中的敌人以毁灭性的打击。他亲自在外围游戈,遇上逃跑者杀无赦。

朱宏燚的部队像鬼魅一样突然杀了出来,巡逻的士卒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们以为来的是自己的队伍,所以一个个懒洋洋的有气无力傻看着,但他们接着就被射入自己身体的长箭彻底惊醒了。没有被射中的巡逻兵惊惶失措,大喊大叫着一边飞奔回营,一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吹响了敌骑来袭的报警号角。

大营中的士卒们对这个折腾了他们一晚上的声音丝毫不以为意,他们直觉地认为敌人又来骚扰了。

但是很快,他们的放松就变成一出杯具,他们看见了无数张牙舞爪的敌人挥舞着战刀,像无孔不入的风一样无声无息地扑了上来,少数反应快的也只能本能地发出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厉叫:“劫营……”

但马上声音嘎然而断,他们的头颅突然飞离了躯体,在空中飞舞着,鲜血四射,一张嘴还在大力张合着,似乎要发出最后一个字节。

这就是一场屠杀。一边是如狼似虎,杀红了眼的复仇者,一边是沉浸在睡梦中的猎物。

朱宏燚策马围着营地不断奔走,战斗打响的那一瞬间,他迅雷不及掩耳的射死了企图报警的巡逻兵。在部下们在营盘里大杀四方的时候,他就守在营门之外,将逃跑的敌兵一个个点杀。随着死在他箭下的鞑子越来越多,终于,一道熟悉的光芒笼罩他的全身,又升级了!

但朱宏燚毫无喜悦的意思,只是静静的将两个属性点加在力量上,然后又继续自己的杀戮工作,任何敌兵撞在他手中只有一个字——死!

战斗开始的很突然,结束得也很迅速,在突然袭击和朱宏燚的精准箭术下,营地中的鞑子兵丢盔卸甲,哭爹喊娘的一哄而散。仿佛在另一边冷血无情肆意杀戮的屠夫和他们不是一个品种。

“放火!给我烧!”朱宏燚冷酷的命令道。

随着几十道火焰在营盘里燃起,阿明安的所有给养、军械储备被付之一炬,冲天的大火映红了半边天空,远远的看去,似乎天空中有两个太阳。

“大人!我们的营地起火了!”乌玉齐首先发现了异常。

“什么!”阿明安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一盆冷水浇了他个透心凉。他暴喝一声:“快!回军!去救大寨!”

在场中尽情收割着生命的鞑子兵也不比他们的主将好多少,一个个匆匆忙忙的掉转马头,一窝蜂的往回冲去。对他们来说,杀人再畅快,也比不上营地里的给养、军械和抢来的那些财物重要,拼死拼活打仗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一口饭吃!

不过等他们慌急火忙的赶回来时,整个大寨已经被火焰所吞噬,阿明安觉得自己要抓狂了,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抢来的财宝被付之一炬,他咬牙切齿的命令道:“留下二百人救火!剩下的儿郎跟我走!一定要杀光这些汉狗以泄我心头之恨!”

PS:今日继续小爆发,晚上七点半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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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歼灭战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歼灭战

“大人,我们为什么要逃,不是要狗鞑子拼命吗?”

也许是先头杀得太爽了,朱宏燚的队伍一时间冲昏了头脑,刚一听说要撤退,立刻就有人表示不满。

朱宏燚斜了他一眼道:“我们的任务是救人,而不是去盲目牺牲!”

“可鞑子就在前面,我们不冲过去怎么救人!”胡大牛问道。

朱宏燚轻蔑的笑道:“狗鞑子回来追咱们的,咱们烧了他们的老窝,他们能善罢甘休?”

“可这和救人有什么关系!”胡大牛傻傻的问。

朱宏燚笑道:“这就叫攻其必救!狗鞑子来追咱们?山上下来的那些乡亲不就安全了?”

“大人您不愧是读书人,这脑子就是比咱们这些土包子灵!”胡大牛由衷的佩服道,“可是大人,咱们老这么跑,他们不追了怎么办?”

“不追了咱们就转头再给他一下,打疼他!逼着他追咱们!”朱宏燚信心满满的说。

“可是若是咱们也跑不动了呢?”

朱宏燚哈哈大笑道:“你忘了我前天的布置?咱们先累他们个半死,然后往林子里一引……”

其实朱宏燚也是刚刚才想起自己布下的陷阱,本来昨天晚上就可以用,但那会儿他被阿明安追得鸡飞狗跳,把这茬就给忘了,刚才在马上被手下一逼问,这才想起自己先前的布置。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昨天朱宏燚的行动给了阿明安错误的观点,让他以为自己的敌人就是这么二三十人,丝毫不怀疑事情有诈。风风火火的撵着朱宏燚的屁股就追到了树林边。

“留下几十个人看马!其余的跟我上!”阿明安毫不犹豫的就下令追击。

“大人,兵法有云,逢林莫入啊!”塔纳吉赶紧劝道。

“兵法个屁!”阿明安怒吼了一声,抽出腰刀恶狠狠的叫嚣道:“三十几个兔崽子有什么好怕的,儿郎们,跟我冲!杀光汉狗!”

乌拉、乌拉、乌拉!

随着三声巨大的欢呼,鞑子兵跟在阿明安的后面潮水一般的向林子里涌去。

“不要急!慢慢来!”朱宏燚小声向周围的部下警告道,“咱们的埋伏圈还在前面!一定要诱敌深入!”

鞑子兵凶神恶煞的追在后面,不时的抓住机会放箭偷袭,一时间朱宏燚等人的处境是险象环生,好几次,飞来的箭矢和他们擦身而过。而他们狼狈的样子让鞑子们更是嚣张,一个个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嗷嗷直叫,像极了非洲的土著。

但是很快他们嚣张的气焰就会被扑灭,因为他们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随着树林里一声尖利的呼哨。隐藏在树林里的义军忽然杀出,打了阿明安一个措手不及!

无数飞来的弓矢将前一刻还趾高气昂的鞑子兵打得哭爹喊娘,为首的几个最嚣张的更是直接被射成了刺猬。阿明安若不是反应快,一个狗吃屎扑倒在地,才躲过一劫。

好在这一波箭矢来得快去得也快,阿明安很快就发现,对手用的是弩,他自作聪明的振臂高呼道:“儿郎们,汉狗在装箭,随我上啊!”

话音未落,埋伏圈外陡然飞过来一大片黑乎乎的泥球一样的玩意,虽然乍看之下没有什么威胁,但是眼尖的阿明安一眼就看到了泥球后面那条闪烁着火焰的尾巴!

“快趴下!汉狗丢雷了!”

轰隆隆!轰隆隆!

前一刻还人畜无害的泥球,后一刻就变成了鞑子的催命符!在引线燃烧完毕,球体内装着的火药顿时爆炸,别看泥球的壳体还没有陶片坚硬,但是在火药爆炸力的作用下,并不比最锋利的刀刃差。而此时又时值盛夏,鞑子兵多半又没有穿上棉甲,毫无防御力的他们成堆的被炸倒。

只有那些比较聪明一点才学着阿明安的样子一头栽进泥坑里,侥幸捡了条命。好容易等到爆炸结束,心惊胆颤的鞑子兵一个个龟缩在泥坑里,只露出沾满了淤泥的脑袋,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完全不知道是该进攻还是该撤退。

好在他们主将还在,阿明安当即砍死了两个畏敌不前的小兵,这才重新整理好队形,准备摸摸索索的往前走。这时,义军的弓弩已经上好了箭,第二波次的飞箭又砸了下来,而刚刚整队准备冲锋的鞑子兵顿时又被射倒一大片。

这下就是阿明安再愤怒,再生气,再杀人也没有用了,完全不适应这种丛林战的鞑子兵一个个掉头就跑,对他们而言逃出这片恐怖的树林,才有活的希望。

“兄弟们,杀啊!”曹变蛟眼看鞑子要逃,头一个一跃而起,拔出战刀就冲了上去,而他身边左良玉已经抓住机会连连发箭,射倒了好几个鞑子。

在曹文昭的带领下,义军们高举着武器第一次从正面雄纠纠气昂昂的开始反攻侵略者。在他们前面原本凶狠的饿狼变得比兔子还胆小,完全没有了骑在马上时的凶悍,那惊慌失措狼狈的样子比先前被他们屠杀的平民还要不堪。

“撤,快撤!”阿明安知道大势已去,再也顾不得杀人,他逃得比谁都快,甚至挥刀砍死了几个挡住了他去路的小兵。一鼓作气,他踉踉跄跄的冲出了树林。他知道只要出了树林回到马上,就可以立刻恢复雄风,哪怕是有再多的明军也无所畏惧。马就是女真人的威力之源!

“啊!”冲出树林的那一刻阿明安仰天长啸,“快!儿郎们随我上马杀敌!”

阿明安甩开步子就向马匹所在的方向冲去,一面冲一面朝留守看马的兵卒大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来救人!”

“救人?”朱宏燚骑在马上觉得无比的畅快,在步兵发动袭击的那一刻,他带着自己的骑兵转头又冲出了树林,他知道阿明安不会留下多少人看守马匹。只要抢来这批马,就足以宣判敌人的死刑。

他判断得很对,阿明安确实没有留下多少人看马,那么寥寥二十多个人,哪里是朱宏燚他们的对手,在他的精确打击下,这二十来人还没有抵抗五分钟就全军覆没。剩下的,朱宏燚知道就是等待。虽然他埋伏在林子中的人马不占优势,但没有马匹的鞑子根本就没什么可怕,而且曹文昭还带了那么可怕的泥雷。

说实话,朱宏燚就没想到用这件武器,对于大明朝的火器,他有映象的只是三眼铳、佛郎机和红衣大炮,这三样当然都不是普通百姓能玩得转的,所以他也就暂时放弃了火器。但是在大明朝,火器可不止枪炮那么简单,地雷、“手榴弹”什么的,大明朝同样也广泛使用,而且技术含量还不低。

而这种简陋的投掷型手榴弹就很适合普通百姓。操作简单,无非就是点火然后扔出去;价格便宜,就是烧一个泥壳,然后填上火药;威力不凡,鞑子兵的狼狈样就是最好的证据。这样的好东西简直就是专门为游击战设计的,朱宏燚几乎是立刻决定,以后要广泛的制造这种土法手榴弹,有了这个,哪怕是手无余力的老幼妇孺也能打击敌人。

当然,现在这还只是个想法,对于朱宏燚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考虑怎么普及手榴弹,而是赶紧歼灭眼前这一股残敌。

“兄弟们,随我杀啊!”

随着朱宏燚振臂高呼,三十余骑像下山的猛虎一样扑向了鞑子兵,这一回也该让这些恶魔尝尝骑兵冲击的滋味了!

虽然朱宏燚的人马不多,但是鞑子兵本来就是惊弓之鸟,望着扑面而来的铁骑,聪明一点的是扭头就逃回树林,而傻一点的竟然试图原地抗击骑兵的冲击。当然结果是不言而喻的,站在原地抵抗的要么被弓矢射死,要么被马刀砍死,而更多的则是被马儿活活的踩死。

当然逃进树林里的也不见得能捡回一条命,在树林里伏兵的围攻下,要么投降要么被砍死,只有极少数十分幸运的那种,才能抓住包围圈的缝隙,侥幸逃生!

“大人,我们这回损失轻微,是大获全胜啊!”曹文昭喜气洋洋的喊道。

“还没有大获全胜呢!”有了这场胜利的鼓舞,朱宏燚胆子也大了起来,“鞑子的营地里还有不少人在救火!赶紧集合人马,我们再干他一票!”

不能不说,阿明安确实是太大意了,从头到尾他都在不断的犯错,首先是轻敌冒进,其次是下马进林,最主要的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分兵。这就给了朱宏燚各个击破的机会。而他留在营地救火的那些兵,自然也逃不出被围歼的噩运。

虽然他们身边有马,虽然他们人数不少,但是救火牵扯了他们太多的精力,而为了防止马匹受惊,不得不让马群远离火场。而朱宏燚一上来就瞄准了鞑子的死穴,先端掉了马群的守卫,没有马匹的鞑子兵有什么威胁,哪怕是朱宏燚一口吃不掉他们,细打零敲,一点点也能将他们磨死。

实际上鞑子们压根就没有朱宏燚想得那么坚强,失去马匹之后,面对骑兵的冲击,他们的表现连明军都不如,至少明军还受过这方面的训练,而作为马背上的民族,他们完全不知道在陆地上怎么抗击骑兵。朱宏燚第一次冲击就将鞑子打散,而接下来就只不折不扣的一边倒的屠杀。

第二十九章 系统任务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系统任务

孙承宗心情很糟糕,自从来了山海关之后,就没遇上过好事,先是遭了雷劈,紧接着又遇上了火药大爆炸,上万斤黑火药是什么威力自然不用多说。想想后世普通烟花厂爆炸都能夷平方圆百米内的一切建筑,死个百十人更是和玩一样。山海关经历了这场大爆炸之后更是人心惶惶士气低落。

虽说孙承宗只是来视察的,但怎么说也有连带责任,当然最让他烦躁的还是十三山难民的事。前后半个多月过去了,出去策应和壮声势的三千人马连一根鸟毛都没救出来。虽然派兵去的主要目的不是救人,但怎么说也得意思一下,像现在这个样子让他怎么交代?

尤其是得知了王在晋早一步就派出了水师前去接应,这个计划可比他那个两百里外的三千人马管用得多,哪怕是最后不能完全把十三山的难民们救出来,王在晋也没什么太大的责任。想到这孙承宗心情更是低落。

哎!

孙承宗轻轻的叹了口气,披上衣袍漫步走出了书房,虽然时值盛夏,但北方的深夜里还是觉得凉风袭人。这萧萧夜风让孙承宗更觉得索然。望着天空中点点繁星,他不自觉的又叹了口气。

辽东的局势还真是一团烂泥,而他却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虽说有心收复这二百里河山,但王在晋等人却暮气沉重畏敌不前,非要修什么八里重城。有这建重城的钱修筑一条可以收复河山的防线岂不是更好。这群家伙就是胆小怕死!

孙承宗心中很是愤愤不平,眼下他也只能希望派往宁远的人马能有一点作用,只要在宁远打下了这根钉子,渡过了眼前的难关之后。他还是有办法让事情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的。

孙承宗正胡思乱想,他身边的随从忽然急急忙忙的禀报道:“老爷,大喜!大喜!”

喜?

孙承宗有些纳闷,哪里有什么喜事,倒霉事倒是有一大堆,他冷声问道:“何喜之有?”

那随从欢天喜地的说道:“老爷,刚刚宁远派人送来加急喜报。朱大人会同水师金大人在大凌河畔歼灭建奴兵四百余骑,还救出了义民千余人!”

这突如其来的喜报砸得孙承宗有些晕晕乎乎,这不是真的吧?先不说救出来的义民,就那歼敌四百余骑就值得大书特书了。这几年来朝廷大军在建奴兵面前一败再败,被打得灰头土脸,别说歼敌就是自保都困难。在这最艰难的时刻,简直就是一剂强心剂啊!

那随从自顾自的还在不停的说:“老爷,据战报上说,朱大人此次是大发神威,一人就击杀了奴兵近百人,还击毙了敌酋一名……”

孙承宗是越听越高兴,简直乐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想不到我大明还有如此骁勇的良将,谁说我大明军中无人。我立刻就要提拔他做总兵!”

那随从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神色,提醒道:“老爷,朱大人可是文官啊!”

“文官?”孙承宗脑子有些抽筋,反问道:“到底是哪个朱大人?”

那随从讶然道:“就是老爷您的学生,今科状元朱宏燚朱大人啊!”

“混账!”孙承宗脸色陡然一变,大怒道:“谁让他上前线去的!我不是让他去宁远考察吗?怎么跑到十三山去了!还杀敌百余,胡闹!简直就是胡闹!”

那随从可不知道自家老爷为什么忽然翻脸,这也只有孙承宗自己心里清楚。对他而言,辽东战场了小胜小败都没什么,但是像朱宏燚这样的人才,他还留着有大用,是拿来当左膀右臂培养的。战阵上刀枪无眼,万一有个三张两短那不是赔大了。杀敌的猛将死了可以再找,但是坐镇军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统帅要是这么没了,那简直就得不尝失了。

正是因为对朱宏燚极端的重视,孙承宗才会生气才会发怒,对他来说派朱宏燚出去就和当今派干部下去挂职一样,不过是镀镀金而已。可这个毛头小子竟然不知死活的上阵杀敌,你说孙承宗来不来火!

“朱宏燚呢!让他马上来见我!”孙承宗暴怒道。

那随从畏畏缩缩的递上一封信,说:“老爷,朱大人还在十三山,这是他写给您的信!”

还在十三山,孙承宗觉得这半个多月来的火气就在这一个晚上爆发了,大骂道:“这个混蛋!水师都回来了,他还呆着那干什么,找死!”

孙承宗愤愤的抢过信,一把就把信封扯开,抖开纸张一目十行的扫了过去,虽说心中还是气愤,但心中朱宏燚表现出来拳拳报国之心还是很让他感动。沉默了良久他才又长叹了一声:“还真是个又可爱又可气的小子!”

当然在这个时候,让孙老师爱恨交织的朱宏燚却很畅快,昨天的歼灭战虽然没有做到十全十美,但也算是十全九美了,虽然大BOSS最后还是被一伙小弟掩护着逃跑了,但但一战下来杀敌三百余人,自己却仅仅损失个位数的人马,还是让他有些小得意。虽说是靠着运气和敌人的轻敌,但朱宏燚信心倒是越来越足了,似乎觉得打仗也不是想想中的那么难。

歼灭了这股挡路的顽敌后,朱宏燚也没休息,反而快马加鞭的从山上往下接人,时间宝贵啊!若是不乘着敌人败逃的当口赶紧救人,等敌人再回来那不是又抓瞎了。

在朱宏燚的动员下,全军上下是再接再厉马不停蹄的接人,足足忙活了一天一夜,在新的一股敌人到来之前,总算是接出了千余人难民。

虽说这是救援行动开始之后最大的成绩,但朱宏燚却并不觉得满足,山上还有几万人,自己就出来的这千把人根本只是个零头。而且按照时间算,若是组织得当的话,这一天一夜的功夫应该能救出更多的难民。

说到底还是准备工作没做好,山上的难民并不知道有这么一只救援的队伍,更不知道开辟了一条逃生的通路。所以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大半都花在联系和组织上了。若是山上的难民早就知道了情报,早就做好了出逃工作,那么这一天一夜就能救出更多的人。

有了这一层想法之后,朱宏燚决定采取补救措施,首先就是要和山上的难民建立起联系,其次要帮助他们进行统一的组织。只有里应外合才能取得最好的结果,所以朱宏燚决定亲自上山。

“大人,山上太危险了,您不能去!”胡大牛头一个反对,“若是要派人上去联系,我就可以去,上面的情况我熟悉得很,大人你完全没有必要冒险!”

曹变蛟也表示反对:“大人,您可是咱们这支队伍的主心骨,没了您咱们怎么打仗?”

胡大牛和曹变蛟说的,朱宏燚都懂,若只是派个联络员上去,当然他没必要以身犯险。但是这一回上去的绝不仅仅只是个联络员,朱宏燚可是了解国人的臭毛病,喜欢扎堆、喜欢搞小团体、更喜欢争权夺利。山上几万人,按照亲友、朋友、同乡的关系分了大大小小几十个团体。若没有一个能镇得住场面的上去,这帮人为了各自的利益,说不定就要耽误救援的时机。

为了救人,为了把这些一盘散沙的义民捏在一块,就必须有一个身份超然的人上去,而这个人眼下看来只能是他自己。

“不用多说了,我主意已定,这山上我是必须走一趟的!”朱宏燚斩钉截铁的回答,“这次跟我一起上山的人数不用太多,二十人足矣。至于山下的队伍,小曹将军,就由你统一指挥,左将军充当副手。我只告诫你们一句,不要和敌人硬拼,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做到大步进退,诱敌深入,集中兵力,各个击破。”

曹变蛟和左良玉默默的念了一边,都觉得朱宏燚说的是金玉良言,有了这十六个字做指导,确实可以和敌人周旋,只要调配得当,歼敌立功更是手到擒来,当下更是对朱宏燚佩服不已,这才真正觉得朱宏燚是个有本事的人。

其实,朱宏燚之所以这么积极的要求上山,还有另外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在昨晚,他回到新手村准备再采购一批药物的时候,系统突然给了他一项任务。

任务:营救十三山难民。

触发条件:八月前抵达十三山并拥有一支三百人以上的军队。

难度:四星级。

完成条件:营救超过一万名难民。

完成期限:九月上旬。

任务奖励:二十万经验、一百只元宝、一千声望、制箭术秘籍。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要说什么元宝、制箭术秘籍、声望,就冲那二十万点经验朱宏燚就觉得必须亲自出马。为什么?按照正史上的记录,十三山最后被接出来的就是六千人,但是现在系统的要求是一万人。所以为了完成任务,朱宏燚不得不想点别的门路,也就不得不以身犯险,老话不是说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为了经验,为了升级,豁出去了!

第三十章 姐妹花(上)

正文 第三十章 姐妹花(上)

“您发现了医巫闾山,获得经验20。”

系统的提醒和路上胡大牛的唠叨让朱宏燚知道前面遥遥相对的大山就是“五大镇山”之一的医巫闾山,医巫闾山,古称于微闾、无虑山,按:《周礼·职方》称:“东北曰幽州,其山镇曰医无闾。”

隋文帝开皇十四年时,下诏书修建医巫闾山神祠——北镇庙,从此医巫闾山声名鹊起。元、明、清帝王登基时,都照例派人到山下北镇庙遥祭。

医巫闾山当然不是十三山,实际上十三山也不是一座山,而是突起于辽河平原上的十三座孤峰。有诗云:望山山枕十三山,暝色东来扑倦颜。明日医巫山下过,金鎞刮目看烟鬟。

整个十三山头枕医巫闾山,脚踏辽河平原。正因为南面是大片平原,朱宏燚可不敢带队去闯,那里鞑子重兵布集,压根就没有生路,倒是北面和医巫闾山相连的位置,山麓起伏森林密布地形复杂,鞑子骑兵行动不便,给了他们可以利用的空子。

淡淡的乳白色的雾气从沾满露水的草地上徐徐升起,将森林笼罩在其中里,映着朝霞的光芒,呈现出一片粉红色。高大挺拔的松树一棵连着一棵,抬头仰望那些生机盎然的针叶,俨然一片绿色的华盖“苍穹”。

半米高的灌木丛东一扎,西一堆的分散在森林四周,和树根下各种植物一起,与大树们分享这肥沃土壤给予的滋养,欣欣向荣的生长着,不知名的野花随处可见,微荡的轻风中散溢着树脂的清新和花儿的芳香,鸟儿婉转的歌声隐约可闻,真是好一片风光旖旎,清幽淡恬之地。

这森林虽然是个好地方,但里面的怪可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了。刚一进林子,一只二十二级的金钱豹已经闻声而出,带声噗噗脚步声从灌木从中钻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白色锋利的牙齿,两只碧绿的小眼睛带着警惕的目光盯着朱宏燚一群人,忽然一声长啸,似乎是在警告他们不要侵犯自己的领地。

朱宏燚使了个颜色,在胡大牛的带领下几个士兵立刻一挺手中弯刀,举起个盾牌就冲了上去。而他也立刻取出牛角弓,一箭射了过去。弓手嘛,就得有个弓手的样,远程攻击才是王道,否则那些箭术还不是白学了,正大光明的战斗是必要的,但是只要有机会,离得越远越好。

金钱豹扬起毛茸茸的爪子,狠狠地拍打在大牛的盾牌上,锋利的指甲在皮盾上抓出几条深深的痕迹。它的注意力似乎已经完全被胡大牛等人吸引,根本没有注意到站在后面的朱宏燚。

穿云箭!朱宏燚毫不犹豫,只听见噗嗤一声,箭矢深深地扎进了金钱豹的肚子里,殷红的血液顿时染红了整个腹部,估计是这下子让金钱豹挺受伤,它瞪大了小眼睛珠子,放弃胡大牛,扭头就朝朱宏燚扑了过来!

嗨嗨,找我干吗!

看到金钱豹转头冲自己扑了过来,朱宏燚惊得寒毛都竖了起来。杀人他不害怕,但是面对这些猛兽,他却没有多少底气,更没有当打“虎”英雄的觉悟。只见他连忙一个后跃,闪过了金钱豹的撕咬,左手的牛角弓顺势又送上一计穿云箭。

升到了二十四级后,朱宏燚的真气值达到了92点,足以使用两次穿云箭还有余。金钱豹虽然是林间的猛兽,但毕竟也才二十二级,朱宏燚比它高两级,穿云箭足以打出超高的伤害。几个来回之后就将它给挂了。

可怜这怪还是穷,一毛钱都不爆也就算了,爆出的所谓毛皮、兽骨,还要自己挖,就不能像游戏中那样自己爆出来,或者有个什么采集术扔上去自己就出现在背包里也好啊!至少不用看见这种腥臭扑鼻血肉模糊的场面。

一路上砍翻不少小怪,朱宏燚带着队伍已经渐渐深入到森林的深处,阵阵悦耳清脆的鸟鸣声不时穿透茂密的枝叶,回荡在丛林中之。因为来的路上就浪费不少时间,再被那头臭豹子一搅和,时间已近中午,朱宏燚这肚子已经开始咕咕乱叫,小腿肚子有点微微发飘,身上有点软软无力,看看体力值,的确是该弄点东西吃了。

“大牛,让弟兄们先休息休息,去找点树枝木条过来,咱们做点吃的填填肚子。”朱宏燚一屁股坐在一个爬满青苔的老树桩上说道。

“是,大人,我这就去找。”胡大牛撇嘴一笑说道。

朱宏燚抬头望了望十几米高的参天大树,走了一个上午,也不过前进了十几里路,都说望山跑死马,可这林子里的路也不好走。深一脚浅一脚的都是泥,底下更是树藤密集,稍不留心就会被绊倒。也不知道那些躲进山里的义民是怎么过日子的,至少这样的日子他是受不了地。

胡大牛不愧是老山民了,动作飞快的就采集了大堆枯枝,搭好了架子,点燃篝火,就开始忙活起来。先用尖刀剔去肉块上的粗筋和碎骨,接着在上面抹了一层细碎的盐巴,然后用兽油块在上面了涂几遍,最后将肉穿在树枝上,放到篝火架中烧烤。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闻着浓郁的肉香,朱宏燚交口称赞道:“大牛,你真是好手艺。等以后杀光了鞑子。你可以到京师去开个馆子,保管你发财!”

胡大牛傻乎乎的笑道:“俺不想去京师,等杀光了鞑子,俺就想回家,盖一间房,娶上媳妇,能种几亩地过日子就成了。”

哈哈哈哈,周围的人大笑了起来,似乎他们都很同意胡大牛的说法,对他们而言,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求飞黄腾达但求安居乐业。

看着这些朴实的汉子,朱宏燚不禁感触万千,他们完全没有想过什么功成名就,更没有想过荣华富贵,愿望低得不值得一提,似乎压根就没有意识到,他们可以理直气壮的要求更高更好的待遇。

朱宏燚摇了摇头,拿起肉串,张嘴也跟着进入消灭兔肉的忙碌状态。

也不知道是燃烧的火焰太过张扬,还是升起的浓烟太过显眼,反正带来的后果就是,在朱宏燚等人吃得正欢的时候,森林里一群不速之客悄悄的向他们逼近。不速之客们小心的避开泥泽和枯枝,以及其矫健的步伐迅速移动,没有一点声音,比最狡猾的狐狸还要机警。

包围圈在慢慢缩小,而在圈子正中央的朱宏燚一群人还毫不知觉,他们被眼前的食物牵扯了太多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迫在眉睫。

“二十一个人,都带着兵器。”

“不像是鞑子!也不像是流民!”

“那就抓活的!”

随着一声尖锐的呼哨声,一张张巨网从天而降,埋头于美食的朱宏燚被一网兜个正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吊到了半空之中。紧接着几十号人马从树丛里、草堆里,甚至是树枝上跃了出来。几乎是兵不血刃的就将朱宏燚的人一举拿下。

这帮人动作飞快、下手分寸掌握得极其精准。既能够制服对手又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从这种老练的手法来看,这帮人似乎非常精通捕猎。

朱宏燚坐在网子里苦笑连连,他还真是大意了,以为进了林子就不用担心鞑子,所以休息的时候竟然连一个哨位都没放。这下好了,成了瓮中之鳖和网中之鱼。这群人打扮怪异,有树皮装,有野兽装,甚至还有几个全身上下都被布条条所包围。

看着这些千奇百怪的装扮,朱宏燚有些目瞪口呆,心道难道遇上了野蛮人或者食人族?可没听说东北有这样的品种啊?朱宏燚正奇怪的时候,为首的一个怪人用尖锐的嗓音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女的?

这是朱宏燚的第一感觉,第二感觉嘛,是放了心,这女人说的是汉话,那也就是汉人,落在自己人手里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快说!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狗鞑子!”背后另一个女声的主人狠狠给了网子里的朱宏燚一脚。

我艹!这么用力干嘛!朱宏燚可不想再挨一下,赶紧说道:“我们不是鞑子!”

“那是什么人?”那女声逼问道。

暂时敌我不明,朱宏燚可不敢完全暴露身份,赶紧道:“我们是官军!”

“官军?”为首的那女人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或者她很瞧不起官军,当下又逼问道:“官军早就逃得没影了。哪来的什么官军!你分明撒谎!”

话音刚落,朱宏燚屁股上又挨了一下,他呲牙咧嘴的说道:“怎么会没有官军呢!我们是水师派来拯救十三山义民的!你们若是不信,我身后的包袱里有官印!”

朱宏燚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多久他身后的女声说道:“姐姐,确实有个印。”

为首的女人仔细看了看官印,当下奇怪道:“你是翰林院的修撰?”

朱宏燚连连点头。

那女人又问:“翰林院的文官,怎么跑辽东来了?”

“在下受太子少保、兵部尚书孙承宗大人之命,巡视辽东。相机营救十三山义民!”

“是自己人!”为首的女人一挥手,“把他们放了!”

话音刚落,朱宏燚就觉得身子一轻,顿时尾巴骨着地,一个屁股蹲摔在了地上,疼得他直吸凉气,还没等他缓过来,身后那女人轻蔑道:“我说怎么抓你这么容易,感情是个文官小白脸!就你这身子骨也敢来辽东,简直笑死人了!”

第三十一章 姐妹花(下)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姐妹花(下)

朱宏燚疼得呲牙咧嘴哪里有功夫还嘴,倒是身边被三个人按倒在地的胡大牛为他抱不平:“我们大人才不是小白脸,死在他手里的鞑子不计其数,哪里是你这种小丫头可以比的!”

“官军的人还就会吹牛!”那丫头不屑的摇了摇头,轻蔑道:“就你们这些个废材,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杀鞑子。刚才我们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你们拿下了,还敢说不脓包!”

胡大牛脸上一红,不甘道:“在林子里面偷袭算什么好汉!”

那丫头理直气壮的回答:“我们本来就不是好汉!”

胡大牛被哽得说不出话来,朱宏燚心说你和女人,尤其是黄毛丫头斗嘴,不是自找没趣嘛!他赶紧接口话头,问道:“姑娘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袭击在下?”

为首的女子微微一笑,取下戴在头上的杂草编织的毛子,拱手道:“小女子华琴,乃是驿马方村的猎户。随家父率领众乡亲避于山上抗击鞑子。眼下数万乡亲被狗鞑子围在这十三山上,又不断有鞑子兵暗中进山探视,所以小女子就带着乡亲们在林子里巡视。适才见到这边有火光,还以为是鞑子兵,冲撞了大人,还请见谅!”

虽然这丫头嘴上说抱歉见谅,实际上却没有一点道歉的意思,话里话外还流露出一股不屑和傲气,似乎是很不待见朱宏燚一群人。

我擦!金发大美女啊!朱宏燚对华琴的话压根就没往心里去,他只顾着看美女了,这年头在大明朝金发美女还不是一般的稀少,尤其是在东北,这里怎么会有洋妞呢?而且还是会说汉语的洋妞,这种资源还真是稀缺啊!

基因突变?

朱宏燚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自己,因为他再一言不发盯着人家看就很失礼了。所以他赶紧咳嗽了两声,缓解尴尬:“华小姐样貌还真是不一般,是在下唐突了。”

“大色狼!一双眼睛就是不老实!”朱宏燚身后那丫头当即给予了朱宏燚最中肯的评价。

不过等这丫头摘下面罩,和华琴站在一块的时候,朱宏燚的眼睛又直了,这是一个大约十八九岁左右的女孩,拥有一头金色的长发,蓝色的双眸和高挺的鼻梁,这样的脸庞很显然对看惯了东方美女的中国男人具有一种侵略性的魅力!而她身穿一件贴身的皮甲,显然那皮甲是上等货,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动物的皮制成的,非常柔软就像后世的黑色紧身皮衣一样,这件皮衣将她上半身最完美的曲线暴露无遗。而她的下身则是更是惹火,居然是穿着皮短裤,把雪白丰满的大腿全部裸露在外面!而大腿上绑着一根皮带,上面插着一把匕首!她的腰上挂着一把弯刀,而身后还背着一把精致的小弓,箭袋里插着一排小箭。最让人心悸还是不样貌和打扮,这丫头竟然和华琴长得一模一样,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朱宏燚哆哆嗦嗦的说道:“双……双胞胎?”

华琴点了点头说:“这是胞妹华筝。”

朱宏燚又仔细打量了这对双胞胎姐妹一眼,虽然华筝和华琴长得一模一样,但气质上却相差千里,华琴属于那种气质型的美女,温柔可人大方得体,而华筝就像一只小野猫,全身上下野性十足,充满了挑逗性,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更是说明这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

对于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但气质各异的丫头,朱宏燚那颗少男之心很不给面子的咚咚的跳个不停,脑子里也很邪恶的想到要能将这对姐妹一起拿下,OOXX的时候估计乃是人生最高的享受了。

当然他也就是想想,眼下这对丫头摆明看不起他,他要是再像猪哥一样贴上去,恐怕唯一能捞到的就是白眼了。想到这朱宏燚努力的挺起了胸膛,摆出了一个最MEN的POSE的,希望能改变那不算太好的第一印象。

但显然朱宏燚只适合眼言情剧里的小白脸,高大威猛的英雄形象和他相去甚远,至少那两姐妹对他的这番姿态毫不领情。

华琴问道:“大人,你来这山里干什么?”

朱宏燚笑眯眯的回答道:“当然是实地查看情况,然后根据实际研究怎么将山里的百姓救出去。”

华筝讥笑道:“就你们这几个人,还谈什么救人?去年官军十几万人都被鞑子打得落花流水,你们这几个人顶什么用?”

“事在人为!更何况辽东经略王大人已经派出了水师在山下接应,至少内外合力,营救还是有把握的。”

华筝大笑道:“我们也知道山下有水师,可是我问你,鞑子兵在山下围追堵截,你让山上的百姓怎么突围出去?哼!难不成你准备让山上百姓的自投罗网!”

朱宏燚微笑着解释道:“当然不是。在下在山下也有一支队伍,主要的任务就是负责将鞑子引开,只要我们配合得当,抓住鞑子离开的空当,还是可以救人的!”

“哦?”华筝重新打量了朱宏燚一番,问道:“你山下有多少人?”

“三百。”朱宏燚面不改色的说。

“噗!”华筝抱着肚子哈哈大笑,就差没到地上打滚了,“三百?三百人还不够鞑子吃顿饭的。你就这么点实力也敢大言不惭!简直笑死人了!”

三百人确实少了点,也不怪华筝发笑,按照当时普遍认可的战斗力对比,三百人甚至不是三十个鞑子的对手。但是华筝的嘲笑却激怒了胡大人,他愤怒道:“有什么好笑的!鞑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有百余人的时候,大人带着我们就歼灭了四百多鞑子,还杀死了两个鞑子头目,救出了几千百姓……”

华筝一瞪眼道:“你就吹牛吧!官军是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

胡大牛一眼瞪了回去:“谁说我们是官军了。我们本来也是这山上的义民,大人将我们组织起来对抗鞑子,为父老乡亲报仇,有什么可吹牛的!又有什么可笑的!”

华筝吃了一惊,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原来也在山上?”

胡大牛愤愤道:“五天前我们都还在笔架峰下,后来突围出去的时候被大人救了,然后大人就组织我们打鞑子,怎么了?不信?不信你去笔架峰那边问问,有没有我胡大牛这一号人物!”

华筝嘴硬道:“你以为我们不去问啊!你们这伙人鬼鬼祟祟的一看就可疑。不问清楚,我还真以为你们是鞑子的奸细!”

胡大牛怒道:“你才是狗鞑子,你才是狗奸细!”

眼看着这两人越说越上火,朱宏燚赶紧出来打圆场:“大牛,我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吵架的!人家是个姑娘,怎么说也得让着点!”

胡大牛愤愤不平道:“要不是看他是个姑娘我早就动手了,敢说我是狗鞑子,哼!”

朱宏燚拍了拍他肩膀,然后朝华琴拱手道:“华小姐,我这次上山的目的你也清楚了。我就想知道这山上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你刚才说令尊是领头的人,请尽快带我去见他,也好商量具体的营救方案!”

华筝当即嚷嚷道:“姐姐,别带他们去!这群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

华琴伸手阻止了华筝,她笑着回复道:“既然大人有心救人,那小女子是欢迎之至!小女子可以带大人你去寨子里见家父,不过……”

“不过什么?”朱宏燚奇怪道。

华琴面色一变,暂钉截铁的说:“不过,如果让我发现大人上山乃是意图不轨!那也休怪小女子翻脸无情!”

话音刚落,只见华琴忽然拔出腰刀,一刀狠狠的劈向了身边一株一人合抱的大松树,咚的一声闷响,那柄刀竟然深深的砍入了树干里。大松树一阵摇晃,枯萎的针叶哗啦啦的往下掉。

朱宏燚的人,包括大牛在内都吃了一惊,这样的臂力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惊人。但是朱宏燚却没有丝毫惊讶,在他看来这实在是太正常了,这两姐妹都是二十七级的弓手,比他等级还高,有这样的臂力很正常。

朱宏燚面色如常,微微一笑道:“那就请华小姐带路了!”

说罢也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自顾自的将落在地上的兔肉一包,收拾好了自己的包袱和弓箭。而在朱宏燚的带动下,胡大牛等人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们是身正不怕影斜,华琴就是力气再大再厉害,又有什么关系。

“姐姐,这群人有古怪!”华筝凑到华琴的耳边说道。

“嗯!”华琴点了点头。她也看出了朱宏燚一群人的与众不同,这些人虽然被她露的那一手吓了一跳,但立刻就恢复了平常,似乎这样的威胁根本就不算什么事。难道说他们真的是问心无愧?还是说他们见惯了风雨,根本就不把这种威胁当一回事?

华琴倒是希望是前者,但也不能不防着是后者,所以立刻对华筝吩咐了几句,立刻这个小野猫一样的丫头马上就钻进了树林,不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对于这姐妹两的小动作,朱宏燚一清二楚,但他也没打算解释什么,反正要说的话早就说完了,再多说人家也不信。有道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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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下马威

正文 第三十二章 下马威

如今的十三山可不像几百年以后,眼下这里还是一片未经开发的原始森林,除了山下的驿马方村有一些居民外,什么都是原生态的。

望着茂密的森林,朱宏燚总算明白为什么十三山的义民能坚持这么久,这里简直就是打游击的最好场所。打不过了,只要往林子里一钻,草深林密的,玉皇大帝也找不到。在这些老林子里,稍微疏忽一点,就会迷路。

至少朱宏燚就知道,华琴就是带着这样的打算,这个女人带着他们在林子里钻来钻去,仿佛是在带路,实际上却是在绕圈圈。看样子警惕性还真的很高,似乎在防着他们。

不过对于这样的小手段,朱宏燚是嗤之以鼻,只有搞不清方向的人才会迷路。而《雄霸天下》这个游戏就有自动地图功能,玩家未到达的场景是一片黑色的迷雾,可是只有去过一次,地图就会自动探开,比GPS还好用。有了自动地图功能,不管华琴怎么绕路都没用。除非她打定主意不带他们去义民的驻地。

当然,朱宏燚也不点破,随便华琴耍花样,反正他也不急,就当是熟悉周围地形了。就这么,从日照中天一直到夕阳斜下,朱宏燚就跟着华琴在山中的密林里兜圈子。

到最后还是胡大牛忍不住了:“华姑娘,你带着我们在山里转来转去也就罢了,但这么一个地方来了三次就不对了。真当我们是傻瓜,真当我们没上过这十三山。你若是不想带路也就算了,我们自己走!”

华琴脸上一红,其实她也不想继续兜圈子了,可派去送消息的妹妹却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家里对此到底是个什么意见。无奈之下她也就只好耗时间了。

“胡大哥误会了,我们是负责巡山的,这任务没有完成怎么能回去?所以只好委屈你们了。”

胡大牛气愤道:“你这不是耽误时间吗?我们大人是来商量救人的,哪有时间耽误!你早点说我们自己去嘛!”

华琴推搪道:“那也没办法,小妹也是职责所在,而且这山路崎岖又不好认。万一你们走丢了,怎么办?还是等小妹来了,让她带你们去。”

朱宏燚心中有些不高兴,说:“那多谢姑娘的好意了。这路嘛我看也不难认,眼看天色不早,姑娘的职责所在也就不用送了。我们自己去就行了!”

“你们又不知道路……”

华琴的话音未落,朱宏燚大笑道:“本来是不知道路地。但是随着姑娘在这山上转来转去,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说到这他指着一个方向说:“贵寨就在这个方向对不对?”

华琴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朱宏燚大笑道:“姑娘领着我们往其他几个方向都转遍了,就是不往这个方向走,在下只要不是傻瓜也能猜到!”

华琴脸上红得更厉害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但是心底却对朱宏燚的警惕性更高了。要知道这山林里方向不好辨认,到处都是一个样子,而他却能轻而易举的辨认出方向,而且还指出去过哪些地方。这种能力只有村里的一些老猎人才有,他一个翰林院的文官,从哪里学来的这本事?倒是一些鞑子从小长在山林里,和他们一样都是捕猎的好手,才能清楚的辨明方向。但是朱宏燚那细皮嫩肉的样子又实在不像那些不开化的鞑子,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姐姐,我来了!”

在这个最尴尬的当口,华筝突然跑了出来,虽然这丫头看着风风火火气喘吁吁,但朱宏燚知道,她根本就是装的!实际上这丫头早就回来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隐藏在树丛里不露面。若不是自动地图功能上有怪物侦测雷达,朱宏燚还真就被她给骗了。

当下他笑嘻嘻的问道:“华筝姑娘,松子吃完了?”

华筝脸上一囧,反问道:“什么松子?”

朱宏燚笑道:“没什么,我这个人就是耳朵比较灵,眼睛比较尖,总能听到一些不该听到和不该看到的东西,比如说某人嗑松子的声音和样子那真是一清二楚!”

“你……”华筝刚要发火,华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下她算是知道这个妹妹为什么久久没有回音了,估计是这丫头的牛脾气又上来了,故意想整整朱宏燚,可没想到却被对手看穿了。而朱宏燚的深藏不漏更是让华琴警惕,感情他什么都知道,故意在看笑话。

“朱大人,既然舍妹也来了。那就请舍妹带你们去大寨吧!”

朱宏燚微微一笑道:“令妹不会还带着在下绕路吧?再这么半天半天的走下,我这身子骨可折腾不起。”

华琴又是一囧,倒是华筝脸皮比较厚,当即嚷嚷道:“你还得理不饶人了,再啰嗦我可不带你去了!”

经历了这么一场小风波,朱宏燚愈发的感觉到,这一趟上山之旅恐怕不会轻松,就从华琴、华筝姐妹的态度中看得出,这山上的势力似乎对官府很是不屑,甚至可以说完全不把官府放在眼里。

对于朱宏燚来说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坏消息,原本他还准备依靠自己的官方身份掌握主导权,可现在看来,这身官皮不光起不到多大的作用,还可能有反效果。想到这他顿时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啊!”这下华筝算是找到反击的接口了,“男子汉大丈夫,有泪都不轻弹。怎么能够叹气?还真是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朱宏燚苦笑一声,也懒得回嘴,他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丫头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开始胡大牛不过是顶撞了她几句,这丫头就让他们故意走了一个下午。这小心眼小得和针眼都有得一拼,他还有任务在身,实在没工夫搭理这丫头。

可话又说回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朱宏燚不去找华筝麻烦,可华筝却要找朱宏燚的茬,她指着朱宏燚背上的牛角弓问道:“你一个文官,背把弓装什么样子。要装样子也拿把剑么!说起来,你这张牛角弓倒是不错,落在你手里算是可惜了!”

朱宏燚呲了呲牙,心道:好家伙,你个鬼丫头,竟然把主意打到老子吃饭的家伙上来了。当下回答道:“我这把弓可是从鞑子手里抢来的。要是喜欢,你也可以找个鞑子抢一张!”

“小气!”华筝撇了撇嘴,虽然朱宏燚口气完全没得商量,但是她的鬼主意也不少,从小到大至少是她看上了的东西,还没有一样能逃得出她的五指山。当下是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而那边朱宏燚见华筝没有再提牛角弓的事,算是暂时放心了。他还以为华筝是放弃了,哪知道这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鬼机灵。双方一边是心事重重,另一边是满肚子的鬼主意,一路无话,走了半个多钟头。穿过一片茂密的松林,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在一片树林的中央,砍伐出了一大片开阔地,无数的小窝棚林立在其中,不时的还能看到有人在里面出出进进。

“这就是大寨了!”华筝笑嘻嘻的说,“我带你们去见爹爹!”

朱宏燚可没什么好心情,他一眼就看到了华琴的人早就到了,不用说就是这鬼丫头又摆了他一道,带着他又绕了远路!

华琴笑眯眯的说道:“朱大人,请跟我来!”

对于这一对姐妹,朱宏燚实在是无语,看来这姐姐看似善良,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主,看她眼下的态度,竟然没有一丝责怪华筝的意思,反而认为华筝做得很对。

跟在华家姐妹的后面,穿过一排排小窝棚,朱宏燚刚刚燃起来的那一丝怒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管谁看到这一副家破人亡的逃难样,都只有同情。而且从某些方面来说,这庞大的逃难群体朝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是官军给力,也就不会造成这种惨剧。这里的人对官府不假辞色甚至是愤恨也就不难理解了。

来到一处较大茅屋前,华氏姐妹停住了步伐,姐姐华琴笑道:“朱大人请稍待。我们这就去通报!”

说完,这两姐妹就将朱宏燚等人晾在了当场,自顾自的走进了茅屋。

胡大牛实在是忍不住了:“大人,您就由着这姐妹两糟践?”

朱宏燚微微一笑道:“随她们便,我们上来是为了救人。为了救人稍微受一点委屈算什么,再说他们不待见我们也不是没有原因。谁让官军着实是无能,让他们发泄一下也就不算什么了。”

虽然朱宏燚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等又是小半个钟头,这小小一栋茅屋又不是紫禁城,有这功夫都能走几里地了,这压根就是置之不理啊!

“大人,怎么办?”

朱宏燚眉头一皱,大声说:“既然人家不欢迎,咱们也就不用热脸贴冷屁股了。我们去其他几个山上看看。”

言罢,朱宏燚作势要走,这时候茅屋里才传出一声大笑,只见一个壮硕的中年汉子推开屋门朗声道:“恕罪!恕罪!在下琐事繁杂,怠慢了大人,还请见谅……”

第三十三章 山大王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山大王

这汉子长得五大三粗,留着一把浓密的络腮胡子,个头不高,但十分的结实,赤裸上身上一块一块有棱有角的肌肉油光发亮。以朱宏燚看来,这人在后世参加什么健美大赛都能得奖。

只见这汉子站在屋门口遥遥对着朱宏燚抱拳道:“在下华长风,乃是山野村夫,不知礼数,让大人久等了!”

华长风,朱宏燚暗自想到,看年纪这家伙该是那对双胞胎姐妹的父亲了,可这老爹也长得不像金毛狮王,怎么会生出两只金发波斯猫呢?而且就这五大三粗的长相,朱宏燚十分怀疑华长风戴了半辈子的绿帽子。

想归想,朱宏燚赶紧回礼道:“我还以为华先生不欢迎在下,若是如此还不如早点离去,免得白费功夫。”

“哪里,哪里。”华长风皮笑肉不笑,“只不过要处理一点紧要的事情耽误了。”

朱宏燚问道:“是吗?不只是何事啊?有在下能帮得到的地方,华先生尽管直言。”

华长风摆摆手道:“哪里,一些琐事罢了!大人,请!”

朱宏燚拱手还礼后抬腿就准备往里走,这时华筝冒了出来:“大人,这屋子太小,容不下这许多人了。请您的部下就在外面等着吧!”

朱宏燚看了看华长风,见他不动声色,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对胡大牛吩咐道:“你带着兄弟们在外面等我,我和华先生去商量正事!”

说完,朱宏燚又准备往里走,而华筝又一次将他给拦住了:“里面是议事的场所,不能带武器!”

朱宏燚暗自好笑,随手就将弓箭、佩剑交给了胡大牛,问道:“这回我可以进去了吧!没想到这山里人的胆子就是小,连文弱书生都害怕,难怪被鞑子堵在山里出不去。”

华筝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朱宏燚讥笑道:“我的意思不是很清楚,难道姑娘你不光胆子小,耳朵也不灵啊!”

“我……”华筝刚要发火,华长风喝道:“筝儿,不得造次!朱大人,请!”

朱宏燚也不客气了,大马金刀的就走进了茅屋。原本他以为这茅屋里就只有华长风一家,可进去之后才发现大错特错,屋子里面乌烟瘴气,五六个赤膊的大汉在里面吞云吐雾,看样子似乎是在开会。

华长风坐倒为首的位置上,指着朱宏燚说道:“这位是官军派来的朱宏燚朱大人,是来和咱们商量营救百姓事宜的。”

朱宏燚朝屋子里的人拱了拱手,可这伙烟鬼们似乎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回礼者寥寥无几,更多的人还以一种轻蔑的眼光看着他。

“诶!我说当官的,你们准备怎么营救?”坐在华长风左手下的一个抠脚丫子的汉子忽然问道。

朱宏燚看了看他问道:“这位是?”

华长风说:“这是金牛峰的寨主萧老三,手下有几百精壮汉子,光是死在他手里的鞑子已经不下十人。”

萧老三一听这话不禁洋洋得意,似乎很受用华长风的夸奖。

朱宏燚心中更不是滋味,还从没有见过像华长风这样的主人,客人进了屋也不招呼就自顾自的坐下了,坐下了也就坐下了,屋里的人你得介绍一下吧?哪有这种道理!

朱宏燚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恼火,随手拖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就坐了下去,继续问道:“那这几位又是谁?”

华长风似乎有些意外,只得一一为朱宏燚介绍:“这是天突峰的王大当家的,这是扁担头的李老大……”

朱宏燚心中苦笑道,好家伙,老子这是上了威虎山了,也不知道要不要对切口,难怪一个个这么不客气,感情是到了土匪窝里了。和土匪打交道,也就不用那么拐弯抹角,他直接问道:“你们这里谁做主!”

众“土匪”头子面面相觑,都望着华长风打眼色,朱宏燚不耐烦的问道:“到底有没有人做主?”

华长风叹了口气道:“山上的事情都是我们几个当家的商量着办!”

立刻几个山大王纷纷响应:“没错,华大哥的说得对,山上事都是咱们商量着办!”

朱宏燚撇撇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说明来意。此次本官是奉兵部尚书孙大人和辽东经略王大人之命,前来寻机营救十三山义民的。眼下水师虽然已经在大凌河畔,但是却没有足够的人手解围。本官上山就是想寻求几位当家的帮助,里应外合冲出鞑子的包围,把山上的百姓救出去。”

王大当家的立刻反问道:“也就是说朝廷求咱们喽!”

顿时屋内哄笑一片,对此朱宏燚是暗自好笑,朝廷求你们个屁,被围在山上的又不是朝中大佬们的亲属,你们就是死光了也不会有多少人心痛,了不起了几个事故责任人写个检讨就能完事。你们这群土鳖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当然这个话朱宏燚是不会说的,对他而言救人才是正经,至于眼前的这伙“土匪”,他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当下淡淡的回答道:“就算是求吧!不过……”

“不过什么?”王大当家的笑嘻嘻的问。

朱宏燚硬邦邦的说:“不过被围在这山上的说到底还是你们自己,不突围你们一样是死路一条。”

王大当家的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死?小书生,老子们在上山住了个把月了,鞑子倒是死了不少,可我们呢?活得比谁都畅快!”

这话顿时得到了无数山大王的响应,朱宏燚微微一笑,二话不说抬腿就走。这一下屋里的“土匪”全愣住了。

王大当家的当下失声道:“小书生,你到哪里去?”

朱宏燚轻描淡写的回答:“既然各位过得这么舒坦,不愿意下山,那看来是朝廷多事了。在下当然只能就此告辞!”

王大当家的顿时愣了,他可没想到朱宏燚会来这么一手,华长风赶紧打圆场道:“朱大人息怒,我们并不是不愿意下山!”

朱宏燚冷笑道:“不必了吧,诸位都活得很滋润么!在这山上窝着,白天太阳烤着,晚上山风吹着,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还有鞑子跟你们作伴,多惬意啊!下山多危险啊,还背井离乡的,下什么山啊!你们就在山上等死,这样你们舒服朝廷也省事,两全其美,多好!”

萧老三顿时怒了,大吼道:“你个小白脸什么意思!”

朱宏燚嗓门更大的吼了回去:“嚷什么嚷,老子就是在告诉你们这群死字怎么写都不知道的混账王八蛋。被鞑子围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的是你们,不是我!更不是朝廷!跟我讲条件,有什么好讲的。老子本来可以舒舒服服坐在山下看着你们去死,实在是看你们可怜才上来给你们一条活路。你们还蹬鼻子上脸了,什么玩意!老子今天就是告诉你们,想要活命就把这些土匪习气收起来,少他妈跟我唧唧歪歪,算什么东西,救自己还要谈条件,滑天下之大稽!”

朱宏燚狠狠的瞪了在座的“土匪”们一眼,暂钉截铁的说道:“告诉你们,朝廷不会有什么大军来,更不要指望有谁会来和你们谈条件。活路只有一条,要么听我的,要么你们等死!我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明天早上给我答复!”

说完,朱宏燚鸟都不鸟这群“土匪”,扭头就走。而屋内的“土匪”们一个个还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给骂得不敢吭声。

“华大哥,你看怎么办?”王大当家的顿时没有先前的气焰,软了下来。

华长风的眉头紧锁,实际上他也没想到朱宏燚如此强硬,压根就不给他们选择的余地。换做他以前的脾气,那绝对是没完的,哪怕对方是朝廷命官,也得让他好看。可是如今形势比人强,十三山就这么大,挤了几万百姓,光是粮食这一条就判了他们死刑。

原本他们是想做出强势的样子,逼迫朱宏燚让步,希望朝廷能派出更多的军队前来营救,也间接的为自己捞一票好处。其实细细想来,朱宏燚刚才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句句都是实情,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怕就是再能挣扎的大鱼,对于收网的渔夫来说,也就是多费一点力气。他们确实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想到这华长风叹道:“事到如今,为了山上的几万百姓,咱们也就只能和那个小白脸合作了。”

“什么!”萧老三一把将手里的烟锅子摔在地上,愤愤道:“华大哥,难道怎么就听凭这个小白脸摆布!这山上咱们又不是守不下去!怕什么!”

华长风苦笑道:“老三,咱们虽然能够凭借天险扼守在山上,但是这山上可是有几万百姓,几万年张嘴啊!咱们的粮食能够支持多久?等入冬了,天寒地冻又缺衣少食,你让几万乡亲们怎么过?”

萧老三扁着嘴巴说不出话来,良久他才恨恨道:“就算要下山,也不一定要听那个小白脸的差遣啊!”

华长风笑道:“我可没说要听他的差遣,一个小白脸懂什么打仗,各位兄弟,你们听我说……”

第三十四章 挑衅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挑衅

人生总是很奇妙的,自从穿越到明朝之后,朱宏燚不知第几次发出同样的感慨。假如说,穿越之后,他更多的是感受到命运的神奇话,在成为了游戏中的人物之后,他的境遇发生了截然的变化。在这种变化在之前,他是不敢想象的。什么时候,他会想到自己能够成为一名和飞将军李广不相上下的神箭手?他曾经以为,穿越回来,依靠自己脑中的知识,运气好的话,也许能在明朝舒舒服服的活下去。

但和本本融合为一体的脑子,还有那个超现实的《雄霸天下》游戏,把他的命运推到了另一条道路。他并不知道这条路和以前那条路相比,是好是坏。从表面上来看,他要光鲜得多,得到了许多以前不敢想象的东西,比如地位,比如力量。但是同样,他也失去了许多他一直很珍惜的东西。可是,似乎他并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就像这次,他又何尝有选择的余地。

朱宏燚很同情十三山义民的遭遇,也对无能的大明官军充满了愤怒。茅屋里的那些义民的头头,他们有所要求看他不顺眼都能理解。但是在这个场合,朱宏燚知道自己必须拿出魄力,用最强硬的方式镇住他们,让他们老老实实的跟着自己的指挥棒转。

说实话,这种感觉很不好,甚至是很糟糕,至少对于一项随波逐流没有什么话语权的好好先生朱宏燚来说,跨出这一步真的很难!好在这一切都是为了山上的百姓,他努力的安慰自己。

走出茅屋的时候,他发现屋门口的华氏姐妹目光完全变了,当然除了惊奇之外,似乎对他的恶感更甚了,看来她们是听到了屋里的对话。

讨厌就讨厌吧!朱宏燚暗自想到,反正他这个恶人已经当定了,也不在乎了。

想到这,朱宏燚伸了个懒腰,好奇地打量这个临时避难的村子,与他想象中的一片混乱不同,这个村子秩序倒是不错。义民们井井有条的打理着一切,没有吵闹、没有抢夺、更没有人心惶惶。人们都很平静,除了衣食住行上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之外,就与平常生活过日子没有任何区别,一点都没有大难临头的觉悟。

“管理这个村子的到是个人才!”朱宏燚自言自语道。

“当然是人才!我爹爹才不是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华筝立刻讥讽道。

朱宏燚才懒得理她,因为他被另一些东西吸引住了。咦,他眼前一亮,村子里竟然有一支军队!他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这些平民打扮的“军人”,这些兼职的“军人”正在练习射箭,从靶子上箭支分布情况来看,这些人每一个射术都非常不错,甚至不比鞑子差。

这足够令朱宏燚感到吃惊了,虽然人数不是很多,只有百余人。但和他前面临时招募的那些义军比起来,素质高了不是一点半点。这些人似乎都是猎人,因为他们不光箭术不错,还很擅长制作陷阱,为首的那个老猎人正滔滔不绝的向后辈们讲述陷阱的布设方法。

“怎么样?看呆了吧,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这可不是你那些花拳绣腿可以比的!”朱宏燚身后传来华筝洋洋得意的声音。

朱宏燚淡淡一笑道:“只不过有些惊讶罢了。你们的射术比一般人好不少,但和普通鞑子比起来也是半斤八两。我只是奇怪你们从哪找来这么多猎人。他们是猎人吧?”

“是猎人又怎么样,反正你们强就行了!”华筝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朱宏燚的机会。

朱宏燚笑了:“那可不见得!”

“哦。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华筝眼神立即亮了几分,似乎是为了阴谋得逞而高兴,她激将道:“是骡子是马拿出来遛遛,不要光说不练噢!”

朱宏燚问道:“你想怎么比?”

华筝笑得更狐狸一样:“那还不简单,我们出一个人,你们也出一个人。十箭定胜负!”

“好!”其实朱宏燚本来就有立威的打算,眼下华筝自己送上门来,他还求之不得。

“三弟,把你萧大哥叫来!”

朱宏燚这才注意到,华氏姐妹后面还有一个小跟屁虫,十二三岁的样子,和两个金发碧眼的姐姐完全不同,这小子倒像是汉人,至少看上去像。

“是。”小孩沉稳地应了声,转身便朝射箭的人群奔去。速度极快,几个起落之间,便跑出了近百米。朱宏燚脸色微变,他哪里见过身手如此敏捷的小孩,和后世的那些温室中的花朵相比,这小子简直就是体育健将了。一个小孩都有这份本事,不知道这个村子里,还隐藏了多少实力。

不一会儿,华小三已经带着一位瘦削地轻年人来到众人面前。这位轻年人脸颊微陷,双目炯炯有神,手里拿着一张装扮得十分夸张的角弓,怎么说呢?这张弓看起来十分威武,就像印第安酋长戴在头上的羽冠一样。

不过倒是符合他的气质,这家伙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傲气。不过这股傲气一遇到华家姐妹,立刻就变了。这种神态变化朱宏燚很熟悉,他曾在许多色狼和猪哥身上看到这种神态,便是他自己,有时也会如此。

“萧大哥。”

瘦男一愣,旋即目光变得清澈起来,哪里还有半点色迷迷的味道,人模狗样的问:“筝妹,你找我?”

“呵呵,萧大哥,这位是外面来的朱大人,官府的人。他瞧不起咱们的箭术,我气不过,你去和他比比!让他瞧瞧咱们的厉害!”

萧建仁轻蔑的斜了一眼朱宏燚,十分不屑的说:“筝妹妹,官府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货色,你又不是不清楚,何必为了某些阿猫阿狗生气,放心我一定让他好看!”

朱宏燚一脸沉默,仿佛听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华筝及身旁地其他人目光露出几分笑意。

顿时有人起哄道:“阿仁,到时候你可要手下留情,别让这位官爷面子上太难过。”

“是啊!是啊!当官的就是心胸狭窄,你得小心他报复!”

对于讥讽和嘲笑,朱宏燚依然是不动声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心机深沉,但实际上他完全就是懒,对于这种十拿九稳的胜利,他压根就不需要做出口头的上反击,反正结果很快就会出来打脸的。

他只是轻松的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慢!”华筝的狐狸尾巴终于完全露了出来,她笑嘻嘻的说:“既然是比斗,就要有彩头,不然有什么意思?”

朱宏燚笑道:“你想要赌什么?”

华筝指了指那张牛角弓,说:“若是朱大人你输了,就把这张弓让出来如何?反正你拿它也没什么用,不如给有用的人使。”

“好!”朱宏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这下连华筝都有些奇怪,她觉得朱宏燚应该不会有这么好说的话的,不过人家既然答应了,那她只有乐得高兴,在她看来和村子里第一神射手萧建仁比起来,朱宏燚就算会一点射术那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当即答应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开始吧!”

不过这一回轮到朱宏燚喊慢了。

华筝皱眉道:“你想反悔?反悔的话就把你刚才说的话收回去,并向我们道歉!”

朱宏燚轻松道:“我可没打算反悔,我只不过是不明白,我输了就双手奉上这张弓。可你们若是输了呢?这个世界上没有这种赌法吧!”

华筝脸上微微一红,她刚才只想着怎么赢那张牛角弓,压根就把赌注这茬给忘了。因为她在潜意识里就认为,这场赌博是有赢没输的事!

她懒洋洋的问道:“你想赌什么?”

朱宏燚笑了:“什么叫我想赌什么?姑娘你可是一点诚意都没有!难道和别人打赌之前,你从来就不想想赌注的事吗?”

华筝趾高气昂的回答:“我当然不用想,我们怎么可能输!你要是能赢,我叫你一声爷爷!”

朱宏燚淡淡的笑道:“我可没有那么老,而且也不打算给你老子当爹。既然你想不出有什么赌注。那我就帮你想吧!你若是输了……你要是输了,就帮我这帮兄弟捏捏肩膀锤锤腿!就当是你下午带着我们绕路的惩罚了!”

“你找死!”华筝还没回答,那个萧建仁倒是怒发冲冠,像蛮牛一样的冲上来,看样子似乎是想上来揍朱宏燚一顿。可胡大牛怎么会让他得逞,一头就把顶回去了,纯粹比力量,瘦小的萧建仁怎么是他的对手。

朱宏燚笑道:“怎么,不敢赌了?”

“谁说不敢!”虽然赌注不小,但是华筝却对萧建仁有着十足的信心,当即应承了下来。

“那还等什么!开始吧!”朱宏燚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萧建仁虽然被胡大牛撞了回去,但还是恶狠狠的瞪了朱宏燚一眼,然后走到华筝面前信心十足的保证道:“筝妹妹,你放心,我一定把那张弓给你赢回来!不光如此,我还要让那狗官丢尽面子,为你报仇!”

这话说得明目张胆,压根就是挑衅,而朱宏燚也不是那种能可以容忍的人,当即回了一句:“叫得倒是挺欢实,可老话说得好会咬人的狗不叫!你这样的,顶多也就是能看看门!”

这句话把萧建仁气得够呛,下意识的就想冲上来厮打,可胡大牛只用了一个眼神就把他瞪了回去,这厮只好叫嚣道:“你给我等着,我马上就让你好看!”

朱宏燚哈哈大笑道:“我拭目以待!”

第三十五章 又一个被打脸的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又一个被打脸的

“来吧,来吧。让我们见识一下官老爷的武艺!”

“就是,也让我们开开眼界。哈哈!”

听说朱宏燚要和萧建仁比武之后,寨子里的其他猎人兴奋得脸红脖子粗,一个个挥动手臂,不时的对朱宏燚冷嘲热讽。

“战!战!战!”百余人的高喊汇集在一起,如同滚滚雷声,震得人耳膜生痛。

拥有主场优势的萧建仁脸色顿时好看起来,高举着手里的弓仿佛已经获得了胜利一样。而朱宏燚似乎睡着了,半阖着眼,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似乎压根就没把萧建仁放在眼里。

萧建仁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禁不住冷哼一声。从小到大,还从未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走上靶道,他恶狠狠的瞪了朱宏燚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腕一翻,张弓便射!

不能不说萧建仁还是有点本事的,近百步的靶子,他第一箭就射中了红心,接下来的每一箭都比上一箭射得更好,稳稳的命中红心不说,到后来竟然还耍出了花样,什么回头望月、俯身揽月,花式技巧轮番的表演下来,惹得围观的群众不断的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叫好声。

而他每射出一箭更是没忘了得意洋洋的看朱宏燚一眼,那神态分明是说,小子,后悔了吧!

朱宏燚会后悔?怎么可能!对于这种程度的表演,他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因为在他看来,萧建仁的准头虽然不错,但是射出去箭的杀伤力么,简直不值得一提。光听靶子上的声音就知道,箭头根本就没插进去多少,可以说只是浅浅的挂在了靶子上。

其实朱宏燚第一眼看到萧建仁的时候,就知道这小子的问题在哪,人太瘦,上肢的力量太小,根本就拉不开强弓。他手里那张花里胡哨的弓看似唬人,但肯定力量不大,充其量也就是个一石弓。这样的弓拿来表演没问题,可是上阵杀敌就是儿戏了。

不过哪怕如此,也足够这小子显摆了,这个骚包的家伙最后一箭竟然闭上眼射,随着靶子上啪的一响,他看都不看靶子洋洋得意的走到朱宏燚面前,嚣张道:“哼!你这辈子顶多能达到我十分之一的水平。你是直接认输还是准备丢人现眼?”

说完萧建仁竟然不等朱宏燚答话,就伸手去拿那张牛角弓!

啪!

朱宏燚右手轻轻一抬,一个巴掌就把萧建仁的贼手拍到了一边:“少动手动脚!”

萧建仁握着被拍得通红的手,恨恨道:“既然你想要丢人现眼,我就成全你!反正这张弓迟早都是我的!”

“那可不一定!”朱宏燚一边说一边从萧建仁的箭壶里掏出一支箭,随随便便的就射出了第一箭,瞧他那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似乎根本就没去瞄靶子!

嗖!三石弓射出的箭就是不一样,光是从声音就能听出力度不一样。但是,但是朱宏燚的这一箭似乎射飞了!它高高的从靶子上方四五米出呼啸而过直冲云霄!

噗嗤!哈哈哈哈!

萧建仁第一个带头狂笑起来,他捧着肚子大笑道:“这就是你的射术?我们这里三岁的孩子都你强!”

笑完,他又一次伸出了贼手,但又被朱宏燚抽了回来,这回不等他发飙,一直跃跃欲试的华筝抢先开口了:“怎么,想烂账!”

朱宏燚慢条斯理的说道:“赖什么帐?”

华筝理直气壮的说道:“你第一箭就射飞了,人家箭箭靶心,你怎么不是输了!”

萧建仁也立刻冷嘲热讽起来:“筝妹妹,你又不知道官府中人的脾气,出了名的脸皮厚,不认账又算什么!”

“哼!”华筝愤愤的喊道:“乡亲们,你们看看,这就是官老爷的嘴脸!出尔反尔,根本就是无耻的小人!”

似乎为了配合这二人的激情控诉,围观众们顿时发出了漫山遍野的嘘声。

而对于这些刺耳的声音,朱宏燚压根就不以为意,他笑眯眯的说:“你们说完了吧?那就该我说了!”他扭头朝胡大牛吩咐道:“大牛,去把两百步外,那棵最大的松树下的那只锦鸡捡回来,咱们晚上就吃烤锦鸡。”

胡大牛顿时高兴了起来,屁颠屁颠的就跑了过去,说实话他刚才还真有些意外,以他对朱宏燚的了解,还以为是一时失手,现在才知道,感情朱宏燚压根就没想射什么靶子,人家射活物去了。

“锦鸡?”萧建仁又讥笑道:“少故弄玄虚了,哪里有什么锦鸡,你要是能射中两百步外的锦鸡,我就把……”

萧建仁嘲笑的话还没说完,胡大牛屁颠屁颠的拿着一只插着羽箭的锦鸡回来了,前一刻还在肆意大笑的人们,一个个惊讶得合不拢嘴。两百步外射一只一臂来长的锦鸡,这是什么箭法!

朱宏燚笑眯眯的问:“你就怎么样?你要是想说把这只鸡吃了,那我可不让!”

哈哈哈哈,这回轮到胡大牛等人发笑了,刚才可是把他们给憋坏了。

“你这是公然作假!”萧建仁歇斯底里的咆哮道。

“作假!”朱宏燚笑了,他指了指锦鸡上的羽箭说道:“我刚才可是用你的箭射的,你不会连自己的箭都不认识吧?”

萧建仁定睛看去,插在锦鸡上的可不是他亲手制作的羽箭,顿时脸色大变。

朱宏燚洋洋得意的说道:“小朋友,射个不到百步的死靶子算什么本事?我三岁的时候就不射这种玩意了,你这水平也忒低了一点吧!”

萧建仁大怒道:“你这是蒙的!”

这句话倒是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至少华筝就是这么看的,她也立刻附和道:“对!你这就是蒙的!瞎猫碰上死耗子算什么……”

朱宏燚对喜欢干的就是打脸,尤其是喜欢在人家没把话说完的时候就打,只见他头也不回的开弓又是一箭准确的命中了靶心!

“这还是蒙的哦?”朱宏燚一边坏笑一边又连续射中靶心九箭,然后故作苦恼的说道:“你说这怎么办呢?人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连续九箭下来,哪怕是再有疑问的人也无法质疑了,蒙中一两箭还说得过去,但箭箭都是蒙中的就不可能了。

朱宏燚一边扭头活动筋骨,一边笑眯眯的对华筝说道:“华小姐,我们这可是劳累了一天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按摩啊?”

华筝气得七窍生烟,但也只能承认自己这回是看走眼了,但让她认输那完全是不可能的,她强辩道:“我们又没输!双方都是十箭命中靶心,打了个平手而已!”

朱宏燚歪着头看着萧建仁的靶子,说:“我怎么没看到他的靶子上有箭啊!”

这下连萧建仁都暴怒了,一挽袖子咆哮道:“你瞎了吗?没有箭,那靶子上插的是什么!”

朱宏燚意味深长的一笑,迅雷不及掩耳的又飞快的射出一记穿云箭,萧建仁的“么”字还未落音,就听见靶子上咚的发出一声闷响,就像敲钟似地。而接下来他原先射中靶心的那十箭,就像是无土的浮草一样,悉数被震落在地。

朱宏燚依然歪着头说:“小朋友,现在是十一比零了,你还有什么话说?当然如果你们脸皮厚一点,把我射上去的那一箭算作自己的成绩,那也无所谓,下棋都有让子的,这一箭就当我免费奉送的。”

如果说开始的连中十箭和射中锦鸡,让围观众还能自欺欺人的认为朱宏燚和萧建仁箭法差不多的话,那最后这一箭就公然扯掉了最后那块遮羞布,双方的差距可以说是全方位的,就算是再嘴硬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输了,而且输得彻彻底底。

朱宏燚可没忘记落井下石,他笑眯眯的拍了拍萧建仁的肩膀,说:“你也可以如法炮制,只要你能把我射上去的箭震下来,哪怕只震下来一支,我就算你赢!”

朱宏燚这话说得傲气十足,将萧建仁挤兑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过了良久似乎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不信邪的猛然向靶子上倾泻着箭雨,但是任凭他怎么射,朱宏燚射上去的箭都纹丝不动。直到一壶箭都射完了,靶子上密密麻麻的像刺猬一样,可就是没有一支箭掉下来。萧建仁连自己的箭都震不下来,更何况朱宏燚的箭?

朱宏燚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说道:“你可以慢慢射,时间还长得很。我就不奉陪了,吃我的烤锦鸡去喽!”

走到一半,朱宏燚忽然又扭过了身子:“对了,个人告诉你一点忠告,如果你不想累死的话,就别用你手里那张玩具浪费时间。那玩意用来作秀可以,但上阵杀敌就是笑话了!”

说到这他忽然一顿,指了指气得满面通红的华筝说:“还有你,华筝小姐,愿赌服输。我们现在去吃饭,我希望吃晚饭之后你能准时的兑现赌约!就像你刚才说的,不要赖账哦!”

第三十六章 鸡腿

正文 第三十六章 鸡腿

对于这场小小的胜利,朱宏燚并没有什么高兴的意思,对他来说赢是正常的输了才叫奇怪。更何况对于这样毫无意义的比斗,他真没有什么兴趣,他又不是那个萧建仁,喜欢骚包喜欢出风头。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完成系统任务。

对此,上山之前他是很有信心,但是上山之后着实有些泄气。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一万倍,山上这些大大小小的山大王们一个个尾巴翘得老高,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别说配合他工作,不来找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大人,你好像心情不好!”胡大牛翻转着烤架上的锦鸡奇怪的问。

朱宏燚黯然一笑道:“赢了那种比斗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我们是来救人的,又不是来讲勇斗狠的。”

胡大牛问道:“大人,你是觉得山上太乱了?”

朱宏燚颓然道:“是啊,这大大小小的好几方势力,一个个眼高于顶,牛逼哄哄压根就指挥不动。也不知道你以前在山上怎么过的。”

胡大牛笑道:“他们对老百姓倒是不坏,而且打鞑子也很出力!”

“哦?”朱宏燚苦笑一声,叹道:“那看来是我的身份让他们不舒服了……咦……不对啊!大牛,既然山上能呆下去,当时你为什么带人突围出去?”

胡大牛叹了口气:“我是胡村人,我们村子的人都在笔架峰,这边是其他村子的地盘。我们村里穷,没有多少余粮,快断粮了,不突围也是等死,既然早晚都是死,那还不如死个痛快!”

朱宏燚哑然道:“你们就不能向别的村子的乡亲借一点粮食?”

胡大牛苦笑了一声:“大家都是苦哈哈的亡命人,又能有多少口粮,千十人匀下来他们也剩不了多少……”

朱宏燚吃了一惊,在后世他所熟知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和人人献爱心,怎么到了传统美德还没丢掉的大明朝却毫无踪迹了,愕然道:“那就眼睁睁的见死不救?”

胡大牛黯然道:“这也是没办法,如果双方对调,我们也不会把口粮分出去的。”

朱宏燚顿时哑口无言,胡大牛惨淡的笑了笑道:“大人,您是富贵人家出来的,没挨过饿。不知道逃荒的时候那场景有多可怕,那个时候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易子相食、人吃人都是有的……”

朱宏燚的心情无比的沉重,这才想起,所谓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那也是建立在其他八方都有所余力的基础上,如果大家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又怎么可能去支援别人?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

朱宏燚看着烤架上那只外焦里嫩的锦鸡,虽然香气扑鼻,可却是一点食欲都没有了。他双手抱在脑后躺在草地里,望着远方缓缓沉入地平线下的夕阳,似乎大明朝就像这落日一般,没有多少时间了。

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朱宏燚实在憋得实在难受。虽然没法改变现实,但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朱宏燚还是有逃避现实的办法的,回到新手村中,看着这里安居乐业的村民,和外面那些如丧家之犬的同行比起来,他们简直生活在天堂之中,有房子住、有饭吃、有衣穿,没有残暴的鞑子堵在家门口,也不用担心活了今天没明天。

看着这一派其乐融融的场景,朱宏燚不禁叹了口气,人和人就是不能比啊!

“宏燚啊!你在这叹什么气呢!”

朱宏燚回头一看,原来是村里的顾老头,老头家里儿女双全,又有祖传的几十亩地,日子算是过得不错,朱宏燚以前在老头那接了不少任务,虽然经验不高,大部分都是帮着驱除老鼠、害虫什么的,但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朱宏燚行礼道:“原来是五叔啊!”

顾老头在鞋底敲了敲烟袋锅子,问道:“我说宏燚啊,这些天怎么老没见着你?上哪野去了,你这孩子也是的,年纪也不小了,不说找个正经活计存钱娶媳妇,成天背着一张弓四下里闲晃,也不见你出去打猎,这哪里是过日子啊!”

朱宏燚心道你也要我能出村子打猎啊!我这一出去就回了大明朝,上哪打猎去。不过他知道这是老头关心自己,只能恭恭敬敬的说道:“五叔,我这不是正在学吗?等学成了,小子我打一头野猪送给您!”

“野猪就算了!”老头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烟,“你要是真能打到野猪我也就放心了。对了,晚上得空不?”

朱宏燚笑道:“五叔,有事您就直接吩咐!”

老头笑眯眯的说道:“你这小子也就是人好,村里头谁找你帮忙,你都没说过一个不字!难怪大伙都喜欢你。这样的,你常山哥去县城了,可这几天我种的那几亩地老遭贼,老头子我年纪大了,怕不是那贼人的对手,就想拉着你做个伴。”

朱宏燚想想晚上也没什么事,当即就答应了下来,而顾老头则是欢天喜地的走了,临走还一个劲的拉着朱宏燚回家喝酒,不过朱宏燚领教过老头的酒量后,是再也不敢去送死了。

朱宏燚打开系统任务菜单,果然在支线任务里看到了一条新任务:

帮助顾五叔抓贼

时间:深夜

奖励:五十点经验

看样子今晚是睡不成觉喽,朱宏燚叹了口气,想到这他信手就退出了游戏,准备先睡个早觉,免得明天早上办正事的时候没精神。

“大牛啊!”朱宏燚唤了一声。

“哦。大人,您醒了?”胡大牛将烤好的锦鸡递了过来,“烤得刚刚好,您醒得真是时候!”

看着胡大牛洋溢着笑容的脸,朱宏燚不禁有些感动,不过这时候他真没什么食欲,便将锦鸡推了回去:“把鸡分分,让兄弟们都吃点。”

胡大牛先是一愣,继而有些小激动,不过还是依着朱宏燚的意思将那只锦鸡分好了,然后将肉最多的大腿又递给了朱宏燚。

朱宏燚笑道:“不用给我,你们吃,我就不爱吃鸡。”

胡大牛不知道朱宏燚真没食欲,还以为他是体恤部下,当下感动道:“大人,您不吃,兄弟们怎么好开口啊!”

朱宏燚一愣,看了看周围感动得眼泪哗哗的部下,心道这算是歪打正着了,对此他不禁感叹在古代收买人心还真容易,只能说咱们的老祖先真是太淳朴善良了。

僵持了片刻,朱宏燚实在是推脱不过去,知道自己不吃一点的话,周围的这些厚道人是压根就不会动嘴的。不得不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一只鸡腿。

握着这只油光发亮的鸡腿,看着周围狼吞虎咽的部下,头一次朱宏燚发现了古代比现代好的地方,这些最淳朴的百姓实在是太可爱了,看到了这些可爱之处,他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对于眼下困难重重的任务也稍稍恢复了一点信心。

“叔叔,你不想吃吗……”

朱宏燚一低头,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个抱着一只小白兔,粉嘟嘟的可爱小女孩。大约四、五岁左右,有着蜂蜜色的细嫩皮肤,梳着两个绑着粉红绳结的小辫,小脸肉呼呼的,小手指头含在嘴里,圆溜溜的大眼满是渴望,完全没有任何掩饰的盯着他手中的鸡大腿。

“啊……”朱宏燚有点手足无措。这,这是谁家的小孩?

“叔叔……鸡腿……”小女孩看朱宏燚没反应,又叫了一声,黑葡萄似的大眼看着鸡大腿,还不小心咽了咽口水。

汗……朱宏燚偷偷左右看了看,胡大牛等人都笑眯眯的看着他。于是他笑着问小女孩:“小朋友,你妈妈呢?”

“妈妈出远门了,馨馨等……”小女孩的声音不小,说话也已经比较流利,表达很清楚。

“嗯,给!小……小朋友,叔叔请你吃鸡腿……用手拿好哦!”朱宏燚本来想叫小妹妹的,不过想起人家都叫自己叔叔了,还是不要不服老了。半弯着腰,朱宏燚把香喷喷的鸡大腿,放到小女孩伸出的小手上。

朱宏燚的这条鸡腿是胡大牛特意准备的,上面的肉自然最多,鸡腿又大又沉,小女孩用一只小手一起捧着,颇有点吃力,只好放下抱得紧紧的兔子,两只手握着。尽管如此,小女孩还是高兴的很,毫不吝啬给了朱宏燚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了两颗小豁牙子。

“谢谢叔叔。馨馨,最喜欢……”

“馨馨!馨馨!”没等小孩说完,急促的女声已经来到了朱宏燚身边。

“你怎么跑这边来了,吓死姐姐了。不是告诉你要好好坐在那里,姐姐去给你端晚饭吗?”

华琴一脸焦急,看到堂妹一切正常,松了口气之余,忍不住说了一通。又发现自己小堂妹居然是站在那个不惹人喜欢的朱宏燚身边,挨得还很近,心中暗自警惕,别是这厮起了什么坏心思吧,急忙要过来拉小女孩。

“姐姐……叔叔给馨馨鸡腿吃……”叫馨馨的小女孩捧着鸡腿,看向朱宏燚。

朱宏燚哭笑不得,拜托,这么点大就知道说谎了,明明是你跟我要的……

华琴一听警惕心更甚,当即很不客气的说道:“不要跟奇怪的人说话,不要吃别人给的东西……乖,还给人家……”

第三十七章 抓贼(上)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抓贼(上)

小女孩似乎很不乐意,委屈道:“馨馨想吃鸡大腿嘛!”

华琴看着小女孩扁着嘴巴,哄到:“馨馨,我们不吃鸡大腿,那边晚饭都准备好了,很香的哦!”

小女孩紧紧的握着鸡大腿不撒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又是野菜粑粑,吃了一个多月了,馨馨不要吃,馨馨要吃鸡大腿!”说完那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里全是滚滚的泪珠儿。

原本朱宏燚还觉得小女孩嘴馋,但是如果真像她说的吃了一个多月的野菜粑粑,那嘴馋也是应该的。想想后世这么点大小姑娘,都是家长们的心头肉,别说吃鸡大腿了,肯德基、麦当劳都是小意思,还不是要什么给什么,这一声要吃鸡大腿简直让朱宏燚眼泪都差点下来了。

他不由得插嘴道:“不过是个鸡大腿,你就让她吃吧!”

华琴瞪了朱宏燚一眼说:“你干嘛拿吃食引诱我妹妹!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朱宏燚有些哭笑不得:“我说华琴姑娘,你不能不讲道理吧!你问问周围的人,我有引诱过这个小妹妹吗?再说不就是个鸡大腿,吃了也不就吃了,我又没往里面下毒,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你要是真不放心,就留在这看她吃,吃完了你再带她走。”

其实华琴也是借题发挥,先前华筝在朱宏燚这碰了个灰头土面,回去的时候大哭了一场,虽然她几乎和华筝一样大,但作为姐姐,她下意识的就想为妹妹报仇。

朱宏燚蹲下身去帮小馨馨擦了擦眼泪,笑道:“小馨馨,乖,不哭!你华琴姐姐答应了,来坐下慢慢吃!”

小馨馨抽了抽鼻子,偷眼看了看华琴,似乎还是不放心。看着堂妹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想到这一个多月的日子确实过得艰苦,华琴由不得心软了,只得点了点头。

小馨馨如蒙大赦,欢呼一声张开小嘴狠狠的就咬了上去,看她那嘴馋的样子,让人又欣慰又心疼。

朱宏燚看了看傻站着的华琴,问道:“华小姐,山上粮食很紧张?”

华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不紧张,我们用得着顿顿吃野菜?哪像大人你们天天有鱼有肉。”

“要是天天有鱼有肉就好喽!”朱宏燚感叹了一句,说真的他回了大明朝之后,哪怕是当了官,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来了辽东之后,除了偶尔打打牙祭,大部分时间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华琴瞥了他一眼道:“别告诉你没吃过!”

“鱼和肉吃过,但顿顿都这么吃,那是没有地!”朱宏燚慢条斯理的回答,临了他还感叹一句:“就我那点俸禄,别说顿顿大鱼大肉,三天这么吃一回我就得借高利贷去。”

华琴完全不信:“你不是翰林院的京官吗?少哭穷!”

“哭穷?”朱宏燚顿时大道苦水,“不是哭穷是真穷啊!一个月六石米,还要折色,还要养一家子人,你说穷不穷?”

华琴惊讶道:“这么少?你怎么过日子的?”

朱宏燚哈哈笑道:“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当官唯一的好处,就是为家里省了一张嘴,没有我在,他们还能多吃一口。”

朱宏燚说得倒也没错,他出来当官了,就不用占着家里那点从来就没有靠谱过的宗室俸禄,甚至可能因为他成了状元的关系,还能改善不少,也算是给原来的朱宏燚一家极大的帮助了。

听到这,不光是华琴,连胡大牛都震惊了:“大人,您是状元郎,天上的文曲星,星宿下凡,朝廷就给这待遇?”

朱宏燚自嘲道:“什么星宿啊!三年就必有一个状元,要状元都是星宿下凡,那这天上的神仙也忒泛滥了。”

言者无心,听着有意。朱宏燚这番自嘲落在华琴的耳朵里完全就是另一个概念了,状元是什么概念她还是清楚的。原本她以为朱宏燚就是个普通官吏,所以才敢对他颐气指使,可人家是状元的话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弄不好将来就是封侯拜相的人物。这个时候不要说刻意的巴结,那至少也不能随便得罪,谁知到人家以后会不会报复。

华琴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真是状元?”

“如假包换,三个月前刚刚出炉的。”朱宏燚打趣道。

华琴惊讶了:“那你跑到辽东来干什么?就算要来,你这样的大官也不用亲自跑到最危险的前线,而且还是鞑子的包围圈里来吧?”

朱宏燚轻描淡写的说:“大概我这个人最喜欢没事找事吧!”

其实他哪里是没事找事,恰恰相反他目的明确,完全就是为了自己未来的幸福来的。当然华琴是完全不知道他的底细,被他这套说辞是唬得一愣一愣的,当下对他的感观也好了不少。

“叔叔,我要吃那个!”小馋猫馨馨叼着指头,指着香喷喷的红薯说道。

朱宏燚回头一看,好家伙,小丫头吃得还真快,那么大一个鸡腿三两下就吃光了,瞧那鸡骨头都啃得干干净净,一点肉都没剩。

华琴明显有些不高兴:“馨馨,你怎么能随便找人要吃的?”

朱宏燚倒是无所谓,烂红薯有什么了不起的,当下笑道:“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烂红薯想吃就吃!”

说完他挑出一个烤好了的剥开皮递给了馨馨:“小心,烫!慢点吃!吃完还有!”

小馨馨欢呼一声,高兴得就接了过去。朱宏燚又随手从火堆里翻出一个,剥好后递给了华琴。

“这,我不想吃!”华琴立刻拒绝道。

朱宏燚笑了,也不多言,只是默默的将红薯递在华琴的面前。良久之后这丫头才接了过去。其实华琴刚刚看到胡大牛等人大吃大嚼,又闻到了烤红薯的香味也有些嘴馋,但是要强好面子的她怎么可能找朱宏燚要吃的,不过既然是人家送的,她也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烤红薯么,当然是又甜又香,尤其是在这个红薯还没普及的年代,华琴差点连皮都给吃掉了。一边吃她还像好奇宝宝一样问道:“朱大人,这是什么?”

“红薯,也叫番薯,番邦传过来的食物。辽东这边还没有,福建广东那边倒是有。味道也还过得去,最大的优点就是产量大!”

“能有多大?”

“亩产几千斤吧。”

华琴有些惊讶的看了手里的红薯一眼,估计是被那个可怕的产量给吓住了,当然对此她是很怀疑的,以为是朱宏燚在吹牛。不过鉴于刚才人家送给她吃食,也就不揭穿了。

酒足饭饱,小馨馨很没形象的抱着肚子打了个饱嗝,华琴倒没想小丫头那么开怀大吃,实际上那个红薯她只吃了一半,这么好吃的东西可不多见,剩下的那一半她准备留给妹妹尝尝。

朱宏燚似乎看出了华琴的打算,这种事他可不小气,当即对胡大牛吩咐道:“挑几个烤熟了的让华琴姑娘带去。”说着又立刻打断了华琴的拒绝:“几个红薯而已,不值钱的东西,放心吃就是了。不用担心我有什么企图。”

既然朱宏燚都把话说穿了,华琴也就不再扭捏,牵着小馨馨捧着红薯道谢之后就走了。送走了这对不请自来的姐妹,朱宏燚才想起自己晚上还有正事要做,吩咐了胡大牛几句后就匆匆的进入了游戏。

等朱宏燚赶到地头的时候,喝醉醺醺的顾老头一步三晃的正拧着个酒瓶子打酒嗝,看见朱宏燚老头高兴道:“嘿,宏燚,来陪叔喝两盅。你赵四叔酒量太浅,喝了不到一斤就倒了,真是扫兴!”

我擦!一斤烧酒还少啊!朱宏燚可是知道,村里的酒坊卖的都是六十几度的烧酒,这玩意他一口都咽不下去,当下他是赶紧拒绝。

顾老头人倒是不错,虽然已经醉了,但酒品很好,也不为难朱宏燚,自己坐在田埂上就着花生米自斟自饮,一边喝一边说:“宏燚啊,你婶子给你做了红烧肉,你赶紧吃,冷了就不好吃了!吃饱了,咱们爷俩再捉贼!”

朱宏燚很是感动,谁说游戏里没有真情,至少这些NPC表现出来的情谊比外面的某些狼心狗肺的家伙要强一万倍。他应了一声,当即开始扒饭,说真的他还真是饿了,在外面光顾着让那两个丫头吃,自己却忘了。

而顾老头的嘴也没停,叨叨的说:“宏燚啊,叔今年的收成应该是不错,不说那些粮食,就这五亩地的麻,就能换这个数!”说着他向朱宏燚比了个五的手势。

‘五两银子?”朱宏燚问。

“五十两!”顾老头牛气哄哄的说。

我擦!一亩地十两银子,什么时候麻这么值钱了?不是早就有棉花了,谁还穿麻布衣啊!难道是游戏世界通货膨胀了。

朱宏燚随口问了句:“麻布这么值钱?”

顾老头眯着眼睛说:“麻布值什么钱,咱们这些种地的都不穿了,都用来做口袋,谁要那个!”

朱宏燚愕然道:“那这麻怎么这么值钱?”

顾老头打了个酒嗝说:“据说城里人,拿……拿去抽……”

抽?抽丝?抽了丝就值钱了?

朱宏燚正想催问两句,那边,顾老头大概是酒劲上来了,一头就栽了下去。

朱宏燚眼疾手快赶紧给老头拉住,将老头扶回了看田的窝棚,看着这月朗星疏的夜空,他苦笑不已,看来这个晚上他又得熬个通宵了。

第三十八章 抓贼(下)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抓贼(下)

一轮明月之下,朱宏燚哈欠连天的坐在田埂上,累得眼皮直打架,半晚上过去了,除了打不完的蚊子、呱呱叫的青蛙,田野里连只耗子都没有,就更别说贼了。

而且朱宏燚也不相信会有贼来偷麻,他始终认为麻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而且按照顾老头的说法,这个贼每天都来偷一点,数量也就是一两斤,这点麻能干什么?他倒觉得是某些野兽干的。

伸了个懒腰,朱宏燚睡意朦胧的走到田里准备放水,就在这时,他的游戏地图上陡然出现了一个鲜红的红点。

“我艹!”朱宏燚心中暗骂了一句,“该死的贼,早不来晚不来,等老子尿尿的时候来!”

他强忍住尿意,矮下身子,躲在麻丛里小心的观察着那小贼的一举一动。这个贼胆子倒是不小,竟然一点防着人的意思都没有,大摇大摆的就走到了窝棚前,似乎是在看顾老头睡着了没有。

看到这朱宏燚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以顾老头嗜酒如命的性格,每天晚上都喝得大醉酩酊,别说是贼来了,就是贼将他抬跑了恐怕都不会醒,难怪抓不到贼。

那贼人见顾老头呼噜打得山响,更是有恃无恐,大摇大摆的就走到麻田边,拿出一柄镰刀似乎就准备割麻。俗话说捉奸成双,拿贼拿赃,朱宏燚可不会打草惊蛇,等到那小贼割了几捆麻装入了随身携带的口袋里,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朱宏燚动了!

只见他一跃而起,三个箭步就冲到那贼人跟前,一个饿虎扑食就将那贼人撞到在地。紧接着将贼人的双手一锁,早就准备好的麻绳立刻就给捆了个结实。

“小毛贼!敢偷我顾五叔的东西,明天就把你送官!”朱宏燚恶狠狠的说道。

一边说朱宏燚一边还狠狠的踢了两脚,那贼人顿时求饶道:“朱大哥,别打了,我是小五!”

“小五?”朱宏燚吃了一惊,当即把贼人给翻过来仔细查看,一看之下不禁哭笑不得:“我说小五,你们爷俩是来消遣我还是怎么的,一个让我来抓贼,另一个却监守自盗,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原来这小五是顾老头的小儿子,小五不好意思的说:“我这不是最近手头紧,老头子又不给零花钱,只好……”

“你小子就是游手好闲!”朱宏燚狠狠的给了小五一个爆栗,然后给人家解开了,问:“这么几斤麻能卖几个钱!再说五叔他辛辛苦苦一年,盼的就是这点收成!”

小五苦着脸道:“还不是老头太抠门,我想跟隔壁村的张铁匠学手艺,又没钱交学费,老头更是一毛不拔,我这也不是没办法!”

朱宏燚倒是知道小五并不愿意和顾老头一样靠天吃饭,一门心思的就想学门手艺,小伙子人并不坏,偷书都不算贼,更何况是为了学艺,再说他偷的是自家的东西,教育两句就行了。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缺多少钱,我先借给你!”朱宏燚大方道。

小五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朱大哥,把这几斤麻卖了也就够了。等以后学成了我再赚钱还给老爷子就成,不麻烦你!”

朱宏燚更纳闷了,问:“你还没告诉我,这麻有什么用?能卖几个钱?”

小五笑道:“朱大哥,你不知道,这不是一般的麻!这麻卖在外面十斤就是一两银子!”

“什么!”朱宏燚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先前顾老头不是说一亩地才十两银子么,怎么又涨价了,他赶紧问:“你爹不是说一亩地才十两吗?”

小五笑嘻嘻的说道:“那是我娘骗他的,要是让他知道实价,以他那个好酒的个性,还不得天天泡在酒坛子里!”

朱宏燚想了想顾老头的酒瘾,那还真可能,不过他还是不明白这麻为什么这么值钱。

小五解释道:“这麻不是用来做麻布的、麻线的,城里人把这麻碾碎晒干,和烟草混在一起抽……”

小五后面说了什么,朱宏燚完全没有听进去,他已经被完全惊呆了,当烟抽的麻还能有什么,不就是传说中的最廉价的毒品大麻。感情顾老头种了几亩地的毒品,你说发不发财。

小五见朱宏燚有些恍惚,赶紧说:“朱大哥,这玩意你可千万别沾,听我哥说,这玩意抽了上瘾,而且人越抽越傻!”

朱宏燚点了点头,大麻的危害穿越来的他比小五清楚一万倍,这东西抽多了,人整天就昏昏沉沉的,思维紊乱干什么都没精神,而且记忆力还会减退,有时候还会无故发狂,到最后就完全是个废人。

送走了小五,朱宏燚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的,倒不是瞌睡,而是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大麻给惊住了。游戏中怎么跑出毒品来了,好在被雷劈了只有他一个,不然这毒品不就公然泛滥了。想了想,朱宏燚打定主意,准备等顾老头醒了,好好劝劝他,让他别种这种害人的东西了……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朱宏燚脑子还被大麻所困扰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大家伙快炮啊!那个贼鸟又来了!”

紧接着就是一片哄哄乱乱的嘈杂之声,似乎有无数的人群在狂奔和喊叫。

鞑子来了!

这是陡然醒来之后,朱宏燚的第一想法,他下意识的就将弓箭操在手中,四处寻找着鞑子的踪迹。

“大人,好像不在地上。”胡大牛忽然说。

不在地上难道是在天上了,鞑子还能飞了不成!朱宏燚觉得好气,立刻就准备批评两句,可是还没张口,就感觉到头顶有一个巨大的阴影一闪而过。

飞机?

朱宏燚愕然的抬头看到,一个门板大小的物体正在头顶不断盘旋,这是虾米?朱宏燚顿时傻了!

“小心!”胡大牛的声音嘎然而止,他用尽全力将呆住了的朱宏燚扑倒在地,顺势滚到一边。

“嗤咔……”身后传来剧烈的摩擦声,朱宏燚回头看去,只见从天而降的一只大鸟,将他原本站立的位置抓出几条深深的抓痕。这一下要是换在他细皮嫩肉的躯体上,估计也就被秒了。

朱宏燚赶紧翻身而起,拉弓射箭,飞快地射向那只大鸟,却被它一闪而过,一展巨翅,重又飞上了天空。

虽然只是那一瞬间的功夫,但朱宏燚还是看出了眼前的怪物到底是什么。

三星BOSS金雕

等级:三十级

攻击力:???

防御力:???

弱点:???

我擦!睡觉也能遇上BOSS,朱宏燚简直欲哭无泪,以前玩别的网游的时候,哪里见过这么多BOSS,往往还没等他下到BOSS的巢穴,就被BOSS手下成群结队的小弟免费送回城了。难道穿越后BOSS也白菜化了?

来不及细想,朱宏燚的箭不断在金雕扑击而下时射出,可惜飞行系的BOSS一个个灵活无比,哪里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一壶箭都快射完了,可是鸟毛都没射下来一根。

“大人,怎么办?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胡大牛集中注意力看着再次升空的金雕焦急地问道。

“集中火力,集火射击!”

这是朱宏燚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随着二十张弩同时射击,二十支弩箭瞬间覆盖了金雕的身形,可还没等胡大牛等人发出欢呼,金雕双翅猛然一抖,卷起一股大风,将弩箭吹了个七零八落。

这样也可以?朱宏燚又一次当机了,这丫的是什么怪物,能吹飞弩箭?这得多大的力?难道带着鼓风机来的?

虽说这一次射击没有取得战果,但金雕似乎也觉得眼下的几个人不好对付,当即一展双翅,身子一扭猛然向另一边俯冲下去。

这简直就是俯冲轰炸机嘛!看着金雕不断的上升俯冲,再上升再俯冲,将寨子里搞得鸡飞狗跳,大部分难民一股脑的涌入了森林,来不及躲避的也只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朱宏燚算是看出来了,这只该死的金雕压根就是玩耍,而被耍的对象就是他们这些可怜的人,它似乎很喜欢看到人群惊慌失措夺路狂奔的样子。因为若它真是为了食物,早就可以得手了。

靠!惹不起我们还躲不起?朱宏燚当下吩咐道:“到林子去,这只鸟暂时应该不会伤人!”

似乎在印证朱宏燚的说法,随着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金雕似乎也玩累了,不再频繁的俯冲,而是不断的在村子上空盘旋,似乎是在搜寻着中意的猎物。

就在朱宏燚也逃入森林中时,身后就传来了萧建仁的嘲讽声:“这不是神射手朱大人么,怎么不去为民除害,反而藏头缩尾了?”

看着不远处,萧建仁双目喷射着火焰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朱宏燚才懒得搭理他,为民除害,为民除害也得称称自己的斤两不是,你丫的自己不去,还有脸五十步笑百步了。

对于这种小人,朱宏燚一概是懒得搭理,被小人激怒之后丧失理智干蠢事,他才不会做。在他的哲学里对付小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只当他们放屁,当然能打脸的时候还是要尽量的打的。不过现在么,还是保命重要。

眼看着人群都躲在了森林中,那只金雕似乎有些生气,只见它从天空笔直的俯冲下来,一对铁钩一样的爪子,瞬间将寨子里唯一一间茅屋的屋顶给掀掉了!

顿时茅屋里的人群化作鸟兽散,一窝蜂的向外狂奔!那只金雕高兴的嘎嘎叫了两声,双翅一震,又一次飞上了蓝天。

糟糕!

朱宏燚本能的就知道不妙,人群里抱着小馨馨的华琴跑得格外吃力,眼看着那只金雕又一次俯冲了下来,而目标正是她!

朱宏燚来不及细想,本能飞快射出一箭,而就是这一箭让华琴和小馨馨逃过一劫,俯冲中的金雕被突如其来的羽箭打乱了节奏,不得不改变目标,一双铁爪迅速的将羽箭弹开。

箭爪相撞之时,顿时发出一声轰鸣,金雕长鸣一声,似乎显得得意洋洋。它双翅一挥,一股飓风顿时将劫后余生的华琴刮倒在地,怀里的小馨馨顿时被甩了出去。

而借着这大风之力,金雕又一次冲上蓝天!

立刻,新的一次俯冲又一次开始,而这回的目标赫然是可怜的小馨馨。想想也是,金雕虽然个头不小,但想抓走一个成年人还是做不到的,而小馨馨这种孩子,就是它最好的目标!

眼看情况不妙,朱宏燚大吼一声:“兄弟们,放箭!”

又是一阵箭雨飘过,金雕似乎完全对此不屑一顾,连躲都没躲,迎着箭雨就冲了下来。

当当,当当,一阵阵金属声络绎不绝,无数只箭这在金雕身上如同挠痒痒,只打出了一窜-1,-2的攻击。

眼看着金雕的利爪已经对准了吓呆的小馨馨,朱宏燚知道成败就此一举,想也不想立刻发动了精诚箭。

长箭化作流星,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狠狠的击中了金雕,那鸟儿刚以为危险过去,就遭到了迎头痛击,长箭上巨大的动力将它生生逼退了一步。而就是这一步,也决定了小馨馨由死到生!

这一箭消耗掉了朱宏燚所有的真气,那一瞬间几乎觉得人都被抽空了。好在不是做无用功,华琴一把将小馨馨抄在怀中,连续打了几个滚,狼狈的逃出了金雕的攻击范围。

“没事吧!”朱宏燚看着劫后余生的华琴关切的问。

哇!到这时候华琴怀里的小馨馨才哭了出来,看样子小丫头是吓坏了,小手紧紧抱住怀里的兔子,哭得稀里哗啦。好半天才被华琴安抚下来。

“这是鸟是怎么回事?”朱宏燚又问。

华琴叹了口气道:“这是鸟把窝安在顶峰的崖壁上,每隔几天就会出来觅食!乡亲们是被它给害苦了。”

朱宏燚道:“你们就没想过除掉它?”

萧建仁冷笑道:“怎么除掉,以为都跟你一样,上下嘴唇一碰,就可以解决问题。”

华琴看了萧建仁一眼,示意他闭嘴,问道:“朱大人,我看你箭法如神,您能否效仿后羿射日,除掉这个畜生?”

PS:起点的书评管理用起来实在太蛋疼,断断续续回复几个问题,加了几个精,一看时间一个小时过去了,那啥,一个下午的休息时间大半就泡汤了,郁闷。

书评区问题不少,我看主要也就是两个方面。一个是杀怪的问题,不少朋友反映杀怪太“网游化”,不现实,这个么,只能慢慢调整,尽量后面不写类似费了多少血的情节。不过对于那个命中要害不死的说法,我倒是有些意外,貌似没有这情节吧?第二就是队友升级问题,朱宏燚被游戏化了,他的敌人也被游戏化了,他的队友总不能原地踏步吧?难道以后就指望他一个人单挑十万鞑子?所以不管是敌人也好、队友也好都会与时俱进,升级不可避免。这种所谓的升级只有朱宏燚能看到,对于敌人和队友而言,他们只是感觉到通过战斗和锻炼变得更强。等级神马只是一个战斗力强弱的代号。

第三十九章 金雕(上)

正文 第三十九章 金雕(上)

一阵微风拂过,山林中突然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朱宏燚身上,顿时朱宏燚觉得鸭梨很大。看着这些殷切的目光,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可以试试!”

恰在此时,柔和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斜射入眼帘,使朱宏燚的双眸呈现更加清晰的琥珀色,益发锐利。目光环视一周,就连对他不感冒的华筝也觉得朱宏燚可靠了许多。

望着模糊不清的黑影,众人一片寂静,静静的看着朱宏燚将各种装备进行了简单的调整,然后坐在树桩上闭目思考。华家姐妹俩交换了一个眼色,似乎在交流些什么。

胡大牛等人看了看山顶的风势,又看了看眼帘里只有指甲大小的黑影都不由担心起来,这可不比射地面上的目标,不但距离更远,而且又只是单一的目标,那大鸟更是翱翔于天地之间,移动速度之快让射击的难度成倍的增加。一时间,众人各怀心思,气氛又突的沉重了起来。

朱宏燚将种种情况在心里一一推演,战斗双方相距极远,即是优势又是劣势,可有一点他很清楚,眼下正是他在义民中建立威信获取信任的天赐良机。只要消灭了头上那只鸟,哪怕是对官府存有芥蒂的义民也能接受他的存在。

深深吸了口气,他凝重的站起身来,本就纤细的身影却陡然变的巨大起来,双眼中似有熊熊火焰燃烧,就连众人也感觉到他对胜利的渴望!

给众人一个准备好了的示意,朱宏燚活动了下身体,深吸一口气,淡淡白色光芒将身体完全笼罩,轻轻的伸出手来感觉着微风从五指缝隙间流过的感觉,朱宏燚把握着身体里的力量脉动,寻找着最平静最适当的机会,在身体非常协调的空隙之中,瞄准天上盘旋的金雕,一箭射了出去。

众人的心也跟着射了出去,包括朱宏燚在内,都仔细的看着这蕴涵着希望的一箭。奔腾的长箭划出一道美丽的巨大弧线,准确的朝天上的黑影飞去。

擦!朱宏燚暗自骂了一句,刚才那一箭就差了一点点,挂着那只畜生的尾巴飞了过去,估计也就射下来了几根鸟毛。

虽然这一箭对朱宏燚来说完全失败,但是对其他人而言却看到了希望,他们全都试过,别说射中金雕的尾巴,以他们的弓力箭支还没等碰到金雕就落了回来!

朱宏燚深吸一口气,概略瞄准后慢条斯理的连续射出了五箭,可由于距离太远,他根本看不清金雕移动时的细微方向,只看见天空中一个黑影在不停的上下盘旋翱翔。根本无法把握住金雕移动方位,再加上山风凌厉,阻碍了飞箭的力度和方向。这凭着感觉射出的五箭,但没有命中一箭。

找到了机会,萧建仁当即冷笑一声:“也不过尔尔嘛!”

但空中的BOSS金雕却不这么看,本来它今天很开心,非常的开心。一直以来在十三山附近称王称霸它,从来没有遇到过伤害,每一天的任务就是出来巡视自己的地盘,然后从那些外来的人类嘴里抢下最可口的食物。今天也是如此,它很高兴的找到了细皮嫩肉的小馨馨,正准备抓回去美餐一顿的时候,一只长箭却将金雕的美好心情打碎,正处在无限憧憬美食中的金雕根本没有发现敌人在那里,只好盲目的在天空中盘旋,它决定要把这个打扰它美餐的家伙完全彻底的消灭掉,并且让他一辈子都记得今天的痛苦回忆。

朱宏燚暗暗叫苦,一级“鹰眼术”加上本身的视野大概能保证他四百米左右的视野,可那已经是极限距离,尤其四百米外他已经不能保持对移动目标的跟踪。这金雕有多少生命还是个未知之数,可就算血不厚,老打不中也不顶事。脑海中各种念头闪闪而过,仔细分析了自己的各种技能,朱宏燚一咬牙,干脆用最快的速度进行概略射击,广撒网总能命中一两箭吧。

如蝗箭雨倾盆而下,给了金雕迎头猛击,似乎预示着它的下场也并不好过。它更是傻乎乎的不停盘旋,寻找着攻击它的敌人,毕竟它只是兽类BOSS,智慧相当有限,朱宏燚又执行的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战术,所以它始终没有发现敌人的位置,只是机械的朝着飞箭射来的方向搜索。

金雕被朱宏燚凭感觉的一阵阵“乱射”惹的心里很烦,平时多是在林子里欺负山鸡、兔子的它,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没头没脑的箭支在身边飞来飞去总是有些讨厌的,直到它的利眼终于发现是山头树林附近的一只苍蝇给自己的惹的麻烦,当下一阵长啼,双翅猛的发力冲了过来。

朱宏燚大喜,虽然还有近四百米的距离,可金雕已经是直线冲刺,行动路线单一僵化根本不难预测,更加有利的是眼角中的巨大影子也有了基本的轮廓,这对他的瞄准轻松了许多,当下一箭稍稍加了自己的提前判断量就射了出去。

凌厉的山风中,铁箭划破长空,带来一阵鬼涕般的呼啸声,一道白光如蛟龙出海迅速刺中金雕的胸口,锋利的箭头从金雕裸露的腹部划了过去。虽然只是一条浅浅的口子,但对于一向称王称霸惯了的金雕而言,这已经是极大的伤害了。

华筝和华琴不由自主的一声惊呼,“啊”的一声,她根本不敢相信朱宏竟然真的能够射中金雕,姐妹两人同时把惊讶都写在了脸上,当下对朱宏燚的看法改变了许多。

全神贯注中的朱宏燚长出了一口气,提在半空中的心立刻沉稳了起来,这还是用普通攻击效果,看来这只畜生防御力倒是不高。只要等它飞近了,在穿云箭和精诚箭的招呼下,打出更高的伤害是小菜一碟,关键就是要抓住机会了!

看来胜利是指日可待了!

金雕首次受到如此沉重的攻击,让今天一直顺风顺水的它很恼火,当下昂首向天一阵嘶吼,声望低亢如雷鸣闪动,引起阵阵空谷回音。

树林中,大片的宿鸟忽拉拉地飞了起来,无数的小兽抬起头来,颈毛直竖。围观的人顿时也紧张起来,心跳加速,金雕的怒吼像是催命的鼓点一样沉沉的敲在众人心上,让大家难过的只想吐血。

朱宏燚没时间去周围人群的反应,快速从箭壶里抽出一支铁箭,深吸了一口气,“穿云击”立刻发动。铁箭急速飞行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色的云痕,带着长长的“嗖”声,准确命中在金雕的胸口上。

正全力冲锋的金雕忽然一阵震天怒吼,双翅用力一撑,人立起来,看来这一箭伤得不轻!

围观的众人发出一声欢呼,只有萧建仁面色不虞,眼中尽是恨意。而华筝、华琴姐妹俩更是上上下下的再次打量了下朱宏燚,尤其非常仔细观察了朱宏燚的装备,俩人眼睛早就瞄在了朱宏燚手上的牛角弓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朱宏燚可不知道周围人群的想法,对他来说眼前时间紧要,金雕虽然受到创伤,但还没有伤及筋骨,并不是没有一搏之力。立刻又是一个穿云箭打了出去。

这时金雕已经完全疯狂了,根本不理会身上的箭矢,全力的冲刺,现在已经距离朱宏燚不足一百步远。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金雕就俯冲了近百米!

众人都紧张起来,心跳越来越快,金雕似乎已经穷途末路,胜利唾手可得,人人张弓搭箭,准备给它来个万箭穿心。可朱宏燚却清楚的明白,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以他和BOSS切磋的经验,这些家伙濒死反击绝对不可以小视,甚至一不注意就会反败为胜。

果然金雕忽然对着苍天厉吼一声,那吼声好象隐藏着无尽的暴虐之气,双翅一拍仿佛发散出强大的气流,那无形的风力隔着老远就将众人射出去的箭矢通通吹散。甚至周围树上的翠叶全都在这狂风下,四处飞舞,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般在金雕的身体附近飞舞旋转,远远望去就像一团龙卷风悬挂在半空之中。

金雕整个眼睛变的通红,全身肌肉像小老鼠般不住的在身上各处蠕动,本就庞大的身躯更是涨大了足足有一倍之多!看上去就像一张大圆桌。

只是这个圆桌也太可怕了点!

危机乍现,众人的心跳再次加快,无穷的威压紧紧锁住众人的心房,身体如同灌了铅一样无比沉重,让众人生出即将失败的念头来。

真是可怕的BOSS!

此时,朱宏燚也是心中狂跳,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将快速的心跳平静下来,眼前的压力让他的身体都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飞快的从背包中取出精气丸,一口就吞了下去。随着真气的恢复,他终于可以勉强稳定住自己的双手,用尽全身力气射出一记“精诚箭”,长箭闪电般的朝金雕的眼睛飞了过去!

第四十章 金雕(下)

正文 第四十章 金雕(下)

转眼间,精诚箭被金雕的巨翅狠狠的拍落!

四周一片萧杀的风声,众人的心跳清晰可见,看着金雕变身后轻松的打落朱宏燚的飞箭,众人的心情一下落入了谷底,居然能够凌空击落精诚箭,这得多大的力气!

金雕昂着头一阵挑衅似的狂吼,翅膀一抖,加速向朱宏燚扑了过来。

朱宏燚来不及思考,大叫一声道:“还傻看着干什么?快攻击。”

适才那惊天一箭射出,让众人的身体似乎也摆脱了束缚,华家姐妹首先反应过来,两姐妹弯弓搭箭,一个漂亮的双重射打在了金雕的翅膀上。可惜的是,姐妹俩的攻击力太弱,只当是给金雕挠痒痒了。

眼下真气还在慢慢恢复,朱宏燚使用不了技能,只能快速用普通攻击攒射金雕。距离不过一百步,映入眼帘的金雕无比清晰,浑身是红色的毛发,一双巨爪更是足足有行军造饭的铁锅大小,身长丈余,双翅如两扇一开一合的大门挡住了所有的攻击轨迹。

面对众人的攒射,金雕明显有些忌惮,身体微微顿了一下,双翅不断的鼓动,将射过来的箭矢一一拍飞。

朱宏燚注意到金雕双翅运动的瞬间,身体有一个微微的向前倾斜的动作,将整个喉咙和胸膛向前移动了少许。在几人再次攻击的瞬间,穿云箭恰到好处的在最后射了出去。

金雕面对众多攻击毫不在意,继续前进,轻松做出了防御的动作,两只巨翅挥舞得水泄不通,可穿云箭却后发先至,打乱了它防御的步骤。

闪电般的穿云箭准备的命中在金雕胸口上,爆出一片鲜红之色,顿时金雕的动作也慢了少许,让其他几人的远程攻击也再次命中,只是众人的攻击都只打出了可怜轻伤。尤其是萧建仁,用那张花里胡哨的玩具更是箭箭都是MISS。

金雕大怒,变异后首次发动了特技“铁翅”的它,防御力加倍,居然还被那个隐藏在暗处的苍蝇给了自己狠狠的一箭,看着自己的流淌着鲜血的伤口,不由暗自后悔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只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当下又一次长啼一声,当下更加疯狂的加速冲了过来。

看着金雕离自己大概只有五十步的距离,生死关头,朱宏燚不再去想任何事,抛弃了所有人的存在,眼中只有金雕的眼睛,心中一片空明,仿佛自己已经不在这个躯壳之内。

朱宏燚感到自己仿佛在一片虚空之中飞速上升,周围的一切变的非常缓慢陌生,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刻。突然,朱宏燚在无尽的虚空中看到了金雕的眼睛,那熟悉的眼神,血红的眼睛,朱宏燚清楚的知道它会将头左转微微低下。

没有思索,没有犹豫,完全是本能反应,朱宏燚运起所有的真气发动了决死一击。

精诚箭带着朱宏燚必中的决心,化做一道黑色的闪电,在空中带着刺耳的啸声,恰好在金雕低头左转的时候射入它的眼睛。那一刻,朱宏燚看到的是金雕眼中的不信、恐惧和怀疑,还有一丝朱宏燚也不明白的情感参杂在其中。

精诚箭赫然命中金雕的眼睛,直接打出了极高的伤害,朱宏燚趁着金雕眼睛受创的间隙手中根本不停,以最快的速度射出了五箭,每一箭都射在金雕长长的脖子之上,带出了一朵朵艳丽无比的血花。

时间仿佛停止,朱宏燚在那最危急的一瞬间爆发出了强大的攻击力,刹那间连出五箭的惊人速度才真正惊呆了所有人。

这还是一个弓箭手吗?

金雕的身体无力的向前漂移了几步,高举的双翅离朱宏燚不足十步时落了下来,眼中已是一片落寞的死色。朱宏燚微微摇了摇头,金雕的眼中仍是一副不能相信的神色,眼瞳已开始涣散起来。时间仿佛凝聚在这一刻,身后的众人心全都提到了嗓口眼上。只要那么一下瘦弱的朱宏燚肯定死无全尸!

“轰隆”一声,庞然巨物般的金雕带着巨大的遗憾摔倒在地上,就差那么一点点,它就可以将眼前的朱宏燚撕成碎片,就可以完成报仇雪恨,但它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

金雕庞大的身躯缓缓倒下,一层层的灰尘将朱宏燚的身形也掩饰起来,让身后的人也看不太清楚前方的状况,隐约之间只见尘雾中朱宏燚的身影显得异常的高大。

朱宏燚收弓而立,迅速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恢复着状态,这一战感觉比和上一次杀伊哈齐时更加凶险,虽然过程看起来很平淡,但朱宏燚从来没有感觉到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华琴、华筝等人早就退在朱宏燚身后十来步,金雕冲锋的瞬间,他们被金雕精神压迫,胆气丧失,已经退后并且随时准备逃入森林脱离战斗,只有朱宏燚和胡大牛几个人才站在那里死拼。

朱宏燚恍惚的当口,系统提示道:“你独自一人搏杀了变异金雕,获得奖励经验值20000点,声望200点。宠物蛋一枚。”

系统的提示音刚落,朱宏燚身上又升起了熟悉的光环,他又升级了!信手将属性点加在了力量上,他现在是迫切的希望加强攻击力,不然每次打BOSS都这么惊险的话,他的心脏可是受不了。

二十五级,按照游戏规则,弓箭手将可以学到第二个箭术技能,箭雨。箭雨,顾名思义,就是一次射出多支箭,是一种群体攻击箭术。

箭雨:LV1,一次射出三箭,每一箭为总攻击力的30%,消耗真气十点,射程一百步。下一等级35级。

说实话这攻击力真是低,以现在朱宏燚的攻击力来算,每一箭的攻击力也就最高才不到20点,碰上防御力高的怪,都几乎不能破防。好在这技能真气消耗比较少,又是面杀伤,算是弥补了攻击力低的弱点。

对了,还有一个宠物蛋。朱宏燚早就听说《雄霸天下》里能养宠物。但一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宠物给吹得天上有地下没的,可就是没见过谁真的带宝宝出来溜达过。其实这也是朱宏燚孤陋寡闻,玩了一年连新手村都没出过的小白,知道个啥。

金雕之卵:三星级宠物蛋,可以孵化出金雕,每次召唤宠物消耗真气五十点,冷却时间一个小时。无等级要求。

想想刚才那只金雕的厉害,朱宏燚不禁乐歪了嘴。有这么一只牛逼的宠物帮忙,今后打怪升级还不是手到擒来,想到这他迫不及待的要求孵化宠物蛋。但立刻系统就给了他当头一棒:“对不起,玩家朱宏燚不会驯化术,无法孵化宠物蛋。”

驯化术?这是虾米,朱宏燚当即就气歪了嘴,不断的诅咒着系统的无耻,不带这么玩人的吧!

“大人,大人!”胡大牛急促的催促道,“您怎么了,大人?”

萧建仁讥讽道:“大概是吓傻了吧!”

胡大牛怒道:“**才吓傻了,我家大人独自一人力搏这畜生的时候你们到哪去了,刚才头一个跑的不就是你!胆小如鼠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冷嘲热讽!”

萧建仁被挤兑的脸红脖子粗,自欺欺人道:“没有我们的掩护,他哪里是这怪鸟的对手!独自力搏,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你们说是不是乡亲们?”

本来萧建仁还以为可以发动群众,一人多欺负人少。但是群众的眼睛毕竟是雪亮的,谁都能看出来,击杀这只金雕,他们的作用和打酱油的没什么区别,要不是朱宏燚拼死力战,说不定又会放虎归山。

现在要他们厚着脸皮恬不知耻的说出了多大的力,那还真干不出来。至少华筝、华琴就不是这样的人。

华琴当即道:“今日若没有朱大人,我和小妹肯定要命丧于这怪鸟之手,朱大人当得起首功!”

华筝也道:“萧大哥,咱们山里人拿得起放得下,是咱们的就是咱们的,今日除害,咱们确实没出什么力!”

顿时周围的群众也是纷纷响应,一时间萧建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看样子是恨到了骨子里。

“阿!”

久久不语的朱宏燚忽然出了一口大气,顿时周围无数道目光全部汇集在了他身上,其中还不乏一些妙龄少女的火辣电眼,一刹那这厮被电得外焦里嫩面红耳赤,支吾了半天才说:“不好意思,刚才……刚才一时间脱力了。”

原来如此,一想到刚才朱宏燚的战斗力,众人也能接受这个说法。毕竟是人就会累,而拉弓又是顶顶累人的活,一时脱力很正常。但众人哪里想到这厮压根就是走神,光顾着看技能了。

朱宏燚看了看周围殷切的眼神,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说两句,鼓舞鼓舞士气也好。当下清了清嗓子说:“此番除掉了这恶禽,乃是大伙同心协力的结果。试想一下如此凶悍的畜生,我们都能合力将其击杀。而山下的那些鞑子可没有这么厉害,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定然能够驱除鞑子,重建家园……”

第四十一章 心思忙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心思忙

“驱逐鞑虏,重建家园!”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出来,但是对于十三山的义民来说,确实道出了他们的心声,顿时获得了最广泛的响应,整个山头上到处都是热血沸腾的人们,他们似乎恨不得立刻就同山下鞑子决一死战。

民心可用!

朱宏燚轻轻的吁了口气,看着周围那些崇拜的目光,他回报以最坚定的微笑,他知道自己算是初步成功了,对于这些义民来说他不在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而是一个可以值得信任的人,而信任比任何权威都有要用!

“这个小子还真是会蛊惑人心啊!”远远的,站在树林边的山大王中,萧老三既羡慕又嫉妒更有些气愤的说道。

华长风叹了口气:“这个小子不简单,恐怕我们的计划对他不管用了!”

萧老三急道:“华大哥,昨晚我们不是商量好了,难道你就这么放弃!要知道这些官老爷没一个好东西,咱们义州的乡亲怎么能交给他!”

华长风又叹了口气:“这不是你和我说了能算的事了!”

萧老三激动道:“怎么说了不算,咱们是这十三山上的带头人,也是咱们领着乡亲们从鞑子手里逃出来的。理所当然就该听咱的!”

华长风摇了摇头,拍了拍萧老三的肩膀,说:“走一步看一步吧,一切按原计划行事,成就成,不成就拉倒!”

萧老三欲言又止,似乎很不满意华长风的自暴自弃,斟酌了一会,他眼珠子一转,似乎又有了什么鬼主意。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心,朱宏燚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贼给惦记上了,因为此时他很高兴,在他看来总算是初步控制住了以华长风为首的山大王,这伙人总算是服软,表示支持他的决定,不再谋求固守,而是里应外合的突围,将十三山的百姓们送出去。

“大人,我怎么觉得这些人好像在打别的主意!”胡大牛在高兴之余不禁说出了心中的忧虑。

“哦?”朱宏燚对胡大牛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原来以为他就是个老实的义州汉子,但现在看来这个人虽然不识字没文化,但却并不傻,而且恰恰相反,他很会动脑筋。

朱宏燚笑道:“大牛,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我们都是自己人。”

“嗯!”胡大牛点点头,说:“俺爹曾经告诉过我,这人要是忽冷忽热,一会儿一张面孔,那就是有鬼!”

“有什么鬼?”朱宏燚笑道。

胡大牛搔了搔头,道:“俺是不知道,但就是觉着有鬼!大人,您千万要留心!”

朱宏燚微微一笑,拍了拍胡大牛的肩膀。说实话在十三山上,他终于体会到了人的重要性。单个人就算再厉害精力也是有限的,老话不是说了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要不是有胡大牛这些心腹帮忙,在山上他恐怕会更加的孤立和寸步难行。

对于胡大牛说的有鬼,他也是若有所思,山大王们虽然表示了服从,但也没忘记提条件,要粮食、要药材、要武器。虽然他们打得旗号光明正大,美其名曰山上粮食紧缺,乡亲们缺医少药,防备鞑子的进攻。

但朱宏燚可不傻,他已经琢磨出来,这些山大王们是被先前胜利冲昏了头脑,以为凭着十三山的险要就可以挡住鞑子,甚至可能真的生出了占山为王的想法。

想想也是,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大明的官军是来不了,而鞑子兵又暂时拿他们没办法,不受管束逍遥痛快,这种日子谁不愿意过?

当然他们也知道,要实现这个想法有两大障碍,首当其冲的就是鞑子,这十三山乃是辽河平原通向辽西走廊的上的一根刺,往南是一马平川,鞑子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进兵通路上有这么一颗毒瘤。为了巩固统治绝对是要处之而后快。

其次,山上众多的人口也是一个非常大的障碍,十三山太小,容不下这么几万张嗷嗷待哺的嘴,而且山上那些老弱妇孺对他们来说也没有太大的作用。如果想要长期坚守,就必须丢掉这个包袱。

朱宏燚很清楚,十三山没有太多出产,光凭这片山地不可能在鞑子的扫荡下做到自给自足,光凭山大王的那点家底撑不了多久。可对于大明来说,随着孙承宗的碉堡政策的落实,也不会有余力来接济十三山,毕竟比十三山地位要高得多的东江镇都长年吃不饱肚子,更何况是深入敌人腹地、孤立无援的十三山?恐怕大明就是有这个心思也没有余力。

对于朱宏燚来说,山大王想占山为王,跟他没有多大关系,甚至还乐意见到这伙人威胁鞑子的腹地。但是,他更清楚的是历史上十三山的结局,他对这些山大王压根就没有信心,知道十三山是守不住的,他并不愿意在这个地方付出太多的不必要的流血牺牲。就算要在鞑子的腹地安插钉子,也不能是十三山,也不能有太多的人。

这也就是双方矛盾的根结所在,要解决这个矛盾,要么鞑子把这些头脑发晕的家伙打醒,要么就是被现实逼醒。如果真是给了他们充足的粮食、药材、武器,恐怕这帮人更不会撤退了。

但是若是不给,以十三山的现状来说,确实也比较艰难,连肚子都吃不饱还谈什么突围?而且,朱宏燚甚至有些担心山大王里面那些别有想法的家伙,会借此发难,进一步的将事情推到不可挽回的境地。所以援助是必须的,但却是有限度的,粮食可以适量的给,药材可以充足的给,武器只能斟酌之后再做考虑。

为什么?

粮食是十三山坚持下去的最重要的物资,如果给得太多了,这帮山大王自然不会想走,所以只能适量。而且朱宏燚知道也没有这么多粮食能接济几万人,想多给都不行。药材就不同,这玩意不能当饭吃,给足了也不会让人产生高枕无忧的想法。至于武器,朱宏燚可是明白自己的身份,让朝廷信任一个宗室,把武器交给千里之外一群不受管辖的民众,这怎么可能!他很清楚,只要他张嘴要武器,立刻就会有言官来弹劾他,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怎么会做?所以武器还需要再加斟酌。就算要给,也必须上面大佬们点头签字盖章,他决不能越俎代庖。

划定了底线,朱宏燚要考虑的就是细节问题了,第一,这些物资怎么运进来,四周都被鞑子包围。他们可不像几百年后的国军那么好说话,只扣物资不扣人,鞑子可是人和东西都想要,只要撞上了就不可避免的要开打。更何况朱宏燚压根就人手不够,就他那几百人马,又要分兵骚扰鞑子,又要运粮食,一个人顶三个人用都不够。

第二,同意给物资还是他自己的想法,上头答不答应还两说,虽然他能向孙承宗施加一定的影响力,但还非常有限,他必须准备一套非常有吸引力的说辞去打动老头,不然绝对没戏!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朱宏燚知道他上山的初步目的是达到了,需要做的是赶紧落实想法,有了这一层打算,他草草的将十三山整个走了一遍,探明了所有地图,摸清楚了山上义民的概略数量之后就匆匆的下山了。

“爹,咱们就听凭这个狗官摆布?”萧建仁义愤填膺的质问自己的老子,虽然只和朱宏燚相处了一两天,但萧建仁却打心底里的不喜欢朱宏燚。一种深深的危机感在驱使着他,让他想尽办法的和朱宏燚作对。

萧老三四下张望了一下,冷笑道:“傻小子,放心好了。爹还不糊涂,咱们白手起家,死了那么多兄弟才拉扯起了这支队伍。爹怎么可能拱手把它交给别人。放心好了,你华叔叔那边也是和这狗官虚与委蛇,只要捞到了足够多的粮食和武器,咱们就不用听这狗官的调遣。那时候咱们就是天高皇帝远自成一方,占据了这个咽喉之地,就坐看官军和鞑子打个两败俱伤,到时候谁都得巴结咱,吃香的喝辣的还是轻而易举!说不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咱们还能成就一番事业也说不定!”

萧建仁问:“那咱们还要忍受那个狗官多久?是不是等他把粮食运来了,就把他赶走!”

萧老三吧嗒吧嗒吸了几口烟,缓缓道:“不急,咱们山上的人还是太多了。得把那些老弱病残的都送走!”

萧建仁急道:“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萧老三用烟袋锅子敲了萧建仁一下,骂道:“你个兔崽子着什么急,小不忍则乱大谋。让狗官嚣张一两天又如何!”

萧建仁大急道:“可是筝儿姐妹,这两天和那狗官走得很近,我就怕夜长梦多……”

萧老三的眉头拧了起来,在山上,他的威望没有华长风高,人马也没有华长风多,所以才处处为华长风马首是瞻,打的就是华家姐妹的主意,只要萧建仁娶了她们,那华长风肯定要照顾自己这个亲家,而且华长风的儿子还小,只要萧建仁争气,那么最后的大权还不就是落在他们老萧家手里。这要是被那个狗官给搅和了,那岂不是功亏一篑,想到这他打定主意,赶紧去把这门亲事给定下来……

第四十二章 马汉

正文 第四十二章 马汉

既然决定争取孙承宗的支持,下山之后,朱宏燚没有在水师耽搁,从收编的义军中选了五十个精壮会骑马的汉子,快马加鞭的便向山海关赶去。

大凌河离宁远有两百多里地,从宁远到山海关又有两百多里地,这一路上并不安全,到处都有鞑子的散兵骚扰。若想要安全就只能走海路,但速度太慢。时间宝贵,朱宏燚等不起,而且这一点危险对他来说也算不了什么。

可惜欲速则不达,朱宏燚想快,鞑子兵却偏偏让他快不起来。

“大人,哨探抓到一个鞑子!”

不等朱宏燚吩咐,左良玉霍地站起身,疾步走上前,低声询问了一番方才摆了摆手让其出去,旋即回转身解释道:“卑职让他们把人带进来,审问之后再作理论。”

朱宏燚笑了笑,这个左良玉还真是好表现。不多时,几个兵丁就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汉子进来,粗暴地把他摁着跪在地上,又抓着头迫使他仰起了脸。

左良玉看也不看那个汉子,直截了问道:“怎么抓到的人?你们怎么知道是鞑子?”

“大人,咱们三个一组出去视周边的情形,结果就他鬼鬼祟祟在周围张望,问他话他张口就是一连串听不懂的鞑子话,所以咱们就把人带了回来。他力气大得很,咱们三个人一齐上,这才好容易拿住了他。”

“要不是我没吃饱饭,你们谁能拿得住我!”

一旁的朱宏燚正端详着这个所谓的鞑子大汉,见他忽然口吐汉话,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汉话虽说还流利,口音却僵硬得很,仿佛是很少说似的。还不等他开口问,左良玉就喝退了那几个架着这汉子胳膊的亲兵,口气随即缓和了下来。

“你是鞑子还是汉人?”

“我才不是狗鞑子!”那汉子一被人放松挟制就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刚刚一顿打挨得不轻,他好容易才支撑着站直了身子,挺起胸膛说道,“我是汉人,用了三个月才从老寨(赫图阿拉)逃回来的!”

虽说朱宏燚知道努尔哈赤起兵以来,每年都会骚扰边境,掳走不少百姓,也知道每年都有不少青壮逃回来,但真正看到却还是第一次。打量着这个健硕汉子,看着他那身破烂不堪的皮祅和那双破烂得草鞋,他心中渐渐打消了对方是探子的怀疑,但却没有贸贸然开口。

“既然是汉人,为什么没有投奔边境那些卫所?”

那健硕汉子被左良玉这质问的口气激得一愣,但随即就眼睛红了:“我们一共逃出来好几个人,有人硬是要去边境投靠,结果如今那脑袋还挂在城门上!说四处都是鞑子奸细,还说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尽管大明丢掉了整个辽东,但由于努尔哈赤残暴成性,劫掠走的百姓多半被充作奴隶,几乎每一天都有人从他的地盘上逃跑,而能够冲破重重阻碍逃回来的青壮,素来都是体格彪悍武艺高强的汉子,投奔各卫所经过审查讯问之后,一般留下登籍为军户。所以,朱宏燚和左良玉听了这句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全都是大为惊愕。

朱宏燚此时越想越觉得蹊跷,当下就开口问道:“这是谁下的令?”

“我怎么知道是谁下的令!我只知道,我们辛辛苦苦从那里跑回来,一路上要躲避鞑子的追杀,又要应付其他状况,结果才到宁远就有两个兄弟被抓去杀了,理由就是我们都能说一口流利的鞑子话,却都说不好汉话!”

许是由于太激动,许是由于太久没有说过太多汉话,那健硕汉子的声音不但断断续续,而且还有几分颤抖。他猛地撕开了自己那件破烂不堪的皮祅,露出了身上横七竖八的伤痕。这些伤痕有的是鲜红色的,有的是暗红色的,有的是层层叠叠不知道伤过多少次。

“鞑子从来把我们当人看,只要稍有反抗就是用鞭子,而且不许我们说汉话,逃跑的人一律处死,就算侥幸逃出去,落到其它部族手里还是奴隶。我们逃回来的这一路上都是鞑子的地盘,谁都说自己是流浪的牧民本不敢说自己是汉人,一路干活换饭吃,甚至还和马贼拼了两次容易逃了出来。所以他们投奔了卫所被杀之后,我们全都再也不敢寻上官府……”

左良玉瞧见朱宏燚沉思不语,不禁颇有些为难。这虏中跑回男子如何处置是有定例的,倘若这真是一个鞑子,那么带上就是莫大的祸患!于是,他把心一横,正要示意左右亲兵把人带出去处理掉,却不防朱宏燚抢在了前头。

“你原本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当时可有人和你一起被掳走”

那健硕汉子虽说没见过大世面,但刚一路架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这里戒备森严军士林中不免有些绝望,于是便索性豁出去了。这会儿见对面这貌似大人物的人说话都还和颜悦色,他又生出了最后一丝希望。听到发问,他便舔了舔嘴唇,态度也恭敬了起来。

“小的原本是海州逢水村的农户叫马汉。万历四十年被鞑子掳走。那一次咱们村子的人不是被杀就是被掳走,村子也被鞑子放火烧了。被掳走地其他人不是熬不下去。就是给鞑子杀了,和小的一起逃回来地那些人都不是当初那一拨地……”

觉得这叫马汉地汉子汉话越说越流利,对于家乡地地理等等也描述得极其细致,同样是北地出身地左良玉渐渐相信了这家伙真是从老寨逃回来的,起初地杀心也渐渐淡了。可一想到自己这一行责任重大,不能收容一个底细不明地人,他又有些犹豫。

倒是胡大牛起了同情之心:“大人,把人暂时留下吧。既然从鞑子腹地跑回来,必定熟悉那里地情形,到时候也还有用。能够从那里跑回来实在是不容易,不能让千里迢迢来归地壮士寒心。”

“大牛说地不错。”朱宏燚也起了惜才的心思,当下说道:“他就一个人怕什么,找几个人看着他。大战在即。虽说要防备鞑子谍探。但也不能因噎废食。他们既然在老寨呆了几年,情形应当比谁都熟。”

马汉被掳地时候才十八岁,如今却已经是将近三十岁地人了。再老实地人在那种人间地狱呆了整整十年也会变得活络一些,更何况他原本就认得几个字。这次逃回来也都是他出地主意定地线路,眼见有活路,他不禁大喜过望,连忙跪了下来磕头。可还不等他道谢,就感到左右胳膊被人挟住了。

左良玉道:“大人,不管马汉是鞑子还是汉人,不能因为他而耽误了事。卑职以为暂时将他绑起来!等到了再做详查!”

“此言有理,就按左大人说的办!”朱宏燚瞥了一眼马汉,见其垂头丧气,便开口说道,“大牛身材和他差不多,看看有什么他能穿的衣服给他换上,大热天的还穿着一身皮袄,也不嫌热,再找双鞋子来,一并给他换上。眼下先松绑,让他吃饱肚子,大牛,人就交给你看管。”

休息了一阵,众人填饱了肚子就拔营上路。朱宏燚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被几骑人夹在当中的马汉,换上新衣新鞋,又洗过脸刮了胡子,此人看上去精神了很多,双肩宽阔身材粗壮,赫然是好一条虎背熊腰的大汉。虽说不过才23级,但既然能够从那么远的地方绕了一个大圈子逃回来,总应该是有两把刷子的。

黄昏之后总算是赶到了宁远,领队前来迎接的是一名百户。因着朱宏燚身份金贵,他自然就一个劲地巴结,哪怕朱宏燚不理不睬,他也毫不气馁。

“大人这一路实在是辛苦了,等了到咱们宁远可一定得好好歇歇。大人若是有什么喜好不若告诉卑职,回头晚上卑职也能让人安排。”他一面说一面偷觑朱宏燚的脸色,旋即又谄媚说:“大人若是厌烦了中原那些门道,咱们还有北边的好货色……喜欢什么大人只管说……大人鞍马劳顿又是新建了大功,是不折不扣的英雄。卑职是佩服得紧,理因好好伺候大人。”

对于这些只会阿谀奉承的玩意,朱宏燚一概没有兴趣,不是虚与委蛇而已,随口应付了几句便问道了格杀令的事。

“大人别怪咱们草菅人命。也是没办法,眼下军情紧急,而鞑子的奸细全都混杂在流民之中,若是不将其剔除,到时候作乱起来,损失更大。而且这也是两位山海道首倡的……”

山海道,眼下的山海道不就是阎鸣泰和袁崇焕吗?他们都同意了?朱宏燚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新败之际军心涣散提防鞑子奸细混进来自然是有必要的,但也不需要草木皆兵啊。但想想袁都督那个喜欢来事的性格,下这样的命令也是正常,而且这命令也不算全错。想到这他便打消了将马汉留在宁远的念头。这样的人才杀了实在可惜,还是等查清楚了之后慢慢再做计较。

第四十三章 忽悠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忽悠

月下的大草原赫然是一片肃杀气息,大片大片的草了,不少地方甚至露出动物们啃出的草根来。偶尔能看到个把兔子在那里啃着草皮,听到有动静却飞也似地跑了。高高在上的穹庐,平坦广阔的草原,极目远眺仿佛能看见天的尽头,对于自小在城市里长大的朱宏燚来说,在这种草原上跑马狂奔实在是再兴奋不过的事。

拉弓满月,再次一箭将一只野兔死死钉在草地上,听到旁边的军士们又漫天喝彩,朱宏燚自然更是兴高采烈。然而,让他郁闷的是,大多数人在此之后仍然用羡慕的目光瞥了一眼马汉手中那只红毛小狐狸。

谁能想到这家伙虽然马术寻常箭术稀松,但居然有这样的手段,在一个不起眼的土洞旁边捣腾了一阵子,随即就三下五除二抓到了这样一只家伙。

招招手示意马汉过来,朱宏燚便开口问道:“你以前经常这样掏过狐狸?”

由于朱宏燚保证他那些同伴都能活命,马汉最大的心事放下了,整个人也显得精神了起来。此时他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只是偶尔而已。因为那会儿给鞑子做牛做马常常吃不饱肚子,咱们几个常常去掏老鼠洞,偶尔也发现过狐狸洞。为了能找到东西填饱肚子,那是连什么法子都能想出来,狐狸肉自己吃,狐狸皮就设法藏起来。要不是靠着这些积累下来的毛皮御寒,也逃不出老寨,路上要吃饱肚子更是不可能。”

朱宏燚拍了拍马汉的肩膀,说:“不容易啊!想想我们还有无数的父老乡亲身陷鞑子的魔掌之中,时刻翘首以盼王师,要是不把他们解救出来,又有何颜面见人啊!”

“大人,您说吧,咱们怎么干!”

“对!大人,只要您一句话,刀山火海我们也敢闯!”

朱宏燚不过是发发感慨而已,却没想到引起了部下的共鸣,尤其是马汉噗通就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哽咽道:“大人,小的愿意和大人一起去杀鞑子,您就收下我吧!”

朱宏燚将马汉扶了起来,赞道:“好!我不光收下你,而且只要你的那些同伴想上阵杀敌,尽可以来找我!”

左良玉却不似朱宏燚那么通达,提醒道:“大人,马汉身份可疑,此事还需谨慎……”

朱宏燚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头,道:“无妨,正所谓民心可用,百姓们同仇敌忾,乃是好事!我也相信他们都是我华夏的好汉子,绝不是鞑子的奸细!”

一行话把马汉说的眼泪连连,他朝朱宏燚磕了个头,张嘴就咬破了手指立誓道:“我马汉对天发誓,今生生为汉人,死为汉鬼,若违此誓死无全尸!”

朱宏燚又一次将马汉扶了起来,对胡大牛吩咐道:“我们都相信你是好汉子。大牛,给马汉包扎包扎!”旋即转身向左良玉问道:“离山海关还有多少路程?”

左良玉望了望天道:“若是快马加鞭,今夜不休息,明日日出时可到。”

朱宏燚点点头,笑道:“这荒郊野外的也睡不踏实,众弟兄,咱们也不要耽搁,明日到了山海关在做休息!”

数日下来,孙承宗一边打理关上的事务,一边等待着朱宏燚的消息,对于这个不安分的学生,他在头疼之余,也很是欣赏。虽说办事冲动了一点,但想法还是好的。唯一让他不放心的就是刀枪无眼,生怕朱宏燚有什么闪失,几夜下来尽然是没有一晚睡踏实了。

晨光出现,睡意全无的孙承宗索性开始处理公事,只有在办事的时候,他才能忘记朱宏燚的安危。

“老爷!”

“什么事啊?”孙承宗看着下面递上来的程条头也不回的问。

“朱大人回来了!”

孙承宗惊讶得丢掉了手中的程条,略显激动的问:“宏燚回来了?”

“是的!朱大人也是刚刚赶了四百里路才到的山海关,说有要事与您商量!”

“让他立刻进来!”

孙承宗在高兴之余,不禁有些疑惑,根据朱宏燚前面写来的信,他是准备上十三山查探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急急忙忙的就赶回来了。难道是那边又有什么变故?

正思考间,朱宏燚走了进来,长揖道:“老师,学生打扰您休息了。”

孙承宗看了看朱宏燚,人似乎瘦了些也黑了些,但显得更加的精神了,那充满朝气的样子让孙承宗很是幸喜,高兴道:“无妨,反正老夫从你走了之后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是学生让老师劳心了。”

孙承宗笑道:“做先生的本来就要为学生劳心。怎么样?这次去前线可有什么收获?”

朱宏燚恭敬道:“学生愚钝,收获不敢说,倒是有一点心得。”

“说来听听。”

朱宏燚清了清嗓子道:“民心可用!”

孙承宗睁大了眼睛,笑道:“就这么简单?”

“是的!”朱宏燚点点头,老实道:“古语有言,得民心者的天下!今建奴贼子虽然强势,但所过之处,烧杀掳抢无恶不作,辽东百姓深受其苦,人人都期盼着王师前来解救。更有的是自发组成义军,不断的在与鞑子周旋!”

“哦?”孙承宗若有所思的问:“十三山上有义军?”

“是的。山上有义军千余人,已经于鞑子周旋了几个月,护卫了数万百姓的安全。”

“你是想用这批义军对抗建奴兵?”孙承宗直接问。

朱宏燚就知道自己的这个老师是个顶顶聪明的人,自己知露了一点口风,他就基本猜到了。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再绕圈子,直接说明了来意:“老师,学生的想法是,医巫闾山一带地处要冲,离建奴腹地只有一线之隔,若是将这些义军组织起来,首先可以起到耳目的作用,其次还可以骚扰牵制建奴人。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孙承宗摸了摸胡须问:“你的意思是十三山的义民就不用救了?”

朱宏燚赶紧道:“学生不是这个意思,十三山上义民数万,真正能编练成军的不过数千,且丛山之中,物资匮乏,也养不活这许多人。学生的意思是留下义民中精干的力量,其余的还是统统营救回来,以免落入建奴人之手。”

“这些义军真有这么大的作用?”

孙承宗这些天来是被山海关上的士卒弄得焦头烂额,军心涣散不说,竟然还发生了哗变。这些人简直是毫无战斗力,正经的士卒都不行,在他看来辽东的这些普通百姓就更没用了。

朱宏燚对这段历史还是十分熟悉的,孙承宗还是下力气整治过关宁军的,也认识到了“客兵”战斗力有问题的事实,虽然历史上他用土兵打造的关宁战斗力也就那样,但只能说他选错了人。

基于这一层认识,朱宏燚决定为孙老师指条明路:“依学生之见,眼下山海关上的兵卒尽数是来此川陕晋一带的客兵,先头已经被鞑子吓破了胆,而且客兵不服水土,思家心切,对于守辽并无心理上的认同。说句不好听的,辽东的得与失在他们看来与自己没有丝毫的关系,怎么可能效死命?”

孙承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得有理,继续说。”

朱宏燚整理了下死路慢慢说:“而土兵则不同,辽东乃是他们的家园故土,而建奴兵的残暴又与他们结下了血海深仇,可以说不死不休。只要给他们一个杀敌报仇的机会,怎么会不尽全力,不效死命?所以学生的意思是,在辽东的百姓之中,选取精壮有力、仇恨鞑子、年富力强的新兵,逐渐代替那些客兵。只要操练几年,定然可以打造一支威武雄师!”

孙承宗大喜道:“好,宏燚你说得很好,此策确实可行!”顿了顿老头忽然问道:“但这些和义军有什么关系?没有义军我们也能练兵吧?”

“不然,兵法有云奇正结合方能克敌制胜。编练新军是正,扶植义军则是奇。今日,朝廷在战场上已经落了后手,辽东大半已经落入建奴人之手,而建奴人又强掳了大批百姓充作奴隶,长此以往,奴兵势必越来越强。可眼下辽东防线松懈,若奴兵再来进犯,义军正好能起到骚扰建奴后方的作用。有义军在,建奴人就如鲠在喉,必不能全力来犯,正好为我们编练新军、巩固防线争取时间。况且星星之火尚能燎原,只要建奴人残暴依旧,反抗的百姓自然越多,要是朝廷居中调配得当,定然能搅得建奴不得安宁!”

朱宏燚见孙承宗有些动心,赶紧乘热打铁道:“试想下数年之后,新军也已练成,山海关的防务也整备完毕,有义军配合,我们可以四管齐下剿灭建奴。主力出山海关直奔辽阳,东江镇毛总兵袭取老寨抄建奴的后路,登莱水师从金州北上攻其腹部。到时候建奴人三面受敌,而内部又有义军骚扰,哪怕王师不能一举将其荡平,也可以极大的打击其嚣张气焰,让其再也无力西侵!”

第四十四章 鬼丫头

正文 第四十四章 鬼丫头

孙承宗虽然对朱宏燚的提议很有兴趣,但却没有第一时间表示同意,毕竟这是涉及到战略层面的大事,他一个人说了也不算数,当即吩咐朱宏燚回去好好休息。等他与王在晋、王象乾和张鹤鸣等大佬商议以后再做打算。

朱宏燚也没有打算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决定下来,对他来说,只要说动了孙承宗就算成功,至于王在晋那边,他实在没有什么把握。毕竟这位王大人阅历丰富,是从地方上一步步升起来的,不像孙承宗一直待在中央那么好糊弄。

当然对于自己的计划,朱宏燚还是有一定的信心的,这个计划支出很小,而且如果成功取得效益却非常可观。退一万步,就算义军失败了,也没有人会受到牵连。以朱宏燚从《三朝辽事实录》中对王在晋的了解,这个计划他多半不会反对,但也不会旗帜鲜明的表示赞同。他很可能是一种默许的态度。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该做的事朱宏燚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不是他能决定了。成了自然是皆大欢喜,不成也无所谓。想到这他回到了驿馆便蒙头大睡,说实话这些日子他还真是累坏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他才被一连窜的吵嚷声给惊醒。门外似乎有个女人在大声的嚷嚷着,从语气听来,似乎是义愤填膺。

“小姐,你真不能进去!”胡大牛苦苦劝道,“我们大人真的睡了,他几天都没睡好觉了,您就让他好好休息休息,等大人醒了,我立刻去叫您。”

“少来骗我!”那女人似乎异常的愤怒,“上回就是中了朱宏燚的诡计,还想玩这手!没那么容易,是不是等我一走,他就准备开溜!告诉你,让他马上滚来见我,不然我跟他没完!”

说罢,这女人堵在门口又立刻大声的嚷嚷了起来。躲在屋里的朱宏燚叹了口气,红颜祸水还真是没说错,他怎么就忘了张诗雨这丫头。上回在大凌河的时候,他好不容易才把这丫头骗上了船,然后立刻吩咐金冠乘着她睡着了时候,将她送了回去。也不知道这丫头从哪里得到消息他回来了,竟然打上门来找麻烦了。

眼看着张诗雨骂得越来越难听,嗓门也越来越大,朱宏燚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过去了。整理好衣袍,硬着头皮他就走了出去。

“哈!你终于躲不住了吧!”张诗雨几个箭步就冲了过来,双手叉腰气哼哼的质问道:“朱宏燚,你上一回到底是什么意思,竟敢戏弄本小姐!这笔帐我该怎么和你算!”

朱宏燚皮笑肉不笑的道:“大家都是好朋友,有什么算账不算账的。”

“谁和你是好朋友!”张诗雨怒道,“少打马虎眼,马上给我个交代,不然我要你好看!”

朱宏燚苦笑不已,问道:“上次也是情非得已,不知道张小姐你要什么交代呢!”

张诗雨气势汹汹的说:“至少要向我道歉吧!”

朱宏燚拱手道:“那在下就向小姐致歉了!”

张诗雨瞪大了眼睛,很不满意的说:“你这就叫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

“那小姐你要在下怎么道歉?”朱宏燚叹气道。

张诗雨眼珠子一转,说:“至少也得摆一桌酒席吧!”

朱宏燚赶紧护住自己的荷包:“你也知道,我是个穷官,没什么钱……”

张诗雨大大咧咧的说道:“没钱我借给你,就这么定了,就定在城内最大的望海楼,时间也差不多了,现在就走吧!”

看着这个风风火火的小丫头,朱宏燚实在是头疼不已,不知道她到底搞什么花样,为了以防万一,他叫上了胡大牛和马汉,有这两人在,就算打起来了他也有帮手。

望海楼,顾名思义,就是一幢能望见大海的酒楼,看着楼里呼朋唤友觥筹交错的景象,再和关外流民四散、尸横遍野的景象比起来,反差之大,让朱宏燚莫名的觉得有些不舒服。

“嘿!大小姐,您来了,楼上的雅间给您留着,今个儿还和昨天一样?好嘞,您瞧好了,保管让您尽兴!”

张诗雨似乎是望海楼的常客了,门口的小二那个殷勤劲说明这丫头绝对是大豪客。而这一路上楼,不断的有军官打扮的人和这丫头打招呼,似乎这丫头在这里人缘还不错。

坐入雅间,看着雕梁画栋的装潢和包金的碗筷,朱宏燚算是头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奢华。虽说他顶了了个天家贵胄的名头,可是在是有名无实,俗话也不是说了么——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按照这消费水准,要是这丫头尽点什么燕窝、鲍鱼、鱼翅什么的,把他当了都吃不起。

所以他当即告饶道:“张小姐,那啥,咱们就四个人,随便吃点不就完了……”

张诗雨阴谋得逞的笑道:“什么叫就四个人,我还叫了十几个新结交的朋友,一会就到。再说,你这是赔礼道歉的态度吗?”

陪你妹的礼,你个死丫头胡搅蛮缠还有礼了,想到这朱宏燚心头不禁有些火气,还叫了几十个人,你个丫头存心就是想让我出丑。我会让你得意,想到这他大大咧咧的朝张诗雨一伸手道:“钱拿来!”

张诗雨愕然道:“什么钱?”

“吃饭的钱的啊!不是你说的借钱给我吗!”朱宏燚光棍道,“我可是说明了,身上一毛钱都没有。若是你也没钱,乘早别上菜,免得等会尴尬!”

张诗雨笑嘻嘻的说:“放心,本小姐可是有钱人!”

朱宏燚直截了当的说:“我一点都不放心,待会吃完饭,你拍拍屁股跑了,我找谁哭去?一手交钱一手吃饭,若是没钱,那在下就此告辞了!”说完朱宏燚抬腿就走。

这可把张诗雨气得够呛,本来今天她就是借着这个由头,准备坑朱宏燚一把,让他出出丑,好出了心头的那一股恶气。但没想到朱宏燚鬼精鬼精的根本就不上当。她可不想就这么算了,只得将腰间的钱袋丢在了桌上,强忍着怒气笑道:“你还真是一毛不拔,看见没有,钱就在这,你还真是多疑!”

朱宏燚也不客气,信手就抄起了钱袋,点了个清楚,说实话,还真没想到这丫头还不是一般的有钱,别人用银子,她的钱袋里装的全是金瓜子,稍微一掂量足有二三十两,别说用来吃饭,买凶杀人都够了。

看着朱宏燚小心谨慎的样子,张诗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气哼哼的说:“看清楚没有,看清楚了就还给本小姐!”

说罢伸手就要拿,朱宏燚可不傻,一把就将其挡了开,笑眯眯的就把钱袋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张诗雨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宏燚笑着回答:“这钱还是放在我这比较踏实,会完账,我再还给你。”

张诗雨大怒道:“你这也忒无耻了吧!”

朱宏燚面不红心不跳,老神自在的回答:“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再说和某些一肚子坏水的人打交道,就得无耻一点,要不然被卖了还在帮她数钱。你说是不是啊,张小姐?”

眼看自己的图谋被看穿了,张诗雨更是生气,大怒道:“把钱还给我!”

“就不还!就不还!”朱宏燚笑得愈发得意。

“你再不还,我可就自己来抢了!”张诗雨威胁道。

朱宏燚可不怕,轻蔑道:“有本事你来抢好了!”

张诗雨气得七窍生烟,怒火腾腾的往上涌,激愤之下,也忘记了什么男女大防,顿时就冲了过来。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朱宏燚这厮竟然没脸没皮的扯开嗓子就喊:“非礼啊!张家大小姐要非礼我啊!”

“你这个混蛋!”张诗雨气得泪珠子直打转,大骂道:“你这还有一点读书人的样子吗?礼义廉耻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朱宏燚也不客气:“啧啧啧,你又哪有一点大小姐的样子,成天就想着捉弄他人,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还有脸提什么礼义廉耻。真是贼喊抓贼,人可以无耻,但是不能无耻到你这个地步吧!”

张诗雨暴怒道:“你敢骂我无耻!”

朱宏燚翘着二郎腿道:“我就骂了,你能怎么样!”

眼看着张诗雨就准备嚎啕大哭,包间的门突然给推了开,一群武官打扮的公子哥嘻嘻哈哈的就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更是不伦不类的拿这一把折扇。

这下张诗雨可是找到组织了,当即朝拿折扇的那人哭诉道:“朱哥哥,他欺负我!”

猪哥哥?

朱宏燚看着肥头大耳的那家伙,可别说还真是像猪哥哥,就那猪八戒的样子,一看就是个猪哥!

那猪哥似乎有点来头,瞪了朱宏燚一眼,大喝道:“哪里来的野王八,敢朝我张家妹妹撒野,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来人啊!给我往死里打!”

话音刚落,几个家丁打扮的壮汉一拥而上,挽起袖子就准备朝朱宏燚头上招呼。而朱宏燚却只是平静的坐在那,嘴角流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似乎压根就没把这群人看在眼里。

第四十五章 打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打

“你瞪着我干嘛,不服气不妨再打一场!”朱宏燚好整以暇的说道。

有胡大牛和马汉在,寻常几个打手怎么可能伤着他一根毛,这两人都算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论起拳脚功夫,这帮纨绔公子哥的手下,也就能充当沙袋的作用。

“你,你小子找死!”

原本就躁动的公子哥们顿时愤怒了。一时间,喝骂声不绝,现场一片混乱。好在这帮人都是动口不动手的金贵人,喝多了也吐,挨打也疼,尤其是刚才胡大牛和马汉露得这一手,更是让他们深深的忌惮。这会儿没有帮忙的人,那猪哥顿时伸手拦住了一大批同僚,恶狠狠地说道:“好,你小子有种,一个时辰后,那有胆子就跟着咱们到一里外的小树林里头去打过,这儿一共六个人,有本事你把咱们都撂到了!”

朱宏燚微微一笑:“等那么久干嘛!现在就打!大牛、马汉,动手!打得他们爬不起来再说!”

“你敢!你知道我是谁吗?”那猪哥吓得顿时后退了三步,把折扇横在胸前颤颤巍巍的说。

朱宏燚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老子管你是谁!给我,打!”

话音刚落,胡大牛、马汉就冲了出去,那个猪哥还没反应过来顿时就感觉到一振天翻地覆,上下颠倒了。呯的一声,这家伙已经是被胡大牛给踢飞出去,噗通一下将包间的墙壁撞了一个大窟窿。登时倒在地上动也不也不动,只是一个劲的抽抽。

看到了猪哥被踢了出去,他身边的几个同伴不由的脸色一变,不由分说的抽出了他们随身携带的配剑,亮晃晃的利剑直直的对着胡大牛和马汉。

冷冷的望着眼前的这一群公子哥,朱宏燚脸上透露着一种莫测高深的气息,同时又让人感觉到一阵难以形容的寒意在四周蔓延着,虽然是青天白日阳光普照之下,可是所有人却又感觉到一阵的毛骨悚然。

而这时,在一旁的张诗雨似乎才想起眼前的这人到底是谁,不由的脸色一变,但是却又因为朱宏燚的举动而不敢说些什么。现在,她终于想起了朱宏燚在战场上的狠辣手段,落在他手里的敌人,通常都是一击必杀。想到这张诗雨有些后悔,后悔今天鬼迷心窍的去招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

一个公子哥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你……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刚才殴打的是成国公的少公子!”

朱宏燚心道,我说怎么叫朱哥哥呢!原来是朱能的子孙,说起来朱能也是跟着朱棣奉天靖难起家的公爵,地位和英国公不相上下,只不过朱能的子孙没有张玉的子孙那么争气,就朝中的地位来说,和张家还是差了不少。

那公子哥见朱宏燚没有出声,还以为他怕了,当即觉得腿也有劲了,腰杆也挺直了,似乎是可以一口气上五楼了。飞扬跋扈的那一套顿时又使出来了。

“怎么,怕了吧!告诉你,咱们这里不光有成国公的后人,还有泰宁侯、武安侯、镇远侯、兴安伯的后人。识相的你小子就赶紧磕头道歉,否则就别怪咱们不客气了!”

朱宏燚暗暗觉得好笑,这个蠢货还以为包几个名字就能吓住他,只见他笑眯眯的走到那公子哥面前,和颜悦色的问道:“那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老子管你是谁!赶快磕头道歉!”

二世祖的横劲上来了,那真是无可救药。后世里,朱宏燚一没靠山二没钱财,遇上这样的二世祖自然只能有多远就躲多远,可如今,他也算是牛人之后了!自然不会把这几个鸟货放在眼里。

只见他忽然一伸手,一把将那公子哥提到面前,抬手就给了他几个耳光,只打得那公子哥眼冒金星哭爹喊娘,才恶狠狠的说道:“忘记告诉你们几个鸟蛋了,老子的祖宗是太祖爷,你们几个臭鸟蛋敢叫老子磕头道歉?和老子比祖宗你们还差一万倍!爷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天家贵胄的厉害!”

只见朱宏燚双手一扬,顿时把那像小鸡子一扬的公子哥扔了出去:“大牛、马汉,给我狠狠的打!这群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给我打断他们的狗腿,免得以后再出来害人!”

胡大牛、马汉应了一声,杀气腾腾的就冲了上去,众二世祖一看情况不妙,顿时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立刻撒腿就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朱宏燚随手操起圆凳,抬手就扔了出去,只听见哎呦一声,一个二世祖被打得凌空翻了一个跟斗,顿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大牛和马汉也不手软,一个似饿虎扑食,另一个似野猪出林,当即又干翻了两个。只剩下那个最机灵的一溜烟的冲下了楼梯,一边逃一边失了魂似的大叫:“救命啊!杀人啦!”

“大人,让他跑掉了,还追吗?”眼看着酒楼里食客们全都给惊动了,堵得过道里严严实实,压根就追不到,马汉才弱弱的问道。

朱宏燚微微一笑,道:“谁说他跑掉了,放心,过一会准回来!”顿了顿他吩咐道:“把这几个混账身上的钱全掏出来,打坏了人家酒楼也要赔的么!”

张诗雨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明明是他朱宏燚打坏的,却让这群公子哥赔,那啥,这简直就是公然抢劫么!当然让他更想不到的是,对着收上来的钱包啧啧的发出一阵感慨之后,朱宏燚厚着面皮竟然又说:“一张花梨木椅子,算一两,一堵木墙算五两,其他的盆景花瓶算十两,一共是十六两。这是赔给店家的。”

说着朱宏燚就从钱袋里拿出十六两放在一边,接着他面不红心不跳的继续说:“威胁本公子,伤害了本公子脆弱的心灵,医药抚恤算一百两,打伤了我的两个部下,算二百两。出言不逊恶语伤人算二百两,一共是五百两!这里一共有纹银七十两,黄金五十两,扣去折色,和四百两。所以这群孙子还欠咱们一百两!等会刚才跑掉的那孙子回来,你们得提醒我找他要!”

别说是张诗雨傻了,连胡大牛和马汉都傻了眼,还有这么颠倒黑白算账的?

胡大牛傻傻道:“大人,我们没受伤啊!”

朱宏燚眼睛一翻道:“怎么没受伤,你看他们十二个人打我们三个人,我们怎么可能没不受伤。而且你看他们霸道的样子,我们又怎么会没受伤!”

胡大牛弱弱道:“可我们确实没受伤啊!”

朱宏燚语重心长的教育道:“大牛,表面上看你们是没受伤,但你们知不知道,内伤是很要命地!别看你现在神龙活虎的,可是说不定几天之后,伤势就出来了,那个时候再找他们要医药费,那就晚了。他们会承认吗?退一万步说,过两天你也可能没事,但内伤这个东西发作的机理是很奇特地,它们会隐藏在你身体里,然后到你最脆弱的时候突然发作。那时候,不发作则已,一发作就有可能性命不保。现在不把医药费扣下来,到时候你找谁哭去,到时候你的老婆孩子怎么过日子?对了,我还忘记算老婆孩子、父母双亲的赡养费了,便宜点,算个三百两就好了……”

朱宏燚这一套理论真是旷古烁今,至少胡大牛等人一时半会儿就接受不了,明明是他们打了人,怎么还找人家要钱,这不是恶霸的理论吗?

但朱宏燚可不这么看,从古至今真理都在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说白了拳头大就是道理,这些二世祖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对付恶人,那就得比他还要恶,一次就打得他们服服帖帖,让他们以后见了你就得绕路走。坑他们千把两银子又算什么?打仗不都有赔款么,那打架自然也得赔!

算好了帐,朱宏燚也没急着走,将沉甸甸的钱袋一一收进腰包,他笑眯眯的就叫来了小二,吩咐道:“有什么鱼翅、鲍鱼、龙虾、燕窝的只管上!今个我请客!”

张诗雨目瞪口呆的说道:“你这人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就不怕他们找人来报复?”

“切!”朱宏燚满不在乎的说道,“反正祸是你惹的,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往你身上推,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你,你最好还是赶紧想想,不然你家老爷子发怒起来,被打屁股的可不是我!再说了,我是文官,他们是武官,这山海关是咱们说话才算,收拾几个庶出的二世祖,我怕什么!”

张诗雨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庶出的?”

朱宏燚笑道:“你当我真傻啊,这山海关是什么地方,建奴鞑子闹得这么厉害,哪来的这么些牛逼哄哄的**?恐怕就那个死猪头后台硬一点,其他的不过是某某伯、某某侯的旁系而已。打了也就打了,有什么好怕的!”

第四十六章 再打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再打

其实朱宏燚到不完全是因为这些二世祖都是些庶出的小虾米才动手,他并不是那种喜欢招惹是非的人,更没有那种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的觉悟。从本质上说他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就算狠狠的修理了这些二世祖一顿,他也不会觉得有多少快感。若不是系统给出了丰厚的奖励,打死他也不会这么嚣张。

系统任务:惩罚二世祖

难度:一星

完全条件:修理所有闹事的二世祖

奖励:神秘礼品包

神秘礼品包,光听名字朱宏燚就知道这应该是好东西,他曾经听朋友说,有人开这种礼品包拿到过神器!虽然他对自己的人品一向没有什么信心,但据那位懂行的朋友说,这种礼品包出的最次的也是青铜级的装备。

虽说殴打几个有后台的二世祖,会惹很多麻烦,但和奖励比起来,朱宏燚觉得这个风险还是能够承担的。想要练级快,就得有钱有装备,所以这回朱宏燚才决定干一票大的,不光要捞装备,还要捞足钱!而这才是他动手的真正原因。

品尝着粉丝汤,哦,不!是鱼翅汤,朱宏燚都有些急不可耐了,那孙子已经跑了十几分钟了,按道理说也该搬救兵回来了,可怎么就是没看见人影呢?难道这孙子胆子又小又不讲义气,竟然自己逃了?

想到这,朱宏燚有些后悔,刚才应该努力一把,跟上去干翻这小子的,完成任务就差他一个了,朱宏燚都等不及要开礼包了。

张诗雨小口小口的喝着燕窝莲子羹,边喝边观察着朱宏燚的表情,对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她越来越有兴趣了,瞧着他一脸猴急的样子,不由得打趣道:“怎么,开始着急担心了?”

“是啊!”朱宏燚叹了口气,“你说那孙子怎么还不回来,大牛都吃了两斤牛肉了,就是爬着去搬救兵也该来了。我算是知道官军为什么老打不过建奴兵了,你看这效率,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还等着早点打完了收工,好回去办正事呢!”

张诗雨差点没被呛死,咳嗽道:“你的意思是,等他回来了,还要再打他一顿?”

朱宏燚头也不回的答道:“当然,俗话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狐朋狗友都挨了打,就漏了他一个不太好!以后再见面不是显得尴尬。我这人就没有别的优点,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说了今天要打他,就绝对不会等到明天……”

朱宏燚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外有人说道:“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这山海关有谁这么嚣张!”

嘭的一声,包间的大门被狠狠踢了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带着一干手下冲了进来。

“就是你无故殴打朝廷命官……”

来人冲进来的气势确实非凡,但是大话却没有说完就软了,他竟然有目瞪口呆的望着朱宏燚惊愕道:“是你!”

朱宏燚本来在埋头喝汤,心中也有些奇怪,难道遇上熟人了?抬头一看,他不禁也乐了。没错,还真是熟人,不光熟还有过节,这家伙不正是大汉奸吴三桂那挨千刀的死鬼老子吗!那句话怎么说的,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惊讶归惊讶,朱宏燚想了想也就释然了,根据历史的记载,这个死鬼吴襄是四月份中的武举,眼下是七月了,在山海关一点都不奇怪。而且以他们父子俩比泥鳅还要滑的性格,结交一批二世祖就更不稀奇。

朱宏燚在打量吴襄,吴襄也在打量他,对于这个新科状元郎,他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国子监的那场冲突实在是让他无法忘记,尤其是在知道了朱宏燚是新科状元之后,他更是忐忑,大明朝的状元可是金贵,只要不犯错,熬日子都能熬进内阁。得罪了未来的宰辅是什么后果,他还是很清楚的。

所以哪怕是后来中了武举授了千户之职,也是小心谨慎的做人,再也不敢像往常那么嚣张。但怎么就没想到,千小心万谨慎,最后竟然还是没躲过去,竟然好死不死的自投罗网了。

当然,吴襄也算是个人物,拿得起放得下,既然知道已经不可避免的要狠狠得罪朱宏燚,这会儿索性也就放开了。他昂首道:“有人告你寻衅滋事殴打朝廷命官,跟我们走一趟吧!”

朱宏燚乐了,他懒洋洋的吃了两口菜,随意问道:“哦,是谁出首啊?”

“这您就不用管了,到了衙门自然知道!”吴襄强硬道。

“衙门?”朱宏燚好整以暇的擦了擦手,“什么衙门?文武不相统属,你吴大人恐怕没道理抓我,也不能抓我。若是没有别的事,就乖乖的把门关好,把你身边那个告刁状的小白痴给我留下,然后有多远滚多远!”

“你!”吴襄气得够呛,可偏偏拿朱宏燚没办法,大明朝的文官就是比武官金贵,别说他只是个小小的千户,就是指挥使来了也得对朱宏燚俯首帖耳客客气气。

其实他刚才也不过是故作声势,为的就是探探朱宏燚的底,如果朱宏燚软那么他就硬,如果朱宏燚硬,那么他就软。虽说知道自己该服软,但这口气他却实在咽不下去,怒道:“你难道不把王法放在眼里!”

朱宏燚冷哼道:“不把王法放在眼里的是你!这个包厢是本官订的,你竟然形同土匪一般的踢门闯进来,简直是失礼失态之极!想必平日你行事就是如此跋扈!我参你个目无法纪肆意妄为不算过吧?”

吴襄被哽得说不出话来,气得满面通红,怒道:“我不和你扯什么法纪!我就问你为什么殴打朝廷命官!”

顿时那几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公子哥纷纷嚷道:“对,你凭什么打我们!”

朱宏燚微微一笑,问道:“吴大人,你这是在质问我喽?”

吴襄想也不想就说:“我就是代表被你打伤的弟兄质问你,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朱宏燚大笑道:“你凭什么质问我,你是锦衣卫的人?你是按察司的人?这审案查案的事,什么时候都司衙门也可以管了?你吴大人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

吴襄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他一个武将和文人玩文字游戏,那不是找抽吗?当下就准备解释两句,可朱宏燚哪里会给他辩解的机会,步步紧逼道:“别说你吴大人不是按察司的官,就算是,冲你刚才和这些嫌犯称兄道弟,按大明律你也该回避。我问你,你这是知法犯法还是压根就没把大明律放在眼里!”

这一句话,顿时说得吴襄冷汗都下来了,这帽子扣得太大了,不管他说是还是不是,横竖都有罪。他强辩道:“我刚才也就是说说而已!”

朱宏燚冷冷一笑:“说说而已,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君子一言九鼎,吴大人你说出去的话还能咽回去。我真不知道你这个官是怎么当的,以后你的下属办错了事,是不是也可以这么搪塞过去?”

“我不和你做口舌之争!我只要你给个说法!”吴襄终于怒了。

“给什么说法!”朱宏燚嘭的一拍桌子,“你不过是区区一个千户,刑名之事本就不归你管?你凭什么要说法!刚才说你不把大明律放在眼里,眼下看来你真是不把大明律放在眼里!反了你们了!我现在就告诉你了,马上给我滚出去,要是再无理取闹,我连你一块收拾!”

吴襄顿时一愣,他当然知道如果这官司打上去,吃亏的肯定是他。可是如果就这么走了,他又觉得没面子,一时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无比。

而朱宏燚就没他这么多顾虑,他早就想揍这个汉奸老子一顿了,当即不给吴襄反悔的机会,抓住吴襄失神的当口抡起拳头就给了他一个满堂彩。这一拳打得那个叫漂亮,吴襄的鼻血溅出三尺之外,咕咚一下就倒在了地上。朱宏燚可不会客气,当下抡起脚又给了他小弟弟两下,要不是怕打死人了太麻烦,他真有立刻干掉吴襄的打算。

而另一边,胡大牛和马汉那是完全为朱宏燚马首是瞻,深怕朱宏燚吃亏,下手更是凶狠,每一下用的都是狠招,这两人本来就力大无穷,发起狠来更是凶悍。吴襄手下的这帮散兵游勇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几个机灵点的,眼见不妙鞋底抹油就跑了,几个瓷笨一点的直接被K成了猪头。

一时间整个酒楼里都是朱宏燚三人的嘿哈之声,直到出够了气,打得吴襄和一干部下连妈妈都认不出来了,朱宏燚才收手。

“真是痛快!敢跟我嚣张,打不死你个小样的!”朱宏燚犹不解气的踢了两脚,然后对胡大牛和马汉吩咐道:“以后有人问起来了,就说是他们先动手的!我们只是自卫!不管谁问,都这么说!”

胡大牛和马汉面面相觑,被迫自卫的毫发无伤,首先动手的被打成了猪头,这说出去谁信啊,他们头一次觉得跟着朱宏燚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第四十七章 打架三重奏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打架三重奏

朱宏燚带着马汉,酒足饭饱之后,才大摇大摆晃晃悠悠的离开了望海楼。说实话,这是朱宏燚回到大明之后过得最爽的一天了,就是中状元的那天他都没这么高兴。只要一想起痛殴了吴三桂他爹,朱宏燚就觉得浑身舒坦。唯一可惜的一点,大汉奸现在还是个小屁孩,若是能连他一块揍,那感觉就更美好了。说不定后世的说书先生还要编一出望海楼义惩众纨绔,状元郎痛打狗汉奸的好戏。

“你们几个给我站住!”

朱宏燚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被大队的官兵给包围了,为首的一个总旗正恶狠狠的瞪着他。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拦住本官的去路?”朱宏燚懒洋洋的问道。

“你管我们是谁,打了我们大人就想跑,你真当我们辽东人是好欺负的嘛!”

朱宏燚乐了:“不敢留名?没关系,反正你们无非就是吴襄那厮的狗腿子么!你如果聪明就赶紧给本官闪开,你要是不识相呢!”

“不识相你又怎么样?”那总旗眼睛通红似乎有些得意,“告诉你,我们这里有三十几号弟兄,一人一拳都能打死你!”

朱宏燚笑了:“你的意思就是人多吃定我了!”

那总旗嚣张道:“我还就告诉你了,是!怎么样!”

朱宏燚笑得愈发的开心,他摇头晃脑的说道:“其实本来我还挺不好意思,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你说什么胡话!别想拖延时间!”那总旗凶神恶煞的说道。

“我干嘛要拖延时间!”朱宏燚笑眯眯的忽然说道:“兄弟们,给我动手!打死这群狗日的!”

话音刚落,包围圈之外突然冲进来一群大汉,拿着棍棒恶狠狠的就朝那总旗的人马身上招呼,带头的不正是胡大牛是谁!

原来朱宏燚可是深刻了解吴襄这些兵痞的个性,一早就安排胡大牛回去叫援兵了,他手下人虽然不多,但都是义民中挑选出来的精装汉子,建奴鞑子都不怕,更何况几个兵痞!

“打!给我狠狠打!打死这群没用的狗玩意,这帮孙子上阵杀敌不行,害得咱们义州的乡亲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会儿还有脸闹事!都是一群吃软怕硬的狗东西!平时作威作福上阵就拉稀,打死了也活该!”

经过朱宏燚这么一鼓动,五十多义州汉子便想起了自己遭遇,当下更是气愤,原本还缩手缩脚放不开,马上就变成逮住人就往死里招呼,那真是挥拳虎虎生风,踢腿孔武有力,打得这群兵痞哭爹喊娘。不一会,街道里就剩朱宏燚的人马还站着了……

躺在地上的兵痞呻吟求饶,而不知什么时候警钟也响了起来,急促的钟声回响在山海关上空。钟声就是命令,一般的百姓开始关门闭户收拾细软,城里城外的军队开始整理装备出动增援,大大小小的官员东奔西跑回归岗位……整个关门乱成了一锅粥。

“你们跑不了!”脚下的总旗还在挣扎着喊叫,“快放开我!”

“放了你?”朱宏燚怒火难耐,对马汉说,“过来,把这个家伙给我剥成一头光猪!”

“大人,”马汉挠痒头道,“扒光了不太好吧?”

“什么好不好的!立刻给我扒!”

“然后呢?”

“吊起来!”朱宏燚说,“头朝下!”

马汉手脚非常麻利,三下俩下就扒下了总旗的衣服。拿着他的裤腰带当绳子,就这样把“光猪”倒吊在街边。

“你不是很嚣张吗?”朱宏燚手里拿着马鞭就是一鞭,“唧唧歪歪的像个大人物?”

“大人,”胡大牛走过来说,“他们增援的人来了。”

朱宏燚转头向城外望去,远处扬起一片烟尘,那是移动中的骑兵。城里这个方向更是不得了,已经听得到步兵跑动中“哗哗”的铠甲声。

“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们就分俩边站着,亮出身份,让他们头领来见我。”朱宏燚对胡大牛说着话,手中的马鞭可没停,要做就做大点,闹得越大越好。

“前面的人听着!”援兵首先到达喊话,“立刻放下武器!停止抵抗!”

“我们是翰林院编撰朱宏燚大人的亲兵!”喊话的是胡大牛,“我们大人就在这里!叫你们领头的过来。”

一个矮个子千户带着几个小兵跑了过来,一脸惊讶的看着“光猪”和躺满一地的步兵。

“朱大人?”好半天这个千户才说话,“你这是在干什么?”

“没看见吗?”朱宏燚头都不回又是狠狠一鞭打在“光猪”身上,“打人!”

“停下!”千户显然是被朱宏燚的态度激怒了,“我叫你停下来!”

“停下,好。”朱宏燚转过身来看着他,“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我们千户马大人!”他身边一个小兵大声叫喊。

“千户?”我丢下马鞭指说,“吊起来这个货是你的手下?”

“嗯……是的。”马千户好半天才把“光猪”认出来,“你为什么打他?”

“打他算什么?”朱宏燚嘿嘿笑着,“你认为我叫你进来干嘛?”

马千户一楞,脸上立马就被朱宏燚一拳打开了花。倒不是朱宏燚特别喜欢打人脸,只是他身上穿着棉甲,只有打脸才有用。

“千户大人被打了……啊!”那个积极的小兵一句话还没喊完,又倒在地上……

“兄弟们上啊!”

“打死那个小白脸……”

“文官了不起啊!拼了!”

“冲啊!为千户大人报仇”

一场更大的群架开始了,一边是什么标志都没有的民兵,一边是标准官军打扮的明军。双方前赴后继,一往无前。平时宽大的街道这时仿佛变小了,一百多号人马组成的人潮在街道里涌来涌去,不时有“妈呀!”“哎哟!”“谁踢了我小弟弟!”“我干你娘!”之类的口号传出……

不要说亲自参与,平时大街上有人骂架看热闹的都围得人山人海。这样的情况一但发生,要想制止可就来不及了。现场情况混乱到什么程度?

四周围满了人,有人大叫加油,有人大喊小心,还有人吹口哨,打架的人面红耳赤,头脑发热,什么都听不到,就知道打,免不了的就要伤及无辜,而无端挨打的人自然也不会罢休,于是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斗殴的人群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

终于随着一阵嘚嘚马蹄声之后,收拾残局的人总算出现了。

“本官是山海道!你们统统给我停手!否则严惩不贷!”

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猴子一样的家伙,眼尖的朱宏燚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袁崇焕。虽说他不太把袁县令放在眼里,也看他不爽,但老这么打下去也不是办法,便给了他一个面子。

“停手!都停手!”朱宏燚大声命令道。

朱宏燚的部下自然没话说,那完全是只听朱宏燚的吩咐,完全不带讲价的,这会儿哪怕是停手会吃亏,会挨打,他们也不在乎。所以袁崇焕惊讶的看到,原本气势汹汹的一方突然就偃旗息鼓了,真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嘴,令行禁止也就是这样了。

这山海关还有这样的队伍?袁崇焕震惊了。

看着另一边人马准备捞便宜,袁崇焕大吼道:“都给我停手!再敢动手的杀无赦!”

别看袁崇焕个子不高,但嗓门那真不是盖的,称其为赛张飞也不为过,顿时那些准备捞便宜的家伙老实了。

“朱大人?”当袁崇焕分开两拨人马看到朱宏燚的时候,惊讶得合不拢嘴,“这是怎么回事?”

“哦,袁大人,你来的真是及时。在下被一群兵痞围殴,你若是来晚一步,在下可能就糟了毒手了!”朱宏燚假模假样的哭诉道。

袁崇焕看了看朱宏燚,他很难相信一个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甚至一点灰尘都没有的家伙,会马上遭遇不测。而且就他刚才亲眼所见来说,被围在中央的那群人似乎还占着上风,被打得很惨的似乎是外面的这些所谓的“兵痞”。

当然,知道归知道,但他并不会说破,一群普通的小兵,一个千户、总旗和一个深受当朝宰辅信任的新科状元,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轻的。得罪朱宏燚的傻事他可不会干,当即笑道:“是袁某来晚了,让朱兄受惊了!”

朱宏燚可不傻,那一个朱兄就说明了不少问题,这厮竟然有些小得意,嘿嘿,和袁崇焕称兄道弟的滋味也还不错。再说这会儿他和袁崇焕可没有什么冲突,当下客气道:“哪里,袁兄来得十分及时,救命之恩,小弟是感激不尽!”

袁崇焕也有些高兴,眼下他虽然职位比朱宏燚高一点,但是后台可没有朱宏燚硬,能和朱宏燚攀上交情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当即笑道:“只要朱兄没事,袁某也就放心了。”顿了顿他忽然道:“我观朱兄和贵属都伤得不轻,眼下还是赶紧找郎中医治为妙。袁某立刻派人送你们去!”

朱宏燚暗自好笑,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他是屁事没有,而部下最多也就是皮肉伤,养两天就好了,这分明就是为他们开脱。说起来也算是官官相护。看来这位袁都督是准备示好于他了,对于这种好处朱宏燚是占得心安理得,当下打蛇随棍道:“多谢袁兄体恤,今日之事小弟来日再谢!这里就麻烦袁兄了!”

第四十八章 糊弄和不好糊弄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糊弄和不好糊弄

“我们大明的军队和官员可是真越来越有出息啦!”王在晋在议事厅前的台阶上缓步走着来回,脸上居然还有笑容,不过这笑容怎么看怎么渗人,“不但在街上大打出手,而且还把整个关门都闹得不可开交。好样的!但是你们准备怎么收场啊?”

十几个人站在堂下,鼻青脸肿的有,呲牙裂嘴的也有,几乎人人带“彩”。在他们身后,是清一色的小兵,黑哑哑一片,足有一两百人。一大半站着,一小半是躺在担架上被抬来的。那个现在还在昏迷中的总旗也被抬来了,全裸的身体包着不知道从那找来的床单,那副惨样活像个刚被百十来号大汉凌辱过的柔弱少女……

一大票大佬一声不吭目光严峻,似乎都被气坏了,时不时的有人瞟朱宏燚两眼,这厮倒是面色如常,仿佛整件事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那么,”王在晋收起笑容,“朱大人!你先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好的,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朱宏燚清了清嗓子,“卑职今天带着部下去望海楼吃饭,突然一干武官打扮的歹徒忽然冲了进来,企图敲诈卑职,卑职断然拒绝。这伙歹人竟然公然行凶,卑职未免受辱不得不奋起还击,费尽手脚才制服了这伙歹人。本想着将他们一具送官。可没想到……”

“想到什么?”

“可没想到这伙歹人实在是嚣张之极,竟然又召来来了一大群同伙,企图再次袭击卑职。期间卑职严重的警告了他们,希望他们不要一错再错,可是,”朱宏燚说起谎话来呼吸平稳,心跳正常,“可是,这伙人贼迷心窍,执迷不悟。竟然又一次袭击卑职。迫不得已卑职只能再一次将这伙歹人制服!”

王在晋面无表情的问道:“然后呢?你还没说为什么会和关门的守军在街头打架!难道他们也是歹徒!”

朱宏燚拱手道:“卑职也是纳闷啊!制服了这伙歹徒,卑职正准备将他们送官法办的时候。就有一伙官军,包围了卑职。扬言要卑职好看。卑职是朝廷命官,怎么会受他们的胁迫,于是据理力争,但没想到他们冥顽不灵死不悔改,竟然公然在大街上朝卑职大打出手!”

王在晋笑道:“所以你们就打起来了?”

朱宏燚强调道:“卑职是在自卫。”

王在晋乐了:“那你身边那五十名义军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说,是他们偶然路过看到你被歹人围攻,才上去帮忙的!”

朱宏燚道:“正如大人所说!”

话音刚落,堂上的群臣大眼瞪小眼,一片哗然。朝廷命官竟然在城里被“歹人”敲诈,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当时有人就下令严查严惩歹徒。

“有这样的事?”王在晋处变不惊,转头问武官,“你们说说看。”

“回禀大人!”最先赶到的参将赶紧说,“卑职是听到警钟最先赶到的,只看到卑职的部属被人毒打了一顿,场面惨不忍睹。朱大人前面所说的卑职一概不知,但我大明的官军哪里会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又哪里会敲诈朝廷命官。而且今日被打的还有朱钧臣,此人乃成国公之后,素来干练,断不会是什么歹人!”

有了这个参将打头,一干武将当即是群起群涌,一个个叫嚷道:

“冤枉啊!我们没有啊!只是觉得他们可疑才在路上盘问的!然后他们就动手了!”

“大人!我的部下不可能这样做!”

“这是诬陷!绝对是诬陷!”

“对啊,朱大人!”那参将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就算前面如你所说,可是为什么你会和当值的巡城的马千户打起来呢?”

“这位大人,”朱宏燚态度诚恳的问,“你看我像是个疯子?”

“啊?”那参将不知道朱宏燚想干什么,没反应过来,茫然的摇摇头。

“既然你承认我不是疯子,如果可以不打的话,”朱宏燚接着说下去,“我干嘛要和百来号人打架?人多才欺负人少?是赶来的人先动手的!”

“可是,朱大人!”那参将反问,“怎么证明有人讹诈您?”

“怎么证明?”朱宏燚摸摸下巴,装着生气,“你又怎么证明没有人讹诈我?你当时在现场看到了,还是听到了?还是说你想凭着人多就颠倒黑白!”

“朱大人,”立刻有人劝解道,“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

“经略大人,本来就是这样,我们是被逼无奈才动手的。”朱宏燚一本正经的开始装无辜,装可怜,装优雅,装乖巧,“现在要我拿证据,我怎么拿?他们合起伙来说谎,当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啦!谁让卑职的人少!”

“你先不要急,”王在晋非常合做的安慰道,“事情是可以查清的。”他微转头看着带领骑兵制止骚乱的袁崇焕,“袁大人,你说,你看到了什么?”

“是!”袁崇焕身体一挺,“前面的事卑职也不清楚!卑职赶到的时候就看到百十个兵卒包围了朱大人!”

“没有看到其他什么?”

“没有了!”

“嗯……”王在晋问,“各位同僚,你们怎么看这件事?”

“大人,”最先说话的那个参将,“按理说官军决不可能做出讹诈朝廷官员的事,请大人明察。”

“不一定吧?”孙承宗终于说话了,“如果说没有人讹诈朱大人,那朱大人为什么会在只有两护卫的情况下和十几个人动手?还有,在马千户赶到的时候,非但没有制止下来,而且场面是更加混乱。这起码说明,即便是没有人讹诈朱大人,关内众将的御下能力也非常之差!什么样的官带什么样的兵,区区一场街头斗殴就敲警钟,造成整个关门的恐慌,几百人打不倒几十个人,简直是无能到极点!”

脸上没表情,朱宏燚心里可是乐开了花,孙老师就是孙老师,一出手就不简单。这一番话下来,巡检司那边简直里外都不是人,随他怎么辩解都是有罪。

“大人!”那个参将看起来也知道不妙,赶紧说道:“卑职觉得这件事也不是很严重,请从轻处罚。”

“不严重?”王在晋大声训斥,“警钟一响,关内人人自危!难道搞得人心惶惶还不严重!”

“这件事大致上我已经清楚了!”王在晋制止了还想说话的人,“巡检司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无能了?一天到晚都在干些什么?到底有没有训练?一点小事就敲警钟!几百人打不过五十几个人,如果是对方是袭城的敌人呢?我就指望这样的人把守住关门?”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鉴于巡检司的无能,巡检司的主官一律革职问罪!其他参与打架的兵卒和军官每人打二十棍,罚俸一月!至于你,朱大人,你性格太冲动了,就是对方不对,以你的身份就可以随便打架吗?堂堂状元郎,你是朝廷的脸面啊!你现在就给我进来,给我好好的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宏燚可不敢跟王在晋讲条件,老老实实的就跟着他进了后堂。进了后堂之后,王在晋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朱宏燚不做声。过了良久才缓缓的问道:“朱大人!现在,你是不是该老实的把今天的事情跟老夫说清楚了?”

朱宏燚苦笑一声,在外面可以扯谎,但是在这里面,他可不敢拿那一套胡说八道的言辞糊弄,当下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听完之后,王在晋冷笑道:“朱大人,你的胆子可是不小啊!”

“是卑职孟浪了。”朱宏燚长鞠一躬,缓缓道:“卑职就是看不惯这些兵油子的嘴脸。打仗一点本事都没有,丧师辱国,吃喝玩乐倒是一把好手。朝廷养这样的废物简直就是糟蹋百姓的赋税。卑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王在晋苦笑道:“那你也不能公然去打他们啊!再说,你身边就那么几个人,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如何收场?”

朱宏燚垂首道:“卑职早就想好了,没有什么意外。这些兵油子吃软怕硬,而在下带回来的那些义州乡勇,却是连鞑子都不惧的好汉。绵羊数量再多,又怎么是狮子的对手!所以卑职是吃定了他们!”

王在晋横了他一眼,说:“没想到你还是谋定而后动啊!”

朱宏燚道:“也不是什么谋定而后动,卑职本来也不惹事。后来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卑职。所以卑职才决定给他们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让他们以后见了卑职都得绕路走,让他们再也不敢找卑职生事!”

王在晋微微一笑:“没想到你还有些气魄!好了,刚才的那些烂事,老夫没兴趣再听,反正若是你再故意惹事,定不轻饶!”

朱宏燚心中暗喜,知道这一关算是对付过去了,不过他的心还没放回肚子里,王在晋的一句话又让他陡然紧张起来。

“说说吧,义州义军的事,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别拿糊弄你老师的那一套来糊弄我!”

第四十九章 忧心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忧心

王在晋确实不好忽悠,因为他是从基层一步步干起来的,看看老王的履历,万历二十年的进士,名次不高,三甲后一百名里面的,而孙承宗是万历三十二年的榜眼,不过按官场习俗王在晋是孙承宗的老前辈。

王在晋出仕后授中书舍人,然后自部曹历监司,由江西布政使擢巡抚山东右副都御史,进督河道。泰昌年间,迁兵部左侍郎。天启二年署部事。天启二年三月,迁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经略辽东、蓟镇、天津、登莱,代熊廷弼。八月,改南京兵部尚书,寻请告归。天启五年,起南京吏部尚书,寻就改兵部。崇祯元年,召为刑部尚书,未几,迁兵部。坐张庆臻改敕书事,削籍归,卒。

从这些履历可以看出,老王考取公务员之后,既干过文书工作,也管过民生,还修过河道,刑部、兵部的一把手都干过。可以说是一步步摸爬滚打上来的,尤其是要看到,他科举的成绩并不算好。在讲出身的明朝官场,他这个三甲榜尾的进士能一步步混到尚书的位置,绝不可能是没有能力的傻瓜和废柴。

而孙承宗则不同,出仕之后在翰林院进修了十年,熬到了博士后才随着天启皇帝登基直上青云。先不说双方的能力对比,就以对官场的熟悉程度来说,王在晋是二十多年的老油条,而孙承宗还是小菜鸟。

更有意思的是,老王生平还喜欢著书立说,其一生著作甚丰,有《越镌》、《历代山陵考》、《海防纂要》、《总部疏稿》、《经略抚齐中枢疏》、《龙沙学录》6卷、《通漕类编》9卷、《岱史》、《辽记附述》、《辽评纪要》、《评辽续记》、《兰江集》、《宝善堂集》、《西坡漫稿》、《西湖小草》等,涉猎极为广泛。

其中,《越镌》、《海防纂要》、《通漕类编》三本被后世广泛用于研究明代航海、贸易、海关、海防、军械、战阵、经济、地理、航运、船舶、漕运、河渠等方面,这三本书之所以研究价值高,都是因为王老王善于将自己官任上接触到的案例、资料、体制等系统的编纂成书。

《海防纂要》里除海防理论外,还有戚继光战车中轻车的详细资料,福船、广船的制造方法及其优劣详解,显示钓鱼岛、黄麻屿、黄尾屿、赤尾屿在明朝就属于中国版图的海航路线图。

《通漕类编》则是有关明代漕运、河渠、海运、海道等方面的详细记载。而老王最为出彩的著作当属《三朝辽事实录》,此书对后世研究明清鼎革期间的辽事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因为《三朝辽事实录》就堪称是一本明末辽事“第一手资料合集”,此书的体例相当独特,全书基本上分为两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老王广泛收集的万历、泰昌、天启三朝关于辽东战事的奏章、疏议,他将这些第一手资料原文照抄下来之后再按照日期归档,这个部分是全书的主干。第二个部分是老王以按语的形式在部分奏章后批注的一些评论,主要是谈谈这些奏章内容有没有夸大其词,后来事情是办成了还是砸锅了,原因究竟是什么,以及写奏章的人有没有口是心非、自食其言之类的。

就史料价值而言《三朝辽事实录》中收集的奏章、疏议自然是不言而喻了,所以此书成为了研究明末辽事的重要文献之一,就连《明史》也频频使用老王书中抄录的原始文本,只是使用方式比较独特——歪曲篡改、添油加醋、掐头去尾、断章取义等等应有尽有。

由此可见,此时的孙承宗还是初出茅庐,而王在晋已经是历经风霜,想要忽悠他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虽然没两个月老王就要被孙老师赶到南京养老。但是十三山的义民可没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以等。若是不做通老王的工作,营救行动恐怕没那么简单。

所以对于孙承宗,朱宏燚可以大而化之的忽悠,但对于老王就只能实言相告了。惭愧道:“大人,小子的那一点小九九都被您看穿了。”

王在晋平静道:“说说吧,十三山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宏燚斟酌道:“十三山的事情相当的复杂,眼下山上的义民确实组织了义军抵抗建奴鞑子。但是这些义军的首领却不信任朝廷,甚至怀有贰心!似有占山为王的打算。”

一听这话,王在晋的脸色顿时变了,凝重的问道:“你们不想下山?”

朱宏燚赶紧补充道:“虽然这些义军的首领不想下山,但是十三山上的义民绝大部分是想下来的。不过他们并不信任官军,而对这些义军首领十分信任……”

王在晋道:“所以你是两头为难?”

“正是!”朱宏燚道,“小子亲自上山勘察,虽然十三山地势险要,但四周一马平川,而且距建奴鞑子腹地极近。眼下是鞑子的主力还未参与围剿,若是鞑子主力一到,再加上山上缺衣少食。义民定然支撑不了不多!”

王在晋脸色更加严峻,问道:“若是没有朝廷的支援,十三山还可以支持多久?”

朱宏燚坦然道:“最多两个月。”

王在晋站起来来回走了两圈道:“也就是说,我们最多只有两个月的营救时间了?”

“是,”朱宏燚补充道:“实际上恐怕只有一个多月,若是鞑子主力到了,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王在晋又问:“山上还有多少人?”

“三四万。”

王在晋叹道:“水师船还是太少,恐怕运不出那么多人阿!”

“不光是运不出!”朱宏燚诚恳道,“如今鞑子的兵力虽然不多,但是防备严密,若是没有大军接应,根本别想从山上接人。而眼下不管是山海关的守军,还是宁远的三千蒙古兵,就算是水师也是不堪一战,遇见鞑子是望风而逃。靠他们救人根本不可能的!”

王在晋若有所思的说:“所以你就打算让义民自救?”

“对!”朱宏燚点点头,“求人不如求己,眼下也只有靠着义州义民们的求生之念,才能突出重围!”

王在晋皱眉道:“你刚才不是说,建奴兵重重包围。手无寸铁的义民如何自救,就算给他们兵器,恐怕也不是建奴兵的对手吧!”

朱宏燚微笑道:“大人,您看卑职今天那五十个随从的战斗力如何?”

王在晋眼前一亮,问道:“你是说义军都有如此战力?”

朱宏燚摇摇头,王在晋顿时有些失望,不过朱宏燚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兴奋不已:“大人,恐怕山上那些义军的战力比卑职随便挑出来的这五十个随从还要强。卑职的这些随从都是普通良民,并未上过战阵,也不通武艺,倚仗的不过是为家人复仇的斗志。而山上的义军大部分是医巫闾山附近的山民猎户,习有武艺且熟悉地形,只要配合得当,在山林中建奴兵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也是十三山能够坚守的主要原因。若是能将普通的百姓送出重围,没有了负担的义军就可不必死守一地,能在整个广袤的医巫闾山和建奴兵周旋!”

王在晋笑道:“你是想说,开始对你老师说的话也不全是异想天开?”

朱宏燚笑了笑,说:“卑职那也是没办法,以老师的脾气,若是让他知道山上的义军首领怀有贰心,恐怕营救计划就真的化为泡影了。”

沉思片刻,王在晋又问道:“你就不怕那些有贰心的人,收了粮草军备却不办事?”

朱宏燚心中咯噔一跳,知道事情成与不成就在这个问题的回答了,他干脆利落的回答道:“卑职对此也想了很多,以长远计,其一,军械不必给太多,多了也运不进去,也容易助长他们的贰心。所以卑职以为这回的军械不用给多少火器、铠甲,以弓弩箭矢为主;其二,也不是一次都给,他们送出来多少百姓就给多少东西,以人换物;其三,若是朝廷真想在建奴的腹地扎下这根钉子,这样怀有贰心的人只能用一时而不能用一世,营救完山上的义民,应当另起炉灶,由朝廷派选得力的官员,从当地义民中挑选忠勇之辈组建新军,以免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王在晋摸了摸长须,思考再三,道:“你想的倒也周全,若是这样,倒还无虑。不过此事还需上奏朝廷,等待圣上裁断!”

朱宏燚心道只要孙承宗和你都同意了,后面的事还不是走过场,随即抱拳道:“那是自然,卑职谨遵圣裁!”

王在晋点点头,笑道:“你先回去休息吧,闹腾了一天,这几日就不要出去,关内的这些边兵也不是好惹的。”

“卑职明白,多谢大人的维护!”

等朱宏燚走远了,王鹤鸣忽然从后堂走了出来,他笑道:“这个朱宏燚倒是有见地有本事的人,若依他所言,就算不能将义民全数搭救出来,也能让建奴鞑子吃一个大亏。算是眼下能行的好计策了……咦,兄,你为何如此忧虑?是此策不行?”

王在晋叹了口气,道:“此策应当能成。我是有点担心这个朱宏燚?”

王鹤鸣笑道:“此子虽然孟浪了一点,年轻人不都这样,那个比他长二十岁的袁崇焕不是也不安分,也不见你有多少忧虑……”

王在晋又叹道:“朱宏燚与袁崇焕不同,袁崇焕是做的不如说的,而这个朱宏燚是太能干了。”

王鹤鸣惊讶道:“这难道不好吗?”

“好是好!”王在晋忧虑道,“但你看他的行事风格,手段狠辣、不讲规则、不讲情面,杀伐果断!此人若是没有野心还好,若是野心勃勃,放出去了,今后恐怕对我大明来说也是福祸相依啊!”

第五十章 神秘礼包

正文 第五十章 神秘礼包

回到住处的朱宏燚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王在晋还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但他知道事情十有八九能成。而只要事情能搞定,营救十三山义民的任务也就多了一分保障。

想到任务,朱宏燚不禁想起了今天这个坑爹的打人任务,谁能想到这竟然是个连环任务,完成了第一部分竟然还有第二部分,当然也得亏系统告诉了还有后续,不然他怎么也不会提前让胡大牛回去喊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当然现在最主要的收获任务奖励了,打开背包,里面果然多了两个绸带包裹的礼品盒,朱宏燚随手拆开了其中一个,一阵夺目的光芒之后,系统那毫无感情的金属声响了起来:

“玩家朱宏燚,开启神秘宝盒,获取同心戒指一对!”

我擦!这就是传说中最次也出青铜级装备的神秘宝盒!

朱宏燚很失望,原因是这同心戒指**中结婚所需要的物品罢了。只要有一两黄金,婚姻登记所就能买到。你丫的系统就拿这破东西来坑人!朱宏燚深刻的觉得自己被耍了。

耍了就耍了吧!朱宏燚随手把装戒指的盒子扔在了一边,他全部的希望就在剩下的这个宝盒上了。开还是不开,这是个问题,鉴于自己的人品十分的有问题,对于这个难得的机会他显得十分的犹豫。万一又开出了垃圾,找谁哭去?

摸着礼盒,朱宏燚思量再三,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豁出去了!开!不就是个礼盒嘛!又不是只有这一次机会,就是开出一只米老鼠哥也认了。

夺目的金光之后,系统那万年不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而这一次朱宏燚总算不用那么失望了。

“玩家朱宏燚,开启神秘宝盒,获得地契两份。”

地契?朱宏燚摸着这张卷成筒的羊皮纸,不禁有些嘬牙花子,明明是中国人做的游戏,偏偏喜欢加进去一些西方才有的东西。咱们华夏文明老早就用上了纸,早就不用羊皮这玩意。这不是纯粹的胡闹么!

想归想,以前也听说过《雄霸天下》里面能买房,不过那时候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游戏中的房子有个屁用啊!可现在完全不一样,谁让现在的《雄霸天下》已经不仅仅是个游戏了。

展开地契,他仔细查看,根据地契所说,眼下他在县城已经有了一套住宅,两进两出,只要回到县城办理好交接手续就可以入住。对于此朱宏燚兴趣不大,他才二十五级,暂时还不能出新手村,就算有房子朝他招手也没用。好在地契上不光是县城的大宅子,在新手村还有一间祖宅和十亩地。

先去这所谓的祖宅看看吧。

按照地图指引的方向,朱宏燚很快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也不远,就在顾老头家旁边。不过和人家漂亮的大瓦房比起来,他这间祖宅就是十足的茅屋。黄土夯成的墙壁,满是麦秸的屋顶,四下里都是窟窿,窗户却只有脸盆大。不用说,这就是一件冬凉夏暖的危房。说实话以前朱宏燚一直奇怪为什么顾老头将茅厕修在自家院子外面,现在才知道,感情这“茅厕”实际上是自家的产业。

站在“茅厕”门口,朱宏燚感叹道:“这能住人?”

“你也觉着不能住人啊!”隔壁顾老头探出了头,笑道:“宏燚啊!你今天才觉得你这房子不能住人?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说把这茅屋推平了盖瓦房,怎么得也得修缮修缮吧!这哪还像个家啊!”

朱宏燚正要说话,顾老头又自顾自的说道:“叔知道你暂时没钱,不要紧啊!咱们两家多少年的老邻居了,这钱我先借给你,等你有钱了再还就是了。再说叔也不缺这几个钱!”

瞧了瞧这栋摇摇欲坠的茅屋,朱宏燚有些心动,问道:“五叔,盖瓦房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百十两吧!”

我擦!还真不便宜,朱宏燚顿时打消了修房的念头,有这钱留着买药打怪升级多好。再说升到三十级,他就告别新手村,也在这住不了几天了,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

朱宏燚当即拒绝了顾老头的好意,又问道:“五叔,我家那十亩地在哪?”

顾老头奇怪的看了看朱宏燚,问道:“我说宏燚啊!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自家的祖产都不上心,你家的地不都租给村头王家了吗?”

“租给他多久啊?”朱宏燚不好意思的问道。

顾老头笑道:“每年一租么,你忘了?”

朱宏燚喃喃道:“是忘了。”

顾老头敲了敲烟锅子,说:“说起来你家的地可是上好的水田。若不是我家那二小子一门心思的要去学什么手艺,我咬咬牙也得包下来,怎么说也比老王家给的租子高!都是那不争气的小子,凭白的便宜了外人!”

搞清楚了事情的经过,朱宏燚也就释然了,反正是天上掉下来的飞地,压根就没做太多指望。折腾了半天,神秘宝盒是一件有用的装备都没给,尽给了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要地要房子有什么用?他又不住在这个游戏世界,也不会种地。再说种地有什么收成?

叹了口气,朱宏燚怏怏的退出了游戏,拿起同心戒指,看着物品信息里的属性,他暗自叹气。

物品:同心戒指,结婚任务物品。所有属性+1,拥有夫妻技能同心传音(夫妻双方同时佩戴时有效)。

所有属性加一倒是不错,可这一时半会儿的他哪里找个老婆去,而且这玩意是游戏物品,他在大明朝找个老婆戴上了有没有效果还是两说。更何况他也不想随随便便的就找个不认识的女人做老婆,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他可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系统给的东西还真是鸡肋。掂了掂同心戒指,看着那两个和在一起的红心,朱宏燚随手就把它套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还别说戴着还满合适,可惜的是再合适现在也不过是一个装饰,一点作用都没用。

“朱宏燚!朱宏燚!”

张诗雨一脚踢开房门,冲了进来。朱宏燚看着她苦笑道:“张小姐,你不会又要让我请客赔罪吧?”

张诗雨气哼哼的骂道:“让你这个贼骨头请客?切!我是找你要账来的!”

朱宏燚纳闷道:“要什么帐?”

“又想装傻不是!”张诗雨上前两步,叉腰道:“在酒馆里把我的钱袋骗走了,你还不想还了是不是!”

我确实不想还。朱宏燚这才想起在望海楼黑的那些银子,被系统给捉弄了的郁闷总算减轻了一点,这一天还算是没有白忙活,虽然收益和付出不成比例,但好歹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朱宏燚立刻装傻道:“张小姐,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望海楼我都只顾着打人了,哪里有找你借过钱?”

张诗雨气道:“你那不是借!是骗!”说着她又上前了两步:“赶紧还钱!”

朱宏燚赖皮道:“我实在不知道什么钱?你看我这种光明正大的正人君子怎么会干那种坑蒙拐骗的事呢?你一定是记错了!不如好好想想,说不定是你自己花掉了也说不定!”

张诗雨一把揪住朱宏燚的前襟道:“少装傻!你还正人君子,偷鸡摸狗的事你今天还干得少了?快把钱还给我!”

朱宏燚笑嘻嘻的说道:“张小姐,你这就没道理了。你一个大家闺秀怎么朝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穷人逼钱?说出去人家都笑话你!”

“笑话我!”张诗雨指着鼻子说道,“你还真是没脸没皮,骗钱不还不说,还敢颠倒黑白!我不跟你废话,赶紧把钱还我!”

吃进去的肉哪有吐出来的道理,朱宏燚就是不还:“我真没拿你的钱!”

“你真不还!”

“我真没拿!”

“你没拿!我自己搜!”张诗雨也是气糊涂了,立刻上下其手,围着朱宏燚一阵“揩油”。

其实也不怪张诗雨生气,张家历来家教严厉,张氏子弟都没有大手大脚的习惯,张诗雨那点积蓄也是一点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本想留着买点女儿家喜欢的胭脂水粉小首饰,可没想到被朱宏燚这厮一网打尽了。

一边忙着“揩油”张诗雨还没忘了威胁朱宏燚:“告诉你,最好老实的交出来,不要让本小姐发火告官。告你一个拦路抢劫,到时候谁罩着你都没用!”

朱宏燚也懒得抵抗,随便这位大小姐折腾,别说是搜他的身,就是张诗雨带人把这间房子翻过来也别想把钱找出来。他一得手就把钱丢尽了系统背包,除了他自己谁也拿不出来!

果不其然,张诗雨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把房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出钱袋。她气呼呼大威胁道:“朱宏燚,算你狠!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把钱还我,我……我就跟你没完!”

朱宏燚在床上伸了个懒腰道:“你找到证据再说吧!”说着把被窝一卷就准备蒙头大睡。也该着他倒霉,被窝一动,一个金色的物体咕噜咕噜的就滚到了张诗雨的脚边,只见她高兴得大叫一声:“啊哈!看见没有,这就是证据!”

朱宏燚抬头望去,出现在张诗雨手里的不正是他先前丢在床上的另一枚同心戒指吗!他紧张道:“快把戒指还我!”

张诗雨眼珠骨碌一转,得意道:“你把钱还我,我就把戒指还你!”说着她还故意喃喃道:“这小东西做得还满精巧么!说吧!准备送给哪个相好的?”

朱宏燚苦笑道:“不准备送给谁!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少骗我!”张诗雨坏笑道,“不把钱还我,这戒指我可没收了!到时候你那相好的要起来,我看你怎么交代!”说完,也不管朱宏燚的阻止,笑眯眯的就把戒指往手指上套……

第五十一章 坑爹啊!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坑爹啊!

这年代,金刚石在国内属于紧俏货,有价无市。一来国内出产的实在少,成色上也难以和大产地媲美,二来缺乏加工技艺,相对趋于成熟的玉、翡翠加工行业,金刚石的加工领域如同一片空白。即便是在钻石加工工艺上领先的国度,也根本达不到后世五十八面的水平。别看同心戒指上的两颗钻石小,可这几十面亮晶晶的小东西尤其对女性的胃口。

“不要!”朱宏燚发出一声哀鸣,眼睁睁的就看着张诗雨这丫头把戒指就套在了手指上。别看这厮先前不把同心戒指当一回事,但这怎么也说是婚戒,在游戏中只要一对未婚男女装备上,就算结为夫妻。虽说眼前的小丫头要模样有模样,要家世有家世,换做后世朱宏燚也只能做高山仰止状,但现在他还真不想娶这么个老婆。

朱宏燚紧张的注视着四周的情况,尤其害怕听见系统来一句你和某某结成夫妻的话。好在天空中没有心形烟火、也没有大副的喜字,对面那个古宁精怪的丫头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她对着阳光正在观赏戒指上的宝石。

似乎对戒指非常满意,张诗雨点头笑道:“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有这样的宝贝!老实交代,从哪里骗来的!”

朱宏燚哀鸣一声:“骗什么骗,祖传的!快把戒指还我。”

张诗雨白了他一眼道:“少来唬我了,你虽说是皇亲贵胄,但楚王那点老家底,怎么说也没有分给庶子的份!这样的好东西宫里都不多,祖传?骗鬼去吧!”

朱宏燚硬着头皮撒谎道:“真是祖传,这戒指是一对!是我娘为未来儿媳妇准备的!”

“哼!我才不信!”张诗雨撇撇嘴道,得意洋洋道:“你说是一对,还有一只呢?”

朱宏燚没好气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戒指上那一颗心形的钻石流光溢彩,显得生机勃勃。

“还真是一对!”张诗雨傻眼了,原本以为这是朱宏燚又在骗她,可现在……再想到他刚才说的儿媳妇,顿时张诗雨被弄了个大红脸。

“还……还给你……”张诗雨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回答道。说着就准备去脱手中的戒指。但让人挠头的是,这戒指似乎是生根发芽不想再挪窝了,根本就摘不下来!

坚持,坚持,就快出来了,别动,努力一下!

“瞎叫唤什么?”张诗雨气呼呼回身使劲抽了朱宏燚一下,怒道:“看,喊,喊回去了!白费半天工夫,想累死我?”

“我来!笨的,半天没点效果,看我的!”朱宏燚又朝张诗雨的手指上滴了几滴香油,挽起袖子抓住那一只白嫩嫩的小手,就准备硬拔。

嘎吱一声,紧闭的房门忽然被推了开,一老一小目瞪口呆的看着朱宏燚和张诗雨,这一对“惊世骇俗”的小男女的“亲密”举动让他们震惊不已。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年老的那个直截了当的问道。

“呃……呃……”朱宏燚傻傻的不知道怎么开口,门口的这一老一小他可是认识,一个是张诗雨她爹,另一个是张诗雨她哥哥,这父子俩怎么突然来了?

朱宏燚傻,张诗雨可不傻,她狠狠的挣脱朱宏燚的咸猪手,上前乖巧的叫道:“爹,你怎么来了?”

张之极看了看作白痴状的朱宏燚,又看了看作小女儿状的张诗雨,面上露出了怪异的笑容,打趣道:“爹要是再晚来几日,我的宝贝女儿可就真被人拐跑了!”

朱宏燚心脏咯噔一跳,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涌上了心头,那啥,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啊!他赶紧解释道:“大人,事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

张之极抚须微笑道:“贤侄,老夫可不是想的,刚才的事老夫可是看了个一清二楚。难道贤侄还想否认不成?”

“呃……”朱宏燚真想说我不是有心的,而且不过是拉了拉小手,不至于玩真的吧。

“好了!贤侄也就不用害臊了!”张之极满心欢喜的笑道,“有道是苗条淑女君子好逑,再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老夫也不是那种迂腐的道学先生。你我两家门第相当,而贤侄你的人品学问老夫也很是欣赏。既然你二人情投意合,老夫也不会做那种棒打鸳鸯的糊涂事!这样吧,小女就许配给你了,赶紧给你母亲去信,等你办完了辽东的事,就下定完婚吧!”

朱宏燚张了几次嘴都被张之极给堵了回来,到了最后竟然是让老头把婚事都给定下来了,他只能无助的看着张诗雨,盼着这位大小姐给解释清楚,不然这个坑可是让他摔惨了。

可诡异的事,张诗雨这丫头竟然只是红着脸作小女儿状,平常那豪爽利落的劲头都被丢进了爪哇国,那样子和普通的怀春少女更是没有区别,不用说落在张之极眼中,这番作态是个什么意思那就不言而喻了。

朱宏燚简直有撞墙的冲动,这系统也太坑爹了吧,但现在他就想解释也晚了,张之极竟然干脆利落的就把生米煮成了熟饭,向广大同僚宣布了这一喜讯。朱宏燚就算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悔婚。

OO你个XX的!朱宏燚郁闷得要吐血。而另一边张之极却高兴得合不拢嘴。

“爹!把小妹嫁出去了你也不用这么高兴吧?”张世泽有些纳罕的问。

张之极白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你小妹眼看着也就十八了,平日里古灵精怪,根本无人能降服,说了十几门亲事都告吹了,这要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你不希望看到妹妹一生孤苦吧?”

张世泽道:“可也不用那么急急忙忙啊!而且你刚才没看到元晦兄似乎有话要说,您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懂什么!”张之极训斥道,“让他说话了这门亲事不就泡汤了!这娶亲就如打仗,要先发制人掌握主动。再说你妹妹不是也没反对不是!”

“可我觉得元晦似乎不太乐意!”张世泽忧虑道。

张之极笑得很奸诈:“不乐意也晚了!眼下他是不做咱们张家的女婿都不行了!”

张世泽一阵无语,疑惑的问道:“爹,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和爷爷都这么看重元晦。虽说元晦中了状元,可咱们家不用看这种虚名吧!”

张之极高深莫测道:“你懂什么!你赖叔叔的观人之术天下无双,别看朱宏燚现在不过是个落魄宗室,但此子潜力无穷,今后的成就不可限量。而且,据你赖叔叔看,别看咱们张家眼下富贵荣显,可二十余年之后恐有一场大劫。若是没有贵人相助恐有家破人亡的灭族之祸!”

张世泽小声问道:“这贵人就是元晦?”

张之极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小声道:“你赖叔叔说他身上福气逼人,是当世罕有的大富大贵之相。定能相助我张家趋吉避凶,说不定还能另有奇遇。眼下他是潜龙勿用之末,即将是一飞冲天的时候,若是再晚一步就失了大机缘,就算是今后再能与他攀上关系,也最多是勉强保住家族的血脉而已!”

张世泽惊讶道:“这么厉害?!”

张之极面色严峻的点了点头,吩咐道:“以后你也好好劝劝诗雨这丫头,咱们张家上下几千口子的荣辱可就关系在她身上了,让她一定要稳重!”

张家父子私底下商量了些什么,朱宏燚是不知道地。眼下他心乱如麻,倒不是说娶了张诗雨有多么不好,实际上他就算是用屁股也能想到,这门婚事他是占了大便宜的。

以张家的门第来说,他这么个破落户确实是高攀了,而且若是能成为英国公家的乘龙快婿,对于今后的官途是好处大大的。有了这一大助力,想要平步青云也不是玩笑。而且英国公在大明的武官中威望极高,有了这么个老泰山,丘八里敢跟他找别扭的应该是少之又少。想想文有孙承宗、武有张维贤,黑白两道都疏通好了,就算是过几年魏忠贤上台,也大可不虑。

可虽然好处很多,但朱宏燚还是觉得别扭,倒不是他信奉自由恋爱的那一套,在后世他也是属于剩男一族,能找到老婆就谢天谢地了,哪里敢挑三拣四。能娶到张诗雨这种有背景有家世的富二代官二代,他恐怕做梦都得笑醒。用后世的话说,这得少奋斗都多少年啊!

可是回到了大明之后,虽然朱宏燚自己并没有察觉,但他的心态确实发生了变化,潜意识里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不再是后世那个什么都没有,一心惦以考研为出路的小市民。眼下的他已经初步成为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飞黄腾达不过是时间问题,这个时候,一桩看起来很好,但实际上却让他并不高兴的婚姻,再怎么说,也有一种吃苍蝇的感觉。

而偏偏的,这苍蝇他还不能不吃,还得高高兴兴的吃,这样的无力又让他回忆到了后世的任人宰割的状态,对于一个有着宏远志向的穿越者,这简直可以说是一次重大的打击!也是一盆当头的凉水!

第五十二章 升官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升官

不管是打击也好,凉水也好。朱宏燚都很清楚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高高兴兴的接受。好在这个年代娶小老婆包二奶不算违法,在沮丧之余他也只能用这个安慰自己了。

时间过得很快,而大明朝的这些官吏的办事效率却异常的低下。虽说辽东前线的几位大佬都同意了朱宏燚的主张,但毕竟还要通过内阁和皇帝陛下的认可,这一来一回再加上朝中扯皮,半个月都算快的了。

别人还好,对朱宏燚来说那真是度日如年了,任务完成的时限是九月上旬,眼看着七月就要见底了,再耽误下去,那真是连黄花菜都凉了。

苦等了二十天之后,朱宏燚终于迎来了好消息,上谕来了。上谕就是圣旨,和后世电影中颁圣的情况不太一样,没有什么阴阳怪气的太监,也没有什么“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因为这句话是不能乱用的,一般的圣旨也不会用这个开头,用“奉天承运”开头的都是重大礼仪、外交文书,比如册立皇后、太子、祭天地什么,普通场合用“皇帝制曰”也就完了。

这一道圣旨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无非是些口头表扬的话,精神上奖励了山海关前线众位大佬,原则上同意了山海关前敌委员会的意见,当然顺便也给朱宏燚加了点官——山东按察司佥事、山海监军(正五品),可能有人会觉得奇怪,明明在辽东办事,怎么却是山东的官呢?

其实很简单,谁让明朝的“辽东”和“两京”一样,没有行省建制,没有布政司和按察司,所以辽东的这些“兵备”都是“寄衔于邻近省的布、按司官”,因此朱宏燚虽然在辽东为官,但却是“山东按察司佥事”。说起来这个官还有点意思,因为在朱宏燚之前另一个人也坐过这个位置,他就是袁崇焕。

当然,此刻袁崇焕不是被开除公职了,而是也升官了,他现在是山东按察司副使山海监军,算是朱宏燚的直接上司。王在晋题补他顶替了阎鸣泰的缺,此时的阎鸣泰提前升任了辽东巡抚。

为什么说提前呢?因为原本阎鸣泰升官是八月中的事情,但由于朱宏燚插了一脚,事情发生了变化,所以阎鸣泰不得不提前“上任”,好给袁崇焕和朱宏燚让出位置来。

明朝实行的是“文臣领兵”体制,采用的是“督抚兵备”体系,即总督、巡抚、兵备三级,总督以下有若干巡抚,巡抚以下有若干兵备,而兵备道员在其辖区内是最高军政长官,相当于军分区司令,而这些兵备道员统统都是按察司的官,听总督、巡抚调遣。

按道理说山海道应该算是山海关军分区的司令员,但实际却有点特殊,这个山海道没有多少实权,只是个监军道而已。说白了山海监军不过是因为辽东形势紧张特设的一个官,性质有点像特派员。这样的官属于临时性派遣,属于因事特派,事情办完了就回中央,然后该干嘛干嘛。别看着监军听起来很NB,实际上不过是个芝麻官。

当然有时候还偏偏少不了这个芝麻官和特派员,有道是名不正言不顺,朱宏燚挂个翰林院的编撰出去领兵也着实不像话,显得不伦不类。而有了这个没有多少实权的监军职位,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朱大人。”

美滋滋的朱宏燚正陶醉在升官的喜悦中,不期然被王在晋叫住了,差点吓了一跳。

“大人有什么吩咐?”他赶紧躬身问道。

王在晋笑道:“朱大人,此番你升任了山海监军,但你主要的任务是营救十三山义民。此事非同小可,你可还有什么要求?”

要求?

朱宏燚心道,我还能有什么要求,就是想要几万兵马,你也不会给我撒。而且整个山海关前线也没有多少银子,你也给不了我几个钱。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我还能提什么要求。当下回答道:“多谢经略大人的好意,下官没有什么别的要求了。”

王在晋笑了:“怎么会没有要求呢?你就准备这么空手去见那些山大王?”

朱宏燚疑惑道:“大人不是已经分拨了物资吗?有这些不就够了?”

王在晋摇了摇头道:“远远不够,你要组织义军,没有一点名分如何服众?”

“大人的意思是?”

王在晋道:“朝廷准许你招募一千义军,其首领授予千户之职,其余头目授予百户不等。去了十三山之后,详细考虑一下,然后把名单报上来……”

高,实在是高!

朱宏燚佩服不已,王在晋的这一手可比只单单给物资管用得多。不光解决了义军的编制问题,更是极大的讨好了那些山大王,就不信在双重诱惑下他们还不上钩。他怎么就没想到这种好办法,说起来当年老电影里面国军又不是没用过这一手,什么土匪恶霸只要有几个人几杆枪就给个司令干干,反正千户这种小官又不值钱,看来他还是太嫩了。

告别了王在晋,朱宏燚一刻也不耽误,立刻召集部属,准备立刻上路,但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向张之极告别。

不管怎么说,张之极也是他未来老丈人,若是不告别一下立刻就走,显得太不礼貌。朱宏燚虽然小白,但不是一点心眼都没有的傻子。

“伯父,小侄身负皇命,此刻就要立即返回十三山前线。离去之时特来向伯父道别。”

张之极似乎很高兴,笑眯眯的将朱宏燚搀扶起来,说:“贤侄有这份心就很好了。都快是一家人了,就不要那么多礼了。不过此去贤侄可要千万小心,夫子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贤侄今后是要做大事业的人,不要急于求成,尽力即可!”

朱宏燚恭敬道:“小侄谨记伯父的教诲。”

“嗯!”张之极点点头,又说:“战阵上刀枪无眼,贤侄你虽然武艺高强。但身边有助力的人委实太少,你这一去老夫也没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也就只能给你几个可靠的人了。世泽,去把你王叔叔叫来,老夫有事吩咐给他。”

朱宏燚心中暗喜,这一趟道别还真是来对了,他身边还真不是一般的缺人,而英国公府里绝对不缺忠勇的猛士,有他们在,生命又多了一重保障。

不多时一个身材敦实的汉子便走上堂来,也不见他行礼,张之极笑着说道:“贤侄,老夫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老夫多年的好友,王璐春,王侠士。”

虽说这汉子实在不起眼,但能让未来的英国公都称一声侠士的,绝对不会那么简单,朱宏燚赶紧上前行礼口称先生。王璐春倒是个朴实的汉子,大大咧咧道:“老爷也真是太客气了,小的不过是个山野莽夫,哪里当得起先生二字。叫俺老王就行了,有什么吩咐,老爷只管说。”

张之极笑道:“你就不用客气了,这是老夫未来的女婿,因公要走一趟辽东。这是建奴贼兵肆虐之地,老夫实在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去。”

王璐春当即一口答应道:“老爷放心,小的这就陪未来姑爷走一遭,定不让姑爷伤着一根汗毛!”

张之极道:“如此我就放心了,世泽,你再选十个忠勇可靠的家将,跟着王先生一块去!”

言罢他又对朱宏燚吩咐道:“贤侄此去千万小心,老夫这里还有一套鱼鳞甲,虽然不是什么名师打造,但胜在坚固。贤侄也一并带去,千万记住,万事不可逞强。家里诗雨,还有你的母亲、弟弟们都在等着!”

鱼鳞甲:黑铁级装备,防御15-20,需要25级,力量40。增加生命100点,增加真气100点,凹槽+1。

虽然说先前对张之极的霸道做法有些不满,但人家又给东西又给人,尤其是这套黑铁级鱼鳞甲,也算是难得的高级货,说的话也十分动听。朱宏燚之前就算有再多的火气也被灭的干干净净,当下长鞠一躬拜谢道:“贤侄谨记伯父的教诲,此番前去辽东定然立一番功勋好风风光光迎娶小姐过门!”

张之极拍着他的肩膀道:“功勋什么就不用说了,老夫只要你们能安全的回来!”

该说的该做的也都做完了,朱宏燚再也不敢耽搁,带着王璐春等十人,风风火火的同大部队汇合,打马扬鞭直奔十三山。而另一边张家父子也是感触良多。

“父亲,既然如此危险,你为何不跟爷爷说说,让元晦就不要去了?”张世泽问道。

“你懂什么?眼下正是他一飞冲天的时候,老夫怎么会拦着!”

张世泽有些焦急道:“可若是元晦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妹妹岂不是成了望门寡?”

“你还真是个傻小子!”张之极摇了摇头,“你放心,这个朱宏燚并不是早夭之相。而且此番他如此积极要求前往辽东,肯定是有所持仗!而且你妹妹不是也说了,他的武艺非同小可,普通的鞑子根本无法近身!”

张世泽还是不放心道:“可是就怕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张之极笑了笑,“老夫这些天也略有耳闻,他不是那种逞一时之气的人。每一步都是谨慎小心,看准了才行事!这样的人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而且从你妹妹那里听来的,他的战法绝不会有太大的闪失!有王璐春和那十名护卫在,定然不会有事!实际上老夫唯一好奇的是,此番他能够立下何等的功勋!”

第五十三张 难

正文 第五十三张 难

大凌河畔和二十多天之前没有太大的区别,每到深夜总有少数的义民趁着建奴鞑子警备松懈的时候从山上偷偷的溜出来,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再次见到第二天的太阳,总有一些不太走运的义民很不巧的撞在鞑子手中。

“看好了这批汉狗!”哨长冲着昏昏欲睡的小兵喝道。

“直接杀了多省事!带着他们是个累赘,而且还浪费粮食!”小兵不满的嘀咕道。

哨长训斥道:“你懂个屁啊!你以为老子不想一刀杀了一了百了,但是佐领大人吩咐了,这些汉狗不能杀,都得带回去!”

“是,带回去!”小兵还是有些不满,“带回去有什么用?都不老实,一个个的就想逃跑!逃了又要抓!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哨长骂道:“你管他哪门子的道理,少他妈的废话多!”

眼看着哨长真火了,那小兵赶紧讨好道:“我这也不是说说,成天窝在这荒郊野外的兄弟们都快长霉了,天又热,大伙不都是想家吗?都怪这些汉狗,惹得我们费事!我这不是说说气话么!”

那哨长也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可佐领大人吩咐了咱们就得做,一个个都给我惊醒点!离营地还有几里路程,得小心防备着!”

小兵不屑茫然道:“防备什么?难道还有汉狗胆敢来找死不成?”

“还真有!”哨长又踢了小兵一脚,“忘记伊哈齐怎么死的了!百十号弟兄就没跑出两个活口!”

小兵不屑道:“那是他们太废物,连汉狗都打不过,那些兔子一样的汉狗有什么好怕的,见了我们就跑,一点本事都没有!”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那个“一”字还没说完,哨长仰头就倒了下去,他身边的小兵正诧异间,扑面的箭雨呼啸而下,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身边十几个兄弟就被射死了一大半,连他自己也身中两箭。

惊恐间,小兵陡然反应过来,伸手刚要取背后的号角,一支利箭登时射穿他的手掌,钻心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嚎叫一声。大批的人马从草丛树林见窜了出来,一个个如鬼魅般的飘然而至,几个回合下来,一哨人马除了那个小兵之外就被杀得干干净净。

“狗鞑子,让小爷送你归西!”萧建仁拔出腰刀狞笑着一步步走向了那小兵。他一脚踏住小兵的屁股,扯住他的鼠尾辫,战刀一扬就准备砍下去。

“慢!”一个冷峻的声音阻止了他,嘚嘚的马蹄声之后,身着银甲朱宏燚出现在了他面前。

“为什么不杀!”萧建仁气哼哼的质问。

朱宏燚都没理萧建仁,径自问道:“说出你们大营有多少人马!饶你不死!”

立刻马汉就用熟练的女真话问了一遍。

“呸!”小兵愤愤的扭过头去。

见状萧建仁不禁冷笑两声,似乎是在嘲笑朱宏燚。可朱宏燚依然不怒,缓缓道:“我再说一遍,只要你说出大营中有多少人马,就饶你不死!”

小兵干脆闭上眼,一副怡然不惧的样子,见到此萧建仁更是高兴,但朱宏燚依然不怒,悠然说道:“放他走!”

萧建仁怒了,提着刀就冲上去质问:“你说什么!”

“我说放他走,你听不懂还是耳聋了?”

“你凭什么放走这个狗鞑子!”萧建仁怒道。

朱宏燚冷冷的瞪了萧建仁一眼,朗声道:“就凭我是这里的头!”说朱宏燚朝身边的胡大牛一使眼色,胡大牛二话不说便推开了萧建仁。

“你真放我走?”小兵用结结巴巴的汉语问道。

“是!”朱宏燚平静的回答。

“为什么?”

“哼!”朱宏燚冷冷一笑,“我要让你带个口信回去!”

“什么口信?”

“告诉你们的佐领,我叫朱宏燚!”

“朱宏燚?”小兵茫然的重复道,“就这些?”

朱宏燚微微一笑道:“当然不是,告诉他,从今天开始,他要是再敢杀我一个同胞,我就杀他是十个部下抵偿,说到做到!”

小兵瞪大了眼睛,惊愕的看着扭头而去的朱宏燚,实在不明白这个家伙想干什么?

“把人头都给我砍下来,让他带回去!免得以为我这是开玩笑!”朱宏燚的声音远远的飘了过来,“还有,折断他的双手!让他永远也杀不了人!”

王璐春二话不说,上去就折断了小兵的双腕,一阵嘶声力竭的惨叫久久的回荡在夜空之中。当小兵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时候,草原上除了大片的血迹,就是十几个毫无血色的人头……

“为什么不杀他?”华琴皱着眉头问道。

朱宏燚微微一笑:“我说了,要跟鞑子打个招呼!”

“你难道以为这样就可以吓住他们?”

“当然不!”朱宏燚断然否定,“他们都是些刽子手,怎么可能被这点小事吓住!”

“那这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朱宏燚高深莫测的一笑,“这可以激怒他们,让他们迫不及待的想报仇!”

“你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华筝插嘴道。

“火上浇油?”朱宏燚舔了舔嘴唇,说:“我管这叫引蛇出洞!”

“什么意思?”

朱宏燚却不回答,反而朝胡大牛吩咐道:“大牛,该留下的痕迹都留下了吧?”

胡大牛憨憨道:“除非鞑子都是瞎子,否则一定能顺着痕迹找上来的。”

华琴惊讶道:“你想伏击鞑子?”

萧建仁没好气的插嘴道:“伏击鞑子,就我们这点人马人,怎么伏击!傻子才会这么做!”

“傻子才会这么想!”朱宏燚不客气的顶了回去,慢条斯理的对曹变蛟吩咐道:“曹将军,你带着一百个兄弟负责引开鞑子!我带着主力绕回去,去抄鞑子的老家,事情完成之后,老地方见!”

“你这是声东击西!”华筝惊讶道。

朱宏燚淡然道:“没错!”

萧建仁却道:“你以为鞑子会上当?这点小伎俩傻子都看得穿!”

朱宏燚自信的一笑,反问道:“敢打赌吗?”

一听到打赌萧建仁顿时没了气焰,扭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反而是华筝来了兴趣,舔舔嘴唇问道:“赌注是什么?”

“按摩和我的弓!”朱宏燚笑道。

华筝顿时涨红了脸,不再说话。而朱宏燚心中也松了口气,其实他也没把握鞑子一定就会中计,刚才不过是装腔作势,让他真正打赌也是不敢地。

坐在马上,朱宏燚思绪万千,回到大凌河畔已经五天了,期间上山说服了那帮山大王,重新组织了这么一批人马。几天下来,连连乘着夜色偷袭鞑子,前前后后也杀了二三十人,可是这和他的任务相比确实相差万里。

他的任务是救人,而不是杀人。但是这个月鞑子显然是加强了防备,主要的下山要道都有重兵把守,几个满编的牛录牢牢控制住了要道。以他的人马压根就不可能硬闯,可若是不能打破僵局,那山中的百姓还是没有任何希望。

朱宏燚知道,如果不能尽快的将鞑子调动起来,鞑子的包围圈只会越锁越紧,直到最后锁死十三山。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杀鞑子,激怒他们,将他们的视线从十三山转移道自己身上,那时候随着重心的转移,十三山的包围圈必然会露出破绽,而那就是山上义民的机会。

说实话,这个任务真是不轻,而且还很危险,毕竟他手下不过六七百人马,而鞑子是他们的五六倍,若是一不小心,恐怕不但救不出人,自己都会搭进去。所以朱宏燚必须特别小心,不能有任何失误,所以每个计划他都会仔细的考虑几十遍,直到没有一点瑕疵,他才会付诸行动。

而他的这种谨慎,使得不少山上下来的义军十分不满,再加上一个长舌男萧建仁,不断的有风言风语在队伍里流传。

“姑爷,你干嘛不给那个混蛋一点颜色看看!”王璐春和朱宏燚相处一阵后,着实有些喜欢这个没架子的姑爷,所以对鸡蛋里挑骨头的萧建仁是一万分的不满。

“现在还不是时候!”朱宏燚苦笑了一声,小声道:“眼下我并未服众,若是贸然的找他算账,只会坏事。而且现在也不是窝里斗的时候,山上的百姓还在苦苦等候,这个时候内斗,那是亲者痛仇者快!再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咱们只用做好应该做的事!”

王璐春还是有些不忿:“姑爷你就是对他们太好了,我从军的那会儿,上官可没有这么好!那真是军令如山,哪个敢多话!”

“没什么!”朱宏燚笑了笑,“他们本来就是老百姓,不适应也是正常。咱们不能要求太高,一步步来。等收拾完了鞑子,再慢慢调教他们!”

王璐春正要说话,前面探路的马汉忽然跑了回来,压低嗓门道:“大人,您真是料事如神,鞑子的主力果然正整装待发!”

朱宏燚心中一轻,知道这回是赌对了,立刻道:“吩咐下去,做好准备!咱们要干一票大的,让狗鞑子也尝尝厉害!”

第五十四章 乱

正文 第五十四章 乱

夜深人静,密林深处,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子卧在树丛里小心的观察着几百步外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寨,时不时小声的嘀咕几句。

“阿仁哥,咱们就听凭那个狗官摆布?”一个黑影狠狠的将手里的杂草丢了出去,“狗鞑子就在眼前,咱们还等什么,一举杀进去就是了!”

萧建仁叹了口气:“我也想进去杀个痛快,可那狗官胆小如鼠,怎么也不同意!还自以为高明的使什么声东击西的诡计!”

“我呸!”黑影啐了一口,骂道:“都跟他出来四五天了,说是打狗鞑子,可每天就收拾几个小杂鱼,碰上大股的鞑子就跑!这算打哪门子的仗!憋气!”

“我也憋气啊!”萧建仁又叹了口气。

“不等了!”那黑影一跃跳了起来,抽出腰刀,看样子就准备冲出去。

萧建仁心中暗喜,正准备招呼人马跟上去的时候,华琴将他们通通拦了下来:“二狗!别乱来!”

二狗愤愤道:“什么叫乱来!狗鞑子就在眼前,还等什么!那狗官怕死,老子可不怕死!”

华琴耐心劝道:“这不是怕死!是策略!”

“什么狗屁策略!”二狗怒道,“咱们都遇上过多少回鞑子了,每次见了就躲!连那些官军都不如!现在鞑子的主力已经走了,还等什么?这咱们都不上,简直丢人之极!我李二狗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参加义军是为了报仇,不是当龟孙!”

华琴其实也理解李二狗的不满,山上参加义军的汉子,大部分都是为了报仇雪恨而来,对他们来说压根就没有怕死这一说,只要能报仇,别说一条命,十条、二十条命都可以豁出去。而下山这些天来,在朱宏燚的指挥下,凡是遇上了大股的鞑子就躲,这让求战心切的李二狗们很不爽,自然而然的产生了抵触情绪。

其实华琴她自己心中又何尝不是有些不痛快,她也希望痛痛快快的和敌人大干一场,但是下山前华长风的嘱咐又让她不得不克制。

“琴儿、筝儿,你们这回随着朱宏燚下山,行事千万要掌握好分寸。这个朱宏燚绝对不简单,光凭着他能给咱们送来官位,就说明他极不简单而且能量不小。我看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而且你们还说他是今科状元,今后前途恐怕不可限量。这样的人不能得罪!万事多留一个心眼,不要开罪他!”

想到这,华琴不再犹豫,当即命令道:“二狗!你若再胡闹,不要怪小妹不念旧情!所有人都给我听着,没有朱大人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轻举妄动!”

华琴在山上本来就地位超绝,有她出面干涉,山上新编义军的浮躁情绪总算被压制下来。当然这也仅仅是暂时的压制,若是朱宏燚不能尽快的建立起威信,这支人马肯定会分崩离析。

“姑爷,你就不去解释两句?由着他们闹?”王璐春很是不解。

“有什么好解释的!”朱宏燚平静道,“现在是越描越黑,任凭我怎么解释他们也不会听的。”

王璐春担忧道:“可是也不能不闻不问……”

“不是不闻不问!”朱宏燚打断了他的话头,“而是令行禁止,我有我的计划,我需要的是服从,而不是牢骚。”顿了顿他又问道:“等小曹将军派人来了再提醒我,我先小睡一会儿!”

说是小睡,其实朱宏燚不过是返回了游戏之中,在大战将始之前,他养成了习惯,总要整理好装备、准备好药材,养精蓄锐以备万一。

坐在自家简陋的茅屋里,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朱宏燚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了。别看他刚才嘴上说得硬,可心底却没有多少底气。以前虽说人少,但队伍上下齐心,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但是眼下有了山上义军的加入,反而不如以前那般自如。

他和山上的义军之间,总觉得有相当大的隔阂,步调总是不统一,这些人总想自行其是,完全就没把他这个真正的总指挥放在眼里。他们简直就像一群讨厌的苍蝇,不管你怎么做总要挑是非,有些时候,朱宏燚甚至想把这群人直接赶走。

但朱宏燚又很清楚,想要完成营救十三山义民的系统任务,这些山上的义军是不能少的,所以他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对他们的牢骚和闲言碎语直接不闻不问。

“姑爷,姑爷!”

朱宏燚一个激灵爬起来,王璐春正满面欢喜的看着他,他赶紧问道:“小曹将军那边有消息了?”

“回来了,鞑子的主力确实被他们引走了!”

“好!”朱宏燚猛的一挥拳,知道今晚算是成功了大半,原本他还担心鞑子不上当,担心他们的主力折回来。眼下看来,就算鞑子真把《三国演义》当成内部参考和兵书,也无非是看了个大概,而没有领悟精髓,再说靠一本打仗,也忒扯淡了。他兴奋的命令道:“吩咐下去,动手!”

“呜……”

一声悠长的号角声惊起了无数的飞鸟,森林中陡然杀出几百条人影,一阵阵犀利的箭雨从天而降,措手不及的鞑子哨兵毫无防备,一个个被射得人仰马翻。几百步的距离压根就不能阻止愤怒的义军,如下山猛虎一般,瞬间冲开了鞑子的营门。

偷袭的效果非常不错,至少在朱宏燚看来是很满意的。敌人完全没有防备,仓促之间也无法组织有效的防御,当然就更不用提什么反击了。义军们像赶绵羊一样将鞑子兵追得鸡飞狗跳,可以说胜利唾手可得。

朱宏燚骑在马背上,遥遥的望着营地里的杀戮,虽说鞑子兵都是经验,可他却没有什么兴趣出手。只是偶尔有一两只漏网之鱼准备逃出去通风报信的时候,他才会动手。

每每就是那随意到不能再随意的一箭,却总能一击毙敌。连王璐春都赞叹不已:“姑爷真是神射!老王我当年从军的时候,若是有姑爷这一手箭术,眼下也能混个总兵干干了。”

朱宏燚笑而不语,其实心中对这个王璐春也是好奇不已,光看职业和等级,王璐春并不过人,三十五级的战士。虽说是比朱宏燚高出十级,但是以老王四十多岁的年龄而言,这个等级着实不高。那这个王璐春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得到张之极的重视?

朱宏燚可不相信是张之极看走了眼。这个王璐春肯定是有古怪地!但是他又不好明着问,这更是让他心中直痒痒。

“大人,营中的鞑子已经全部击毙了!”马汉兴奋的跑来报告。

对于这个结果朱宏燚一点都不奇怪,若是六百人偷袭两百人还输了,那这仗也就不用打了。他平静的问道:“有多少伤亡?”

“就是冲营的时候死伤了几十个弟兄。”

朱宏燚点点头:“伤了的好好医治,死了的把名字报上来。”

缓缓的踏入营门,朱宏燚所见之处一片混乱,义军们三五成群的聚成一团,似乎在营地中抢夺着什么。尤其是萧建仁和李二狗显得最为积极,大模大样的带领着部下洗劫鞑子的仓库。

“你们在干什么!”朱宏燚眉头高皱,厉声问道。

萧建仁和李二狗瞧了一眼朱宏燚,不在意的回答道:“将鞑子搜刮的民脂民膏带回去啊!”

朱宏燚没好气的问道:“带回哪去?”

“带回山上去啊!”萧建仁一边吩咐部下将粮食金银打包装车,一边理直气壮的回答。

朱宏燚冷声道:“谁给你的命令,让你这么干的!”

“这还要什么命令!”李二狗大大咧咧的将金银往衣袋里塞,满不在意的回道:“这些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我们拿回去有什么不对!”

朱宏燚怒道:“我问的是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李二狗把眼一横,嚣张道:“老子愿意怎么干就怎么干!你能怎么样!还不准老子夺回自己的东西了!”

朱宏燚上前一步冷冷道:“你若是再敢跟我这么说话,我不介意让你尝尝军法的滋味!”

“去你娘的军法!”李二狗重重的哼了一声,“老子亲手杀了五个鞑子,你杀了几个!有什么资格给老子说什么军法!少给老子装大爷!告诉你,少跟老子耍什么官威,老子不吃这一套!”

啪!

朱宏燚突然上前一步就抽了李二狗一个耳光,一把提起他往地上一贯,这厮还没反应过来就给摔了个眼冒金星。而旁边眼疾手快的胡大牛和马汉上前立刻就给捆了个结实。

“你想干什么!”萧建仁瞬间抽出了腰刀。

“我想干什么?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不尊军令,哄抢财物,按律当斩!”朱宏燚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吩咐道:“统统给我拿下,等会按军法处置!”

“你敢!”萧建仁话还没说完,就被王璐春一脚踢躺在地上,几个如狼似虎的卫护上去瞬间就给他捆成了粽子。

“大牛、马汉,你们带四十个弟兄,分做两队巡查营地,凡事胆敢哄抢财物不听军令的通通拿下,若是敢抵抗的!就地击毙!”

说完他瞟了一眼兀自破口大骂的萧建仁和李二狗,吩咐道:“把这两个货的狗嘴给我堵上!带上他们,传令下去,全军集合!我要给他们好好的上一课了!”

第五十五章 罪与罚

正文 第五十五章 罪与罚

在马汉和胡大牛忙着抓人的这段时间里,朱宏燚仔细的思考着应对方案。说实话,对于眼前的现实,他是非常意外的,完全没有想到山上的义军会如此的……如此的像土匪、像流氓。

虽说大明的军队早就土匪化、流氓化,但对于这些义军他还是有着那么一点期待。而且先头在山下招募的义军也确实不负所望,但为什么这些山上招募的义军就和他们完全不同,无组织无纪律,完全漠视官府,这样的军队和他想象中的实在有天壤之别。对于这一批桀骜不驯的家伙,他觉得非常棘手。

见到朱宏燚脸色不好,王璐春笑道:“姑爷,你也不用太头疼。这样的兵是吃硬不吃软的。姑爷你必须用强硬的手段震慑住他们,不然以后就会翻天了!”

“你说的很对,”朱宏燚深深的吸了口气说,“我要让他们知道没有任何人能超脱于军法之外,要让他们牢牢的记住,没有任何可以跟军法讲条件!”

“姑爷准备怎么做,”王璐春看着他问。

“很简单,”朱宏燚瞥了一眼萧建仁和李二狗说,“杀鸡禁猴。”

“杀了这两个恐怕不好吧?”王璐春表示不妥。

“当然不能杀。”朱宏燚笑了,慢慢说:“我有更好的法子!老王,你带人弄两个木头架子,我一会儿有用!”

看着朱宏燚的笑容,王璐春有些毛骨悚然,对于这个和气的姑爷又有了新的认识,不禁为那些犯事的兵丁担心起来。

小半个钟头之后,胡大牛跑来说秩序已经恢复了,全军已经在大帐前的空地上集合完毕。

刚刚从骚乱和狂喜中恢复过来的士兵们在长官的带领下,开始在空地上列队。他们惊奇的瞅着空地上的木架,不知道那是干嘛用的。

几个士兵在木架前做最后的准备,朱宏燚身边的亲军站在操场四周,高举着火把维持秩序。

时间差不多了,朱宏燚准时出现,接受了有生以来最隆重也是最乱七八糟的一次敬礼,然后大声的说道:

“义军兄弟们!今天我们取得了第一场胜利。在这个喜悦的时刻,我真不愿意说一些扫兴的话!但这些话我又不能不说!对于你们今天的表现……老实说这让我很失望。我很不高兴!因为你们中很大一部分人配不上义军的称号!哄抢财物,漠视命令!这是一个军人应该有的表现吗?我真为你们感到羞耻!俗话说的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而今天我就要告诉你们,我的规矩!”

扫视了台下一眼,朱宏燚冷冷道:“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第二,一切缴获要归公。第三,不拿百姓的一针一线!凡是违反这三大纪律的,轻则杖责,重则杀头!”

这三条直接拷贝自后世PLA的三大纪律,倒不是朱宏燚偷懒,实在是因为他觉得这三大纪律总结的非常好,简单明了谁都能听得懂也记得住。本来他是想连八项注意也一块说出来的,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凡事得循序渐进,眼下让这群丘八记住这三条就不错,八项注意以后再慢慢说吧。

朱宏燚冷冷的看着士兵们的反应,里面有不屑的、有不在乎的、有害怕的、更有漠然的。这样的表情可不是他想看到的,微微一笑,他轻轻的一招手,五花大绑的萧建仁和李二狗被押了上来。

“这两个人你们都认识!”朱宏燚慢慢的说,“一个总旗一个小旗,按照今天杀敌的功劳,他们本该是授奖的。但是我今天却要惩罚他们!”

朱宏燚背着手慢慢的走了两步:“为什么?因为他们违反两条军令,一是不听指挥蔑视上官,另一条就是私下里瓜分战利品!把他们私吞的金银都给我摆上来!”

两个兵卒抬着一大袋金银器物,哗啦一下全都倒在了地上,火光下金银闪烁着迷人的光泽,台下的士兵们齐齐的盯着地上的金银器物,不少人露出了贪婪的表情。

对于这样的表情朱宏燚实在是太熟悉了,他指着金银器物大声的说道:“这些金银都是鞑子劫掠来的民脂民膏,而这两个人竟然对我说,他们想拿就拿。简直是毫无廉耻!鞑子抢来的东西什么时候成了我们的私财了!我告诉你们,我们是义军,义军是干什么的?是保护百姓的,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这些黄白之物只会迷乱你们的心性,让你们忘记对鞑子的仇恨,忘记是为何而战!”

随着朱宏燚的话音落下,士兵中一阵窃窃私语,有赞赏的、有默然的、更有不满的。朱宏燚当然不会以为自己的一番话就能起来教化人心的作用,更何况他也没打算教化人心,他需要的不过是震慑而已。

“萧建仁、李二狗每人重打五十鞭以示惩戒!今后若有人敢再犯,他们就是前车之鉴!立刻行刑!”

“你凭什么打人!”

眼看着就要行刑,想要闹事的人终于跳了出来。朱宏燚看着气鼓鼓的华筝,慢条斯理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萧建仁和李二狗杀敌立功,你不光不奖赏,还要责罚他们,这哪有道理!”

“道理?”朱宏燚冷冷的看着华筝,说:“大敌当前,不想着收拢部下追杀逃敌,却一头钻进库房大肆劫掠,这是什么道理?这就是准备为义州父老乡亲报仇雪恨的人该有的作为?你还有脸出来讲道理,你有什么道理可讲,还是说十三山上讲的就是土匪强盗的道理?行刑!”

华筝突然冲向前两步,像母鸡一样护住萧建仁和李二狗,大叫道:“有本事你就连我一块打!”

朱宏燚冷冷一笑,逼上前两步:“你若是再这么胡搅蛮缠,我不介意连你一块打!”说罢扬起鞭子作势要打。

华筝倒也光棍,当下扯开喉咙喊道:“有种你就打!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朱宏燚朗声说道:“我的军队里没有男人和女人,只有长官和士兵。我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有功就赏,有错就罚。就算你是女人也一样!”

眼看着这一鞭子就要抽下去,华琴冲了上来挡在了华筝身前。

朱宏燚缓缓道:“怎么,华琴姑娘也准备以身试法?”

华琴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道:“小女子并不准备干涉军法,但是希望大人看在舍妹年少无知,并不是有意顶撞大人,请大人饶她一回!”

“姐姐,不要求这个混蛋!”华筝却还不服气。

朱宏燚沉思片刻,说:“饶她倒是可以,只要她不再干涉军法,可以既往不咎!”

“多谢大人!”

华筝大怒道:“姐姐,你怎么跟他是一伙的,阿仁哥可是咱们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华琴皱了皱眉头道:“萧建仁和李二狗的作为我也看到了,确实违反了军纪,朱大人的处罚并没有什么不公平。虽然我和他们是好朋友,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错受罚天经地义。你如果再胡搅蛮缠,我也只好动用家法了!”

眼看着华琴并不站在自己这边,华筝气鼓鼓的一跺脚,顿时扭头跑了,而华琴也只是淡淡的向朱宏燚行礼之后,就立刻追了上去。

随着最后的阻力消失,六个士兵三下五除二就把萧建仁和李二狗扒成了光猪绑在木架之上,两只握着皮鞭的手高高扬起,鞭梢在空中一晃,带着“咻咻”的啸声抽在犯人的屁股和背上!一鞭下去,他们立即就皮开肉绽,惨叫也同时响了起来。

“一!二!三……”

坦白讲,朱宏燚并不欣赏血淋淋的场面,也不认为惨叫声是悦耳的天籁之音。但他的确需要这样做,他要向山上下来的义军们展示他的权力,要他们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

队列里的士兵们在静静看着,看着平时高高在上牛气哄哄的带头人挨鞭子,朱宏燚知道,他们心里肯定有些想法,但一时之间不会表露出来。

在整齐的口令下,五十皮鞭很快就打完了,挨打的萧建仁和李二狗伤痕累累血迹斑斑。里面萧建仁表现得尤其不堪,大声哭泣不说,还竟然小便失禁。倒是那个李二狗算条汉子,一声都不吭,一边挨打还一边恶狠狠的瞪着朱宏燚……

“五十鞭子,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朱宏燚大声说,“如果下次有人再犯,我这里还有更好玩的,保证你们没见过。”

朱宏燚笑着走下台去,回头命令道:“先别放他们下来,让士兵们排队都去仔细参观!”

让士兵参观了萧建仁和李二狗的惨状之后,军官们带着士兵们回到队列里。从士兵脸上,朱宏燚重算找到他需要的东西——敬畏。这群被山大王们宠坏了的土匪兵,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厉害。当然治理军队,从来都是需要一软一硬,用老话说就是打一棒给个甜枣。而现在到了该给甜枣的时候。

朱宏燚清清嗓子,朗声说道:“罚完了,现在就该说奖赏的事。所有充公的战利品,除了粮食军器之外,由我亲自监督,公平的分给有功之人!”

听了这句话,士兵们总算高兴起来,而直到这时,朱宏燚才稍稍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算是暂时控制住了这支队伍,后面的计划总算可以开始执行了……

第五十六章 灵机一动

正文 第五十六章 灵机一动

“你们这群废物!”

大帐之内传出一声怒吼,守在两旁的卫兵赶紧转过头,若是被气头上的副都统抓了个现行,估计一顿鞭子是少不了了。两人紧张的交换了一下眼神,都默默的为大帐内的几个佐领和参领默哀起来。

“半个月来,竟然连续被伏击了十几次!损失了大把的兵马!你们简直连猪都不如!”托津狠狠的训斥着自己的部下。

他实在是太生气了,自从领兵挺进十三山以来,是诸事不顺,两个月以来,无论他怎么驱动士卒,总是拿不下弹丸大小的十三山。而进入七月之后,更是连连的损兵折将,详细的统计下来竟然已经损失了近千人。要知道哪怕是前几次和明朝的大军决战,也没有死这么多人。

“大人息怒,这伙贼兵狡猾无比,神出鬼没实在难以……”

“不要找借口!”托津咆哮道,“老子又不是没跟明军交过手。那群废物有什么好怕的!”

一边说托津一边狠狠瞪了答话的部下一眼,然后问道:“你们谁能告诉我,敌人到底是什么人?又在哪里?我就不信他们还能飞到天上去了不成!阿明安,你说,这里就属你损失最惨重。”

阿明安抱着受伤的胳膊躬身回答道:“大人,属下遭遇到的明军确实是狡猾无比,每每善于善于诱敌深入再寻机设伏。属下一时不查,就中了他的诡计。但属下隐约知道,这伙人似乎人数不多,但战斗力极其强悍,一个个悍不畏死,尤其是其首领武艺更是超群……”

托津怒道:“我不要听什么隐约和似乎,也不是让你告诉敌人有多强,更不是让你长敌人的威风灭自己的士气。我只要你告诉我敌人是谁,又在哪!”

阿明安崔头丧气道:“属下不知,属下无能!”

托津皱起了眉头,阿明安从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以往要是他这么教训下去,绝对是会翻天的。可今天却成了霜打的茄子,任他拿捏。这是很不寻常的,除非他真是被打蒙了、打怕了,想想阿明安在战场上的凶悍模样,能把他打怕的人,又会有多凶悍?

看着阿明安颓废的样子,托津顿时觉得棘手了,死个千把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手下的头号猛将被打成了鹌鹑,这就要命了。他可是知道这种打击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恢复下来,甚至是一辈子也恢复不过来,若是不能立刻点醒阿明安,他就算是废了!

想到这,托津冲前两步咆哮道:“阿明安,你这个窝囊废!不就是输了一阵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装出这副窝囊的样子给谁看?老子不想看见你这副怂样,你这样子对得起牺牲的儿郎们吗?”

阿明安喃喃道:“可是敌将确实很厉害,我根本就不是对手……”

“狗屁!”托津喷了他一脸的口水,大骂道:“一个人再厉害有什么用!老子就不信几千儿郎还拿不下一个人!肇铭泰,从前线抽调兵马,你和阿明安一起去会会这个家伙!看看他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肇铭泰劝道:“大人,都统给我们的任务是解决十三山的叛乱。眼下围剿不顺,再抽调兵马恐怕更难成功。”

“不管了!山上的那些汉狗反正也逃不掉,我们先解决这群捣蛋的家伙,老被他们骚扰,大军恐怕也无法全力攻山!按照我说的做,出了问题我扛着!”

有了托津的命令,十三山的建奴兵立刻进行了调整,从包围十三山的兵力中抽调人手,集中了近两千人马准备一举解决朱宏燚。

而此时的朱宏燚却不知道托津已经准备上门找麻烦,他正在被另外一个问题所困扰。先前他答应了山大王要送补给上山,但前后几次组织人手突破包围圈却并不理想,到不说送不上去,而是送上去的东西着实太少,对于几万人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眼下山上物资匮乏,已经有些人心不稳,若是不赶紧想办法把东西送上去,恐怕山大王们要怀疑他的诚意了。

“人还是太少啊!”朱宏燚叹了口气。

虽说这前后已经拉扯出了一支近两千人的队伍,但是又要袭击建奴兵,又要送物资,还要帮忙救人,这人实在不够用。尤其是运粮食,这需要大量的人力。简直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不袭击建奴兵,就不能调动他们的防御,就扯不开空当,自然而然就不用说什么救人和送物资;可都去袭击建奴兵,又没法救人和送物资;而不救人、不送物资,光袭击建奴兵也没啥意义。

“姑爷,要不咱们再多招募一些人手?”王璐春建议道。

朱宏燚苦笑道:“朝廷只让我招募一千人,眼下山上山下的义军加起来已经不下两千人。我要是再招募军队,就该吃弹劾了。”

对于这一点朱宏燚是相当重视的,他宗室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无数双眼睛盯着,就是点状元那会儿,朝中就有无数的非议,要不是孙老师跟天启皇帝关系够铁,他压根就没有状元的命,只能去撞墙。

再说过两年魏厂公就要上台,整东林党的时候,翻出了这笔旧账,那他有十张嘴都说不清,他还年轻有着大好的青春,还不想和左光斗、杨涟和六君子一样被人写文章纪念。所以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孙老师,他都必须悠着点,至少不能露出太明显的把柄让人抓。

而且朱宏燚也想过,临时招人也解决不了问题,首先是能招募的壮丁有限,能招的已经都招了,总不能连女人和老头都不放过吧?再说眼下队伍里成分就够复杂了,三心二意的人不少,再往里面掺沙子,迟早得出问题。

思来想去朱宏燚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干脆索性不想了,伸了个懒腰道:“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随手拍了拍身边的麻袋,吩咐道:“这些粮食按老规矩办。”

王春露有些不舍,叹道:“说实话一把火烧了,还真是舍不得。都是大米白面,带回去能养活多少人。”

朱宏燚苦笑道:“没办法,咱们人手有限,带不走这么多。而且带着这些粮食也太累赘!不烧的话还是便宜了建奴鞑子。”

连续袭击了鞑子的几处营地,最让朱宏燚纠结的就是这些粮草了,说心里话他真想全部带走,但理智又告诉他贪心不足蛇吞象是没有好下场的。对于带不走的粮食也只能一把火烧了。

他随手抓了两把大米,是既惋惜又纠结。他多么希望穿越的时候带了辆卡车,一股脑的就把这些粮食全部拉走,一粒也不浪费。或者,和其他的网游或者魔幻中写的一样,来个空间戒指也好啊,什么东西都可以往里面丢,想要用的时候再取出来就是了。可惜他也不是小叮当,没有神奇的口袋……

口袋?朱宏燚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敲了敲脑袋,忽然灵光一闪,他终于想起来一直以来忽视了什么,老子没有小叮当的口袋,可是有游戏背包啊!那玩意也是可以装东西的么!

朱宏燚恨恨的抽了自己两巴掌,暗骂自己是猪头,把粮食装进背包里带走不就行了。说干就干,支开了王璐春和几个护卫,扛起大麻袋就往背包里丢。

还别说这一招还真管用,三十格的背包,去掉装药品的三格,其他每一格可以装一麻袋粮食,一麻袋近百斤,粗略的算起来二十七格就是2700斤,一下子多带了一吨多粮食,朱宏燚乐得笑歪了嘴。

可这高兴的劲头来得快,去得也快,2700斤看似多,但相对于仓库里的库存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可以说是沧海一粟。朱宏燚不禁有些埋怨《雄霸天下》游戏制作者小气,随身背包也不给多点,来个几百格,也就够扫荡一切了。游戏里倒是有背包扩充任务,但那是远水救不了近渴,怎么办呢?

“要是有个仓库就好了!”朱宏燚叹息了一声。

“宏燚啊,怎么苦着一张脸?”顾老头拍了拍站在自家门口发呆的朱宏燚问道。

“哦,是五叔啊!”朱宏燚说,“我这不是发愁么。”

“愁什么?”顾老头好奇的问。

朱宏燚愁眉苦脸的说:“我最近买了一批粮食,数量很大,背包里都装满了,没地方放。咱村里有仓库吗?”

顾老头道:“有倒是有,但刚收完秋粮,早就装满了。”

朱宏燚叹了口气道:“看来是没办法了!”

顾老头哈哈大笑道:“你个傻小子诶!你家就你一个人,三五间房子都空着,你把粮食丢里面不就成了。至于这么唉声叹气的!”

朱宏燚眼前一亮,可不是么!粮食能装进背包,也就自然能丢出来,只要往自己房子里一放不就完事了?这么简单的办法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其实很简单,朱宏燚并不是没有想到,而是根本就没朝这个方向想,他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外来者,总是把游戏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区分对待。却没有意识到,两个世界是有联通的纽带的,而这个纽带就是他自己!而只要想通了这一点,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就不会再拘泥于游戏和现实,不会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才真正的融入到崭新的生活当中,成为玩游戏的人,而不是被游戏玩的人。

第五十七章 鹿角扳指

正文 第五十七章 鹿角扳指

突如其来的狂喜几乎击倒了朱宏燚,终于觉得先头冒着风险痛殴那帮二世祖没有白干。有地产那就是不一样,以后再也不用为战利品太多发愁了,甚至他立刻就有了多买几套房产的想法。好在他还没有完全忘记自己姓什么,巨大的喜悦之后,能静下心来仔细思考着系统功能可能带给他的作弊手段。

立刻他就知道,往山上送物资的难题算是解决了。只要他把要运送的物资装入游戏中的房子里,等到了山上再取出来,用不了几个人,更不用大费周章,轻轻松松的走一趟就成了。

当然要把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怎么解释这平地里变出来的粮食,他总不能告诉人家自己是大卫-科波菲尔,可以无中生有吧!说实话,这很纠结,因为不管他怎么做,总解释不清,或者说干脆不解释?

朱宏燚万分苦恼,刚刚解决了一个问题,紧接着又带出另一个更棘手的问题,难道人生就只能不断的纠结与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之间,就不能一帆风顺?越想越郁闷,朱宏燚不禁叹了口气。

“姑爷,你怎么还在这里?”王璐春问道。

“哦,想点问题。”

“姑爷,别想了,不就是一点粮食么。你先走,鞑子的主力可能就要回来了。我们得赶紧点火!”

看看王璐春手里提着的火油,朱宏燚知道不能再胡思乱想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当即说道:“火油给我,我亲自点火!老王,你带着兄弟们先去备马。我立刻就来!”

王璐春见朱宏燚说得坚决,也不疑有他,立刻照办。等王璐春走远了,朱宏燚赶紧行动起来,手忙脚乱的将麻袋丢进背包,然后转运进游戏中的房屋。别看这活简单,但却是要力气,这搬来运去的,没有个好身体还真抗不下来。也就是被游戏强化了朱宏燚,换做以前的他,十袋、二十袋下来也就累趴下了。

等把这近万斤粮食统统变走了,朱宏燚也累得满身大汗,他这一副狼狈的样子也吓了王璐春一跳。他担忧的问道:“姑爷,您这是怎么了?浑身都湿透了?”

朱宏燚一边喘气,一边回答:“点火,热的!”

王璐春:“@#¥%……”

一万斤粮食,一百张上好的桦木弓,再加上其他兽皮什么的,去掉零头,朱宏燚捞的这一票简直比先头几次的总和还多。而且这些东西完全属于他个人所有,谁让名义上这些东西全都被烧掉了,就算有人想告他贪污都死无对证。

想想几天前企图捞点金银首饰就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萧建仁和李二狗,朱宏燚不禁有些汗颜,和他们俩比起来自己算是“巨贪”了,而且今后这样的好事绝对少不了。每次都这么捞,他还真要多买两块地,不然还真放不下了。

“宏燚啊!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搞来的?咱们歪门邪道的事可不能干啊!”顾五叔上朱宏燚家窜门的时候吓了一跳,直接怀疑他当了强盗。

“呵呵,五叔,你放心,这些东西来的光明正大。是一个朋友暂时寄存在我这的。”朱宏燚有些底气不足的说。

“那就好!”顾五叔松了口气,又问:“你这朋友是干什么的?怎么还有这许多弓?”

朱宏燚胡编道:“他们家以前是做弓的。这都是卖不出去的,就扔我这了。”

顾五叔随手拿起了一张,试了试手感,道:“嗯!是好弓!怎么会卖不出去呢?如今猎户众多,都愁着没有好家伙使,你这朋友也太不会做生意了。”

“有人收?”朱宏燚有些诧异。

“村西头的兵器铺就收!”顾老头笑呵呵的回答。

听到这朱宏燚动了心思,这一百张弓虽说质量不错,但他也用不了这么些,更何况这些都是普通的弓,比他手里的牛角弓差得太远,还不如卖了换钱。

不要说朱宏燚财迷,不把好东西留给自己的部下,实在是事出有因。别看着射箭就是张弓搭箭然后放出去,这里面的窍门可是不少,不是说随便哪个人拿起弓就能射,还能射得准地。培养一个合格的弓箭手可是需要时间还要下苦功夫,对于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来说,给他一张弓还不如给把菜刀管用。

别看朱宏燚也有近千人的队伍了,可里面大部分人都是使的弩,合格的弓箭手也就是山上那些猎户出身的家伙,他们每人都至少备有两张弓,就算把这些弓分给他们也没有太多的意义。

打定主意,朱宏燚直奔村西头的兵器铺,这个店铺别看门脸不大,但卖的东西着实不便宜。早先朱宏燚在里面看中了一张竹胎复合弓,可是一问价竟然要近百两银子,而一把普通的腰刀也要十几两,从那以后朱宏燚见了这铺子就绕道走。

“掌柜的!掌柜的!”朱宏燚啪啪的打着柜台。

大白天的这铺子里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真不知道是怎么做生意的,过了半天后门里才走出了一个睡眼朦胧的老头。一边伸懒腰一边骂道:“喊什么喊,凭白扰了老夫的好梦!可恼可恨啊!”

我擦!还有这么做生意的,难怪门可罗雀,朱宏燚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截了当的问道:“你们这收不收弓?”

老头打了个哈欠:“收,你背上这张牛角弓倒是不错,就算二百两吧!”

“掌柜的,你误会了。这张牛角弓不卖!”朱宏燚取出桦木弓递给了掌柜的,问道:“这张桦木弓能卖多少钱?”

听见不是卖牛角弓,老头的更显得爱理不理,随便就给出了一个数字:“十两。”

“才十两?”朱宏燚显得很不满意,“你店里那张竹胎复合弓要一百两,怎么我的桦木弓才十两。”

老头不屑道:“那张复合弓是什么手艺,你手上的又是什么东西。也就是我厚道,你到邻村去。这桦木弓才值七两!爱买不卖吧!”

擦!牛逼的老头,虽说朱宏燚对价钱有些不满,但他还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眼下他只能在新手村里晃悠,别的地方也去不了。整个新手村就一家兵器铺,不卖给他又能卖给谁?

“十两就十两!”朱宏燚叹了口气,“我这里有一百张,一共是一千两!”

噗!正眯着眼睛喝茶的老头一口就喷了出来,不置信的问道:“你说有多少弓?”

“一百张!”

“都是桦木弓?”老头瞪大眼睛问道。

“嗯!都是的。”

老头喉头蠕动,咽了口吐沫问道:“拿给我看看!”

朱宏燚也不废话,当即取出了二十几张弓,满满的摆了一桌子,只看得那老头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哆嗦的着问道:“公子,你这些弓是从哪里来的?”

朱宏燚不赖烦道:“你管我哪里来的,不偷不抢,你到底收不收!”

老头眼珠子骨碌一转,心底盘算道:“一张桦木弓在县城的市场价是二十两,赚一个对半,一百张弓也就是一千两的大买卖。在这鸟不拉屎的小村里也干了一二十年,怎么也升不上去。要是做成了这笔买卖,年终奖什么的就不用说了,而且看这小子的光棍样,估计是大主顾。拉住了他以后不愁没生意做!”

老头哈哈一笑,顿时亲热道:“还没问这位公子是怎么称呼呢!失罪失罪!”

“朱宏燚。”

“原来是朱公子,小老儿姓王,也没个大号,您叫我王二就得了。招待不周还请海涵。”老头笑得如一团花,顿时冲着后堂喊道:“阿大,你个懒骨头,还不赶紧上茶!”

朱宏燚可没有那个喝茶的心思当即说道:“王掌柜,上茶什么的就免了,还是赶紧把买卖交割了吧!”

“朱公子真是利落!”老头陪着笑脸道,“按理说朱公子这样的大客户,小店是不敢怠慢的,但小店一时间筹措不出这许多银子……”

“没钱?”朱宏燚有些不高兴,说了半天你消遣我是吧,当即就变了脸色。

王老头一看不妙赶紧说道:“朱公子不要误会!只是一时没有这许多现金,只够收购五十张弓。若是公子不嫌小店鄙陋,有什么看得上眼的装备,尽可以冲抵货款。”

朱宏燚想了想,自己这全身上下,除了一张牛角弓还有张之极送的盔甲还过得去,其他的都是垃圾,换一点装备也未尝不可。遂点了点头。

王老头顿时喜出望外,介绍道:“朱公子一看就是箭术大家,一张牛角弓也算得上是好东西,我看公子徒手拉弓,却是却一只好扳指。正好小店有一只相配的扳指。”说着老头从柜台起取出了一个小盒,笑道:“徒手拉弓,长此以往恐怕会伤及指骨,公子看看这只鹿角扳指可中意?”

鹿角扳指:青铜装备,力量+5,+射速10%,+攻击力10%,需要等级25级。

东方的复合弓可不比西方的单体弓,用的是蒙古式射法,这种射法中勾弦的拇指极为重要,若是不戴扳指,长期开弓就会损害拇指。朱宏燚早就想搞一个扳指了,可一直就没见到过中意的。而这铃鹿扳指的两项属性非常实用,朱宏燚是爱不释手,当即问道:“多少钱?”

王老头奸笑一声伸出一直手:“一口价五百两!”

朱宏燚:“@#¥%……”

第五十八掌 大鱼

五百两银子,朱宏燚想起来就肉疼,这可是他十年的工资,就换了这么个不起眼的小扳指。想想大明朝官员的工资也实在是可怜,本来就不多,而且发工资的时候还七折八扣,别说锦衣玉食,不贪污不受贿估计全家都得喝西北风。

“姑爷,”掀开帐帘王璐春走了进来,看着朱宏燚手中的鹿角扳指笑道:“您也玩扳指?好东西啊!”

朱宏燚一愣问道:“老王你懂扳指?”

“谈不上懂,国公府里一堆这玩意,”王璐春答道,“都是前几代公爷收藏的小玩意,见多了也就能看出些门道。”

一堆?朱宏燚顿时无语,人比人气死人,他耗尽大半家财才买了一个,人家却有一堆,这让他有一种当上门女婿的挫败感。

王璐春顺手接过鹿角扳指把玩一下,点点头道:“确实是好东西,晶莹剔透,腻而不滑。姑爷,你这扳指可不是用来把玩的文扳指,是武扳指吧?”

“嗯,我射箭时应用之物。”

“那就对了,姑爷这扳指色泽牙黄,中间还有一道朱砂红,一看就是弓弦勒出来的!好东西,好东西啊!”王璐春摇头晃脑的感叹着。

朱宏燚笑了笑,问:“老王,你今天不会就是专门跑来看我的这个扳指的吧?”

王璐春憨憨一笑:“哪儿啊,不过是有感而发,姑爷若是还有这样的好东西,不妨给老公爷预备一件,他老人家最喜欢这东西。”顿了顿他继续说:“刚才小曹回来了,说又发现了一股鞑子,本来那小子是想亲自跑来告诉你的。但我看他累成了泥猴,就代劳了。”

王璐春的话让朱宏燚心中一动,这王璐春也是粗中有细的灵巧人,前面那句话似乎随意,却更像是善意的提醒,对于这一番好意他当然不会辜负,随即笑道:“老王你说的我都记下了,小曹有说鞑子有多少人马吗?”

“约四百多人。”

朱宏燚陷入了沉思,这些天来,他带着队伍不断的袭击鞑子,将鞑子散布在外围的斥候一一都拔除了,甚至还袭击了几伙百余人的队伍。方圆十数里之内,压根就没了鞑子的主力,这伙人马是从哪跑出来的?四百多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来得又这么蹊跷,难道终于是惊动了鞑子的主力,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想到这,朱宏燚决定亲自去摸摸这伙新到的敌人的底。

“老王,让大牛备马,叫上弟兄们。我们去会会这伙鞑子。”

夜色深重,一片空旷的草原上,一座小小的营寨里不断的有火光若隐若现,巡逻的士兵小心的在营地周围巡视,和以往的散漫不同,在阿明安的强令下,他们显得小心翼翼戒心重重,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

“大哥,咱们这么小心干什么?”一个小兵有些不满,“这四周都是一马平川,连个藏人的地方都没有。至于这么大费周章么?”

兵头不满的瞪了小兵一眼,骂道:“个小兔崽子,你懂什么?这附近有一伙胆大妄为的汉狗,专门偷袭咱们这些斥候,阿明安大人,那么厉害的角色都吃了大亏,一个牛录的兄弟被杀得干干净净!这命是自己的,再小心点都不为过。”

“真有那么厉害的汉人?”小兵有些不信。

“还真有!”另一个小兵答道,“塔塔部就被血洗了,营门口挂的都是无头尸,密不透风啊!那血把地都浸红了!你说杀了多少人!”

那小兵似乎被吓住了,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对于他这样的新兵蛋子来说,还没见过两个死人,听同伴说得恐怖,再联想道尸山血海的场景,不由得两股战战,瞧着四周黑漆漆的草原,没由来的觉得一股寒气涌上了脑门。

“那……那是什么?”他指着夜空中的一个亮点紧张的问道。

众兵卒循声望去,只见遥远的前方,一个幽蓝的光点拖着一条蝌蚪似地尾巴随风摆动,那摇曳的身姿显得鬼祟和神秘。

“像是鬼火?”另一个小兵说道,“俺们族里的墓地就经常见到这个!长老们都说这是死掉的孤魂野鬼作祟,是要拉活人做垫背的!”

开头那小兵顿时更加紧张,结巴道:“大哥,这鬼咱们可对付不了!赶紧走吧!”

“你个没用的东西!”兵头骂了一句,“就一个鬼,咱们十几个兄弟怕啥!”

话音刚落,那一朵幽蓝的两点陡然一分为二,紧接着二分为四,短短一刻的功夫就变成了八个。

立刻就有人建议道:“大哥,八个鬼了,咱们还是快走吧!这地方怪邪的!”

别看兵头刚才说的硬气,其实心底也是七上八下,眼见着鬼的数量越来越多,也有心开溜,但又抹不开面子,值得硬着头皮说道:“怕什么,看……看看再说!”

那幽蓝色的八股火焰在空中上下翻飞,还不时的转圈嬉戏,这股巡逻兵人人都觉得口干舌燥后脊梁发寒,几个胆子小的腿都软了。而那些幽魂似乎也看出了这些兵卒的胆怯,竟然慢慢的朝他们一点点飘了过来。

“大……大……哥,他们过来了!”

漆黑的夜空下,一队两股战战浑身发抖的兵卒傻瓜一样看着鬼火的临近,他们全部的身心都关注着那八团火焰,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两侧,十来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正一点点朝他们接近。

朱宏燚小心的趴在草丛里,看着前面肝胆俱裂的鞑子兵不由得暗暗好笑,他不过是派了几个人在前面装神弄鬼,本想着吓跑这批巡逻兵,好接近鞑子的营地一探究竟。但没想到这伙胆子竟然如此胆小,一个个被吓得魂飞魄散,连逃跑都忘记了。眼见于此,他干脆改变了计划,抓几个舌头也不错。

“不要全杀了,尽量拿活的!”他小声的命令道。

随着鬼火离鞑子们越来越近,鞑子兵里终于有人承受不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惊叫一声转头就跑。

不好!朱宏燚暗暗叫苦,不知道是该埋怨鞑子的胆子太小,还是前面装神弄鬼的几个家伙戏演得太好了。他轻喝一声:“动手!”

随即一记穿云箭射了出去,首当其冲逃跑的那个兵头瞬间被穿了个透心凉,这厮别看着嘴上说得硬气,原来也是个空心萝卜。另一边王璐春、马汉和胡大牛也不手软,弩机一响,一排弩箭瞬间射倒了领头逃跑的那几个。而身边的那几个护卫更是厉害,手中弯刀一闪,鬼魅一样的扑了上去,只见刀光剑影血肉横飞,顷刻之间一队鞑子兵变成了真鬼,只剩下最胆小的那个小兵抱头跪倒在地瑟瑟发抖道:“鬼大爷,小的不是有心叨扰你们的清净,小子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这孙子,真是个脓包!竟然尿了一裤裆,脏了老子的手!”王璐春骂了一句。

朱宏燚心道,其他几个逃跑的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也得亏这孙子最脓包,忘记了逃跑,不然人都被你们这帮暴力狂杀光了,还抓个屁的舌头啊!

朱宏燚生怕这帮人杀得兴起,连这个活口也不放过,赶紧命令道:“大牛,带三个兄弟把这孙子押回去!让左将军去审,务必要得到消息!”

且不说被胡大牛带走的俘虏,朱宏燚带着王璐春等人,是偷偷摸摸的摸到了鞑子的营地三百步之外,埋伏在草丛里小心的探视着营内的一切。

说起来,这个距离已经是非常之近,几乎就是在鞑子的眼皮底下,但不知道为什么,鞑子的防备很是怪异,外围巡逻的松松垮垮,根本看不出有多少巡查的力量。而百步以内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十数队巡逻兵来回拉网式的排查,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就剑拔弩张。

朱宏燚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无奈之下只能启动鹰眼术,一点点的看个真切。营地里灯火通明,百十顶帐篷之外,拴着大量的马匹,似乎鞑子时刻防备着偷袭,竟然每个帐篷之外都有一员哨兵,

好严密的防守啊!朱宏燚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想偷袭这样的营地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连王璐春也感叹道:“姑爷,看来这鞑子是被你打怕了。四五百人的营地,竟然有两三百人放哨。防备还真不是一般的严密。”

朱宏燚点点头,这个营地从帐篷的数量来看,确实只有四五百鞑子兵,若是按照先前的战术,以曹变蛟的骑兵为饵引开一部分鞑子,再集中兵力抢攻的话,也不是没有全胜的把握。而且这伙鞑子似乎是精锐的骑兵,若是将其全歼,对今后的计划也大有好处。

想到这,朱宏燚心中不由得大为意动,但在这种激动的情绪之下,更是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眼前的肥肉虽然美味,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旋即又沉下心,再一次观察其敌营的状况。

“马还真是多啊!”

随行的护卫中也不知谁说了一句,朱宏燚心中一动,顿时有些明白了这营地里哪里不对劲了,他微微一笑,吩咐道:“走,老王,咱们回去。”

第五十九章 将计就计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将计就计

曹变蛟和左良玉不愧是干将,朱宏燚探查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找上门来主动求战。

“大人,这可是天赐良机,这股鞑子数量不是多,但马匹甚众。若是能将其歼灭,我军获益良多啊!”曹变蛟激动的说道。

历朝历代为了防备游牧民族的袭扰,都迫切的希望建立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但关内素来没有多少良马,所以历代以来将领们对于马是格外的重视。眼下鞑子人不多马匹却不少,怎么能让曹变蛟等人不激动。

朱宏燚按了按手,示意曹变蛟和左良玉坐下说话。他笑道:“我去看过了,马匹确实不少,应该不下两千匹!”

左良玉顿时高兴道:“大人,您是同意了?”

曹变蛟高兴得笑道:“我就说大人会同意!这回若是能将这股鞑子聚歼,定然是大功一件!咱们辽东还没打过这么大的胜仗呢!”

左良玉也高兴得附和了几声,但是立刻他们就发现朱宏燚的表情不对,似乎笑得有些邪又有些故意看戏的意思。顿时左良玉就有些拿捏不定了,曹变蛟却不似左良玉那般闷葫芦,直接问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朱宏燚微微一笑,问道:“你们真当鞑子只有四五百人吗?”

“难道不是吗?”曹变蛟愣了。

左良玉也赶紧道:“大人,卑职是亲自查探过了,从营帐数量来看,鞑子兵绝不超过五百。而且昨天大人抓回来的那个小兵也是这么交代的!”

看了看左良玉,朱宏燚心头别有一番滋味,左良玉是大将之才不假,但是野心和城府却比曹变蛟深了不少。曹变蛟属于那种直来直去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而左良玉却圆滑不少,从刚才的回答就可以看出双方的区别。曹变蛟是问出了心里话,而左良玉却是在撇清,双方的出发点就完全不一样,难怪以后曹变蛟誓死不降壮烈殉国,而左良玉在大敌当前的危局之下,还来了一出窝里反。

从心底讲朱宏燚更喜欢曹变蛟叔侄,但是左良玉这种人才也不能就这么浪费。他平静的说道:“光从营帐数量来看,敌兵确实不超过五百。但是,两位将军,你们有没有想过,既然敌兵只有不到五百人,却为何带着近两千匹马?”

曹变蛟和左良玉顿时陷入了沉思,朱宏燚侃侃而谈:“鞑子的骑兵虽然强横,但也没有富裕到一人三马或者一人四马的地步吧?明明没有这么多人,为什么要带着这么多马匹?”

左良玉惊讶道:“大人您是说,这是鞑子的诱敌之计?”

“很有可能!”朱宏燚点点头,“我也去看过了,敌营中警戒森严,竟然有二三百人在放哨值勤。对于一支四五百人的队伍来说,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在联想到那些多出来的马匹,恐怕敌营里应该有不下千人。”

曹变蛟惊讶道:“鞑子这是故意示弱,想诱使我军进攻!”

“对!”朱宏燚拍了下手,笑道:“试想一下,若是按照原先的战术。曹将军、左将军你们带领骑兵诱敌,鞑子又派出了二三百人去追。然后我去捏软柿子的时候,他们埋伏好的伏兵顷刻倾巢而出。以眼下义军的实力,恐怕反而会被他们包饺子!”

“鞑子还真是阴险!”左良玉感叹了一句,“若不是大人您慧眼如炬,识破了鞑子的诡计,恐怕我军是凶多吉少。卑职还是太大意了!”

朱宏燚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左良玉的马屁还真是拍得天衣无缝,可惜啊!史书上早就写明了他的真面目,他演得再好也没用。

“既然如此,”曹变蛟说,“我们还是赶紧离开此地,鞑子若是有千余人马,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不如赶紧机动,再寻战机。”

朱宏燚摇了摇头,这个曹变蛟还真是直接,就差没明着说赶紧跑路了。不过他可没打算就这么走,有道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我的意思是,”朱宏燚笑得跟狐狸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咱们将计就计!”

自从上一次被托津大骂了一顿之后,阿明安的脾气就变得更加的喜怒无常和不可捉摸,高兴的时候会像小孩子一样开怀大笑,可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又会立刻变得暴躁无比。只要稍不如意就会拿身边的士兵出气,一时间,他的营地里是人人自危。

“混蛋!老子是怎么告诉你们的!”阿明安的脸都扭曲了,显得张牙舞爪,似乎想把眼前报信的佐领一口吞下去,“有任何风吹草动,必须马上来报!而一队斥候平白无故的消失了,你却等了一个晚上才来通报!耽误了梅勒额真的计划,你吃罪得起吗?”

那佐领不敢说话,只是低头不语。他也是两头为难,这阿明安的脾气是越来越臭了,晚上谁要是敢打扰他的休息,断然就是一顿鞭子,谁敢去吵扰他?

“拖下去,打三十鞭子!”阿明安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看着被亲卫拖出去的佐领,阿明安没由来的一阵心浮气躁。此次按照托津的计划,他率领着一千人马故布疑阵,为的就是一举将敌人歼灭。为了这个计划,托津做了无数的准备工作,要的就是万无一失。可下面这帮人依然干糊弄他,要是因此而败露,那回去之后托津绝对不会饶了他。好在开始就做了准备,命令全军若是开战之前被汉狗俘虏,被审问的时候一律宣称营中只有四百人马。他也只能希望这点小伎俩能将对手糊弄过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阿明安几乎是度日如年,以前只有他像幽灵一样袭击汉狗,将他们打得屁滚尿流。但自从到了这十三山,一切都变了,他的骑兵为了围堵山上的汉狗,不得不画地为牢,因为要固守,他就不能做大范围的机动,到头来只能被动挨打。

他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发动攻击、会从什么方向发动攻击,甚至不知道敌人会不会发动攻击。这种无力感让他倍感恼火,什么时候强大的女真骑兵也得和汉狗一样呆板了。失去了来去如风的千变万化的能力之后,阿明安几乎不知道该如何用兵,只能傻乎乎的跟在敌人屁股后面被牵着鼻子走。

就比如现在,他只能傻傻的等着敌人上门踢馆,然后再按照预定的计划诱敌。这简直就是守株待兔,什么样的傻瓜才能想出这样的作战计划,难道托津真的看汉狗的那本,给看傻了?

当然他也能理解托津的难处,十三山的兵力本来就捉襟见肘,就算抽调人马,以两千人的兵力压根就别想在方圆四五十里的广阔空间里逮到敌人,唯一的办法也就只能诱敌了,不过这个计划真的算不上高明。以他对敌人的了解,恐怕很难奏效。

“呜……”

悠长的号角声久久回荡,陷入沉思中的阿明安甚至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撒腿冲出大帐,一把抓起一个小兵,问道:“哪里在吹号!”

不待小兵回答,阿明安一把将他丢开,兴奋道:“是汉狗!”

大营外充满了此起彼伏的牛角号声。长声的,短声的,急促的,悠扬的,低沉的,高昂的,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把大战来临之前的紧张和繁忙一丝不漏的显现了出来。

大营东南方向的小山上开始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骑兵队伍,他们紧张而有序的行进在高大茂密的树林里。远远看上去,就象小虫在绿色树叶下蠕动,更象草原上绿油油的小草被一阵轻风拂过,带起一圈圈荡漾的波浪,向四周传了开去。

朱宏燚带着骑兵出现在地平线上,曹变蛟,左良玉,王璐春神情肃穆,三人在不同的位置同时望向远处那座不起眼的大营。而在大营的高台上,阿明安同样在打量着这批不速之客。

“没错!是他!”阿明安说不清自己是紧张还是激动,对几百步外骑在高大白马上的朱宏燚他印象深刻。就着这个人让他丢盔卸甲一溃千里,就是这个人让他夜不能寐寝食难安,他忘不了失败的屈辱和托津的鞭策,而眼下就是他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

“点三百骑兵!随我亲自出战!”

营门缓缓的打开,一股黑色的潮流随着领头的阿明安奔腾而出,阿明安猛地抽出战刀,用尽全身力气在马上高举起战刀,一边策马狂奔,一边遥望着远方那个可恶的人影,大声吼道:“乌拉……”

旁边的士兵听到主将高喊冲锋前的战斗口号,立即高举武器,同声应和:“乌拉……”

阿明安突然拉紧马缰,止住狂奔的战马。战马止不住脚步,只好全身耸立而起,两只前腿尚还是弯屈着在半空中作势,好象要在虚空中飞跃而去一样。愤怒的嘶叫随着高昂的马头响彻平原。

阿明安人随马势,整个人都悬在了半空中。他再一次举刀高吼:“乌拉……”

更多的士兵听到了主帅的叫声,更多的战士举起了各自的武器,随同主帅高声吼了起来:“乌拉……”

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第六十章 战

正文 第六十章 战

朱宏燚神态安详地端坐在马上,眼内露出几丝淡淡的兴奋。看着敌阵中摇旗呐喊鼓舞士气的阿明安,他有些好笑。对于这个意外逃脱了的BOSS,他还是有一点印象的。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这一回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喋血的家伙了。

看着三百多敌兵在营前整顿好了队形,朱宏燚更是觉得有趣,别看对方架势摆得威武,可他却知道这不过是做戏,无非就是想引诱他袭营而已。方正双方都是在做戏,那就看谁的演技更好一点了。

想到这,朱宏燚再也没兴趣磨蹭,举起右手转了三圈。只听见一声唿哨,原本整装待发的义军骑兵立刻调转马头,开始撤退。

阿明安望着逃跑的朱宏燚心中也松了口气,在他看来,这是朱宏燚中计的征兆。他立刻转身,斩钉截铁地命令道:“全速追击。”

朱宏燚逃得很快,至少对于阿明安来说,只看到了一片远去的黑影。他可不想就这么放走仇人,不断的下令提高马速,不断的发着脾气。

一个逃,一个追,两支高速行进的骑兵在原野上纵情飞驰,但朱宏燚始终占有先机,越过一片泥泞的软土地,在一座低矮的小丘前,他终于停下了步伐。

朱宏燚的视野里,阿明安的骑兵出现了。先是阿明安,然后就是旋风般冲出的骑士,一个,几个,一群,转眼见铺天盖地地涌出了巨大的一片。

没有人出声,连马都感受到即将要爆发的战斗,一个个高昂着头,竖起双耳,准备接受主人发出的指令。

敌军的马蹄声就象一面被敲打的小鼓,先是隐约可闻,渐渐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震耳欲聋,渐渐的脚下的地面也剧烈地震颤起来,一切就如同山洪爆发一般,骄横的死神带着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心神俱裂。

朱宏燚镇定自若,他的脸上甚至于出现了得意的笑容。

部队的马匹开始摇头摆尾,焦躁不安起来,四蹄不停的交错摆动,鼻嚏喷个不停,有的马甚至都冲出了队列半个身躯。

朱宏燚剧烈的心跳好象慢慢适应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他微微抖动的双手已经可以牢牢抓住马缰了,他那拉风箱似的呼吸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正常了。但他的心神都已经被小丘下铺天盖地的敌骑所吸引,浑然忘记自己还有紧张这回事。

朱宏燚在众人的期待中终于举起了右手。号兵立即鼓起个大大的腮帮子,吹响了早就放在嘴边的牛号角。长长的号角声一时间响彻了整个小土坡。

“乌拉,乌拉……”士兵们高举武器,从憋满了闷气的胸腔内发出了一声声惊天动地地呐喊。所有的战士一时间无不热血沸腾,都被这震耳欲聋的吼叫声激起了全身的斗志。恐惧,惊慌,胆怯,所有的一切,在这一瞬间都化作了云烟,荡然无存。

朱宏燚受到这气氛的感染,浑身充满了无穷的力气。他张大了觜,涨红了脸,用劲全身力气高举战刀,声嘶力竭的尽情吼叫着。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战争也有这样迷人和具有诱惑力的一面。

阿明安直到听见了声冲云霄的牛角号声,才蓦然醒悟他们已经追到敌人了。虽然敌人以逸待劳,占据了有利的地势,但他们具有人数上的绝对优势,这个先机相对来说并不具有什么决定性的意义。

阿明安立即对身边号兵叫道:“发起冲锋。”

他旁边的一个佐领随即提醒他道:“大人,我们追击速度太快,阵形已经大乱,是不是先重整队形,再与敌人决战?”

“我们三百人对付他一百人,踩都能踩死他。”阿明安兴奋地叫道,“杀啊。”

阿明安的骑兵在疯狂的打马,但是在这片泥泞的土地上,速度却根本上不去。但阿明安却管不了这么多,嘴里高喊着口号,一马当先的向敌军杀去。

朱宏燚望着越来越接近的敌军,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阿明安的残暴。

“老子今天一定要杀了你。”想起那些死去的同胞,他的仇恨立即填满了心胸。

牛角号声突然再度响起。

左良玉的吼声隐隐约约的从左方传来,“上箭……”

“放……”

满天的箭黑压压的一片,就象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黑云一般,让人心惊胆战。高速飞行的箭撕破空气的啸叫声,就象死神发出的冷笑。死亡的气息霎时笼罩在空旷的马嘴坡上空。

箭簇入体的“噗嗤”声被轰鸣的马蹄声淹没了,只能看见人仰马翻的残酷场景。在这种速度下摔下马,不死也是重伤。最可怕的是战马被射中要害,连人带马突然就失去控制的飞了出去,往往是人马俱亡,而随后跟上的战士为了尽快避过箭矢可及的范围,一般都是以极限速度飞驰,踩死重伤或者落下马的士兵,那是绝对无法避免的。

阿明安的骑兵们立即回射了一轮,但由于他们阵形散乱而且是在飞奔的战马之上,射出来的箭凌乱不堪,威力大打折扣。

左良玉依旧在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上箭……”

在号叫声的指挥下,站在最前面的朱宏燚都是按照指令拉弓搭箭瞄准。

“放……”

双方距离六十步,号叫声再起。

曹吉祥,王璐春在队列左右高声吼叫:“预备……”

最前面弓箭手突然展开松散阵形,每二人中间都露出容一马通过的通道。三队手握长枪的步兵快步上前,超越弓箭兵,长枪兵挺在了最前面。他们手握长枪,将枪尾深深的扎进泥土里,锃亮的枪头对准了飞速冲锋的建奴骑兵。一排由长枪组成的篱笆将后面的弓兵保护了起来,在篱笆的保护下弓手们可以好整以暇的将敌人一一射倒,而建奴骑兵却只能干瞪眼没办法。

望着一个个被长矛洞穿或是被箭雨成片射倒的士兵,听着耳边无数凄惨的叫声,阿明安的愤怒就象飞溅的鲜血一样,不可遏制地喷发了。

“杀……杀……”他挥舞着长刀,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看着建奴骑兵被长枪穿成一个个肉窜,朱宏燚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一招还是他跟英格兰长弓兵学来的,在阿金库尔战役中,英格兰的长弓手们就这么对付法国重骑兵的。不过为了找这么一处合适的战场,他也没少费心思,土地要松软泥泞,这样马匹跑不快,周围最好能有树林掩护,这样才能方便设下伏兵。说起来最主要的还是得指望阿明安的愚蠢,如果他不上当,一切都是空的。

随着长枪阵耗尽了建奴骑兵的冲击力,朱宏燚高举战刀,骑在高扬前腿,仰首长嘶的白马上,回首向自己的部下发出了出击的吼声,“擂鼓!”

随着咚咚的战鼓敲响,一队队预先埋伏好的义军们嚎叫着从树林里冲了出来,挥舞着简陋的武器,他们将阿明安所剩不多的骑兵团团包围。

此时的安明安亲卫已经全部牺牲,他手上的武器也已经变换了几样,现在拎在手上的是一把强弓。他的坐骑也被三四个义军不顾性命地杀死了。步行在布满死尸的战场上,组织失去坐骑的士卒形成二个圆形阵势,死命顽抗。他站在其中一个圆阵中心,一面指挥,一面准确无误地射出一支又一支的长箭,将准备冲击阵势的敌骑杀死。

“不要盲目冲击!放箭,射死他们!”

虽说是大局已定,但朱宏燚却不希望自己的不对做出无畏的牺牲,毕竟每一个人对他都很重要。杀敌一万自损三千的事,他可不想做。

但此刻的义军已经宛若疯魔,一个个瞪着血红的眼睛疯狂的向包围圈中的敌人发动攻击,压根就忘记了什么命令,对于他们而言,只想用建奴鞑子的血来祭奠死去的亲人。

眼看着情况不受控制,朱宏燚也挠头,这些义军和正规军还是差得太远,在激烈的战斗之下,完全忘记了服从命令。

看着不断有义军倒下去,朱宏燚的心都在滴血,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拉扯起来的队伍。尤其是圆阵当中的阿明安,这个喋血的BOSS就像一台人命收割机,每射出一箭总要杀伤或杀死一个义军,短短的几分钟里他手里就添了几条人命。

朱宏燚深深的吸了口气,此刻想让已经陷入狂暴状态的义军恢复正常是不可能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力量尽量的减少伤亡。开启鹰眼,他牢牢的锁定了满身血污的阿明安,右手拇指上的鹿角扳指一点点拉开弓弦,黑色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箭头遥遥的指向了阿明安的咽喉,精诚箭瞬间发动,弓弦轻轻的轰了一声。

下一刻,阿明安翻身倒地,整个义军之中爆发出一片山呼海啸的似的欢呼。朱宏燚望着阿明安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液,举战刀高吼道:“杀!”

义军士兵们齐声高吼:“杀……”随即再也不管生死,义无反顾地追随在朱宏燚身后,向敌军纵深杀去。

第六十一章 曹文昭归来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曹文昭归来

对于已经结束了的这一战,朱宏燚并没有太多的感想,甚至没有因为自己最后一击干掉了BOSS而高兴。实在是这个BOSS杀得太没有感觉了,整个战斗的过程犹如白开水,打酱油的小兵耗去了BOSS大部分血,他几乎都没怎么出手,BOSS就归天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而更关键的是,这场本来应该一边倒十拿九稳的战斗,结果却显得不那么完美。义军战死了五十余人,受伤百余人,几乎五分之一的战斗力就没有了。这还是打埋伏打顺风仗,若真的明刀明枪的和建奴鞑子干起来,恐怕全军覆没也不是玩笑。

其实战斗一开始打得挺好,枪阵和弓手的配合挡住了鞑子骑兵的冲击,并给予了极大的杀伤。伤亡都是后面的围歼战中出现的,虽说义军将士打得很勇敢,其仆后继视死如归,但失了关键的一条,都想着杀鞑子,都想立功,都想报仇,却没有一个人想起要服从命令。导致最后几乎是自己人跟自己人较劲,你争我夺,反而让鞑子占了便宜。要不是鞑子的人数太少,这一战鹿死谁手还真的很难说。

“集合全军,我要训话!”朱宏燚冷冷的吩咐道。

随着号角的再次吹响,义军极不情愿的整队集合,显然他们还没有从刚才的战斗的兴奋中走出来。站在队列里三三两两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看着这些松弛散漫的部下,朱宏燚的眉头高耸,一股很不好的念头徘徊在心底久久不能散去。难道说这一路的胜仗已经让义军里出现了骄傲翘尾巴的苗头?虽说一支军队不能少了傲气,但这傲气若是太盛了也不是好事,骄兵必败么。

想到这,朱宏燚决定狠狠的打击这股邪气,否则后面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骑在马背上上,他一言不发的注视着窃窃私语的人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队列里的士兵也渐渐发现了事情的不平常,警醒一些的识趣的早早闭上了嘴巴,而更多的人则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嘴巴像嗑豆子似的,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夏日正午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毒辣的阳光下,士兵们被晒得汗流浃背,半个时辰过去了,朱宏燚依然是没有说一句话,这时候哪怕是神经最大条的士兵也意识到了问题。在阳光的灌溉下,哪怕就是最兴奋的士兵也晒成了霜打的茄子。

“怎么,你们都说完了?”朱宏燚语带讥诮的说着。

没有一个人敢搭腔,傻瓜都听出来他语气不善,白痴才会去触霉头。朱宏燚扫视了一眼,有些刻薄的说道:“刚才你们不是很能说吗?一个个叽叽喳喳,就像长舌妇!”

他稍微顿了顿又冷笑道:“我就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可说的。难道你们以为刚才的仗打得很好,是个打胜仗吗!”

队列里鸦雀无声,但是从大部分士兵的脸上,朱宏燚能看出来,他们是不服气的。看样子还要骂狠一点,他暗暗想道。

“看看你们打的都是什么仗!”朱宏燚做出气愤的样子,“六百人伏击三百鞑子,打到最后还死伤了一百三十余人!五分之一的战斗力就完蛋了,这样的仗我可是不敢打,再打两次恐怕我们就将全军覆没!”

朱宏燚陡然提高了声调:“你们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难道受伤的和死去的不是你们的战友和兄弟。看着他们流血你们心里就痛快!看看最后,你们竟然自己人跟自己人抢了起来,狼心狗肺!简直猪狗不如!”

朱宏燚愤愤的一甩鞭子,大骂道:“我早就告诉你们,要一切行动听指挥、要精诚团结,可你们都当成了耳边风。既然你们是记打不记吃,那我也兑现以前说的话,不要以为法不责众,三大纪律任何人都不能违反。鉴于你们的精力太旺盛了,那就在阳光底下好好晒一晒,多出点汗说不定你们就清醒了!”说完他丢下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解散。”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当头的一盆凉水能浇醒多少人,朱宏燚并不知道,甚至也并不在意。对他而言需要的是一种态度,他要向所有的义军官兵灌输一种概念——他掌握着绝对的权威,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大人就不怕事得其反?”

望着眼前的金发丽人,朱宏燚淡淡道:“无所谓!”

华琴皱了皱眉,问道:“难道大人对我义州健儿就是这样的态度?”

“不是我对他们的态度,是他们自己的态度怎么样。”朱宏燚缓缓的说道,“眼下敌强我弱,若是不能做到上下一心、令行禁止,就靠我们这一点人马绝不是建奴鞑子的对手。他们若是足够聪明、足够有志气,就会反省。如果都是些蠢货,那还不如早一点优胜劣汰,让有用的人发挥作用,免得他们耽误了正事!”

“难道大人就一点机会都不给?”华琴追问道。

“我要是不给他们机会,就不会让他们罚站了。”

望着朱宏燚远去的背影,华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这个人似乎有着几张不同的面孔,对于服从他的人和身边的朋友,他毫无架子亲热有加;对于普通的义州百姓也是充满了同情;但偏偏对于山上的义军,似乎很不待见,难道他不知道这些人几个月前也不过是普通的百姓吗?似温柔、似友爱、似严苛,他的脾气似乎很矛盾。

其实朱宏燚的脾气一点都不矛盾,恰恰相反他是一个极其简单的人——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人欠我一尺,我讨人十丈。他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后世的愤青几乎一摸一样。此时的他还是一个充满棱角的宝玉,想法简单,思维也简单,想说就说想做就做,颇有一点快意恩仇的感觉。

而不管是华长风也好,华琴也好,还是众多山上下来的义军也好,总是带着有色眼镜和惯性思维看朱宏燚。在他们的脑海里官大人都是些老油条,都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不值得信任。总觉得朱宏燚的到来,是别有所图,是来占便宜的。在这种心里的支配下,他们总不能真心的接受朱宏燚,反而处处防着和留一手,生怕他占了好处。心不齐劲自然也使到一处,朱宏燚说前进,山上的义军就觉得要后退,反正凡事要么留一手,要么干脆唱反调。

而对于这种根深蒂固的成见,除了时间慢慢改变,就没有特别有效的方法。朱宏燚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强硬的手段暂时将这些人镇住。说实话这么干真的很累,有些时候他还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大人,我叔叔他来了!”

朱宏燚正头疼的时候,曹变蛟喜气洋洋的跑了进来,而他后面的曹文昭则是让朱宏燚眼前一亮。他立刻起身迎接道:“曹将军,你怎么来了?”

曹文昭行礼道:“大人,卑职的伤已经养好了。听说大人这边人手紧缺,就带着二百儿郎前来助战了!”

其实曹文昭的伤早就好了,本是不想来的,上一次跟着朱宏燚差点把命都丢掉了,他虽然是猛将,但不是莽夫,升官发财和性命哪个更重要,他还分得清楚。

但是这半个月下来,朱宏燚带着几百人马前前后后和鞑子干了十几场,前后歼灭的千余鞑子兵,还救出了近两千义州百姓,自身损失轻微。侄子曹变蛟都累功升为了千户,这下老曹的心里就活泛了,谁不想封妻荫子,冲着升官发财一点点风险算什么?当下里老曹是急不可耐的再三申请,这才返回了前线。

说实话,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老曹想升官,而朱宏燚又缺人手,尤其是缺有统兵经验的将才。十三山的那些当头的大半都是混蛋玩意,而曹变蛟和左良玉虽然前途无量,但毕竟还年轻缺乏经验。有了曹文昭这个经验丰富的老油条,朱宏燚就不用事事亲力亲为,可以轻松许多了。

“曹将军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朱宏燚由衷感慨道,“在下是一介书生,行伍之事并不在行。有曹将军在我就高枕无忧了!”

这话曹文昭听着也舒服,赶紧谦虚道:“大人谦虚了,两月之间大人已经歼灭了数千鞑子,乃是字萨尔浒之后我大明首当其冲的大胜。卑职才疏学浅,只盼着跟大人多多学习,好为国效命!”

朱宏燚哈哈大笑道:“曹将军过谦了,将军乃大将之才。假以时日定然能够名震天下!客气的话也就不用说了,眼下形势危急,咱们还是好好商量一下今后的作战方略。”

曹文昭点头称是,当下是侃侃而谈:“卑职研究了大人这月余的战术,是佩服不已。这诱敌深入各个击破的法子简直和鞑子以前的战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大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端的是好计策!”顿了顿他继续说:“以卑职看来,大人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似乎大人对歼灭了多少鞑子并无兴趣。所以卑职斗胆猜测,大人是想以山下的义军为饵,打几个胜仗吸引鞑子主力的注意力,然后声东击西乘其不备再将山上的义民拯救脱险!”

第六十二章 再战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再战

不愧是后世的名将,三言两语就说穿了他的布置。朱宏燚不禁有点小失落,原本他还为自己的计划沾沾自喜,颇有那么点以盖世名将自居的意思,谁知到人家随便就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曹文昭能猜到绝不是偶然,朱宏燚忽然想到,会不会建奴鞑子也能猜到呢?这个想法才刚冒出来,朱宏燚就出了一头的冷汗。若计划真的败露了,那……不过立刻他又反应过来了,若是鞑子真能看穿,今天也就不会中计。而且就算鞑子看穿了他的布置,问题也不致命。

谁让十三山方圆四十里,而鞑子的兵力又捉襟见肘,这就是他们的死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面对山上的义民和他的人马,鞑子只能二选一,要么全力攻下十三山,要么全力围剿他。

但不管鞑子怎么选,朱宏燚都有办法应对,若是鞑子攻山,他就全力骚扰,搅得对手不得安生;若是鞑子围剿他,则加强机动,将对手调得团团转,为山上的义民创造突围的机会。

想到这,朱宏燚就彻底放心了,反正鞑子若是不增兵,他大可不必的担心。相反现在最让他棘手的还是内部的问题,若是不能团结一心,恐怕……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朱宏燚自认为哪怕不是一心为公,但大的出发点还是好的,与其胡思乱想不如静下心来做点实事。

“吩咐下去,让他们解散!”朱宏燚说了一声,又朝曹文昭问道:“曹将军,为了全力吸引鞑子的注意力。我打算将敌营中的鞑子通通歼灭。可眼下营中的鞑子还有七百余人,以我军的实力恐怕难以胜任。你有何良策?”

曹文昭却不直接回答,微微一笑道:“大人先前不就做的很好了。”

朱宏燚有些没自信的说道:“我就怕鞑子不上钩啊!”

曹文昭答道:“依大人先前所说,鞑子使的是诱敌之计。而大人您将计就计,歼灭了鞑子一部。眼下营中的鞑子恐怕还等着大人前去袭营,大人何不如他们所愿?”

如他们所愿?朱宏燚默默念了三遍,眼前顿时一亮,他明白曹文昭想干什么了。当下不再迟疑,立刻吩咐道:“小曹将军,你带三百人马和曹将军那二百兵士合成一队,你们即刻前去袭营!”

曹文昭、曹变蛟立刻起身抱拳答道:“谨遵将令!”

朱宏燚笑道:“曹将军,你可要把这出袭营的戏演得真一点!”

曹文昭嘿嘿一笑:“大人尽管放心,卑职定然让鞑子信以为真。”

曹文昭、曹变蛟领命走了。朱宏燚立刻集合人马,取山林密布的小路隐蔽的向鞑子的营地开进。

“妈的,这狗官就他妈会折腾人!”李二狗恨恨的踢了树干两脚,“大中午的让我们晒了半个时辰的太阳不说,不给饭吃就让咱们钻林子。狗官就是他妈不体恤人!”

自从上一次挨了五十鞭子之后,萧建仁是当即歇菜,送回山上修养去了。可这个李二狗确实是条硬汉子,怎么也不肯离开军队,带着一身的伤,硬是打了大大小小好几仗,前后杀了十几个建奴鞑子。

当然,他的脾气可没变,是愈发的看朱宏燚不顺眼,稍有不满就要大声痛骂朱宏燚。朱宏燚也懒得和他计较,他也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个混不吝,就喜欢抬杠,只要是他看不顺眼的定然是要破口大骂的。整个义军中,没被李二狗骂过的上官是少之又少,久而久之,朱宏燚也就不把他当回事了。当年的常遇春不也是个坏脾气的家伙,动不动就杀俘。和常遇春比起来这李二狗算是好的了,反正这家伙打仗勇猛,脾气坏点就坏点吧!

华筝和李二狗关系不错,对于朱宏燚也是一肚子火气,当即附和道:“二狗你说得对,这狗官就是不把咱们当人。你看又来催促加速了!急什么急,急着去投胎啊!”

华琴安抚道:“听说又要去打鞑子了。你们看见开头那两个姓曹的军官带着人马提前上路了。恐怕又有大仗了!”

华筝不满道:“就算要大仗也得让咱们吃饱了才上路吧!弟兄们上午已经跟鞑子干了一场,眼下哪个不是饥肠辘辘!又想马儿跑得快,又想马儿不吃草!天下没有这种道理吧!”

说实话,这确实是朱宏燚的失误,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歼灭了阿明安就算完成任务。但曹文昭临时的提议让他眼前一亮,这才决定再打一仗。说到底他还是眼光太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还不具备统筹全局统筹布置的能力。

若是真正规划好了,这一天的作战计划应该是一环紧扣一环,安排的严谨,完全不需要像现在一样掐着点去赶时间。好在建奴鞑子那边的统兵将领比朱宏燚还不如,不然这西洋镜早就被拆穿了。

安费古是阿明安手下的一个佐领,今日本该是他领着本部人马前去追击朱宏燚。但没想到阿明安一见着朱宏燚就发了神经,喧宾夺主亲自带着人马追了出去。所以原本作为先锋的安费古临时客串了一把主演。好在他的任务也不复杂,只要等着敌兵来袭营,再将其一举歼灭就算完事。

而这个安费古又是一个极其死板和听话的人,阿明安的所有指令他都无条件百分百的执行,丝毫不敢越雷池一步。所以哪怕是阿明安一去不回,他也没有想过要出兵接应,一门心思的傻等传说中前来袭营的敌兵。

“大人,不能再等了!阿明安大人一去不回,恐怕不是什么好征兆。我们还是立刻拔营前往支援!以备不测!”

安费古不耐烦的摆摆手道:“阿明安大人交代我们在此等候,为的就是一举将汉狗歼灭。我们若是忽然离开,岂不是舍本逐末?”

“可是,我们已经傻等了一个上午,连敌兵的影子都没见着。定然是汉狗得了消息,全力围攻阿明安大人去了。我们若是不去营救,恐怕阿明安大人有性命之忧啊!”

“不要胡说!”安费古狠狠的拍了一下案几,怒道:“阿明安大人英勇善战,区区几个汉狗哪里是他的对手!托津大人早就制定好了详实的计划,我们只要照着计划执行就可以了!”

“可是,大人……”

安费古暂钉截铁的说道:“不用说了,我意已决!”

建奴鞑子难得的一次占据先机的机会就这么失去了,感情这天底下不但是中国的一些老学究、老夫子死板不知变通。一根筋的人到处都是,不过也拜这一根筋所赐,朱宏燚的战斗计划才得以成功。

呜……悠长的牛角号声惊起了无数林中飞鸟,曹文昭带着五百名士兵排成一列横队,雄纠纠气昂昂的朝安费古的大营发动了进攻。说是进攻,还不如说是游行来得确切,仿佛曹文昭就不是来袭营的,他的士兵跟着鼓点的节奏,缓慢有力的朝敌营挺进。

“汉狗总算是中计了!”安费古喜出望外,大声命令道:“整顿兵马,不准放箭,别吓跑了他们。等他们靠近一点,我们再全军出击,一举将其击溃!”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安费古扳着指头在计数,当领头的敌兵一只脚踏进一百步范围之内的时候。他一跃而起振臂高呼:“全军突击!”

战马在嘶鸣、战鼓隆隆作响,鞑子兵倾巢而出一窝蜂的向营门涌去,狭小的营门被黑色的潮流挤得水泄不通,心浮气躁的鞑子兵互相指责、互相谩骂,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毫无意义的争吵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曹文昭甚至下令全军齐射了两次,锐利的箭支将鞑子射得人仰马翻,进一步加剧了营中的混乱。而那个死板的安费古面对混乱的局面更是一筹莫展,除了徒劳的大声谩骂,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骚乱进一步升级。

曹文昭觉得有些可惜,若是他有千余人马,压根就不需要什么阴谋诡计,可以乘着鞑子混乱的时候掩杀过去,定然能够全歼敌人。可眼下他只有五百人,人数不说,单兵战斗力也不咋地,还不能完成这样的战斗。所以在两次齐射之后,他很明智的下令退兵。

和发动进攻时的缓慢无力不同,曹文昭的人马撤退时显得异常的慌乱,武器、铠甲、旗帜丢了一地,仿佛他们就是一伙受惊的猴子,慌不择路的四散奔逃。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鞑子大军在追赶,实际上此时安费古的队伍还卡在营门附近动弹不得。

望着敌人的狼狈样,安费古原本的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在他看来明军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堪一击。在八旗铁骑的威势下,他们只能狼狈逃窜。

“快!快!不能让汉狗跑了!”好不容易冲出了营门,还来不及整队,安费古就急不可耐的下令追击。

“大人,这恐怕是敌人的诱敌之计!”

“狗屁!”安费古完全听不进去,一拉缰绳,挥舞着战刀咆哮道:“全军突击,不能让汉狗跑了!”

第六十三张 鏖战(上)

正文 第六十三张 鏖战(上)

朱宏燚赶到战场的时候,整个鞑子的营地附近已经是一片狼藉,留守的鞑子三三两两的收拾着曹文昭“慌乱逃跑”时丢弃的武器和铠甲。对于生产力极度落后的女真人来说,大明的官军就是他们的运输大队长。

一匹战马突然警觉地抬起头,睁大双眼望向平原深处。随即更多拥挤在一起休息的战马好像受到什么惊吓,都惊恐不安地嘶叫起来。然而眼里只有战利品的鞑子兵却没有发现异常。他们三三两两的收拢着战利品,对于他们来说一副铠甲、一把战刀乃至于一件衣裳都是极其珍贵的。

闷热的午后,除了这些收拾战利品的士兵外,大部分的鞑子都选择了阴凉之处避暑歇息。对于神经紧张了一个上午的他们来说,也迫切的需要休息调整。

忽然,闷热的空气里,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轰鸣声,声音不大,但越来越清晰。放哨的鞑子兵立即警觉起来,几个胆大的随即驱马向声响处跑去。

轰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浑厚。地面已经有了明显的震动感。森林里突然涌出了滚滚洪流,如惊涛骇浪一般呼啸而出。

负责警戒的鞑子兵瞪大了双眼,一时间茫然失措,浑然忘记了自己的职责。这是自己人还是敌人?刚才安费古大人不是已经带人去追击汉狗了吗?这突然冒出来的敌兵又是怎么回事?

一个士兵下意识地举起紧紧攥在手上的小牛角号,吹响了报警的号声。

穆哈撒是随着努尔哈赤起兵的老兵了,经历了大大小小几十场恶战,虽然年纪较大,但却人老成精般的越来越警醒。他斜躺在自己的行囊上,抱着双臂,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身边的战马好像有什么动静。

他突然惊醒,非常敏捷地跳了起来。

穆哈撒发现自己的战马烦躁不安,一双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平原深处,好像看到了什么令它们恐惧的东西。接着急促低沉的小号角声,由远及近的轰鸣声,霎那间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穆哈撒的睡意顿时消失,面色大变。他掉头望向平原,恐怖和绝望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逼得他几乎神经质地放声吼叫起来:

“偷袭,敌人偷袭……”

惊惧而凄厉的叫声霎时撕破了午后的宁静,单调而恐怖。

留守的达幕布蓦然惊醒,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一跃而起,右手顺势就拔出了腰间刀鞘内的战刀。

他睁大双眼,昏头昏脑地吼道:“吹号,吹号,迎敌……”

忽然他看到了穆哈撒。穆哈撒正在一脚一个猛踢睡在附近的号角兵。号角兵们纷纷站起来,听到达幕布的叫喊,几乎就是本能地把号角塞进了嘴里,用尽全身力气吹响了集结的号角声。

巨大的号角声就好像一块石头丢进了平静的水面,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营地里的士兵们不约而同被惊醒,一个个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晕乎乎地找不到东南西北。

接着达幕布就看到了从天而降的义州铁骑,狂奔而来的铁骑。

达幕布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明军会去而复返,在自己最麻痹的时候掷出了致命的一刀。

他用几乎绝望的声音纵声狂叫起来:“杀……,任意搏杀,以命换命。”

敌人来得太突然,距离部队太近,根本就没有时间组织队列,组织防御。要想活命,全靠自己奋斗了。

义州骑兵一声不吭,全身都趴伏在马背上,以战马的极限速度冲向惊惶失措,乱哄哄的敌兵营地。

朱宏燚满脸杀气,气势汹汹,仰首狂吼:“杀……”

“杀……,杀死狗鞑子……”王璐春马狂奔,单手舞刀,回头高吼。

“兄弟们,为了死去的亲人们,杀啊……”华琴直身躯,舞动战刀,放声大吼。

“杀光狗鞑子,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啊……”华筝一马当先,挥动马鞭,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义军士兵神情激奋,无不心潮澎湃,纵情狂呼,喊杀声惊天动地,声震云霄。

鞑子兵被汹涌扑来的义州铁骑吓呆了,他们惊惶失措,心神震慑,恐惧万分,一个个手忙脚乱,大呼小叫的在营地上来回奔跑。达幕布强作镇定,不停的挥动战旗,高声喊叫着召集部下。士兵们或者飞身上马,三五成群聚到一起,或者各拿武器,互相靠拢,紧紧围在一起形成桶形的防御阵势。

快,太快了。

眨眼之间,三百余骑组成的长方形冲击阵势如同奋力掷出的铁锤一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呼啸着重重砸进了敌人的营地里,发出了一声炸雷般的惊天巨响。

为了这次偷袭,朱宏燚集中了自己全部的骑兵,才凑出了这三百余骑,这也直接导致充当诱饵的曹文昭手下全是步兵,若是朱宏燚不能用最快的速度解决营中的鞑子,然后前往支援曹文昭,那么曹文昭的部队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战马高高地腾空而起,四肢舒展,跃身跳进了密集的敌兵中间。朱宏燚不停的拉动弓弦,一个接一个“箭雨术”毫无间歇的射了出去,虽说箭雨术的威力不大,但这种混战的情况下却非常好用,凡是挡在他身前的鞑子立时就被射成了刺猬。

朱宏燚的骑兵秋风扫落叶一般卷起满天的血腥和惨嚎,肆意蹂躏着铁蹄下的鞑子。鞑子们无助奔跑,无助的惨叫,在空中飞舞,在铁蹄下呻吟。义州士兵在砍杀,在吼叫,在任意屠杀,在战马上咆哮。

战场上顿时陷入了激烈的厮杀。

李二狗的战马被几个鞑子兵砍断了腿,战马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他随着惯性飞了出去。数个鞑子兵不顾生死,挥刀剁向摔倒在地的李二狗。李二狗长啸一声,一柄战刀大开大合,反而将围攻的鞑子兵砍得东倒西歪。片刻之后,十几骑随后杀来,一拥而上,刀砍马踹,立即将这伙敌人尽数杀死。

眼看着大势已去,达幕布带着几十个士卒且战且走,准备逃进山林。但他们被一路杀进敌阵的华家姐妹死死地盯上了。华筝手上箭如雨下,虽然没有朱宏燚那一手百发百中的逆天箭术,但也是八九不离十。在她的犀利攻势下,达幕布仅存的散兵游勇也是非死即伤。而姐姐华琴更是彪悍,一夹马腹,挥舞着战刀第一个就杀进了敌群,战刀挥动之间隐含风雷之声,气势如虹。

华琴的战马凶狠地撞飞两人,随即战马的高大身躯就失去了平衡,斜飞着摔倒在地。马背上的她敏捷地飞身跃起,逃脱了被战马压倒的命运,但随即自己就陷入了敌人的围攻。她利落的挡开一刀,闪过一刀,再反手一刀迎头剁下,闪电一般将一个鞑子兵的脑袋劈成两半。

“撤……快撤……”达幕布一边高声叫喊着,一边率先向山林深处跑去。在他的身后,十几个逃脱冲杀的鞑子兵歪歪倒倒地骑在马上,竭尽全力打马跟上。

斜刺里马汉带着一彪人马突然冲了出来,飞速射向达幕布一行逃兵,把他们牢牢地堵住了。达幕布慌不择路,情急之下,一刀戳向战马的后臀,妄图依靠痛极发狂的战马强行冲出重围。一名义州军士兵被撞个正着,人飞到空中像石头一样抛射出去,抽搐了几下眼看着就咽气了。而达幕布的战马也被撞得头破血流,痛嘶不已,但这更增加了它的疯狂。它的庞大身躯略微滞了一滞,随即再度跃起。

远处的马汉愤怒地吼叫起来,他几乎失去理智的飞奔而来,对准达幕布的坐骑抖手掷出了手上的战刀。明晃晃的战刀在半空中急速旋转飞行,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摄人心魄的啸声淹没在战场上巨大而嘈杂的杀声中,没有人发现它的存在。

它就象一个嗜血的幽灵,突然露出狞狰的嘴脸,无情的从战马的右后腿抚过,霎时一道血剑从马腿中喷射出来。

后腿遭受重创,达幕布的战马立即失去平衡,跃起腾空的身躯伴随着痛苦之极的嘶叫,重重地砸落到地上。达幕布死死地抓住马缰,抱住马颈,虽然没有从战马上飞出去,但却被紧紧地压在马腹下,半点动弹不了。

华琴飞奔而至,血迹斑斑的战刀顿时迎头劈下。达幕布躲无可躲,眼睁睁地看着大刀奔向自己。他连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颗头颅就离开了脖子,带着一蓬鲜血飞到了半空。

而另一边,朱宏燚带着上百名骑兵战士,轮番冲击残余敌人结成的桶形阵势。双方集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舍命相搏,血肉横飞。

鞑子兵在遭受了最初的猛烈冲击之后,损失惨重,士兵们已经肝胆俱裂,士气全无,一个个无心恋战,只想着尽快逃离这个血肉模糊的战场。随着主将的先后死去,没有统一指挥的鞑子兵像一盘散沙一样,经过一阵毫无希望地短暂抵抗之后,立即就被凶狠的义州骑兵包围了,利用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对鞑子兵展开分割围歼。

战场上,厮杀声逐渐稀疏下去。

第六十四章 鏖战(下)

“不要管那些散兵游勇了!”朱宏燚来不及擦去身上的血污,大声的命令道:“骑兵立刻重新整队,打扫战场和收拾残兵的事情交给那些步兵。我们要快!曹将军还等着我们!”

此刻的朱宏燚身上的鱼鳞甲到处可见斑斑血迹,配上那凶悍的眼神,便好似地狱里跑出的恶鬼一般。哪还有先前的半点书卷气,连华筝都忍不住说了一句:“这小白脸别看平时文绉绉的,战场还真是一把好手!”

华琴拍了她一下,笑道:“死丫头,都说了人不可貌相。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切”华筝哼了一声撇撇嘴刚要说什么,华琴打断道:“少嘴硬了,赶紧集合人马!我们还有恶仗要打!”

此时的曹文昭过得却分外的艰难,虽然及时撤退但两条腿的就是跑不过四条腿的,很快他的部队就被鞑子的骑兵追上了。好在曹文昭也没真以为自己能跑得掉,他早就选好了一座长满树木的小山包,他要据守这里,直到朱宏燚前来支援。

茂密的植被极大的限制了骑兵的应用,安费古无法集中兵力,用最擅长的突击一举将敌人击散,他只能将手里的骑兵撒出去,小股小股的发动进攻。这样细打零敲的方式虽然能取得局部的胜利,但对于全局却于事无补,面对着陷入僵局的形势,安费古有些抓耳捞腮。

“大人,咱们应该向肇铭泰大人求援!仅靠着我们的兵力是无法吃掉这些汉狗的!”

安费古顿时恍然大悟,高兴道:“你说的很对!咱们只需要将汉狗牢牢的包围在山上,等肇铭泰大人的大军一到,在发起总攻!速速派人去求援!”

而另一边曹文昭也是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等着朱宏燚前来解围,当然,他比安费古更高明一些,尤其是看到安费古停止攻击,反而将本来就不多的人马分散开,形成一个松散的包围圈,将他罩在里面的时候,更是喜出望外。

“这些蠢货!他们还真以为咱们是主力,等会朱大人的骑兵一到,咱们里应外合定然能够全歼这些狗鞑子!”曹文昭高兴得大笑起来,“吩咐下去,让儿郎们抓紧时间养精蓄锐,等会咱们要大干一场!”

眼下比的就是谁的援军先到,从距离上来说曹文昭有优势,只要朱宏燚的动作够快,就没有任何问题。而实际上也没出什么问题,当朱宏燚的大队骑兵其实汹汹的杀将过来的时候,曹文昭也在第一时间下达了反攻的命令。

和朱宏燚队形整齐的骑兵相比,安费古的人马眼下就是一盘散沙。

“整队,整队!全军集合!”安费古徒劳的在队列里大喊着。

朱宏燚才不会给敌人整队的机会,冲在最前面的他一手拉着马缰,一手高举起手中牛角弓,回首狂吼起来:“冲锋……杀光狗鞑子……”

骑兵们在高速飞驰当中本来就已经热血沸腾,杀气腾腾,猛看见自己主帅如此勇猛,不由的发自肺腑的同声吼叫起来:“杀……杀……杀……”

如雷般的吼叫,如雷般的马蹄声,立时响彻了战场。

曹文昭的部队听到友军在狂吼,不约而同的举起战刀,同声响应,“杀……杀……杀……”

双方相距一百五十步。

朱宏燚高喊:“上箭……”

双方相距一百二十步。

“放……”

战场上瞬时从两个方向,先后发出一片尖利的刺耳啸叫。这叫声高速往云霄里钻去,随即又被马蹄声淹去。战场上空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急速移动的黑云,它们在空中交错而过,互相向对方的方向铺天盖地地射去。

“咻咻……咻咻……”死亡的气息夹杂着难听的声音冲人心底而去。

“噗嗤……噗嗤……”箭簇入体的声音不绝于耳,随即就是人仰马翻,惨叫声,然后又都被奔雷般轰鸣的马蹄声淹没。死去的和受伤落马的士兵统统被战马无情地践踏而过,只留下一片血肉模糊的尸体。

双方相距一百步。

朱宏燚又一次大喊:“上箭……”

双方相距八十步,紧接着就是大吼:“放……”

这一次天上黑云的范围和密度明显就比上一次大了许多,密了许多。黑云穿越了地上奔跑的铁骑,仿佛将照在他们身上的阳光都遮住了。

依旧重复着啸叫声,箭簇入体身,惨叫身,战马和战士的仆倒声,马蹄践踏肉体声,鲜血,尸体。

安费古的中军前部在接受了两波箭雨的射击后,立即陷入了一片混乱。

双方相距四十步,面对面都可以清楚看见彼此的相貌。

天上再次传来令他们魂飞魄散的箭雨射过来的刺耳尖叫声。鞑子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什么时候汉人也能将箭射得这么好了。密集的箭雨黑压压巨大的一片。一个照面之下几十个鞑子兵瞬间被射成了刺猬,紧接着迎接他们的是冰冷的刀锋,像一片倒下的麦秸一样鞑子兵被瞬间淹没,转眼见就被无数的的马蹄踩成了一片血肉模糊的土地,就象屠宰场一样血腥恐怖。

搏杀声,喊杀声此伏彼起,和着风中飘荡的浓烈血腥,激战终于拉开了序幕。

士兵们在朱宏燚的带领下,一往无前,奋勇杀敌,冲锋的骑兵因为敌人力量太分散,几乎是以泰山压顶之势横扫一切鞑子兵。而山丘上曹文昭的部队也没有留手,四散出击,让鞑子的散兵根本无法聚集,为朱宏燚的突击减轻压力。

朱宏燚俯身剁死一名准备砍他战马的敌兵,再一个大仰身劈掉了左侧敌骑的半个身子,喷溅而出的鲜血立即染红了他半边身躯。他冲在最前面,他就是身后士兵前进的标志。冲锋的骑兵逐渐发挥了像椎子一样犀利的攻击力。跟在朱宏燚后面的战士一列列井然有序,外侧的士兵砍杀敌骑,内侧的士兵补充外侧的伤亡,同时以弓箭帮助抵御敌骑的反击。阵列中心的战士把一支支夺命催魂的长箭随意射去,大量的射杀敌人。

安费古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野狼,咆哮着,怒吼着,撕扯着,积蓄着最后的力量迎着朱宏燚的士兵杀了过去。

朱宏燚杀的兴起,发出了一声惊心动魄地吼叫:“杀啊!”围在他周围的敌兵就象是疯子一样,根本对他的吼叫就无动于衷。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死这个敌人。他们耳畔只有一个声音:杀死他。

朱宏燚的战刀已经看不出形状,整个就是血肉模糊的一团东西在左右劈杀,遇着即死,碰上就亡。马汉、胡大牛和王璐春紧紧的跟着他,在他的左右后方全心全意的保护着他。朱宏燚那不算高大雄壮的身躯就是他们的战旗,就是他们继续前进的方向。

朱宏燚奋力高吼:“杀光狗鞑子,杀光狗鞑子……”

三百多义州骑兵根本就是杀红了眼,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战场上的血腥,极大的刺激了士兵们凶悍的本性。他们咬牙切齿,疯狂的一次又一次的围剿着仅剩的鞑子残兵。

朱宏燚的战马已经停下了冲锋的脚步,他站在队伍的最外围,挥舞着战刀,不停地咆哮着,大声指挥部下射击,劈砍,搏杀困在阵中的鞑子兵。在他身边,堆满了被杀死的敌军尸体。

安费古终于察觉到了大势已去,所以率先带领几个部下纵马扭头就逃,这里只有曹文昭稀稀拉拉的几个步兵前来堵截。安费古举刀劈死了一个冲上来的敌兵,大声对部下喊道:“撤退,撤退,立刻撤退!”

安费古的行动终于引起了朱宏燚的注意,对于这个身着明晃晃铠甲的敌将,他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建奴鞑子不比大明,大明技术发达物产丰富,哪怕是普通的士兵都能身着铠甲。而鞑子却不同,往往里身着铠甲的都是领兵的将领,普通的士兵大半都是一身布袍。

“想跑?没那么容易!”朱宏燚丢掉手中不成形的战刀,翻手取下牛角弓,瞄准安费古的后心,抬手就是一记穿云箭射了出去。

没想到安费古指挥作战不怎么样,但一身的武力值却不低,没有转头,他脑后像长了眼睛一般,险之又险的一偏头。穿云箭带着呼啸的劲风擦着他的脑袋飞了过去,将前面一个鞑子兵射了个对穿,喷出来的血液溅了他一头一脸。

朱宏燚出神入化的箭术不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摄人心魄,望着眼前胸口被穿了个洞的亲兵,安费古倒吸了一口冷气,幸亏他躲得快,若是刚才那一箭射中了脑袋,恐怕是和铁锤砸西瓜一个效果。

有了这一丝明悟,安费古再也不敢沿着直线逃跑,不过他以为这样就能躲过朱宏燚的追杀,那简直是大错特错!

望着滑得像条泥鳅似的安费古,朱宏燚气定神闲的连连开弓,箭雨术像不要钱一样疯狂的往下砸,别看箭雨的攻击力不强,准头也不怎么样,但是作为弓手少有的面杀伤技能,它还是有存在的意义的。

一排排箭雨淹没了安费古的前后左右,不管他往哪个方向跑,箭雨总能将其覆盖。只要动作稍微慢一点,身上就要挂彩。前前后后他已经被射中了三四箭,虽然都不是什么致命伤,但这种被追杀的感觉确实很糟糕。

当然这种很糟糕的感觉也维持不了多久,随着他胯下的马匹也被箭雨所伤,渐渐的他感觉到自己的移动也越来越迟缓,马儿每跑出一步都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甚至他怀疑,只要在下一步,他就会连人带马翻到在地。

朱宏燚轻轻的将一粒精气丸丢进嘴里,这一连窜的战斗下来,他是花钱如流水,精气丸都吃了十来粒,这一粒就是一两银子啊!虽然经验节节高涨让他兴奋,但若是钱包以同样的速度干瘪下去,那他就只能痛并快乐着了。

望着步态瞒珊的敌兵主将,他再也没有兴趣捉弄对方,乘着对方最虚弱的时候,精诚箭悍然发动,箭矢巨大的冲击力将安费古射成两段,上半身轰然倒地,而下半身还骑在马上机械的前进。

随着安费古的毙命,这场一边倒的战斗也渐渐进入了尾声,朱宏燚知道自己取得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胜,唯一让他有些担心的是——连续的胜利会不会带来负面的效果,让本来就有些翘尾巴的义军变得更加不可一世。

第六十五章 乐极生悲

正文 第六十五章 乐极生悲

斩首四百余,俘虏百余,仅剩的一百来鞑子也被义州骑兵赶羊一样的追得无影无踪。这一天的仗打下来,就歼灭了近一千鞑子。如此辉煌的胜利,在辽东可以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哪怕就是老兵油子曹文昭也乐歪了嘴,他只道跟着朱宏燚能升官发财,却没想到这功劳来得这么容易,凭着这一战的功劳,他怎么也能换个参将干干,说不定直接就提了副总兵。这还是一天,若是长久下去,总兵也不是问题,弄不好还要封爵。一想到封妻荫子的无尚荣耀,在他眼里朱宏燚简直就跟财神爷一样。

虽说曹文昭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甚至有点小受的倾向,朱宏燚不禁打了个冷颤,早就听说古代军营里基问题比较泛滥,不是有句老话叫当兵三年母猪都变貂蝉么,母猪都能接受,那他这样的小白脸岂不是更跑不掉了。

朱宏燚赶紧拉开距离,而那边曹文昭却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这让他更是警惕。

“大人,”曹文昭一脸谄媚的笑容,那样子别提有多猥琐。

“什……什么事?”朱宏燚有些小紧张的问。

曹文昭呲着大金牙就凑了上来,一双手还不断的来回搓着:“大人,此战下来,此战我军共缴获粮食近千石,马一千三百匹,马刀五百把,良弓一千张,箭矢无算。另有散碎金银千余两……”

朱宏燚暗暗的松了口气,原来是汇报战利品来了,干嘛弄出那么副淫贱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基佬呢!他点点头答道:“金银充作军资,把好马挑出来留给咱们自己用,其他的派人送到水师那边去,弓矢粮食什么的留下足够用的,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留在原地由我亲自销毁。”

对于销毁物资的事,朱宏燚实在是太喜欢干了,这可是他正大光明中饱私囊的机会。他巴不得带不走的物资越多越好,但是艰苦朴素的义州军立刻就让他的愿望落空了。

有了那多出来的千余匹马,那近千石粮食是一粒也没给朱宏燚留,偌大一个仓库里堆的都是破烂,几百张弓,几万只箭,还有近百张毛茸茸的兽皮和一些破破烂烂的铠甲。看来义州军不愧是由朴实的农民兄弟组成的,对粮食有着天然的敏感。反而对于弓矢和皮草之类的高级货没什么兴趣。

想想也是,义州军里会射箭的本来就是少数,要那么些弓矢也没用。而现在又是大夏天的,谁会对那些毛茸茸的皮草感兴趣?这东西又不像粮食可以填肚子,除了能捂一身痱子,屁用都没用。

朱宏燚就像个收破烂的,努力在破烂堆里淘换着别人不要的宝贝,直到曹文昭再三催促,朱宏燚才念念不舍的离开。其实曹文昭也奇怪,这位朱大人是个什么爱好,难道说是信不过自己在亲自核对?想到这他不禁暗自侥幸,幸亏没贪图一点小利,耍那些瞒报、虚报的花样,不然岂不是耽误了前程。想到这曹文昭暗暗的给自己提醒,千万不要在朱宏燚面前耍小聪明,这位看似不管不顾的小大人,绝对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主。

这也是错有错着,基于这一层认识,后来曹文昭在朱宏燚手下是矜矜业业,绝不越雷池一步。而朱宏燚却只道曹文昭是品格高洁,也是愈发的欣赏这位难得的猛将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眼下朱宏燚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收益上,根本无心掌军,干脆推脱劳累过甚,让曹文昭代劳了。而他自己却找了一辆舒服的大车,躺在上面美美的回到了新手村。

“王老头,王老头,赶紧出来做生意!”

朱宏燚前前后后已经跟兵器铺的王掌柜的做了好几单生意,混得也熟了。对于这老头铁公鸡的个性也是一清二楚,所以言语之间也就没了那些客套,直来直去该干嘛干嘛!

“我说宏燚啊!这才几天阿,你怎么又来了!”王老头现在看朱宏燚也是直挠头,大主顾谁都喜欢,可卖弓箭尤其是只卖最普通弓箭的大主顾,那就比较让人郁闷了。王老头懒洋洋的问道:“你不会又是来卖弓的吧?”

“没错!”朱宏燚却没什么觉悟,大大咧咧的说道:“新鲜出炉的桦木弓五百张,你快点点数给钱!”

王老头吹胡子瞪眼道:“给你个屁的钱,前前后后你卖给了几百张桦木弓,眼下这市场都滞销了!”

朱宏燚微微一笑,却不上当,直接问:“你的意思是说不收了?”

“我没说不收!”王老头赶紧把话兜了回来,“我是说不能按原价收了!”

“你出多少?”

王老头张嘴就砍了一半的价:“五两一张!”

“五两?”朱宏燚头也不回的就往门外走,“那我去隔壁村的兵器铺问问,看他们出什么价。”

“慢点啊!“王老头急了,虽说这桦木弓不是什么高级装备,但是市场消耗量是非常之大,虽说赚不了大钱,但是量上去后利润也是非常可观,你说他怎么会放朱宏燚走,他用手指比划着:”六两一张!”

“九两”

“七两”

“一口价,八两!”

王老头咬牙切齿的答道:“成交!”

朱宏燚笑了:“我说王掌柜的,你这也是做大买卖的人,怎么老跟我这种小老百姓抢银子,你就不能大气点。”

“呸!”王老头愤愤的啐了口,“漫天开价落地还钱,此乃商家的本分。我这才是天经地义,你就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吧。就你这来历不明的弓,也只有我敢收!”

王老头倒是没说假话,这《雄霸天下》游戏里竟然也有一个朝廷,有皇帝百官,甚至还有不少敌国。这刀枪剑戟弓弩什么的,本来就是违禁品,普通的老百姓不要说大量制造,就是违规持有都是犯法地。

清算好了价钱,朱宏燚推了推王老头,问:“我说老王,你知道驯化术在哪学吗?”

说起这个驯化术,也真让朱宏燚挠头,原以为游戏中的书店有买,可是把整个书铺翻了个底朝天,惹得老板对他直翻白眼,也是一无所获。后来又前后朝几个熟人打听,也都是一无所知。今天他倒是想起王老头这个万事通了,就想跟他这碰碰运气。

让朱宏燚喜出望外的事,王老头还真知道,就是态度不怎么好。只见他没好气的说道:“一个问题,一两银子!”

“你还真是个财迷,”朱宏燚笑骂道,“说吧,咱们都是老关系了,谈钱伤感情!”

王老头横眉道:“少跟我谈感情,伤钱!”

朱宏燚呲了呲牙,无奈的丢了一两银子给王老头,这老家伙喜滋滋的就收进了荷包,当即就换了一张笑脸:“想学驯化术啊!简单,去村西头找猎户老李,那老家伙应该懂这个!”

朱宏燚一溜烟的冲到了村西头,一把推开木板上已经裂开几道缝隙的木门,一头闯了进去。刚进屋子,一股浓浓的毛皮味就直冲入鼻,他四下一看,喝,里面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野兽的毛皮,这白得如雪的当然是那雪豹的毛皮,这张黑得流油的是张黑熊皮,斑斑点点的是梅花鹿的皮,黄黑交织有个王字的是张虎皮……这,这里哪是什么猎户的房子,简直就是个地下毛皮加工场。

一缕缕阳光从屋顶打开的天窗里折射下来,照亮了整个屋子,也映出漂浮在空气中的尘絮。几件古朴粗糙的木制家具随意地摆放在屋子里,一张把手都被磨得发亮的藤椅摆在屋子的正中,上面安逸地躺着个年过半百,身穿兽皮外套,黝黑的皮肤中隐隐透着红润的老者,手里拿着把锋利的猎刀,眯着眼睛竟然用它来削指甲。这位应该就是老李同志了,您老这出场也搞得稍微夸张点吧,这刀子可是不长眼,一个不小心能把手指给削掉了可不合算。

“李大伯,我是来跟你学驯化术的。”朱宏燚笑容可掬地看着躺在藤椅上的猎户老李说道。

“啊,又是来学驯化术的啊,东西准备好了吗?”猎户老李放下手中的猎刀,歪着头看了看朱宏燚说道。

“东西?什么东西?”朱宏燚顿时傻眼了。

猎户老李叹了口气:“想要跟我学驯化术,要虎皮一张、豹皮一张、狐皮一张,外加纹银一百两!”

虾米?钱好说,怎么还要虎皮、豹皮和狐狸皮?感情这一屋子的皮毛都是这么来的,这老头一定有恋毛癖!朱宏燚愤愤的想到。

想归想可话不能这么说,朱宏燚陪着笑脸问道:“李伯伯,你能不能通融通融,毛皮就算了。”

没想到老李同志把眼睛一翻,剔了剔指甲说:“没得商量,没有毛皮就赶紧滚蛋!”说完竟然理都不理朱宏燚了。

这算个什么事!虽说朱宏燚身处东北,这里素来多虎豹、狐狸什么的,可你也得让他有时间去打猎才成啊!就在他怏怏的准备离开猎户老李的住所的时候,不经意间又扫了墙上的毛皮一眼,顿时心中一亮。

只见这厮一脸谄媚的又跑了回去,猎户老李瞪了他一眼道:“不是让你滚蛋了么!”

“李大伯,你这的虎皮、豹皮和狐狸皮卖不卖?”

一听此言,猎户老李立刻就换上一副笑脸,看他那样子是说不出来的淫荡,一看就是个奸商。他拍了拍朱宏燚的肩膀道:“有眼力,我这都是上好的皮毛,可不便宜啊!”

“当然,当然,”朱宏燚心里骂了猎户老李的八辈祖宗,但还是陪着笑脸问:“您开个价吧!”

“三张毛皮一共是二百两!”

“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毛皮了?”老李也显得有些诧异。

这游戏还真不是一般的黑,可还能怎么样,认宰呗!朱宏燚毕恭毕敬的点出了三百两银票递了过去。

猎户老李接过了钱物,当即就又换了一张笑脸,也不多话,将他那双粗糙的大手放在朱宏燚头顶上,嘴里念叨了几句,一片乳黄色光芒从他头顶笼罩下来。朱宏燚顿时觉得头脑里一阵清凉,仿佛如醍醐灌顶一般舒畅。

“玩家朱宏燚,您已经掌握了驯化术。”

看着人物技能栏里多出的那个高级驯服术,朱宏燚这心里是喜出望外,赶紧出去先把金雕蛋浮出来再说。他匆忙跟猎户老李道了个别,又一次冲出了捕猎者之家。

对着拳头大的金雕蛋,朱宏燚迫不及待的使用了驯化术,一圈圈如波浪般的白光之后,金雕蛋慢慢的有节奏的抖动起来,随着抖动的愈来愈剧烈,原本坚硬的蛋壳上出了一道道裂纹。没多久一个湿漉漉的长着嫩黄色鹰勾小嘴的小脑袋就破蛋而出。

“啾啾,啾啾。”小家伙奋力的从蛋壳里钻出了身子,冲着朱宏燚欢快的叫个不停。

系统那原本无比枯燥的声音,在朱宏燚听来也悦耳无比。“玩家朱宏燚,您驯化了宠物金雕。请选择是否自己拥有,还是仅保存宠物牌。”

废话,当然是自己拥有。不过还不等朱宏燚做出选择,他就感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摇晃着。顿时他赶紧退出了新手村,睁开眼睛,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华琴姐妹焦急的面孔。

“你终于醒了!快!鞑子就要杀过来了!”她们失声惊叫道。

第六十六章 断后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断后

鞑子?哪里来的鞑子?猛然惊醒的朱宏燚觉得头晕脑胀,不是才刚刚歼灭了大量的鞑子吗?难道鞑子是从石头缝了蹦出来的?

朱宏燚猛然坐起身来,抓住华琴的双肩狠狠的问道:“鞑子在哪里?”

华琴被朱宏燚狰狞的样子吓了一跳,哆嗦了一下也忘记了挣扎,傻傻的说:“在我们后面不到十里了!”

“有多少人马?”

“黑压压的一大片,斥候也没看清楚!”

朱宏燚抹了一把脸,看了看自己这边带着无数物资慢悠悠前进的部队,不禁大呼失策。若是继续这么慢慢前进,百分之百会全军覆没。

就在这时系统也跑出来添乱:“玩家朱宏燚触发系统任务:断后,此为系统默认任务,不可拒绝,不可失败。完成奖励:经验一万点。”

我擦!朱宏燚一骨碌的爬了起来,一溜烟的跳下了马车,三步并作两步跳上战马,冲到队伍前头大声的呼喊起来:“兄弟们,听我说。后面鞑子的主力追上来了。眼下离我们已经不到十里地了。快!把马上的那些笨重的家伙全部丢掉!我们立刻加速前进避开它们!”

前面也说了,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就是粮食,让他们把到手的粮食丢掉,十个人里就有九个不愿意。

“大人,粮食不能丢啊!这是咱们的命啊!”

“对啊!山上的父老乡亲还在饿肚子。咱们怎么能丢掉粮食啊!”

“大人,鞑子有什么好怕的,咱们跟他们拼了!”

“闭嘴!”朱宏燚出奇的愤怒了,少吃一顿饿不死,更何况军中还有大把的存量,丢掉了这些粮食也没什么可惜的,他大吼道:“咱们军中有的是粮食,退一万步说,现在丢掉了过几天抢回来就是了,不过是让鞑子帮咱们多储存两天,怕什么!命只有一条,咱们还要留着有用之身杀鞑子!听我的命令,把粮食全部丢掉!”

适时的华琴也站了出来:“朱大人说得对!这点粮食丢了也就丢了,过两天再抢回来。眼下鞑子人多势众,咱们带着这些累赘根本无法作战!大伙都听朱大人,把粮食丢掉!”

有了华琴帮忙说话,才有人响应号召,朱宏燚对华琴投去了感激眼神,可华琴只是微微的笑了笑。

“华小姐,”朱宏燚说道,“丢弃这些累赘还要时间,可鞑子兵已经是迫在眉睫。必须有人去挡他们一挡,你在此处监督他们加快速度。我带一百人去断后!”

“朱大人……”

不等华琴反对,朱宏燚立刻召集了一百骑兵,风驰电掣的向后冲去,只剩下欲言又止的华琴愣愣的站在道路中央……

藏在山林树丛的阴影里,看着一里地以外的鞑子骑兵,朱宏燚很郁闷,也很惊讶。郁闷的是他不知道鞑子兵怎么来得这么突然,惊讶的是这群鞑子的数量至少有三五百之众,若不是发现得早,若是被他们追上定然会被打个措手不及。不过他们大概不会想到,被追击的猎物会反过头来偷袭他们吧?望着身边一百余隐藏在树林草丛里的部下,朱宏燚的心无比的坚定。

而另一边,肇铭泰的心情极为烦躁,上午接到安费古的求援后,他带着一个牛录的儿郎马不停蹄的就赶了过来,本指望会同安费古的部队全歼汉狗,但没想到迎接他的却是遍地尸骸和被洗劫一空的大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千余精兵竟然被汉狗歼灭了。这简直就是个晴天霹雳,惊讶之后找到几个侥幸逃得性命的家伙问个清楚之后,肇铭泰震惊于敌将狡猾的同时,也下定决心追上去狠狠的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他有预感,对方绝对料不到他会来得这么快!

正思考间,一只长箭随着风飘了过来,肇铭泰吃了一惊,当下勉强移动身体,背部硬生生的受了一箭,虽然有甲胄保护,但也造成了不少伤害。

要知道肇铭泰可是四十级级的二星级BOSS,光是装备附加的物理防御都有十几点,这样夸张的属性居然还被打出了如此高的伤害,只能说这个偷袭的人攻击力确实不低。

肇铭泰不敢大意,举着拳头在空中转了几圈,原本密集的骑兵群顿时四散开来,防备冷箭的同时,立刻开始了对周围的搜索。

敌人很机警,但朱宏燚却不得不战,抽出羽箭,“穿云箭”闪电般再次击出,迅速钉在肇铭泰身上。

肇铭泰身体奇异般的扭动,整个身影已经模糊起来,肌肉飞速抽紧,硬将体内的箭矢逼了出来。双腿一夹马腹快速移动,顺手取下背上的大弓,一连串的箭矢飞快的射了出来。

就在肇铭泰的身影在眼眶里幻化出一道道残影时,朱宏燚就知道糟糕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速度和反应如此快的BOSS,果然不是一般的BOSS可以比拟,当下赶紧一个横滚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这连珠羽箭。

虽然朱宏燚闪得快,一支羽箭命中用手臂上的护手,瞬间一道凌厉无比的真气传遍了他的全身,另一支紧跟着过来的羽箭擦着他的脸颊狠狠的击中了他身后的大树。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怪响,碗口粗的树干竟然被射程两段!

眼前罡风吹过,面部似被火燎,朱宏燚带着一身的纪念狼狈逃到了另一边。我擦!这BOSS好强悍!

朱宏燚惊得魂飞魄散,好在这两箭都只是擦肩而过,只打掉了他百来点生命,算是侥幸逃过一劫!不敢大意,朱宏燚赶紧往嘴里塞了一颗金疮药。

二十五级的垃圾小嫩人非要挑战四十级级的超强二星boss,这不是找死吗?别说是朱宏燚这一身不入流的垃圾,哪怕是换一身黑铁级的装备,也抗不住boss的攻击,那还怎么打!

可是眼下又不能不打,若是让这批如狼似虎的鞑子兵冲了过去,那他辛辛苦苦才拉扯起来的这支队伍算是肉包子打狗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朱宏燚虽然没有武松打虎的豪气,但为了今后的幸福,还是决定搏一把。

三步并作两步换了一处射击地点,此时肇铭泰已经指挥手下的鞑子兵慢慢的包围了过来。但是他自己却没有怎么动,只是举着那一张大弓,不断的压制朱宏燚这边弓手的反击,掩护部下的前进。

朱宏燚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上,他虽然不是肇铭泰的对手,但却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力,为自己的部下分担压力。毕竟就是刚才这短短的一瞬间,已经有三五个部下惨死在肇铭泰的弓下。

朱宏燚的瞳孔在“鹰眼术”的作用下逐渐调整自己的位置,拼命捕捉肇铭泰的动向,一记“精诚箭”对着眼中可恶的影子射了过去。

羽箭带着如同闪电般的带着巨大的呼啸声穿云而来,肇铭泰面对如此快如迅雷的攻击,只来得及将身体一扭,让后背承受“精诚箭”的压力。

“哧”的一声,漆黑的长箭入肉两寸,巨大的冲力将肇铭泰从马上打落下来。

《雄霸天下》里,当玩家力量超过三十点后,每一次攻击都有一定概率造成击退效果,玩家力量超过目标力量越多,概率越高。实际击退效果则依据实际运力方式由系统自行断定,如弓箭之类的远距离武器击退效果是最差的,也是击退距离最短的。但是精诚箭本就是穿透力特别强的箭术,附带的击退效果也特别显著。

乘着肇铭泰落马的当口,朱宏燚迅速移动位置,一溜烟跑出了二三十米,令人窒息的两秒种过去,朱宏燚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肇铭泰暴跳如雷,举着弓四处的搜索着自己。

来不及考虑过多的问题,吞下一粒精气丸,朱宏燚再次拉弓上箭,一记“穿云箭”朝着肇铭泰的身影射了过去,箭一脱手,立刻就地一个横滚,连滚带爬的冲向了肇铭泰的左侧。

闻听身前传来劲箭鬼泣般的尖锐风声,肇铭泰下肢用力猛的下挫,整个身体像没了骨头似的矮了半截,箭头在他背上划过一道长长的血痕,竟然让只让他受了点轻伤。

朱宏燚惊讶不已,手上的动作却不慢,手中再次扬弓,心神却前所未有的平静,他虽不是遇强越强,遇挫反挫的天生的斗士,但在生死相搏的当口,根本来不及考虑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一心一意的执行起自己的计划来。

沉气开声,无意中朱宏燚运起了全部真气,手中双臂如有千斤之力,身体自然的扎稳腰马,手眼合一,“精诚箭”立刻发动,一箭再次如流星划过天际,神乎其神般的打了肇铭泰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箭速度之快,远超前两次攻击,更重要的是朱宏燚在箭矢离弦的那一瞬间用扳指轻轻一磕,使得射出的长箭运动弧度越来越低,不虞肇铭泰身体下扑。果然这一击射出,让肇铭泰避无可避,无奈中身体奇异的一扭,长箭射入身体后更是肌肉一起同向用力,将箭头所含巨力卸在一边,算是逃过一劫,但也瞬间被箭上巨大的动能惯倒在地。

朱宏燚继续转移,虽说这一连窜的射击并没有给BOSS造成致命的打击,但也让他心中大定,从开始肇铭泰强大的攻击力魔影下恢复正常。他甚至乐观的估计只要再打出十次精诚箭恰好可以解决肇铭泰,若是不行,再补上一次“穿云箭”便可轻松获胜。

想归想,但如此顺利的进攻,却也让朱宏燚心中却有一丝不安,四十级级的二星boss,应该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搞定的吧!

第六十七章 重伤

正文 第六十七章 重伤

找到新的射击点,朱宏燚清楚的看到肇铭泰正四处张望,身上也罩上了一层层颜色各异的技能光环,准备与他决战。

快速吐出胸口的一股闷气,又吞下一粒精气丸,朱宏燚抓住肇铭泰脑袋转动时的视觉盲点,一箭如石破天惊般闪电而出,长箭沿着一个特定的轨迹,锐利的箭头以极高的频率剧烈颤动,如同一只在黑暗中觅食的吸血毒蝙蝠般,向肇铭泰急噬而去。

在正常人视网膜上视神经的始端,没有感光细胞,在单眼视物的时候有一个盲点。这个盲点虽然可以通过双眼视觉进行弥补,但盲点切入的应用技巧可以利用人类视觉上的偏差,快速切入到对方视野中的盲区所在。使对手以为自己突然消失了一般,进而抓住其心神失守的那个空隙,将对手一击斩杀。

其实人类一样,也有同样的视觉盲点,只是情况严重的程度不同而已。朱宏燚利用的是肇铭泰的视觉盲区,让他无法用目光来判断长箭的飞行位置,从而对朱宏燚攻击时所处的方向产生更大的迷惑,甚至是误判,造成肇铭泰的行动失误,给予自己更多的攻击机会。

肇铭泰此时完全显示了一个四十级boss的巨大能力,两只耳朵早就从风声中完全判断出来箭的方位,身体猛的一顿,背上几块肌肉突的结在一起,硬如铁石。来势汹涌的“精诚箭”被膨胀的肌肉一阻,肇铭泰身体再奇异的瞬间一扭,顿时将箭上的巨力化解的七七八八,这一记“精诚箭”只能算给他挠挠痒。

朱宏燚心如止水,如此窘境对他的心情产生不了任何影响,继续执行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战术,长弓甫一拉开,双眼中肇铭泰的身影无比清晰的反映在瞳孔之中,这意味着肇铭泰离他已经越来越近了。这说明肇铭泰也不是傻瓜,只会傻乎乎的站在原地被动挨打。

来不及考虑距离缩短后对自己战术的影响,“精诚箭”如战神手中的闪电,疾射向肇铭泰的心脏。肇铭泰两只眼睛中闪出仇恨的目光,朱宏燚顿时感觉一道森寒一道暴烈的目光扫在自己身上,心中顿生不妙之感。

肇铭泰竟然丝毫不躲,压根就不理会精诚箭的攻击,身体也丝毫没有受到被攻击的影响,继续疯狂向前冲刺。

“噗”的一声,肇铭泰带着入肉一寸的“精诚箭”已经冲刺到离朱宏燚不足百米的地方。

一箭,最多只能再射出一箭的朱宏燚心思连转,以肇铭泰的速度来看现在逃跑和转移完全来不及了,朱宏燚一咬牙一跺脚决定拼了。在绝境中弱者看到的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失败,强者看到的则是百分之一的希望。

永不放弃,才是真正能够解救自己的法门。

朱宏燚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轻轻的拉开长弓,全身力量重心随着手中的弓弦张开后不断调整着变化,手中的弓弦像是有生命一样,如同他的手臂延伸感觉着长箭的位置,完美的感觉再次出现。瞳孔中肇铭泰的样子越来越清晰,双目中闪着可怕的目光,仿佛正在威胁着他,身上技能光环飞速闪动,显然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看着肇铭泰越来越清晰的身影,朱宏燚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上的弓弦,“精诚箭”立时发动,一箭钉在了肇铭泰胸口的护心镜上。

一道血光闪过,防御最严密的地方果然是敌人最薄弱之处。

肇铭泰脸上显出痛苦之色,猛然间搭箭开弓,长箭划出一道玄异的轨迹,飞快接近着朱宏燚。

危机来临,朱宏燚避无可避,千钧一发的时候双手举着护在胸前,硬是将长箭生生挡住,顿时胸口一甜,朱宏燚哇的一声,一道血箭脱喉而出,而整个人也如断了线的风筝,摇摇晃晃摔落在地。

肇铭泰身体绷紧,手中的巨弓搭在地上,恐怕这一击也耗尽了他绝大部分真气,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倒地不起的朱宏燚,身上的肌肉的蠕动显示他正在积蓄着新的一次攻击!

眼看着朱宏燚昏迷不醒,就要死在这肇铭泰手里,战场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只见两百余骑突然杀入战场,一马当先的正是小将曹变蛟,稍后两步则是华家姐妹。正是他们的突然赶到,才避免了朱宏燚被围歼。

原本鞑子骑兵是松散的防御阵型,没料到还有敌人骑兵会杀过来,一时间竟然被冲了个人仰马翻。形势竟然顿时逆转,但肇铭泰可不是安费古之流的庸才。虽然形势不妙,却并不慌乱,一面收拢兵马,另一边张开大弓,瞄准了冲在最前头的曹变蛟,一支长箭顿时射出,只见一白光团一闪而没,粹不及防的曹变蛟顿时被射了个正着。

什么叫一箭夺魄?这就叫一箭夺魄,曹变蛟在义军中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猛将,可在肇铭泰手里却走不过一个回合,顿时冲锋的义军骑兵中就产生一股骚动。好在虽然曹变蛟受伤但华家姐妹声望很高,立刻顶替了曹变蛟的位置,指挥着义军继续冲锋。有了她们的带领,义军才稳住阵脚,继续向前。

面对着越来越近的兵锋,肇铭泰怡然不惧,甚至脸上还露出了轻蔑的微笑,举起大弓,双箭搭上弓弦,随着一阵轻微的颤动,一张弓拉得如满月一般,箭头上的寒芒指着华家姐妹!

要说不怕那真是假的,华琴、华筝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论冲锋陷阵,她们姐妹俩还不如曹变蛟,连曹变蛟都挡不住这一箭之威,就更别提她们了。

可是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不能击败这群鞑子,恐怕所有的义军都会全军覆没,为了父老乡亲她们也只能咬牙拼了。压低身形伏与马侧,此刻,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加紧打马冲锋,不给敌人太多的射击机会。

簌!

破空之声响彻云霄,哪怕是杀声动天的战阵里,这个声音也是如此的刺耳。原本信心满满跃跃欲射的肇铭泰陡然扭头斜视。一支羽箭闪电般的从他眸中一闪而过。紧接着双臂上传来一股巨大震荡之力,原本形如满月的巨弓顿时分崩离析,咔嚓一声脆响,立刻断做了几节。

危急时刻,朱宏燚竟然从昏迷中悠悠转醒,眼看着肇铭泰又要痛下杀手,也顾不得自己遭受重创,憋着一口气开弓反击,虽然没有射中肇铭泰却也毁掉了他逞凶的武器,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乘着朱宏燚好不容易挣来的机会,华家姐妹率领着骑兵如锥子一般插入敌阵,短兵相接,顿时一片人仰马翻。别看肇铭泰没了弓,但是近身肉搏的功夫也实在不差,几番交锋之下竟然没有人是他一合之敌。要不是他的部队阵型不稳,这一番交锋恐怕会把义州骑兵杀得鸡飞狗跳。

“狗鞑子!纳命来!”

眼看着无数的兄弟死于肇铭泰之手,华筝不由得杀红了眼,挥舞着战刀竟然是直扑他而去。对此肇铭泰自然是求之不得,在他看来只要杀死了这伙骑兵的主将,自然可以反败为胜,对手不知死活的冲上来,他只有高兴的份。

果然才刚刚交手,一声金铁轰鸣之声后,华筝的战刀就脱手而出,一条臂膀更是完全被震麻。眼看着肇铭泰手腕一翻就要反手将其刺于马上,华琴及时驱马赶到,抢先发难总算是从虎口中把妹妹救了出来。

“哼!”肇铭泰轻哼了一声,挡住了华琴几番抢攻之后,顿时抢回了主动。那一刀紧接着一刀,是刀刀不离华琴的要害。虽说华琴功夫比妹妹强一点,但也强得有限。左支右挡了一阵,顿时方寸大乱。

关键时刻,朱宏燚一箭解围,恰恰射中了肇铭泰的右臂,剧痛之下,他不得不放弃华琴,别以为他就这么放弃了。朱宏燚一而再再而三的坏了他的好事。他心中怎么会不恨,顿时再也不顾华家姐妹的围攻,调转马头竟然直奔朱宏燚来了。

重伤之下朱宏燚本来就跑不动,虽说是连连开弓阻拦,但宛若疯魔的肇铭泰却是不管不顾,破开沿途的阻拦,飞一般的向他冲来。

长刀高举在头顶,肇铭泰嘴角露出残忍的微笑,随着离朱宏燚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楚这个对手的全貌。不过是个身子单薄的小白脸,他怎么也不相信能将自己伤得如此之重的敌将,竟然只是个满身书卷之气的家伙。是什么给了他力量,让他单薄的身体迸发出如此的能量?

肇铭泰想不通,也不耐烦多想,对于他来说,这一切很快就将结束。他将轻而易举的砍下敌人的头颅,他才不会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费什么脑筋。

弯刀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朱宏燚知道自己是避无可避,在最后的时刻,他只是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牛角弓护在身前。立刻,一股巨力从手上长弓传来,手上牛角弓顿时断为两截。

在三尺余长的牛角弓被利刃斩断的那一瞬间,朱宏燚顿时大脑中一片空白,全身僵硬得就连一个指头都动弹不得,就如同一个赤身裸体之人行走在雪地之中。恐惧、失望、沮丧等情绪一瞬间突然字大脑深处如怒潮般汹涌而处冲击着神经,每一根最细小的神经都在拉紧、龟裂、断裂!随着一道殷红的血液飞溅而出,朱宏燚眼前一黑,在晕过去的那一瞬间似乎看到胡大牛和马汉嚎叫着冲了过来……

第六十八章 苏醒

朱宏燚浑浑噩噩间,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身上像是压了几十床棉被,周身疼痛不已,眼皮似有千斤之重,怎样也睁不开,只有灵台尚留有一丝清明,知道自己还活着,耳边更是发出嗡嗡的响声。

不知疼晕又疼醒了多少次,朱宏燚的体内终于平复下来,大脑也渐渐清醒过来。

“唔……我还没死?”朱宏燚脑子里逐渐清醒,但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就像眼皮被胶水黏住了似地,刚想伸手去摸,突然手臂一阵剧痛传来,让他哼哼了半天。

朱宏燚再也不敢乱动,想想眼下的囧况,不禁悲从中来。没有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这下好了吧,命都丢了大半。饶是朱宏燚个性一向粗枝大叶,也有些灰心丧气。

想着想着,朱宏燚又陷入了昏迷,也不知道这么昏了醒、醒了昏过了多久,穷极无聊之下,朱宏燚干脆回到了脑中的系统,又进入了《雄霸天下》。

白光一闪,朱宏燚顿时有些睁不开眼,只听见伴随着一连窜叮咚叮咚的响声之后,系统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大堆:

“时限已到,由于玩家没有做出选择,系统默认宠物归玩家自己拥有。请玩家对宠物命名。”

“宠物饥饿度过高,请赶快喂食!”

“生命值过低,请尽快补充!”

“玩家朱宏燚负伤过重,进入濒死状态,三日内无法活动!”

“物品牛角弓完全损坏……物品鱼鳞甲耐久度过低,请尽快修复!”

“玩家朱宏燚完成了阻挡追兵任务,系统奖励经验一万点。”

“恭喜玩家朱宏燚升级……”

一片五彩华光之后,朱宏燚并没有感觉好多少,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给力,疼得他的脸都挤成了包子。完全没有以前升级后那种焕发新生,神清气爽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

朱宏燚调出状态栏,顿时嘬了嘬牙花子,这狗日的肇铭泰,还真是牛逼。

等级:26级

声望:750

职业:弓箭手

基础属性(不带装备加成):

力量38,体质10,敏捷30,速度10,精神10

远程攻击32—52,近身攻击13—21防御11—19,闪避14,

体力值1/100,生命值1/445真气值1/106,经验103/40000,

濒死状态持续时间:34小时(濒死状态下,体力、生命、真气值保持1,吃药无效)

装备:

武器:无

身体:鱼鳞甲,防御+12。耐久:1/20

脚部:皮靴,防御+4,移动速度+1%。

饰品:狼牙项链,力量+5,速度+5,生命加+100。

鹿角扳指:力量+5,+射速10%,+攻击力10%,

同心戒指,所有属性+1,拥有夫妻技能同心传音(夫妻双方同时佩戴时有效)。

你丫的濒死状态,朱宏燚愤愤的骂了一句,这系统还真够折磨人的,看来还要装34个小时的尸体,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曹变蛟有没有遇难,华家姐妹有没有脱离虎口,义军的死伤是不是惨重。一系列的问题弄得他头晕脑胀,大脑里轰的一响,他又晕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直到系统宣布濒死状态结束,朱宏燚才悠悠转醒。只觉得浑身无力,便是想睁开眼睛,也费了许多力气才作到。躺了一会儿,渐渐的觉得清醒了些,这才慢慢的将眼睛睁开。

木头,入眼的全是木制品,墙壁、天花板、就连身下的床也是木头制的。朱宏燚脑袋里一阵迷糊,不知自己这是在哪。仔细打量四周,依旧无法确定。此时朱宏燚觉得脑袋彻底的清醒了,便想从床上起来,不过这一动,却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不由得咧开了嘴,暗呼一声好疼。

静静的坐在塌上,朱宏燚隐约间似是听到水声,又发觉自己所处的地方稍微有些摇晃感。

“莫非我是在船上?”正寻思着,木门打开,一个人从门口走了进来。那人一进屋,见朱宏燚坐在床上,立刻大呼:“朱大人醒啦!朱大人醒啦!”然后一转身就跑了出去,直把朱宏燚搞的莫名其妙,便是连那人面目也没瞧清楚。

不多时,从门口呼啦一下挤进来一堆人,当先的却是王璐春那个大嗓门。人还没进来,声音却先到了屋中。“姑爷您醒啦?哈哈哈!我就说这姑爷你肯定会没事的!哇哈哈!”最后这笑声才落地,朱宏燚边发觉屋内光线一暗,从门口冲进来一个魁梧大汉,一直冲到自己塌前,这才站定。一双蒲扇般的大手结结实实的按在了朱宏燚的肩膀上,然后他就觉得耳边好似打了声炸雷。

“哈哈哈!我看看,我看看,真没事啦!”一边嚷嚷,还一边还回摆弄着朱宏燚,直把朱宏燚疼的直在心里骂娘。

“你再这么折腾下去,没事也变有事了,快松开你那双大手!”最后还是胡大牛冲进来,见王璐春按着朱宏燚的肩膀,把朱宏燚折腾的都快翻了白眼,连忙出声制止。

待将王璐春拉开,朱宏燚也看清都有谁赶过来看他。王璐春、胡大牛站在塌前,后面跟着的却是马汉。正打量着,门口又进来了人,却是曹文昭听闻朱宏燚醒了,立刻领着人前来探望。

朱宏燚本想起身说话,奈何浑身无力,此时坐着都是勉强。幸好曹文昭一进来便发觉朱宏燚要起身,连忙快走了几步来到塌前,制止道:“大人您重伤初愈,切莫乱动!”

朱宏燚动了动,发觉自己确实起不来,便道:“让曹将军见笑了!不知道小曹将军……”

曹文昭将朱宏燚扶好,突然站起身,对朱宏燚施了一个大礼,朱宏燚见状大惊,奈何起不了身,便只好将这个礼受了。曹文昭礼毕,道:“若非大人舍生相救,变蛟几死于非命!此番大恩,我曹家上下没齿不忘!”

朱宏燚闻言,笑道:“曹将军言重了,在下身为主将,只不过是尽本分而已,只要小曹将军还活着,那就太好了!”

便是这几句话的功夫,华氏姐妹也都进得屋来,这小小的一间屋子一下便显得拥挤不堪。众人先后探望一遍,问候了一下,便告辞离去了。到了最后,屋里便只剩下曹文昭、王璐春、胡大牛、马汉和华氏姐妹。

曹文昭坐在塌前,又与朱宏燚聊了几句,也转身告辞。而马汉和胡大牛,冲着朱宏燚会心一笑,抱了下拳,也随着出去了。

这前前后后一走,屋内便没剩下了谁,王璐春看了看华氏姐妹,笑着对朱宏燚道:“姑爷好好修养,待养好了伤,我再与你一同去杀狗鞑子!”然后对华氏姐妹笑道:“两位姑娘恐怕是和我家姑爷有话说,老王我就先走一步了!”说完,笑哈哈的出去。丢下一脸尴尬的华氏姐妹不知说些什么。

过了良久,还是朱宏燚首先问道:“两位小姐,找在下不知有何事啊?”

华筝一改往日的泼辣,扭扭捏捏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华琴干脆利落,拉着妹妹上前行了个大礼,诚恳道:“大人的救命之恩,我们姐妹没世不忘,今后大人所有差遣尽管直言,只要我们姐妹做得到的,绝不会说一个不字!”说完又是长鞠一躬,便拉着华筝风风火火的走了。

说起来朱宏燚才是一头雾水,当日虽然射了肇铭泰几箭,但根本就没有重创对手,后来更是被肇铭泰重伤不醒。这些人前前后后跑来谢恩,真不知道是谢的哪门子的恩。好在朱宏燚的处事原则是又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既然有人要报恩,那他也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最好是以身相报,当然曹文昭就免了,他没有这么重的口味,倒是异国风情的华氏姐妹很对他的胃口。两世处男的他竟然想着想着就很无耻的硬了。

好处有不少,让朱宏燚头疼的事也更多,首当其冲的就是武器问题,牛角弓虽然不算很好,但相比普通装备里的大路货,也算得上是小极品,可惜被肇铭泰一刀两断。明清以降复合弓大部分都是用一段整竹反曲之后贴上牛角、牛筋制成,若是竹胎被砍断了,这张弓也就报废了,压根就没有修的希望,所以当务之急是找一张刊用的好弓。其次,张之极送的鱼鳞甲被穿了一个大洞,还被砍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耐久已经到了极限。这也必须维修。

想到这,朱宏燚合上眼,又返回了新手村。白光一闪,首当其冲的就是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仿佛是雏鸟盼来了觅食的父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朱宏燚睁眼一看,顾五叔手里一只全身无毛,粉嫩粉嫩的鹰嘴小鸟冲他叫得欢实。咦?这不是那只金雕吗?怎么跑到顾五叔手里去了。

似乎看出了朱宏燚的疑惑,顾五叔笑呵呵的说道:“宏燚,你可算是回来了。这几天这小家伙可是天天盼着你……你也真是的,怎么忽然想到训鹰了,要训也得训大家伙啊!这么小个小不点多难伺候啊!而且你得忒马虎了,竟然丢下它就跑了,要不是小三听着隔壁声音不对,这小家伙可就活活饿死了!”

第六十九章 龙吟弓

正文 第六十九章 龙吟弓

打开窗户,河面上吹来了冷漓的空气,让人精神一振。冷静的洗了一把脸,朱宏燚总算觉得清醒了不少,摸摸身上的伤口,居然已经结疤了,说起来他这一副皮囊和常人还真是不太一样,换做别人这样的伤至少十天半个月,但对于他这个游戏人物来说,对药物的吸收是大异于常人,几乎是百分之百的吸收了药物,伤口恢复得自然也就快。渡过濒死状态后,又经过三天虚弱状态的折磨,眼下总算是大好了。

经过了这生死一遭,朱宏燚总算是明白了生命的可贵,再次进入游戏的他沉稳了许多。直接来到了新手村的那间武器铺子,准备选一张趁手的家伙。

商店里几乎每种武器都有五种,如剑就有木剑,铁剑,长剑,钢剑和青锋剑。弓就有四种卖,木短弓,木长弓,桦木弓、猎弓和竹胎复合弓。

朱宏燚不由皱着眉头问王老头:“老家伙,有没有更好的弓出售?”

王老头一边剔牙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你问这干嘛?”

朱宏燚苦笑着从背包里拿出了断成两截的牛角弓递给了王老头,老家伙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才摇头晃脑的叹息道:“可惜啊!可惜!一张好弓就这么毁了!”

朱宏燚不耐烦道:“少废话,你这有比牛角弓更好的吗?”

王老头带着职业性的微笑道:“小子,你确定带够了钱吗?”那神情仿佛是遇到了大肥鱼一样,笑的越发开心和狡诈,看样子天下的奸商都是一样的,就连游戏里的NPC也不例外。

朱宏燚来王老头的店铺之前就做好了被宰的准备。他目光如剑扫了王老头一眼,沉声道:“越强的弓越好,只要我拉的开,价钱好商量。”

王老头嘿嘿的笑道:“小子,我店有件镇店之宝龙吟弓,一般人我看都不让他看,也就是你有缘……”

看着王老头狡诈的样子,朱宏燚就觉得蛋疼,不过眼下确实少不了一把趁手的武器,若是这龙吟弓真有王老头说得那么好,被宰也不算太亏,于是当下立刻做了个决定,道:“只要东西好,价钱好商量!”

王老头立刻叫人从后院拿来一张漆黑的长弓来,仅从两个仆人小心翼翼抬着长弓的样子,朱宏燚就知道这弓的不平凡。接过长弓后双手不由一沉,这张三尺长的巨弓,入手冰凉,敲上去当当作响,似金非金,似木非木,弓体呈暗黑色,紫蓝色的花纹浮在外层。弓背上是两条上下盘绕的五爪金龙,握手柄处正是双龙交缠的中央,弓梢连接处恰好是双龙的龙头嘴里衔着弓弦。弓弦由一种不知名的动物筋双股缠绕成形,细如蚕丝,摸在手上却坚强有力,感觉十分之硬。

朱宏燚扎稳腰马沉气开声,这龙吟弓被慢慢拉成满月状。王老头忙道:“你小子没想到还真有两把刷子,这膂力也算是不错。这龙吟弓乃我镇店之宝,百年来无人能够开启此弓,据说只有天生豪勇,英雄再世的豪杰才能拉开此弓……”

朱宏燚没有时间听着王老头自吹自擂和反复罗嗦,只是反复的拉弓试力,最后才听到王老头报出了一个惊人的价格五千两纹银。再看着“龙吟弓,弓箭手专用武器,黑铁级装备,远程攻击30—45,增强穿透力5%,增加暴击率5%,+击退效果,射程五百步,耐久75/75,重量25,需要力量45。”

朱宏燚觉得这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武器,攻击比起店里最好的竹胎复合弓也高上近二十点,就是这价格实在太夸张了,五千两白银,按购买力算,抵得上后世一百五十万人民币。花一百五十万买一张弓,这让小市民出身的朱宏燚觉得心都在滴血。

“便宜一点!”

朱宏燚话才出口,王老头冲着两个伙计一使眼色,两个伙计不由分说的从朱宏燚手中抢过龙吟弓,扭头就要抬回去。

“老王,你也太不地道了吧!”朱宏燚怒了,“我也算老主顾了,你怎么说也得给我打个折吧!”

王老头却理都不理他,自顾自的喝茶,仿佛是把朱宏燚当成了空气。眼看着两个伙计就要把弓抬回去,朱宏燚终于忍不住了,一咬牙一跺脚:“五千两就五千两,成交!”

顿时王老头是喜笑颜开,收了银子,喜笑颜开的表扬朱宏燚有眼光,识货。气得朱宏燚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奸商。

朱宏燚虽然心疼自己真金白银,但也觉得物有所值,有了这样的神兵利器,下次再碰上肇铭泰的时候应该也不会败得那么惨。而且奸商王老头还特意送了两壶精铁箭作为赠品。

这精铁箭可不比普通的羽箭,箭簇乃是上等的精铁打造,不光附带了更强的穿透效果,而且还有倒刺,射入体内,拔出来的时候必然会扩大伤口,可以说歹毒无比。当然按照朱宏燚的想法,这箭头上在涂上毒就更理想了。

当然相对于箭,朱宏燚更在意的是手上的家伙,光从造型上说,十分有威慑力,尤其是盘在弓体上的两条金龙,更是栩栩如生,信手搭上一支箭,感受着弓臂上传来的巨大拉力,朱宏燚轻轻的一松手,耳边仿佛一声龙吟,霎时箭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厉害!

朱宏燚暗暗咋舌,这还只拉开了三分之一,若是全力一击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效果。正思考间,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长啼,一个鸽子大小的黑影笔直的从空中冲了下来,朱宏燚还来不及躲避,就被那黑影撞了个正着。

“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

虽说是被吓了一跳,但看清楚黑影正是新近饲养的宠物金雕之后,朱宏燚送了口气。系统里的宠物就是和外面的动物不一样,连生长周期都不同,这小家伙才从蛋里出来没十天,竟然就能够展翅飞翔了。虽然体型不及它爹那么威武,但考虑到小东西才区区1级,小点也是正常。

“你怎么把我射出去的箭叼回来了?”

望着被扔在地上的羽箭和洋洋得意的金雕,朱宏燚有些吃惊,这到底是鸟还是狗啊?竟然把箭叼回来了。虽说把箭叼回来没什么大用,朱宏燚还是决定表扬表扬这只过于勤奋的鸟,掏出几条牛肉干就递了过去。

“小金果然是好样的,这是奖给你的!”

说起来朱宏燚这厮也是懒得出奇,看见金雕一身金黑色的羽毛,直接就给取名叫小金,稍不留神还以为叫的是小鸡。当然对于此那只傻鸟也没有反对,它早就被朱宏燚用牛肉干征服了。

宠物小金,

种族:猛禽,

等级:1,

生命:100/100

真气:50/50

体力:100/100

技能:天眼,LV1,侦查技能,能够识别方圆五里之内的一草一木,能与主人的鹰眼术联通使用。每分钟消耗真气10点。

鹰击长空,LV1,攻击技能,从天而降当头一击,有一定的暴击几率和致命一击几率。每次消耗真气50点。

小金的这两项技能都非常实用,尤其是天眼,与朱宏燚的鹰眼术联通之后,等于让小金变成了侦察机,所有用天眼扫描到的图像,都能实时传送给朱宏燚知道。这对于行军打仗来说简直就和红警放了卫星一个效果。

摸了摸小金的脑袋,收起地上的羽箭,朱宏燚信步就出了村子,随着白光一闪,他又回到了船上。解决了装备问题,自然就要回到正轨,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可拢共也才营救出四千多义州百姓。离着系统要求的一万还差得老远。尤其是肇铭泰的突然出现,更是打了朱宏燚一个措手不及,若是再不发愤图强恐怕是又要走历史的老路了。

眼下除了少数的骑兵,朱宏燚的主力都回到了水师的战舰上,上一次遭遇战,着实让义州军吃了大亏,可以说是损兵折将。当然这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让全军上下那一股翘尾巴的风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战完全暴露出了义州军的问题,他们以前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胜仗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强,而是因为鞑子太轻敌、太不把他们当回事。当遇到真正的对手时,一战之下,义军真正的战斗力就完全暴露了出来。

和精锐的鞑子骑兵相比,义州军还只能说是一只民兵。训练不足、纪律不严、太情绪化,武器也不怎么样。虽说是斗志高昂,但和真正的精锐之师还差得太远。当然有这些问题也都很正常,由平民百姓到百战雄狮是要有一个过程的,就义州军前一段的表现来说,已经是很不错了。这些问题不能完全归咎与他们,需要通过不断战斗和训练来改善。

但是偏偏的这支民兵却要承担了极端重要的责任,他们不光要打击敌人还要拯救自己的同胞。这样的重担对于一支业余的军队来说实在是为难了。重得他们几乎不能够胜任,好在朱宏燚不是一个死板的人,既然一时半会无法改变军队的面貌,义州军的战斗也就是这样了。他不会在这个上面浪费时间。

战斗力不行,就得用战术弥补,经过上一战,朱宏燚更是坚定了将游击战坚持到底的决心。绝不和敌人硬拼,绝不做无畏的消耗,绝不死守一地,要机动灵活的调动敌人,再消灭敌人。想到这他再也不犹豫,吩咐道:“让曹将军、左将军和两位华小姐来开会,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第七十章 烦恼

正文 第七十章 烦恼

肇铭泰心情很糟糕,按理说打了胜仗应该高兴才是,但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那一日的遭遇战,苦战了一个多时辰,虽说杀了不少敌兵,但却没有达到目的。原本想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最好是打一个大的歼灭战。但谁能想到他竟然被几百人生生的拦了下来,虽然是追回了不少粮食,但敌人的主力还是跑了。

从这一战中,肇铭泰是很看出了一点不一般的东西。首先就是敌人的战斗力,以往别说是几百明军,就是几千明军他也不放在眼里。只要一次冲锋就能将对手击溃。可上次碰到的明军,一个个悍不畏死,像疯子一样根本杀不退。杀了一个会冲上来两个,要不是他们武艺实在是稀松平常,最后鹿死谁手还真的很难说。

尤其是他碰上的几个敌兵将领,那个银甲小白脸箭术十分了得,连他都在对方手里吃了大亏,若不是自己拼死突击,恐怕那天真要活活被射死。还有后来赶到的那个骑兵将领,马上功夫也不可小视,要不是他和那个射箭的红脸大汉配合默契,自己定然能够杀了前面那个箭术超群的小白脸。可到头来还是让这伙人都跑了。想想这些家伙的战斗力,前面阿明安、伊哈齐、伊汉死得也不算冤枉。

肇铭泰最担心的还不是敌人的战斗力,就算敌人再能打,可毕竟是人数有限。这里是大金国的地盘,不管是兵力还是战斗力,总是自己这边占优。他不怕对手能打,哪怕就是车轮战和人海战术也能将对手耗死。

但是对手的战术却偏偏是剑走偏锋,无论他怎么试探、怎么诱敌,敌人就是不上当,也压根就不和他决战。要么就躲在林子里一点踪迹都没有,要么就带着他漫山遍野的乱跑。最多的时候就是拿他派出去的斥候出气,只要斥候稍微大意一点,就会被对手连皮带骨吃得干干净净。

短短几日,前前后后已经损失几十个精锐的斥候。这不光是伤士气,更关键的是肇铭泰发现自己的部队成了瞎子和聋子,对敌人的动向一无所知。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他果断的退出了和敌人的周旋,退出了山林。

想想这些天的徒劳无获,肇铭泰在忧心之余,更是对敌人的将领做出了更高的评价。他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个最机灵最狡猾的老狐狸,他绝对不会和自己硬拼,更不会和自己明刀明枪的开战。而是会小心翼翼的调动自己,然后等自己犯错,只要自己稍有疏忽,就会被对手狠狠的咬一口。

所以肇铭泰一方面加强警备,另一方面紧紧的收拢部下,不给对手乘虚而入和各个击破的机会。只要发现任何风吹草动,就集中兵力全力出击。虽说是没取得什么战果,但也没遭受什么损失。总的来说不痛不痒,不咸不淡。对此肇铭泰既感到无奈又感到奇怪。

“报!”传令兵呼喊着冲进了营帐。

肇铭泰问道:“敌兵又来骚扰了?”

“报告参领大人,副都统大人发来急报。明军乘着天黑,前后夹击了我军笔架山守卫,杀死百余人,救走山上百姓千余人!”

“什么!”肇铭泰抢前两步,追问道:“哪里来的明军?一共有多少人马?”

“回禀大人,副都统大人说,明军有马步兵五百余人。应该还是先头那支屡屡偷袭我军的部队。”

“怎么可能?”肇铭泰有些失神,这些天他可是尽可能的紧紧咬住敌人,怕的就是对手声东击西,但没想到敌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狡猾,竟然是瞒过了他的耳目,杀了个回马枪。

“副都统大人有什么指示?”肇铭泰接着问。

“副都统大人要小的告诉您,立刻点齐本部兵马,马上出击,搜索到这股敌兵之后,就地聚歼!还说定不能让这伙敌兵再逞凶了,否则军法从事!”

肇铭泰苦笑不已,这是什么狗屁的命令,他手下虽然有近四个满编牛录,可也不过是千余人马。这十三山方圆四五十里,让这么一点点人马去怎么去搜索一支狡猾似狐狸的敌人。分兵就会被敌人各个击破,阿明安就是前车之鉴,而不分兵又无法展开大范围的搜索。一时间肇铭泰是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执行这道近乎于不讲道理的命令。

肇铭泰在苦恼,而朱宏燚则是喜气洋洋,这些天他一面和肇铭泰小心的周旋,一点点将其引离了笔架山,然后又以小股兵力不断骚扰对手,让对手搞不清他的真实意图。等时机成熟之后,立刻带领骑兵高速机动,会同山上的义军前后夹击,一举歼灭了笔架山下的敌兵,救出了千余百姓。

虽说消灭的敌人不多,也没营救出太多的同胞。但怎么来说也算是开了个好头,至少可以一扫先前失利的颓势。当然这一切也离不开小金的功劳,有了它这双天眼,战场上敌人的动向他是清清楚楚,这才能抓住漏洞,发了致命一击。

“小金,这是你最喜欢的牛肉。好好干,干好了,以后顿顿吃牛肉!”朱宏燚一边喂食一边说。

小金也显得很得意,一双鹰眼里透着骄傲,仰着头大模大样的将新鲜的牛肉一口口吞下,不一会腹中就显得鼓鼓囊囊,打了个饱嗝,竟然慵懒的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回味着牛肉的鲜美。

朱宏燚微笑着抚摸着小金的羽毛,像是在为它按摩,而小家伙似乎也非常享受,不时的用头蹭蹭朱宏燚的手,或是拍拍翅膀高兴的鸣叫两声。

“这小家伙还蛮会享受的嘛!”华筝很是羡慕的看着小金,对于山里的猎人来说,一只猎鹰意味着什么是不言而喻的。可以更快的搜索猎物,发现猎物的踪迹,简直就是猎人的最佳拍档。

当小金第一次出现在华筝面前时,她就想立刻抢过来占为己有,但无论她怎么威逼利诱,朱宏燚就是不松口,而小金更没有给她这个美女一点面子,除了朱宏燚,其他的人都是爱理不理。哪怕是华筝用最嫩的牛里脊去诱惑,小金也是吃完了东西扭头拍拍屁股就飞了。气得华筝大骂小金太狡猾。

对此朱宏燚是暗暗发笑,本大爷驯化出来的宠物,怎么可能鸟你这个小皮娘,气死你。若是以后再惹我,就派小金偷看你洗澡去。说起来还是朱宏燚这厮最无耻,竟然立刻就想到了把小金用在这么龌龊的事上面。

“朱大人。”华琴轻声的呼唤道,“朱大人?”

朱宏燚一愣,才从自己的意淫中回过神来,瞥了一眼华氏姐妹澎湃的胸器,暗地里咽了一口口水,问道:“华琴小姐,有什么事?”

华琴微笑道:“朱大人,我是来为家父传话,此次,他已经按照朱大人的指示,送出了山上的义民。还希望你按照约定,赶紧为山上送去急需的粮食和兵器。眼下鞑子围攻得紧,山上的消耗可是不小。”

“当然!”朱宏燚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前前后后华长风已经催促了几次,而眼下又帮着打了一个胜仗,救出了千余百姓。也是到了他兑现承诺的时候,“华琴小姐放心,我朱某人一言九鼎说话算话,说了给你们的物资,是一点都不会少!请你回复你父亲一声,快则明天慢则后天,我将亲自押送第一批物资上山!”

华琴抱拳微笑道:“好!那小女子就代家父和山上的百姓多谢朱大人了!”

送走了华氏姐妹,朱宏燚不禁陷入了沉思,若是以前他对怎么将物资送上山还一筹莫展,可现在送东西上去是小菜一碟,难的是怎么不暴露自己“异能”的前提下安全将东西送上去。毕竟他不能两手空空的跑上山,然后像大卫魔术一样变出大把的物资,那样换谁都会发现有问题。虽说不担心在这个时代被当做小白鼠给解剖了,但被人当做妖怪看也是很难受的。思来想去,他也没想出特别有效的好办法,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一个骗字,至于怎么忽悠,那就看他的本事了。

当然在另一边,华琴和华筝姐妹也不看好朱宏燚。

“姐姐,你说这个朱宏燚真会给山上送东西?”华筝小声的问道。

华琴回道:“应该是真的,他既然说了,就不会有假。”

华筝却不像她那么有信心,直截了当的问道:“我看很难说,这些当官的都不可靠!更何况,咱们就这么一点人马,又要调动鞑子,吸引鞑子的注意力,哪来的人去押送物资?更何况这山下都有鞑子的重兵把守,怎么送?我觉得他就是在开空头支票,说不定过两天就要找各种借口推诿了!”

其实华琴也有这方面的担心,因为在她看来也没什么办法能把物资送上去,不过还是抱了一线希望,说:“就从上次他能够救咱们,就说明他不是那种只顾着自己的狗官。我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但看他信心十足和轻描淡写的样子,不像是有假!而且就算是有假,过两天西洋镜就会拆穿。到时候咱们再和他理论不迟!”

第七十一章 大战熊王(上)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大战熊王(上)

蔚蓝的天空中朵朵浮云恣意地变幻着各种形态,仿佛在炫耀着自己那软若无骨的身子;红辣辣的艳阳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中,万道金光穿过云层照耀在大地上;空气中干燥得没有一丝凉风,呼吸的空气仿佛都有点微弱的热量;郁郁葱葱的丛林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天然调温器,茂密的枝叶下带给各种生物一个修养生息的清凉之地;不时有栗褐色的百灵鸟发出悦耳的鸣叫声,从丛林里振翅而飞。

丛林深处,这里生长的茂盛的松柏,青绿色的针叶密密麻麻地挤在枝头;淡黄色的小花朵如同一个个在风中摇曳的小钟;淡褐色的果实如同一粒粒饱满的杏仁一般,如孩子的笑脸般裂开的表皮内露一层鲜艳的网纹内膜,甘甜的果汁略带酒味,如同天然的酒果一般吸引了不少的鸟儿盘旋争食。

对于后世生长在大城市里,见惯了高楼大厦,受够了汽车尾气的朱宏燚来说。如此良辰美景最适合较踏青,铺上一块毯子,摆上几样小食品,开一罐啤酒,谈笑风生觥筹交错,才能够尽享大自然的恩赐。

但偏偏身边尽是些没有情趣的家伙,别说坐下来野餐休憩,哪怕是稍微走慢了一点,都要遭受一顿呵斥。华筝,这个火辣的小皮娘似乎对他很有意见,一路上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你这个家伙慢慢悠悠的干什么!快一点!”小丫头不耐烦的训斥道。

其中的缘由朱宏燚心知肚明,早先答应了这丫头立刻给上山送物资,但偏偏这次上山却只带了二三十个人,别说物资,就连自己的口粮都没带多少。在华筝这丫头看来,就是他不守信用的表现。自然而然就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了。

其实不光是华筝,连华琴对朱宏燚也有些爱理不理,双方的关系似乎瞬间退化到了朱宏燚第一次上山时的状态。对此朱宏燚也懒得解释,因为他也解释不清楚。误会就误会了吧,反正到时候他把物资拿出来的时候一切就有了分晓。说实话,他还巴不得这两姐妹误会他,甚至希望成见越深越好,等他天神下凡一般的拿出了物资,还不给她们留下深刻的映像,说不定还会情窦暗生什么的……

只能说朱宏燚这厮脸皮是越来越厚,也越来越邪恶了,换做从前还在做宅男的他,别说和妹妹搭讪,见到了心仪的美女都脸红。从高中到大学前后暗恋了十来个女生,却丝毫没有表白的勇气,搞的一干狐朋狗友还以为这小子是个基。

“你看什么看!”华筝愤愤的瞪着朱宏燚呵斥道。

朱宏燚微微一笑:“看美女!”

这个年代可不像后世那么开放,不管是男是女是丑是美,哪怕是对着十世恐龙和如花也大可以心安理得的叫一声美女。而现在,朱宏燚的话就是十足的调戏了。

“登徒子!”华筝别看着平时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当回事,但面对朱宏燚那赤裸裸目光,也感到吃不消,她凶巴巴的说:“不准看!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朱宏燚哈哈一笑:“挖出来也没用,看都看了,全都记在心里了,那是想忘都忘不掉啊!”一边说朱宏燚还一边又看了一眼华筝的长腿。

这丫头的一双长腿还真是性感,那真是增一分则太肥减一分则太瘦,后世的莎娃和她比起来都逊色几分。

华筝恶狠狠的瞪着朱宏燚,却说不出别的话来,那样子怒中带俏,真是别有一番风韵,惹得朱宏燚又陶醉的闭上眼深深的嗅了两下,仿佛是在闻着华筝身上的女儿香。

“下流!”华筝终于受不了朱宏燚赤裸的调戏,骂了一声恨恨的跑远了。

倒是朱宏燚这厮愈发的得意,嘴里哼着“辣妹子辣,辣妹子辣……”高高兴兴的往前走。看这厮的贱样,跟吃了脑白金一样。

由于要避开鞑子兵的主力,朱宏燚这一行还是走的丛林密集的医巫闾山余脉。这里丛林密集人迹罕至,若不是《雄霸天下》有地图功能,打死他也不会走这边,因为实在是太容易迷路了,哪怕是自小生活在十三山上的拥有丰富狩猎经验的华琴也不敢轻易乱闯。所以对于朱宏燚的闲庭信步,除了惊讶和佩服之外,她更多的是疑问。

“朱大人,你怎么对这片林子这么熟悉?”她问道。

朱宏燚笑道:“我这人记心好,走了一遍的路,就再也忘不了。不是跟你们吹牛,就算你们蒙上我的眼睛,我也能把你们带到山上去!”

“牛在天上飞诶!”华筝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朱宏燚笑眯眯的问:“不信?不信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我才不和你打赌!”华筝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这也是她上次和朱宏燚打赌输了的经验,在她看来凡是朱宏燚敢拿出来打赌的就绝没有好事。

见华筝不上当,朱宏燚也有些郁闷,这丫头实在是太精了,根本就不给他使坏的机会。这让他从后世泡妞宝典中学来的招数一个也用不上。当下懒洋洋的说道:“说道打赌,你上次欠我的按摩还没兑现吧,华筝小姐?”

华筝脸上顿时一红,跟华琴耳语了两句干脆的就逃之夭夭,看样子是准备赖账到底了。

朱宏燚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感慨道:“遇人不淑啊!”

看着朱宏燚一本正经的耍宝,华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是愈发的看不懂朱宏燚了。两榜进士出身独占鳌头的状元郎就是这个德行?不是说那些读圣贤书的家伙又呆又傻又闷么,怎么这家伙滑溜溜的像个泥鳅,嘴上更没个把门的,竟然公然调戏小姑娘。

可说他不正经吧,这家伙打起仗来又是诡计多端,战阵之上也算得上是一条好汉。思来想去,华琴只能承认自己实在是看不透朱宏燚,认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怪人。也只有怪人才有这样怪异的作风,可她哪里知道,后世和朱宏燚一样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都是这个鬼样子,别看着平时老老实实正正经经,但要是真给了他们骚包的机会,这群家伙就是十足的午夜人狼。

被定义为怪人的朱宏燚却毫无知觉,一门心思的正回忆着泡妞宝典的中的招数。就在这三心二意的当口,忽然听到前面的树林里传来一阵“哗啦,哗啦”嘈杂的声音,仔细一听,中间似乎还夹杂着轻微的叫声“救命啊……快来人……”

咦,朱宏燚搔搔头,这个声音好耳熟啊,像是华筝那丫头的。掏出背包里的昏昏欲睡的小金,一扬手,小金展开双翅顿时飞上了蓝天,开启鹰眼术,朱宏燚顿时把这片林子里的状况尽收眼底。

吆喝,只见前面碗口粗的树干被一根根放倒,一个瘦小的身影在不停的左躲右闪,饶过一棵棵大树,后面一个高大的黑影吼叫着追赶着。拉近镜头仔细看了看,还真是华筝那丫头,后面追她的是个什么玩意。朱宏燚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头两米来高的大黑熊。

黑熊等级:30级

好好看了看那头胸口一道V字形白毛,皮毛油光发亮,人立起来挥动双掌大杀四方的黑熊,朱宏燚第一时间想到竟然不是害怕,而是熊掌和熊胆。不知道这两玩意能卖多少银子,熊皮也应该值点钱。倒不是他掉进了钱眼里,实在是上回买龙吟弓耗尽了家财,现在他做梦都想着怎么挣钱。

再看看前面那个胆小的家伙,好歹也有个二十几级的人了,还是自诩是什么经验丰富的猎人,这熊打不过也逃的过的吧,何必这么惊慌失措的,搞得里面鸡飞狗跳的,简直就是丢人。

看下华筝花容失色的样子,就知道她撑不了多久了,得,就发发善良的心,做做好事,救救她算了。朱宏燚可是刻苦学习了邓老同志的理论精髓,坚持一切从实际出发,不过是区区一头黑熊罢了,还是能够从容应付的,怎么着也不会寒蝉,而且这不正是英雄救美的大好机会么!

“华筝在被黑瞎子追!准备救人!”

朱宏燚大吼一声,有如那雄鹰展翅,又好似猛虎扑食,几个冲刺之下就赶到了事发地点。他左手一翻取出龙吟弓,右手紧握着寒光闪闪精铁箭,白光一闪,穿云箭顿时发动。

被白色华光包裹着的精铁箭都冲着黑熊那硕大的脑袋飞去。或许是因为想要继续玩耍猎物,或许是因为蔑视朱宏燚,黑熊仗着有一副皮粗肉厚的身子,根本就没搭理他的攻击,依旧追着前面的华筝。

嘿嘿,敢轻视老子,那是你最大的错误,让你尝尝老子的龙吟弓的厉害。

一个照面精铁箭狠狠的钉在了这家伙的脸上,一只豆大的熊眼也给插爆了,“嗷,嗷”黑熊痛苦的厉声悲叫起来,眼前一片血色让它失去了开始的目标,凭着箭枝上残留的气味,它胡乱挥舞着有力地熊掌冲朱宏燚扑了过来。

第七十二章 大战熊王(中)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大战熊王(中)

在整片林子里最大的一株树下,黑熊王巴克正将自己比其他族人远远高大的多的身子,埋坐在舒适的铺满枯草的树洞里,轻轻地抬起长着锐利爪子的双手,拨弄着带着一个圆滚滚的兽头,眼睛里充满了强烈的自豪感和优越感,同时一幕幕往事也浮现在眼前。

也许是因为身为山林守护者,也许是因为它长着厚厚毛发的体味太浓重了,也许是因为它们的胃口实在太大了,也许是因为他得罪了虎王,原来负责守护长白山外围的它,被赶出了祖地,带着少数的族人来到了人类众多的平原上。

双手握成拳头重重地拍打在洞壁上,这些该死的老虎,竟然私自剥夺我们守护长白山圣地的权利,总有一天我会拔光你们的毛,拍碎你们的脑袋,把你们做成一张张虎皮毯子。

嘿嘿,不过没想到离开了长白山祖地,竟然发现了这片富饶的平原,那美味多汁的牛肉,滑嫩爽口的猪腿,鲜美撩人的鱼卵……这一切真是太美妙了,而那时的我不过还是一个小小的黑熊,凭着自己的勇猛,在独自干掉了五头红眼的饿狼之后,终于被族人所敬佩,成为了这片山林的主宰,想到这里,黑熊王巴克不禁伸手摸了摸胸前那一道深深的伤疤,真是危险,那次我也差点被饿狼咬死,真是不容易。

如今这片山林已是我们黑熊族的天下了,没有任何生物能与我们所抗衡,当然了,除了那些该死的人类,那可是些疯狂的家伙,要杀死它们我们不知要死多少族人呢。想到这里,黑熊王巴克拿起身边一根大棒骨,张开大嘴,美美的啃了一口,随手拎起地上一块肥大的兽肉,送到嘴里咀嚼着。

嚼碎最后一块骨头,打了个饱嗝,抹了抹嘴边的血迹,黑熊王巴克眼光投向了洞外的那一片蓝天。夏天就要过去了,马上就是秋天,若是不能在入冬之前储备足够的脂肪,这个冬天就很难熬。巴克捏了捏自己身躯上的肥肉,似乎很不满意。

正当他思考间,突然外面传了一阵惊慌的喊叫声,妈的,这些年轻的家伙,就是不知道如何保持镇静,有点小事就大喊大叫的,我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作为一只骄傲的黑熊应该懂得点什么。

直起身子,黑熊王巴克满脸怒色地站了起来,“熊熊生威”的跑出了树洞,仰天长啸了一声,悠长的回音久久的在山林里飘荡。紧接着山林的远方遥遥的传来一声应和。

似焦急、似急迫、更夹杂这无奈和不甘,黑熊王巴克终于听懂了子民的呼声,那是外敌入侵的信号,难道那些该死的豹子又来撒野了?巴克不敢怠慢甩开四肢,扑通扑通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该死的黑熊,死了也就死了,还瞎叫唤什么,震得老子耳膜发疼。朱宏燚掏了掏耳朵,冲着倒下去的黑熊踢了两脚泄愤。看着眼前肉山一样的黑熊,朱宏燚不禁有些小得意,以前只听说过打猎多有趣,但在后世的新中国,别说公然的带着猎枪去打猎,连玩具枪都取缔了,甚至买菜刀都要实名制。一个武器发烧友除了眼馋老外们玩枪玩炮,也就只能对着电脑游戏意淫。

而现在,回到了大明朝的朱宏燚也终于体会到了打猎的乐趣。看着凶悍的猛兽被制服、被杀死,让他非常有成就感。若不是现在照相机还没发明。他真想一只脚踩在黑熊的身上摆POSE留影纪念。

和趾高气昂的朱宏燚不同,华琴第一时间关心的是自己的胞妹:“小妹,你没事吧?”

花容惨淡的华筝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黑熊,她还有些喘息未定,但朱宏燚这厮却没心没肺的冲她微笑着比了一个V字手势,像是在嘲笑她一样,惹得这丫头给了他一个卫生眼。

“小妹,你没事招惹黑熊干什么?”

华琴可是有经验的猎人,黑熊这东西看着傻乎乎的怪吓人,但其实心思细发着。一般的情况下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除非是饿极了或者被惹急了。

华筝大口大口的吸着气,说:“我才没傻到招惹它。是小顺子他们惹到这家伙了……”

小顺子?华琴心头一惊,追问道:“是赵大伯家的小顺子?”

“不是他还有谁!”华筝没好气的说道,“我本想找个僻静的地方休息休息,但谁想到这几个胆大包天的小子,竟然跑去招惹黑熊。惹得这个大家伙狂性大发,我眼看着形势不妙,也只好帮他们一把,将这个大家伙引开了。”

“小顺子他们没受伤吧?”华琴紧张的问。

“应该没事,我去的还比较及时,射了这个黑家伙两箭之后,它就追着我跑了!”

虽说如此,华琴也不敢怠慢,赶紧派人前去寻找那几个胆大包天的小子,这老林子里几个孩子慌乱之下还不得四下乱跑,若是迷失了方向,后果不堪设想。

“你的箭法也太臭了!”眼看着华琴走远了,朱宏燚这厮凑到华筝面前摇头晃脑的说道。

“你说什么!”华筝怒道。

朱宏燚指了指黑熊,佯装抱怨道:“我说你的箭法太臭。你看好好的一张熊皮,被你胡乱射了几个窟窿,价值大大降低啊!”

华筝看了看黑熊,原本想反驳两句,但朱宏燚射出的两箭直接从黑熊的眼睛里穿进去,没伤着皮毛,而她随手射的那两箭,除了让熊皮价值降低外,意义不大。

朱宏燚指着华筝留下的伤口说道:“下次,别瞄着人家黑熊最壮实的地方射。你看你的箭连肥肉都没穿透,根本就是给它挠痒痒。也就是这头熊比较傻,还回来追你。换做是我,除了哼哼两声,理都不理你!”

华筝敢要说话,朱宏燚抢着说:“越是危急的关头,就得越沉得住气。你以后可不会经常有这种运气,再说这头傻乎乎的熊有什么可怕的。以你的箭术,不说射死它,重伤它是完全有可能。可你呢?却慌慌张张的随便射了两箭,就开始逃跑。这得亏是我们离得近,若是周围没有人救援,你今天还不葬身熊腹?”

原本华筝以为朱宏燚是故意嘲笑她来了,但听了后面的话才知道人家没有这个意思,反而是来告诫她来了。虽说说话的语气有些老气横秋,听着有些刺耳,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其实华筝自己也知道,刚才的表现确实不出彩,以前她又不是没有跟着父亲一起猎杀过黑熊,比这大得多的熊都杀过,但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单独面对黑熊的时候,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那一瞬间她就乱了,在之后的事回想起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汗颜。再看看朱宏燚的表现,两箭就撂倒了黑熊,相比之下自己这个正牌的猎人反而闹了笑话。

想到这,华筝不禁有些感激起朱宏燚来,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家伙也不是那么讨厌了。但是朱宏燚立刻就让这种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笑嘻嘻的望着华筝说道:“我说华小姐,你可别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虽说我这人长得是有那么一点小帅,说的话也有那么一点道理,也算是救了你两回,我这人要求比较简单,不用以身相许的,给个香吻就够了……”

“滚!”华筝气得七窍生烟,抬腿就给了朱宏燚一脚,但这厮似乎早有准备,笑嘻嘻的就躲开了,惹得华筝更是生气,气咻咻的追在后面,发誓要给朱宏燚一点颜色看看。

说起来被朱宏燚这么一闹,虽然华筝看上去气得不轻,但心头的那一点负面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个人你追我赶,正打闹间,忽然“嗷”一声长嚎刺破了森林的上空,无数飞鸟被惊吓地振翅而起,森林里弱小的动物也四下游走。

什么怪物?叫的这么凄厉?朱宏燚和华筝一齐停下脚步,凝重的望着嚎叫声响起的方向。

“这不会是东北虎的叫声吧?”朱宏燚问道。

华筝摇了摇头:“不是,老虎的叫声不是这样的,仿佛是另一头黑熊?”

朱宏燚不敢大意,立刻吩咐小金赶紧朝声音发出的方向飞去,不多久一头三米高、近五百斤重的巨型黑熊就出现在他眼眶里了。哪怕是朱宏燚一向嘻嘻哈哈惯了的性格,也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是一头巨型黑瞎子!”他喃喃的说道。

华筝也注意到了朱宏燚脸色的变化,虽说这个家伙一贯没个正经,但能让他露出凝重神色的事那绝对不一般,虽说不知道朱宏燚是怎么知道怪物的身份,但她立刻吩咐做好战斗准备。

不多久随着地面传来的一阵阵有节奏的咚咚声之后,一头巨型黑熊野蛮的撞开周围的小树和灌木,威风凌凌的出现在了朱宏燚和华筝的面前。

看着这头满眼凶光的大家伙,所有人心中一阵抽搐。

黑熊王,三十五级三星BOSS,生命:???,攻击力:???,防御力:???

第七十三章 大战熊王(下)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大战熊王(下)

PS:关于战斗中技能发出的异象今后的章节会有解释,请各位暂时稍安勿躁。另外求收藏,谢谢!

黑熊王巴克红色的小眼睛中,散发着疯狂而邪恶的目光,暗红的眸子中如有实质般的凶残,那血腥和无穷的杀意如刀刮般刻在心中,让人如堕冰窖,泛起一丝无力抗衡的特殊感觉。

华筝目瞪口呆的看着不怒自威的黑熊王,那肉山一样的身躯里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黑色的毛皮下面像是有一只只小老鼠在不停的跑动,粗大的青筋鼓鼓囊囊。骤然面对这样巨大的怪物,仅仅对方的体型就拥有可怕的压迫力,那种危险的感觉确实不是长期生活在钢铁森林里的人类所能应付的,一时间包括华筝在内的不少人都完全呆住,胆子小一些的竟让已经吓瘫在地。

“怕什么,不就是一头黑熊吗!搞死它!”眼看黑熊王一出场就完全控制了场面,朱宏燚当即怒吼了一声。

这一声咆哮总算惊醒了傻傻的华筝,这丫头猛吸一口气,摘下背上的猎弓,抬手就射出了一箭。

黑熊王眼看着几个蚂蚁般的卑微生命要挑战他的威严,脸上闪过一丝轻蔑的笑容,不由生起了残忍的念头,“啪”的一声,能踩死人的大脚轻轻前进了半步,众人都生出天地都在晃动的奇异感觉,无形的压力如高山般将众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黑熊王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笑容,身形突的加快,看样子像是要把众人活活给踩死!这么大的家伙跑动起来,让人感觉大地都在颤抖,众人齐的色变!

“还等什么,射!”朱宏燚身上猛的爆出一团银光,权力运起真气,高举手上的长弓,撑起一只特别粗大的精铁箭,三尺长的“龙吟”上金红双色光辉交错逐渐隐入弓身内,箭头上隐现点点星光,体内滚滚流转的真气转化为银色的月华若有实质般的凝聚在五尺重箭之上,正寻找着黑熊王的弱点。

太大的怪物,虽然攻击起来容易,但是命中要害却难。朱宏燚深知这一点,更是把握机会,运起鹰眼术死死的套牢黑熊王,手中的长箭跃跃欲试。

场中有人惊叫一声,离黑熊王越近,对方那血腥的阴气越令人难受。

黑熊王突的站定,大口一张,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呼啸破口而出,几个可怜的小兵完全没料到熊王还有这一招,直接被这声怒吼震晕了过去。

朱宏燚心知这时候再不能后退,若是一个不妙就会产生连锁反应,那这仗根本不用打了。又胆小的就有胆大的,李二狗不愧是傻大胆,第一个冲了上去,将手上的战刀像飞盘般扔了出去,旋转的战刀用锋利的外沿在黑熊王的身体上划出两道白痕,仅仅算是给黑熊王挠挠痒。

朱宏燚长出一口气,缓慢的吸着,强迫自己不去考虑李二狗的可怕下场,全力发挥精神的作用,努力搜寻着最合适的出击时间。

好一个李二狗,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害怕,迎着黑熊王呼啸而来的熊掌毫无畏惧的继续前冲。眼看着巨大熊掌就要将其脑袋拍碎,惊险的场面惹得华筝惊叫了一声。“啪”的一声,李二狗在最危急的时刻一个横滚,让开黑熊王的巨掌,留下手中的匕首狠狠的刺向了黑熊王的腰际。

黑熊王虽然皮厚,但是也禁不住锋利的刀刃,虽然刺进去的匕首立刻被黑熊王发达的肌肉挡住,但是黑熊王当下仰天发出一阵痛苦的嚎叫。

就是这个机会,一直把握时机的朱宏燚动了,立刻发动技能“精诚箭”,瞄准着黑熊王的右眼射了过去,长箭如点点星光般散发着无穷的魅力,耀眼眩目。

李二狗如黑暗中死神自黑熊王身后闪出,身体如导弹般直射黑熊王的背心,“舍命一击”出手,匕首上神奇的凝成一道红光,望着黑熊王的后心狠狠的刺了下去。

黑熊王闷吼一声,如惊雷乍现,声波冲破空间的障蔽,向四周扩散,巨大的威力让朱宏燚的精诚箭也失去了光辉,硬是被阻了一阻,满天星光散去,长箭拖着长长的银线直奔黑熊王的眼眸。

黑熊王双目如火,两只巨掌猛然一挥,巨大的红色气旋出现,硬挡在来箭的去路上。同时,身上爆出一层浓烈的红光,似潮水般的血浪凝聚在体外,一阵短促的轰鸣之后,精诚箭将将穿透了红色气旋就失去大部分威力,松松垮垮的钉在了黑熊王的胸口,只造成了可怜的三十点伤害。同时黑熊王的脚下也没闲着,将腿一脚踢出,把李二狗的所有的移动路线全部挡住。

一旁的华筝也知道情况危急,当下手中的猎弓不断的倾泻着箭雨,虽说不能给黑熊王造成多大的伤害,但也极大的干扰了黑熊王。使其不能全力应付朱宏燚和李二狗的攻击。

朱宏燚知道黑熊王的能力绝非普通黑熊可以比的,格挡箭支应该属于正常的能力,因此射击眼睛和喉咙并不是好的选择,立刻又吞下一粒精气丸,再一次运气全部真气射出了精诚箭,长箭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快速的飞向黑熊王的左腿膝关节。

趁此机会,李二狗已经到了黑熊的身后,顺势借力跳在它的身上,翻身腾在黑熊王的肩膀上,匕首在黑熊王身上带出了巨大的血痕,随后似猴子般挂在黑熊王身上用匕首将黑熊王的皮毛上划出一条条血痕,每一击伤害虽少,但攻击频率超快,对黑熊王也能造成不小的伤害。

黑熊王一时不查,吃了朱宏燚的阴招,左膝中箭,一个踉跄轰然翻到在地。眼看着李二狗就要被黑熊王压在身下,他借着黑熊王倒地的惯性,顺势一个飞跃,连滚了几下,脱离了黑熊王的攻击范围。

左腿无法用力,一脚受伤的黑熊王,只能用左手去拍打像跳蚤一样蹦来蹦去的李二狗,急的哇哇直叫。

此时,不过是弹指一瞬,战场中已经发生无数的变化。

反应过来的小兵们眼看黑熊王受创,顿时恢复了不少信心,在华筝的指挥下,不断地用箭雨骚扰黑熊王。几个胆子大的更是有样学样,随着李二狗一起不断周旋在黑熊王的周边,你一剑我一刀,疯狂的制造着伤害。

眼看黑熊王死命的挣扎,朱宏燚一挺龙吟,身上的真气在箭簇上燃起越来越浓烈的火焰,飞速贴近着黑熊王,朝对方的伤脚射去。

黑熊王惨叫一声,它的左膝本就被精诚箭射穿,眼下又遭重创,瞬间便失去了大部分行动能力。

朱宏燚哈哈大笑,手中龙吟加速射击,一箭接着一箭,精铁箭还真是好东西,箭簇上的倒钩让妄图拔出箭簇的黑熊王伤口进一步扩大,加速它的生命流逝。

黑熊王怒吼一声,双眼似要喷出火来,狠狠的低下头,对着朱宏燚就是无差别的声波攻击,顿时让朱宏燚不得不退出三十步之外。

眼看着黑熊王体外血浪翻滚,满身遍体都是无数的伤口,鲜红的血液不断的从伤口里淌出来。但这头该死的狗熊却一点死亡的迹象都没有,反而愈发的凶性大发,一股红黑色的潮流正在它体内聚集,似乎随时都有爆发的迹象。

朱宏燚大吼一声:“全给我玩命,不然就死定了!”

似乎也意识到了即将进入最后的时刻,黑熊王完全不理会身边李二狗的骚扰,竟然是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一双熊掌挥动的如风车一般。别说近身攻击,就连华筝等人铺天盖地的箭雨也都被悉数击落。

一步一顿,黑熊王认准了朱宏燚,搏命般的决死向前,随着距离一步步缩短,朱宏燚心中大急,一边躲避着黑熊王的攻击,一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境,他有种直觉,只有心平气和和不畏死亡,才能发挥出龙吟弓的最大威力。

一点点银光在龙吟上不断凝聚,反复压缩,无数的银色光带在朱宏燚身旁飞舞,纯净的真气被压缩成一点,集中在箭头之上,朱宏燚仿佛挽着千均重物般缓慢的拉动着弓弦,身体敏捷的像月光下的舞者,在黑熊王的音波攻击下灵活的闪避着对方的攻击。

众人看着朱宏燚沉声静气,似乎在酝酿这致命一击,当下便更加疯狂的攻击,不计代价的在黑熊王身上划出一个个无奈的伤口,就算伤害只有一点,也要去攻击,就算冒着死亡的危险也只能换来一点的伤害,还是要攻击!

朱宏燚心中无喜无悲,龙吟缓缓的瞄准了黑熊王,黑熊王似乎也感觉到什么不对,全力一挣,张开血盆巨口对准朱宏燚就要全力一击。

千钧一发的时刻,朱宏燚身上仿佛是一轮红日升起,强烈的光芒让天地变色,所有人眼前都是一片模糊,只看见朱宏燚高举龙吟傲立散发出无尽的威势。

黑熊王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过后,身体缓缓的倒下,两眼正中眉心处正插着一支摇摇晃晃的羽箭,满天的飞尘落叶中,一本漆黑的小册子和一枚血红色的药丸落入了朱宏燚的背包。

第七十四章 粮食问题

正文 第七十四章 粮食问题

风过无痕,云过天清。

朱宏燚长吐了一口气,看了看身后呆立的众人,他们还没有从黑熊王死亡的震撼中醒来,一个个脸色苍白得宛若死人,眼睛更是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由轻轻笑了一笑。眼下他的状态也不比周围的人好多少,射出那一箭之后,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都被抽空了,只有手里握着的龙吟微微颤动,似乎在欢呼鸣叫。

说实话那一箭的感觉还真是奇妙,虽说早已习惯了精诚箭抽光真气的感觉,但是却从来没有如此无力过。别看朱宏燚还能站着,但是他知道自己两腿发虚,双眼皮更是不断打架,觉得精神极其慵懒昏昏欲睡。

虽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朱宏燚多半猜得到是手上这张龙吟弓在作怪。在最后一箭离弦的那一霎那,弓臂上的双龙似乎迸发出了万道金光,犹如朝阳初升一般。而正是在这股力量的帮助下,精诚箭才破开了黑熊王的防御,一击制敌。

“你怎么了?”华筝在朱宏燚眼前摆了摆手。

朱宏燚努力的睁开双眼,疲倦道:“好像又脱力了。”说完双腿一软顿时坐倒在地。

破天荒的,这一次华筝并没有冷嘲热讽,而是赶紧扶住了朱宏燚,就是这么一刹那的功夫,朱宏燚竟然合上了双眼轻轻的打起鼾来,他竟然就这么睡着了。若不是看他睡得安详,华筝还真有些担心,实际上最后那一箭的异状她也略有察觉,虽然看不到金光和朝阳,但是她却能明显感觉到那一箭似乎有很大的古怪,仿佛蕴含了一种无上的力量,似乎能忽视防御破开一切,没有人可以阻挡,也没有人敢阻挡。

“怎么搞的?”匆匆忙忙从林子跑来的华琴看着满地的鲜血,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朱宏燚,不由得焦急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华筝心有余悸的指了指地上肉山一样的黑熊王,道:“你走了之后,这个大家伙就突然冲出来了。恶战一场,它被朱大人射死了。”

“朱大人受伤了?”华琴更是心急。

“应该没有,”华筝苦笑了一声,“他仿佛是用力过猛,脱力晕过去了。”

华琴不放心的看了看朱宏燚,见他胸口微微起伏,睡得也甚是安详,才放下了心,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四周和熊王的尸体,不由得感慨道:“不幸中的万幸,大伙都没受重伤,那几个小家伙胆子也真是大,竟敢偷跑出来打猎!若是让他们遇上这个大家伙,那估计是十死无生了。”

华筝点点头,说:“别说是他们,今天若没有朱大人,我们估计都得葬身熊腹。”

“这头黑厮如此厉害?”华琴有些不信。

“确实厉害,比爹爹猎杀过的最凶猛的黑瞎子都要厉害。若是不信你可以问问二狗,刚才他离熊最近,恐怕是体会最深。”

李二狗这时候哪有说话的力气,刚才是全凭着一股气和熊王搏斗,这会儿那股气下去了,他觉得浑身都软了,双臂和双腿更是不由自主的发抖,连带着舌头都不利索,脑子更是一片空白,只知道傻傻的看着熊王的尸体发愣,不管谁问什么都不知道了。

华琴可是十分了解李二狗的为人,从前就是有名的傻大胆,而自从父母兄弟死在鞑子手中之后,整个人更是变得疯狂,打仗的时候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眼下连他都是这种状态,可想而知刚才的情况有多凶险了。她不由得又看了朱宏燚一眼,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迷惑。

一番恶战下来,大人都有些惊魂未定,也只有调皮的孩子还是那么肆无忌惮。几个小家伙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大小肉山,竟然是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当下里便冲上去就踢了熊尸几脚,不解恨的干脆站在了黑熊的肚子上摆着各种POSE,似乎在宣告这胜利。

“你们几个调皮鬼!”华筝歇了口气,总算是恢复正常,看着几个不知死活的小家伙是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他们擅自去招惹黑熊,也不会惹出这么大的祸患,“是谁带的头!”

为首的一个黑黑瘦瘦的大眼睛男孩嘻嘻哈哈的回答道:“我们就是想出来玩玩,老窝在寨子里,闷都闷死了!”

“玩?”一听这话华筝更是生气,怒道:“有你们这么玩的?跑出来和熊瞎子玩?是你们太傻还是当我是傻瓜!老实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眼睛男孩见华筝动了真怒,当下呐呐道:“筝姐,我们也没想到会碰上熊瞎子,谁知到它突然就冒出来了……”

“还敢狡辩!”华筝不依不饶的追问道,“老七,你又不是没跟王叔叔上过山,怎么会不知道山里有熊。就算是没遇上熊,眼下是什么时候,到处都是鞑子,一个不好你们全都得没命,到时候你娘怎么办?就让她哭死?!”

小七当下再也不敢出声,另一个小男孩喃喃道:“筝姐姐,咱们也不是想故意溜出来玩。实在是山上粮食紧张,大伙都吃不饱肚子。小七哥就带着咱们出来打点小动物……”

此言一出,华筝仿佛被浇了一头的凉水,看着眼前这伙孩子骨瘦如柴畏畏缩缩样子,她没由来的觉得一阵心痛,难道山上的粮食已经紧张到了这个程度?她原来问问,但是张了张嘴却怎么也问不出来。一时间气氛似乎凝固。

咕噜咕噜。

清晰的肚子叫声传入了华筝的耳朵,望着眼前的几个小不点,她更是觉得心痛,轻轻的问道:“是不是肚子饿了?”

几个小家伙先是点头紧接着又是一阵摇头,不过随着咕噜咕噜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这个问题也就不用回答了。

华琴和华筝含着泪将身边的干粮分给了几个小家伙,虽然只是冷冰冰的馒头,但饿坏了的他们当下甩开膀子大吃大嚼起来。

“慢点吃,不够还有……喝点水,别噎着了!”

看着孩子们露出笑容,华筝和华琴那空荡荡的心里总算好过了一点,倒是几个小家伙一边吃一边嘴还不闲着:

“筝姐姐,咱们好久没吃过白面馒头了,可真香啊!”

“嗯!琴姐姐、筝姐姐,你们这是给山上送粮食来的吗?”

“……那可太好了,妹妹还饿着呢!”

听着孩子们的七嘴八舌,华琴和华筝心里更不是滋味,虽说这回是送粮食来的,可别说这些孩子,就连她们都不知道这粮食是从何送起。拢共就这么三十几个人,虽然临行前她们还特意嘱咐下去,都多带一点粮食,可是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几百斤,山上有几万人,这点粮食连塞牙缝都不够啊!

想到这,姐妹俩竟是不约而同瞪了一眼还在呼呼大睡的朱宏燚,说到底都是这个家伙的错,尽忽悠人了。原本那副留着口水的睡姿就惹人嫌,眼下就更不顺眼。气恼之下,华筝也顾不得刚才的救命之恩,上去就狠狠的踢了两脚。

“你这个家伙,别给我装睡了,快点醒醒!”

可这个时候的朱宏燚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体力值和真气值都在低位,别说是不痛不痒的踢几脚,哪怕是拿刀插他的屁股都醒不来。连续踢了五六脚还不解气,华筝上去又重重的掐了一把,让周围的几个小家伙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这个姐姐生得哪门子的气,当然也为朱宏燚睡不醒的功夫而叹服。

“好了!筝妹,别掐了。他刚刚经过一场恶战,没有那么容易醒过来的。等他醒了再说不迟!”华琴劝道。

“哼!”

华筝胸口急速的起伏,让一对胸器更是呈现出波涛汹涌的状态,得亏是朱宏燚睡过去了,要是醒着,看到这番奇景,那猪哥的样子恐怕让华筝更生气。

大眼睛的小七好奇的问道:“琴姐,这人是谁啊,睡得这么死。不过他手里的那张弓倒是好东西……”

弓?

华筝低头看了看,顿时一把从朱宏燚手里夺过了龙吟,恨恨道:“让你这个混蛋骗我们。要是没有粮食,就扣下这张弓做抵押!”

对于猎人来说,一张好弓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原先不太起眼的牛角弓都惹得她垂涎三尺,眼下的龙吟就更不在话下。

“这家伙好东西还真不少,原先那张牛角弓就不错,眼下这张更是不得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先试试看趁不趁手!”

一边说华筝的右手就搭上了弓弦,可不论她怎么用力,就是拉不动。不信邪的华筝当下使出全力,一张俏脸憋得通红,银牙咬得咯咯作响,那细如发丝的弓弦就是纹丝不动。

“姐姐,这弓有古怪!”华筝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过来帮把手!”

华琴也大吃一惊,虽说华筝的臂力不算太大,但全力施为之下也勉强拉得开三石的硬弓,可却拿眼下这张弓毫无办法,也来了兴趣。

当下姐妹俩,一个拉弓弦一个拉弓体,憋着全力的向相反的方向硬扯,可龙吟倒也有骨气,硬是一动不动。到最后姐妹俩耗尽了力气颓然的一撒手,虽然不见弓弦拉开,但龙吟却发出了一声响彻云霄的轰鸣,直震得周围的人耳朵发麻!

第七十五章 突变(上)

正文 第七十五章 突变(上)

夕阳西下,红色的余辉将整个大地涂上了一层胭脂。阳光下,各色奇异的花草散发出一阵阵奇特的香味,让人心旷神怡。

晚风习习,此刻正是炊烟寥寥合家聚餐的时间。但是对于十三山上的百姓来说,合家团聚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而饱餐一顿更是连影子都没有的事。

王五颓然的坐在大寨的门口,今天是他当值,本应该打起精神注意着周围的状况,但今天他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脑子里乱哄哄的。从十天前开始,大锅饭就剩下了稀粥,开始还有白米粥,后来更是连米粒都看不到,一锅稀稀拉拉的糠皮和着野菜还吃不饱肚子。一日三餐都是混个水饱,走起路来都觉得肚子里咣当咣当的,稍微活动量大一点,就觉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

可就是这还要应付鞑子一波又一波的攻势,王五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的累,仿佛一座大山压在胸口,憋得喘不过气来。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甚至有了一死了之的想法,这种日子他实在有些坚持不下去了。不过在死之前,他多么希望能美美的吃一顿饱饭,最好是有两块肉,越肥越好,最好是咬下去满嘴都是油的那种……

树叶沙沙作响,昏暗的小径里似乎有一团黑影慢慢的靠近,王五揉了揉眼睛,在他饿得发晕的视野里,一行人马浩浩荡荡的开了过来。十几个壮汉用粗大的棍子抬着不少重物,从他们嘿咻嘿咻的号子声中,杠子上的分量着实不轻。

为首的那一群孩子嘻嘻哈哈欢天喜地的冲在最前面,似乎在高声呼唤着什么。王五浑浑噩噩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只知道傻傻的盯着杠子的东西,喉结蠕动,一种从来没有的狂喜在他的心头蔓延,是大肥猪吗?是大肥猪吗?他完全只剩下了这一个年头。

久战后的朱宏燚身心疲惫,脑袋里一片空白,手足无力,不由一阵苦笑,动了动眼皮,他悠悠转醒。

一阵轻风吹过,闻着传入鼻子里的奇特香味,朱宏燚难得的放松下来,紧绷的身体也自然松弛,享受着难得的平静,现实里的身体肌肉自然松懈下来,令得一直处于警戒状态下的神经也放松了对身体的控制。六识悄悄的脱离未知的控制,转由深层潜意识自己来主导这具身体的所有一切。

心跳、血脉的流动在慢慢的改变速率,逐渐的慢了下来,整个身体在重新适应这所有的一切,体内某个地方仿佛和以前有了天壤之别,但具体要他说出有什么区别,却又毫无头绪。

扶着脑袋,朱宏燚慢慢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一座茅屋当中,屋子里光影斑驳的,但一个人影都没有。而透过茅屋的小窗,外面似乎一片吵杂,孩子们的笑声、嚷嚷声分外的刺耳。猛烈的烧烤味刺激着他的胃,不禁一阵抽动,酸水顿时涌上了喉头,呛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朱宏燚活动活动手脚,发现自己除了有点饿,倒是没受伤,他最后的思维还停留在黑熊王倒下的那一刻,除了大量的经验之外,系统似乎还奖励了他两样物品。想到这,他赶紧打开了背包,黑色的小册子和血红色的小药丸静静的躺在格子里。

黑色的小册子,封皮上没有过多的装饰,也不像精诚箭谱那么古色古香。相反被黑色主导配以鲜艳红色的封面让人除了觉得凝重之外,还隐隐有些心悸。

野兽之心,狂化技能,无等级需求,使用之后,五分钟内攻击力、防御力、速度翻倍,效果结束之后,进入虚弱状态十天。

朱宏燚暗暗咋舌,这个技能实在是太变态了,攻击力、防御力、速度翻倍是什么概念,这可不仅仅是提升一级两级,几乎就是让等级翻倍,他现在是二十六级,也就是说,使用野兽之心后他相当于五十二级。那啥!太逆天了,逆天得朱宏燚几乎要流鼻血了。

不过又得必有失,使用一次就要进入虚弱状态十天,虚弱状态可不是开玩笑的,在虚弱状态下所有的属性都只相当于原本的20%,也就说五分钟的威风之后就得装十天的孙子。代价很大,也危险,但是朱宏燚却喜欢这个技能,毫无犹豫的就选择了学习,当然不到玩命的时刻他是绝对不会轻易使用的。

野兽之心就已经如此变态,对那枚红色的药丸,朱宏燚更是充满了好奇,龙眼大小,表面红得让人发腻,像是裹了一层红色的蜡质,在晶莹的外表下仿佛有无数的血液在流动。

朱宏燚咽了口吐沫,这粒小药丸叫生生造化丹,据说有神鬼莫测的功效,哪怕就是人死了,只要全须全尾,服下这粒药丸就能从鬼门关转回来,是当世最极品的疗伤圣药,万金难求。

朱宏燚瞬间就明白了这粒药的价值,有了它不亚于有了第二条命,简直就是PK打怪爆BOSS的必备良药啊。可惜的是只有一粒,朱宏燚有些贪心不足的想到,要是有那十粒二十粒,他不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横行天下。别说什么皇太极、努尔哈赤,甚至单枪匹马的都敢冲进紫禁城去行刺。

当然他也知道这也就是自己意淫,这种万金难求的奇药系统是绝不可能让其泛滥的,不然严重影响了游戏的平衡,那玩起来还有什么意思?想通了这一点朱宏燚也就释然,本来这药丸就是意外之喜,人就是得学会知足,想法太多并不是好事。

收好药丸,朱宏燚长长的升了个懒腰,信步就走出了茅屋。映入他眼眶的是一派欢天喜地的景象,篝火堆边树立着巨大的烤架,大块的肉被烤得滋滋作响,一股股勾人馋虫的肉香让人食指大动。家家户户排着长长的队伍端着各自的食具等待着分肉,淌着口水的小家伙们迫不及待的将肉条塞进嘴里,被烫的哇哇乱叫。

“你醒得到蛮及时么。”身后传来了华琴的声音。

朱宏燚回头看去,茅屋边也立了一个小小的烤架,华琴正转动着木棍,边上小馋猫馨馨正直勾勾的盯着烤架上的肉。华琴又笑道:“肉马上就好,稍等一会。”

朱宏燚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就坐了下来,他也看出来了,这烤的估计就是他猎杀的那两头黑熊。说实话,对于野味这东西,朱宏燚是只听过没见过,别说熊,连野兔子都没吃过几回。他不禁有些期待,早就听说过熊掌是中华美食的“八珍”之一,眼下可是至少有八只掌,怎么说也能一饱口福吧!

“熊掌呢?”朱宏燚舔了舔嘴唇问道。

华琴笑了:“你还真不客气,张嘴就要最好的东西。不过听你这么一问,我倒是知道,你从前根本就没吃过熊掌!”

朱宏燚愕然道:“你怎么知道?”

华琴抿嘴笑道:“新割的熊掌是不能马上吃的,要存一两年,等彻底干透了才能吃!”

“还有这种讲究?”朱宏燚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当然,吃熊掌可有讲究的,”华琴一边转动着烤架,一边说:“首先,新割的熊掌不可以见水,要用草纸把血水擦干,然后预备大口瓷坛,先用石灰垫底,然后再铺上一层厚厚的炒米,放下熊掌后四周再用炒米塞严,上面再放石灰封口,放一两年,才可以拿出来洗净烹调。熊掌收拾干净以后,要先抹上厚厚的一层蜂蜜,在文火上煮一个小时,然后再把蜂蜜洗去,放好作料,一开始就用文火来炖,最好用炭火,炖上三个小时,等到芳香扑鼻,开锅烂才好吃。若是不先用蜜糖来炖,炖上三天三夜,都是没有办法下筷子的。”

我擦!吃个东西也太讲究了,朱宏燚有些感叹老祖先的食文化,当然他更知道,今天估计是没办法享用熊掌了。当然有熊肉也不错,但是让他奇怪的是,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光华筝那丫头不在,连华长风也不见人影?

“华小姐,令尊和令妹呢?怎么不来一起吃?”

华琴笑了笑,回答道:“爹爹去帮你存熊掌去了,过一会儿就来。至于小妹么?朱大人,听了可不要生气,她拿着你的弓找人试箭去了。”

朱宏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不就是拿自己的弓去玩玩,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再说龙吟可是五石强弓,那丫头恐怕拉都拉不开。当下满不在乎的回道:“哦,那还真是烦劳令尊了,说实话,对于野味这东西我还真是外行,存够了日头,给我留一两只就好了。至于你妹妹,她拉得开我的弓?”

华琴脸色有些古怪,不过还是慢慢说道:“大人您的弓不光是小妹拉不开,甚至咱们山上的众多猎手,没有一个人能拉得开。”

朱宏燚随意的笑了笑,道:“那张弓有五石之力,寻常人拉不开也是正常。”

华琴摇了摇头:“可家父和几位叔叔都是用弓的行家,虽说平常也只用两三石的弓,但也不是没开过五石的弓……大人,您的弓似乎有些古怪啊!”

第七十六章 突变(下)

正文 第七十六章 突变(下)

古怪?一张弓能有什么古怪。

朱宏燚对华琴的话无动于衷,认为她是有些小题大作了,随便敷衍了两句之后,便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了烤熊肉上。对于这平常人难得一尝的极品美味,朱宏燚觉得有些名不副实,熊肉油太厚了,让他觉得很腻,而且肌肉纤维太粗,嚼得腮帮子都酸了。至于味道,他甚至认为比牛肉都还差点,吃了几小块之后就意兴阑珊了。

倒是胖嘟嘟的小馨馨吃得满嘴流油大呼过瘾,吃完了自己那份不说,连带着解决了朱宏燚剩下的那些。看着小馨馨油腻腻的小脸,朱宏燚不禁纳闷道:“有那么好吃吗?”

“当然好吃啦!”小馨馨一边嚼一边回答,“馨馨已经半个月没吃过肉了!”

看着小馨馨天真无邪的样子,朱宏燚不禁有些心疼,正想说话,华琴插了一句:“朱大人,您要是真心疼馨馨,那就应该赶紧把粮食送上山来。眼下山上已经没有存粮了,只能拿糠皮对付,再这么下去要饿死人的。”

朱宏燚脸上一红,这一觉醒来,他只顾着熊肉的事了,把粮食什么的忘了个一干二净,当下歉意道:“华小姐请放心,粮食一早便到。”

华琴看了朱宏燚良久,心中满是疑惑,看朱宏燚刚才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但是明天一早就到,却怎么听怎么不真实,如果有人押运粮食,那他们这个先头部队有什么意义,大可以跟押运的人一起上山;可若说完全是谎话,那以他朱宏燚的智商不至于傻到说这种很快就会被拆穿的谎言。

华琴皱着眉头问道:“朱大人,小女子也和你共事了一段时间,也算是了解您的为人。您能不能老实告诉我,这粮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朱宏燚一囧,他也知道自己的说辞实在是没有说服力,可又不能把真实的情况和盘托出,只能含糊道:“华小姐,你既然知道我的为人,那也就明白我朱某人是不会撒谎骗你们的。我确实有那点难处,但是粮食说了明天到就一定会到。若是不到,华小姐你割了我这条舌头如何?”

“这可是你说的!”华琴还没有回答,华筝突然从朱宏燚背后冒了出来,“明天若是我没看见粮食,就一定割了你这油嘴滑舌的舌头!”

朱宏燚微微一笑,一口答应道:“行啊。若是明天没有粮食,那在下就随便华筝姑娘你处置好了。”

华筝也没想到朱宏燚如此的硬气,原本还以为朱宏燚会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但没想到人家一口就答应,这让她准备好的说辞顿时没了用处。

“那我可是拭目以待!”华筝不出声,不代表没有人出声,让人讨厌的萧建仁顿时跳了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变出粮食!”

对于这个既没本事又惹人烦的家伙,朱宏燚可不会有好脸色,当下讽刺道:“你除了只能傻站着等着看,还能干什么?”

“你!”

“你什么你。”朱宏燚立刻就堵了回去,“下次见到本官的时候用尊称,一点规矩都没有。再这么目无尊长皮鞭可是在等着你!”

朱宏燚不提皮鞭还好,一提皮鞭萧建仁更是气得满脸通红,上次被打不说,还被拖出去示众,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他丢尽了面子,养好了伤也没有再回军中。在山上好容易才找回了点自信,眼下朱宏燚旧事重提,而且还是在华琴、华筝姐妹面前提,他顿时受不了,狠狠的把熊肉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走。

“给我站住!”朱宏燚一伸手就把他扯了回来。

“你想干什么?!”萧建仁顿时火冒三丈。

“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朱宏燚冷声道,“把地上的熊肉捡起来!”

“凭什么!”萧建仁昂着头愤愤道。

“凭什么?”朱宏燚死死的瞪着他,大声道:“就凭着熊是我打的,我打的猎物你凭什么糟蹋?你不吃没关系,有的是人想吃!”

萧建仁看了看朱宏燚,又瞧了瞧地上的熊肉,轻蔑的一笑:“我就糟蹋了你能怎么样?”说完得意洋洋的一甩头,呸的一声往熊肉上吐了一口吐沫,“我告诉你,我不光糟蹋,我还吐了口痰。我不要的东西,谁也别想要!”

啪!

萧建仁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这一下的力道之重,打得他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叫不说,连人都有些糊涂了。因为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朱宏燚是没有任何动作的,那是谁打他?在这十三山上还有谁敢打他?

怒了,萧建仁出奇的愤怒了,捂着脸一扭头,等着血红的眼睛怒吼道:“谁打我!”

华琴冷冷说:“是我打你!怎么样?”

前一刻还怒发冲冠的萧建仁顿时长大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那么傻傻的看着眼前冷若冰霜的华琴,似乎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过了良久,他的喉咙里才发出了声音:“为什么打我?”

华琴深深的吸了口气,沉声道:“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你又算是个什么人物?不是我想打你,实在是你自己找打!而且我还告诉你,你以后若是还敢说这种混账话,我照样打你,直到把你打醒为止!”

萧建仁的胸口急速起伏,呼呼的喘着粗气,就像一头发怒的公牛,随着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终于指着华琴带着哭腔咆哮道:“华琴,我们从小到大青梅竹马,你竟敢为了一个外人打我!这个小子有什么好?我上次就看出来了,你贪图富贵!这小子不就是个当官的嘛!有什么了不起!从前的你绝对不会这么对我的!你变了!是不是想讨好他,然后舒舒服服的当官太太,是不是!”

这一番话让朱宏燚大吃一惊,都说的是些什么屁话。虽说他和华琴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却极为了解,这个女孩很不一般,她很有主见且善恶分明,绝对不会被什么富贵荣华所迷惑。说她贪图富贵,那简直是瞎了眼。只有最蠢最蠢的蠢货,才会有这种想法,才敢用这种蹩脚的借口去质疑她。

果不其然,萧建仁的话音刚落,脸上又挨了一下狠的,这回动手的换做了华筝,小丫头单手叉腰,指着萧建仁的鼻子骂道:“我姐姐没说错,你确实该打!你还敢说什么青梅竹马,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姐姐是什么脾气?她会是爱慕虚荣的小人?简直就是对我们姐妹的侮辱!我告诉你,打你是因为我们还是朋友,不想看着你一错再错,刚才你所作所为,别说是我姐姐,我也看不惯!”

“你!你!你!”萧建仁气得火冒三丈,哆嗦得说不出话来,“你也打我!看来你和你姐姐是一条心,都瞧不起,都看我不顺眼,都想另攀高枝了是不是!”一边说他一边点头,歪着脑袋,脸上一片狰狞之色,近乎失态的威胁道:“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路上你和他打情骂俏,我不会让你们如意的!”

我擦!朱宏燚看得目瞪口呆,那啥,这叫什么男人?一点气度都没有,俗话不是说了打是亲骂是爱,连这点觉悟都没有,还敢出来泡美眉。还有那什么打情骂俏?这完全是无中生有啊!虽然他是想调戏华筝来着,可不是没得手么?尤其是最后那一句“我不会让你们如意的”,显得尤其恶劣,简直是伤透人心啊!那一刻他甚至听到了华琴和华筝心碎的声音。

那啥,我是不是把戏演得太真实了一点?

朱宏燚偷偷的瞥了瞥华氏姐妹,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其实这厮刚才完全就是故意的,他就是看不惯萧建仁而故意找茬,当然也有那么一点让他在华氏姐妹面前出丑的意思。不过没想到的是,事态的发展完全不受控制,怎么也没想到,萧建仁那个白痴竟然说出了那种话,而华氏姐妹又会突然爆发。这赶得也太寸了。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想那些也是多余的了,看了看气鼓鼓的华氏姐妹,朱宏燚有心解释两句,可还没等他张嘴,华琴扭头就走了,而华筝更是气恼的瞪了他一眼,甩手就把龙吟丢给了他,追着华琴的脚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X你个萧建仁!朱宏燚知道事情不妙,不用说这是被姐妹俩给恨上了,这不是玩火**么,好不容易拼了性命才换来的那一点好感就被那个蠢蛋给折腾没了,这回倒好,玉石俱焚了。

朱宏燚顿时砍了萧建仁的心都有了,可现在杀了那个蠢货又有什么用?只会更惹人讨厌而已。眼下也只有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放低姿态劲量的做一点能赢得好感的事来弥补了。

想到这,朱宏燚不再犹豫,也不管周围人群的指指点点,背上龙吟快步的就向寨子外面跑去,他可是记得很清楚,那姐妹俩都对粮食的事万分上心,想要赢回一点信任,只能在那上面下功夫了!

第七十七章 问心

正文 第七十七章 问心

漆黑的夜里一个猥琐的人影在树林窜来窜去,不时的发出嘿咻嘿咻的喘息声。不要误会这不是在打野战,更不是有野人出没。只不过是朱宏燚这个可怜蛋在搬运粮食而已。

二千石粮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两万斤而已。但是这两万斤粮食让一个人搬就有些恐怖了,更何况朱宏燚还不是搬一趟,而是两趟。

往嘴里丢了一粒回气丸,已经是这晚上的第十次补充体力。朱宏燚累得像条狗,也总算是体会到了苦力是个什么概念。将最后一袋粮食丢在地上,他很没形象的趴在地上像狗一样喘气。

休息小半个钟头,望了望微微发亮的天空,朱宏燚慵懒的伸着懒腰。总算是搞定了,虽说是累了个半死,但也算是能给那姐妹俩一个交代,两万斤粮食虽然经不住山上这几万人吃喝,但总归是开了一个好头,而且只要他估计的没错,那些跳梁小丑也要出来了。

高兴之余,朱宏燚也有着深深的忧思,虽说自己能开作弊器,隐蔽的运粮食上山,但两万斤粮食就给他累了个半死,还经不起几天的消耗。长此以往他也不是铁打的,更何况还要和鞑子作战,哪有这么多功夫运粮食,而且他也不喜欢干这种搬运工作。说到底还是得赶紧把山上的人救出去才是正道。

可是救人又哪有这么简单?忙活了个把月,才将将救出去五六千千人,和系统的要求还差得远,可时间却一点都不等人。这种万分紧张的感觉时时刻刻在折磨着朱宏燚,让他近乎崩溃。

头枕着双臂,透过斑驳的树影,朱宏燚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莫名其妙就回到了这个危险的时代,举目无亲,说不想家事骗人的。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志存高远,发誓要出人头地的人物,恰恰相反他不过是最最普通的小市民,胸无大志好逸恶劳,充满了幻象而又不愿意行动,属于那种成天就盼着老天发慈悲给中个头奖,可又懒得去买彩票的主。

乍然之间回到了这个陌生的年代,经过了初期的喜悦,尤其是两次和死神擦肩而过之后。朱宏燚那种穿越者的优越感消失得干干净净,面对重重阻拦和艰险,他又一点点恢复了小市民的心态,甚至生出了立刻逃之夭夭的想法。

这种倒霉的穿越,谁愿意要还是给谁吧!

朱宏燚心头时不时闪过诸如此类的想法,他就是个混吃等地的小屁民,习惯了被欺压、习惯了被指使、习惯了平凡。陡然让他决定几万人的命运,这种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更让他发狂的是,这种压力却没有任何能倾述,只能闷在心里,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

“你原来在这里!”

浑浑噩噩间,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将朱宏燚惊醒,他一个骨碌坐了起来,瞬间从背包中取出龙吟,警惕的看着来人。

昏暗的星光下,华琴的金发闪烁着银色的光泽,仿佛是披上了一层薄纱,白皙的皮肤和朱红色的双唇更是显出异样的魅力。

华琴轻轻的上前几步,看了看周围堆得如小山一样的粮食和武器,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的说道:“你果然没有撒谎,说到做到了。”

朱宏燚喉头轻动,华琴的突然出现,让他有了一种被人识破的感觉的。说实话这种感觉相当的糟糕,惊讶、愤怒、担忧和恐慌一齐涌上了心头,脑子里似乎有无数个声音在指使他,一时间他无以抉择。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么?”华琴轻轻的问道。

朱宏燚无言以对,原本他是准备放下这些物资,到了早上再去通知华长风,就说是自己的人夜里运上来的,但是眼下却被华琴撞了个正着,再拿这种借口敷衍就显得太业余了。

朱宏燚不说话,华琴也不出声,四目相对,除了沉默还是沉默,良久之后,朱宏燚发出一声叹息,轻轻合上眼重新躺在了粮食堆上。

华琴好奇的观察着朱宏燚的一举一动,今夜她心情郁闷,不过是偶然出来走走,但没想到却不和撞见了朱宏燚,虽然不知道这些粮食是打哪里冒出来的,但她可以肯定和朱宏燚丢不了关系。

尤其是刚才,她清楚的看到朱宏燚不过是手中一闪,那张泛着古怪的弓就出现在他手中,而前一刻,她万分肯定那张弓决不在他身边,那他是怎么办到的。

华琴充满了好奇,缓缓的走到朱宏燚身边坐下,仔细的打量着他。中等偏瘦的个头,不算太英俊的面容,浑身上下书卷气浓郁,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读书人。但却在这平凡的外表下,却隐藏了无数的秘密,简直就是一个谜一样的男人。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朱宏燚终于睁开了眼。

华琴笑笑道:“你很有趣,很让人看不透!”

“是吗?”

“当然!”华琴很肯定的说,“先不说这些粮食,就说你的箭术,你的弓,都充满了古怪。我是一个猎人,从小就玩弓,自然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射箭的好手。但是你却和我所知的完全不同,不管从哪方面看,你都不是一个武艺高强的人。但是偏偏却拥有一手神鬼莫测的箭术,这根本就说不通!”

朱宏燚苦笑一声道:“也许是你的见识太浅薄了,武林高手又不是一个模子里做出来的。像我这样的人不正是深藏不漏的隐世高手么?”

华琴笑了一声,道:“你这张弓是怎么回事?别跟我说什么臂力不够,我妹妹可是找个四个大男人一起扯,可也拉不开。别告诉我你一个人的力量比四个人还要大几倍吧?再说无论多厉害的隐世高手,也不可能凭白的变出弓来吧?刚才的那一幕你以为我没看见?”

朱宏燚顿时哑口无言,只能耍无赖:“既然你都看见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华琴却不理会,自言自语道:“你这个家伙给我的第一印象就很奇怪,明明不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却不怕危险,傻乎乎的就跑进山里来,明明没打过仗,但鬼主意却是一套接一套的,明明你并不强壮,却偏偏是个武林高手,还有你明明不是个色鬼,却偏偏想要调戏我妹妹。你说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奇怪的人吗?”

朱宏燚脸上的苦笑之色更浓,他还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丫头看穿了,她说得还一点都没错,若是没有穿越,若是没有《雄霸天下》,他还就是一个既胆小又不强壮还喜欢装逼的,有色心没色胆的普通宅男。

朱宏燚摊了摊手,道:“既然我都被你看穿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想怎么办,聪明的小姐?”

华琴歪着头看了看他,一本正经道:“不是我想怎么办?是你想怎么办?”

“我?”朱宏燚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什么时候决定权在我手里了?”

华琴轻轻的说道:“人的命运不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吗?”

朱宏燚长叹一口说:“那是别人,不是我。我早就是身不由己了!”

“我算是知道你的态度为什么这么奇怪了?”华琴嫣然一笑,缓缓的说:“你并不是一个刻薄的人,而且以你的地位,压根就可以无视萧建仁的挑衅,甚至你伸出一个小指头就可以碾死他。我一度很担心,你用官面上的办法整治萧建仁,但是让我奇怪的是,虽然你确实是阴了他,却并没有动杀机。要说你心胸大度吧,而你今晚却又是故意找茬。我一度搞不清楚你到底想干什么,但是现在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朱宏燚不置信的撇撇嘴。

“我确实明白了!”华琴很肯定的说,“表面上看你是天之骄子,有着无尽的荣光,有着极大的权力和背景。但是你自己却对这些却很不自信,总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干大事的人,甚至你可能根本就不想干大事。但是却因为某些原因,你不得不站在现在的位置上,不得不做不想做的事。你很纠结,也很无奈,你一面做着不喜欢做的事,而另一面却又怕人知道你真实的想法。所以任何挑衅你的权威的人,你都要狠狠的痛击,甚至不惜下黑手。可你心中最善良的那一面却又告诉你这么做事不对的。所以你才会这么奇怪!”

朱宏燚哑口无言,可以说华琴说的完全正确,他确实在两种生活态度中挣扎,前世的小市民和后世的权力者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他既想保存真正的自我,但权力带来的好处又让他不可自拔。他既不想丢掉良心又想为所欲为,不断的在好人和坏人之间挣扎。

“那我该怎么办?”朱宏燚喃喃的问道。

华琴摊了摊手,道:“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该怎么办?但是我爹爹告诉过我,做人别太勉强自己,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也不会有十全十美的事。不是老话常说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做你想做的事,管别人怎么说呢!”

朱宏燚翻身坐起,问道:“这样真的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人有时候就是要自私一点!”

朱宏燚昂面朝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字的朝华琴说道:“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不待华琴回答,他忽然捧起华琴的脑袋,狠狠的朝她的脸颊上吻了下去。来不及反应的华琴呆若木鸡,而朱宏燚近乎霸道的盯着她说道:“小妞,本大爷告诉你。你将来肯定要做我老婆的!说到做到!”

第七十八章 小人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小人

日上中天,在义军忙着将粮食搬进寨子的时候,朱宏燚正在呼呼大睡,对于他而言,昨夜将终生难忘。他终于找到了前进的方向,整个人焕然一新,几乎和新生一般。

平凡的朱宏燚是个胸无大志的家伙,但回到了天启年间,以他宗室的身份,胸无大志却不是一件好事。虽然他知道要奋发图强,但是做了二十多年普通人,思维的惯性却不是一下子能扭转的。所以他才会纠结,才会迷茫。

说直白一点,这一段时间的朱宏燚有那么点精神分裂,他的人格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还是从前的小市民朱宏燚,另一部分却是野心嫉妒膨胀的朱宏燚。若是让他一直纠结下去,迟早要精神崩溃。

但是昨晚和华琴的一番谈话,终于让他放开了,不在顾虑重重,不再进退维谷。再也没了约束,从这个晚上开始小市民和野心家正式融为一体,一个做事更具功利性和连贯性的朱宏燚正式诞生了。他不会再拘泥于世俗的看法,一切的行动只为了心中的理想,对于新生的朱宏燚而言万物皆虚,万事皆允。

不敢说朱宏燚的转变一定是好事,但是在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小市民注定登不上大台面,而以他的身份而言不成功便成仁,为了生存更功利一些不是坏事。

对于朱宏燚来说是好事,但对于他的敌人就是十足的坏事了。当然一时半会儿他们还意识不到这点,所以还准备用老法子对付他。

“老华,你得给我个交代,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一大早萧老三边气冲冲的跑去找华长风理论。

“交代什么?”华长风皱眉问道。

“你可别装傻啊!”萧老三显得很愤怒,“昨晚你那两个闺女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帮着外人欺负我家建仁?还打了他两巴掌!男人的脸面是女人可以打的,这传出去我家萧建仁还怎么做人?”

对萧建仁被打的事,华长风知道得清清楚楚,第一时间就找两个宝贝女儿谈过,问明了事情经过之后,对萧建仁的言行也是颇有微词,当然他也没忘记教训两丫头。

毕竟在这个男权社会里,被女人打耳光可以说是奇耻大辱,虽然萧建仁做得再不对再出格,那两个丫头还是太鲁莽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正是上下一心共赴难关的关键时刻,萧老三虽然也没什么太大的本事,但手下好歹也有一支人马,真要是窝里反,也不是好事。

当下他和颜悦色的安抚道:“老萧,你也真是的,几个小辈的一点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你何必那么斤斤计较?琴丫头和筝丫头是鲁莽了一点,我就代她们给你道歉了。”

“这就完了?”萧老三眼睛一瞪,似乎是不依不饶。

华长风耐心的劝导:“那还要怎么办?难不成几个小辈打打闹闹,咱们这些老家伙还跑上去凑热闹不成?孩子们的事让孩子们去解决,咱们别瞎参合,说不定过两天就好了。”

“过两天就好了!”萧老三陡然加重了语气,“我们老萧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养了二十年,别说抽嘴巴子,骂都没骂过两回。你们家两个丫头倒好,上来就是两个大耳帖子,眼下脸都肿了。你说这下手有多重?还有,上一回跟着那狗官下山,也是平白无故的挨了一顿毒打,挨打不算,你们家华琴还站在狗官那一边,在这么下去,迟早得有个三张两短,那时候我们老两口子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看着萧老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惺惺作态,华长风也觉得没意思,也就是你这么溺爱才养出了这种混小子,自以为是连天高地厚都不知道了。得罪谁不好,偏偏去和朱宏燚较劲。没见过这么没脑子的人,打架都知道捏软柿子,而萧建仁这个傻小子偏偏喜欢拿鸡蛋去碰石头,被打了不说,理还在人家那一边,简直就是个蠢货。

想到这,华长风也有些暗暗后悔,以前看萧建仁这小子还像那么回事,可眼下看来还真是绣花枕头红漆马桶,幸好上次没明着答应萧老三的求亲,要不然事情还不是一般的难办。

“老萧,那你想怎么样?”华长风直截了当的问道。

一听这话,萧老三立刻就来了精神:“乡里乡亲的一家人,你们家两个丫头不懂事,让她们当众给萧建仁赔礼道歉也就完了。但是那个惹事的狗官,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而再再而三的他跟我们家建仁过不去,那就是跟我们老萧家过不去,跟我们老萧家过不去,就是跟咱们十三山上的兄弟过不去,他这是骑在咱们头上拉屎,这口气我绝对咽部下去。不过我也知道老华你的难处,我也不难为你,立刻让这个狗官滚蛋,再也不准他上山!”

华长风心中一片敞亮,要是现在他还不知道萧老三的来意,那还真就成了傻子,让华琴、华筝道歉,那不是坐实了萧建仁昨晚说的话,别说两个丫头昨晚不算做错了,就算是错了也没有当众道歉的道理。再说后面那一条,更是痴人说梦,今天这大米白面可都是运上来了,在这个最艰难的时候,不亚于给山上的百姓注入了一剂强心剂。赶走朱宏燚,外面的几万人会怎么想?当下还不就炸锅了!他要是真做了这种蠢事,可以说是尽失人心,这个十三山上的头把交椅也算是当到头了。

华长风心中好笑,面上却不露出来,而是不动声色的问道:“老萧,你真想这么做?”

“当然!”萧老三迫不及待的说道:“眼下粮食已经到手了。不正是咱们兄弟大展拳脚的时候。咱们先头不是商量好了,只要拿到了东西,就不再搭理那个狗官么!眼下是时候了!”

华长风终于笑出声来了,看来这个傻还真是祖传的,先头他还以为萧老三有点脑子,但现在看来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萧建仁的蠢,根子还在萧老三身上。他略带讽刺的问道:“老萧,你知道运上来的多少粮食么?”

“两万斤是有的。”

“你知道咱们山上有多少人么?”华长风又问。

“两三万人是有的吧?”萧老三傻乎乎的说。

“既然如此,我再问你,两万斤粮食够三万人吃几天的?”

萧老三笑了,他小声说道:“老华,原来你在担心这个,我早就算好了,咱们兄弟几个,算上杂七杂八的亲戚乡亲不过是一两千人,这两万斤粮食再加上咱们先前的贮备,熬一个冬天是没问题的!”

华长风脸色顿时一寒,冷然道:“那其他的乡亲呢?”

萧老三自以为是的说道:“管他们干什么?咱们护着他们两个月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也该到了他们自谋生路的时候。再说那狗官不是一直在救人么?这种事让他们操心好了。咱们得先顾着自己人!“

华长风气得不轻,他怎么也没想到萧老三竟是有了这种打算。虽说他华长风拉起一支人马,是有那么一点小野心,但说到底还是因为看不惯官府的不作为和鞑子的暴虐,起兵的根本目的还是保护无辜的父老乡亲。可萧老三这个家伙,自私自利不说,压根就没把山上的这几万条人命放在心上,简直就是个无耻的小人。

顿时华长风是火冒三丈,咆哮道:“什么是外人,什么又是自己人。山上的几万人都是附近的父老乡亲,信任咱们才来投奔。你以为光凭着我们手下那千把人能守住偌大一个十三山?还什么我们护着他们,还什么仁至义尽,告诉你,没有他们浴血奋战,鞑子早就杀上山来了。我原本还以为你萧老三是条汉子,但没想到却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告诉你,这两万斤粮食,不是给我姓华的一家的,也不是给你姓葛的一家,而是给山上这几万百姓的。没有人能私藏私占!还有你那套狗屁的想法,乘早给我死心。我华长风绝不会丢下这几万百姓不管!”

萧老三顿时傻了眼,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被劈头盖脸的骂个狗血淋头,当下不禁也有些生气:“老华,你可别执迷不悟!别以为你有多厉害,还能比鞑子兵更强?咱们能做的也就是尽人事安天命,保住一家老小也就成了。别当你自己是英雄!”

华长风轻蔑的呸了一声,指着萧老三的鼻子骂道:“我华长风当然不是英雄,但也不愿意做狗熊,更不愿意做无耻的小人!现在看起来,昨天该挨两嘴巴子的是你,你儿子混账,你比他更混账!你刚才的那两条要求,我明确的告诉你,一条也不答应!”

“你……你……你,”萧老三气得直哆嗦,叫嚣道:“姓华的,你今天能做这个头把交椅,是咱们兄弟们共推出来的,你既然执迷不悟不管咱们兄弟的死活!那也就不用坐这个位置了!”说完萧老三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萧老三嚣张的样子,华长风胸口急速起伏,一直在门口偷听的华琴走了进来,刚想开口安慰两句。华长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吩咐道:“琴儿你说的没错,这父子俩都是一对自私自利的蠢货,我以前还真是瞎了眼,竟然跟这种小人称兄道弟,想起来都令人恶心!”顿了顿他马上吩咐道:“琴儿,你立刻请朱大人过来,我有要紧的事同他商量!”

第七十九章 攻心计(上)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攻心计(上)

朱宏燚至今还记得一个月之前初次与华长风见面时的场景,那时的华长风不说是意气风发,但趾高气昂是有那么点的。那时的他充满了希望、充满了自信,仿佛一切困难都不在话下。可短短一个月,不!只短短的一个晚上,他的气质就完全变了。取而代之的是激愤、忧心和焦躁。

虽然朱宏燚并不知道先前华长风和萧老三之间的争持,但能让一个充满主见的男人一夜之间产生如此大的变故,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若是先前那个畏首畏尾的朱宏燚,此时恐怕就会沉不住气,抢先提问。但此刻的朱宏燚早已是今非昔比,刚才若不是华琴亲自去请,他压根就不会搭理华长风,不管怎么说,他才是山海监军义州义军的老大,华长风不过是个千户,哪有下属叫上级来见自己的道理?

所以进了屋子,华长风不动声色,朱宏燚更是懒得出声,半眯着眼像自顾自的打瞌睡。

对于朱宏燚的态度,华长风也吃了一惊,他也立刻觉察到了朱宏燚的变化,他眼中的这个青年似乎变得更有气势,更咄咄逼人了。惊疑之下,他原本做好的打算,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毕竟在他原本的计划里,就算要同朱宏燚全面合作,也要掌握相当程度的主动权的。

过了良久,就在朱宏燚眼睛几乎完全闭上,隐隐约约有打呼噜的趋势的时候。华长风终于坐不住了,朱宏燚可以等,但是他可等不起,刚才已经得到了消息,萧老三、王老大一伙人已经截下了粮食。他若是再不有所动作,这个第一把交椅算是做到了头。

“朱大人,昨晚可是没休息好?”华长风不咸不淡的拉着话题。

朱宏燚缓缓的抬起头,不痛不痒的回答道:“差不多吧,山里蚊子太多了,折腾了大半宿,太阳出来前才迷瞪了一会儿。”

“是在下招待不周,怠慢了大人。”华长风小心的观察着朱宏燚的脸色,绞尽脑汁思考着怎么开口,“请大人过来,主要是感谢大人为山上送来了急需的物资。山上的百姓无不歌颂大人的恩德,赞叹大人乃是青天在世。”

“为民解忧,应该的。”朱宏燚打着官腔。

华长风斟酌道:“是这样的,虽然有两万斤粮食,但相对于山上的百姓来说还是杯水车薪,所以对这批粮食的分配方法,就有了异议。有些人的意思是把粮食存起来,等到更关键的时候再用,而我不是太同意。所以想问问大人你的意见。”

虽然华长风说得隐晦,但朱宏燚还是咂摸出一点味道了。他早就知道,这十三山上的几个山大王都不是什么好鸟,保不齐就有人打歪主意。看来现在打歪主意的人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了。

不过眼下华长风的态度却让他有些奇怪,他一直以为华长风应该是和那几个山大王穿一条裤子的,怎么今天突然反水了,难道是试探自己来了。

想到这,朱宏燚更加谨慎,问道:“华大人既然不同意,那你又是个什么意见呢?”

眼看着皮球被踢了回来,华长风有些哭笑不得,愈发的觉得朱宏燚是只狡猾的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非要他把话说明么?不过眼下是骑虎难下,而且他也绝不会同意私自吞没这批粮食,摆明态度是迟早的事,也就直截了当的回答道:“华某是不同意这个搞法的,粮食是朝廷送来救济山上的灾民的,不是哪一个人。而且眼下灾民们食不果腹,把粮食存起来是会饿死人的,所以华某的意思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朱宏燚想了想又问道:“那要把粮食存起来的又是谁?”

华长风毫不迟疑的说出了萧老三的名字。

又是这对父子找麻烦,朱宏燚猜都猜得出来,绝对是为了昨晚的事,萧老三来找麻烦,但是又在华长风这里碰了钉子,所以才出言要挟。

朱宏燚瞥了一眼满脸期盼之色的华长风,看来他是比那些蠢货要明事理得多,遂笑道:“华大人是朝廷任命的千户,而萧老三不过是百户而已。上下有尊卑,华大人是长官,你若觉得对,尽管按自己的意思办好了。”

华长风眉头大皱,心道自己是千户不假,但是萧老三的队伍都是亲朋好友组成的,怎么可能听他的。另外几个家伙的情况也大体相似。说到底他这个千户指挥得动的还是自己的族人。那些家伙若是反对,他也没辙。他找朱宏燚过来,要的并不是这种口头上的东西,他需要的是朱宏燚完全的支持。

华长风纠结道:“朱大人,您也知道,山上的队伍复杂,华某我又能力有限,实在是控制不住。”

看着华长风纠结的样子,朱宏燚暗自发笑,他当然知道华长风最大的问题是什么,自古以来疏不间亲,军队更是这样,同宗、同族、同乡,构成了一个个小团体,民团义军中这种趋势是更加明显。这样的军队才不会管什么朝廷不朝廷,他们只认可自己人,想想后世曾国藩和李鸿章乃是师徒,可剿灭捻军的时候,老师曾国藩却拿徒弟的淮军一点辙都没有,最后还是要李鸿章亲自出马才有效。所以说对付这种私人武装,除非能拿捏到他们的死穴,不然外人压根就指挥不动。

那山上的义军有没有死穴呢?

有!光凭着粮食一条,他们就不得不就范,这也是萧老三如此重视这批粮食的原因。有了粮食他就占山为王的大爷,没有粮食就是一条丧家犬而已。

眼看着华长风焦躁不已,朱宏燚决定给他提个醒:“华大人,你知道做错了什么吗?”

华长风一愣,心中有些不痛快,他有什么错?辛辛苦苦累个半死还不是为了山上的百姓,难道和萧老三同流合污才对了不成?

眼看着华长风有些误会,朱宏燚笑道:“华大人你误会了,你心系百姓当然是对的。但心系百姓不等于放任自流,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对萧老三之流太过于放纵。你是朝廷任命的千户,朝廷授予你官职,是因为你能组建义军抗击鞑子。若是你连手下的这批人都控制不住,朝廷要你有什么用?“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你要明白,你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百姓,更不是占山为王的土匪,和他们称兄道弟干什么?又有什么好处?你需要的是控制,就比如今天粮食的事,我是第一个通知了你。那你应该怎么做呢?应该用最可靠的人马先把粮食控制下来。让他们来求你。可现在呢?粮食也不在你手里,说话也没人听。朝廷给了你掌控全局的机会,但你却视而不见,到现在却跟我说什么控制不住?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一番话说得华长风哑口无言,这才陡然反应过来问题的根子在哪里,可不是么!谁控制了粮食,谁就有话语权。而他却傻乎乎的直接把话语权丢掉了。想到这他是懊悔不已,立刻起身就准备往外跑。

朱宏燚立刻叫住了他:“现在去还有什么用?我来的时候,那几个家伙已经带着人马守住了粮食,你带着人去,除了窝里反还有什么好处?”

华长风顿时苦笑不已,躬身道:“眼下情势紧张,还请大人教我!”

朱宏燚笑了笑,道:“怎么办?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粮食你是抢不回来了……”

华长风惊道:“可是眼下寨子里没有存粮了,若是断炊,山上的百姓怎么过活?”

朱宏燚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训斥道:“慌什么?我早就知道你会闹出这种笑话,早就有所准备。你别去抢粮食,那没有任何好处,只会招人反感。你要做的是出去和那群家伙讲道理……”

讲道理?华长风哭笑不得,动拳头都没有用,动嘴不是更白扯。朱宏燚又白了他一眼,道:“别看不起讲道理。眼下虽说人心各异,但山上的百姓眼睛是雪亮的。你又有朝廷的这块牌子在,得先占住了道理。你亲自去说,告诉他们,这些粮食是平均分配山上所有的百姓的,是人人有份,不是哪一家独有的!”

华长风讶然道:“这有什么用,他们根本就不会听……”

朱宏燚气道:“这不是说给那些混账听的,是说给山上所有的百姓听的!这么一点粮食,你以为他们会舍得分出去?眼下百姓们看着抢粮食的是他们,后面又不分粮食,你说会有什么后果?”

华长风眼前一亮,顿时明白了朱宏燚的用意,两相比较之下,他不光占据了道理,更是赢得了所有百姓的好感,这种买卖怎么会赔本?不过马上,华长风又想到了问题:“可是,朱大人,就算这么做能赢得民心,可没有粮食一切不都是白搭?到时候……”

朱宏燚哈哈一笑,高深莫测的说道:“谁告诉你没有粮食?”

第八十章 攻心计(下)

正文 第八十章 攻心计(下)

粮食当然还有,上山之前朱宏燚一共带了四千石粮食,昨晚不过是拿出了二分之一而已。倒不是他想中饱私囊,而是他一早就料到了现在的状况。山上的这群山大王一个个土匪气息浓重,指望朝廷靠一官半职就能将他们收服,简直是做梦。君不见后世的蒋校长,给多少土匪派了官职,可真正打起仗来的时候,能指望他们吗?

这些蛇鼠两端的家伙,最可靠的就是不可靠。华长风指望用地域乡亲关系将他们捏合在一起,危急的时刻可能还能抱团,但一旦危急缓解,或是涉及切身利益,那就做好狗咬狗的准备。

就比如现在,有了萧老三带头,几方大佬点齐人马,围绕着粮食你争我夺,吵得不可开交。

突天峰的王大当家咆哮道:“萧老三,你是什么意思!粮食都是咱们大家的,你一家凭什么多占!”

“老子一个人就杀了十个鞑子!死在老子儿郎手下的鞑子更是不计其数!多劳多得,老子多拿一点有什么不对!”萧老三也不客气。

“呸!”扁担头的李老大,一挽袖子,破口大骂道:“没有老子掩护你,你个狗娘养的早就被鞑子剁成了几节!按你这么说,老子才应该拿头一份!”

“我呸!”王大当家一把将李老大推了回去,“老子寨子里人马最多,出力也是最大。脏活累活老子一个人干了,分粮食的时候就把老子撇在一边了,没有这种事!”

萧老三毫不客气的嘲讽道:“你的人都是他妈的废物,光吃饭不干事,没皮没脸的东西,你还有脸说!”

“操!”王大当家的怒了,一把抽出别在腰里的砍柴刀,指着萧老三的鼻子问道:“**的给老子再说一遍!”

“怎么,你想玩狠的!老子才不怕你呢!”说罢萧老三也拔出了刀。

眼看着双方剑拔弩之,就立刻准备真人PK,华长风恰到好处的赶来了。

萧老三冷笑一声道:“怎么华老大,你也准备来分一杯羹?”

华长风理都不理他,分开众人,语重心长的说道:“两千石粮食就让你们窝里斗,说出去我都替你们丢人。我们起兵歃血为盟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把誓言都忘得干干净净了?众多的乡亲看着,你们这是让亲者痛仇者快,有这份力气留着杀鞑子多好!”

王大当家和李老大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萧老三却是完全无动于衷,反而还讥诮的看着华长风,似乎在等着看笑话。华长风似乎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依然是好言相劝道:“都是自家兄弟,拔刀相向有什么意思?为了这一点粮食值得吗?”

王大当家的怏怏道:“华大哥,你是带头的,这粮食到底怎么分,你说!”

华长风心中冷笑一声,嘴上却说道:“我说的话你们听吗?”

王大当家和李老大刚要答应,萧老三插嘴道:“你说的有道理咱们就听,没道理就当你是放屁!”

那两人一听当即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华长风见这三人都是一丘之貉,心中更是失望,对朱宏燚先头计划的那一丁点抵触情绪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当下冷然道:“看来你们几个是打算私分了这批粮食,我告诉你们,我华长风绝不会在众乡亲嘴里抢饭吃。这些粮食是朝廷拨下来的救命粮,是属于十三山上所有百姓的。你们几个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你们自己清楚,我姓华的也清楚。你们愿意抢个头破血流,你们就打好了,我绝不拦着。我只是告诉你们一句话,你们抢了粮食拿去救济寨子里的灾民,我姓华的一个不字都不会说。但要是让我听到谁中饱私囊,私吞了这批粮食,那我姓华的就和他恩断义绝,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今后朝廷再拨下来的粮食我一粒都不会给他!”

王大当家和李老大顿时有些犹豫,萧老三一看大事不好,立刻跳了出来:“华长风,少拿什么朝廷来威胁我们。朝廷要真有用,也就不会让咱们这些人流离失所了。你愿意做朝廷的鹰犬,你做。老子才不怕的威胁!”

一听这话,王大当家和李老大顿时也硬气起来,纷纷嚷道:“萧老三说的对,朝廷他妈就是不可靠。老子们糟的这些罪,不都是朝廷的无能狗官造的孽。告诉你这粮食我们是分定了!”

华长风冷冷一笑:“你们几个口口声声说朝廷无能,朝廷没用,我姓华的也承认,朝廷是有不少狗官,但是我问你,这粮食是怎么来的,是你们三个人变出来的,还是你们三个从鞑子那抢来的。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朱大人辛辛苦苦把粮食运进来了,你们却一点好都不念,过河拆桥无情无义,既然你们铁了心的想私吞粮食。念在从前兄弟的义气上,我放你们一马,抢完了滚蛋,不要脏了我的地方!我还是刚才那句话,抢了粮食出了这道门,就没有回头路!”

“屁的路!”萧老三张口的骂了出来,“你姓华的不就是看我家萧建仁不顺眼,想把女儿嫁给那个狗官,好攀高枝么?老子才不吃你这套!”

华长风冷冷道:“随你吃不吃,我已经是仁至义尽。至于你儿子,昨天他说了什么话,做的什么事,我的女儿为什么打他,这里的乡亲都清楚。说实话,这两巴掌打得好,让我看清楚了你萧老三一家都是什么人。退一万步说,我女儿也没许配给你儿子,就算我姓华的想攀高枝,也是我们老华家的事,还轮不到你姓萧的说三道四。我也懒得和你废话,你今天早上巴巴的跑来和我说了些什么话,我们都清楚。我给你留面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萧老三被哏得说不出话来,华长风也懒得理这些不要脸的小人,扭头就走了。等他一走,萧老三、王大当家和李老大立刻是固态萌发,围绕着粮食抢得不可开交,要不是几千双眼睛看着,这三人定然会大打出手。但就算没有动手,这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朱大人,你还真是好算计啊!区区两千石粮食就把我们十三山搅了个人仰马翻鸡犬不宁。从今天开始,我爹爹恐怕就被你拿捏在掌心里了吧?”

朱宏燚回头看了看面带愠色的华琴,笑了笑说:“你好像有些生气,不过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我告诉你的?”

“昨晚是谁跟我说,做人可以自私一点的?说实话,我是想了好久,总觉得良心上过去,生生的把亲戚朋友拆个粉碎,这种事我也不愿意做。但是时不待我,再加上小姐你也认同。我也只有勉为其难了。”

华琴哼了一声:“这话我听着,怎么有一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呢!”

朱宏燚动了动眉头,笑道:“全都是心里话。其实这怪不得我,只能说你爹爹没有识人之明。你那几个叔叔伯伯都不是什么心地良善的人,恰恰相反,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外表下是一肚子坏水。用区区两千石粮食就看清楚了他们的真面目。我觉得还是很便宜的!”

华琴气得笑了出来:“这么说我们还要感谢你喽!”

“感谢就不用了!”朱宏燚摆摆手道,“我也就是公事公办。”

华琴却不吃他嘻嘻哈哈的这一套,逼近两步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难道不知道在这种大敌当前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团结一心吗!你这是自毁长城!”

见华琴动真格的了,朱宏燚也收起了笑脸,严肃道:“不是我自毁长城,是他们自毁长城。他们若是一心为公,一心为了这十三山的百姓着想。最差也会像你爹爹,断不会生出那种恶心的想法。另外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们的打算。甚至我可以说,若不是有今天这一出,你爹爹也还是会和他们穿一条裤子地!”

“你……”

“不要生气!”朱宏燚突然温柔起来,“你说的团结一心一致对外,这很对!但团结的对象要分清楚,对那种三心二意,两面三刀,嘴上大义凌然做的事却龌龊不堪的人,我是不会团结的。因为那不是团结,而是同流合污!我只会和那些有着相同愿望的人站在一条战线上!”

华琴怒道:“那你就敢说自己是一心为公!”

“我不敢说!”朱宏燚走近两步,望着华琴蓝色的双眸,慢慢说:“我又不是圣人,为什么要一心为公。我只需要在保证自己的权益的同时,维护绝大多数人的利益就可以了。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我才不会做!”

华琴退后了两步,问道:“那你说,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很简单!”朱宏燚笑着伸出了手指,“第一,我打消掉了你爹爹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让一批阴谋家暴露了出来。就算他们今后要捣乱,我也提早有准备;第二,让山上的义民知道谁才是帮他们的人,这样他们才能服从我的领导,才能逃出这个鬼地方;第三,成功的干掉了情敌,为我赢得美人的芳心铺平了道路!”

华琴怒道:“我可没说要嫁给你!”

朱宏燚嘻嘻哈哈的笑道:“我又说要娶你吗?嘿嘿,看来我这一番动作不算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你!”

第八十一章 狼心狗肺

正文 第八十一章 狼心狗肺

两千石粮食,四五波人马抢,僧多粥少,抢来抢去,平均也就是四百多石的样子。比照毛文龙的东江镇工资标准,一个士兵,每月的工资是三斗五升散米,按照当时的换算标准,一石合十斗,一斗合十升,一石米是一百斤,一斗就是十斤,一升就是一斤,三斗五升也就是35斤米一个月。

四百石大米也就够五百多人两个多月的消耗,而十三山之上大小山寨十余座,共有两三万余百姓,这点粮食够谁吃的?更何况这点粮食还是朱宏燚故意让这几个没脑子的山大王抢回去的。为的就是搞臭他们的名声,降低他们的号召力。

试想一下,四百多石大米,这些山大王只分给自己的亲信,当然能坚持几个月,但他们寨子里的百姓会怎么想?有人吃饱有人就得饿肚子,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人,只要他们敢这么干,最后倒霉的绝对还是他们自己。若是公平的将粮食分下去,每个寨子都有千余人,经得起几天的消耗?没了粮食,就失掉了根本,到时候还不是随便朱宏燚拿捏。

好处还不光是这么点,十三山上的百姓是不怎么信任官府的,朱宏燚做的就是重新恢复信誉,只有百姓们恢复了信心,才能号令统一,才能真正做到上下一心。而这一次,不管从哪方面说,山大王们是失去了信誉的,此消彼长之下,双方的号召力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更何况,原本这些山大王是抱成团,上下一心,憋着劲的跟朱宏燚找别扭。而现在,为了一丁点粮食,他们完全撕破了脸,再也不可能一个鼻孔出气了,说不定是互相牵制互相制约,生怕被别人多占了好处,这也极大的方便了朱宏燚将他们各个击破,可以说是一举数得。

当然那些鼠目寸光的山大王是暂时看不了这么远的,如萧老三之流,还在为自己的今天的作为喜不胜收。

“儿子,你爹我今天帮你出了口恶气!”萧老三听到抢了三百多石粮食的时候,欢喜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你是没看见华老头今天气得脸都白了。还指望三两句打发我们,老子才没给他留面子,这一回算是把过冬的粮食全抢回来了。他一粒也没捞着,老子看他这个冬天怎么过!”

萧建仁也有些欢喜:“那我的婚事算是有着落了?”

萧老三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儿子:“你小子想媳妇想疯了,整天就只顾着裤裆里的这点事,有什么出息?男子汉大丈夫眼光得放长远!”

萧建仁嘟囔道:“连媳妇都没有,算什么男子汉!”

“好了好了!”萧老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那点破事应该没问题。华长风以为官面上的人可靠,他哪里知道两面三刀的厉害。人家原本是看着他能号令群雄,才卖面子给他。没了我们这些人的支持,他就是个屁,人家还不一脚把他蹬了。到时候他是要粮没粮,还把人都得罪完了。我只要稍微匀那么一点粮食接济他,然后乘机提亲,不怕他不同意!”

萧建仁顿时喜上眉梢:“爹爹,你真是神机妙算,接着这个机会,你说不定还能坐上咱们十三山的第一把交椅!”

“嘿嘿!”萧老三喜滋滋的吸了口烟,“那是当然的,华长风只知道意气用事,姓王得和姓李的又是一介莽夫,屁都不懂,能成得了什么事?还不得我来收拾残局!”

萧建仁风风火火的就往外跑:“那可是太好了!现在我就去收拾那个姓朱的!”

“你给我回来!”萧老三气得不轻。

“那我的仇就不报了?”

“不是不报,你这个呆小子懂个啥,现在还不到时候!”

萧建仁焦躁道:“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粮食咱们不是已经有了吗?还怕什么!”

萧老三用烟袋锅敲了敲萧建仁的脑袋:“傻小子诶,眼下局势的走向还不明朗,咱们不能把事情做绝。而且就算咱们成事之后,也还是要和官面上的人打交道。现在就翻脸有什么好处,不搭理他就是了。等你以后把娇妻美妾娶回来,他却什么也没捞着,你不是什么仇都报了!”

萧建仁气哼哼的说:“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萧老三教训道:“有什么咽不下的,韩信胯下之辱都受了,你不过是挨了点打,怕什么!想成事就得能伸能屈,你老子我忍了这么多年,不都拨云见日了!”

萧建仁怏怏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带人去盯着华长风的一举一动,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来告诉我!还有,别借着由头去找华家的那俩丫头,是男人你就硬气点,等人家来求咱!”

虽说不能找朱宏燚算账,但萧建仁也总算是觉得心里头舒服了不少,只要一想到过一段就能娶上娇妻美妾,他这脸蛋就笑成了一朵花。带了几个伴当,他一扫昨天的颓势,大摇大摆的就回到了华长风的大寨。

要说这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这喜事还八字都没一撇,但萧建仁还是觉得心气高,看什么都顺眼,看什么都舒服,觉得自己就是这大寨的主人,竟然是愈发的摆起架子来了。原本几个寨子里的好友,想过来问问发生了什么事,都被他不冷不热的撵走了,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倒是不断搜索着华琴、华筝的影子。

这小子压根就没把他爹的话往心里去,一门心思的想显摆显摆威风,在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找着了华筝,他人五人六的就堵住了人家的去路。

华筝本来就因为上午的事对萧家的人不待见,萧建仁又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就更惹人嫌,顿时她就没给好脸色:“好狗不挡道,让开!”

“筝妹妹,咱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我为什么要让开!”萧建仁洋洋得意的说。

一家人,华筝心中好笑,搞不清楚萧建仁说的是什么疯话,如果说前两天,萧建仁还没说那些不入耳的话,萧老三也没整出上午那一档子事,她还真不太排斥嫁给这个青梅竹马的玩伴。但是现在,她正在气头上,萧老三又做了这些恶心事,别说嫁给萧建仁,连和他说话都觉得烦。眼下萧建仁又是这么一副嘴脸,她更是觉得恶心。若不是照顾到从小到大的友谊,她一脚就踢过去了,当下耐着性子的说道:“姑奶奶烦着呢!没工夫理你!”

“烦?”萧建仁不知死活的笑道,“现在知道烦了吧!让你们姐妹对我冷嘲热讽,让你们帮着外人。现在报应来了吧!告诉你,昨天的事,你们不给我一个交代,你们以后只有更烦!”

华筝是什么脾气,古灵精怪的小辣椒一个,听了这话也就不急着走了,反而冷笑着望着萧建仁,问道:“那么说今天的事,就是你一手捣鼓出来的?”

萧建仁不知死活的回答道:“没错!我就是要告诉你们,得罪我的后果有多严重。怎么样,今天粮食一粒也没捞着吧!哈哈,过不了几天你们就得喝西北风,那个时候我看你们怎么嚣张!”顿了顿他得意洋洋的说道:“当然,我这个人是很念旧情的,只要你们肯服软认错,当众给我赔罪,看在你们是我未来老婆的份上,我就跟我爹爹说说,让他放你们一马!否则,后面还有得是苦头让你们吃!”

华筝听得七窍生烟,望着这个曾经觉得很顺眼的大哥哥,没由来的觉得有些反胃。华筝直勾勾的看着他,似乎想找到曾经那个温柔和煦的影子,但是印在眼眶里的这个影子,却是那么的陌生。

“知道后悔了吧,看着我也没用!”萧建仁却还是执迷不悟,自以为是的说道:“哼哼,没有粮食就不能过冬,你们那一大家子人的性命可都掌握在我手里。除非你们姐妹嫁给我,不然别想让我在爹爹面前给你们说一句好话!”

华筝摇了摇头,死死的盯着萧建仁说道:“先头姐姐跟我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今天算是看穿了你的真面目,说你这个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是个十足的小人。让我不要再理你,原本我还太相信。但现在听了你的话,我信了。看来我姐姐说得一点都没错,你就是个让人恶心的小人。我告诉你,没有人会求你,早点死心吧你!乘着本姑奶奶还念着往日的一点友情,给我马上从眼前消失,否则别怪本姑奶奶对你不客气!”

“你还敢这么对我说话!”萧建仁到先发怒了,他猛的前冲两步,一把撰住华筝的小臂,恶狠狠的骂道:“你个该死的臭丫头,老子先头对你百依百顺,你到蹬鼻子上脸了。告诉你,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啊!以前有你爹照着你,但是眼下你爹失势了,老子看你嚣张什么!”

说完抬手一耳光就准备扇下来,可没想到华筝比他还快,抬手一拳就印在了他的眼眶上。这一下可不轻,打得萧建仁眼冒金星,眼泪鼻涕止不住的往外流。

“你个小皮娘竟敢打我!”萧建仁捂着右眼咆哮道,“弟兄们给我上!给她点颜色看看!”

第八十二章 救美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救美

朱宏燚打了个哈欠,自从来了辽东之后,他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虽说昨晚是累了点,可只要一想到狠狠摆了山大王们一道,让这伙傻比窝里反,成就感就跃然于心头。

看了看徐徐落下的夕阳,朱宏燚这厮不禁生出了一股夕阳别样好的情绪。这时一声细微的叫声从远处的小路上传来,朱宏燚耳朵自然一动,清楚的分辨出这是人叫喊时被人突然捂住嘴巴时的低沉声音,只是在这静静的黄昏中,却传出了好远。

冷风一吹朱宏燚顿时觉得脑袋一轻,带着一种莫明的情绪直接顺着声音摸了过去,五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正对着一名穿着黑色皮衣皮短裤的性感少女上下其手。华筝白皙的大腿在黄昏中是那么的刺眼,尤其上身也看起来极为火暴,一对巨大的胸器绝对有34C的水准。只是夕阳的余晖反射过来,让朱宏燚看清楚到底是谁。

一个人压手,两个人按脚,还有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在望风,一名看起来身材干瘦的家伙,已经等不及的开始脱裤子,看来是立刻就要挺枪上马,直捣黄龙了。

“哥几个兴致不错啊,只是似乎不是地方吧!”朱宏燚踉跄着身体,鬼鬼的笑着,声音像幽灵一样飘向远方。

五人具是一惊,那干瘦的青年立刻回头,双眼如野兽一样,噬人的目光看着朱宏燚,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狠狠的道:“狗官,老子正找你呢!没想到你自己到送上门来了!”说着脖子左右活动了一下,双手捏的咯崩直响。

朱宏燚还没看清这嚣张的家伙是谁,眯着眼睛问道:“既然知道我是官,你们几个小淫贼还敢嚣张,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妇女,你好大的胆子!”

萧建仁“哼”了一声,不屑之意跃然于言表。

朱宏燚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终于适应了夕阳的反射,看清楚了这干瘦的家伙竟然是萧建仁这混蛋,而被按在地上的正是华筝,朱宏燚顿时火冒三丈,大怒道:“赶快滚蛋,大爷我生气了!”

一旁按住少女双手的脑袋的小子怪叫道:“仁哥,这小子找死!”说着用另一只手拼命的捂着少女的嘴巴。

而那个望风的家伙,忙道:“仁哥,就是这个狗官找你麻烦么!兄弟们帮你干掉他!”说罢借着七八步的冲力,身体半腾空右腿前伸,一记腾空飞踹罩着朱宏燚的胸口就冲了过来。

冷风凌厉,朱宏燚双眼瞳孔自然的飞速收缩,对方身体的行动路线被他双眼完全捕捉,那一瞬间,朱宏燚给自己大脑下达的命令是转身后侧身前冲,身体下伏后一拳直击对方的小腹。

这完美有力的攻击绝对是一击致敌、干净利落的美感动作!

哇的一声,望风的这小子捂着肚子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这还是朱宏燚不想弄出人命,手上留了力,要不然这一下定然打得他肝胆俱裂。

可惜,朱宏燚动作虽然快,但对方远不止一个人,眼见同伴受创,萧建仁和按脚的那两个混蛋第一时间围了上来。三个家伙站成三角形,阴阴将朱宏燚包围在当中。

“狗官,今天你死定了!”

随着萧建仁一声怪笑,三人同时发动攻击,一个当面一拳攻向朱宏燚的门面。另一个一记黑虎掏心,瞄准了朱宏燚的后心,只有萧建仁最阴毒,飞起一脚踹向了朱宏燚的下阴。

朱宏燚稍一分神,有些手忙脚乱,若是论远程攻击,搞定这几个瘪三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但是论近身肉搏,却是他不擅长的。萧建仁眼见朱宏燚有些慌乱,不禁更加得意,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左脚更是收紧贴在鞭直的右脚之后,决意要给朱宏燚来记狠的。

看着对方那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微笑,朱宏燚出离的愤怒,他瞬间看清了对方的来势,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身体微微低伏,左腿前进半步,身体诡异的兜了一个弧线,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前后的重拳,头顶迎着萧建仁因为身体腾空而没有受到保护的小弟弟顶了过去。

他不过是仅仅移动了半步,就像是萧建仁拿小弟弟去撞他的头一样。人类的头骨可不软,萧建仁以自己的感受证明了这一医学上的小小常识。

感觉着鸡飞蛋打的声音,朱宏燚感觉自己的头顶和对方的隐私部位来了个天地大对撞,痛苦的当然不是他。

那萧建仁飞腿的动作很快也很帅,如今却直挺挺的倒在地下,双手抚着要害在痛苦的打滚,这一下比什么“断子绝孙踢”、“美人撩阴腿”还要人命,更要小弟弟的命。

一时间所有人都楞住了,当然也包括头尚有点晕的朱宏燚。

正在按压着华筝的那个小子都愣住了,喉咙忍不住的吞下了自己的口水,看着朱宏燚的样子古怪极了,就连被人非礼的华筝也将嘴巴张成了O型。

他们的眼前感受的一切非常诡异,似乎是那位可怜的萧建仁同学,腾空跳起后,不小心把要害撞在别人的头上,可是却又明显透着古怪,一时间所有人都迷惑了。

足足过了三十秒,萧建仁面色惨白,双眼透出仇恨的目光,沙哑着嗓子道:“给我杀……杀了他!”

那两个小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冲了过来。朱宏燚冷静的看着两个半大小子一左一右飞快冲了过来,这两个小子明显吸取了自己老大的教训,整个身体绷紧了,双腿奔跑中随时准备发力。

而另一边,华筝倒是机灵,眼看按住自己的小子一分神,火辣的长腿狠狠一抬,一眨眼的功夫,就将那小子踢晕了过去。

朱宏燚心知绝对不能避开,他的绝对速度并不算快,被人狂追,除非跑的比刘易斯那小子还快,否则铁定玩完。

当下发狠,眼中闪出一阵精光,就像是噬人的野兽,狠狠的冲向左边那相对矮小的家伙。那家伙行动时有些迟疑,看起来就是个软柿子。

右边的家伙率先冲了过来,抬脚一个鞭腿抽了过来,朱宏燚身体微微左转,以后肩胛骨顺着脚势挡住了这一击,身体却疯狂加速冲向左边的家伙。

左边那家伙视野清晰,将朱宏燚眼中闪闪的寒光全都收在眼内。年纪小小的他,何曾经历如此恐怖的人物,胆气一泻,一记高抬腿正面压下来,也少了几分力道。

朱宏燚自然的左拳挡住对方力量尚未完全用实的正腿,右拳闪电般的击向对方眼睛。打过群架的人都知道,封眼是群架斗殴的第一首选,眼睛看不见,战斗力自然就没了,就只能当别人的沙包。

那少年估计不到朱宏燚的速度居然那么快,高压腿的力量根本就没用上两分,看到朱宏燚右拳在眼前越来越大,大脑中一片空白,朱宏燚抓住他失神的片刻,右拳运足力气,一拳砸在了他鼻子上,“咔嚓”一声,那小子鼻梁骨完全断裂,双眼发黑,巨大的痛楚直入脑际,很夸张的抱着鼻子仰面的倒了下去。

另一个家伙映入瞳孔的是朱宏燚的森寒双眼,他反应倒是不慢,一记正腿踢了出去,左拳虚点,右拳回收护住面门,看的出来颇有战斗经验。

朱宏燚击倒一人,信心顿生,无数次险象生还的虚拟战斗将他整个人都培养出了一种强大的气势,如今信心恢复,整个人都变了样子。当下身体轻轻后移,左拳握紧,冷冷的注视着对方,那行云流水的身体移动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飘逸的气质。

场中的气氛立刻凝结在一起,朱宏燚满不在乎的看着对方,眼中的目光却越来越冷,如剑般刺在对方心里,让对方的心沉入了谷底。

看着对方紧绷着的身体,朱宏燚突然想出了个主意,这么好的免费人肉沙包,可不是那里都有。现在,不正好是锻炼自己近战能力的时候么!

一口气吸入身体直下丹田,朱宏燚低喝一声,音如虎咆,吓的对面的小子眼神一眨。抓住时机,朱宏燚的步伐轻盈如风,身体如流水般飘了过去,左手一记直拳,轻击对方眼部。

那少年不敢后退亦不敢让出空间,一个高抬腿重重压了下去,身体却紧张的自动收缩起来减少防御面积。朱宏燚身形像水一样流动无痕,拳如风暴,力大如虎,让他被动抵挡,完全是下意识的出拳踢脚。

朱宏燚看到对方自动采取防御手段,更是放手攻击,身影飘动中拳头如水银泻地般自四面八方而来,那少年完全被打蒙了,四面拳影重重,登时眼花缭乱,被攻了个措手不及,疲于奔命,身体更是不断的被朱宏燚拳头狂揍。

月光下,朱宏燚身体越来越快,拳头如影如幻,虚实难测,身体是越打越痛快,脚步更是将月光舞者的奇异步伐发挥到及至,体内的真气更是逐渐因经脉中内气的流动,变得更加快速,渐渐的朱宏燚的脚下拳中都带上了一丝真气,气劲合一,招数也越来越纯熟。

这一来可就苦了防御中的少年,对方力发千钧,拳重如山,被敲在身上一下都是痛彻骨髓,更是集中精神拼命防御,希望不被打中要害,先头萧建仁的例子就在眼前,这小子是拼命也不敢让朱宏燚击中要害。

但是光被动挨打,能抗得了多久,随着朱宏燚拳脚上的力道越来越大,那少年犹如暴风中的小舟,随时都有落败的可能。

萧建仁的脸色一变再变,今日轻薄华筝虽然是临时起意,但说到底还是他以前就居心不正,今天不过是兽性大爆发而已。这时候下体的剧烈痛楚之下,他终于想到了事情败露的可怕后果,顿时恶向胆边伸,忍耐着剧痛,蜷缩着站起身子,拔出腰间的匕首,偷偷摸摸的就往朱宏燚的方向靠去。

此时,朱宏燚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眼前的打斗上,哪里能注意道萧建仁的险恶用心。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萧建仁双眼中迸发出一簇寒光,手腕一翻,冷光闪烁的匕首奔着朱宏燚的后腰就刺了下去!

眼看着朱宏燚毫无知觉,避无可避,萧建仁嘴角不禁露出了阴毒的笑意。但就在他即将得逞的那一刻,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娇呵:“无耻!”

在下一刻,萧建仁只觉得脑袋被榔头击中了一般,嗡的一下就失去的直觉。

噗通一声,萧建仁翻倒在地,浑浑噩噩间,只见华筝愤怒的朝他挥舞着拳头,似乎在不断的咒骂着什么,两条修长的玉腿更是不断的连连摆动。紧接着如撕裂般的疼痛从下体上源源不断的涌上大脑。这一波波的剧痛竟然盖过了头上的疼痛感,让他顿时晕了过去……

第八十三章 喜中有忧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喜中有忧

愤怒的女人惹不起啊,朱宏燚看着萧建仁惨遭摧残的下体,为他下半生的幸福深深默哀。如果这样还不ED,那只能说他的鸟生命力不是一般的强大。当然这厮其实就是幸灾乐祸,心里头早就把萧建仁称作了萧公公。

“小妹,住手!”

虽说萧建仁选了僻静的位置动手,但寨子周边挖野菜采山货的义民人来人往,而且动静闹得那么大,华琴是立刻就赶了过来。说实话,她真没想到萧建仁会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所以看见妹妹衣衫还算整齐的时候,首先是暗自松了口气。再看到晕倒在地口吐白沫裤裆里一片殷红的萧建仁时,也很不得上去踹两脚。好在她仅有的理智抑制住了冲动,赶紧一把拉开了华筝,将她搂在怀里不住的安慰。

而华筝这时候仿佛是才回过神来,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似乎有说不尽的委屈,惹得围观的群众一个个同情心大发,分分谴责萧建仁一伙人的无耻行径。

朱宏燚嘬了嘬牙花子,这华琴来得太不巧了,再慢两步多好,等华筝完成了脚踩式阉割手术,彻底废了萧建仁的小弟弟多好,怎么说都是为民除害。可现在,不上不下的算什么事,为什么老天爷就是不给恶人个痛快,老是给他们再作恶的机会?

想到这,朱宏燚不禁慢慢朝萧建仁挪动了两步,准备看个真切,若是有必要,他不介意再来两下狠的。

“朱大人,你想干什么?”

华琴立刻看穿了朱宏燚的居心,立刻出言阻止。当然这并不是说华琴不恨萧建仁的所作所为,但她知道若是真把这小子废了,华家和萧家那就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在她看来,那种状况没有任何好处。

发现自己被识破了,朱宏燚打着哈哈笑道:“没什么,我就是看看这小子伤的怎么样。我的个乖乖,筝小姐还真是给力,要是再来两下,我估计……”

“朱大人!”

华琴恼怒的瞪了朱宏燚一眼,这厮识趣的赶紧闭上了嘴巴,装出一副人粗无害的样子,不一会儿就见这厮偷偷摸摸的撤离事发地点,溜回寨子里抓了几个部下鬼鬼祟祟的耳语了几句,似乎又有了什么鬼主意。

“华长风,你个狗日的!老子跟你没完!”萧老三一面让人搭起门板将儿子抬回去,一面对华长风咆哮着倾泻着怒火,“我家阿仁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子让你们老华家全家偿命!”

这还真是贼喊抓贼了,华长风才送走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儿,听闻了华琴对事情的描述,火气本来就在嗓子眼了,却没想到萧老三却还敢倒打一耙。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哪还经得起这么一激。

只见华长风低吼一声,头上的青筋顿时鼓了起来,醋钵大的拳头顿时给了萧老三一个满堂彩,一拳敲碎了这老东西半嘴的牙。

“姓华的,你敢打老子,老子跟你没完!”萧老三吐出了一嘴的鲜血和碎牙,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稍微后退了几步,指着华长风的鼻子骂道:“老子跟你拼了!”

别看萧老三嘴上说得痛快,可压根就不敢上前,只是挽起了袖子装腔作势,那架势不像是来寻仇的老爷么,反倒是像足了骂街的泼妇。

华长风冷冷一笑,架着两只胳膊有紧逼了上去,大骂道:“你跟我没完?老子还跟你没完呢!你那个狗儿子竟然打我女儿的歪主意,今天若不是我们来得快,岂不是让你白白毁了清白!你个狗东西上午抢粮食,下午还敢蹬鼻子上脸跑我这抢人来了。你真当我姓华的是虎落平阳。老子今天就告诉你,你再敢唧唧歪歪一句,老子今天就要了你的狗命!”

望着目眦尽裂杀气腾腾的华长风,萧老三还真不敢造次,他可是知道华长风的厉害,先头鞑子打到下马驿村的时候,华长风一个人便徒手活活打死了三个鞑子,那时候他宛若神魔下凡的状态至今萧老三还记忆犹新。当下竟然吓得倒退了三步,直到背后撞上了树干才停了下来。

“你……你……”萧老三刚想说两句撑场面的话,但是旋即想到华长风刚才的威胁,顿时支吾了起来。

华长风恶狠狠的瞪着萧老三,两只拳头摆好了姿势,只要萧老三还敢出言不逊,就立刻敲碎他满嘴的狗牙。

萧老三是被吓怕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整话,哆哆嗦嗦的样子就像个被蹂躏的小姑娘。过了良久还是华长风一挥手吼了一句“滚!”之后才带着人马架着萧建仁屁滚尿流的跑了。

虽说华长风出了一口恶气,但是心里还是比吃了苍蝇还要恶心,而更让他忧心的是,从今天上午的了解看来,这个萧老三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刚才放他跑了,指不定背地里又要搞什么小动作。再看看山上的形势,哪里还经得起瞎折腾?想到这,他不禁有些后悔刚才太心慈手软,应该当时就解决这对狗父子,而不是放虎归山。

“华大人后悔了?”朱宏燚面带笑意,又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

华长风意味深长的看了朱宏燚一眼,若不是有华筝的亲口证实,他还真认为这一天的事都是朱宏燚暗中搞鬼。因为这实在是太巧了,巧得都有些蹊跷。可是女儿的话又做不得假,他也只能相信,萧家父子都是人面兽心的笑面虎。

“华某做事从来不会后悔!”虽然知道是朱宏燚救了华筝,但华长风对他还是有些怨气,冷冰冰的说道:“多谢朱大人今日仗义援手,此番大恩,华某定然加倍回报!”

朱宏燚哪里听不出华长风话里的怨气,对此他倒是不以为意,今天他便宜已经占得够多了,没必要逼得太紧,而且华家和萧家已经是势成水火,再也没有同流合污的可能,他也不需要再打压,是时候给甜枣了。

他不在意的笑道:“我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再说在下和花筝小姐也是朋友,断没有让她受辱的道理。恩情什么的就修要多提了,只要华大人一心为着山上的百姓着想,全力的营救百姓,这种小忙在下是不介意多帮的。”

华长风疑惑的看了朱宏燚一眼,刚才他还担心朱宏燚借机敲诈,不明白为什么朱宏燚突然变得如此好说话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面人,朱宏燚好说话,华长风自然不能再给什么脸色,缓缓道:“那就多谢大人了!如果没有别的事,请恕华某无礼,在下要去见见女儿……”

朱宏燚温和的笑道:“那是自然,花筝小姐此时正需要亲人安慰。在下前来,不过是要告诉华大人一个消息。”

华长风有些不解,这突然而然的有什么消息,而且还要劳烦朱宏燚亲自来说,当下便问道:“朱大人请说。”

“明日第二批两千石粮食一早就运到,请华大人准备好人手接应!”说罢朱宏燚拱拱手便含笑而去。

看着飘然而去的朱宏燚,华长风心头像是打翻了油盐酱醋瓶,各种滋味俱在其中。沉思良久,才微微的叹了口气,心事重重的往回走去。

几家欢喜几家愁,十三山上愁云惨淡,山下也不见得就好多少。肇铭泰被托津训斥了一顿,虽说心里不是滋味,但军令如山,断然由不得他反对。为了抓住朱宏燚的尾巴,他不得不一改先前的谨慎,派出了全部斥候搜寻敌踪。

可没想到,出去容易回来难,撒出去的这些斥候,就如同肉包子打狗,难得有几队能全须全尾的回来。而探查到的消息更是五花八门,驴唇不对马嘴。有的说敌人在东面,有的说敌人在西面,有的说敌人主力有千余人的,更有说上万人的,但详细追问起来又都是似是而非。

到最后肇铭泰不光没得到可用的消息,反而被一堆大杂烩搞得晕头转向。虽然他早就知道敌人很狡猾,但能狡猾到这个地步,还是让他大吃一惊,最后索性收回了所有的斥候,带领全军上下就驻守在笔架峰下大明水师的渡口附近,是打定主意准备守株待兔了。

在他看来只要守住了山上义民唯一的逃生路线,就抓住了敌人的死穴,他相信只要自己能耐住寂寞,不被敌人的花招迷惑,老老实实稳扎稳打,不怕敌人最后不同他决战。他更是相信,自己的骑兵战斗力比对手高得多,只要敌人前来决战,定然能够一举将其击溃。

所以,肇铭泰在面对托津转过来的雪片一般战报时,根本就是不以为然,他暗笑道,不管你们袭击多少山下的守军,无非是要调动老子,引老子上钩,老子就是不变应万变,只要看住了水师,你从山上救出在多人也都枉然。

不能不说肇铭泰的算盘是打得很好,至少面对这种“赖皮”的对手,曹文昭是没有太多的办法,山下小股的守军他已经消灭得差不多了,而大股的守军却又没把握打。敌人更是守住了渡口,让他的部队补给都成了问题,若是不能想办法敲掉这块牛皮糖,全盘的作战计划也都无法实施。

曹文昭虽然是一等一的猛将,十来年后也算是一等一的良将,但此时此刻,他却没有太多的办法,只能翘首企盼朱宏燚能快点回来解开这个困局。

第八十四章 悍不畏死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悍不畏死

距离大凌河十里,是一片绵延的小山丘,当地人叫土台子,翻过山就是大凌河。最近曹文昭派出的斥候们很难接近土台子,总是被鞑子的斥候截杀。

天气已经逐渐转凉,但是敌人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在土台子周围建了三座大寨,每座寨子相聚不过5里,众星拱月般的守住了渡口。只要曹文昭攻击任何一个寨子,最中央的大寨中就会立刻重兵前来接应,试探了几次之后,对手防御得滴水不漏,渐渐的曹文昭感到越来越没有办法了。

曹文昭有些急了,朱宏燚在的时候队伍连连打胜仗。可他一接手就拿敌人一点办法都没有。部队里很有一点意见,认为他打仗太窝囊。虽说这只是下面人的看法,但要是风声传到朱宏燚耳朵里,让他有了意见,才是曹文昭真正害怕的。所以他是迫切的想要改变现状,不断的派出斥候去探听对手的虚实,希望能找到弱点一击制敌。

原本马汉是朱宏燚的亲兵,但上次冒死营救朱宏燚受了伤,这两天才好转,也就没跟着上山。而且马汉也有自知之明,弓马上的本事他只是平常。但野地里生存的本事却高出其他人一大截,最擅长的就是隐匿踪迹,再加上熟练的鞑子话,让他忽悠一般的鞑子还真是小菜一碟,像这样的人才不去做斥候那真是可惜了。

于是乎马汉自告奋勇的就加入了斥候队,曹文昭看在朱宏燚的面子上就让他当了个小伍长。伍长也就是带四个兵,加自己五个,啥都不是。马汉已经三次和伙伴们一起从不同的方向试图接近土台子,但都被赶了回来,还折了几个兄弟。

看着波光凌凌的大凌河,马汉倒是有了主意,带着四个兄弟从土台子的南边进入大凌河,然后沿河而上,从鞑子的背面慢慢接近。

他们黄昏出发了,到午夜的时候一行人终于潜伏到了土台子附近。土台子由几十个小土丘构成。鞑子最大的一个营寨就在土台子的山包上,满山的树都已经被鞑子砍了个精光,还修建了一座高台,居高临下俯视着整个渡口的一举一动。

已经初秋了,望着满眼的肃杀和荒凉,听着呼呼的山风在耳边啸叫,马汉的心也是冰冷冰冷的。鞑子守备实在是太严密了,哪怕是身后也安排了大量的巡逻力量,好几次要不是马汉机警,千钧一发的时候隐蔽起来,估计已经被大队的鞑子围剿了。

五个人趴在土台子下的荆棘丛中,朝上面的鞑子营地看去。

“鞑子占据了山头。我们趴在这底下,看不到的。”一个瘦小的士兵轻轻说道。他叫王猛,过去是个猎人。在马汉这个小队里,还有三个士兵,都是猎户。做斥候这个工作,辛苦危险,爬山涉水,一般人也做不下来。让猎户当兵做斥候,可以大幅缩短训练时间,经验也丰富。

马汉对一个身形健壮,粗脖子大脑袋的大汉招了招手。那个大汉爬过来。

“我上去。大脑袋,你惊醒一点。王猛,小赖,江三,你们四人呆在这里,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小赖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父母都被鞑子杀了。他喜欢睡懒觉,所以大家都喊他小赖。江三家里人口多,山上粮食不够吃,只好下山当兵了。他和小赖一块来的。两人都提心吊胆的,非常紧张,全身都趴在地上,恨不能埋到土里去。

马汉压低身形,借着树丛掩护灵巧的向山顶爬去。山下的几个人眼睛都看直了。

“他可真厉害。”小赖羡慕地道。

“他武功好,将来一定能当大官。”江三咂咂嘴,小声说道。

“你懂什么。有功劳就可以当官吗?我可是听说了,想当官光有战功没用。”王猛不屑地撇撇嘴道。

“你有没有搞错,战功没用,那什么有用!”江三睁大眼睛说道。

“所以说你傻,你还不服。看见咱们朱大人没有,像他那样的才能当大官!”

“切。朱大人还用你说,那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是神仙你知道不!汉子哥能和他比!”江三不屑的撇了撇嘴。

王猛刚要还嘴,大脑袋猛的踹了他一脚,当下他便不敢说话。马汉不在,几个人都是听大脑袋的。江三看见没人讲话,只好闭着眼睛一人想心思,慢慢的趴在地上睡着了。

突然,他被什么声音惊醒了。江三猛地一抬头,看见山顶上寨子里人喊马嘶,叫嚷声,低沉悠长的牛角号声惊动了整个山林。只见许多鞑子在寨子来去匆匆,显得十分慌乱,不用说一定是马汉被人发现了。

马汉浑身是血,连脸上都是,披散的头发已经变成了红发,手提着一把带血的弯刀,连滚带爬的冲下了山坡。他身上的甲胄也没有了,衣服被撕成了一块一块的,估计是被树枝灌木刮的。

他一边对四个手大声叫喊道:“快,快,快……”一边飞速奔跑,就象后面有鬼一样。四个人撒开脚丫子,跑得比兔子还快。在他们身后鞑子大寨已经炸开了锅,一队队的骑兵正蜂拥而出。

敌人的牛角号声清晰的在四人耳边响了起来,嘚嘚的马蹄声震动着大地。这声音就像催命符,时刻提醒着马汉一行危险迫在眉睫。

“快点跑!只要冲过了这三里路,到了渡口鞑子就不敢追了!”马汉一边跑一边嘶声力竭的呼喊着。

马汉说得一点都没错,大明水师的战舰装备了大量的火器,只要鞑子的骑兵敢靠近渡口,迎接他们的就是劈头盖面的炮火。

对于鞑子骑兵而言,对付水师的战舰从来都是一筹莫展。但是对付几个逃跑的人,他们就轻松畅快了。

长箭呼啸而至发出惊人的怪叫,转瞬即至。只听到噗哧噗哧,箭支像下雨一样的落了下来,马汉等人周围的草地上立即插满了敌人的长箭。幸运的是这一轮射击比较匆忙,准头太差,让马汉他们逃过一劫。

鞑子兵紧接着发出了第二轮。这一次马汉他们就没这么幸运了,王猛只是慢了一步,立刻就被四五支羽箭射穿胸膛,横死当场。大脑袋更是直接被射成了刺猬,江三大腿上也中了一箭,一个踉跄顿时摔了个狗吃屎。马汉也不例外,左肩上一疼,他的身子一歪,差点也要翻到在地。

顾不得喊疼,马汉大吼一声,用力拔出插在自己肩上的长箭。黑色的箭头上还带着一小块肉。马汉痛得冷汗直流,嘴中不停的吸着冷气。看着惊慌失措愣在当场的小赖,他不由得破口大骂起来:“傻小子。愣着干什么!别管我们,快炮!把消息带回去,告诉曹将军,敌人大寨里有六百人马!”

就是这么一嗓子的功夫,鞑子的骑兵又迫近是几十步。这些狰狞的侩子手收起弓箭,拔出腰间的马刀,嚎叫着冲了上来。

战斗异常惨烈。马汉急了,完全放弃防守,全力猛攻,再不管自己的生死存亡,像一头吃人的猛虎一样,直接冲进鞑子兵中间,对着马腿不住的挥刀。

另一边江三大吼一声,支着一条瘸腿,迎着鞑子的马头,奋力一刀戳进战马的脖子,但随即只觉的自己也飞了起来,接着重重的落在地上。

倒地不起的江三惨淡的一笑,吐了口鲜血顿时咽了气。马汉愤怒了,他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嗓子:“江三!”

他再也不管劈向自己的马刀,手上的战刀直接就插进了敌人的胁下,发出一声沉闷的破骨声,鲜血飞溅,叫声凄厉。

愤怒使马汉失去了理智,双眼通红,手上的战刀已经没有了招式,他右手紧握刀把,左手木然的支着圆盾,仅仅就是杀,杀,杀……

马汉一刀砍飞了冲向自己的敌人。他已经感觉快坚持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马汉听到了马蹄声,密集的马蹄声,鞑子的后援上来了。马汉绝望了,他宁愿战死,也不愿意象个懦夫一样束手待毙。进攻,连续进攻,直到死亡降临,哪怕就是死也要死得像个人样!

战刀从面前的敌人身上拉出,带出一蓬鲜血,手里的战刀顺势就甩了出去,将一名包抄上来的敌人打落马下,随即他抢前两步,从地上捡起战刀,双手紧握刀柄一刀捅进了那人的胸膛里,用力一拔,喷出的鲜血溅了马汉一头一脸。

站在远处的几个鞑子兵被马汉疯狂的样子吓得心惊胆颤,再也不敢靠近。立即摘下弓箭,搭箭就射。马汉大吼一声,奋力掷出了战刀。

战刀在空中呼啸着,飞速而去。

一名弓箭手刚刚举起弓,就看见血糊糊的战刀向自己飞了过来,他吓得惊叫起来,但已经躲避不及,眼睁睁的看着战刀贯体而入,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同一时间,马汉带着满身的伤痕重重的倒了下去,在眼角的余光中,他欣慰的看到小赖正奋力的跳进大凌河中……

第八十五章 军魂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军魂

刚刚下山朱宏燚就得到了两个坏消息。

“马汉生死不知?”朱宏燚皱起了眉头。

曹文昭惭愧道:“是卑职无能,既不能攻破敌人的营寨,还折损不少兄弟。卑职是在的惭愧。”

马汉在朱宏燚心中并没有特别重要的地位,若不是上次的救命之恩,对这个从虏中逃回来的汉子,除了同情之外,并不觉马汉有太大的作用。因为马汉虽然力气不小,但弓马上头的本事只是平常。朱宏燚虽然不是无情的人,但他关注的重点是有本事的人才。显然平凡的马汉并不能入他的法眼,所以也只是收在身边当亲兵。

但此刻突然听到这个平凡的汉子忽然爆发了一把,竟然摸到敌营里去探了个虚实,做到了其他人做不到的事。这份胆识和手段让朱宏燚有些吃惊,这才想到马汉最强的本事不是武艺,能从鞑子的老巢囫囵逃出来的人,生存能力可以说是堪比小强了。再加上他对野外的熟悉,这不是最好的斥候人选么!

可惜的是,这么好的人才在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就牺牲了,虽然曹文昭说的是生死不知,但朱宏燚明白,落在鞑子手里,哪会有活口,这会儿说不定已经被折磨死了。在惋惜之余,朱宏燚不禁开动了脑筋,今后是不是专门找一批类似马汉的人,他们的本事不用太可惜了。

看了看惭愧不已的曹文昭,朱宏燚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斥候本来就是最危险的差事,稍不留心就有生命危险,生存和死亡只在一线之间,有牺牲实在是太正常了。他安慰道:“关于马汉的事,曹将军就不用太自责了。就如将军所说,马汉他是自告奋勇的去的,能够杀敌报国,想必他也死而无憾。传令下去,给斥候兄弟们加双餐,酒肉管足。另外把牺牲了的兄弟名号报上来,有亲人的加倍抚恤,有遗物的也保存好,将来杀光了狗鞑子,为他们立碑纪念!”

曹文昭有些诧异,立碑这样的隆重纪念,古往今来都只适用于少数人身上,对于普通的士卒来说,死了也就死,反正是烂命一条,谁会去怜惜他们。哪怕是爱兵如子的将军,也不过保证士卒吃饱穿暖,再进一步也不过是为卒吸疮,而且很大程度上这还是作秀。为小兵立碑纪念,说出去别人都觉得荒唐。

“是不是太隆重了。”曹文昭小声的问道。

“这算什么隆重的,将士们杀敌报国,连命都豁出去了,还当不起一块碑?不光要立碑,还要修一座大祠堂,永享香火和后人的瞻仰。让后世儿孙都记住他们的丰功伟绩!”朱宏燚斩钉截铁的回答。

对于此朱宏燚心中是有不少意见的,后世保家卫国的健儿,很多都是暴尸荒野,不光连坟冢和墓碑都没有,甚至连名字都没有,这些英雄抛头颅洒热血,到最后连后人都记不住有这么个人,真是何其悲哀。

想想日本鬼子,还有他们那个令人憎恶的靖国茅厕,抛开民族感情和政治立场不说,对待牺牲的战友的态度上,还是值得学习的。在抗战的老照片中,更是不难看见鬼子们脖子上挂着战友的骨灰盒和遗物战斗。不抛弃每一个战友,让每一个人都获得应该有的尊严,对于一支军队来说——就是军魂!

在朱宏燚看来,大明的官军之所以一触即溃,根本原因就是没有军魂,老话不是说了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武艺、骑术不是鞑子的对手,这正常。但是一个人干不过一个鞑子,十个人、一百个人、乃至一千个人还干不过一个鞑子?这就不正常了!

朱宏燚想做的就是把战斗至死、永不服输的信念灌输给这支军队,而要达到这一点,首要的就是尊重每一个人的价值,不再把普通士兵看做炮灰,而是把他们当做真正的人和生死与共的兄弟。

曹文昭也有些激动,他也是从小兵一步步升起来的,自然知道长官对下面人是个什么态度。别说立碑纪念了,克扣军饷都是常态,不是大明的士卒不卖命,而是上面的老爷们太伤人心,谁会为了这帮狼心狗肺的东西卖命——士卒们虽然没文化,但是可不傻!

“大人,您待兄弟们真是……真是太好了!”曹文昭感叹道。

朱宏燚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问道:“水师都看清楚了,鞑子确实把阵亡弟兄的尸骨都拉走了?”

曹文昭痛惜道:“应该是没有错的,这帮狗鞑子也不知道要怎么糟践弟兄们的尸骨,一想到他们死不瞑目,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我不会让弟兄们死不瞑目的!”朱宏燚忽然说道。

曹文昭吃了一惊,问道:“大人,您想干什么?”

朱宏燚深深的吸了口气,道:“当然是把阵亡弟兄的尸骨抢回来!”

曹文昭眼珠子都要登出来了,刚才他虽然说得煽情,但心底里却只是迎合和讨好朱宏燚而已,但怎么也没想到朱宏燚竟然会做出这么惊人的决定。当下赶紧劝道:“大人,您怜惜兄弟们。大伙都知道,但眼下敌强我弱,仓促进攻实属以卵击石。大人,您不能只顾着一时的痛快啊!”

“放心!”朱宏燚又拍了拍曹文昭的肩膀,郑重道:“我是不会做不分轻重的蠢事的。”

曹文昭顿时松了口气,但嘴上不说,心里却想到,你们这些文官还不都是些做表面文章的家伙,说得天花乱坠,做起来却又大打折扣,最虚伪不过了。

“曹将军,召集人马,咱们准备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咣当!曹文昭差点没一个跟斗栽在地上,他紧张的问道:“大人,你刚才不说……”

朱宏燚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说:“放心,我都计划好了,万无一失。定然要让这伙鞑子吃尽苦头!”

望着朱宏燚坚毅的表情,曹文昭知道说什么都没用,这位主他可是知道,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头的主,而且人家本来就是主官,人家吩咐了,他也就只能执行。

看着曹文昭有些小忐忑的出去传令,朱宏燚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现在的曹文昭还是太嫩了,虽说有成为名将的潜质,但大明官军的习气对他的影响还是太大了。他会不知不觉的跳回到固有的思路上,按照官军的思维去办事、去战斗。

而对于朱宏燚而言,最厌恶的就是大明官军的固有模式,要是他们的模式能够有用,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亡国之恨了。他需要的是全盘推翻这种模式,打造一支全新的军队。

就比如眼下的困局,按照曹文昭的水平,他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想到破解之道的。但是受固有思维的影响,他却一筹莫展。不能不说那句话很对,永远不要和一个SB去理论,因为他首先会把你拉到和他相同的智商水平,再用他丰富的经验击败你。这句话实在是太形象了,大明的官军就是傻B,你若是跟他混在一块,迟早也要变成傻B,至少在朱宏燚看来,曹文昭就有被带傻了的趋势。

鞑子不就是看穿了他们的企图,守住了渡口,想来一招釜底抽薪么。没错,咱们首要目的就是救人,看穿了又能怎么样?以为守住了渡口就不能救人,就只能按照你的想法进行决战?

朱宏燚远远的望了一眼鞑子的营寨,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曹文昭还真是实心眼,水师又不是堡垒,矗在那就不能动,大凌河有几百里长,哪里都可以停船,哪里都可充作渡口。真以为可以守株待兔,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眼下的战场不是你们这些鞑子可以圈定的,以为修几个营寨,就能困死我?你幼儿园还没毕业吧!

朱宏燚迫切的想看到,当鞑子的将领看到水师突然离开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是舍弃修好的营寨追上去,还是按兵不动。追上去,朱宏燚也不担心,大不了将水师一分为二,甚至分为三部和四部都没问题,难不成你还能跟着分兵?只要你敢分兵我就敢各个击破。若是你不分兵,我开辟了两个、三个、甚至四个渡口,按下了葫芦浮起了瓢,我看你顾哪头,到时候还不是只有干瞪眼的份?我不照样是轻松的救人。

当然在这一次,朱宏燚要做的不仅仅是营救山上的义民而已,他是迫切的想抓住机会,狠狠的打击对手。这不光是为自己报仇,更能鼓舞士气。若是有一点运气,将马汉等人的尸骨抢回来的话,那对于整支义军来说不亚于一支强心剂。

其实朱宏燚的做法就相当于千金买马骨,嘴上说得再漂亮,还不如做两件实实在在的事。抢回阵亡士卒的尸骨,正是一次最大的广告,试想一下,死人他都不会放弃,更何况是活人?有了这种信念,士卒的精神面貌必然为之一变,必然更加奋不顾身,舍生忘死的去战斗。而这就是他想要的军魂!

第八十六章 张良计和过墙梯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张良计和过墙梯

自从在渡口安营扎寨之后,肇铭泰的日子算是舒服了不少,不用再每日奔波被敌人牵着鼻子走,不用一次次听到派出去的斥候缺胳膊少腿回来的坏消息,甚至托津那边也不再被敌人骚扰,也没有让人带口信痛骂他无能了。

消停了,一切真是消停了!

肇铭泰相信只要在过一段时间,躲在暗处的那支敌军绝对再也忍不住,必然会展开行动,而这种行动必然是孤注一掷的。说实话他对自己的判断感到得意和自豪。也只有阿明安那个蠢东西才会被牵着鼻子,打仗讲究什么,不就是占据主动么!他不过是看住了敌人的水师,就捏住了敌人的七寸,让他们进退两难。这种天才的想法也只有他才能想到,那些打仗只知道以为硬冲蛮干的莽夫懂什么谋略。

肇铭泰对托津越来越不满,在托津的手下,他总是被阿明安压住一头,不过是那个家伙更嗜杀而已,杀人多也算是本事?肇铭泰很是不屑,要杀也得杀汉狗的军队才有用,紧着一些苦哈哈的泥腿子动刀子,有什么用?还是旗主大人说得对,杀光了汉狗,谁给他们种粮食、织布、造军器?把汉狗变成乖乖的奴隶才是上策!

胡思乱想间,肇铭泰忽然觉得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倒在皮毯上混混的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一阵嘈杂之声将他从好梦中惊醒。

他不耐烦的吼道:“来人!外面出了什么事!”

亲随巴克坦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参领大人,观察哨说,汉狗的水师有了动静……”

话未听完,肇铭泰一骨碌爬了起来,敌人的水师就是他的指路灯,它的任何动向都会影响后面的战术。肇铭泰不敢大意,亲自登上了哨塔看个究竟。

手搭凉棚,透过夕阳的余晖,肇铭泰眯着眼睛看到,敌人的水师起锚张帆船,似乎要远航。他暗暗的琢磨道,是知道不可为,准备离开么?应该不对,那支暗中捣乱的敌人被没有动静,敌人的水师不可能放着他们不管。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涌上的心头,扭头吩咐巴克坦道:“吩咐全军警备,收拾好一切辎重,随时等候我的命令!”

千万不要被看破了,肇铭泰一边小声的念叨着一边烦躁的来回走个不停。他当然知道自己战术中的最大漏洞是什么,水师只要移动,他就必须跟着动,不然所谓的釜底抽薪也就无法实现了。前一段的风平浪静让他以为敌将不过尔尔,但现在看来,敌人一点都不傻。

肇铭泰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随着水师扬帆离去,他不得不下令全军立刻整理好行装,马上跟着追上去了,他知道决不能让敌人的水师离开视线一刻!

望着比装了狗链子还听话,乖乖的跟着离开的鞑子兵,曹文昭心中既感慨又惭愧,早几天他想破了头也没有攻破敌人营寨的好方法,而朱宏燚不费吹灰之力就让鞑子乖乖的让出了地盘。这么简单的办法他怎么就想不到呢!曹文昭暗暗埋怨着自己。

“大人真是神机妙算!”他由衷的佩服道。

朱宏燚摇摇头说:“我不是神机妙算,其实以曹将军你的能力也能想到,只不过你未往这个方面去想罢了。曹将军恐怕是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攻破鞑子的营寨去了。”

曹文昭脸上一红,讪讪道:“是卑职无能,辜负了大人的希望!”

朱宏燚没有接这个话头,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曹将军,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亦有一得,战场之上我们谁也无法每一次都准确判断出敌人的动向,而且光靠推测和猜也不是长久之道。与其胡思乱想,不如主动的牵着敌人的鼻子走,让他们按照咱们的想法行动。”顿了顿他指着慌乱中忙着上路的鞑子,郑重的说:“这就叫攻其必救!他们以为抓住了我们的死穴,咱们就反其道而行之,就用这个所谓的死穴做饵,再一次让他们乖乖的跟着咱们走!”

曹文昭佩服道:“大人高明!水师行船,靠的是风力,可以昼夜不停,而鞑子的人马毕竟是血肉之躯,就让水师带着他们好好的遛一遛,等到他们人困马乏的时候就是咱们的机会了!”

名将就是名将,一点就通,不过朱宏燚的计划可不是那么简单,他笑道:“不光是如此,这股鞑子不下千余人,而且统兵的将领似乎也有点谋略。他恐怕不会完全按照咱们的想法走,所以咱们还得给他加点料!”他忽然问道:“曹将军,金将军那边都联系好了吧?”

“万无一失!”曹文昭打包票道,“金将军说了,这几天会好好的逗一逗鞑子,保管折腾得他们够呛。等五天后就按原计划行分兵之策!”

“很好!”朱宏燚点点头,“吩咐下去,让弟兄们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咱们要干一票大的!”

肇铭泰这四天简直是生活在噩梦中,他终于明白了夸父追日这个成语是什么意思,日夜不停,他命令部队追着敌人的水师行进,虽说水师的移动速度并不快,但十二个时辰都不带休息还是让人崩溃。更让他发狂的是,每每刚刚停下来,在他吩咐部队重新搭建好营寨之后,敌人的水师就跟商量好了似地,忽然开始了新一波的迁移。四天下来,他自己顶着两只黑眼圈无法见人也就罢了,连最好的马儿都瘦了一圈,底下的士卒更是怨声载道。

肇铭泰知道自己上当了,而且是上了一个大大的恶当,敌人压根就是耍他玩,为的还是一如既往的调动他,让他的部队无法休息,战斗力自然也就大减,到了他最疲劳最无力的时候,再发动致命一击。

不能不说,敌人的想法很恶毒,但也很有效,至少现在他的部队就有撑不下去了的趋势。他知道危险迫在眉睫,所以一面派出大量的斥候出去探听虚实,另一面他再也不敢修建什么营寨了,千余人草草的就在野地里休整,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恢复体力,时刻准备着即将到来的决战。

对!就是决战!

在肇铭泰看来,敌人的疲兵之计,说到底还是为决战做准备,因为他哪怕是再劳累,也没有分兵的打算,只要自己的部队聚在一起,敌人就无法各个击破,到最后还是只有决战这一条路可走。而对于这场生死大决战,肇铭泰充满了信心,他相信自己的部队哪怕是比较疲劳了,但是战斗力还是大大超出敌人,只要敌人敢来,他就有把握一举将其歼灭!

漆黑的夜里,肇铭泰两眼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恶狠狠的盯着远方的敌人水师,他发誓一定要将这几天的痛苦十倍百倍的奉还回去。

“参领大人!敌人的水师又有了动向!”巴克坦忽然说道。

实际上肇铭泰也看到了,看来敌人是准备把疲兵之计用到底了,他恨得咬牙切齿,胸口的那一口恶气让他强撑道:“全军集合……”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参领大人,这一次的情况有所不同!”巴克坦小声的说道。

“什么不同?”肇铭泰不赖烦的问。

“敌人的水师并没有一齐出动,而是只有一半的船只向南方开去!”

“什么!”肇铭泰感觉挨了当头一棒,敌人竟然分兵了!虽说分兵乃是兵家大忌,但对于敌人的水师来说,还真是想怎么分兵就怎么分兵,谁让自己这边压根就没有水师,根本不能给敌人造成任何威胁。不对等的状态下,敌人当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肇铭泰有些气馁,更有些茫然,敌人水师的分兵摆明就是诱敌之计,他就这么点人马,是分兵去追呢,还是按兵不动呢?这对肇铭泰来说根本就不是个问题,因为他打心眼里就不愿意分兵,他清楚的知道,只要自己敢分兵,敌人就敢聚集优势兵力将他各个击破。在这个十分微妙的时刻,托津攻山不利,要是再没了他牵制敌兵,那整个十三山地区还就真的成了敌人的天堂,那时候人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有他在,敌人就不敢太放肆,就要顾忌他这个威胁。更何况只要保存好实力,未来也不是没有决战的机会,何必冒险分兵呢!

有了这一层打算,肇铭泰决定再也不管敌人水师耍什么花样,他都不再上当,“吩咐全军,搭营休整!”他平静的命令道。

此言一出,不光巴克坦喜出望外,连几个佐领也长出了一口气,虽说女真人是马背上的民族,习惯游牧和奔波,但这几天下来也着实吃不消了。能喘一口气谁不高兴?

肇铭泰不高兴,对他而言,这场交锋,他败得十分彻底,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他是个骄傲的人,痛恨这种无力的感觉,他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找回场子。但是在此之前,他决定好好的了解一下自己的对手,因为他知道自己先头的估计实在是太轻敌了。

招来巴克坦,他郑重的命令道:“把前几天抓到的那个汉狗带上来,我要亲自问他话!”

第八十七章 严刑拷问

正文 第八十七章 严刑拷问

哗!

一桶冰冷地水从脑袋上倾灌下来,全身被扒得精光的马汉被冷水给浇醒了。隐约地感觉到自己双手双脚被束缚着,他勉强地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球里还染着一丝鲜血,显得更为狰狞。

眼前站着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满面煞气的男子,只见他紫堂色的脸盘像是阴沉地雨天,脑后的那一束猪尾巴尤其显得可笑。不过马汉可不觉得好笑,他认得这个人,就是这个家伙前一次差点害了朱宏燚的性命,更是差一点削掉了他的脑袋,要不是胡大牛拼死为他挡了这一刀,他已经是个死人了。想想重伤卧床的胡大牛,马汉就觉得怒火中烧,要不是被捆得牢牢的,不然就算拼了这条命,他也要给眼前这个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肇铭泰背着双手,在马汉面前转了两圈,然后冷冷地问道:“小子,这几天滋味如何?想清楚了的话就老实交代,交代清楚了本将不介意饶你一条狗命!”

马汉冷笑一声,往对方吐了一口血水,目眦皆裂地怒骂道:“呸,狗鞑子,要杀就杀,要打就打。老子奉陪到底,若是老子喊了一声疼都不是好汉!”

他话音未完,一只蒲扇般的手掌扬起,叭地一声清脆的耳光,结结实实的刮在他的脸上。

“我艹你个老野猪皮的十八代祖宗……”马汉傲气冲天,丝毫不惧,他忍着痛,一声也不哼的,接着骂下去。

马汉骂得倒是很有技巧,野猪皮本来不算是什么蔑称,但是要知道满语努尔哈赤直译成汉语意思就是野猪皮,这里面的蔑视意味就不言而喻了。话说回来,什么样的父母才会给孩子取这么个名字?不过看看类似舒尔哈齐(小野猪)、雅尔哈齐(豹皮)、多尔衮(獾子)比比皆是,更有甚者叫尼堪(蛮子相)、傅喇塔(烂眼皮)、席特库(尿炕的孩子)、何和礼(上牙磕下牙)也就见怪不怪了。只能说女真人的取名字水平还停留在吐鲁番、海南岛、少林寺这种盲流的水平上。

“住嘴,你这是找死!”站在一旁的巴克坦狠狠的抓着马汉的衣襟将他拧了起来,呵斥道。

“呸!”马汉一口痰就吐在了巴克坦的脸上。

“刷。”忽地一条鞭影朝他当头刷下!小兵拿着长鞭就抽了下来。

马汉只感身子猛地痉挛了一下,皮肉随之一颤,一阵刺入骨髓地痛楚使他差点又昏过去。

“呸,野猪皮这个背信弃义杀人如麻的狗杂种,真他妈是狗娘养的……”马汉像是毫无感觉,他依然咧嘴不停地骂道。

巴克坦猛地扬起鞭子,不停的抽打着马汉的身体,一条条殷红的痕迹在他身上蔓延,随着啪啪声不绝于耳,所见之处一片模糊触目惊心,除了脸上外,几是体无完肤,血水缓缓流出,全身一片通红。

马汉仍是噙着笑,哼也不哼,眉皱也没皱,每当他被鞭打一下,他便大骂一声,直至他实在受不了,头一偏,昏了过去,但他真的一声也不哼。即便是行刑的士兵,也不得不为这条汉子而感到心折。

“哗。”一桶冷水又从马汉头上泼下。他悠悠醒转,缓慢的抬起头,把头靠在木柱上,两眼充满不屑的神情。

肇铭泰蹙着眉头,他招来巴克坦说了几句话,巴克坦拿过一包东西给他,肇铭泰接过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包盐。他漾起一丝寒笑,抓起一把盐,涂在马汉身上。紧接着,一支三寸长地木签子连根戳进马汉右手的食指,一道血水随着木签子缓缓流出……

马汉的身子猛地大大一颤,但他紧咬着牙根,勉强咽下了就要冲口地嗥叫,只感那些伤口处一阵如针刺股的噬心之痛传来。但他并没有就此哼叫,眉也没皱。此时他就像一个没有感觉的物体,像一个疯子般的竟然张口大笑。他在身体受到如此巨伤的情况下,竟然笑得如此豪放。

肇铭泰冷冷地笑了一声,然后沉声地命令道:“十个指头都给我钉进去!我看你能坚持住多久。”

俗话说十指连心,普通人别说是用木签子扎进去,寻常被重物挤压之下都觉得疼得受不了。而马汉不光十指全部受创,而且还不能喊一个疼字。一粒粒黄豆大的冷汗从他的额头、背上滚滚而下,整个人都在颤抖。但是他绝不会屈服,他已经给鞑子当牛做马了将近二十年,这二十年的惨痛生活,告诉了他一个道理,若是不反抗永远就只能被奴役。他珍惜成为人的生活,愿意带着人的尊严痛苦的去死,而不愿意苟延馋喘像狗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

肇铭泰惊奇的看着马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强硬的汉人,以往他见到的都是一些软骨头,别说严刑拷打,稍微威胁两句就怂了。所以他一向以为汉人软弱无用。但是眼前的马汉却硬得像一块石头,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让他竟然是无从下手。

“大人,把这狗东西杀了算了吧!”巴克坦气恼道。

“不行!”肇铭泰恼怒的摇了摇头,“带下去,明天接着审!我看他能扛几天!”

肇铭泰始终不相信有不怕死、不怕疼、不怕折磨的汉人,他就是看马汉不顺眼,就是要摧毁他的抵抗意志,要让他和其他的汉狗一样变成乖乖的奴隶。

一身血水的马汉被两个鞑子兵像狗一样的拖出了大帐,用铁链子拴在了大帐外的木柱子上。围观的鞑子兵发出了刺耳的笑声,在他们看来杀死汉人、虐待汉人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个别残暴成性还跑上去踹两脚过瘾。

马汉简直是生不如死,他并不知道在蔚蓝的天空上,有一双眼眼睛紧张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对他非人的遭遇给予了一万分的同情。

朱宏燚惊讶了,派出小金原本是想看看鞑子的动向,有了这一双天眼,完全不必另派斥候冒险。但小金天眼中传回来的一切却让他大吃一惊!

马汉竟然还活着,虽然是生不如死,但活着就有希望,虽然这点希望是建立在炼狱般的现实之上。可望着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马汉,朱宏燚还是希望他能坚持下去。因为他已经挖好了一个大坑,鞑子的半只脚已经踩在了陷阱上,只要再等几天,他就能将这股丧心病狂的屠夫消灭得干干净净。

虽然即将到来的胜利让人喜悦,但朱宏燚更想让马汉一起分享这难得的喜悦,因为他已经受了太多的苦、太多的折磨,没有人比他更期望胜利!若是连这一点点宽慰都不给他的话,只能说老天爷太残忍太不公。

朱宏燚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马汉还活着!”

一言既出满堂皆惊,对于这个突然而然的消息,众人出了喜悦之外也有人生出了不好的念头。

“大人,马汉是不是投降了?”左良玉说道。

重伤未愈身上裹得跟粽子一样的胡大牛狠狠的瞪了左良玉一眼,那样子是说不出的愤怒,他与马汉关系最好,自然了解他的为人,他知道马汉是宁死不屈的好汉子,怎么可能会向鞑子低头。而且左良玉一直以来就看马汉不顺眼,总把他当做奸细看待。胡大牛愤怒了,决定为好朋友讨个公道。

“没有!”胡大牛怒火刚升起来,就被朱宏燚简单的一句话浇灭了,“鞑子还在严刑拷问他,若是马汉投降了,鞑子是不会费这个力气的。而且我也知道马汉的为人,被鞑子奴役了将近二十年,全家都死在鞑子手里,九死一生才逃出来,他怎么可能再向鞑子低头?他这样的好汉子是绝不会低头的,哪怕是死他也会站着死!”

胡大牛感动得热泪盈眶,再一次觉得跟随朱宏燚是今生最正确的决定,试想一下哪个身居高位的主将会为了一个小兵说话。若不是周围有人在,胡大牛当下就想大哭一场。

左良玉却并不服气:“大人,您的消息可靠不可靠?马汉熟知咱们的机密,若是他泄露咱们的行踪,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话没说完,曹文昭就将拦了下来:“左都司不要胡言,朱大人何尝说过假话。而且马汉乃是自告奋勇的前去打探鞑子的虚实,怎么说也是一条好汉子……”

“正是因为他自告奋勇,卑职才觉得可疑。此人来历可疑,说不定就是鞑子安插过来的奸细,眼下抓住这个机会正好回去送情报!”

朱宏燚冷冷的看着左良玉,若不是看在他是个大将之才,眼下他真想把这个讨厌的家伙直接撵走。好出风头、好发表意见,这些都没什么,但是老是自以为是就很讨厌,往重了说是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换谁都不会只凭自己的臆测,就毫无根据直接当面反驳上司的发言。

谁听了都会不爽,朱宏燚更不会例外,他深吸了口气,按下胸口翻腾的怒气,平静的说道:“马汉的事不用再讨论,也不必讨论,本官已经有了决断。我招众位将军来,是商量明日进兵的事宜,有什么意见各位可以畅所欲言!”

左良玉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他身边的曹文昭一把就将他拉住了,递过去一个噤声的眼神。见到此左良玉才怏怏的坐了回去,但从不断起伏的胸口来看,他似乎还是很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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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偷袭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偷袭

一轮月牙高悬在漆黑的夜空里,惨淡无光。厚厚的黑云把所有的星星都藏在了背后,就连那轮弯弯的弦月也不时被飞速移动的云块遮挡住了。整个大地都被笼罩在黑夜里,分不出哪里是路,哪里是山。

怀塔布带着百十个兵卒,缓缓地走着。这一趟他们是出来巡山的,自从上一回笔架峰下吃了大亏之后,托津就下了死命令,哪怕是人手再紧张,也得抽调出兵士出来巡山,免得再被偷袭打个措手不及。

兵士们高举着火把,仔细查看着两侧茂密的树丛。从远处望去,就象一条细长的火龙。

高达魁梧的怀塔布就着身边亲兵手上燃烧的火把,指着笼罩在夜色里,依稀可见的一片连绵小山,大声问道:“离大营还有多远?”

“回大人,这是黄柏山,距离大营还有十余里。”亲兵大声回答到。

“马上就要到大营了。”怀塔布高兴地说道:“传令,告诉术言,部队加快速度,早点回去交班,好睡个囫囵觉。”

怀塔布没有听到亲兵回答的声音,他惊讶地回头望去,双眼立即瞪大了。只见亲兵双手紧紧地抓住穿透胸口的长箭,张大着嘴,一脸的痛苦和恐惧。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就气绝死去,身体慢慢地仰倒在马背上。

怀塔布随即就觉得空气中有东西在厉啸,破空之声不绝于耳,黑夜里的风似乎都在躲闪它的锋芒。

怀塔布极力睁大双眼扭头向黑夜里望去,无数的箭矢,象鬼魅一样出现在视线内。

“噗嗤……噗嗤……噗嗤……”箭簇入体的声音沉闷而刺耳,密集的就如同下雨一般。紧接着惨叫声,尸体坠地声,战马的痛嘶声,士兵们恐怖的叫喊声,霎时间响成了一片,将黑夜的宁静顿时撕成了血腥的碎片。

黑夜里,细长的火龙好象遭到了无数利器的袭击,立即剧烈地扭曲,颤抖起来,接着火龙开始断裂,躯体开始分离,随即就爆裂四散,火光开始杂乱无章的满山遍野地迸裂四射开来。

怀塔布望着黑漆漆的树林,觉得它就象一头嗜血的猛兽,在残暴血腥地吞噬着无数无辜而弱小的生命。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高举起双手,放声大吼起来。他有一身力气和强悍的身手,却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失去了生命,连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他不甘心,觉得自己输得太窝囊了。就在这时一支长箭突然射进了他的脖子,带着一蓬鲜血穿透而出……

长箭从不同的方向连续不停地呼啸着射了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偷袭,给了鞑子当头一棒,措不及防之下死伤惨重。侥幸逃过劫难的鞑子兵连滚带爬下了马,缩在马肚子底下瑟瑟发抖。还有一部分士兵惊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有的打马往漆黑的树林里跑,有的更是慌不择路的朝箭雨来袭的方向冲去。

朱宏燚率领骑兵从左侧山上杀出,曹文昭率领骑兵从右侧山上杀出。五六十步的距离,从山上跑到山下,转瞬及至。

喊杀声,敌人恐惧的叫喊声,战马奔跑的轰鸣声随即响彻了黄柏山。

朱宏燚的龙吟弓龙吟不绝,一支支羽箭箭无虚发,点杀着任何试图抵抗的鞑子兵。护卫在他左右的王璐春、李二狗更是骁勇,战刀不断的闪烁着寒芒,劈杀着一个个仓惶迎敌的敌兵。

遭受袭击的第一时间,术言就被射落马下,在几名士兵的帮助下,慌慌张张地爬上马背就往黑暗里逃命。他回头望着已经一片混乱的战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仅仅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整个部队就全军覆没,夷非所思的事今天终于给自己碰上了。

“射马,射马……”

曹文昭看到敌人已经越来越接近黑暗,不由着急地大叫起来。

十几支长箭随着玉石地叫喊飞射而去。术言的战马轰然倒地,他随着战马高速飞奔而产生的巨大惯性,在地上一连翻滚了十几下才停住。随即他就看见了四支强壮的马腿,他的心沉了下去。

术言抬起头,看到高大的战马上端坐着一员顶盔贯甲的战将,背上一张漆黑描金的大弓,手上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战刀,双眼冷冷地盯着他。

术言的部下看到自己的统领被敌人用战刀指着,危在旦夕,一个个奋不顾身冲了上来。已经摔下马的,不顾自己的生死往术言摔倒的方向奔去。没有摔下马的,拨转马头,重新杀了回来。

李二狗怪叫一声,高声吼道:“杀……杀死他们……”率先高举战刀迎着一个打马杀回的敌兵砍去。

看到自己的部下一个接一个的被敌人杀死,术言不由的怒火冲天。突然他跃身而起,疯狂地吼叫着,赤手空拳向朱宏燚冲去。朱宏燚冷哼一声,战刀一挥,一道冲天血剑。

鞑子被最初的箭雨射惨了,头三波的攻势不光杀死不少鞑子兵,更是将他们的队列完全撕碎。还没有等他们从死亡的阴影和恐怖中惊醒过来,凶神恶煞一般的义军骑兵突然又从天而降,对他们展开了无情的屠杀。

这一连窜动作速度太快了,快得让他们除了死亡,逃跑,惨叫之外,没有任何时间任何办法组织士兵进行抵抗,还击。

战刀在飞舞,战马在飞奔,长箭在火光里啸叫。

鞑子兵象没头苍蝇一样在战场上四处逃窜,哭爹喊娘,他们不停地惨叫着,或被长箭射中,或被战刀砍杀,或被战马撞击践踏,或被愤怒的义军活活的打死。

走投无路跪地求饶的鞑子同样没有逃脱死亡的命运。义军士兵已经杀红了眼,根本就无视对方是不是放弃了抵抗,他们只要碰到敌人就挥起武器血腥的杀戮。

朱宏燚站在山坡上,看着死尸遍野的战场,闻着夜风中刺鼻的血腥和燃烧物的焦糊味,他的突然想起了后世仇圣作的《男儿行》:

“……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千里杀仇人,愿费十周星。专诸田光俦,与结冥冥情。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好一句男儿当杀人,快意恩仇,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只要一想到鞑子入关之后的暴行,朱宏燚心中就像裹着一团火焰,望着鞑子兵哭爹喊娘的惨状,他不禁仰天长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谁说不能以暴制暴,对付禽兽只有以杀止杀才管用!

战斗很快结束,除了趁黑逃走了十来个敌兵,其余悉数被歼。王璐春望着狼狈逃入山林中的几个鞑子兵,心痛地连连摇头:“让这伙狗东西跑了。大人,咱们要不要追?”

朱宏燚平静地笑笑:“留着他们还有用,杀光了,谁把消息带回去。”

王璐春跟在朱宏燚身后,兴奋的问道:“大人,您是故意放他们回去通报消息。等鞑子主力过来报仇的时候,咱们再干他一票?”

“不。咱们人手不够。吃不下这么多鞑子。去下马坡,那边还有一队巡逻的鞑子在等着咱们!”朱宏燚和他的士兵们最后望了一眼尸横遍野的战场,然后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里。

“废物!”托津咆哮着掀翻了桌子,指着一干下属的鼻子骂道:“一个晚上被敌人连续偷袭了三次,死伤了百余人,你们却连敌人的一根毛都没摸着。都是些饭桶!”

“大人息怒,属下们实在是有心无力,眼下忙着攻山。大队人马忙着围追堵截都显得捉襟见肘,哪里能顾及这伙贼子的骚扰。”

立刻有人附和道:“没错,早就分好了工,咱们只管攻山。阿明安和肇铭泰负责剿灭这伙贼子。分明是他们剿匪不力!拖了咱们的后腿!”

托津也知道属下说的都是实情,要怪也只能怪阿明安和肇铭泰太废物,两千人马还搞不定一伙小毛贼,反而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损兵折将。再联想到前些日子肇铭泰派人送来的口信,他更是恼火。

前些日子,肇铭泰这个家伙竟然自顾自的安营扎寨休息,完全不把他的命令放在眼里,还说什么抓住了敌人的死穴,不出十天就能将敌人歼灭。现在倒好,十天的期限已经过去了大半,可敌人不光没被消灭,反而还愈发的嚣张了。

想想自己急得鸡毛鸭血,这个混蛋却还优哉游哉的混日子,托津心里就有火。该不会是这家伙消极怠工吧!他暗暗的想着,说不定还就是等着看老子的笑话!

被下面的人一挑拨,再加上托津原本就看肇铭泰不顺眼,顿时生出了这样的想法。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回是决定新仇旧恨一起跟肇铭泰算个清楚!

你敢让老子不舒坦,那老子也绝不会让你舒坦了,当即托津沉声命令道道:“传令给肇铭泰,限令五天之内,必须剿灭这伙贼军。否则军法从事!”

第八十九章 各自的问题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各自的问题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朱宏燚眼下还就是英姿勃发的少年郎,也就无所谓聊发少年狂,但是小苏的这首词倒是满符合他的心境,唯一遗憾的就是少了“左牵黄”,从哪弄一条好的猎狗去呢。这就是他现在所想的问题。不过若是让他身边的几个人知道想的是这种深层次的问题,恐怕少不了被鄙视了。

从朱宏燚现在的心态来说,可以看出他很轻松,当然轻松不等于放松。连续两个晚上,带领着手下的骑兵不断的偷袭鞑子的巡山队,虽说造成的损失不太大,但从小金空中侦察的情况来看,鞑子很紧张,紧张得吃饭、睡觉、如厕都绷紧了神经,深怕一个不小心就着了道。

可他们哪里知道,朱宏燚这厮最喜欢干的就是声东击西,别看他围着攻山的鞑子闹腾,但眼睛真正盯着的却是肇铭泰。他知道在十三山地区,唯一能对他构成威胁的就是肇铭泰的部队。

按照原本的计划,山下的义军骑兵负责吸引鞑子,剩下的义军配合山上的义军打开包围圈往外送人。这个办法虽然有效,但是每一次还是只能送一两千人出来。相对于山上庞大的义民数量来说,完全解救出义民需要十几次甚至二十几次这样的战斗。

当然,若是朱宏燚只想最低限度的完成系统任务,再干这么两三票也就够了。但是心境发生了极大变化的他,已经不满足最低限度的完成任务。他有了更高的追求,他要完完全全将山上的义民全部接出来!

倒不是他大慈大悲或是悲天悯人,完全是因为他有了更大的企图,三四万义民虽然不算多,但是这些功绩完全能给中央的大佬们留下深刻的映像,从而为他争取到更多的话语权!而有了话语权将是他实行下一步计划的关键因素,为了将来打算,他拼了!

而要实现这一目标,最大障碍就是肇铭泰的部队,若是能一举将其围歼。那么鞑子用来牵制他的最后力量也就消失,乘着鞑子的援兵未到的时候,朱宏燚可以轻松的将包围十三山的鞑子一一消灭,就算不行,也能轻松的救人,到时候在十三山横着走也不是问题。

但是,朱宏燚虽然只和肇铭泰交手过一次,但却很清楚这个敌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不会轻敌,用兵更是谨慎之极,指望诱敌分兵各个击破根本就不现实。这样一只狡猾的老狐狸可以说是油盐不进,以义军的实力要想光明正大的解决掉对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好在朱宏燚并不是一根筋的人,正大光明的不行,那歪门邪道总可以吧!打不过你肇铭泰猬集一团的“重兵”,还干不过分散在十三山包围圈上的“散兵”了。只要狠狠的打疼了“散兵”,那你肇铭泰就不得不动,就算你不动,有人也会逼着你动,那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事态的发展完全和朱宏燚预料的一样,在大凌河畔逗留了两天之后,在托津的强令之下,肇铭泰不得不重新踏上了征途,对他来说完全没有别的选择,因为托津已经把话说死了,他只剩下五天的时间来证明自己。

“敌人最后一次是在哪里出现?”肇铭泰揉着太阳穴问。

“最后一次是昨晚袭击了我军驻扎在石山镇外的巡逻队。和往常一样,在我军主力驰援之前,就主动逃跑了。”

“石山镇。”肇铭泰轻轻的念了两声,“有活口么?知道对手有多少人?”

“有!据幸存的弟兄讲,敌人数量不下千人。”

肇铭泰轻轻的点点头,道:“这倒符合他们的风格,来无影去无踪,集中优势兵力,集小胜为大胜。”顿了顿他忽然问道:“你们说,这伙贼兵的意图是什么?为什么突然如此疯狂的袭击我们?”

帐中的众将一阵无语,好在肇铭泰原本就是自言自语,他慢悠悠的说道:“我看这就是一个圈套,目的还是为了咱们!”

“咱们?”

“对!”肇铭泰狠狠的拍了下桌子,自信道:“他们这就是想引我们上钩,不断的调动咱们,等咱们跑不动的时候再来一下狠的!”

“那大人,我们该如何应对?”

肇铭泰有些愕然,他虽然能猜出来敌人战术意图,但应对的法子却是没有。哪怕没有托津的强令,他也不能看着攻山部队频频受袭而不闻不问。可若是追着敌人走,又陷于被动,肇铭泰觉得两头为难两头受堵。说到底还是兵力不够,光凭着自己这千余人的兵力,实在不足以剿灭敌人。

肇铭泰忽然想到,若是能把攻山的部队撤出来,合力围剿恐怕还有点希望。但是这种念头他也就是想想,十三山已经成了大金国的笑话了。堂堂大金铁骑,竟然会被一群手无寸铁的泥腿子弄得灰头土脸,这说出去都丢人。哪怕是不把这批人抓回去,杀也要把他们杀光。若是把攻山的部队撤下来,固然能够增加围剿贼兵的实力,但也是把整个十三山的汉狗给放跑了。

别人不知道,肇铭泰可是清楚朱宏燚想干什么的,那不是让他称心如意了么。而且若是让这批人安稳的逃回汉人的地盘,那简直可以说是自大汗起兵以来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更何况他自己也觉得颜面无光,连他都咽不下这口气,以大汗的脾气又怎么会咽下这口气?弄不好就是引火烧身啊!这也就是为什么托津一而再再而三的吃了暗亏,还要呀强撑着不求援的主要原因。他们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整个十三山对肇铭泰乃至整个后金来说就是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鸡肋。可不管鸡肋也好、鸡屁股也罢、就算是鸡屎,肇铭泰也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因为吃不吃他说了不算,了不起了他也只能决定怎么吃。

对于眼前的囧境,肇铭泰是一筹莫展,唯一能做的就是集中兵力向托津靠拢。

“集合全军,我们去石山镇!”

石山镇的东北方向就是十三山,所谓的石山镇叫十三镇也未尝不可。石山镇既是托津的临时驻地,也是十三山通往大凌河的重要咽喉要地。可以说只要控制住这个小镇子,就完全切断了义民们的逃生之路。

此次托津带到十三山围剿义民的兵力一共是三个甲喇,约三千余人,其中阿明安所部千余人已被聚歼。也就只剩下肇铭泰和他亲自统领的两个甲喇,约两千余人。从实力对比上说,朱宏燚加上山上的义军大约能和对手做到一比一。但是论单兵战斗力,由猎人和流民组成的义军就完全不是弓马娴熟的鞑子的对手了。

漆黑的夜里,肇铭泰率领部队主力悄悄踏上了征途,带着部队主动向托津靠拢,他意思再明确不过,若是不能打朱宏燚一个措手不及,也能进一步的聚集兵力,哪怕是朱宏燚再耍偷袭暗算的诡计,他们也可以派出足够的人马应付。

一路北上,不准点火把,不准高声喧哗,连马蹄都用牛皮包上。一千多人静悄悄的乘着夜色,利用丛林的掩护,快速的向石山镇前进。肇铭泰知道朱宏燚绝对不会收手,隐蔽的机动就是为了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当对手还以为他在大凌河畔吹风的时候,怎么会知道他能突然杀到十三山下,只要朱宏燚再次出击,他就有把握能抓住敌人的尾巴!而这一次肇铭泰下定了决心,而只要揪住了敌人的狐狸尾巴,就再也不会放手,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追到底!

肇铭泰的想法很巧妙,但却忘记了一点,虽说他能肃清营地周围朱宏燚派来的斥候,但是对于天空就一筹莫展了。小金凭借着它飞行的天赋,可以将肇铭泰的行动看得清清楚楚,可以说肇铭泰的一举一动朱宏燚都了如指掌。

开了“侦察机”探地图的朱宏燚优势实在是太大了,若不是现在小金的等级还太低,天眼技能不能一直开着,否则整个战场对他来就是单向透明的。

所以说这个晚上注定了肇铭泰要倒霉,他错误的估计了朱宏燚的战斗决心不说,还没想到自己的行踪已经完全暴露。而对于朱宏燚来说,他需要的只是选择一处肇铭泰的必经之地,设下伏击圈,然后一举将这个讨厌的对手消灭干净。

第九十章 大战将至

正文 第九十章 大战将至

肇铭泰望着前方黑漆漆的山林,心里犹豫不决。他不知道自己的决断是不是正确,毕竟在黑夜里行军,一不留神就可能被敌人偷袭。虽然他不认为对手敢朝他的主力下手,但多少有个准备还是好的。

好在按照斥候们的侦察,张家堡到达志岭一段路程非常安全,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踪迹。但肇铭泰心里总觉得不安,对手神出鬼没的本事他早有了解,更何况在这片山林起伏森林密布的地带,斥候们的侦查效果也得打折扣。

“再走十几里,我们就可以穿过达志岭。只要离开了这片山地,到了平原,咱们就不必担心那些汉狗的偷袭了!”巴克坦说道。

肇铭泰勉强笑着点了点头:“走吧,希望一切平安。”

部队排成一字长蛇阵形,迅速安静地进入了医巫闾山南麓的山林地带。一千多人的队伍稀稀拉拉地连在一起有半里多长。肇铭泰严令士兵们不准点火照明,大家就着蒙胧的月光,小心翼翼地行走在蜿蜒崎岖的小路上。士兵们刀出鞘,箭上弦,一个个神情紧张,不停地四下张望着,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防备着敌人的偷袭。

如此一来部队行军速度非常缓慢,几乎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蹭。

巴克坦驱马跑到肇铭泰身边,小声说道:“大人,咱们的速度太慢了。这么走下去,明天早上都到不了石山镇。”

肇铭泰不安地望着四周,轻轻说道:“小心点好。这地方地形复杂,山林茂密,一旦中伏,就会全军覆没死无葬身之地。”

他不再理睬巴克坦,对身边的传令兵大声说道:“传令下去,把阵型收拢一些。让士兵们打起精神,加强警戒。告诉大家,过了达志岭休息半个时辰。”

十几里路,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

士兵们一路上都处在高度的紧张当中,身心已经非常疲劳。就在这时,他们就着月光,依稀看见了两道山岭之间的一大片空地。这里就是达志岭了。

不知是谁最先发出了一声欢呼,接着兴奋激动的喊叫声突然就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山林里的飞鸟顿时被惊醒,吓得扑簌簌地四处乱飞。走在最前面的士兵立即加快了步伐,都希望快一点到达目的地好休息片刻。

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在柔和而蒙胧的月色映照下,显得格外的深邃和广袤。士兵们紧悬的心突然放了下来,漫长而凶险路程已经顺利地捱过,前面一马平川就是遇上敌袭也不怕,在辽阔的草原上他们就像到了家一样安逸。

连肇铭泰都面露喜色,对着巴克坦笑着说道:“总算是出了这片该死的山林。”

巴克坦哈哈大笑,“下面的路程就可以打马狂奔,最好能抓住敌人的尾巴,狠狠地打他们一下,杀杀他们的嚣张气焰。”

两个人心情大好,一边轻松地交谈着,一边随着部队加快速度,迅速越过达志岭。

许多士兵已经坐在了地上,若不是没得到准确的命令,他们甚至会立刻躺倒休息。肇铭泰在士兵们期待的目光下,对紧紧尾随在自己身后的号角兵做了一个休息的手势。

号角声随即响起,低沉而悠长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蒙胧的夜色里。

不到一刻钟,上千名士兵在空旷的平原边缘处打起了盹。几十个负责警戒的士兵分布在临时营地四周。他们骑在马上昏昏欲睡,比马下的同伴好不了多少。

一匹战马突然警觉地抬起头,睁大双眼望向平原深处。随即更多拥挤在一起休息的战马好像受到什么惊吓,都惊恐不安地嘶叫起来。然而身心都得到极度放松的士兵却只顾着打盹。他们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上,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战马的异常举动。

忽然,萧瑟冰冷的夜风里,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轰鸣声,声音不大,但越来越清晰。放哨的士兵立即警觉起来,几个胆大的随即驱马向黑暗深处跑去。

轰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浑厚。地面已经有了明显的震动感。仿佛是黑暗里突然涌出了滚滚洪流,像惊涛骇浪一般呼啸而出。

负责警戒的士兵瞪大了双眼,一时间茫然失措,浑然忘记了自己的职责。这是自己人还是敌人?一个士兵下意识地举起紧紧攥在手上的号角,吹响了报警的号声。

肇铭泰比较惊醒,他斜躺在自己的行囊上,抱着双臂,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身边的战马好像有什么动静。他突然惊醒,非常敏捷地跳了起来。

肇铭泰看见自己的战马烦躁不安,一双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平原深处,好像看到了什么令它们恐惧的东西。接着急促低沉的号角声,由远及近的轰鸣声,霎那间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肇铭泰的睡意顿时消失,面色大变。他掉头望向平原,几乎神经质地放声吼叫起来:“偷袭,敌人偷袭……”

惊惧而凄厉的叫声霎时撕破了黑夜的宁静,单调而恐怖。

无数的士兵蓦然惊醒,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一跃而起,右手顺势就拔出了腰间刀鞘内的战刀。无数个声音昏头昏脑地吼道:“吹号,吹号,迎敌……”

巴克坦一脚一个猛踢睡在附近的号角兵。号角兵们纷纷站起来,听到肇铭泰的叫喊,几乎就是本能地把号角塞进了嘴里,用尽全身力气吹响了集结的号角声。

巨大的号角声就好象一块石头丢进了平静的水面,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营地里的士兵们不约而同被惊醒,别看他们一个个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晕乎乎地找不到东南西北。但长久的马上生涯却可以让他们下意识的做出做正确的举动。

肇铭泰有些惊讶,对,仅仅是有些惊讶而已。他早就料到敌人可能会发动袭击,唯一有些意外的是,他并没有料到偷袭的目标竟然是自己。这不符合敌人的作战原则,他们不是一贯吃软不吃硬吗?怎么会突然对千余人的部队下手了?甚至那一刻肇铭泰下意识的认为偷袭他的是另一股明军。

当然眼下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肇铭泰知道敌人来得太突然,距离部队太近,根本就没有时间整顿好全军,所以他必须争取时间。

肇铭泰一个箭步跃上马背,高呼道:“儿郎们,跟我上!杀光汉狗!”

打马飞驰,望着乱成一团的鞑子营地,朱宏燚知道自己这一个晚上的等待没有白费。他原本是打算在达志岭一带伏击肇铭泰的,但是肇铭泰的警惕性之高,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敌人的斥候几乎将前进的道路全部翻了一遍,不放过一处可能遇袭的地段,而鞑子的主力更是剑拔弩张,时刻防备着偷袭。

对于防备这样严密的敌人朱宏燚是没有办法的,搞个不好还会弄巧成拙,反而被敌人咬一口。所以他很明智的将达志岭的伏击部队撤了出来。只带了骑兵远远的观察敌人的一举一动,看看能不能捡到便宜。

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朱宏燚没有想到,谨慎了一个晚上肇铭泰却突然犯错了。出了达志岭那个小口子,在平原上,他竟然下令休息。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前面是一马平川,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就能赶到石山镇,回到重兵云集的镇上休息不是更好?

朱宏燚哪里想得到,肇铭泰这是作茧自缚,自以为完全摸透了他的作战方式,以为自己这一千多人聚在一起,朱宏燚根本就不敢碰。再加上来到平原地带后的盲目自信,让谨慎的肇铭泰终于出现了失误,给了他可乘之机!

朱宏燚的三百骑兵夹带着雷霆万钧的无敌气势,如水银泻地一般,正对着肇铭泰的营地,笔直的冲了过去。马儿的速度越来越快,士兵的双耳似乎都要被轰鸣的马蹄声震聋了。战马越跑越兴奋,四蹄逐渐开始腾空而起了。

肇铭泰紧张地骑在马上,不停的催促着手下排成队列。敌人的骑兵已经开始加速冲锋了。可他的部队却还集结号声,列队号声,准备号声响成一片。

朱宏燚的双耳内贯满了呼啸的风声,如奔雷般的马蹄声掩盖了一切嘈杂。他高举起左手,用力挥下。身后的号角兵立即吹响了加速号,随即所有的骑兵都不约而同地俯身趴到马背上,身体重心前倾,以减少阻力,速度再次加快。

肇铭泰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他大声对号角兵叫道:“吹响冲锋号!”

巴克坦叫起来,“大人,咱们人马太少了!仓促之间根本形不成队列啊!”

“不管了,人再少也得冲。再不冲锋,我们就要被人家连皮带骨头一块吃了!”

这时,冲锋号已经呜……呜……响了起来。

肇铭泰带着手下旋风一般冲到部队最前列。他举起手上的战刀,回首大吼:“冲锋……”

鞑子兵们纷纷拿起武器,高举过顶,放声应和:“冲锋……”

肇铭泰用尽全身力气,再次挥刀长啸,士兵们再次高吼:“呼嗬……”其声若惊雷,再次在草原上空炸响。

第九十一章 决战肇铭泰(上)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决战肇铭泰(上)

义州骑兵神情兴奋,面对着处于劣势的鞑子兵,他们士气如虹,一个个纵声高呼,呼嗬声直冲云霄。

“急速前进……”

“弟兄们……杀啊……”

朱宏燚高举长刀,纵马狂呼。

战鼓狂暴地吼了起来。

义军士兵们受到战鼓的激励,无不心潮澎湃,同声应和:“杀……啊……”

双方瞬间接触。战场上爆发出一声巨响。

肇铭泰的部队虽然整体人数占优势,但仓促间能集合的军队却不多,不过百十人而已,面对气势汹汹三倍于己的敌人,虽然有肇铭泰亲自压阵,但也显得士气不足。

两军相交,战马的撞击声,长箭的呼啸声,士兵的狂吼声,战鼓的重击声,号角的凄厉声,混杂在一起,响彻在战场的各个角落。

犀利的战刀长剑互相穿透了对方的声体,士兵们纷纷摔落马下,随即他们就被冲上来的战马肆意践踏而死,中箭的士兵在临死之前掷出手上的武器,一蓬又一蓬的鲜血在空中飞舞。

义州骑兵凶猛的攻击给鞑子造成了巨大的伤亡。鞑子兵虽然拼死迎敌,但几乎寸步难行。随着鞑子兵不断阵亡倒下,阵形显得越来越松散,随时有可能被义州骑兵冲破。一旦阵势被拦腰截断,鞑子就会被分割包围。

好在肇铭泰的战斗经验丰富,他居中策应,大声的指挥营地里乱糟糟的部下赶紧整队应战。

“整队,快!快!前面的弟兄就快死光了。”

“弓箭手,还愣着干什么!齐射,连续齐射……一定要挡住汉狗!”

而另一面,在朱宏燚带领下,义州骑兵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死对方,一直往前杀,直到前面无人可杀为止。没有畏惧,没有退缩,舍命相搏,他们的眼睛里只有敌人,武器上沾满了敌人的鲜血。

但是鞑子的顽强也不可小视,哪怕是人数不占优势,哪怕是被团团围住,也不会有人投降,他们在用自己生命为后面的部队争取时间。

“不要管那些散兵游勇!往前冲!往前冲!”朱宏燚急得大声嚎叫。

他的话立即发生了效果,前军突击的速度猛然加快。鞑子兵发现了异常,立即展开了反击。他们在弓箭手的支援下,三五成群的拦截,突击,包抄,围杀,以拖住敌人为目的,虽然在步步后退,但每退一步,义州骑兵的冲击力就要缓上一分。

肇铭泰紧张得心情终于稍微缓解,用马鞭遥指着阵中左右突杀的朱宏燚,他冷笑着命令道:“瞄准敌将,列队齐射!”

朱宏燚猝不及防,连中两箭,幸好他鱼鳞甲坚固,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但周围的亲兵,传令兵却倒下了一大片。

“你个狗日的……”朱宏燚也怒了。收起战刀,张开龙吟弓,箭雨术就跟不要钱的一样往外放,箭雨术一次可以射出三箭,再加上朱宏燚本来射速就惊人。哪怕每一支箭的威力不大,但是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将肇铭泰好不容易召集起来的的十几个弓手射得鸡飞狗跳,隐隐约约竟然压制住了敌人。

没有了弓手的骚扰,义军骑兵可以一心一意的对付死死挡在前面的鞑子兵。哪怕是鞑子再骁勇,好汉也架不住人多,你砍一刀,我刺一剑,顷刻之间阻碍义州骑兵冲锋的人墙瞬间崩塌。犹如决堤的洪水,义州骑兵瞬间突入了敌人的营盘。一场更惨烈的肉搏战即将展开。

肇铭泰面色大变,不禁生出了一股大势已去的念头,看着敌人在他的营盘横冲直撞,不断的有儿郎被砍倒踩死,他的心就在滴血。

“大人,您快下令吧!“巴克坦抹了一把脸上血污大声的叫道。

肇铭泰顿时惊醒:“命令部队,收缩的防御!弓箭手不要停,射!”说完他取出张弓,第一个带头射击!

朱宏燚带着部队总算是冲破了敌人的防线,顿时觉得压力一轻,望着鞑子营地里狼奔猪突的鞑子兵,心中好不得意。他知道只要没有意外,这将是一场一边倒的大屠杀了。

簌!

一闪而逝的长箭瞬间将一个前一刻还纵横驰骋的义州骑兵射落马下,看着从他后心里穿出来的箭头,这一箭的力量之大简直令人咋舌。紧接着第二箭、第三箭,只要每一次羽箭射出,义州骑兵非死即伤。

朱宏燚愣了,望着被二三十个鞑子兵护卫在当中的肇铭泰,这才想起,这还有一个四十级的大BOSS,箭法更是出神入化,上一次自己同他交锋,差点连命都丢了。现在就高兴实在还是太早了。

三军易得,一将难求。虽然战争中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但在某些特殊的场合,勇冠三军的盖世猛将却往往能起到定海神针的效果。对于肇铭泰的强大,朱宏燚是深深的忌惮,眼下已经是一场大胜,是见好就收,还是穷追猛打?

朱宏燚在犹豫,但他身边的人却不糊涂,华琴第一个站出来提醒道:“朱大人,眼下敌人已经只能逞匹夫之勇,只要杀死敌将,剩下的鞑子就如土鸡瓦狗了!”

王璐春也道:“姑爷,怕什么!他是神射手,你的箭术也不差,咱们人多势众,一人一箭也能射死他!”

朱宏燚顿时恍然大悟,谁说打BOSS就只能一对一的单挑了,后世网游里杀BOSS,哪个不是组团去的。老子一个人干不过你,一群人还耗不死你了。

当即他指着肇铭泰大喝一声:“射!给我射!射死这个王八蛋!”

射完一箭,哪怕是四十级的BOSS,连续的快速开弓消耗也不小,肇铭泰刚想缓一口气,就看到眼前飞来一支黑色的羽箭,久经战斗考验的身体神速反应,机敏的一低头,羽箭“簌”的一声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

还未等肇铭泰回过神来,无数大小不一的箭簇接踵而来,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天空,无数“扑哧扑哧”的声音瞬间将他周围的亲兵射得人仰马翻,若不是巴克坦及时伸出了圆盾,他恐怕也要被射成刺猬!

簌簌,簌簌……

第二波的箭雨转瞬及至,又是一阵扑哧扑哧的闷响,出了已经死去的那些亲卫,又有人中箭倒下。这些亲卫都是跟随肇铭泰征战多年的老人,如今眼看着他们一个个倒在箭雨之下。肇铭泰的心仿佛被狠狠的揉了一下,若不是他大意的下令休息,今夜也就不会遭遇如此惨败,他在心底大骂着自己的愚蠢。双拳紧握长弓,牙齿咯咯作响,虎目中血丝弥补,一种从灵魂深处喷涌而出的愤怒将他完全淹没。

肇铭泰断然拒绝了巴克坦提出的撤退建议,他一心求死,希望用自己的鲜血来洗清心底的罪恶感。他一把推开拦在身前的圆盾,冒着络绎不绝的箭雨,望着不断开弓的朱宏燚,他心中一片平静。

就是这个人!杀了他!杀了他!这是肇铭泰唯一的想法。

同一时间,连连开弓的朱宏燚突然心中一寒,那种极其不好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在他眼中,原本和常人无异的肇铭泰发生了变化,他眉心处竟然发散出淡淡的黄芒,如同波浪的波动般在空中向四周扩散,漫天的箭雨在这种无形的能量场影响下竟然微微一顿,随后被肇铭泰轻易的一一格飞。

随即,那道如虚如幻的黄芒不断蔓延,直到飘溢到朱宏燚的身前。微微接触这道光芒,浓郁而又狂暴的杀气顿时让朱宏燚一顿。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肇铭泰的愤怒,而在愤怒的另一面更多的是矢志不渝的斗志。

朱宏燚知道真正的战斗开始了!在这个晚上,他和肇铭泰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这片草原!

两强相遇勇者胜!

战斗即是战斗技巧的较量,也是战斗意志和战斗智慧的较量。朱宏燚直到自己面对的是高出自己十几级的BOSS,任何所谓的试探都毫无意义。没有任何犹豫,他发动了最强的攻击!

精诚箭!

龙吟弓爆发出一阵极为悠长的鸣叫,仿佛是巨龙在怒吼,精铁箭带着耀眼的白色光泽和朱宏燚全部的斗志,划破夜空,转瞬即逝。

黝黑的箭头和如虚如幻的黄芒接触的那一霎那,仿佛金铁相撞,发出一声轰鸣。紧接着箭头的尖部仿佛是点燃的香烟头,红得发亮,红得刺眼。

精诚箭顽强破开这犹如实质的黄芒,化作一道红色的流星,瞬间冲到了肇铭泰的身前。那一刻朱宏燚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惊愕和不甘。似乎完全没有料到精诚箭有如此强劲的威力!

当然,精诚箭提倡的就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斗志越强,箭上附着的杀伤力就越猛烈。同等真气消耗下,斗志强的威力大。刚才这一击,在肇铭泰的杀气压迫下,朱宏燚不得不鼓起全部的斗志射出这一箭,正好暗合了精诚箭的宗旨,威力大大超出以往也就很正常了。

看着黑幕里破空而至的长箭,肇铭泰不禁一片颓然,甚至生不出一点抵抗的念头。微笑着面对死亡,让这一切都结束吧!他放松的闭上了眼睛。

噗嗤!

长箭入体,肇铭泰觉得浑身一轻,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漫天的血液飞溅得到处都是,眼眸中完全是一片鲜红。一个敦厚的身影张开双臂挡在了他身前,巴克坦的胸口爆出一朵血花,他顽强的扶住肇铭泰的双臂,口中念念有词:“大人,小的先走一步了……”

第九十二章 决战肇铭泰(中)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决战肇铭泰(中)

战场上杀声震天,义军和鞑子兵忘情的战斗,双方都为了生存拼死决战,对于所有的人来说,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杀死敌人!

清风吹过朱宏燚的发梢,整个身体如同失去重力般发虚,刚才那一箭完全抽空了他所有的能量。身体内的真气仿佛瞬间被蒸发,双臂不自然的垂了下来,重重的喘着粗气。

肇铭泰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神色,巴克坦的死已经让他完全疯狂。澎湃的杀意充斥着他的身体,巨大的角弓被他轻松的拉开,三尺长的羽箭瞄准了朱宏燚的咽喉,手指一松,一声尖利的破空声冲击着众人的耳膜,让人似乎有一种尖刀在上面划过的感觉。

面对着这破天一箭,疲敝不堪的朱宏燚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他只能傻傻的看着长箭像幽灵飞到自己的面前,眼珠急速的转动但身体却不能做出任何反应,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朱宏燚的样子说不出的滑稽。

眼看着他就要闭目待死,身边王璐春抢钱一步,抬起大脚丫,一脚将朱宏燚踹下了马背。长箭险之又险的擦着鱼鳞甲飞了过去,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又一次刺痛了众人的耳膜。

侥幸逃过一劫的朱宏燚心有余悸的看着鱼鳞甲上的划痕,左肩上被开了一条两寸长的口子,像是被锋利的钢刀砍了一个缺口。

来不及观察自己是否受伤,刚刚恢复行动能力的朱宏燚自然而然的手挽龙吟,横躺着身体自下而上的射出角度诡异的一箭。

在不足百步的距离内,龙吟强大的劲力完全发挥,虽然比不上肇铭泰的破空一箭,但声势也相当可观了。

肇铭泰露出一个阴毒的笑容,微微收拢双臂,忽然一声暴喝,手中的巨弓重重一磕,顿时砸飞了这一箭。

我擦!怪物啊!那种深沉的无力感又一次涌上了朱宏燚的心头,他的普通攻击压根就被肇铭泰无视了,但不管穿云箭也好、精诚箭也好,受限于真气的数量根本无法连续使用,难道这个人形怪物真是杀不死的么!

可现实容不得他多想,肇铭泰动作飞快,巨弓一抬,一击箭雨便打了过来。四十级的BOSS弓手就是和二十六级的菜鸟弓手不同,同样是箭雨术,同样是三支箭,朱宏燚的箭雨就只能杀杀小杂鱼,而肇铭泰使出来的箭雨则充满了杀伤力。

三箭成品字形射了过去,速度虽有少许差异,却恰到好处的形成了空间上的障碍,封住了着朱宏燚的躲闪的路线。看到三箭的移动轨迹和速度差异后,朱宏燚也不由的露出了沉重之色,若是停在原地不动,绝对要连挨三箭,若是不顾一切的躲避,也最多闪过两箭。

朱宏燚虽然是文科生,但基本的算术却不差,一和三谁大谁小还是分得清楚。当下他不做多想,双臂和双腿同时发力,用力一撑,勉强的在地面上完成了一次小跳。微微避开要害,就准备硬抗一箭。

就在这时身在半空的朱宏燚突然看到了肇铭泰露出一丝阴毒的笑容,就仿佛最狡猾的狐狸奸计得逞后的模样一样,不由得大吃一惊。

难道我做错了?!

果然飞在空中的三箭陡然在一扭,箭头带着箭杆怪异的转了一个弧线,竟然像导弹一样又重新对准了朱宏燚身上的要害!

三重制导箭!

中级弓手的高级技能,能凭借强大的精神力,概略的控制羽箭的飞行方向,精神力越强,能控制的羽箭就越多,控制的精度也就越高。属于暗杀偷袭的必备技巧!

朱宏燚坏就坏在自以为是,看见人家一次三箭就以为是箭雨术,高等级的BOSS怎么会用这种小儿科的技巧迎战强敌?

眼看着朱宏燚就要被三箭穿心,陡然听到身边一声暴喝,王璐春面色通红,身体中似乎爆发出一道红光,只见他手中战刀脱手而出,像一个大转盘一样翻滚着飞了出去。

当当当,三声脆响,盘旋的战刀竟然将三重制导箭尽数击落,轰的一声插进土里,发出一阵阵嗡嗡的声音。

朱宏燚咽了口吐沫,平时王璐春不显山不露水,但刚才这一手绝对不得了。若是这一刀飞出去击中的是人,那绝对将将目标剖成两半。

怪不得张之极会把王璐春留在身边,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连救了朱宏燚两次,这样的人才哪个大佬不想多预备几个,关键时候就能顶两条命用啊!

肇铭泰似乎也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料到半路会突然杀出个王璐春,接连坏了他的好事。惹得他大声咆哮起来:“朱宏燚,我看他能救你几回!看箭!”

谁知到朱宏燚比他还快,落地的那一瞬间就地一滚,也不见他瞄准,抬手就是一记穿云箭射了出去。

别看穿云箭威力不大,射程也近,但是箭上附着的震荡力却不可小视,三重制导箭和穿云箭四箭相交,擦肩而过的那一霎那,箭身上的震荡之力,瞬间扰乱三重制导箭的飞行,连远处的肇铭泰也觉得脑中一震,顿时精神力发散,再也控制不住三重制导箭。

原来这制导箭虽然匪夷所思,但全奈施术之人的精神控制,只要受到强大力量的干扰,不光射不准目标,连施术之人都会受到反噬。这还是朱宏燚的穿云箭等级太低,若是遇上了高等级的穿云箭,肇铭泰恐怕就不是脑中一震这么简单了,弄不好顿时晕过去都有可能。

抓住肇铭泰一愣神的功夫,朱宏燚马不停蹄的又射出一记穿云箭,然后赶紧往嘴里塞了一粒精气丸。经历过这许多战斗,他早已不是早先那个一遇上BOSS就手忙脚乱的菜鸟了,更不会犯那种出门杀怪连药都不带的低级错误。虽然动作还不是很熟练,但转换之间的停顿过渡却流畅了很多。

精气丸入口的那一瞬间,朱宏燚又摸出了一支羽箭,飞速的射了出去。另一边的肇铭泰就显得手忙脚乱了,那一刹那的停顿虽然短暂,却让他丧失了先机,匆忙中肇铭泰闪电般的伸出右手,恰恰抓住头一计穿云箭三尺长箭的箭身,朱宏燚近五十点的怪力让这家伙也不能完全抓紧箭杆,长长的箭头在肇铭泰身上刺出了浅浅的一道伤口,随后由弓传递到箭上的震荡之力像重拳一样击散了肇铭泰胸口的护身黄芒,为后面的两支箭打开了缺口。

第二计穿云箭毫无意外的钉在了肇铭泰的胸口,殷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汩汩流出,虽然并不致命,但也让肇铭泰遭受了重创!

肇铭泰厉啸一声,右臂一扬拔出长箭的同时顺手击飞了朱宏燚射出的第三箭,紧接着他再次怒吼一声,仿佛金石穿裂云海,音如苍猿悲泣莫明,手中的巨弓似乎也被感染,陡然迸发出一轮华光。剧痛之下,他的心灵前所未有的平静,似乎天地在那一瞬间全都进入了自己的掌握之中。

突然朱宏燚瞳孔的天地中一暗,一道冰冷的感觉从脊柱爬上来,进入他后脑的神经线。每一根汗毛直竖起来。眼前肇铭泰虽然血流不止,似乎和半刻前没有一点分别,但他知道有个很大的区别,那就是他的气势变得更加的吓人了!

那一瞬间,战斗中的鞑子兵似乎也被这种蔑视一切的豪气所激励,全都疯狂的朝义军发动了决死反击。

当朱宏燚再看向肇铭泰时,心中的不安更是强烈,他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一双眼睛更是惊人,那绝对不是人类的眼睛。朱宏燚手足冰冷麻木,心脏狂跳,全身血液凝固,冷汗从每个毛孔中狂涌出来,不由鼓动全身的真气同这股阴冷之气相抗!

集中精神的朱宏燚对发生在自己身体中的一切都不理不问,目光中只有肇铭泰那纯黑色的瞳孔。为了克服那未知的恐惧,他弯弓搭箭,精铁箭前的粗大箭头上燃起了浓烈的白色火焰,随着体内的能量波动一起一伏,正在捕捉出手的时机。

高大的肇铭泰体外现出一圈黄光,双手中似乎凝聚出一团足球大小的光球,这团光球涌入巨弓和羽箭之中时,朱宏燚的精铁箭划破天际,带着凌厉的尖锐风声,直刺他的咽喉!

可这射出的一箭丝毫没有让朱宏燚觉得安全,他飞快的一箭箭成直线连珠射去,龙吟的弓弦不断的震动,弓中的力量被引发出来,每一箭的威力更加明显,他也更加的熟悉着手中的家伙,熟悉着龙吟的力量特点和属性。

而同一时刻肇铭泰怒吼一声,积蓄已久的长箭终于脱手而出,华光四射,朱宏燚眼里只剩下一片耀眼的白色,仿佛有一轮红日朝他射出万到金光。

他什么也看不见,甚至什么也听不见,时间仿佛停滞,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心跳不断的加快,他的耳朵里陡然嗡的一响,紧接着华琴、华筝姐妹的尖叫声将他彻底的惊醒!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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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决战肇铭泰(下)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决战肇铭泰(下)

四周的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脑海中的各种景象不断的翻滚,越来越快,强烈的眩晕感让朱宏燚脑子难受的要命,身体中更是涌出一股股的能量将各种感官刺激的无比敏锐。他摇摇晃晃的站不住身子,像是喝醉了酒。

过了很久但又像只是一瞬,朱宏燚恢复了清醒,耳边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不绝于耳,战场上还是和先前一样的乱,大BOSS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华家姐妹大叫大嚷的向他跑来。朱宏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先前肇铭泰向他射了一箭,威力很大……对了,箭呢?射飞了?

短暂的停顿之后,朱宏燚的大脑终于恢复了工作,各种各样的信息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就像逢年过节时,突然爆发而来的手机短信,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老王,对,王璐春呢?

朱宏燚陡然反应过来了,在最后的时刻,他依稀看见王璐春奋不顾身的扑了上来,难道?

“你个狗娘养的!”

朱宏燚出奇的愤怒了,望着王璐春倒在血泊中的样子,他浑身的毛发一瞬间似乎全都竖了起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几乎让他发狂,望着前面冷笑连连的肇铭泰,朱宏燚像疯子一样连连开弓,连珠箭雨带着他无尽的愤怒一股脑的倾泻而下。

肇铭泰似乎躲的意思都没有,望着扑面而来的箭雨,他气定神闲的张开了嘴大笑道:“小子,知道朋友死去时是什么滋味了吧?放心,这不过是个开始,老子要让你尝尝朋友一个个死在面前,而你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哈哈哈哈……”

又是两个只有朱宏燚能看得光球见从肇铭泰双手中注入巨弓之中,那光芒四射的一箭又要逞凶。望着那如恒星闪烁一样的箭头,朱宏燚大叫道:“华筝、华琴,快跑!”

话音刚落,查看王璐春状况的两姐妹同时抬头,仿佛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华筝倒飞了出去,破空一箭完全穿透了她的身体。

“妹妹!”华筝大喊一声,踉踉跄跄的冲向了华筝,往日里活泼好动生气勃勃的华筝已经奄奄一息,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一点点的滚落下来。

朱宏燚脑中轰的一响,惊讶、风怒、悲哀……各种情绪盘绕不去,他就像一个傻瓜一样望着肇铭泰发呆。

刺耳的小声冲肇铭泰喉咙里冲了出来,仿佛九幽中的恶鬼,又像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准备好了吗?”他忽然说道,“只剩下这个小妞了,放心,我很快就送你们团圆!”

缓缓的张起巨弓,遥指着哭泣中的华琴,那颤巍巍的箭头似乎随时都会脱手而出。熟悉的光泽又一次在朱宏燚眼前出现,在白光的照耀下,肇铭泰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意。

箭飞得很快,很快很快。对于这样的必杀技,肇铭泰充满了信心,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朱宏燚痛苦的脸色,仿佛朱宏燚越痛苦,他就越舒畅。

惊人的尖啸划破夜空,一道从天而降的黑色影子如流星坠落一般击中了飞行中的羽箭,华光一闪,黑影被重重的甩到一边,而那破空一箭也被这突然而来的撞击偏离了方向,如疾风一般从华琴耳边吹过,卷起了一片金色的波浪。

什么东西?

肇铭泰定睛望去,那个黑色的影子竟然是一只小小的金雕,此刻嫩黄色的爪子上鲜血四溢,一身的羽毛也尤其凌乱。

“该死的小畜生,竟敢坏我的大事!老子送你归西!”肇铭泰怒不可遏,张起巨弓,一箭就射向了倒地不起的小金。

嘭的一声闷响,闭目待死的小金微微张开了眼睛,在它的身前,不知何时朱宏燚已经来了,正是他在最危急的时刻击飞了长箭。小金高兴的鸣叫了一声,似乎在感谢朱宏燚。

朱宏燚轻轻抚摸着它凌乱的羽毛,捏碎一粒金疮药小心的吐抹在小金的伤口上:“多谢你了,小金!”一边说,朱宏燚一边将小金收了回去,望着远处的肇铭泰,他眼中充满了愤怒的火焰!

“别以为那只畜生救了你,就可以高忱无忧!我不会让你好过的!”狞笑中的肇铭泰又一次拉开了巨弓,新的一击又一次对准了抱着华筝放声大哭的华琴。

“啊!”

朱宏燚的吼声如苍龙出海,他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口鼻中涌出鲜血,大脑中纷乱的思绪却如同电影般飞速闪过,冲击着他大脑的精神能量最后定格在一个画面之上,瞳孔中一片残红,身上爆出一阵浓烈的红芒,连肇铭泰都忍不住闭上眼,那夺目的光芒让他头晕目眩。

身上红芒如霓虹灯般不断闪烁,澎湃的力量充斥着朱宏燚的身体,他紧闭双眼,手上龙吟优雅的举在胸前,脱手而出的羽箭仿佛是一朵鲜艳的红花,亮丽的花朵汇集在一起形成一团巨大的血色夕阳。

肇铭泰仿佛感觉到什么危险一样,望着笼罩在一面红色雾气中的朱宏燚,不自觉的后退了三步。

就连一直哭泣不止的华筝也盯着朱宏燚,虽然她看不到那红色的雾气和各种奇异的光芒,但这一刻的朱宏燚气势和先前完全不一样,仿佛是浴火重生一般!一丝玄异的感觉涌上她充满了哀伤和悲痛的心灵,一种无以明之的感觉如同荡漾的水纹在她心中或隐或现,身体不由微微顿了一顿。

空气就如凝固的固体沉重的压在肇铭泰的身上,这种感觉直接反应在心灵的最深处,让人无从抗拒。

“啊!”肇铭泰也发出了一声怒吼,似乎是为自己提气。

长箭如龙出大海,辟波分浪,重重的撞上了肇铭泰的破空一箭,强烈闪光犹如闪电一般,夺目刺眼。在一瞬间,就像初生的骄阳带着万点金鳞浮。箭头上光芒四射,强大的能量从箭头中引发出来,汇集在一起,如巨大的流星一样破开所有的障碍。

肇铭泰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血色太阳中射出巨大的红芒如长箭般噗噗射在他的身上,突破一层层的能量防护击在身上,顿时感觉一股至刚至阳的能量似乎要将他烧化!

这种至刚至阳的能量就如三味真火,这一击虽然只是破掉了肇铭泰的破空一箭,但造成的影响却远不止这么简单。原本气势如虹不可一世的肇铭泰仿佛瞬间被冰冻,他的气势一泻千里。

华琴的感受更加强烈,朱宏燚的攻击方式似乎于天地和一,那种“道”的味道还残留在空中,她深知这一击的厉害,在这惊天一箭中,她似乎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东西。

只有朱宏燚对这一箭不满意,发动了野兽之心,使用精诚箭的情况下,竟然也只是挡住了破空一箭,在他原本的预料中应该是连人带箭一块解决。现在消耗完了所有的真气,他知道麻烦了!

朱宏燚感觉身体中所有的力量都在这惊天动地的一箭中释放出来,强烈的空虚感充斥着整个身体,似乎就要沉沉的睡去,脑海中却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

“啊!”

朱宏燚的双眼立刻睁开,手中的龙吟不断的颤抖,一道道金色的光泽从双龙的嘴里汩汩而出,不断的向朱宏燚的体内涌去。将龙吟提到眼前,朱宏燚才想起早先华琴说过的,这张弓有古怪。现在看来绝不仅仅是古怪这么简单。

那金色的真气博博绵绵,似汪洋大海,似万里长空,浑厚、凝重如泰山一般。甚至,让朱宏燚不由得升起了一种顶礼膜拜的念头。

金色的真气不断的补充着朱宏燚的消耗,他的身体中竟然隐约盘绕着一条五爪金龙,霸气逼人、金光耀眼。

肇铭泰愣愣的看着朱宏燚的变化,几次想要举起手中的巨弓反击,但那张原本霸气无比的巨弓却仿佛是见着老猫的耗子,弓身、弓弦不断的颤动,要不是肇铭泰将它死死的擒在手中,这张弓似乎要跪地臣服!

肇铭泰心中一惊,陡然想起了当年教授箭术给自己的那老人说过的话,顿时原本尚要一战的想法瞬间被抛弃到脑后,身体却条件反射般的如兔子一样飞快离开。

朱宏燚丝毫不理会周围的一切,目光紧紧的盯着肇铭泰的行动,强大的精神直接锁定住肇铭泰的每一个动作,手上长箭闪电般的飞了出去,一条细小的盘龙在箭上若隐若现,带着巨大的呼啸声,狠狠的钉在肇铭泰背心。

朱宏燚冷冷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在箭下不断挣扎的肇铭泰,一道道无形的金光在他身上盘旋不止,仔细看去,那竟是一条条细小的金龙,摧枯拉朽一般它们瞬间摧毁了肇铭泰全身的筋络,剧烈的疼痛之下,肇铭泰全身一片血红,黄豆大的血珠不断的从他皮肤里渗透出来。

喘息中的他勉力转过格格做响的头颅,双眼中射出仇恨的目光,双手颤颤巍巍的抓向穿透胸膛的长箭,但不待他抓住,双手顿时软了下去。

这个强大的boss终于被干掉了!

第九十四章 激战之后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激战之后

一滴滴雨滴从天空中纷纷落下,朱宏燚不自觉的看着天空中突然出现的变化,他的心异常的沉重。刚刚击杀BOSS的兴奋丝毫无法掩盖这种凝重的感觉,尤其是看着抱着华筝嚎啕大哭的华琴时,这种滋味尤其不好过。

他缓缓地走到王璐春身边,此时几个亲兵正查看他的状态,虽然王璐春还没死,但也去了大半条命,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心跳几乎微不可闻,尤其是那只透胸而过的箭杆上不断的渗透的血液。

朱宏燚微微松了口气,他虽然不是大夫,但是系统赋予他的能力,可以轻松的看出,王璐春虽然伤得很重,但命算是吊住了。只要请大夫仔细医治,问题不是很大。让他头疼的是另一边的华筝,哪怕只是远远的瞥了一眼,朱宏燚也知道,这位美丽的金发姑娘此刻已经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

原本小麦色散发着健康光泽的肌肤毫无光泽,发暗的红唇和灵动的大眼睛里也是一团死气,丰满的双峰更是看不出一点呼吸的迹象。按照老话的说法,除非这是大罗金仙来了,否则……否则还是准备葬礼吧。

朱宏燚当然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但他手里却有一粒疗伤圣药——生生造化丹。按照字面上的理解,应该是有起死回生的疗效,但是这游戏中的东西又怎么说得准?谁知到是不是系统忽悠人的广告,毕竟这药可不便宜,而且还很逆天,要是泛滥了,那岂不是违背了基本的自然规律?虽然游戏的系统很强大,但也不可能强大到这种程度,它又不是神。

站在华琴的身边,看着已经是死人的华筝,朱宏燚心里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生生造化丹拿不拿出来呢?救活了有用还则罢了,若是救不活,那不是亏大了。再说这种保命的好药不是更应该留给自己么?

别人不清楚,朱宏燚还不知道,若是以后杀BOSS都这么惊险,那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得中招,若是不留一点保命的东西,那岂不是死得很冤枉?

就在朱宏燚准备狠下心肠不痛不痒的安慰华琴两句时,她那梨花带雨发自内心的悲伤却深深刺痛了朱宏燚。早就听说双胞胎有不一样的心理联系,据小道消息说一个死了,甚至另一个也不想活。这么娇滴滴的大美人死一个都可惜,若是两个都死了那不是暴殄天物?

更何况朱宏燚的色心这一段时间是急速膨胀,金发碧眼的美女、还是一对,按照老话说的以身相许,那岂不是可是试试双飞的滋味了。想到这朱宏燚不禁舔了舔嘴唇,退一步说,就算救不活,那也做了一个大大的人情,然后乘着华琴悲伤空虚的时候乘虚而入,照样有收获!

“华琴姑娘,不要太悲伤!”朱宏燚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道。

但是沉浸在悲伤中的华琴不闻不问,只是呆呆的看着妹妹的尸体流泪。朱宏燚挠挠头,安禄山之猪啊顺势就搭在了华琴的箭头,远远的看上去像是将她抱在怀中一样。

“华筝姑娘为了在下不幸重伤,在下也很难过,但是眼下不是难过的时候。还是赶紧想办法救人为先!”

华琴虽然悲痛欲绝,但还不至于神志不清,华筝明明已经死了,他为什么说重伤?难道他看不出来么?

看着华琴眼泪婆娑望着自己的样子,朱宏燚哪里不知道她的疑惑,其实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当下里是搂得更紧了些。

“华琴姑娘,不用担心,在下有一粒疗伤圣药,乃是早年一个异人所赠,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朱宏燚一边说一边掏出了那粒生生造化丹。

华琴是不相信什么起死回生的,原本还以为这是朱宏燚安慰自己,但等见到那粒生生造化丹的时候,不禁眼睛都直了。这粒小药丸圆溜溜的,表面散发着金色的光泽,仔细看去甚至能隐约看见一道难以言喻的生气在药丸表面徘徊,那一股药香更是霸道,竟然完全将战场上的那一股浓郁的血腥完全遮盖。

华琴就算再傻,也知道朱宏燚没有说谎,这粒药光看样子就知道是不得了的高级货,搞不好还真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当下是既欣喜又踌躇:“朱大人,可是我妹妹已经……已经去了,这药还有用么?”

朱宏燚脸上微微一笑,心底却是没底:老子怎么知道!他微微的拍了拍华琴的肩膀说道开始胡编:“华琴姑娘只管放心,当年那异人对我说三十岁时必有一场大难,便赠与了这粒圣药给我。说此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只要三魂七魄还未离体,便有效!”

说起来朱宏燚这厮还真是鸡贼,表面上是给生生造化丹吹得天花乱坠,但暗地里却打下了伏笔,救活了一切没问题,救不活那是你妹妹魂魄离体,非人力可以挽回,更居心叵测的是前面那个什么三十岁必有一场大难,简直就是明摆着让别人别忘了感谢自己。这么一套说辞下来,恐怕哪怕真救不活华筝,华琴为了报恩也会以身相许了。说到底还是这厮越来越狡猾了。

果然,华琴立刻上钩:“多谢大人,此番恩情无以为报……”

朱宏燚这厮倒是会装13,大手一挥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无须报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下只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

“那……”华琴一时间愣了,感动得那个一塌糊涂。

朱宏燚看看前戏和铺垫差不多了,当下撬开华筝的牙关,将那粒生生造化丹塞了进去。说起来疗伤圣药还真是不一般,照华筝这已经死透了的状态,药丸别说咽下去,拿水灌都不一定灌得进去。但这粒生生造化丹却很是不一般,入嘴即化,朱宏燚只见一道金色的光流从华筝的喉咙里缓缓的流了进去,等到了胃部瞬间化作万道细小的光流沿着各处血管覆盖了华筝的全身。

“你看见了么?”朱宏燚呆呆的问道。

华琴有些奇怪,虽然她也看见这粒药丸入口即化,但异状也仅限于此,完全不知道朱宏燚问的是什么。

朱宏燚拍了一下头颅,这才想起来,似乎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所见所闻和其他的人大为不同,比如战斗时怪物们所使的招数,在平常人眼里就是寻常的招数,完全看不到那些异状,而他却能看到那些不一般的技能光环。就好像在这个游戏里,别人都是关闭了特效,只有他开启了一般。

这还真是有意思,在华琴紧张的观察着华筝状况,为药效担心的时候,朱宏燚却知道,生生造化起作用了,那些细小的金光仿佛是看得见的春风,迅速的让华筝死气沉沉的肉体恢复的光泽,虽然达不到瞬间就让她完璧如初,但无疑是从鬼门关里把人救出来了。

朱宏燚松了口气,知道这回是赌对了,只要一想到今后的幸福生活,他不禁偷偷的瞄了姐妹俩咽了口口水。好在这时候华琴一门心思观察着自己的妹妹,完全没发现朱宏燚色迷迷的猪哥样。

过了良久,始终没有气息的华筝胸口终于微微一颤,红润的双唇轻轻张开,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吸气声,幽幽的张开双眼,望着华琴,虽然说不出话来,但眼角中滚落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华琴顿时欢呼一声,又一次紧紧的抱住了妹妹,大声的哭了出来……

朱宏燚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该做的都做完了,让这姐妹俩好好的一诉衷肠,眼下要做的就是等着分红利,这个时候也就没必要傻站着这,他轻轻的转过身,望着这片被鲜血浇透的土地,不禁尝尝的吁了口气。

这一战哪怕是赢了,也是无比的惊险,付出的代价更是惨重,王璐春重伤,华筝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义州骑兵更是损失惨重,战死百余人,几乎是人人带伤,可以说这支部队短时间里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当然战果也是很丰厚。肇铭泰身死,除了逃出去两三只小杂鱼,他手下的一千铁骑也灰飞烟灭。他的覆灭不光预示着十三山战局的根本转变,也预示着那个倒霉的系统任务完成在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马汉却没了踪迹,不过这也没办法。

所以在朱宏燚看来,以鞑子眼下的兵力根本玩不出什么花样,不过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不介意乘热打铁。

“曹将军,你迅速收拢兵力,带着带着那七百步兵,立刻赶往十三山,相机营救山上的义民!”

倒不是朱宏燚贪生怕死不亲自去,实在是他现在的状态有力不逮,野兽之心那五分钟的效果早就过去了,他眼下所有的属性都打了个对折,别说上阵杀敌,连走路都觉得腿软。更何况这样的状态还要持续十天,总不能让他一个影响全军作战吧?

望着曹文昭带队离开的背影,朱宏燚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辛苦了一个晚上……不!是辛苦了两个月,总算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一松懈下来,他感觉全身都软了。

不过虽然是身体疲乏,但他的内心却是无比的快乐,尤其是获得了今晚杀BOSS的奖励之后,他更是兴奋,捏着手里的那一对小东西,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第九十五章 大BOSS到来(上)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大BOSS到来(上)

PS:不好意思,起晚了。

朱宏燚看着手里圆溜溜的两个大珠子,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这次拼了老命赔进去一粒生生造化丹才干掉的大BOSS,除了让他升到了二十七级,另外唯一的奖励就是这两粒珠子。

乾坤珠,光听名字就不得了,再看物品属性就更不得了——含有阴阳二气的神秘宝珠。品质未知、属性未知、用途未知。

我擦!根本就是一三无产品,看着这一红、一青,亮晶晶的宝珠,朱宏燚嘬了嘬牙花子。这玩意有什么用?除了能发光,别的用途一概不知,甚至连怎么用也还是未知。越级爆BOSS就给这玩意,太没天理了吧?朱宏燚都有心跟系统好好理论一番了。

叹了口气,朱宏燚将乾坤珠收进了背包,已经仔细的观察了好几天,这玩意除了当灯泡使,就没有别的用,也不知道有没有辐射。当然再纠结也没有别的用,与其徒劳的浪费精神,还不如想点的高兴的事。

高兴的事当然有,虽说肇铭泰没爆什么好装备,但也算是帮了朱宏燚一个忙。他手中的那张龙吟弓总算露出了真面目,光是这一点就让那厮高兴了好几天。

龙魂之歌——龙吟弓,龙魂套装之一,黑铁级武器,凹槽五,含有龙魂之力:11/100(需要蓄力),远程攻击30—45,增强穿透力5%,增加暴击率5%,+击退效果,射程五百步,耐久75/75,重量25,需要力量45。

别看龙吟弓的攻击力没有提高,但不管是龙魂套装、龙魂之力还是五个凹槽,都意味着一件事,这张弓很不一般。试想一下若是集齐了龙魂套装,或是给凹槽上装满宝石,那时候这张弓可不是黑铁级武器那么简单,至少也能混个黄金级武器,搞不好更上一层楼也未可知。

原本花五千两买龙吟弓的时候,朱宏燚还有些肉疼,但现在看来,别说五千两,五万两都不贵啊!简直让他捡了个大便宜。

贪心不足的朱宏燚更是有直接将乾坤珠装到龙吟弓凹槽中去的打算,可是实验了两次,都不成功,他也就放弃了。当然那个什么龙魂之力朱宏燚还是好好研究了一番,发现只要释放龙魂之力,就会引发龙吟弓的龙魂攻击技能,龙魂攻击能附加于箭术技能之上,将极大的增加技能的伤害,牛逼的时候甚至能增强一倍左右。

当然龙魂攻击是强大的,但这龙魂之力却不好蓄积,至少朱宏燚暂时还没想到可靠的聚气方法,每一天除了龙吟弓会自动增加一点龙魂之力以外,无论他怎么调动真气往里面灌都没作用。若不是怕弄坏了这件宝贝武器,朱宏燚甚至有了拆开它一探究竟的想法。

说一千道一万,这段时间朱宏燚是痛并快乐着,武器装备虽然让他挠头,但华家两姐妹那里却是取得了不小的突破,虽说华筝还在虚弱状态里苦挨,但每次去见这丫头,至少是不会再被鄙视了。至于华琴那里,突破口就更大,没有外人的时候,甚至可以让朱宏燚拉拉小手。不过也仅限于拉拉小手,朱宏燚几次三番的想和上回一样强行索吻,都被华琴不动声色的挡了回去。

情场小得意,官场朱宏燚也是顺风顺水,歼灭肇铭泰的喜报已经传了回去,就等着论功授奖。十三山也打开了局面,兵力捉襟见肘的鞑子再也无力包围十三山,只能紧缩一团固守待援。乘着这个空档期,曹文昭带着人马是日夜不停的往山下接人,若不是水师的船着实不够,只装了几千多人走,这一次就可以完成那个倒霉的系统任务。

当然,实际上也离完成任务不远,离一万人大关也就缺几百人,只要等水师回来再运一批也就功德圆满。当然朱宏燚也不会让义民们在山上傻等,能接出来的人通通先接出来,免得鞑子的援兵一到,又给堵在山上,朱宏燚可是清楚,这一回鞑子吃了这么大的亏,绝对是要动真格的了,还是早一天离开这个险地比较好。

忙活了将近四五天,十三山上大部分义民是有惊无险的接了出来,通通安置在了北面的医巫闾山,朱宏燚可没傻到将人就近安置在大凌河边,虽说是镇住了托津的残兵,但义军也亟待补充和休整,没精力再打硬仗,而且有义民这个包袱也不敢打硬仗。医巫闾山比十三山大十几倍,周转的空间也更大,就是鞑子的援兵到了,也没办法封锁偌大一个医巫闾山,更何况医巫闾山离大凌河更近,想要往外运人也更方便,所以不管怎么说朱宏燚都不怕。

既然放下了一桩大心事,朱宏燚本身又暂时上不了战场,这几天就带了几个亲卫和小金出去打猎。说起来小金这只鸟也算是运气,和肇铭泰交手时,虽然没有攻击一次对手,但光凭着挡了一箭,就混了不少经验,竟然一口气升了到了五级,当然前几级经验低也是重要原因。不管怎么说,蚊子再小也是肉,升级之后小金的能力是进一步增强,算是坐实了空中侦察机的美名。

东边日出西边雨,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春风得意,就有人垂头丧气。最倒霉的莫过于托津,带着近四千人马来十三山,两个多月下来,被朱宏燚细打零敲,前前后后吃掉近三千人。眼下他手下满打满算,把受伤的算进去都没有一千人。如此沉重的打击可以说是自努尔哈赤起兵以来还重来没有遇到过的。更何况,这回还是载在了一向瞧不上的明军手里,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若不是部将苦苦相劝,托津都有了自杀谢罪的打算。

“大人,一时的胜败又算得了什么!”乌玉齐劝道,“当年刘备和曹操交手,十战九败,几如丧家之犬,何其狼狈。但最后不一样成就了帝业。大人不过是遭受了一点小小的挫折,算得了什么!等旗主一到,咱们集中兵力定然能够报仇雪恨!”

说起来这个乌玉齐还算是个人物,开始跟着伊哈齐、伊汗两兄弟,输得丢盔卸甲,紧接着跟着阿明安,又是全军覆没,后来跟着肇铭泰,更是差点连命都丢了。说起来这厮还真有点做祥瑞的潜质,跟着谁,谁倒霉。但是这一手逃命的功夫却是愈发的如火纯青,应了那句话别人都死了就你活着。再看他拿刘备打比方,估计这厮是皇叔的忠实粉丝,再传弟子了。

“哎!”托津重重的叹了口气,“此番连战连败,我根本就没脸去见旗主了……”

话未说完,乌玉齐赶紧劝道:“大人,咱们不是连战连败!”

托津瞪了他一眼,苦笑道:“不是连战连败是什么?”

“是连败连战!”乌玉齐暂钉截铁的回答道。

可惜像托津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丘八哪里能体会到这其中的差别,压根就没把乌玉齐的话放在心里,除了唉声叹气就是借酒消愁,仿佛一下子就老了几十岁一般。

“这就是我大金的勇士!”

一句露骨的讽刺让托津陡然惊醒,他虽说是唉声叹气惶惶不可终日,但怎么说也是个副都统,哪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顿时火冒三丈,一个骨碌跳了起来,等着血红的眼睛,咆哮了一声:“那个狗才这么大胆!”

“这还有点勇士的样子!”那个声音依然冷冷的说道。

托津更是恼火,瞪大了酒气朦胧的双眼搜寻着发声之人,心底里已经做好了让对方吃苦头的打算。可他这点刚刚积攒起来的气势,在看清楚了来人相貌之后,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光秃秃的头上一粒粒黄豆大的冷汗瀑布般的往下流。顿时一个骨碌又跪了下去:“主子,奴才该死!”

来人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坐在了大帐的主位上,一双冷峻的双眸,上上下下扫了托津好几回。

托津哪怕是没有抬头,也能感受到那一股阴寒之气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顿时脑袋越发的往下低。

“把头抬起来!”来人暴喝一声,似乎十分不满意。

托津惊了个踉跄,赶紧抬起头傻傻的看着来人,虽然年纪不大,但身上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势,让人不自觉的要敬畏三分,那一双精光四射的双眼更是让人不敢对视,一时间托津的心悬在了半空,生怕一言不合就被这个主子给砍了。

“看看你的怂样!”来人破口大骂道,“你是该死!咱们后金的勇士什么时候成了软脚猫,输了有什么了不起,后面再打赢不就是了。阿玛当年起兵的时候要是和你样,哪还有如今的大金国!”

来人毫不客气的指着托津的鼻子骂道:“战场上输了不丢人,技不如人就回去练,练完了再打,直到打胜了为止。最丢人的就是你这种脓包,输一阵就惶惶不可终日,就胆怯。我告诉你,托津,死你也得给我死的有点人样,再让我看见你这没志气的样子,直接就拖出去砍了,省得你出去丢人现眼!”

第九十六章 大BOSS到来(下)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大BOSS到来(下)

大帐中鸦雀无声,托津跪在地上,身上冷汗淋漓,适才这一番话,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不久之前他用同样的口吻教训了阿明安一顿,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也不知道当时的阿明安是不是同他一个想法。虽然心中对这一套说辞不以为然,但托津脸上不敢流露出任何不满,甚至立刻装出一副接受教训的样子。

按照后金的爵位等级,像托津这样的副都统也算是中高层了,但是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比起来,就什么也不是了。虽说眼前这人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差几个月),但却已经是后金国的四大贝勒之一。在历史上有一个显赫的名字——皇太极!

皇太极,说起这个名字,按照后世清廷无良的御用文人的说法,是汉语皇太子的意思。但实际上么,没那么尊贵,所谓的皇太极,不如说是黄台吉更正确。

台吉是源自蒙古语,乃是蒙古贵族的一种称号。而黄也没啥尊贵的意思,非常简单,就是表示颜色而已。因为按照满蒙的习俗,台吉这个名字前面要加上表颜色的“黄、红”而已。所以有黄台吉,也可以有红台吉,紫台吉、绿台吉都可以。纯属个人喜好,没那么些深远的政治意味。

更何况,老野猪皮也不是神仙,小孩子刚出生,还不是头一个儿子,今后怎么样鬼知道,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就立为继承人。老野猪皮虽然疯,但还不傻,这种蠢事不会干。

当然皇太极(还是用大家习惯的叫法算了)个人能力也不用多说,从历史中来看,比只知道一味杀人的老野猪皮高明了几倍,他可以算得上手腕高超的政治家,而老野猪皮的政治能力,在历代枭雄里也只能算不及格,和他儿子比起来提鞋的资格都没有。也只有后世脑袋被驴踢了的专家才会如此推崇这个杀人狂魔,真应该把这种专家踢回四百年前,让他领教领教老野猪皮的屠刀的威力,看那时候他还会不会这么毫无廉耻。

皇太极武力属性不算太高,弓马上头的本事也算不错,但是和老野猪皮比起来还差得远,就是和几个凶悍的哥哥相比,也不太够看。他能成为四大贝勒之一,完全是政治能力和足智多谋。这个人不好杀、不冲动、凡事都是谋定而后动,别看年纪不大,比五六十岁的老头还要沉稳。

看了看趴在地上做忏悔状的托津,皇太极微微的露出了一丝笑意,他识人无数,怎么会看不出托津的口是心非。对他来说托津的这点小把戏压根就不够看的。当然他也没兴趣拆穿此人的把戏,那有什么好处?反正这种无能的窝囊废他也不准备大用,解决完眼前的敌人,再收拾也不迟。

按照后金的制度,四大贝勒地位崇高无比,要按月轮值处理政务。眼下虽不是皇太极轮值,但也不意味着他就可以轻易的离开努尔哈赤身边,毕竟这几年下来,老野猪皮的身体是越来越差,而又一直没有明确继承人,四大贝勒之间明争暗斗不断,谁会轻易的离开中枢,万一出了什么变故,岂不是后悔莫及。但是这一回皇太极又不能不来,谁让出事的是他的正白旗。

努尔哈赤最早凭父亲遗留的13付铠甲起兵,征服家乡周围的满族部落建立了一旗部队(黑旗),后来又接收了邻近的一大批部落组成新的一旗,努尔哈赤将自己原有的部队(黑旗)交给兄弟舒尔哈齐,自己统帅新建的一旗(黄旗),以后他收编了实力曾经很大的满族哈达部,哈达部很大,不能编入原来两旗,所以另建了第三旗(白旗),白旗旗主是努尔哈赤的长子褚英。

以后由于权力斗争,舒尔哈齐和褚英先后被杀,白旗被一分为三:正蓝旗,旗主是努尔哈赤的第五子莽古尔泰,他以凶猛著称,皇太极曾以莽古尔泰杀死自己的母亲来说明他的残暴。正白旗,旗主是努尔哈赤的第八子皇太极。镶白旗,旗主是褚英长子杜度。

黑旗被一分为三:正红旗,旗主是努尔哈赤的次子代善,镶红旗,旗主是代善长子岳托,镶蓝旗,旗主是舒尔哈齐的儿子阿敏,他被皇太极杀掉后旗主改为舒尔哈齐的儿子济尔哈朗。

努尔哈赤自己统帅的黄旗也分为二旗:正黄和镶黄旗,开始努尔哈赤自己亲统两黄旗,晚年将亲统两黄旗的大部分分授同母的三个幼子(阿济格,多尔衮和多铎),每人15个牛录,其余自己统帅作为亲军。

可以说正白旗就是皇太极的老底,眼下半个旗的人马被打残了,他这个旗主当然不能坐着不动。再说将辽民内迁也是他的主意,眼下这个不上不下的局面非得他亲自解决不可。

“敌人有多少人马?统兵的将领是谁?”皇太极问道。

托津赶紧低头回答道:“敌人大概有三四千人马,统兵的将领唤作朱宏燚,据说是什么山海道。”

听了这话乌玉齐眉头皱了起来,他与朱宏燚交手了好几次,当然知道对方的虚实,哪里有什么三四千人马,对方顶多是千余人罢了。当下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子,奴才不同意托津大人的说法,敌兵断然没有这些人!”

刚进大帐的时候,皇太极还真没把乌玉齐放在眼里,一个小小的牛录章京能有多大本事,不过眼下听了他的话,不由得来了兴趣:“那你说敌兵有多少人马?”

乌玉齐朗声回答道:“除去十三山上的,山下应该只有千余人,其中骑兵最多不过五百!”

“胡说八道!”托津急了,他站起来狠狠的瞪了乌玉齐一眼,骂道:“大帐之中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快退出去!”

托津不能不急,这连番的大败,他已经丢尽了面子,若是不夸大敌人的数量,他根本没法交代,难道说自己的三千多精锐骑兵竟然折损在一千多人手里。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坐实这个论调。

“慢!”皇太极制止了托津的大喝,饶有兴趣的看了看乌玉齐,问道:“你为什么认为敌人只有千余人。要知道旗下的三千大军可是已经被他们歼灭了。以明军的实力,野战之中能吃掉咱们三千人的部队,怎么看也不止千余人吧?”

托津一听顿时来劲了:“主子说得对,明军都是些土鸡瓦狗,想吃掉咱们三千人必然有十倍的优势才能做到!”

乌玉齐早就被托津一连窜的失误给气坏了,这回也豁出去了,当即反驳道:“一战能歼灭我三千儿郎的明军当然要有数十倍的优势。但是此番我军是连连分兵、连连被敌人袭击,两个月下来,积少成多才被歼灭三千儿郎。这根本不需要太多的兵力,只要会钻空子就行了!”

托津还是第一次被下属顶撞,当下也怒了:“前面是被各个击破,难道你跟着肇铭泰被汉狗包了饺子还是各个击破,一口气吃掉你们千余人,这需要多少明军,兵法上说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能聚歼我以前精锐骑兵,少说也要五千人马,我说明军有三四千人还打了折扣!”

“怎么能一概而言,”乌玉齐也怒了,“当时我们在追着明军水师围堵了几日,疲惫不堪,托津大人你又强令我军回援,这才落入了明军的埋伏圈,不然哪有如此惨败?”

“这么说一切的责任还是在我喽!”托津快气疯了,一把掏出肇铭泰立的军令状说道:“这就是肇铭泰立的军令状,先是莫名其妙的追着汉狗的水师乱跑,让他回来不听,还打包票说了十日之内歼灭敌兵,但前后过去了几天,就知道傻等看着我们攻山的部队被汉狗偷袭。你们做了什么事?还有道理了!还有你乌玉齐,屡战屡败,每一次主将战死,就只有你一个人逃出来,你这算什么好汉!还敢倒打一耙!”

一番话堵得乌玉齐说不出话来,其实在十三山的败局,不是哪一个人的错误,而是托津、阿明安、肇铭泰等人一起在不断的犯错,谁都是一屁股屎擦不干净,谁都有责任。

道理是这样,但皇太极可不会这么浅薄,他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原本来之前面对这样的惨败,他还以为只是遇上了明军精锐,在机上统兵的将领麻痹大意所致。但眼下看来,问题远不止这么简单。明军的战斗力怎么样他不知道,但是眼下内部的重重问题他却是看了个明白。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不管是托津也好、乌玉齐也好,都拿敌人一点办法都没有,都只知道推诿责任。这是一个很不好的苗头,说明这帮人已经被敌人给打怕了!

“混账!”皇太极怒斥一声站了起来,“我原本还以为你们只是大意轻敌,现在看来你们根本就是自乱阵脚。我不管对手是一千人也好,还是一万人也好!我后金勇士又不是没打过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仗!我就不信明军有三头六臂,明天我要亲自会会他们!”

第九十七章 繁星心法

朱宏燚浑身无力找了块空地仰面躺了下来,野兽之心的副作用还真是难以消退,搞得他出来打猎都无法尽兴,这么一天的奔波下来,几乎连腿都软了,若不是华琴在他身边,他早就化作一滩软泥了。

躺在地上,朱宏燚下意识的从丹田中调动真气弥补消耗。此时天色已暗,天空中烟波浩渺的银河从天幕的这一端流到另一端,闪烁的繁星高高悬挂在宇宙深处,散发出美丽的光辉。大地一片白色,星光如水银一般倾泄下来,将天地连接在一起,仿若天河。繁星满天,清澈如洗,星月辉映,繁星点点像无数颗璀璨的宝石把浩翰的夜空点缀得星光灿烂。

朱宏燚遥望着迷人的夜空,一时缥渺恍惚,如梦如醉。

繁星万点,微风徐徐的带来不远处的虫鸣鸟语,令人无比的舒服。身子沐浴在纯洁的月光下,一阵微微的说不上的感觉在丹田处触动了一下,然后又消失得无踪,朱宏燚感觉到某种玄异的灵性涌上心头,心中一片空明,像是要飞了一般。

呼应着星光的脉动,他情不自禁的一呼一吸,清凉的空气驱散了肺里的浊气,顿时感觉着无比的畅快。而原本如死水一般覆盖着体表的真气,竟然自动运行起来。

本来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运行线路各自流转泾渭分明,但此刻却忽然呈水**融之势,在一呼一吸下转为一条循环不息的线路,带动着体内的真气如长江流水延绵不绝生生不息。他感觉这种呼吸方式无比的令人陶醉,刚才头晕精神不济的状况也完全消失。

随着呼吸的加速,朱宏燚丹田中微微发热,似乎有什么力量从体表灌入体内,眉心处几道热流一闪而过,整个大脑似乎清醒了许多。

瞬间系统提示响了起来:“玩家领悟繁星心法,真气恢复速度+1。

开通奇经,人就会感到周身经络气血通畅,精力充沛。开通奇经八脉的方法,乃是传统性命双修养生功法之要程。历代祖师奉为绝秘,在各丹经、道书中均无泄露。李时珍《奇经八脉考》中曰“凡人有此八脉,俱属阴神闭而不开,惟神仙以阳气冲开,故能得道,八脉者先天之根,一气之祖。”

龙门派第十一代传人,千峰老人赵避尘在《性命法诀明指》一书中首次将开通功法批露于世,并对此功法做了较为详细的介绍。千峰弟子牛金宝在《养生延寿法》一书中对奇经八脉做了比较细致的论述。虽然如此,但要真正的全部了解并掌握运用此功法并非易事。

而朱宏燚在误打误撞之下却暗合天地至理,机缘巧合下触动了奇经八脉和十二正经的沟通,虽说没能做到打通任督二脉,但却也极大的松动了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的壁垒。只要假以时日坚持不懈的修炼,必然就有突破壁垒一飞冲天的时候。

朱宏燚自然的按照刚才繁星心法的线路,用最舒服的呼吸方法吐纳空气,整个气息立刻变的温软绵长,细不可闻。体内的真气以丹田为中心变的活了起来,最中央那股如坚石般的真气似火一样燃烧,给身体带来无穷无尽的活力。而呼吸转化的那一丝丝非常微弱的真气,则如一条银色雾带围绕在火焰周围,循环流转,永不停息。

集中全部精神,朱宏燚感觉着身体任何一处地方的不同,所有细微的感觉全都如实的反映入脑海中。慢慢的,六识悄悄的脱离意识的控制,转由大脑深层潜意识自动主导身体的运行。

气随意转,奔流不息。体内真气就像河水一样在经脉里缓慢流动,逐渐可以在意念的控制下掌握真气速度的变化和运行时的多寡。意识随着真气的流动,慢慢的已经完成一个小周天。

迷迷糊糊中,朱宏燚舒服得几乎要哼了出来,让一旁观察了他许久的华琴不由得目瞪口呆。她可不是没见识的村姑,朱宏燚的这套呼吸方法,暗合道家修生养气的秘术,虽然不能一夜之间让人变成武林高手,但随着修炼时间的积累,延年益寿强身健体是绝对可以做得到的。

见到此,对于朱宏燚身上的种种神奇,她似乎也有了自己的理解,有这样奇妙的内功法门,身体素质当然是大异于常人,百步穿杨算得了什么?传说中内功修炼到化境的高手,甚至可以羽化登仙。和神仙之力比起来,朱宏燚的这点小本事就不值得一提了。

华琴本是不相信什么神鬼之力的,对这些道家方术有些了解,还是源于华家祖上的一点传说,也修炼过一些祖传的粗浅法门,这也是他们姐妹比同龄的玩伴等级要高上一筹的重要原因。

可现在见到了朱宏燚身上的高深莫测的法门,又见识到了他那类似于五鬼搬运术的异能。再回想起祖先留下的传说,她不禁有些相信了神仙之说,不然眼前的这一切根本无法解释。一时间她再看朱宏燚的时候不禁有些痴了。

“你干嘛色迷迷的看着我?”朱宏燚嬉皮笑脸的问。

经过这一段的呼吸调整,朱宏燚觉得神清气爽,刚才那种浑浑噩噩的感觉消失得一干二净。再看自己的状态,原本已经见底的体力和真气值竟然奇迹般的恢复全满。要知道平时不**的话,要达到这种效果除非睡那么七八个小时,还必须是深度睡眠,哪怕就是做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梦,都恢复不了这么好。

眼下精神饱满、体力充沛,又是树木幽深夜深无人的去处,看着眼前如画一般的美女。朱宏燚觉得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观众。

可是他的坏念头刚生出来,就被华琴发现了,她微微一笑,立刻就拦住了朱宏燚的安禄山之爪,威胁道:“你要是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就把你这两只爪子砍下来!”

朱宏燚怏怏道:“只不过想握握你的小手而已,至于喊打喊杀么!在我的家乡,恋人之间别说拉拉手、玩亲亲,就是更深入一点,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华琴嫣然一笑道:“你又想唬我?别以为我看着不像中原人士,但是男女大防我还是懂的。我倒是想问问你这个堂堂的状元郎,四书五经都读到哪去了?还拉拉手、玩亲亲,大明朝的女子,出嫁之前见过丈夫的都是少数。真不知道大人你的家乡哪里来的这种怪风俗!还是说你故意编出一些谎话来诓骗我们这些弱女子。”

我擦!朱宏燚心中腹诽不已。还弱女子,你哪里弱了,等级比老子还高,若不是装备和技能太次,打起来老子还不一定是你的对手,要担心家庭暴力的是我好不好。还敢说我是骗子,等五百年你再看看,拉手亲亲算个屁啊!没听说过一夜情吧!食古不化的古代人,还是现代好,以老子现在的条件,回了现代不包个几房二奶都对不起这身官皮。

“既然说到这了,我倒是一直忘记问了!”朱宏燚忽然问道,“华小姐,你和令妹的相貌……相貌有那么一点特殊……这个,这个……”

“想问就问吧!不然你心里头不定有着什么怪念头。”华琴脸色倒是平静,心平气和的解释道:“我娘不是中原人氏,而是离大明万里之外的极西之国的人。那里的人都是金发碧眼,我和妹妹继承了娘的相貌,当然和你们这些中原人不太一样。”

朱宏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感情原来是混血儿,难怪长得这么漂亮,华长风这厮别看五大三粗的,运气倒是不错,竟然找了个金发洋妞做老婆,真是美女配野兽啊!

“那你母亲呢?”朱宏燚忽然问道,“上山这么久了,我还没拜会她呢!”

华琴警惕的看了朱宏燚一眼,说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是不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我告诉你,把你的鬼心思都收起来!”

我又不是人妻控,朱宏燚不屑的撇了撇嘴,对于中年熟女毫无兴趣。他和正常的男同胞一样非常的专一,十八岁的时候喜欢二十岁的MM,三十岁的时候还喜欢二十岁的MM,四十岁哪怕六十岁了,也还是喜欢二十岁的MM!

“一看你这样子就没安好心!”华琴深深的吸了口气总结道:“你这样的家伙放出来了就是祸害女人,就该关在笼子里打一辈子光棍!”

太恶毒了吧!后世的那些把妹高手哪一个不比他脸皮厚,连这都被人鄙视,还怎么活。难怪这个年代的男人都喜欢逛青楼,越是有名的才子还就越喜欢这个调调。比如那个什么钱谦益,五十九岁奔六张的人了,还老牛吃嫩草,娶了秦淮八艳中的柳如是,也不怕别人笑他一枝梨花压海棠。

原本朱宏燚还以为那些家伙就是天生的色中饿鬼和下半身动物,感情这大明朝的妹妹实在是保守,对于男性正常的示好都呈排斥态度。对于那些自命风流的家伙来说,也就只能同青楼里比较开放的MM交流感情了。

朱宏燚可不打算学习钱伪君子,等六十岁再找第二春,更不打算找个性工作者做老婆。本着死缠烂打的精神,贼心不死的又朝华琴挪动两步,没皮没脸的凑到人家跟前轻轻的嗅了两下,做出一副陶醉的样子。

华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把将他推了开,笑骂道:“你这人还真是没皮没脸,你要再敢胡来,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怎么能说是胡来呢!”朱宏燚又凑了上去,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和我老婆一起看月亮数星星,这也犯法?”

“谁是你老婆!”华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朱宏燚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的说道:“对对对,是我说错了,不是娶老婆,是娶小老婆!”顿了顿他自言自语道:“这可错不得!不然要被朝廷追究重婚罪了!”

朱宏燚说的是大实话,都说古代是一夫多妻制度,这是扯淡。老祖宗的礼法规定得很明确,上至天子下至平民,一个男淫只能娶一个老婆,多了就算违法,否则就要追究法律责任。老婆是不能多娶地!但是小妾却不受限制,只要你有能力,当然没有能力也无所谓,太监娶几房姨太太的也不少,甚至国家法律明文规定,男子年满五十而无后的,必须纳妾。

朱宏燚前面已经跟算是张诗雨订了婚,所以他再想找老婆,也就只能纳妾。好在这年头包二奶不受鄙视,国家鼓励生育的政策下,还算是提倡和默许,多子多福么,越是家门显赫小老婆也就越多。

“小老婆!”华琴眉毛一拧,抬腿就朝朱宏燚踢了过来,“让本姑娘给你做小,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朱宏燚却不恼,屁股一歪就躲过了这一脚,躲过去还不算完,这厮竟然油腔滑调的说道:“我才不说梦话,明天就跟你爹爹提亲去。到时候把你们姐妹俩一块娶过来,我也享受下齐人之福……”

顿时华琴被闹了个大红脸,正待她开口痛骂朱宏燚这厮两句,林间的晚风突然送来了远方的呼声:“朱大人……朱大人你在哪里……”

第九十八掌 惊见(上)

正文 第九十八掌 惊见(上)

正准备提枪上阵拿下华琴的朱宏燚被身下的美人推了个踉跄,原本还准备束手就擒的华琴像受惊的小兔子似地飞快的从他怀里溜了出去。只见华琴脸上笼罩着两朵粉红色的红云,贝齿轻咬着下嘴唇,羞得像要滴出水来一样。

还真是扫兴,朱宏燚怏怏的看了看身后树林里搅局的家伙,若不是他们,他今晚就可以告别两世童子的生涯。尤其是现在华琴娇羞的样子,更是让他色欲大起,可惜是只能看不能吃了。

“大人!”左良玉上气不接下气的冲了过来,“大事不好!”

朱宏燚意兴阑珊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曹将军领兵和鞑子交战,大败,还中了箭伤,眼下军中的郎中正在救治!”

乍一听见这个消息,朱宏燚也吃了一惊,这些天他将部队完全交给了曹文昭指挥,原本以为以曹文昭的能力和鞑子的那点残兵败将,压根无法给义军造成什么伤害。怎么突然间曹文昭又折了?

“怎么回事?”朱宏燚这才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一本正经的催问道。

原来,虽然已经打残了十三山地区的鞑子主力,曹文昭并不满意,在他看来前面的功劳都是朱宏燚挣下的,分到手中也就不显山不露水了。眼瞧着托津的那点人马半死不活的赖在十三山,他就有了一举将其歼灭的打算。既能拔除最后的钉子,又可以为自己打出一片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想干就干,曹文昭这些按照老套路,没日没夜的骚扰托津,一门心思的准备捞一票大的。可没想到托津完全失去了战斗的勇气,任凭曹文昭怎么挑衅,就是固守不出。一晃几天过去了,曹文昭愣是被托津的龟壳战术搞得没有办法,每日的侦查骚扰也就成了例行公事。可哪里想得到,就在这个当口,当了五六天孙子的托津突然雄起了一回,乘着曹文昭轻敌大意,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若不是周围的亲兵誓死护卫着曹文昭杀出重围,恐怕这位未来的第一良将就要折损在小小的十三山了。

听到这,朱宏燚不禁摇了摇头,这个曹文昭还真是老毛病了,容易翘尾巴,后世剿灭农民军的时候也是这样,骄傲轻敌急于求成,一下子把老命都丢掉了。这事得好好敲打敲打,朱宏燚还指望将曹文昭作为嫡系培养,若是不矫正他这个坏毛病,今后还真是不放心。毕竟他的本钱薄,经不起曹文昭这么大手大脚的折腾。

当然,回去敲打曹文昭是一方面,而鞑子的新动向更是让朱宏燚觉得诧异。托津这个家伙的战斗风格,他也算是有所了解,典型的力量型选手,属于那种冲锋在第一线砍人的肌肉男。这种示敌以弱玩偷袭的战术不符合他的风格。这种打法换做肇铭泰还有可能,托津没有这种脑子。更何况前几天他派小金详细的侦查了托津的部队,士气低落并不是装出来的。难道说……鞑子的援兵到了?

朱宏燚问道:“左将军,这两天鞑子有什么异常?”

左良玉也有些郁闷,这些天看着鞑子半死不活的样子,原本还觉得好欺负,怎么想得到人家突然雄起了。这事确实比较诡异,所以他才第一时间来找朱宏燚。眼下一五一十的交代道:“固守在石山镇的鞑子并无异常,这几日照样的固守不出。”

没有异常?朱宏燚纳闷了,难道是托津突然觉悟了,还是说这不过是意外?沉吟了片刻,朱宏燚吩咐道:“左将军,你先行一步,立刻收拢兵马加强警备。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是!”左良玉恭敬的抱拳告退,他可不会傻到问为什么不和他一起立刻就回去。这几天朱宏燚和华琴的发展他可是看在眼睛,简直就是双宿双飞,联想到刚才华琴娇羞的样子,刚才朱宏燚准备干什么,他是清清楚楚,不由得暗自埋怨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左良玉倒是多心了,朱宏燚虽然急色,但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和不分轻重。华琴这朵娇媚的小花什么时候都可以采,不在乎这一两天。和鞑子的异常举动相比,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朱宏燚可不想大意失荆州,让到嘴的鸭子都飞了。

之所以让左良玉先走,是这厮想一个人静一静,仔细想想鞑子异常举动的意义,顺便等派出去打探鞑子虚实的小金把实时的影像传回来作参考。毕竟回去就算要开会议事,也得有情报做保障。

夜里的石山镇一片寂静,除了明火执仗的巡逻队来回的巡视,多余一个人也看不到。实际上也没有多余的人,广宁之败后,整个义州的百姓都被迫流离失所,石山镇也不可避免,若不是有十三山在,这个小镇子也早就被鞑子放火烧了。

皇太极的住在镇子里唯一一幢门窗完好的院子里,此刻,在昏暗的油灯下,他轻轻的靠在藤椅上皱眉不语。坐在下手右侧的托津、乌玉齐静若寒蝉一动不动。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滞,静得让人发寒,至少托津、乌玉齐两人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毕竟今天的战果对他们非常不利,敌兵根本就没表现出什么强大的战斗力,反而被皇太极带来的三百骑兵一举击溃,险些连主将都死了。这种巨大的反差让托津和乌玉齐百口莫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皇太极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半咪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他身边两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垂首而立,两双虎目炯炯有神,警惕的注意着屋内的一举一动,似乎在防范着什么。

过了良久,皇太极才缓缓的问道:“托津、乌玉齐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托津、乌玉齐你看我我看你,哥俩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虽然前一天双方闹得很不愉快,但眼下却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若是坐实了罪名,估计都讨不到好。只能暂时结成统一战线。

“主子,依奴才看,今天来的不是汉狗的主力,所以才如此的不堪一击。”

“奴才同意托津大人的意见,据奴才所知,汉狗统兵的将领是朱宏燚。此人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而且据说还是个文官,颇有儒将风采。而今天领兵来犯之人,明显不是那朱宏燚,所以……”

“所以今天遇上的不是明军的主力!你是想这么说吧?”皇太极睁开眼,露出了一丝笑意。

皇太极不笑还好,这一笑更是让乌玉齐惊魂,谁知到这位主子是什么意思。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的点头称是。

“鬼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青色的头皮明光放亮的彪形大汉站了起来,指着托津、乌玉齐骂道:“老子今天已经证明过了,明军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堪一击。此番在十三山的失利分明是托津、乌玉齐无能!眼下他们还是不知悔改,竟然又鬼扯什么主力不在。这分明是想推卸责任!”

托津、乌玉齐顿时对此人怒目相视,心中恨得牙痒痒,但却又无可奈何。一方面固然是被抓住了痛脚,另一方面却是因为此人的身份很不一般。

此人姓叶赫那拉,名苏纳。从出身来说叶赫那拉氏乃是爱新觉罗氏的死敌,但这个苏纳颇有眼光,在努尔哈赤还未征服叶赫的时候,就主动的抛弃兄弟,前去投靠老野猪皮了。老野猪皮一高兴就把女儿许配给了这个苏纳,也就是所谓的额驸。虽然苏纳不过是个佐领,但从亲戚关系上来说,这个苏纳和皇太极关系更近,身份自然不一般。平日里更是不可一世。

皇太极却没有动气的意思,依然是平静的说道:“托津、乌玉齐你们别不高兴。额驸今天旗开得胜,一举扭转了我军士气低落的面貌,乃是是大好事。更何况他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们前一段确实太懈怠了!”

托津、乌玉齐心中发苦,但奈何皇太极把基调已经定下了,他们也只有低头认错。好在皇太极也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批评了几句后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你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恐怕今天咱们碰上的要么真不是明军的主力,要么就是他们大意了。毕竟伊哈齐、伊汗、阿明安和肇铭泰的本事我都是知道的。虽然称不上盖世猛将,但若是想凭着这点三脚猫的本事就击败甚至击杀他们,那简直就是个笑话。我倒是对这伙明军越来越有兴趣了,你们前面说领兵的将领还是个文官,叫朱宏燚是吧?有这个人详实的情报吗?”

托津、乌玉齐面面相觑,不相信皇太极根本就没追究,甚至还帮他们开脱,一时间是既激动又悔恨,但对于他提出的问题,却不知道如何作答。毕竟这个朱宏燚以前从来没听过,什么名气都没有,虽说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但谁也不会对一个无名小卒花那么多功夫,愣了半天这两人硬是说不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见此,皇太极摇了摇头,道:“现在你们知道输在哪了吧?依我看,这个朱宏燚很不简单,传令下去,立刻给我弄清楚此人的来历!”

第九十九章 惊见(下)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惊见(下)

天空中残云朵朵,苍茫的夜色渐渐笼罩了大地,一轮散发着暗红色光泽的残缺弯月悄然悬上天边,无边的夜空中一颗星星也没有,仿佛都被黑夜吞没一般,沉寂的大地上不时传来一声声兽叫虫鸣,衬托得石山镇越发的凄冷和萧条。

在石山镇的中心地带,一幢略显简陋的木屋对面,透过外面的窗户,可以看到对面的树梢上,一只浑身金黑色的大鸟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的盯着屋内的一举一动。这只鸟儿是那么的专心,以至于不仔细看去,还以为是一座雕像。

透过小金的双瞳,朱宏燚可以清楚的看到屋子内的情况,虽然不认识这些人,但仅凭着穿着打扮和身上的气势,朱宏燚就知道他们不简单,尤其是坐在主位上的那个年轻人,举手投足之间隐约带着莫名的威势。哪怕是见识过孙承宗、王在晋这等大佬的朱宏燚,也暗暗被其气势所折。

这个家伙身份绝对不一般!

朱宏燚自顾自的想到,当然仅凭着气势就断定对方不凡确实有些空泛。但眼睛又不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等级之高,实属罕见!

高到什么地步,朱宏燚放眼望去,此人的名字、等级、生命值、攻击力、防御力和弱点全是问号。这可不是个好现象,按照系统的规定,等级相差五级,将无法识别对方的攻击力、防御力、弱点;超过十级,将无法识别攻击力、防御力、弱点和生命;超过十五级,将无法识别攻击力、防御力、弱点、生命和名字;当等级相差二十级,就什么也不能识别了。

怎么说朱宏燚也是二十七的人了,竟然无法识别眼前这人的所有属性,岂不是说眼前这人最少也有四十七级。先头杀个四十级的肇铭泰就差点让朱宏燚拼掉了小命,四十七级又是一个什么概念!

这还不算,光杆一个四十七级的大怪也就罢了,可他身边的那两个垂手而立的护卫也至少有这个等级就太吓人了。什么时候十三山变成了BOSS集中营,将近五十级的怪物都跑来了?

朱宏燚心头一阵发寒,难怪曹文昭吃了大亏,说实话这一点都不冤枉,甚至朱宏燚还觉得曹文昭走运,能从接近五十级的BOSS手里逃生,对他这个二十六级的战士来说,也算是某种实力的表现了。其实朱宏燚还不知道,对曹文昭出手的是苏纳,他等级和肇铭泰不相上下,若是真换成五十级的大BOSS,曹文昭只有被秒的份。

心惊之余,朱宏燚也有些惊喜,今晚派小金出来打探虚实还真是做对了,不然就算虚弱状态过去了,他贸贸然的跑来找麻烦,估计也就只有被BOSS虐的份。拍了拍胸口,朱宏燚不禁有一种大劫逃生的幸运。唯一让朱宏燚有些郁闷的是,小金的天眼技能虽然能和他联通,但所见所闻如同看默片一般,人家说了什么他一点都听不见。这让急于掌握情报的他感到百爪挠心。

其实朱宏燚大可不必如此焦躁,就算能传回来声音,他也听不懂鞑子话,那时候岂不是更窝心。所以说知足者常乐,能有眼下的收获已经不错了。当然,在屋里谈话的皇太极并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败露了,毕竟像朱宏燚这样能和自己宠物联通的秘术闻所未闻,谁也不会提防一只看似人畜无害的大鸟。

“四贝勒,您就这么放过了他们。”苏纳很是不满。

皇太极微微一笑,道:“不是放过他们,而是他们本来就没有犯什么大错。此次十三山的大败换谁来都无可避免,哪怕是本贝勒亲自来,也难免吃亏。”

苏纳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皇太极的本事他可是非常了解,偌大一个后金国能打仗的猛将不少,但是像皇太极这样智勇双全的可不多。比如万历四十六年,努尔哈赤下定决心要对明朝发动进攻,但是具体怎样行动,却议而未决。而在欢庆努尔哈赤六十大寿的宴席上,正是皇太极献计先打抚顺,说“抚顺是我出入之处,必先取之”。并建议利用明朝守城游击李永芳要在四月八日至二十五日大开马市的机会,派遣五十人扮作马商,分成五伙,入城为市,继之由他亲自带领五千士兵夜行至城下,里应外合,两面夹攻。努尔哈赤欣然接受他的建议。四月十三日以“七大恨”誓师征明,结果大获胜利。隔一年后在萨尔浒大战中,关键时刻又是皇太极坚持主张加快步伐进兵萨尔浒击溃了杜松军,从而掌握主动进而将明军各个击破。像皇太极这样的人物都说来十三山会吃亏,你说苏纳怎么会不惊讶?

“四贝勒,您也太高看明军了吧?今日之战你又不是没看到,明军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堪一击,有何可怕?”苏纳有些不服气。

皇太极摇了摇头道:“今日之战说明不了任何问题,虽说额驸一战溃敌,大获全胜。但额驸有没有发现,这支明军和以前的明军大大的不同?”

苏纳疑惑道:“有什么不同,还不是土鸡瓦狗……”

“不!”皇太极突然严厉起来,“此战虽然击败了明军,但是对方并不是一战即溃,正相反,若不是额驸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恐怕今日就要陷入苦战。尤其是最后这支明军竟然有惊无险的脱困而出,这种战斗力绝不是以前的明军可以比拟。而且此战几乎没有任何俘虏,所有的敌兵都是死战到底,哪怕明知必死无疑也血战到底。这种战斗意志尤其可怕!若是所有的明军都如此悍不畏死,我后金国危矣!”

“四贝勒,”苏纳咽了口吐沫,震惊道:“不至于如此吧?”

“怎么不会!”皇太极来回走了几步,缓缓道:“我后金国地广人稀,产业稀少。一刀一枪一针一线皆来之不易。而明朝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先头我们能一败再败明军,那是他们毫无战意,且主将无能。而眼前的这个朱宏燚,从前闻所未闻,初到十三山就能打造出一只初具战力的军队。这样的人如果放任不管必成心腹大患!”

“那您准备怎么做?”

皇太极深深的吸了口气,站在窗前暂钉截铁的说道:“这种人当然是趁他羽翼未丰的时候立刻剪除……当然若是能收归己用的话,那必然能够极大的提高我后金国的实力……”

苏纳纳罕不已,能让皇太极想收归己用的人物恐怕是不一般,但他也没往心里去,真正想的却是,若是真抓住了这个朱宏燚,要不要送给皇太极,毕竟以眼下的形势看这个四贝勒继位的可能性最大。何不借花献佛的讨好他呢。

可皇太极似乎看穿了苏纳的想法,直接说道:“额驸若是在战阵上遇上了这个朱宏燚,切勿轻敌大意,若是有机会将其击杀,切不可心慈手软!

苏纳大吃一惊,倒不是惊讶于皇太极看穿了自己的想法,而是惊讶于他的狠辣果断。前一刻还隐约有欣赏的意思,后一刻就是赤裸裸的杀意了。果然不愧是努尔哈赤最欣赏的儿子,杀伐果断,看来以后做事需要更加小心了。

正在苏纳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喝,抬头望去,只见树梢上一个靓丽的身影一闪而没,像一道闪电般射向了如雕塑一般的小金。

乌黑飘逸的长飞像瀑布一样挂在那女子的身后,微微的晚风中轻轻起伏,被月光一照,仿佛碧波荡漾,又如一条轻柔的纱巾。长发之下一双大大的凤眼春波荡漾,散发着无限风情,精致的鼻子秀气无比,配上那朱红色的双唇将一副娇好的面容点缀得尽态极妍。

别看此女长得唇红齿白花容月貌,但身上的武艺更是不凡,不堪一握的小蛮腰轻轻一扭,就将展翅欲飞的小金拦了下来,粉嫩的藕臂轻轻一伸就准备将小金抄在手中。若是换做几天的前的小金,这两下就给逮了个正着,但是这些天跟着朱宏燚外出打猎,虽然等级没有提升,但猛禽的功夫总算找回来了几分。关键时刻小金突然一松,身子立刻坠落下去,将将避开那一双白嫩的玉手,随即双翅一展,呼啦一下直冲云霄,再也没给那女子可乘之机。

望着渐渐远去的小金,那女子气咻咻的跳下树梢,狠狠的跺了跺脚朝苏纳埋怨道:“哥哥,你也不说过来帮我一把!这么好的鹰儿,居然让它溜走了!你赔,你赔!”

苏纳哭笑不得,对这个宝贝妹妹实在是无话可说,正想教训两句。边上的皇太极倒是笑吟吟的开口了:“苏明小妹,你喜欢猎鹰的话,我倒也有几只,办完了这边的事,回去后送与你如何?”

顿时苏明拍手叫好,连连道谢,那雀跃的样子可爱至极。看着皇太极嘴角边淡淡笑意。苏纳不经心头一动,叶赫氏向来出美女,先头一个东哥不就折腾得女真、蒙古几个不落不可开交,连努尔哈赤都陷了进去。眼下自己的妹妹出落的愈发标致,是不是……

第一百章 自寻死路

正文 第一百章 自寻死路

突然杀出的苏明吓了朱宏燚一跳,这厮还以为事情败露,忙不迭的便召回了小金,他哪里知道这不过是苏明一时兴起。当然,就算没有苏明,他也准备召回小金了,该看的都看到了,要做的就是见招拆招。

原本按照朱宏燚的想法,等度过了这十天的虚弱期,就要再和鞑子过过招。但是现在,这种想法已经从他脑子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喜欢爆BOSS,可不喜欢被BOSS爆。以他现在的等级去找人家三个近五十级左右的BOSS麻烦,那不是活腻了。更何况现在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大部分十三山上的义民已经转移到了医巫闾山,唯一要做的就是等水师回来把人接走,就差那么几百人就完成任务。这种情况下,朱宏燚的动力还真不足。

见好就收,这就是朱宏燚唯一的想法。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点收尾工作要做完。

“小琴,”朱宏燚严肃的说,“你爹爹他们什么时候下山?”

华琴一愣,不知道朱宏燚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但还是老实的回答道:“爹爹说还要劝一劝山上的几个老伙计,希望他们跟自己一块走!”

什么老伙计,就是一群鼠目寸光的山大王,朱宏燚暗自腹诽道。在他看来华长风实在是婆婆妈妈,人家先头为了粮食都撕破了脸,一点面子都不给你,眼下更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何必热脸贴冷屁股,管他们的死活干什么。要他说,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渣死一个少一个才好。

朱宏燚郑重道:“马上通知你爹爹,不能再耽搁了。眼下情况有变,鞑子的援兵到了。让他不要再磨蹭,立刻下山,否则恐怕又要被围在山上了!”

华琴吃了一惊,慌忙问道:“鞑子的援兵来得这么快?来了多少人马?”

“暂时还没来多少人,但却来了几个不得了的人物!”朱宏燚忧心忡忡的说。

不得了的人物?

华琴吃了一惊,能让朱宏燚都称之为不得了的人物,那是什么人啊!她问道:“比上回碰上的那个肇铭泰还厉害?”

朱宏燚嘬了嘬牙花子,叹道:“肇铭泰跟他们比,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华琴又吃了一惊,上次击杀肇铭泰都险之又险,眼下这不得了的人物还更厉害,而且听朱宏燚的口气,还不是一个人。这下连她都慌了,飞快的跃上马背。

朱宏燚惊愕道:“你去哪?”

华琴用力的抽了一鞭子,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去通知我爹爹,让他们立刻下山!”

“呃……”

朱宏燚伸张了手臂想要说什么,可华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说真的,朱宏燚根本就不希望华琴离开自己的身边,尤其去的还是那么危险的地方。他甚至有些忧心忡忡的感觉到,这一回似乎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说实话,在这个状态下朱宏燚真不愿意出事,别说他连一战之力都没有,就算有也不是五十级左右的大BOSS的对手。若是华琴此去安全还好,若是被BOSS撞上了,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朱宏燚懊恼的抓了抓头发,他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傻乎乎的等,他虽然不是积极主动的人,但也知道未雨绸缪。可眼下还真没有拿得出手的牌……

俗话说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碰上倒霉事只有一坏再坏,朱宏燚正担心十三山那边要出问题,可不就真的出问题了。

华长风自认为正大光明,但偏偏有人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出于一片好意劝山大王们搬家,可人家不光不念他的好,反而还把他给嫉恨上了。

“老华,你可别吓唬咱们,”王大当家的鼻子里一哼,满不在乎的说道:“别以为咱们什么都不知道,眼下鞑子大势已去,连包围圈都撤掉了。你还敢跟我说什么危险将至。没有你这么忽悠的吧!”

华长风心里也不痛快,虽说哥几个算是闹翻了,但总归自己是带头人,而且年纪也长一头,这么快就华大哥改老华了。过河拆桥也没有这么快吧!更何况他今天来完全是看在以前的老面子上,不想坏了义气。

自从朱宏燚一战扭转了整个十三山的形势,华长风对他就是刮目相看了。可以说朱宏燚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深信不疑。前几天,朱宏燚派人通知他赶紧收拾细软赶紧下山,在这种大好形势下朱宏燚还催促得如此紧迫,华长风就上了心,不免要问个明白。

朱宏燚自然把鞑子极有可能增兵继续围攻十三山的消息全盘告诉了他。听到这个消息华长风也暗暗心惊,当下决定加快搬迁的步伐。当然,他是很讲义气的,虽说前头萧老三、王大当家不地道,他还是决定通知一声,这就有了眼下的对话。

“我忽悠你?”华长风气乐了,“鞑子马上就会增兵十三山,到时候鞑子的大军一到,你们哥几个就是瓮中之鳖,到时候你们就是想下山都不可能了!”

“切!”李老大轻蔑道,“要说以前山上还有这几万张嘴,老子还真有点担心守不住。可眼下老子兵精粮足,又没有负担,还占据了十三山的险要。四条腿的鞑子老子打不过,但是两条腿的鞑子可不够老子喝顿酒的!”

“就是!”王大当家的拍着胸脯说,“前两个月形势那么艰难,老子们还不怕他们,眼下就更不怕了。老华你胆小怕事,老子可不怕!”

华长风真想拍死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前头被鞑子打得哭爹喊娘的时候,若不是山上的几万百姓帮忙顶着,早就被鞑子一锅端了。眼下山上不到三千人,拿什么和鞑子拼?

华长风强忍下这口气,劝道:“此时以彼一时,鞑子前一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必然要调集重兵,更何况前面是有朱大人在外面吸引鞑子注意,眼下山上的百姓全救出去了。可别想指望他再帮着分担了!”

“我呸!”李老大啐了一口,骂道:“什么狗屁的朱大人,什么又叫帮咱们分担压力。你姓华的也太是非不明了吧,前一段要不是有咱们兄弟撑着,他姓朱的早就给鞑子打得屁滚尿流了,还帮咱们,狗屎!明明是咱们帮他!”

华长风顿时哑口无言,见过不讲道理,可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不过这时候他也懒得争了,本着最后的耐心劝道:“他帮我们也好,我们帮他也好,说到底也是互惠互利。退一万步说,没有他运粮食上来,你们有这么轻松惬意?”

“姓华的!”王大当家的气咻咻的说,“你不提粮食的事还好,你一提老子还要跟你算账。早先咱们兄弟是怎么商量的,你又是怎么做的。偏偏要把粮食分给那些泥腿子,若不是我们几个多留了一个心眼,恐怕不光捞不着一粒粮食,还凭白让你赚了民心。你说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我安得什么心?!”华长风终于也怒了,他算是明白了朱宏燚为什么极力要撇开这些家伙,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还真是一点都没错,他跳脚骂道:“你们几个自私自利想私吞粮食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倒打一耙。前一段要不是老子为你们几个混账说好话,山上的百姓非生撕了你们不可。算了,反正话我已经带到了,下不下山随你们便!”

说完了,华长风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几个面色发青的山大王面面相觑。良久,王大当家的才畏畏缩缩的问道:“哥几个,你们看,姓华的说的是不是真的?”

一直没有开口只顾着抽烟的萧老三冷笑一声道:“当然是假的!”

“怎么讲?”李老大问道。

萧老三吐了一个烟圈高深莫测的笑道:“你们还看不出姓华的居心?”

王大当家的赶紧问道:“什么居心?”

“哼!这还不简单,”萧老三敲了敲烟袋锅子,缓缓说道:“姓华的为什么要咱们赶紧走?你真以为他有那么好心关心咱们的死活?狗屁!你们想想,只要咱们下山,那就得听他未来女婿的摆布,那时候咱们几个先头就得罪了他的人还不是任他拿捏。”

李老大纳罕道:“没那么吓人吧?还说歹说咱们是朝廷任命的官员,他女婿就算强势,又能把咱们怎么样?”

萧老三冷笑一声:“你就是傻,他女婿是什么人,正经的状元,今后要封侯拜相的人物,咱们不过是芝麻绿豆大的官,人家随便找两个接口就能收拾咱们。”

王大当家的不服气道:“咱们手底下可是还有人马的,怕他个球!”

“切!”萧老三轻蔑一笑,“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人家能光明正大的消灭一千鞑子,就咱们手里那点臭鸟蛋,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再说你们忘记了,前面为了粮食的事,山上的那些泥腿子对咱们兄弟几个可是很不待见,真打起来,你说他们帮谁?”

李老大啪的一拍大腿:“靠!按老三你这么说起来,咱们下山那还真是横竖都是死啊!这姓华的和那个姓朱的看来是早就串通好了,步步为营,设了个局把咱们哥几个全装进去了。”

萧老三得意洋洋一笑,道:“所以我说,咱们决不能下山。这十三山就是咱们的根本,绝对丢不得地!”

王大当家不放心的问道:“可是刚才姓华的说的怪吓人的……”

萧老三瞪了他一眼,骂道:“若不是不唬住你,你们能上当?我告诉你们,若是我猜的没错,姓华的还会来软硬兼施,哥几个得沉住气,万不能被他忽悠了!”

第一百零一章 一切为了引信(上)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一切为了引信(上)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守住胜利的果实,朱宏燚也就不打算主动找鞑子的麻烦了,虽说有点对不住受伤的曹文昭,但从大局出发这也无可厚非。

虽说眼下的情况比困在十三山这个弹丸之地好了不少,但朱宏燚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医巫闾山实在是太大了,大了有大的好处,回旋的余地大,有充分的纵深可以利用;但是大也有大的坏处,医巫闾山并不像平原上拔地而起的十三山那么险要,最高峰望海寺也不过八百多米高。防守如此广阔的山地,以朱宏燚现有的力量来说力有不逮。

若是他真傻乎乎的将手里的人马全撒出去处处布防,恐怕只要鞑子集中兵力发动一次攻击,打穿了防线的话,那也就等于处处不防了。虽说朱宏燚没经过正规的军事教育,但文科出身的他,历史上的著名战役也看了不少。就拿抗战中的国军来说,前期不是国军不给力,实在是防御的面积太大,而又没有构筑纵深防御阵地,所以每每被日军一捏一个准,打破一点就全线崩溃。

朱宏燚的处境也一样,甚至更糟糕,毕竟国军的杂牌战斗力虽然不怎么样,但好歹能凑个帮着数摇旗呐喊。可他手下这千把人实在是不够看的。骑兵在消灭肇铭泰的战斗中虽然大获全胜,但损失也不轻,急需休整,而且这山地作战,骑兵也发挥不出什么优势。朱宏燚干脆把骑兵都交给了左良玉,让他出去广泛机动,牵制骚扰鞑子。

去掉骑兵,剩下的步兵也就不足千人,虽说能临时从山里就出来的义民中抓一批壮丁,但这些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暂时也就是打酱油的角色,真正到了关键时刻是指望不上的。

如今山上七七八八有三四万人,若是只靠这点力量,恐怕还真是危险。所以朱宏燚的当务之急就是增强义军的战斗力,当然他可没指望军训练兵什么的能起作用。他把希望放在了武器装备上,说具体点就是火器上。

大明朝的火器虽然不是世界第一,但是放眼整个东亚,还真没有什么对手,朝鲜是捡大明的残羹剩菜过日子的,火器还靠大明朝技术支援;日本单兵战斗力和劈刀术不错,但岛国资源贫乏,火器也就那样,万历年间就被大明打得哭爹喊娘,不提也罢;女真人虽然马背上的功夫不错,但科技水平一塌糊涂,别说火器这种高科技,铠甲都不能完全自给自足,眼下还是先扫盲再来搞科研,可以说再厉害的火器眼下到了他们手里,跟废铁没什么两样。

当然朱宏燚也不准备弄什么红衣大炮,这玩意名声虽然大,但眼下全国都只有那几十门,还都是进口货,想要也没有。而且朱宏燚也压根不想要,红衣大炮太重了,几百斤上千斤的重量,别说是在山地,哪怕是在平原机动都相当困难。此时的义军还是以游击战为主,这么笨重的玩意伺候不起。

更何况红衣大炮的威力,怎么说呢。攻城是不错,十几斤的大铁弹子打出去,砸墙还是很可观的。但是这东西发射速度太慢,用来对付骑兵就是个笑话,面对高速突袭的骑兵,最多只有一次发射机会,用的还是实心弹,能打中几个人?而且操作复杂,得十几个人围着伺候,朱宏燚可没这么多合格的炮兵。

当然有人会说可以用开花弹啊!那啥,洗洗睡吧,17世纪初的开花弹,简陋得令人发指,用起来更是麻烦,弄不好就把自己给炸了。再说就黑火药那点威力,又能产生多少破片?榴弹这东西真正好用,还是等新的猛炸药和可靠的引信普及之后吧,在这个年月,它还没有葡萄弹好用呢。

所以对朱宏燚来说,华而不实的红衣大炮根本就不做考虑,他更喜欢轻便的佛郎机。佛郎机这东西,非常像如今飞机上常见的的多管火箭发射巢,用当时的话说就是字母铳。几十门佛郎机一起发射的时候,颇有点天女散花的感觉。虽然每个子铳威力都不大,但发射速度快,装填方便,火力密度绝对不是几门慢悠悠的红衣大炮可以比的。

不过佛郎机好是好,但数量还是太少,也就是朱宏燚面子大,跟金冠软磨硬泡了半天才借来十门,子铳的数量也只够发射三次。所以朱宏燚决定把佛郎机当撒手锏,不到最关键的时候决不动用。

当然,若是指望这十门佛郎机就守住医巫闾山,那是不现实的。毕竟数量太少,弹药也不多。真正让朱宏燚上心的还是普遍都能使用的泥雷和地雷。

泥雷前面有提过,陶土烧制成球体,填满黑火药塞紧,点燃了丢出去就成。正可谓老少皆宜,又便宜又好用。之所以前面用得不多,那主要是因为以前都是袭扰战,靠的是骑兵的速度和突破能力。短兵相接的时候谁敢丢雷?那不是玉石俱焚么?

而眼下就不一样了,是防御战,有地势上的优势,这时候泥雷就好用了。不过泥雷好是好,但也不是没有问题,首先这陶制品不经摔,丢出去在空中炸了还好,落地之后十有八九会摔个粉碎。对火工品有了解的都知道,黑火药必须扎实密封紧才会爆炸,若是摔了个粉碎,点着了也就是看点光亮,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这个问题不难解决,但对于朱宏燚来说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最简单的就是换一种壳体材料,跟后世的手榴弹一样换成铸铁的就成了。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眼下这荒山野岭的从哪炼铁?再说陶土是什么价格,铁又是什么价格,就算有铸铁朱宏燚也用不起。到最后也只能将就,只能将泥雷的壳烧厚一点,让它不容易碎,当然这也是治标不治本,该碎的时候它照样碎。

弹体结构脆弱还只是一个问题,就是击发的方式了。在这个没有引信的时代,想要火药爆炸就只能靠人工点火——要么用燧石击发,要么用引线点火。燧石虽然算是“半自动”点火了,但他的点火方式不适合用在手榴弹上,而引线这玩意虽然看着简单,但也有自身的问题,必须要经过一个点火的手续,而且引线的质量参差不齐,有的烧得快有的烧得慢,让投弹者很难控制。

所以在使用泥雷的时候,经常看到这种笑话,有的出手没多远就炸了,还有的直到摔了个粉碎都没炸。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能按照使用者的意图在规定的范围内爆炸。无疑这大大影响了泥雷的杀伤力,更是造成了许多乌龙事件。

而且在朱宏燚的计划中,泥雷和地雷是并重的。泥雷可以人工点火,可地雷你总不能派个人守着点火,或者做个老长的引线,那用起来也太不方便了。

所以朱宏燚决定全力攻克点火装置这一关,他要制造一种既便宜又可靠的点火装置。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朱宏燚说到底也只是个文科生,他那点可怜的物理、化学知识早就还给了高中老师。你让他发明一种全新的点火装置,那还不如杀了他简单。

但是,不要忘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怎么说朱宏燚也比明代的古人多四百年的知识,古人想不到的不代表他想不到。他之所以有把握揽下这个活,还是有点精钢钻地。

朱宏燚的想法很简单,不就是要一个发火装置吗,什么电子打火他做不出来,可最基本的火柴他还是能搞定的吧。在他看来火柴再简单不过了,不就是在磷上面做文章么。只要有白磷,再隔绝空气加热到260°C就可以生成红磷,有了红磷火柴就成功了一半。但是他没有想到,一个简单的白磷就给他难倒了。

“没听说过白磷这种东西。”

看着眼前满头问号的华筝,朱宏燚傻眼了,原本在他看来,只要有磷一切都好办。可眼下连磷都没有,那就真的难办了。

“你仔细想想,真没听说过?”朱宏燚不死心的问道。

华筝依然是茫然的摇头。其实这只能说朱宏燚头脑太简单,他也不想想磷这玩意化学性质多么特殊,尤其是白磷,常温下都会自燃,不知道它的化学性质,以明代的化学水平,就算制造出来了也没办法保存,那谁会去制造这种看起来一点用处都没有的东西?

一时间朱宏燚刚刚燃起的化学热情就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磷这条路走不通!其实朱宏燚一开始就打错了算盘,火柴虽然简单,但制造火柴的材料却很难找,白磷就不说了,什么三硫化二锑、氯酸钾也没地方找,哪怕是最简单的玻璃粉,眼下大明朝也还是个稀罕物。

火柴不行,那还有什么可行的点火装置呢?

朱宏燚开动脑筋,不断的在自己脑中的小本里搜查资料,说起来这还真不容易,首先制造这种发火装置的材料必须是这个世界就能找到的,不能像磷一样,压根就没有生产;其次这些物质还必须足够便宜,若是在这个时代都跟黄金一样稀少,那也照样没戏;最后,这些物质还必须满足大规模制造的需要。

说实话要满足这些条件,还真不容易,毕竟这个时代化学还处于蒙昧阶段,很多后世常见的化学物质都没有。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朱宏燚还真找到了一种可行的方案。

第一百零二章 一切为了引信(中)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一切为了引信(中)

能让朱宏燚这样的理科小白看中的东西,制造绝对是比较简单的,而这种东西就是雷酸汞。雷酸汞就是雷汞,看到这个名字,至少稍微有一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

1690年,雷汞由瑞典炼金学家(瑞典人搞炸药还真有一套)首次发现。在军事领域雷汞是大大有名,它是第一种可靠的起爆药,主要的用途就是发火(不要理解错了),一般用于制造**、枪弹、炮弹的底火。当然在后世,雷汞因为热安定性差、生产中的毒性和污染严重,作为底火产生的残渣容易污染炮膛和枪膛,已经基本被叠氮化铅淘汰。但在这个时空他是唯一制造简便、材料好找的火工品。

制造雷汞一共需要五种物质,首当其冲就是汞,也就是水银,这玩意在我国属于大路货,公元前就能搞定,始皇给自己修陵墓还用了十几吨,可见我国的水银资源还是蛮丰富的。其次就需要乙醇,也就是俗称的酒精,当然不是什么酒精都可以,纯度必须大于95%。最后,最重要也是最麻烦的就是硝酸!

硝酸这东西别看好像没有硫酸和盐酸那么常见和有名,但却是军事工业中最重要的物资之一。基本上只要搞火炸药就离不了硝酸,管你是苦味酸、梯恩梯、特屈儿、太安,还是黑索今和奥克脱今,甚至普通子弹、炮弹和火箭的发射药,都离不开硝酸。一般只要看一个国家硝酸的产量,就基本知道军火生产的规模和数量。

当然,朱宏燚对怎么制取硝酸一窍不通,就算明白他也很难找到需要的物资。可没有硝酸还怎么制造雷汞?放心,朱宏燚虽然小白,但不傻,他之所以这么有信心搞到硝酸,主要是因为这厮在这个时空见到了硝酸。当然,不是在大明朝,而是在《雄霸天下》里。《雄霸天下》里怎么会有这玩意呢?说来还是走狗屎运。

王老头的兵器铺,并不是只卖成品的兵器,他的铺子后面其实还有一个兵器作坊,主要就是生产普通的刀剑。别看他店里都是些大路货,但做工还真是精细。这老家伙为了让自己的兵器看上去更亮更漂亮,竟然搞出了酸洗工艺,也就是用盐酸、硫酸、硝酸去清洗刀剑表面的氧化薄膜。虽说提高了成本,但他家卖的刀剑却是比临近几个村的都漂亮,唬住了不少只顾着做表面功夫的菜鸟。机缘巧合之下就被朱宏燚看了个正着,当然原本他还没意识到这些有什么用,但眼下不是全想起来了。

朱宏燚可不会跟这个老奸商客气,大大咧咧的说道:“老头,给我来十斤硝酸、半斤盐酸,紫铜有没有,有的话也来半斤!”

王老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阵,问道:“你要这些干什么?”

“你管我干什么,顾客就是上帝!”朱宏燚没好气的回答道。

“嘿嘿!”王老头忽然一笑,道:“你说的这些除了紫铜,其余的小老儿我听都没听过!”

老东西,又打歪主意,看来又要出血了,朱宏燚心中暗骂了一句,不过眼下雷汞对他十分重要,再说量也不大,被宰一刀也出不了太多血。当下满不在乎的说道:“少装糊涂,我知道你有,开个价吧!”

可让朱宏燚没想到的是,这回王老头还真不是为了钱,只见这老东西一溜烟窜到了店门口,左右望了望,眼见没有外人,才小声说道:“你个混小子,想害死老子啊!谁告诉你我这有什么硝酸、盐酸的?”

被王老头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朱宏燚说道:“你管那么多干嘛!不就是点硝酸、盐酸,匀一点给我会死,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又不犯法!”

王老头把手搭在朱宏燚头上摸了摸,道:“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

朱宏燚一把甩开王老头树皮一样粗糙的手,骂道:“你搞什么鬼!”

王老头苦笑道:“看来你个傻小子还真是不知道利害关系。这硫酸、硝酸、盐酸,你以为是个能拿出来买卖的东西?又是平常人可以买的东西?告诉你吧,傻小子,这些玩意都是违禁品!”

朱宏燚糊涂了,问道:“这也违禁?又不是贩毒!”

“贩毒是什么?”王老头问道。

“就是外面卖的大麻烟什么的!”朱宏燚没好气的解释道。

“哦,那个啊!”王老头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两样差不多都违禁!不过卖大麻还比卖硫酸什么的轻点!”

朱宏燚傻眼了,这怎么会轻一点了,后世贩毒可是掉脑袋的重罪啊!怎么到了这,捣腾化学品反而更要命了。他赶紧得问个明白,毕竟按照他的想法,今后还少不了要和这些酸打交道,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给逮起来了,他上哪哭去。

“你小子就是不明白里面的利害关系,”王老头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些酸啦、碱啦都是法师老爷的看门绝活!他们就是靠研究这些玩意才有如今的地位的。若是让咱们老百姓都参合进来,那他们那点秘密还不都全曝光了,还怎么混?所以法师公会和朝廷达成了协议,法师为朝廷服务,朝廷保证他们的地位。想要摆弄这些东西,必须找法师拜师学艺!”

顿了顿王老头瞟了朱宏燚一眼,轻蔑道:“不过看你这大老粗的德行,这辈子是没指望成为法师了。所以那些违禁品你还是少碰!”

朱宏燚脑子里乱哄哄的,被《雄霸天下》搞了个稀里糊涂,他前世玩雄霸天下的时候,整个世界就只有三种职业:战士、弓手、术士。战士和弓手不用多说,战斗系的,一个近身肉搏,一个远攻,至于术士,基本上就是奶妈和保姆的角色。可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法师啊!这法师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当下朱宏燚拉住王老头问了个明白。原来这法师不是其他网游和玄幻里描述的那种会使用魔法的超人,更接近于后世的科学家和技术工人,按照王老头的说法,法师主要研究两门技术——炼金术和魔器术。他们没有那些神奇的魔法,主要依靠自己的知识制造所谓的“魔器”进行战斗。因为他们总进行一些神神秘秘充满了危险的实验,也总能制造出一些平常人看来不可思议的物品,所以才给他们冠名为法师。

在朱宏燚看来,这些所谓的法师不就是古典派的化学家和物理学家。当然他们研究的方式的可能比较传统,还带有浓郁的神秘色彩。说白了就是故弄玄虚。对这些他没兴趣参合,首先朱宏燚就对理科不感兴趣,前世现代化的教学和完善的理论基础都没让他走上科学的道路,就更不用提眼下这个科学和神秘学扯在一起的年代了。再说,眼下他是正儿八经的弓手,想转行都没门。所以他也只想搞到硝酸和盐酸,其他的那些他一概没兴趣。

“你小子怎么就那么实心眼呢!”王老头急了,他本以为可以吓退朱宏燚,但没想到人家反而更坚决了,“你就不怕法师协会来找你的麻烦!”王老头威胁道。

“少吓唬我,我吓大的!”朱宏燚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你这种老胳膊老腿都不怕,我怕什么!你可瞧好了,赶紧把我要的东西给我,今后就算我被法师协会的人找麻烦也不会把你供出来。你要是不给我,转头我就举报你去!”

王老头简直哭笑不得,骂道:“你个臭小子,老子一片好心,你却当了驴肝肺。给你,给你,但是今后出了事可别怪我。就算你把我供出来也不怕。”

朱宏燚高高兴兴带着想要的东西退出了游戏,甚至还有意外的收获,原本他还准蒸馏酒精慢慢提纯,没想到王老头那竟然还有高纯度的无水乙醇,这下可省了大工夫了。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稀释好浓硝酸,然后把水银、硝酸、乙醇按1:9:10的比例准备好。

制造雷汞不难,朱宏燚这个文科生只要按照操作的步骤依葫芦画瓢就行了。你问他怎么知道操作步骤的,简单!不是说过了吗,这厮就是个网络松鼠症患者,本本里存了大量的有用的、没用的东西。制造雷汞的操作步骤就记录在一本叫《民兵爆破、地雷教材》的书里。

这书算是特殊时期时期的产物了,当年全民皆兵的时候,别说土法炼钢炼铁,造炸药、造枪造炮都印发成专门的小册子,全国传播。那里面的东西通俗易懂,只要认识字,就能学会。像朱宏燚这样的“高材生”就更是简单。

准备好了应用的材料,朱宏燚开始第一次制造炸药!

第一百零三章 一切为了引信(下)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一切为了引信(下)

雷汞毕竟是危险的火炸药,而朱宏燚又是个文科的小白,所以制取过程中的每一个步骤他都异常的小心,他可不想学诺贝尔,在不断的爆炸中得到升华。

制取雷汞的第一个步骤是制取硝酸汞,所需的硝酸汞浓度为61%,就是这一步朱宏燚差点就犯了错,这厮把化学老师曾经交代过的注意事项忘了个干净。直接将水往硝酸里倒,那一下这儿热闹啊!若不是这厮腿脚利索闪得快,估计也就毁容了。

有了这一次不成功的经历,朱宏燚这厮终于把那一点可怜的化学常识从脑子的犄角旮旯里找出来了。想起了当年化学课上老师的淳淳教诲,稀释浓酸的时候,只能往酸里慢慢加水,绝不可以逆向操作,当然对自己脸蛋没自信想去棒子国整容可以忽视。

配好了硝酸,接下来的工作也不难。按照1:9:10准备好水银、硝酸、乙醇,首先称量出二十克水银,放出准备好的容器,丢入少量的紫铜(水银含量的1%)然后将180克硝酸加入水银中,然后再倒入水银重量1%的稀盐酸。之所以加紫铜和盐酸,那是为了提纯雷汞。

实验又必须用到天平,朱宏燚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义民中原先做药材生意的一个老头手里搞到了一个小天平。虽然精度有限,但也只能将就用了。说实话古代的度量衡很蛋疼,好在朱宏燚有换算表,不然他又得抓瞎。

朱宏燚小心的拿起配置好的混合液,轻轻的开始摇晃,当然他没有忘记将杯子口盖严密。不然立刻就会有一股黑褐色的气体喷出来,不想中招的话最好照办。等反应差不多朱宏燚赶紧将杯子放置在早就装满四十多度热水的盆中,进行热水浴。当然若是气温很高的话,这一步就免了。

接下来朱宏燚的工作就是等,大约需要一个时辰,等杯子中的溶液变成绿色或深绿色就可以开始下一步了。举着这一杯深绿色的溶液,朱宏燚还真有了点科学怪人的感觉。要是这一杯绿色的溶液能邪恶的冒几个泡泡就更完美了。

下一步就是加乙醇,当然冷的乙醇不行,必须预热到四十度左右。说实话在这个没有温度计的年代,这种实验也很难搞,除非做实验的人有充足的经验,不然一切都得靠猜。至于朱宏燚,这厮不需要猜,他只要启动了《雄霸天下》系统就有传感器将外界的温度、湿度、风速等等数据传递给他。他要做的就是盯住要测温的物体,然后读数就行了。

朱宏燚仔细的将硝酸汞溶液加入到180克乙醇当中(留20克降温用),加料后溶液就会开始慢慢反应,开始的反应速度很慢,甚至半天看不到一点动静。但是随着反应的逐渐进行,温度会越来越高。先慢慢释放出无色气泡,然后生成少量白色蒸汽,到最后更是会完全沸腾起来。

朱宏燚死死盯住杯子里的溶液,时刻监控着温度,只要超过82°就加入少量乙醇降温。慢慢的随着反应完结,杯底开始出现一粒一粒的白色雷汞。

不要以为这就完了,剩下的工作也不轻松,首先要将溶液中的雷汞过滤出来,这个简单,用一块粗棉布就可以了(注意,制取雷汞十分危险,这东西真的会爆,而且威力不小,所以千万不要私自尝试!)。过滤出来的雷汞必须经过洗涤,为的是去除里面的酸性。

洗涤之后就是干燥了,毕竟雷汞这玩意只要含水超过10%就只能燃烧,超过30%就一点脾气都没有。干燥的方法也很简单,用纱布包好,轻轻挤压出里面多余的水分,然后摊开晾干既可。当然这个时间是比较长的,最少需要一两天的时间。

朱宏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活动了下因为紧张而僵硬的肌肉,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毕竟这东西是会炸的,而且极其敏感,轻微的撞击、摩擦都会爆炸。当然眼下他是自己吓自己,含水量这么高的雷汞压根没危险。

朱宏燚伸了个懒腰,别看步骤不复杂,但需要的时间还真不少,一晃两个时辰就过去了。看了看时间还早,朱宏燚又开始了下一个步骤。

有了雷汞并不是万事大吉,毕竟你不能拿一袋雷汞丢出去砸人,虽然那百分之百的会爆炸,但绝对是你自己先完蛋。谁让雷汞这东西聚集到一定的分量,就自行天魔解体大法,不要命的尽管这么做。

所以雷汞存在的重要意义就是制造引信,引信也就是一套起爆装置。按照雷汞的性质,最好是用撞击发火的方式,当然摩擦发火也可以。

朱宏燚的想法很简单,先制作一根十厘米长直径两三厘米左右的短木塞,将中间钻通。在木塞的一段装上少量的雷汞,用一小块薄铜片堵严实,其他的部分灌满充作引线的黑火药。使用的时候将短木棒插入泥雷中,只要重重的磕一下封堵雷汞的薄铜片,雷汞自然发火引燃黑火药,然后引爆泥雷。

说实话这个设计简陋的令人发指,这个所谓的引信一点保险都没有。若是运输或携带途中一个不小心,撞到了薄铜片,那恐怕就是个杯具。

当然,在朱宏燚看来,这不过是最原始的设计,是原理样机,他要试验的不过是雷汞能不能按照他的要求爆炸。按照朱宏燚的想法,雷汞引燃传火药(就是木塞中的黑火药),整个传火过程应当维持三到五秒的时间,必须充分保证泥雷能安全的出手。所以引信成功的另一个关键就是传火药的燃烧速度。

在普通人眼里,黑火药就是平常烟花爆竹里常见的那种粉末状态,最佳的配方也只有一种,就是那个什么75%的**,15%木炭,10%硫磺的配方。实际上这仅仅是作为炸药或发射药使用的黑火药配方,其实用途不同的黑火药有不同的配比,不是这一个就能包打天下地。

比如作为常用的延期传火药,黑火药就不能按这个配方来,因为这个所谓最佳配方燃烧速度太快,实际上已经不是燃烧,而是爆轰。用这个配方制造缓燃传火药,那简直就是自杀的利器!

所以想要制造缓慢燃烧的延期药,就必须调整三种物质的配比,**在黑火药配方中,主要的作用就是提供氧气,也就是氧化剂,而燃烧主要是靠碳。所以想要降低燃烧速度,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减少**和碳含量,增大硫含量,氧气少了,燃烧速度自然得降下来。

但是理论上说这很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就比较复杂了,因为制造黑火药的主要原料,硝石、木炭、硫磺中含有的可用成分,不同产地纯度不一样。比如最简单的木炭,有的地方木材质量好,木炭中含碳量就高,最好的制造火药用的木炭就是柳木的。用柳木制成的黑火药呈褐色,所以后来为了区别于普通的黑火药,这种褐色的黑火药就成为栗色火药。

所以最佳的缓燃传火药就需要朱宏燚一次次慢慢的实验,于是整个下午都能看到这厮不断烧火玩。经过几十次实验,让朱宏燚满意的缓燃传火药配方终于诞生——**60%,木炭10%,硫磺30%。用这个配方制成传火药,燃烧七厘米需要五秒左右,完全符合朱宏燚的要求。

折腾了一天,朱宏燚总算是得到了满意的结果,他唯一需要等待的就是雷汞干燥,只要雷汞干燥之后,就可以开始下一步的实验。说实话他真有些迫不及待。只要一想到铺天盖地的手榴弹扔出去或是漫山遍野的地雷阵,炸得鞑子哭爹喊娘的样子,他就莫名的兴奋。

带着满腔的喜悦,朱宏燚沉沉的睡了过去,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辛辛苦苦搞出来新式武器,还没等上阵杀敌,首先倒是差点伤着自己人了。

PS:本章涉及的雷汞制造,本来是不想写这么详细的,不过写着写着来就忘了。写完之后很有些后悔,真心的劝告那些喜欢自己动手的朋友,千万不要私自做这东西,太危险了!

本菜以前以为好玩,做这东西的时候,稍微不注意便炸了,好在量比较少,不到一克,但是也把不锈钢的小药匙炸了个小洞。所以说这东西大家看看当长知识就行了,就当是为穿越做准备(笑),等各位大大穿越之后再实验不迟。

第一百零四章 心异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心异

连续奋战了三天,朱宏燚将手头的硝酸、乙醇和水银全部变成了雷汞。随着熟练程度越来越高,后面制取的雷汞的质量也越来越好,从最开始的灰白色变成了纯白色了。越白就越说明雷汞的纯度高,现在朱宏燚唯一要等的就是雷汞完全晾干。

“你折腾了两三天,就弄出了这些盐粒?”华筝看了看满满一地的白色晶体不屑的撇撇嘴,“山上不缺盐吧?而且你这点盐也不够吃的。”小丫头问道。

白色粉末状的雷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像盐,而且以古人的化学水平看不出门道也是正常。不过这倒是让朱宏燚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厮得意洋洋的说道:“盐?小白了不是,一点常识都没有。这可是比盐贵一万倍的东西,有了它我们可以轻易的打败鞑子!”

华筝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满满一地的“盐粒”,脑袋里转了几个弯,忽然问道:“难道说你这是在做毒药?毒性怎么样,是不是见血封喉的那一种?”

毒药?虽说雷汞的毒性不小,也能溶于水和酒精,但拿这玩意做毒药用还真是大材小用了。

朱宏燚摸了下鼻子,疑惑道:“你为什么会认为这些是毒药?”

华筝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毒药啦。你这几天捣鼓出的东西,颜色吓人还有一股恶臭味。不是毒药是什么?告诉我毒性大不大?能不能涂在箭头上用……我想把剑上也涂一点,要不直接丢在鞑子的水源里吧,不,还是喂给牛羊吃,然后故意把这些牛羊送给他们……”

看着滔滔不绝的华筝,朱宏燚第一次感到这个丫头是个恶魔,竟然能想到这么多投毒的主意。阿弥陀佛,朱宏燚自认不是个好人,但也不会这么无良,天地良心,他不准备让后人取个老毒物的外号,而且就算要投毒,雷汞也太不上台面了,怎么也得来个芥子气、沙林毒气或者VX毒气什么的。

“看你这一肚子坏水的样子,还敢说不是毒药!”华筝大笑道,“快告诉我,这毒药怎么用!”

“呃!”朱宏燚小囧了下,让这丫头看穿了,只得解释道:“这还真不是毒药,这东西叫雷汞。虽然有毒,但毒性并不大……”看着华筝满面不信的样子,朱宏燚只得强调道:“真不是毒药,但也很危险,你不要随便乱动!”

华筝眼珠子骨碌一转,笑道:“你说不是毒药就不是吧!”小丫头神神秘秘的捅了捅朱宏燚的肋部问道:“这东西怎么用!”

朱宏燚一看华筝的样子就知道这丫头在打鬼主意,真不知道明明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但性格却差别这么大,姐姐华琴温柔可人大方得体,而这个妹妹却一副鬼机灵的样子。若是由着这丫头的性子折腾,那整个医巫闾山都得鸡飞狗跳,朱宏燚决定先打预防针。

“你一看就在打坏主意,多余的东西别瞎打听,不知道三大纪律嘛!一切行动听指挥,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你就会知道!”

“那得等多久啊!”华筝有些不耐烦,“你偷偷告诉我一下又不要紧!”

“算了吧!”朱宏燚没好气道,“告诉你,你还不尽给我惹祸。你姐姐走的时候可是交代过我了,不能让你瞎折腾!”

顿了顿朱宏燚完全不给华筝反驳的机会,强硬道:“我要出去和曹将军和左将军议事。这里就暂时交给你看管!听着!不要乱动这些雷汞,十分危险!弄不好要死人的!还有,也不能让别人来乱动!回头等我回来了再告诉你怎么用!”

倒不是朱宏燚故意要吓唬华筝,实在是这丫头好奇心太强了,若是让她知道了雷汞会炸,那指不定这点雷汞就会被这丫头顺得干干净净,然后尽用来恶作剧了。

朱宏燚去开会,实际上也就是每天例行的碰头会,眼下义民和义军都撤到了山上,除了左良玉手下的骑兵,山下再没有什么耳目。虽说朱宏燚有小金这个侦察机,但一只小金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不可能全天候的监视鞑子的动向。朱宏燚可不希望敌人打上门来了,自己才后知后觉,所以每天会定时听取左良玉的汇报。再根据鞑子的动向,制定相应的策略。

不过让朱宏燚奇怪的是,鞑子取得了一场小胜利之后,似乎也没有大军进兵的意思,照样是窝在石山镇发霉,甚至连斥候都懒得派,仿佛他们就是来医巫闾山度假的。

“还是没有动静?”朱宏燚惊奇的问道。

左良玉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本他接手骑兵之后也打算打两个胜仗,既算是为曹文昭报仇雪恨,也能打出自己的名声。但石山镇的鞑子打定了主意要当王八,任凭他怎么挑衅都不出战。开始他还以为鞑子又想故技重施,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和对手周旋,但没想到这回鞑子是当了真王八,不论他怎么暴露破绽对手就是不动。久而久之连左良玉也失去打仗的热情,在他看来鞑子就是来混日子的。

仅凭着直觉,朱宏燚就知道不对,那一晚他看到的几只BOSS可不像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人,对方野心勃勃的样子绝对做不了假。但他又想不出为什么人家要故意示弱,难道是兵力不足,准备等到了援兵再打。

想了半天,也只有这个可能性最大,朱宏燚随即吩咐道:“左将军,从今日开始,扩大搜索范围。鞑子可能是在等待援兵。”

“大人您是说,鞑子准备援兵到了,再一举消灭咱们?”左良玉问道。

“很有可能!”朱宏燚点点头道,“不然鞑子的举动就没法解释了。”

“那咱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左良玉立刻建议道,“咱们也休整了这么多天。弟兄们都恢复得差不多了,都不想这么窝在山上……”

主动出击?

朱宏燚有些好笑的看着求战心切的左良玉,他当然知道左良玉为什么想打仗,战功谁不想要?但是朱宏燚却知道,眼下的石山镇是个龙潭虎穴,别说只有二十五级的小菜鸟左良玉,就是完全恢复了的他都不敢硬闯,真以为三个将近五十级的大BOSS是HELLOKITTY。等人家老虎发威的时候可就后悔莫及了。

朱宏燚摆了摆手,拒绝了左良玉的提议:“眼下石山镇鞑子的实力很强。不是我们可以战胜的,更何况眼下咱们主要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最重要的就是等待水师来接咱们。咱们不需要和鞑子硬拼,毕竟咱们家底还薄。”

话音刚落,朱宏燚就发现左良玉有些失落,似乎很有些不满。但朱宏燚可没心思和他闲扯,他可没工夫跟一个一门心思只为了自己立功的家伙浪费口水,更何况他是主将,是战是守完全是他说了算。

但朱宏燚却没想到,左良玉并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他本来就是有点恃才放旷的意思,再加上连番几次在朱宏燚面前进言都吃了瘪,自然积累了一肚子怨气。等朱宏燚走远了,不禁朝曹文昭抱怨道:“这个朱大人胆子也太小了,优柔寡断,做事瞻前顾后,怎么能成大事。眼下这种局面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带兵杀进石山镇不就是了。何必窝在这山坳里傻等!”

曹文昭不知觉的皱了皱眉头,教训道:“你小子就是太心急,朱大人有朱大人的考虑,从眼下来说,他也不算有错。更何况我上次出击损兵折将,若是再轻易出击,又中了鞑子的诡计怎么办?”

左良玉不服气道:“鞑子哪里有什么诡计,只要我们小心一点,他们能拿咱们怎么办?眼下实实在在的战功就放在咱们兄弟的眼前,却只能干看着。这不是急死人么!朱大人怕死,因为他是文官,咱们兄弟可是武官,今后的富贵可就指靠这点战功了。大哥,你还犹豫什么,不如咱们点齐人马……”

“不要胡说!”曹文昭断然拒绝了左良玉的提议,“朱大人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此番没有他,咱们兄弟哪里有什么战功可言。眼下他是主将,已经下令主守,我等就一概尽职尽责,守住这医巫闾山,你若是私自出战,就是不尊将令,不管是赢是输,你都讨不到好。要知道朱大人今后前程远大,咱们只要跟在他后面,哪里会少战功。所以,昆山,我告诉你,这段时间你老实一点,不要给我惹祸!”

左良玉满以为曹文昭会同意他的提议,但没想到都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顿时心如死灰,只好怏怏的退了出去。但是别看他表面上答应了下来,但这心里头总是痒痒的,对于他这种一门心思想要出人头地的人来说,若是钻了牛角尖,九头牛头拉不回来。既然无法从曹文昭这里得到支持,那他也就只有单干了。

而朱宏燚并不知道,自己的手下的大将已经有别的想法,在他看来,这个时候的左良玉应该还没有后来那么嚣张。以他和曹文昭应该能压住这个野心勃勃的家伙,所以心思根本就没放在他身上。倒是那个鬼机灵的华筝更让他操心,这不,就开会的这一点功夫,她就闯祸了!

第一百零五章 霹雳弹(上)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霹雳弹(上)

轰!

一声爆响从帐篷里传了出来,朱宏燚的心陡然一紧,就是再傻,他也知道肯定又是华筝这丫头闯祸了。朱宏燚一把扯开帐篷的门帘,猛的冲了进去。

但愿这丫头没事!他紧张的祈祷道。

好在雷汞数量比较少,那位生性活泼的金发少女,看上去并没有缺胳膊少腿,顶多就是脸黑了一点,神情紧张了一点,不过她手中炸成两截的筷子还是多少说明了一点问题。

朱宏燚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还是不敢肯定的问道:“人没伤着吧?”

华筝这才转过头来,那一双蓝汪汪的眼眸中,豆大的泪珠在不断的翻滚,眼看着她小嘴以撇,就要哭了出来。顿时朱宏燚慌了手脚,赶紧抢前两步,一把将华筝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玉背不住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别看华筝装得可怜,可这丫头是吓大的,区区一点爆炸怎么可能让她做出这种小女儿态?没错,这丫头就是装的,从小到大闯祸之后,她都会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了她这可怜样,哪怕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没办法和她计较。原本这丫头以为只要故技重施就可以手到擒来,哪里想到,朱宏燚这厮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竟然自顾自的就将她搂在了怀里。

说实话,那一瞬间华筝脸红的都快滴出血来了,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穿着打扮也比较前卫,但心底也还是比较保守。莫名其妙的就被一个男子搂在怀里上下其手,华筝原本以为自己会很生气,会跳出来甩给这个登徒子几个大耳帖子,但让她想不到的是,被搂住的那一瞬间,她感觉浑身发软,竟然使不出一点劲,而且心里隐隐约约并不排斥这种被抱住的感觉。

那一瞬间,华筝那颗少女之心就如蹦蹦跳跳的小鹿,七上八下各种滋味俱在其中。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朱宏燚发现了异常,怀中的华筝陡然体温升高,哪怕是隔了一层衣物,也能发现怀中的小丫头不光是发热,甚至微微有些颤抖。

别看朱宏燚是有名的老处男国家级保护动物,但后世的发达开放,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怀中这丫头的表现不就是传说中发情的迹象么。朱宏燚心底暗笑一声,感情这丫头别看表面咋咋呼呼的,实际上也是个闷骚型的。想到此,朱宏燚干脆搂得更紧了,一双大手不老实的慢慢在华筝身上小心的游走,胸口更是仔细的体会了一番传说中双峰插云的高耸之感,就这么一瞬间这厮的所有的血液全部都流往了下半身,导致他头脑空虚……结果就杯具了。

“流氓!”华筝终于挣脱出来,白了朱宏燚一眼,唾骂道。

朱宏燚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很无耻的硬了,被骂流氓也是应该,好在这丫头没有进一步追究的意思,反而主动的岔开了话题,她指着地上的雷汞问道:“这雷……雷汞,竟然会爆炸?你做的是炸药?”

朱宏燚轻轻的吐了口气,还在回味胸口和指尖的柔嫩的感觉,尤其是那股若有若无的女儿体香,更是让他陶醉不已。

华筝似乎也发现了朱宏燚状态不对,脸上又感到微微发烧,好在她脸上已经红透了,也就看不出什么来了。想到刚才羞人的事,她不禁跺脚道:“人家在问你正事呢!”

朱宏燚忙不迭的回答道:“没错,雷汞就是一种炸药。”

“可是它也太容易炸了,我刚才不过是拿筷子夹起一点想看个究竟,可是只要稍微用点力,就炸了!”顿了顿华筝有些担心的问道,“若是这么危险,恐怕没人敢用啊!”

朱宏燚笑了笑,拿出这几天做好的几个钻了孔的木塞子,递给华筝说道:“这雷汞不能当炸药用,而是当起爆药用!”

华筝听不懂朱宏燚说的这些名词,好奇宝宝一样问道:“那该怎么用?”

朱宏燚知道自己若是不演示一番,恐怕这丫头也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索性就遂了她的意,开始组装历史上第一枚使用雷汞的引信。

朱宏燚可不敢像华筝一样拿筷子夹雷汞,那是找死。他轻轻的连纱布一起兜住雷汞,然后将雷汞转移到造就准备的压药机里。当然这个所谓的压药机就是一块生铁铸成的带有圆柱形凹槽的铁板,这还是他让王老头的铁匠铺代做的,当然在这之前还有一步,先垫一小块布片,然后用一根和凹槽差不多大小的铁棍将布片压入凹槽内,再将雷汞转移到被压入凹槽中的布片里,这是为了压药完成之后好取药,最后这厮按住铁棍慢慢的用力压了下去。

雷汞这东西特性很有意思,只要稍微用力或者突然摩擦就会爆炸,但是若是缓慢的加力,哪怕最后的力量非常大也不会爆。按照这样的思路,朱宏燚慢慢的将雷汞压成薄薄的一层,然后小心的装填到已经压满缓燃火药的木塞底部,最后将早就准备好的薄铜片扣上去就算大功告成了。

华筝看得很仔细,看却不明白这有什么用。朱宏燚笑道:“你马上就明白了。”

说完这厮耍宝一样,右手握住木塞,拿薄铜片封住的那一面重重往石头上一磕,那一瞬间薄铜片被一股灼热的气流给冲飞了,烫得朱宏燚一撒手就将木塞子丢了出去。

“哈哈哈哈!”

华筝大笑起来,在他看来朱宏燚的这个发明还真是很傻,而且威力么,除了烫手之外也看不出其他的。顿时打趣道:“朱大人,你这个发明很逊诶!除了会烧伤自己的手,就没别的用了。”

“谁说没别的用。”朱宏燚一面往烫伤的位置吐了几口唾沫,一面愤愤不平说,“看见没有,木塞这一头的火药给点燃了!”

华筝看了看还在冒烟的木塞子,满不在乎道:“能点绕又怎么样?火药当然能点燃,有什么好奇怪的!”

朱宏燚得意洋洋的说道:“火药能点燃不假,但是你刚才看见我点火了?”

华筝顿时恍然大悟,她也用过泥雷,立刻就明白了朱宏燚这个烫手的小发明意义在哪里,不需要火种,只要轻轻一磕就能引燃,也就是说哪怕是下雨天也可以使用。

“若是这样的话,你这东西用途可不小啊!”华筝兴奋的说道,“不光是泥雷,连地雷也可以用这个办法。既方便又安全!你是怎么想到的?”

朱宏燚顿时愣住了,谁说古人傻来着,一个乡下的小丫头只不过看了一次不算成功的演示,就能由此及彼,想到改进地雷。这种发散性思维比后世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可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过你这玩意还要改进,要是回回都烫人,那也没人敢用了!”

这一点朱宏燚也想到了,雷汞爆炸和火药点燃,都能产生高压燃气,这块薄铜片必须要固定处理,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找两粒小钉子,钉在木塞上,不过这样一来,装药的时候就麻烦了点,不过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缺点。说干就干,在华筝的帮助下,引信二号闪亮登场。

这一回有了钉子的固定,整个引信工作良好,灼热的燃气一点都没泄露出来,但是朱宏燚却又发现了新的问题——保险。整个引信什么保险都没有,只要不小心撞上了那块薄铜片,十次里有三次会引燃木塞中的火药,这个危险系数可是有够高的。必须给引信加一个保险,不然这东西不光是杀敌的利器,也是新一代的寡妇制造器。

当然这个保险装置必须简单,若是像后世的引信一样复杂,那打死朱宏燚也做不出来。本着因陋就简的原则,朱宏燚想出来的保险异常简单,就是给引信的尾巴上加一个套子,用桦树皮或者兽皮一裹也就完事。

别看这方法土,但却非常实用,有了这一层缓冲的材料,引信的保险系数是大大增加,而且还能防潮,算是一举双得。当然引信好不好用,还要真正装在爆炸装置上检验。

当天下午,朱宏燚和华筝两人就开始组装新型的泥雷,这个工作可得小心仔细,毕竟引信装上去之后,整颗雷就有可能会爆炸,稍微马虎一点都会出事。好在这两人都有主角光环,组装了十几颗新型泥雷什么问题都没有。

接下来就是检测了,方法很简单,重击引信然后将泥雷丢出去就行了。但就是这简单的一步,不管是华筝也好、曹文昭也好死活不同意朱宏燚亲自上阵。

到最后反而让傻大胆的李二狗乘机抢了先,只见这厮重重的一磕,然后猛的就将泥雷扔了出去。但是马上,让朱宏燚意想不到的事就发生了,大脑袋的泥雷是甩出去了,但充作握柄的引信却在空中就和雷头分离,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很明显是朱宏燚大意了,这厮完全忘记固定雷头和引信了,所以第一次试验以失败告终。

第一百零六章 霹雳弹(下)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霹雳弹(下)

虽然第一次试验的结果很让人无厘头,但这并没有打击朱宏燚的信心,他知道这不过是个小意外,当下将剩余的“手榴弹”重新加固之后,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实验。

李二狗掂了掂手里草草用草绳加固的手榴弹,又一次狠狠的磕了铜片一下之后,用尽全身的力气甩了出去。那一团草草组合在一起的手榴弹翻滚着飞上了蓝天,飞得很高很高,几秒钟之后,在引力的作用下,呈抛物线慢慢的又落了下去,就在离地面一丈来高的时候,一个明亮的火球从弹体内喷了出来。

轰隆!一声巨响!

无数黑色的弹片向四周激射而出,哪怕是李二狗投得很远,也有不少弹片飞了过来。好在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不多,才没有伤及无辜。

点火和起爆非常可靠。朱宏燚就放心了,只要做到了这一点,他的努力也就没有白费。说实话这“手榴弹”的威力并不比以前的泥雷强多少,毕竟都是装的黑火药,威力上当然不会有太大的区别,但使用简便的优点还是让围观的曹文昭眼前一亮。这厮竟然不顾伤体未愈,抢了李二狗的活计,测试起剩余的“手榴弹”来。

不得不说有了引信的“手榴弹”可靠性大大增加,五秒钟左右的延时也非常合理,投掷手若是心理素质好,发火之后,在手里压一两秒的话,很大程度上能做到空爆。

曹文昭喜滋滋的说道:“大人,泥雷经您这么一改,兄弟们用起来就安心多了,若是胆子大的,压个片刻,就能避免摔个粉碎的结果了。只要训练一段时候,这泥雷,不!大人,这东西怎么能还叫泥雷呢!大人您给赐个名字吧!”

赐名。朱宏燚看了看曹文昭,心道这家伙别看样子很老实,但心底下却很聪明啊,这不是明摆着拍自己的马匹么。不过对于这样无伤大雅的马匹朱宏燚一向历来顺手,当下大手一挥,说:“就叫霹雳弹吧!”

其实这厮原本直接就像叫手榴弹的,但是转念一想,这年头武器都得有个响当当的名字,比如什么大将军炮、神火飞鸦、三眼神铳,叫个不起眼的手榴弹虽然是简便了,但也太失格调,想到当年玩《金庸群侠》时里面就有霹雳弹这东西,就直接给借用过来了。

当然并不是搞出了这个简陋霹雳弹,朱宏燚就觉得可以稳坐钓鱼台高枕无忧了,实际上对于霹雳弹这东西他还不是太满意,首当其冲就是那脆弱的结构,就让使用者就束手束脚,老要防着怕摔碎。而且那个借用于子弹底火的击发方式用起来也别扭,还是后世手榴弹那种拉火绳或者保险环比较方便。所以下一步改进的重点就集中在这两点上。

壳体材料朱宏燚倒是想用铸铁,但眼下山上条件太简陋了,根本就不现实,刊用的材料也就那么两种,除了陶瓷好像就找不出第二样了。

“哪需要那么复杂!”鬼丫头华筝倒是给了他新的启示,“你不就是想找一个不容易碎的容器么,那还不简单,山上到处都是树,反正你那个什么引信也要装在木塞子里,干脆就整合在一起算了。”

顿时朱宏燚眼前一亮,谁说不是,这么简单的方法他怎么就没想到呢?只要把木材劈成合适的大小,中间掏个窟窿,装上火药不就成了。材料来源广泛,制作也不复杂,反正山上几万难民里识文断字满腹经纶的秀才不好找,但普通的木匠却不缺,想到这朱宏燚就高兴起来了。

不过这高兴的劲头没持续多久,全新打造的木壳霹雳弹,虽然起爆正常,但是杀伤力却比泥雷小了很多。和泥雷这种陶质易碎的外壳相比,木质外壳确实不怕摔,但陶瓷易碎也有易碎的好处,爆炸之后碎片很多,杀伤力自然强。而木壳虽然强度上去了,但由于木材的韧性,产生的碎片太少,而且木头渣滓和碎陶片也没法比。简而言之,比较鸡肋。

想了想,朱宏燚决定扩大火药装填量,减少弹壁的厚度,几番折腾之后,脑袋明显大了很多的木质霹雳弹爆炸威力总算有了新的提高。起码不会像以前那样,一炸两瓣或者三瓣,飞散的木屑虽然比不上陶片锋利,但总归是个提高不是。

虽说还不是太让人满意,但朱宏燚已经有了定型的打算,但就是这当口,曹文昭又提出了新的建议:“大人,木壳虽然好,但威力还是小了,以卑职看来,虽然霹雳弹爆炸声势惊人,但这木头杀伤力太小,不如在火药中多放入一些铁砂和碎陶片……”

朱宏燚顿时茅塞顿开,他脑子还真是一根筋,反正那个木质外壳就是个包装容器,提升威力并不一定要在容器上打主意么,后世的手榴弹为了增加威力都有预制破片,那种刻槽的薄钢片他弄不出来,但往弹体里装点铁砂还是比较简单吧!想到这他不禁有些佩服起曹文昭了,职业军人就是比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强。

其实朱宏燚想岔了,曹文昭能想到并不是因为他思维更开阔,而是大明原本的爆炸型火器里,除了装填黑火药之外,装铁砂、铁珠、甚至装填一些类似砒霜之类毒药的都有。曹文昭也就是拾人牙慧罢了。当然朱宏燚也是个拾人牙慧的主,不过他更无耻,是盗版了后世几百年的先进技术。总体来说双方半斤八两。

解决了威力问题,剩下的就是那个讨厌的发火方式了,这种撞击式发火用在炮弹或者枪弹上很好,但是用在手榴弹上就有点不伦不类,搞得义军中的投弹手都像后世的鬼子,使用手榴弹前都得磕一下。朱宏燚讨厌这种发火方式,在他看来这个磕的动作纯粹多余。

但让朱宏燚挠头的是拉火管因为缺少氯酸钾和赤磷,他根本做不出来。唯一能想办法就是在雷汞上做文章,但因为装药的关系,这雷汞虽然摩擦感度也比较高,但没办法做到拉燃,看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撞击方式上下文章。这个时候穿越众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朱宏燚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弹簧!

对,就是弹簧,别看这小东西不起眼,但机械引信里这东西的作用却不可替代。有了弹簧,朱宏燚就有把握将撞击发火改为拉拽发火。当然他这个拉拽发火原理上来说就是撞击式发火的改进,说白了就是仿照枪械击针撞击底火的方式发火。平时弹簧是松弛状态,使用的时候拉拽弹簧然后松手,弹簧的势能便带着击针撞击铜片。

说实话这个想法根本就是换汤不换药,说到底还是撞击发火,当然因为有了弹簧的关系,安全系数倒是高了。不过这一点点小小的改进,马上就遭到了阻力。首先是这个时代没有合格的弹簧钢,至少十三山没有,朱宏燚用铜丝卷制成的弹簧,力量实在太小,根本无法可靠的发火。其次,多了弹簧,反而让制造工艺复杂了不少,不管是从成本还是大规模制造的方面来说,这种粗制滥造的弹簧都是个鸡肋。

结果,结果就是没人想这么改,朱宏燚的设计完全被人无视。当然,正所谓东边不亮西边亮,在霹雳弹上应用弹簧遭遇滑铁卢,但是在地雷上应用弹簧却出奇的成功。当然这种成功也得益于朱宏燚对弹簧使用方法的改变,在霹雳弹上弹簧是作为蓄力器使用的,不能不说这是费力不讨好。但是在地雷上,弹簧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作为保险在使用。

地雷的引信和霹雳弹结构基本一样,使用方法也类似,不过改磕碰为敌人的踩踏。但是脚掌踩踏时压强比用手往尖锐的硬物上磕碰要小很多,很难引燃雷汞。而有了弹簧,只要加上一跟击针,平时弹簧松弛的时候将击针顶开,等敌人踩下去的时候,因为击针的压强大,自然能引爆雷汞。而且有了击针和弹簧,只要往里面插入一根横梢,就可以充作保险,平时不使用时横梢固定住击针,自然怎么弄都不会爆,使用时只要拔掉横梢就OK。甚至想要起出地雷,只要再将横梢插回去就行了。

既简单又保险,这样的设计比先头那个粗糙之极的霹雳弹保险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按照朱宏燚的想法,应该将这种设计完全推广,立刻也普及到霹雳弹上去。但是这个建议又被无情的否决了,理由倒不是不好,而是众人还是觉得这样太麻烦。

虽然朱宏燚以安全为理由据理力争,但众人觉得给霹雳弹加个套子更简单,也不会危险到哪去。所以任凭朱宏燚说得天花乱坠,也没有作用。眼见如此这厮只能哀叹一声:“不是高科技不给力,实在是山寨货简单实用量又足。”

当然不管朱宏燚作何感想,鞑子兵们很快就会尝到他改进过的霹雳弹和地雷的威力了。

第一百零七章 偷袭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偷袭

这几天寒风突降,整个辽东大地一夜之间仿佛进入了了深秋,凛冽的寒风呼啸不已。

天蒙蒙亮,石山镇外鞑子的观察哨里,刚刚吹响起床的号角。岗楼上的哨兵正在交接任务,在寒冷的北风中,被吹了数个小时的哨兵,迫不及待地跺了跺脚交班离开。

岗楼上,新上岗的两名鞑子哨兵是一老一小。上一班的哨兵下岗楼后,小哨兵拉拉衣领缩着脖子向外面观望。老哨兵倚靠在栏杆上,对他说:“阿精阿,看什么看,大冷天儿的,汉狗还会来吗?”

阿精阿缩着脖子来回跳着、跺着脚,答着话:“博洛叔,大人不是让我们这几天多注意点吗?”

叫博洛叔的老哨兵笼着手,用嘴指指外面:“这天气汉狗还会来进攻?就算他们来,你看看,几里以外,就能发现他们的身影。”

阿精阿看着望着外面辽阔的平原,别说是藏不下人,就连一只鸟也藏不起来。于是说:“您老说得对,那些汉狗除了偷袭就不会别的了。如今四贝勒来了,咱们的警备严了不止一倍,汉狗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博洛看看岗楼的周围没有人,小声对阿精阿说:“阿精阿,要说还是四贝勒有本事。初来乍到就狠狠的修理了汉狗一顿,前天,我在大帐外值班,就听见四贝勒说准备集中兵力,一举消灭这些汉狗,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阿精阿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神色惊讶地问:“那些汉狗神出鬼没,能找到他们?”

博洛叔神秘地笑了笑:“我听说,这次四贝勒把整个旗的人马都带来了。好几千人马呢!汉狗再狡猾,能抵挡得住这多人围攻?”

阿精阿听了博洛叔的话后,非但没有高兴,反而露出焦虑的神情。博洛叔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开导他说:“你弟弟年纪还小,这次可能不会被征召的。就算是被征召了,也是在后方做些运粮草之类的活儿,不用担心。”

阿精阿听了博洛叔的安慰话语,才稍稍定下心来。但还是有点顾虑,接着问:“博洛叔,您老说,我们村这次会被征召多少人?”

“怕是五丁抽一吧。现在是农忙的时候,应该不会抽调太多的人手。”

“希望今年能有个好收成,不然这个冬天就难过了。”阿精阿叹气道。

也不怪阿精阿叹气,这些年俘虏了不少汉人之后,原本女真人的游牧习性也改了不少,毕竟山里的猎物是有限的,养不活那么多人,于是都指望着地里的出产过日子。但这几年的年份实在不好,老天爷总是不下雨,导致粮食的收成一直不怎么样。若是在农忙的时候抽调男丁,那这个冬天还真是难说。

“是啊,但愿有个好收成”说道这里博洛叔看见阿精阿又着急起来,呵呵笑了两声说:“别担心阿精阿,这也用不了多久,最多一个月,咱们就能消灭这些汉狗。到时候赶回去忙帮也不迟!”

“是啊!”阿精阿口里虽是答应着,但心里却想着家乡的老娘和兄弟姊妹。阿精阿家里原本有三兄弟和一个妹妹。萨尔无之战,他爹和大哥被征召加入伍,结果都死在了战场上。家里的劳力几乎死了个精光,年仅十三岁的阿精阿只好充当家中的主要劳力与老娘一起种地,一家四口勉强能度日。

好容易等他大了一点,也能多干一点活的时候,又打仗了,于是年满十八岁的阿精阿只好从军,家里就剩一个老娘、不满十岁的小弟弟和妹妹,日子实在难过。

阿精阿心不在焉地又探头朝外望去,看见前方的草原上里,隆起许多草堆。这是怎么回事?虽说眼下天气凉了,但也不会无故跑出来这么多草堆。难道是自己眼花了,他仿佛看见一处草堆动了一下。

“阿精阿,看什么呢?”

阿精阿正在仔细看几堆草的时候,听见博洛在问他。他迟疑地说:“博洛叔,我好象看见那边的草堆动了一下。”

“是不是你眼花了?风吹的吧?”博洛叔边说,边走到阿精阿的身边,也探出头来观望。等他看清楚时,也不由愣住了。

何晋今年只有十九岁,原本是山上的义民,被救出十三山后。略通骑术的他立刻被补充进了骑兵队伍。眼下他身上插满了杂草,远远的看去就像一个草堆。不过入秋的草原上全是露水,趴在上面感觉沁人心脾的凉,自大腿、肚子、胸部,感觉就像泡在冰水里,一股股地沿脚心而出。何晋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动弹,可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昨晚,他们趁着夜色的掩护,一直行进到离鞑子哨位两里多的地方,才趴伏前进。二十多人都小心缓慢地爬行着,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所有人都知道,机会只有一次,他们中任何一人的失误,都有可能造成整个行动的失败。他和兄弟们一起慢慢潜伏到鞑子的哨位下面,预备第二天发动突袭拿下这个据点。按照左良玉的要求,他们不能放过一个活口,绝对要打鞑子一个措手不及,好为大部队的突袭做好准备。

老天也特别眷顾他们,半夜时分,正当他们接近鞑子哨位的时候,寒风大作。岗楼上的鞑子哨兵,都蜷缩在角落里,躲避着刺骨的北风。呜呜的风声掩盖了他们前进的声音,躲避寒风的鞑子哨兵丝毫没有觉察到有人潜入了他们眼皮底下。

随后,全体人员用杂草遮盖全身,趴在地上静静地等待天明。几个小时的趴伏,使得何晋感觉全身的热量,被一丝丝地抽走。甚至连身体也慢慢的变得僵硬起来,有时何晋也会稍稍晃动一下身体,保持自己不要真的被冻僵。

等待的时间似乎特别漫长,何晋只能靠着一遍遍的幻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想像着温暖的大炕,想像着热气腾腾的羊肉汤,想像着热烘烘的大馒头,盼望着天快亮起来。

这时一声唿哨突然响起,是攻击的信号!何晋立即掀掉身上的杂草,他跳起身来。但腿上传来的一阵酸麻,使他差点又摔回地面。何晋摇摇晃晃的向前狂奔,抬眼间,就看见前方岗楼上有几名鞑子哨兵正探出头向下观望。何晋能清晰地看见他们的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的目光呆呆地定在自己身上。

正当何晋眼看着他们要叫出声来准备取下背上的弓弩射击的时候,四五支箭同时射了过去。几个哨兵被射了个措手不及,一个后仰着身体摇晃着倒下去,另一个年纪大的,因中箭时大部分身体都伸了出来,一中箭便一头从岗楼上栽下来。只有那个黑黑瘦瘦的哨兵一个激灵矮身躲过了箭雨。

阿精阿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同伴全死了,对他这个新手来说,顿时慌了手脚,好一阵子,他才想到要吹号报警,但让他郁闷的是,保管号角的博洛已经摔下岗亭,就算要报信也得重新拿回号角。可眼下只要他露面就难逃一死,仓促间想不出什么办法的他,一狠心往身上扎了一支羽箭,又抹了几把血在身上,倒地装死……

阿精阿装死很简单的就瞒过何晋等人,对于他们这些新兵来说,战斗经验的缺乏让他们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更何况他们还有处于初上战阵的兴奋之中,脑子里都是一团乱麻,哪里会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无声无息中,石山镇西侧的岗哨,都被潜伏的义军用弩箭干掉。早间是鞑子最松懈的时候,大多数岗哨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清楚就被射死,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

干掉了所有的哨兵,石山镇的鞑子完全没有反应,看来他们还没有发现岗楼上的哨兵已死。义军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天赐良机,立刻向主力部队发出一切扫平的信号。

左良玉欣喜的看着鞑子岗哨被剪除,对他来说以为突袭可以开始。他等这个机会很久了,虽然在义军中他也算是头面人物之一,但是朱宏燚、曹文昭、甚至曹变蛟都压在他上面。有他们在左良玉就不可能亲自策划和亲自指挥战斗。他是一个有雄心的人,他深信自己不必任何人差,唯一欠缺的就是一个表现的机会而已。既然等不到机会,左良玉就决定亲自创造一次机会。他要向所有人证明,自己不比任何差,甚至自己才是最好的!

“全军出击!”舔了舔嘴唇,左良玉信心满满的一挥手,立刻围绕在他身边的三百余骑立刻策马前冲,向着远方的石山镇狂奔而去。

可左良玉怎么也想不到,在他的前方鞑子的哨兵并没有被剪除干净,装死的阿精阿躲过了何晋等人草草的检查之后,悄悄的取回了号角,看着满是鲜血的号角,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何晋等人,阿精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尽全力吹响了号角……

第一百零八章 胜利在望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胜利在望

听到号角响起的时候,左良玉就知道要坏菜,昨晚他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过保密的重要性,为的就是想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所以传递消息是决不允许吹号的。眼下的悠长的号角声不用说就是鞑子发出的。所以,计划很可能败露了。

左良玉有些犹豫,虽然计划可能败露,但是眼下箭在弦上不能不发,只要动作快的话,一样可以达到突袭的效果。他不相信鞑子会整戈待旦,所以只迟疑那么一秒钟,他就下令全速前进。

三百余骑轰隆隆的向石山镇方向冲去,这已经是义军最后的骑兵力量了。实际上这三百人里一大半都是消灭了肇铭泰之后招募的新兵,大部分士兵别说马上战斗,甚至骑在马背上不落下来就算不错了。带着这样一支骑兵,左良玉义无反顾的冲向了敌营,他在心中不断地鼓励自己:“朱宏燚能做到的,我也一样能做到,甚至做得更好!”

石山镇的大路上,在一阵急骤的、刀枪打击在盾牌上铿锵声中,攻守双方的战士们交战在一起。沉重的喘息声、兵器的碰撞声、厮杀声、怒吼声、伤亡者的惨叫声,在战斗的空地上响起,盾牌的碎片、头盔、甚至头颅在战场上横飞。战士们洒下的鲜血染红了地面,身负重伤倒在地上垂死挣扎的人,被奋力搏击的战士反复地践踏着。

陈旭义双手持着巨大的铁锤,站在第一排奋勇杀敌。他原本不过是义州一个普通铁匠的儿子,鞑子攻陷义州的时候,他的家人也未能幸免于难。在心里他一直憋着一股劲要报仇,好容易从十三山下来,他立刻就参加义军。因为身材魁梧,再加上长年打铁,两膀子的臂力更是惊人,所以他就成了少数在战场上使用开山大锤做武器的战士。

此时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到平日沉静的神态,他的脸由于愤怒而扭曲,他的目光像是雷雨天的闪电。冲到他身前的鞑子兵,无一例外会遭到他巨锤的打击。被巨锤击中的鞑子士兵痛苦地抽搐着,口里发出一阵阵刺人肺腑的惨叫。

陈旭义的勇猛,激励着和他并肩战斗的骑士们。他们或用骑刀、或用缴获而来的弓箭攻击鞑子兵。一刻钟的激烈交战,在前面奋勇冲锋的义军还剩下几十人左右,而鞑子兵因不断有人从后面营地里冲杀过来,人数一直保持在三百人左右。如果鞑子兵不是顾忌双方战线搅在一起,怕误伤了自己人,恐怕早就下令放箭,将陈旭义等人射成刺猬了。

陈旭义抛开所有念头,专注于攻击或躲闪着鞑子兵的攻击。他身上也受了三处伤,准确地说是三处擦伤,这些小伤还不至于减弱他的作战能力。而他的身前已经躺着一大堆鞑子兵,有的死了,有的还在拼命地在地上嘶喊着、挣扎着。

“杀了他!”陈旭义听见鞑子兵队列中传来一声嚎叫,他朝那个方向略望了望。发现声音是从五十米开外的一名鞑子兵军官口中喊出的。他的周围有四五名亲兵,持盾保护着他。

要杀我?那要看你们的能耐了!看你们还想用多少条人命来换,才能达到目的。陈旭义心里念叨着,手中巨锤一刻也没有停止挥舞,又砸碎了两名想趁他分心来攻击他的鞑子兵的脑袋。

左良玉看见了一幕使他目瞪口呆、终身难忘的情景。只见一名年轻的士兵,手持巨锤,左击右砸,正在步步上前。他手中的巨锤仿若有万钧之力,没有任何一个鞑子兵是他一合之敌,不是被砸断了武器,就是被敲碎脑袋。

“十三、十四、十五!”左良玉情不自禁的数了起来。

这个士兵实在是太强了,从容举步而行,手臂仿佛不知道疲倦,在他经过之处,惊恐万状的鞑子兵纷纷躲闪,就像在躲避一条凶猛的巨兽一般。

陈旭义前进了十余步,向着那名鞑子军官而去。

“拦住他,围上去杀死他!”鞑子军官的声音又冒了出来,不过此时叫喊声中明显带有恐惧的颤音。

十六……十七……

陈旭义在乱军之中,从容淡定、不急不缓地数着。仿佛他不是在作战,而是在小学讲堂上,完成先生布置的读数作业。可是他的作业也确实太为血腥,每个数字之下,必会带走一条鞑子兵的生命。

左良玉见此情景,奋力举起战刀,口中高呼:“勇士们!冲啊!”,随即手里的战刀猛地砍向那些惊慌失措的鞑子兵。在他的带动下,义州骑兵士气大振,也高声喊着:“冲啊!前进!”奋不顾身,英勇向前。

二三百鞑子兵,面对表情疯狂,双眼充满血丝,不畏刀枪、顽强厮杀的义军,他们的手开始颤抖,腿也不听使唤了,他们心慌意乱,恐惧使他们好不容易恢复的的士气动摇了,前面的鞑子兵纷纷向后退却。

“谁敢逃跑,格杀勿论!”鞑子军官连斩数名正在后退的士卒,才勉强保持鞑子兵的阵型完整。

陈旭义勇猛前冲,而且越来越接近那名鞑子军官。后面的义军弓弩手,这时都在全力保护着攻击中的几名勇士。他们用精准的利箭,杀死那些想从旁偷袭勇士的鞑子兵。

左良玉也在不断地射出羽箭,战斗的地点离他站立的地方还不足五十米。他射出的箭,可以百发百中地射入鞑子兵的身体。几名想趁机围攻陈旭义的鞑子兵,都在他的箭下毙命。

左良玉眼看着不断倒地,还在地上翻滚着用刀去砍鞑子兵脚的勇士,心里不禁豪气万丈。在他看来这一回完全赌对了,虽说过程不算完美,但却是达成袭击的突然性,不然这时候不应该只有这么一点鞑子兵前来应战了。

陈旭义这时已经攻击到了鞑子军官身前七八米的地方。

“你们去拦住他!”鞑子军官命令几名为他遮盾的亲兵。

“是!”五名亲兵领命撤去盾牌,嚎叫着扑向陈旭义。

陈旭义看见五人向他冲来,回身便走。行走了三四步,计算着第一名鞑子兵跑动的距离。突然间回身,巨锤如闪电般地砸过去。第一名鞑子士兵顿时刀盾脱手而出。陈旭义的右手拉回战锤时,左脚飞起一腿。第二名鞑子士兵顿时被踢翻在地。

乘着这一霎那的空隙,巨锤又一次被挥了起来,第三名鞑子士兵已经越过第二名鞑子士兵的尸体,举着刀向他砍来。陈旭义猛的的一甩,顿时将这个鞑子兵的脑袋砸了个粉碎,喷出的脑浆血液溅了他一头一脸。

陈旭义毫不犹豫的地拔出腰间的短刃。在侧身闪过第四名鞑子士兵劈来刀的同时,准确的将短刃刺入了他的脖颈中,同时立刻发力前冲,利刃狠狠的戳进了第五个鞑子兵他的双眼。

啊!!

在第五名鞑子兵的惨叫声中,陈旭义收手取回巨锤,一锤敲在了蒙眼惨叫的鞑子兵天灵盖上。鞑子兵的声音骤然消失,一头载到地上。

这只是一瞬间完成的动作,陈旭义如行云流水般击杀了五名鞑子士兵,彻底粉碎了鞑子兵的信心,他们不再顾忌身后督战的军官,转身抱头急窜,口中发出凄厉的叫声。

鞑子军官这时也顾不得手下的士兵逃窜,他现在要面对的是那名冷酷的杀神。他一手持着盾,一手提着刀,面对步步逼来的陈旭义,小心地后退着。他知道,现在不能转身逃跑,如果那样做陈旭义可以轻易的追上来,挥动手里的巨锤将他砸成肉酱。

但他显然不是陈旭义的对手,正面相对也没有走过一招。陈旭义的巨锤砸过来的时候,他立即举盾招架。可是他的力气哪里能和陈旭义相提并论,咔嚓一声,他手里的圆盾立刻四分五裂,握持圆盾的左手更是鲜血淋漓,十指连心,他正要高声嚎叫。一个黑影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在他双眼之间。立刻他喉咙里积蓄已久的哀号变成蚊子叫。

鞑子军官倒下了,他一时没有死去,口中喘着气,双眼无神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这时陈旭义身影出现在他眼中,他是那么的年轻,年轻的连唇上的胡须都只是些淡淡的绒毛。但他平静的面容,冷漠的双眼,又使人感到他是那么的可怕。

他看见陈旭义缓缓地举起来巨锤,大叫一声:“去死吧!”。

鞑子军官眼中的最后景象,就是看见陈旭义的巨锤挥舞而下。耳中这时也听见,无数马蹄之声在路口处响起。

终于粉碎了敌人的阻拦,左良玉简直想冲下马去抱着陈旭义狠狠的亲两口,就这个不太起眼的小兵,几乎就是他一个人冲破了对方的防线,为他打开了胜利之门。左良玉牢牢的将陈旭义的样子记住了,如果战后他还没有死的话,一定要重用这个强横的家伙。

当然,现在左良玉可没工夫管这么多,他要做的是一股气冲向敌人的老巢,杀他个人仰马翻。

第一百零九章 溃败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溃败

天启二年八月二十九日,十三山下的石山镇。

朔风掠过大地、掠过高山、掠过树林,呼啸向着远方而去。茂密的树林里,隐隐约约能看到数百骑兵正在整装待发。没有人语声、没有马鸣声,这些骑兵就是十三山鞑子剩余的主力,他们在这里已经等待了一天多的时间。

皇太极亲自策划,乘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将镇子里的主力分批隐蔽的埋伏在石山镇外的密林中,只留下小许巡逻队摆出一副不思进取的样子。皇太极此次的目的,就是拿石山镇做诱。引诱明军来攻,只要等对手攻入镇内,他再引伏兵杀出,一举将敌人堵在镇子里,然后一举歼灭。

皇太极做得很巧妙,也很隐蔽,哪怕是朱宏燚有侦察机小金,也没发现石山镇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朱宏燚都不能发现,就更别提雄心勃勃的左良玉了,所以他一头就冲进了皇太极早就准备的陷阱。

当然,计划虽然巧妙,但皇太极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在漫长的等待中他不禁有些心绪不宁,直到远处的旷野中,传来了期待已久的马蹄声。透过树林的缝隙向外看去,远方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几百个黑影,疯狂的向石山镇奔去。

皇太极命令部队做好准备,随着他一声令下,所有的骑兵都跃上战马,准备随时出击。

几分钟后,前出侦查的苏纳带回了好消息。

“四贝勒,汉狗中计了。他们的骑兵已经杀进了镇内。”

皇太极听见苏纳的话后,一颗高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又谨慎地问苏纳:“汉狗所有骑兵都进去了?”

苏纳用袖子擦着汗,回答道:“有几百人,这差不多是汉狗全部的骑兵了。”

皇太极喜出望外,明军终于上当了。看来他们受的教训还不够,这次还要给他长长记性。“额驸,你带着本部前往会合地点与托津会合。乌玉齐你打前锋,其余各部随我出发。”皇太极高声下令。

乌玉齐连首先冲出了树林,皇太极正想催马出树林,却被苏纳拉住:“四贝勒,战场无眼,您还是留下观战吧。”

皇太极哈哈一笑:“本贝勒又不是初级上阵,额驸只管放心,此次定要杀光这股汉狗!”

此刻石山镇里,左良玉突破了第一道防线,正带着一百多人往镇中心冲。他骄傲地注视着自己的部队,他们整齐而有序,挥舞的马刀在阳光的照射下,一闪一闪,好像是麦芒一般刺眼。战士们虽然没有盔甲,可是浑身上下显露出来的气势依然威武逼人。

突然间,左良玉感觉一阵心悸。在他的眼里,大地在瞬间变得一片寂静,肃杀之气孕育在山野之间。寒风中,包藏着腾腾杀气的小镇大地万籁俱静,静得令人害怕,叫人毛骨悚然。

左良玉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努力想平复自己的心情,可是心悸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怎么回事?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他的脸陡然变得惨白。他终于发现什么地方不对了,镇子里的鞑子实在太少了!

左良玉的异常表现,已经引起周围亲兵的注意,他们不知道长官为什么会发抖,也许他是受了风寒?一名亲兵正想上前去问候的时候,发现左良玉正用惊恐的眼神凝望远处。

亲兵好奇,也侧头去看。只见天边起了一片乌云,隐隐中还能听到一丝滚雷声,难道要下雨呢?亲兵心里奇怪,就是要下雨,也不之余将长官吓得这般模样吧。

只是片刻后,亲兵就听见左良玉高声叫嚷起来:“部队停止前进,后队改前队,准备撤退!”亲兵发觉左良玉的声音中已带着一股绝望声调。

部队停止了前进,几名总旗正快马赶到左良玉的面前。左良玉用急切的语气下令:“我们中计了。后队立刻撤退!前队准备阻击敌人!”

“是!”一名总旗转马而去,口里高喊着:“弟兄们,随我出击迎敌!”百余匹战马在轰鸣的马蹄声中,向着远处乌云冲去。

“不要再管负隅顽抗的鞑子了,让后队快走!”左良玉没有再去顾及迎敌的前队,在他看来,此时只要能拖住敌人,就是损失百余人都是值得的。若是直接撤退,恐怕会让鞑子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是!”几个总旗匆匆地打马而去,边跑口里边高声的传着命令。远处的滚雷声越来越清晰,这时几乎所有人都能听到。

左良玉此举也是壮士断腕,他认为牺牲部分兵力,为主力换取时间还是值得的。左良玉在马上立着身子眺望,浓雾向乌云那边滚去。云雾渐渐靠近了,靠近了,最后融合在一起,仔细听去,只听隆隆的雷声仍旧轰鸣着向近处滚来。

后队慌乱不堪的时候,左良玉正一直向着远方眺望,前去迎击的前队连人带马也慢慢变成了黑影。片刻后,两方两片黑色终于相遇了,不过乌云,像是一只猛兽大嘴似的,无情地将那黑影吞噬了。

乌云继续向着自己的部队涌来,就像是山洪暴发一般顺着山坡汹涌而下,不可阻挡。左良玉回头看去,他的部队正迅速整队,但总有剩余的鞑子出来找麻烦。这样下去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左良玉脑袋极速的转动着,远处轰鸣的马蹄声,像是一把把锤子接连敲打在他心上。

左良玉的眼中留下了一行热泪,百余名义州骑兵就这样在瞬间丧失了性命,他们英勇无畏的拼杀没有给敌人造成任何冲击。也许他们并不知道,是自己所下的命令,让他们白白送死。

乌云已经变成黑点,轰鸣声渐渐变成一阵吼啸声,汉骑像下山猛虎般直朝近处扑过来。左良知道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否则会全军覆灭。

“撤退!”左良玉果断下令。

战马四踢翻腾,义州骑兵们随着战马的上下起伏。千蹄同踏着一个节奏,两百人调转马头用冲锋的速度逃离石山镇。

后面鞑子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双方在高速奔驰中接近。左良玉举起了左手,不断的抽打着坐骑,尽可能的让马儿跑得更快些。

左良玉身后的骑兵也随着他做出同样的动作,他们开始冲加速。只剩三百米了,后面鞑子兵的容貌几乎都可以看清。此时此刻,左良玉感到深深的后悔,此番私自贸然出击,折损了近半数人马,就算他能逃脱鞑子的追击,回去也没法跟朱宏燚交代了。只要一想到可能遭受的处罚,他心里就充满了绝望……

其实左良玉大可不必想这么多,对于他来说,朱宏燚的处罚遥不可及,更现实的是想想怎么虎口脱险。若是连眼下的危机都挺不过去,想再多也是空的。

“四贝勒果然是神机妙算!”苏纳一边策马狂奔,一边狂拍马屁,“此番定然能一举将这伙汉狗全歼!”

同样打马飞驰的皇太极却不像苏纳这么乐观,虽然刚才一个简单的冲锋就歼灭了百余敌兵,但同样的他们冲锋的节奏也被那一百多悍不畏死的敌人打乱,重新整队,再次提速之后,竟然没能将敌人堵在镇子里。这和他的计划可是有很大的出入。而且更让他皱眉的是,敌人的数量很不对劲,他原先估计敌人应该会动用全部主力,那么少说也有千余人,但现在看来不过是两三百人而已。他可不相信敌人只靠这两三百人就能歼灭他三千精兵。

如果被追的并不是敌人的主力,那可以说他的计划也就基本失效,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拿下一两百人有什么用。只怕是经此一战,敌人会更加的警觉,以后再也不会中计。这一番功夫恐怕不光不能毕其功于一役,反而还会打草惊蛇。不过眼下想这么多也晚了,皇太极知道,他必须将面前的敌人统统消灭,不然这场伏击就是个笑话。

左良玉带着剩下残兵疯狂往达志岭方向跑,他知道若是不把义州骑兵最后一点力量带回去,这回就真的完蛋了,虽说他胆子不小,但也明白,自己几次三番多嘴多舌,恐怕顶头上司朱宏燚对他是有意见的,若是不把这点种子带回去,朱宏燚只怕会立刻就会杀了他,而那时候曹文昭也绝对无法帮着说情。

可是把人带回去谈何容易,鞑子一点点的缩短了距离,只怕再过半个时辰,他的战马再也跑不动的时候,就到了他的死期。必须让鞑子慢下来!这是左良玉唯一的念头。

“上箭!”左良玉突然大喝一声。

义州骑兵顿时一愣,纵马狂奔的时候上箭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一个不好就有坠马的危险,不说这狂奔之下摔个七荤八素,恐怕落下去之后,立刻就会被踩成肉泥。

左良玉脸色一板,大喝道:“上箭!”

虽说是风险很大,但习惯了令行静止的义州骑兵立刻加紧双腿,空出双手狠命的拉开弓弩装箭。不出所料,几个骑术差的立刻被甩下马背,顿时被踩得不成人形。

左良玉顾不得心疼,立刻命令道:“听我的口令,瞄准敌人……射!”

第一百一十章 霹雳弹的威力(上)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霹雳弹的威力(上)

得亏朱宏燚为自己的骑兵准备的是弩而不是弓,不然让左良玉这么折腾起来,估计剩余的这点人也就报销了。实际上这种高难度的射击动作,一般只有脑残了的将领才会命令部下做的。但眼下左良玉实在被逼急了,兔子急了都咬人,更何况本来就是心狠手辣的他。

不过危险是危险了点,但还真有点作用,连续几轮射击下来,虽然没给鞑子制造多少伤亡,可还真让他们慢了下来。这也是没办法,弩的射程本来就比弓远,左良玉他们能够得着鞑子,可鞑子却够不着他们。而且这种高速行驶状态下开弓射击可是比用弩射击技术要求更高,也更危险。所以皇太极干脆下令降低一点速度,拉开距离。反正在他看来只要远远的吊住对手,就不怕左良玉能跑了。

其实左良玉也知道想凭着速度甩开对手不现实,他也就是稍微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和空间。他全部的希望都在达志岭,在那里朱宏燚的主力扼住了山口,只要山上的步兵能挡住鞑子的追击,他也就能逃出生天了。

当然,希望也不算大。毕竟左良玉知道自己这回是私下出击,根本就没通知后方。很大的可能到了达志岭,自己的主力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若是到了那时,他也只有忍痛放弃胯下的坐骑,命令全军退入山林了。当然这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考虑,毕竟骑兵没了马匹就如同没牙的老虎,那和全军覆没没有任何区别,而朱宏燚是绝对不会原谅他只带几个人回去的。

在左良玉祈求漫天神佛保佑他脱险的时候,朱宏燚正一脸铁青的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每天上午、下午、晚上,他都会派小金去石山镇侦查鞑子的动向。本来这两天解决了引信的问题他还心情不错,可是今天看了石山镇的大战,他差点没吐血。

义州骑兵算是朱宏燚最宝贵的力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拉扯出这么点力量,可是“败家子”左良玉一个上午就几乎给败了精光。朱宏燚能不心疼、能不愤怒?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有哪怕左良玉逃出生天也要把他大卸八块的打算。但是很快他又不得不强压下这个念头。世界上什么最宝贵?人才!朱宏燚知道自己根基太薄,手下能独当一面也就是曹文昭叔侄和左良玉。这个时候为了泄愤,杀了左良玉固然痛快,可对他今后的发展却极为不利。再怎么说左良玉也算得上是大将之才,就这么杀了可惜了,要死也得死得有意义。

当然这些思量都是一瞬间的事,对于朱宏燚来说,首当其冲的还是得先把这个惹事的家伙救出来。左良玉能想到达志岭,他也自然能想到。

“曹将军,左良玉正被鞑子兵追击,危在旦夕。你立刻点齐五百人马埋伏在达志岭准备阻击敌兵!”

曹文昭惊得魂飞魄散,左良玉好端端的怎么会被鞑子追?不过马上看朱宏燚咬牙切齿直呼左良玉其名的样子,他隐约猜到恐怕是左良玉这小子自作主张惹的祸。他早就觉得左良玉不对劲了,但没想到这小子如此的嚣张,若是私自出战又被打得大败,数罪并罚,恐怕是难逃一死。难道这个白痴就不知道利害关系?

曹文昭很清楚,别看朱宏燚平时和和气气,但也绝对是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主。左良玉的行为简直就是公然挑衅,对于这种不知轻重的行为连他都感到愤怒,但左良玉怎么说都算是他的小兄弟,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曹文昭也不忍。

“曹将军,还愣着干什么,立刻点兵出战!”朱宏燚厉声道。

曹文昭这才回过神来,眼下还是救人要紧,至于左良玉的事,只能稍后再说。他立刻躬身抱拳道:“是,末将这就去!”

“慢!”朱宏燚忽然又叫住了曹文昭,吩咐道:“曹将军,你把这几天制成的霹雳弹也统统带去。”

曹文昭心中一喜,要知道凭着五百步兵根本就不是鞑子骑兵的一合之敌。但若是有了霹雳弹,那就完全不同了,对于这霹雳弹的威力他是深有体会,用好了绝对够鞑子喝一壶的。

当然曹文昭想得更深,这霹雳弹的重要性他深知肚明,这可是据守医巫闾山最重要的武器,连这种压箱底的货色朱宏燚都舍得拿出来救左良玉,那么这回那个混小子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想到此,他不由得更加念朱宏燚的好,在他看来朱宏燚能在左良玉一次又一次顶撞自己,而且犯下大罪的情况下还有如此“温情”的表现,那是给他面子。这样的的上官哪里找去?所以离开的时候他是深深的行了一礼。

其实朱宏燚才没想这么多,在他看来不管杀不杀左良玉,那仅存的骑兵力量都是要救的,但仅靠那五百步兵根本就不是冲锋中的骑兵的对手,能加强一点攻击算一点。再说武器本来就是用的,不然还留着长霉?

皇太极可不知道朱宏燚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欢迎盛会,但作为一个为将者的特殊嗅觉,他也能感到达志岭这个山口有些不对劲。倒不是说这个山口有多险要,达志岭并不高,山口也有半里宽,按常理说这个位置并不是特别适合设伏。而且此次从敌人逃跑的狼狈样上看,也不像是有准备。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两旁隆起的山丘和大片的密林,他总有一种不安心的感觉。

皇太极缓缓的将马速放慢,他有些拿不定主意,甚至想放弃追击,毕竟为了一两百人中伏也太不合算了。

“四贝勒,您怎么了?”苏纳看着皇太极犹豫的样子有些不解,问道:“为何放慢速度?”

皇太极用马鞭遥遥的指了指达志岭,道:“这道山岭让我隐约感到不安,恐怕敌人有所准备啊!”

苏纳抬起头看了看达志岭,这道山岭既不雄壮又不险要,山口足够宽大,就算有埋伏也能很快的冲过去。他实在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只道是皇太极胆小。

他笑道:“四贝勒不必顾虑,这山口足够宽大,就算有埋伏也能冲过去。再说汉狗哪里会打仗?有埋伏咱们也能把他们杀退!”

皇太极脸上的忧色不见减少,吩咐道:“还是小心为上,乌玉齐,你率领三百骑去探个究竟!”

苏纳哪里会同意乌玉齐去,在他看来眼下就是立功的大好良机,没道理凭白把功劳让给别人,立刻抢着说道:“四贝勒,不必劳烦乌玉齐了。我带领本部儿郎去去就来!”

苏纳的动作很快,马上队伍里就分出了三百余骑随着他猛的向前冲去。那样子压根就不是去探查的,反而更像是冲锋。

皇太极摇了摇头,朝乌玉齐说道:“你领兵跟在额驸的后面,若有意外立刻接应!”

躲在林子里的曹文昭紧张的注视着鞑子兵的一举一动,先头皇太极停下来的时候,他既高兴又惋惜,高兴的是若是敌人不追了,那左良玉自然大难不死。刚才他也看见,义州骑兵这回算是真的残了,拢共就剩了不到两百人,还个个带伤,若是鞑子穷追到底那还真是凶多吉少;惋惜什么呢?自从见了霹雳弹的威力之后,曹文昭就想找鞑子试试手,但似乎鞑子看穿了有埋伏,他不就没戏了。

好在苏纳没让曹文诏失望,这个自信满满的额驸压根就没把义军放在眼里,一马当先的就冲了过来。虽然带的人不多,但也够曹文昭耍一把的了。

“听我的命令,弓弩手准备。”曹文昭抬起了右手,他仔细的观察的苏纳的移动速度和距离,终于狠狠的把手一挥:“放箭!”

咻咻!

呼啸而出的百余只弩箭转瞬及至,苏纳双目一寒,他还真没想到真有埋伏。但他却不是太在意,百余只箭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只够给他搔搔痒的。

“儿郎们,随我杀光林子里的汉狗!冲啊!”苏纳立刻调转马头冲向了曹文昭。

对此曹文昭表示完全没有压力,甚至欢迎之极,为什么?他放箭压根就是想把鞑子吸引过来,毕竟霹雳弹纯靠人力投掷,虽然选出来的投掷手都是膀大腰圆上肢发达的壮汉,但再怎么用力也扔不出几百米远,一般也就四五十米,好一点的六七十米。这山口可是不窄,若不把敌人引过来,这霹雳弹怎么用?

七十步……六十步……五十步……四十步,当苏纳的部队将将冲到四十步以内时,山林中飞出了一片密密麻麻像锤子一样的东西,飞得不急不缓,看上去毫无威胁。

对,在苏纳就是觉得毫无威胁,明军的火器他不是没见过,虽然威力不小,但后面总有个点燃的小尾巴。而这些小锤子连一点火星都没有,所以苏纳下意识的就不认为有危险,只是稍稍偏偏头、扭扭腰,躲过这些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在他看来明军是山穷水尽了,不然怎么会用如此没威胁的武器,哪怕扔两块石头也比这些木头疙瘩强不是。

苏纳低头嘲笑般的往落在地上的“木头疙瘩”吐了一口口水,就在他那轻蔑的笑意还未消失的时候,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伴随着一大片黑影猛的将他掀下马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霹雳弹的威力(下)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霹雳弹的威力(下)

那是什么?

皇太极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苏纳密集的冲锋队形中绽开了一朵朵鲜艳的花朵,这是生命和鲜血构成的最残忍的花卉,每一朵花儿绽开之时,也就是死神降临的时候。

看着成片被撂倒的士兵,皇太极觉得心在滴血,正白旗可是他争夺皇位的班底,竟然只是一个照面就遭受了如此惨重的伤亡,哪怕是心硬如铁的他也受不了。当即吩咐到:“鸣金收兵!让乌玉齐掩护额驸撤下来!”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苏纳的部队一片混乱,这个时候冲上去救人,弄不好就会把自己陷进去。看着血肉横飞的肢体,连乌玉齐也不禁打了个冷颤,霹雳弹的恐怖威力可是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了,若不是皇太极强令他上前支援,恐怕他压根就不愿意踏进那个鲜血地狱。

“分散开!上箭!”乌玉齐大声的命令道。

虽然骑兵的冲击力主要是依靠密集的队形和极快的速度,但是乌玉齐现在可不敢收得太密,那简直就是给对手送菜的。再说眼下他是上去救人,又不是冲阵。

连续的箭雨不断的落入林中,但对曹文昭来说,这不过是毛毛雨而已,本来茂密的树丛就是极好的掩护,再加上对手分的太散,根本无法完全压制他。跟何况他还有后手没有使出来。

在乌玉齐的掩护下,苏纳的部队终于开始重新整队,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就是这两三波霹雳弹的攻击就杀伤了苏纳近百人。连苏纳自己满脸都是血,适才一颗霹雳弹正在他马肚子下面爆炸,巨大的冲击波瞬间将他掀翻在地,弹体中飞散出来的铁砂狠狠的射入了他的脸颊,将他本来就是满脸横肉的怪脸弄得更加狰狞。若不是鞑子兵骑术不错,后面涌上来的骑兵慌忙的拉住缰绳,恐怕他就会被活活的踩死了。

“乌玉齐,为什么不冲锋!汉狗就在前面!”苏纳完全被激怒了,这还是他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亏,所以首先他就想报仇!

“额驸,主子吩咐鸣金收兵,您还是跟着我撤下来吧!”

苏纳暴怒道:“为什么鸣金收兵,老子从来就没怕过汉狗!”

乌玉齐知道这是个混人,根本说不通,直接道:“这是主子的命令!”

苏纳恶狠狠的瞪了乌玉齐一眼,怒道:“乌玉齐,我就问你一句,你跟不跟我冲!”

“不跟!”

苏纳又瞪了乌玉齐一眼,扭头就走,他要召集部下再进行一次冲锋,他相信只要再来一次,汉狗就会马上崩溃。

“立刻去告诉主子,苏纳不肯撤!”

对于这个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苏纳,乌玉齐是很看不顺眼的,不就是仗着自己是个额驸么,有什么了不起,吃软饭的家伙。甚至他还巴不得苏纳吃亏,前一段苏纳对他不断的冷嘲热讽,眼下不正是他找回场子的机会。乌玉齐很清楚对面的明军的厉害,更何况人家还有了如此恐怖的武器,苏纳硬冲是绝对讨不到好的。

“吩咐下去,让弓手准备好,随时掩护额驸撤退!”

乌玉齐明白幸灾乐祸没什么问题,偷着乐就可以了,但落井下石就不行了,毕竟皇太极就在后面看着,要是出工不出力也是绝对讨不到好的。

苏纳带着自己的部队开始了第二次冲锋,这一回他吸取了教训,再也不敢把阵型挤得太密,他虽然有些疯,但还不傻,打仗上更是有几把刷子的。

“嘿嘿,学聪明了。”曹文昭望着对方的阵型笑了出来,“瞄准敌人两翼,全力攒射!”

曹文昭手下的四百弩手分成四队,连续交替的开始倾泻弩箭,别看每次都只有一百支箭,但连续不断的攒射下来,苏纳的两翼也吃不消,他们不断的往中间靠拢,企图躲避扑面而来的箭雨。几波射击之后,苏纳原本松散的阵型挤得密密麻麻,这时候距离也差不多了。在曹文昭的命令下,掷弹手又一次扔出了让人发寒的霹雳弹。

和前一次相同,苏纳的密集冲锋队形又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不少冲在前面鞑子兵更是掉头就跑,阵型脱节自然是一片人仰马翻,抓住机会,曹文昭干脆命令全部的弩手进行了一次齐射,四百支箭瞬间彻底扑灭了苏纳这一次进攻,若不是乌玉齐立刻上前掩护,恐怕苏纳的部队就交代在这里了。

皇太极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知道今天是绝对讨不到好了,他是深通用兵之道的人,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蛮干,挥了挥手做好撤退的安排,他带着亲卫先走了。

从战斗的一开始,朱宏燚就派小金观察的皇太极的一举一动,他很想看看五十级的大BOSS到底有什么本事。结果么,让他有些小失望,人家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打算,攻势受挫之后竟然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仿佛完全就没把结果放在心上。拿得起放得下,不愧是做大事的BOSS,至少朱宏燚就知道自己还没有这种魄力,若是换做他,恐怕会郁闷好几天。

皇太极的洒脱让朱宏燚更加担心,面对挫折能做到举重若轻的淡然面对,这样的人最次也是一时的枭雄,他们目的明确,意志坚定,根本不会为小胜小败所干扰,用后世的话说,这样的人都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朱宏燚清楚他现在的水平别说下一盘很大的棋,恐怕充其量也就是棋盘中的小卒子。为今之计只有赶紧提高自己的实力,早一点摆脱棋子的身份,做一个真正的下棋人。

鞑子兵来得快,退得也快,若不是山口附近留下上百具尸体和遍地的血污,谁能想到几分钟前,这里展开了一场大战。战斗的结果对于朱宏燚来说算不上好,虽然双方的损失大体相当,但损失兵力的重要性却完全不同。对于鞑子来说虽然损失的也是骑兵,但是他们完全没有伤筋动骨,而朱宏燚几乎丢掉了最后的机动作战力量,他很难再像从前一样和鞑子游斗。说具体点,他的部队再也难以同鞑子在平原上战斗,几乎是将战斗的主动权拱手相让,他只能固守医巫闾山等待水师的增援。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至少朱宏燚很讨厌这种无力感,而对于造成这种后果的罪魁祸首,他更是恨不得一刀杀了。尤其是看见跪在大帐下要死不活像死了老娘一样表情的左良玉,他心中的怒火就更盛了。

朱宏燚从来没想过做常胜将军,百战百胜那是神话,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不会白日做梦,甚至他更欣赏那种百折不挠越挫越强的军队。而眼下左良玉的表情简直让他觉得恶心,这个样子是做给谁看的?自以为是私自出战的是你,打败了垂头丧气像丧家之犬一样的又是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没有精钢钻你揽什么瓷器活?就这种臭德行说白了就是没种!

输了不就输了,自以为是的出去打了败仗,是条汉子的你要么自己了断,就像历史中的曹文昭,要么你就发愤图强,装出这么副样子是什么意思?

朱宏燚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对于左良玉的个性他又有了新的了解,这个人怕死!不怕死何必装可怜。

“拖出去……”

“大人!”曹文昭立刻就站了出来,左良玉无论如何他都必须保一下,“大人,虽然左将军罪孽深重,但望您念在他往日的功劳上,饶他一命,让他戴罪立功!”

朱宏燚看了看满脸恳切之色的曹文昭,心中有些好笑,他压根就没打算杀左良玉,对于他而言杀一个左良玉毫无意义。他问道:“曹将军,我何时说了要杀他?”

曹文昭一囧,刚才他确实出来得太快了点,朱宏燚的话都没说完,他就跑出来求情,他讪讪的说不出话来。曹文昭都是这种表现,就不要说作为当事人的左良玉了,他确实怕死,装出懊悔和沮丧的样子不过是为了博取同情罢了。刚才朱宏燚的态度吓了他一跳,若不是曹文昭动作比他快,说不定马上就要哭天喊地的求饶了。

“大人,你是说不杀左良玉?”曹文昭有些高兴的问道。

朱宏燚轻蔑的瞥了左良玉一眼,道:“我为什么要杀他?”

这……

曹文昭脑筋有些不够用了,左良玉的行为不管放在哪都是难逃一死,犯了如此的滔天大罪还不该杀?不过马上朱宏燚就给出了问题的答案:“杀这么一个窝囊废,简直脏了我的刀。我的刀剑是用来杀敌的,不是用来杀可怜虫的。”

左良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气得不轻,也很不服气,若不是曹文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估计就爆发了。

朱红了看了看他,冷笑道:“怎么,你还不服气。说你是废物都夸奖了你。任何一个有担当的军人,怎么会像你一样来见我。你这个可怜样不就是为了让我饶你不死吗?你既然喜欢装可怜,那我就可怜你好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痛斥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痛斥

左良玉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朱宏燚的话就像一把刀子,狠狠在他的心上刺了两刀,又像是当头兜脸的一记耳光。他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更是一个有着强烈自尊的人,他像任何一个被羞辱的人一样,准备立刻找回场子。

好在曹文昭时刻注意的着他的动向,在他跳起来的那一霎那,一脚就给他踢躺下了。

“大人,是卑职教导无方,才教出了这么一个孽障!一切罪责都由卑职承担!”曹文昭在尽着最后的努力为左良玉说情。

“放心,曹将军。我说了不杀他,就绝对不会杀他!这样的废物不值得脏了我的手!”朱宏燚盯着左良玉一字一字的说道。

顿了顿看着被曹文昭踩在脚下一脸愤愤之色的左良玉,朱宏燚轻蔑道:“怎么?你还不服气?你有什么资格不服气!自以为是打败仗的是你,像个娘么一样软趴趴的也是你。你这样的货色有什么资格不服气,简直就不是个男人!”

朱宏燚转头向曹文昭问道:“曹将军,若是你打了如他一样的败仗,你会怎么做?”

曹文昭躬身抱拳道:“卑职不会有二话,定然一死以谢天下!”

朱宏燚冷冷的看着左良玉道:“看见没有,这才是有担当的男子汉说的话。你适才装可怜,不就是想求一条活路吗?既然你不愿意壮烈的死,那么也就只能卑躬屈膝的活。怎么,又想做婊子还想立牌坊,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这样的好事!至少在我朱宏燚这里没有这样的事!打了败仗不可怕,但你左良玉却没有一丝悔意,更不知道反省,反而还装可怜,你装给谁看!我告诉你,若是你进来的时候像个男人,我朱宏燚不说二话,给你兵给你机会,你再去打赢过。但是你以这么一副嘴脸来见我,想说什么,无非不就是说你可怜嘛!好!我可怜你,你就像一滩烂泥一样活着好啦!”

左良玉趴在地上冷汗淋漓,他没料到朱宏燚会完全看穿他的心机,每一个字都直指心底的想法,想在这种人面前蒙混过关,那简直是找死。当即他立刻磕了几个头,悲愤道:“大人所言即是,我是怕死,更是怕被大人追究责任。但还是想请大人给我一个机会,我左良玉定然能证明自己是一条汉子,是一条能杀敌报国的汉子!”

说完他长大双眼毫不犹豫的迎上朱宏燚的目光,似乎想竭力表现出自己澎湃的战意和不屈的决心。

朱宏燚笑了笑,道:“这倒还像句人话,你既然想证明自己,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左良玉又磕了个头,道:“多谢大人!”

“你先慢着谢我!”朱宏燚又笑了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不死对不起今日无辜丧命的弟兄。死罪我给你记下了,你的官职我也一并收回,眼下的你就做个普通的士兵吧!什么时候你为那些兄弟报了仇,你什么时候再官复原职!自己去领五十鞭作为惩罚,明日你就去骑兵报道吧!”

左良玉虽然心里不乐意,但也知道,这算是他最好的结果了,有磕了个头,怏怏的退了出去。

“多谢大人的不杀之恩!”

朱宏燚看了看曹文昭,道:“你不用谢我,我早就说了,根本没有杀他的打算。我要他的脑袋有什么用,活人总比死人管用,留着他这条命杀敌报国吧!”

曹文昭这才咂摸出滋味来,不由得也佩服起朱宏燚的高明来,杀一个左良玉确实没什么大用,反而留着他更有意义。恐怕经过今天的敲打,左良玉会老实不少,说不定还能变个样。这样的处罚手段不光外人挑不出一点毛病,连他都觉跟着这样宽宏大量的上司心里舒坦。

朱宏燚宽宏大量吗?绝对没有,他不过是想最大限度的利用资源罢了。左良玉的脾气虽然臭,但怎么说也是个人才,他可是知道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有这么个人比没有强。若是没有鞑子的外部压力,以他的脾气指不定就杀掉了这个讨厌的左良玉。

今日一战,朱宏燚吃了个暗亏,若不是有霹雳弹镇场子,说不定不光是左良玉的骑兵,连曹文昭赶去增援的步兵都会被鞑子包了饺子。不过这也让朱宏燚进一步的坚定了立刻大量生产霹雳弹的决心。前面几天生产出的那一百多颗霹雳弹,竟然被曹文昭用了个精光,若不是皇太极及时退走,最后谁胜谁败还很难说。

要想量产霹雳弹,最关键的就是硝酸、水银和酒精了,这个年月的辽东最不缺的就是木头。不过想搞到大量的硝酸、水银和酒精,还只能从新手村的王老头那里想办法,不过这个老头上次说的话也不知道有几分是真的,若真的都是违禁品,那还真是麻烦。

当然哪怕是再麻烦,朱宏燚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谁让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什么,你还要硝酸!”王老头吓了一跳,上一次他还真不是忽悠朱宏燚,硝酸还真是违禁品,再看看朱宏燚要的数量,他差点没跳将起来,“你个死小子,要这么多硝酸干什么!”

朱宏燚不耐烦道:“你管我要这么多干什么,你只告诉我有没有吧!”

王老头瞪眼道:“没有!”

“没有?”朱宏燚口气里透着诡异,他笑嘻嘻的说道:“那我就找村长去聊聊。”

王老头紧张道:“聊什么?”

朱宏燚得意洋洋道:“就聊聊你怎么私贩违禁物资的事,相信村长他老人家是感兴趣地!”

别看前几天王老头吹嘘自己有关系,不怕。但朱宏燚一试就知道这老小子是在吹牛皮,想想也是,十几年来一直在新手村升不上去的小掌柜,能有什么后台。

王老头恼怒道:“你个混小子简直就是想害死我,上次就不该给你的!”

“少说那么些废话!”朱宏燚轻蔑道,“你这个老奸商指不定卖了多少违禁品了,卖给谁不是卖,我又没少给钱你!”

王老头嘟囔道:“可人家也没要你这么大的量,太招眼了!”

“你管我买多少!告诉你我有急用,今天就要,若是太阳下山之前我没拿到货,那我就找村长聊天去!”朱宏燚威胁道。

王老头苦着脸道:“遇人不淑啊!我怎么就摊上了你这么个货,我只能说劲量帮你去搞,有没有这么多我不能保证!”

朱宏燚心中一动,问道:“感情你也是个二道贩子。你干脆告诉我卖家是谁,我自己找他不就得了,也省得你提醒吊胆……”

王老头白了他一眼,骂道:“你个货就是居心不良,这么快就想过河拆桥。告诉你,小子,就算我告诉你卖家是谁,你也买不到。人家根本就不会鸟你!”

朱宏燚笑道:“谁这么有面子,咱们村还有这种人物?该不会又是你这个老鬼诓我吧!”

“诓你!”王老头冷笑一声,道:“我还就告诉,知道村子后山上那座塔吗?”

朱宏燚还真知道那座塔,一直以来他都以为那是座哨塔什么的,但是听王老头这么一说,莫非这座塔还有古怪。

王老头得意洋洋的笑道:“我告诉你吧,那是座法师塔,里面住着一个中阶法师,我的这些违禁品都是从他那里进的货。”

朱宏燚想想也正常,若是游戏世界里堆违禁品管得这么严格,民间渠道肯定是没有的,要有也只可能是从正规的官方渠道里流出来的。

他问道:“你上次说,法师的地位很高,应该不缺钱花,怎么会搭理你这种小商人!”

王老头怒道:“你才是小商人,我们王记兵器铺分店遍布全国,也是响当当的老字号了,像我这样的老掌柜就是县太爷也得给几分面子!”

朱宏燚撇了撇嘴,摆明了不信,不耐烦道:“你还没告诉我,人家为什么要跟你做生意呢!”

王老头白了他一眼,道:“谁说法师就一定有钱了,小子,我告诉,你恰恰相反,法师还很穷,不是一般的穷!”

“为什么?”朱宏燚好奇的问道,毕竟在玄幻中,法师可都是富得流油,随便掏出点破烂都能卖出天价。

“切,这还不简单。法师公会可是不管发工资的,法师一天到晚折腾那些奇奇怪怪的试验,那些东西不管是药剂还是矿石,都不便宜,而且他们搞出来的成果还不能在市面流通。所有的一切都得靠自己。你说他们缺不缺钱?”

“所以他们就只好偷着卖违禁品?”朱宏燚傻傻的问。

王老头丢给了他一个你才想到的表情,说:“好了,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准备好足够的钱,老头子我给你搞物资去了。”

朱宏燚看着王老头屁颠屁颠的样子,不禁有些感叹,这个游戏世界是越来越真实,真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诞生的,又怎么会让他这个普通宅男给撞上。他心底里有一种感觉,这个游戏世界绝对不会简单,里面绝对有问题!

第一百一十三章 副职(上)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副职(上)

新手村魔法塔中,一个身穿藏青色长袍的老者,此刻正双手紧握着身前实验台的边缘,两眼死死的盯着试管中的淡黄色溶剂,神色凝重。

这名老者,正是这座魔法塔的主人,也是新手村中唯一的法师——中阶法师孙皓。

身为大陆上稀少的法师,孙皓一向以温文尔雅的姿态出现在朋友面前,但是此刻,如果有人看到孙皓的话,绝对不会将这名看上去狼狈不堪的老者和自己心中那充满了知性的绅士法师联系到一起。

一滴滴粗大的汗水从孙皓的额头滑落,在下巴处汇聚成一道细流,随后滴落而下,孙皓却不敢分神擦拭一下。

望着自己面前那管淡黄色的溶剂,此刻的孙皓不禁感到阵阵的头疼。今天上午,自己的对手,京师法师公会的马林高阶魔法师寄来了一封信,说自己研发出了一种新型爆炸溶剂,说这种新式爆炸溶剂的威力比黑色火药成倍的提高。

为了验证自己话的真实性,马林将这种新式爆炸溶剂的配方和制作工艺详细的写了下来,孙皓当然知道这是老对手的挑衅,自从三十年前从他以大弟子身份继承了师尊的遗产之后,这个师弟就变着花样的和他找别扭,无论有了什么新发现,哪怕是鸡毛蒜皮大的发现也要拿出来炫耀一番,为的就是打击他羞辱他,以证明师尊的眼光是错的。

对于这样的挑衅孙皓是非常无奈的,论天分他有自知之明,绝对赶不上这个师弟,但是当年师尊之所以选择他继承,就是看出这个师弟心术不正不是省油灯,为了避免生后背上的骂名,这才选择老实的他作为继承人。但是没想到就因为此,他就被马林忌恨上了,不光变着法子的找麻烦,更是用卑鄙的手段将他发配到了这个穷乡僻壤。对于此,孙皓是既恼火又无奈,谁让自己技不如人,也就只能忍气吞声。

眼看试管中的溶剂反应得差不多了,孙皓小心的用吸管抽出一点,滴入另外一支小试管中。然后走到窗前,将小试管轻轻的扔了出去。

在试管与地面接触的那一瞬间,那一滴黄色溶剂陡然发怒——轰隆一声,将整支试管炸成粉碎。

这个结果让孙皓的心中不禁无比震惊,实在太可怕了,就是那么小小的一滴,就能造成如此恐怖的后果,若是满满一试管或者更多,那还不惊天动地。

孙皓忽然感到极为失落,他可以想象凭着这一项发明,那个一向眼高于顶的师弟只怕又要晋级了。一想到自己比他还大十岁,却还只是随大流的中介法师,而人家极有可能成为大陆上第一个四十岁的大法师。这其中的差距简直让他觉得被人按到在地上狠狠的抽了一阵耳光。一时间竟然神情恍惚起来。

“大师,大师。”

当一阵急促的呼叫声从塔下传上来时,处于恍惚中的孙皓终于清醒过来。看了看下面那个猥琐的身影,孙皓不禁撇了撇嘴。自从被发配到了这个穷乡僻壤,他的收入是大大降低,为了继续试验,他不得不做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而其中的主要合伙人就是下面这个猥琐的老奸商王老头。

今天,王老头突然找他要购买大批量的硝酸,数量之大简直令人咋舌,本来他是准备一口回绝的,毕竟小打小闹赚点小钱,公会不会找麻烦。但若是搞大了,就算他是个中介法师也得吃不了兜着走。但就在他严词拒绝的时候,王老头才道出了里面的天机,购买硝酸的竟然是个年轻的弓箭手,这引起了孙皓极大的兴趣。毕竟魔法学对普通人来说就是天书,那些只知道靠蛮力战斗的战士和弓手懂什么叫知识。所以孙皓对这个意料之外的买家有了兴趣,边让王老头带人过来一趟。

孙皓看了看跟在王老头身后的朱宏燚,说实话第一映像让他有些纳闷,这个年轻人根本就不像一个弓手,文质彬彬的样子却像个书生,难道大陆的变化真这么大,连弓手都走小白脸的路线了。

孙皓在打量朱宏燚,朱宏燚也在打量他,一脸褶子、灰白色的眉毛和胡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而且一身藏青色的魔法还是袍破破烂烂的,若不是有这么座魔法塔,他准以为眼前这个老头是个乞丐。哪里有一点魔法师高贵脱俗的样子。

朱宏燚不自觉的摇了摇头,这个魔法师还真是落魄,这座魔法塔一看就是年久失修的危房,墙上都是老鼠留下的窟窿,窗户上玻璃裂了一条大缝,勉强用油纸贴上了继续使用,塔内的楼梯都有些腐朽了,踩上去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都会轰然倒塌。

“尊敬的大师,”王老头鞠躬道,“我已经把人带来了。”

说完他轻轻的拉了拉还像好奇宝宝一样东看看西看看的朱宏燚,示意他也赶紧行礼。朱宏燚看了看乞丐一样的老魔法师,又看了看一脸焦急之色的王老头,说实话他还真不太愿意行礼,自从回到了大明朝,多数时间都是别人给他行礼,让他给一个落魄的“乞丐”行礼,还真觉得掉身份。不过看在“老乞丐”年纪够老,王老头又帮了他不少忙的份上,他也就勉为其难的鞠躬了。

孙皓开口了:“你就是想买硝酸的人?”

别看朱宏燚刚才行礼了,但人老成精的孙皓也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似乎有些瞧不起他,这让他又一次感觉尊严受到打击,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小瘪三也可以小瞧自己了,所以问话的时候自然带了些怒气,总算是有了不少法师的威严。

朱宏燚也有些小奇怪,前一刻还一脸苦逼样的老乞丐怎么突然威风起来了?不过他也没在意,对他而言这点威压算什么,能当着孙承宗、王在晋瞎忽悠的人哪里那么容易被吓住。

朱宏燚轻松的回答道:“没错,就是我想买硝酸!”

孙皓原本以为还可以吓住面前的小子,但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受影响,反而显得越来越轻松。这让他不禁有些怀疑朱宏燚的身份了,普通人,哪怕是县太爷见了他都像鹌鹑,一个个小小的弓手为什么这么有自信?难道是什么大人物?

孙皓可是知道如今的二世祖们越来越喜欢扮猪吃虎,难道眼前这个就是。虽说魔法师地位超绝,但谁也不喜欢平白的树敌,他赶紧收起身上的王八之气,和颜悦色道:“小兄弟,你买硝酸干什么?”

朱宏燚心中暗笑道,这年头的人还真是吃硬不吃软,你好好跟他说话还摆臭架子,你不给他面子吧反而还倒贴,真是贱啊!

想到这他牛气哄哄的说道:“买硝酸当然是有用,没用谁买这个!”

“那具体是干什么用呢?”孙皓笑眯眯的问道,“毕竟这可是违禁品!”

“我当然知道是违禁品!”朱宏燚满不在乎的说道,“但我就是有用,再说你卖我买,大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哪来那么些啰嗦话!”

没想到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孙皓,他懊恼的想到,自己怎么就这么被唬住了,若是眼前这人真是那些二世祖,那这么点硝酸就根本不必找他买了,随便到县城去找谁都买得到,何必巴巴的找他这个落魄的法师。

孙皓顿时牛气起来:“违禁品朝廷有明文规定,你若不是法师,就没有购买的资格!”

这老家伙吃了万艾可了?

朱宏燚有些纳闷,不过他可不是吓大的,立刻反唇相讥道:“若是你真的遵守朝廷的规矩,也就不会卖给王老头了。少装腔作势了,你就说卖不卖吧!不卖我就找县太爷说道说道去。”

孙皓瞪大眼睛望着朱宏燚,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站在自己面前要挟自己,而且还是一个乳臭味干的小子,他忽然觉得今天的事有意思了。旋即笑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可不想威胁你!”朱宏燚大大咧咧的说道,“咱们本来是做生意,你情我愿,是你非要提什么朝廷和规矩的,这可怪不得我!”

孙皓大笑道:“那还是我的不是喽!”

“当然!”

孙皓撸了撸胡须,愈发的觉得朱宏燚有意思,想了想他问道:“这硝酸不是不能卖给你。但是做这种违禁品的买卖可是要担风险的,你若是不告诉要这些硝酸做什么,我就不能卖给你!”顿了顿他补充道:“哪怕就是你告到知府大人那里,我也不卖!”

朱宏燚想了想,自己做雷汞到不是不能见光,哪怕就是配方泄露了也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是法师,更何况若是这些法师能生产雷汞,他也就省了自己制造的麻烦和风险。

想到这朱宏燚说道:“其实,我买硝酸也不是干别的,和你刚才做的实验差不多,就是制造一些会爆炸的火工品而已……”

第一百一十四章 副职(下)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副职(下)

朱宏燚说得轻描淡写,可到了孙皓耳朵里就激起了轩然大波,几百年来魔法师的传承都是师傅带徒弟,口传心授。那些野路子出来的家伙,不是做实验的时候弄死了自己,就是被法师公会贴上了异端和巫师的标签,抓到后火刑处死。

现在竟然有人告诉他这个正牌法师,要用硝酸制造一些火工品,那么这种人不是傻瓜就是疯子。可眼前这个年轻人都不像这二者,难道是自己疯了。

朱宏燚莫名其妙的看着呈惊愕状的孙皓,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不由得催问道:“法师先生,您怎么了?”

过了半晌,孙皓才回过神,他强压下心头的疑惑问道:“那你制作的到底什么火工品?”

“雷汞!”

孙皓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雷汞,难道是一种全新的物质?对此他可是不大相信,要知道按照这个世界法师职业等级的划分,法师分为魔法学徒、初阶法师、中阶法师、高阶法师、大法师、魔导师、大魔导士七个等级,一般的魔法学徒和初阶法师都还处于基本学习过程中,想要通过炼金术制造全新的物质可是中阶以上法师才有的能力。

所以孙皓越来越觉得朱宏燚不过是个异想天开的疯子,也只有疯子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于是他顿时对朱宏燚失去了兴趣。满不在乎的说:“年轻人,不要胡说八道,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雷汞。而且以你的知识水平又能懂什么叫炼金术!”

朱宏燚知道今天若是不拿出一点真本事,恐怕买硝酸的事就要泡汤了。他决心要证明自己的能力,看了看四周,望着孙皓试探台上那一管淡黄色的溶剂他忽然露出了笑容。

刚才孙皓扔下的试管爆炸的场景他可是看了个真切,这种淡黄色的机械感度如此高,而且还带有一点硝酸气味的物质,除了**就没有别的了。

朱宏燚指着**说道:“法师先生,那一管微黄色的油脂状的物质,就是**吧!”

孙皓大吃一惊,**是他那个倒霉师弟最新的发明,除了在法师公会里注册专利,就发了一份丢过来打他的脸,这种据说是机密状态的物质,一个小弓手怎么会知道。他惊叫道:“你怎么会知道!”

朱宏燚微微一笑道:“我不光知道,还会做。制造**需要的物质是苏打、浓硝酸、浓硫酸、甘油四种对不对?”

孙皓的下巴颏都掉下来了,他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朱宏燚眼见如此更加卖弄道:“**可是一种猛炸药,而且十分不稳定,只要震动都可能引起爆炸对不对!”

孙皓深深的吸了口气,郑重的问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可是刚刚发明不久的新物质,属于公会的高级机密。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朱宏燚笑道:“法师先生,不要紧张!我不过是个小弓手罢了。至于为什么我会知道你们公会的高级机密,很简单,几年以前我就知道**的制作方法了,说实话这东西可不难弄!”

孙皓心中翻起滔天巨浪,**还不难弄?他那个天才师弟,研究了五六年才搞出了这东西,你一个小屁孩竟然说不难。这打死他都不相信!

“不要想糊弄我!”孙皓咆哮道,“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每一种新的炼金产品的诞生,都包含了炼金师几十年的努力,我才会不相信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能做出新的发明!”

朱宏燚笑得愈发的开心,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能不能做出新的发明,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好,我倒要见识见识!”孙皓恶狠狠的说道。

朱宏燚自信满满的说道:“好,准备好浓硝酸、水银、无水乙醇,紫铜粉、盐酸。我就做出点雷汞让你瞧瞧!”

经过几天的锻炼,朱宏燚对雷汞的制取是再熟练不过,每一个步骤没有半点拖泥带水,都是一气呵成。这些被孙皓看在眼里就完全是震撼了。正统出身的魔法师都是有传承的,所有试验中最细小、最重要的操作都是口传心授,是绝对不外传,野路子的人绝对不懂得这些细微的讲究,所以他们的实验过程就很容易出事。而朱宏燚的一举一动都完全合乎标准,甚至在在标准水品之上。这种操作就让孙皓完全打消了对方是个小白的看法,现在他完全以为朱宏燚是某位大魔法师的弟子了。

所以孙皓根本就不关心朱宏燚制取了什么物质,在实验结束之后,他第一时间问道:“说,你到底是哪位大师的弟子!”

朱宏燚一愣,旋即觉得好笑,他知道自己已经打动了孙皓,笑道:“法师先生,我要是其他大师的弟子,用得着找你买硝酸么?”

孙皓顿时大囧,可不是嘛!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就没想到呢!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那你制造出的这些雷汞到底有什么用?”

“这是一种机械感度很高的火炸药,他的爆炸威力虽然不算强,但是充当起爆药却非常理想!”朱宏燚笑着解释道。

虽然孙皓对于什么机械感度和起爆药完全不懂,但是雷汞的重要特性他算是了解了,他问道:“你是说这种白色的晶体会爆炸!”

朱宏燚点点头道:“等烘干后,只要轻微的摩擦和撞击就能引爆雷汞!”

孙皓吸了一口凉气,又一次重新打量了朱宏燚一番,要知道和朱宏燚差不多年纪的魔法师,还在上基本的文化课,别说熟练的使用炼金术,连炼金药剂都认不全。更何况他还是野路子出身,难道自己又遇到了一个天才?

可不是天才么!虽然朱宏燚刚才说雷汞的爆炸威力不是特别强,但是对于整个大陆上的法师来说,一种新的爆炸物就能拓展一种新的思路,更何况眼下各国都异常重视炸药。若是让公会知道了有这么一个野路子的天才,恐怕几大魔导师都会来抢人了。

孙皓忽然有了一种预感,一种东山再起咸鱼翻身的预感,只要他能收下这个弟子,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摆脱眼下尴尬的地位,说不定还能一举在那个讨厌的师弟面前找回面子。只要一想到狠狠打马林脸的滋味,孙皓就像放声大笑。

他艰难的憋住笑意,越看朱宏燚越满意,为了以防万一,他又一次问道:“你真没有师傅?”

朱宏燚搞不清眼前这个老头是怎么了,他还想早点搞到硝酸回去制造雷汞,只好耐心的说:“我真没师傅!”

孙皓哈哈大笑三声,指着朱宏燚的鼻子说道:“马上跪下!”

朱宏燚愣道:“为什么?”

孙皓理所当然的说道:“拜我为师啊!”

朱宏燚傻眼了:“我为什么要拜你为师?”

孙皓得意洋洋的捋了捋大胡子,理所当然的回答:“你不是要买硝酸吗?”

“买硝酸和拜你为师有什么关系?”

孙皓急道:“怎么没关系!你若是私下买卖硝酸,就是违法!朝廷和法师公会都要找你的麻烦。但你若是拜我为师,那么你就是公会里的人,是有传承的正统法师,那时候你买多少硝酸都是合法的。”

朱宏燚想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若是能合法的买硝酸,也就不用这么偷偷摸摸了,而且按照王老头说,公会还有不少其他的化学品,若是以后再制作新的东西也能方便不少。但是朱宏燚却还有一点疑问,《雄霸天下》可是只有三种职业,若是他拜师,成为了法师,是不是弓手就废掉了。眼下不管怎么说他都觉得弓手更适合自己发展,若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那就得不偿失了。

孙皓似乎也看出了朱宏燚有疑问,立刻又补充道:“不拜我为师,就不卖给你硝酸!”

朱宏燚哭笑不得,这老头怎么像小孩一样,但是他还是一五一十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哦!你事担心这个啊!”孙皓哈哈大笑道,“咱们大陆上却是只有三种职业,选了其中一种就不能选第二种。但是,傻小子,咱们魔法师可不属于三大正职,而是副职!像为师我就是五十级的术士,你完全不必担心有冲突!”

原来是副职!其实副职一点都不稀奇,主要是朱宏燚这厮玩游戏从来不看说明,什么都靠自己摸索,所以才会闹这种笑话。有了孙皓的保证,朱宏燚自然不会再犹豫,多学一个副职对他有益无害,何乐而不为呢!

随着三拜九叩拜师大礼结束,朱宏燚耳边传来系统的声音:“玩家朱宏燚开启副职系统,学会初级炼金术、获得一级炼金炉,奖励经验一万点……”

初级炼金术、一级炼金炉,这是什么东东?朱宏燚脑子里全是问号,正想朝便宜师傅问个明白。孙皓倒是抢先开口了。

“你恐怕还不知道什么是炼金术、一级炼金炉,就让为师给你解释个明白把!”

第一百一十五章 炼金术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炼金术

在孙皓的解释下,朱宏燚终于对魔法师这个副职有了了解。只能说他早先想得还是太简单了,游戏世界里的法师虽然没有呼风唤雨的能力,但也不仅仅是历史上故弄玄虚的炼金师那么简单。他们的炼金术并不等同于科学实验,他们能用自身的魔力配合一种特殊的道具——炼金炉,来提纯和制取物质。

比如普通人打铁炼钢,通过氧化还原反应来置换出需要的铁或者钢。但是在游戏世界里,法师只需要将铁矿石放置在炼金炉中,然后将自身的魔力输入炉中激活魔晶,然后魔晶就能快速的将铁元素从矿石中分离出来。只要你的炼金炉够大、魔力够强,想分离出多少元素都可以。

简直就是逆天的作弊器啊!

朱宏燚第一时间就知道自己这回是撞到宝贝了,有了这个宝贝炼金炉,他可以很简单的分离出任何需要的物质,直接省略了中间的加工过程。不过立刻朱宏燚就有了疑问,魔力!他一个弓手哪有什么魔力,不是术士才有这东西么?

他坎坷不安的问道:“师傅,我是一个弓手,我没有魔力啊!”

孙皓拍了拍脑袋,笑道:“不要紧,是我没解释清楚,没有魔力也没问题,弓手和战士的真气也能代替魔力使用。实际上炼金炉需要的是可利用的能量,只要能激活炉内的魔晶,一切都没有问题。”

朱宏燚顿时放心了,看了看背包中像玻璃沙漏一样的炼金炉,他不禁有些纳闷,什么人会设计出这样的炉子?

“不要奇怪!”孙皓微笑道,“炼金炉之所以设计成这个构造,也是为了方便使用。它一共分为三层,上面那一层是投料口,你需要炼化的物质就从此处投进去。中间最细的一层乃是整个炉子的核心,炼金需要的魔晶就安装在这个位置。而下面那一层就是出料口。炼金产物就从此处取出。”

朱宏燚点点头,兴致勃勃的问道:“师傅,这个一级炼金炉能炼化些什么?”

孙皓随手递了一张纸给朱宏燚,解释道:“一级炼金炉可以炼化的物质都在上面。”

朱宏燚看了看,皱了皱眉,实在是这张纸上的东西太少了,而且按照他的化学知识来看,上面都是一些比较常见的元素,比如铁、铜、银、金、碳之类,甚至没有一种化合物。

朱宏燚有些不甘心的问道:“师傅,就只能炼化这些比较简单的物质?”

孙皓严肃道:“不要小看了这些物质,他们都是十几代人近千年努力的结果。而且以你现在的能力,能不能多久掌握感知技术还很难说呢!”

感知技术?又是一个新名词,朱宏燚撇撇嘴,问道:“什么是感知技术?”

孙皓捋捋胡子一本正经的说道:“想要用炼金炉炼化物质,首先就要通过魔晶感知到这种物质的存在。只有你清楚的感知到了这种物质,魔晶才能准确的将其分离出来。”

“那怎么去感知呢?”朱宏燚满头都是问号,对他而言,物质不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吗?还需要怎么感知。

孙皓一挥手招出了自己的炼金炉,如果说朱宏燚手上那个一级炼金炉是个丑陋的沙漏的话,那孙皓的炼金炉就是一个十足的怪胎了,他的炉子有三个进料口,而且炉身中央魔晶整整比一级炼金炉大了一圈。

孙皓解释道:“为师的用的是三级炼金炉,他不光可以同时分离三种物质,还可以将这三种物质重新组成一种新的物质,当然前提是这种物质确实存在。现在为师就给你示范一下吧!”

说完,孙皓掏出一块石头丢进进料口:“这是一块铁矿石,为师就把其中的铁分离出来。看好喽!”

话音刚落,孙皓神情严肃犹如便秘一般,用右手食指轻轻按住炉身中央那块晶莹剔透的红色魔晶,顿时朱宏燚立刻感到了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就是那么一瞬间,进料口里的铁矿石陡然一闪,不到一秒钟后,出料口中一团小小的白亮色的金属就安静的躺在那里。”

我擦!朱宏燚的眼睛都看直了,这样真可以?

孙皓似乎很满意朱宏燚的表情,他略带得意的说道:“其实按照你入门的水平,分离铁矿石并不太适合你,待为师找一节木头给你,你先从分离碳入手吧!”

朱宏燚咽了口口水,傻傻的点了点头,取出沙漏一样的炼金炉,扔进去一块木头,有样学样,他也用食指轻轻的按上了那块深绿色的魔晶。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炉子毫无变化。直到孙皓实在看不过眼,叫道:“傻站着干什么!你小子倒是把真气渡过去啊!”

我倒!朱宏燚翻了个白眼,感情不是自动化的,还要自己去喂啊!他轻轻运起真气满满的输入绿色的魔晶当中,顿时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耳边打了一个雷,紧接着,他的灵魂仿佛离开了身体,所有的精神都被魔晶完全吸了进去,就像进入了另外一个时空。

但是,朱宏燚又能很明确的感到自己并没有移动,他还是站在那座破破烂烂的魔法塔里,甚至能听到孙皓的呼吸声。说实话这种感觉真是怪异,仿佛精神分裂了一样。

“好了!”孙皓的声音传了过来,“可以开始下一步了,你现在需要的就是感知碳的存在。”

晕!怎么感知?朱宏燚简直想要骂娘,你说感知就能感知,总要有个步骤吧!

不过没等他骂出声,孙皓又提醒道:“引导你的精神力投掷在那块木头中。好好的感觉它有什么不同……不要着急……这一步不是很容易的……当年为师也是用了一年才学会的!”

我擦!一年!朱宏燚更想骂娘了,不过既然已经上了贼船,也只有硬着头皮做下去了。

你在哪里阿碳,快点出来吧。朱宏燚指挥着精神力围绕这那块木头前前后后转了十几圈,结果木头还是木头,什么都米有,简直令人丧气。

“不要太着急!”孙皓笑了,“告诉你,第一步不是那么容易的,大陆上传奇大魔导师卡拉辛也用了一个月才掌握了感知的技巧。一半半年以内学会都算是天才了……”

孙皓话音未落,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炼金炉突然一闪,紧接着朱宏燚身体中的真气就滚滚而出,瞬间涌入了魔晶之中,接着和孙皓刚才提炼铁一样,一小团黑色的纯碳已经静静的落在了出料口里。

孙皓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心脏不争气的狂跳不止,老半天他咽了口口水,看了看滴滴答答的时钟,这不过才过去了五分钟而已。五分钟就能学会感知技术,还能顺利的提炼出所需要的物质,这……这实在是太耸人听闻。若是让京师公会那群眼高于顶的天才听到这个消息,恐怕他们一个个都会跳楼自杀吧!

太逆天,太疯狂了!孙皓自己都想立刻从窗户里跳出去裸奔三圈。他知道自己这回是捡到宝了。只要好好的培养,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成为大陆上最伟大魔法师……呃,最伟大魔法师的师傅。那时候,他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想到今后的幸福生活,孙皓的口水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小子,你很不错啊!”

孙皓上前一把抓住朱宏燚的双肩不住的摇晃着,若不是朱宏燚用手挡着他,孙皓绝对要抱着朱宏燚大哭一场。他实在是太高兴了,受了十几年的窝囊气,总算有了报仇的机会,能不疯狂么。

朱宏燚到没觉得有多高兴,倒不是他淡泊名利或者心静止水,实在是他不觉得自己刚才做的事情有多牛。在他看来这个什么感知术就是个笑话,压根就不需要感知什么,可以说千百年来游戏世界里的法师都走了一条弯路。想要用炼金炉提炼物品,不需要感知,只需要知道想要提炼物品的物理化学性质就可以了。

开始他不断的调动精神力去触碰木头,结果完全是徒劳的,试了几十次也就放弃了。后来实在没办法,他干脆回忆起碳的性质了,只是在脑海里将记忆中碳的性质回忆了一遍,那块绿色的魔晶立刻就有了反应,瞬间就锁定了他需要的碳,然后事情就简单了,他只需要提供能量就可以了。你说简单不简单?

当然朱宏燚觉得简单,那是因为他有后世的化学基础,虽然化学学得不怎么样,但是基本元素的化学性质和物理性状他还是知道的,他只需要将这些回忆起来就可以了。而在化学不发达的游戏世界,每一种新元素的发现都是十分艰难的,一切性状都只能靠猜测,想要提炼出未知元素当然困难。

想到这朱宏燚又看了看孙皓递给他的那张纸,若是这是个世界已经发现的化学元素才这么一点,那他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是发达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弩炮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弩炮

能不发达吗,朱宏燚只要随便把化学元素周期表找出来,按图索骥,把还未发现的元素一个个的找出来。然后,然后就等着升级好了。

孙皓在解释什么是法师的时候,已经跟他讲明了,因为法师是副职,所以不需要通过打怪升级。而是职业工会根据法师的职业积分相应的提升等级,职业积分怎么赚呢?说白就是对法师公会的贡献度。比如发现一种新元素、一种新物质,只要详细的把元素和物质的性质写出来,通过工会的认定,就会给予职业积分。

比如从魔法学徒升级到初阶法师,需要100个职业积分,升级中阶法师需要1000个职业积分,升级高阶法师需要10000个职业积分,以此类推,每一级翻十倍。

当然不是人人都有幸发现新物质、新元素,而且新的物质和元素也是有限的。若是只靠这个升级,恐怕几百年之后,所有的法师都只能是魔法学徒了。所以工会还给出了提高职业积分的其他手段,比如工会会定期发布公会任务,完成了任务就有相应的职业积分。

想到这,朱宏燚不禁有些鄙视自己的便宜师傅了,混了几十年还没混到个高阶法师,也太无能了吧!

孙皓似乎也发明了朱宏燚心中的小九九,叹气道:“为师的天分有限,炼金术上的成就也就这样了。毕竟为师主要是研究魔械术的!而如今公会并不太重视魔械术,所以给出的任务自然非常之少,升级也愈发的艰难。”

朱宏燚这才想起,法师副职是有两个技术树的,一个是炼金术,一个是魔械术。魔械术就类似后世的机械工程学,主要研究的就是制造各式各样的机械,当然游戏世界里是叫魔械。

说得更直白一点,炼金术就是搞化学的,魔械术就是搞物理的。研究的对象不一样,成果自然不能一概而论。不过听孙皓的话,这个时代搞魔械似乎很没有前途,被搞炼金的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当然,朱宏燚并没有这样的偏见,甚至,他更重视研究魔械术的法师。因为他知道,当年的大英帝国之所以以一个小小的海岛而成为日不落帝国,工业革命居功至伟。正是机械的力量极大的提高了生产力,而生产力是什么?生产力就是战斗力啊!想想后世的美国大兵,打遍天下的不二法门是什么?就是拿物质堆死你。更何况朱宏燚已经决定普及火器,那新的生产机械就绝不可少。

就是一瞬间,在朱宏燚眼里,这个便宜师傅突然变得有用了,他立刻问道:“师傅,既然你是研究魔械术的,那想必你一定有些重要的发明吧!”

原本孙皓还觉得脸上无光,更有些担心好不容易抓来的天才徒弟会瞧不起自己。但朱宏燚的表现实在让他满意,立刻屁颠屁颠的去搬出了自己的重大发明。

看着孙皓小心翼翼组装起来的“重大发明”,朱宏燚不禁撇了撇嘴,这玩意他还真认识,两个像哑铃一样的扭力弹簧,立刻暴露它的身份——不就是传说中的弩炮么。

弩炮可以说事冷兵器时代的大杀器了,虽然它和弓弩一样都是利用弹性形变转化为动能的抛掷武器。但是弓弩弓臂力量已经接近极限,无法赋予弹丸和长矛更大的动能。于是一种新的蓄能装置——扭力弹簧应运而生。即利用两束张紧的马鬃、皮绳或动物肌腱产生的扭力作为动力,驱动弩臂带动弓弦抛射弹丸或箭矢。

这种可怕的武器能将一颗26千克重的石弹抛出近三百米远,在公元63年罗马人围攻耶路撒冷的战役中,犹太将领约瑟夫回忆说,和自己并肩站在城墙上的一位伙伴,竟然被一枚罗马弩炮发射的弹丸将头颅整个打飞!而城里的一名孕妇则被一枚石弹击中,腹内的胎儿被抛到了100英尺(约合三十多米)外!

罗马人的巨型弩炮可以将400米外的敌人轰的溃不成军,他们发射的长矛可以将两个或三个排成密集队型的敌人一起钉在地上。除此之外,弩炮的精度也令人叹为观止,他们甚至能够反复命中同一地点,曾经有过弩炮发射的长矛将前面已经命中的长矛劈成两片的记载。

当然在火炮出现之后,弩炮就算不上什么了,毕竟和火药爆炸产生的能量相比,物理形变产生的机械能是不够看的。但这并不是说弩炮对于朱宏燚就没有任何价值,毕竟朱宏燚手头上的火炮太少,就只有那十门佛郎机撑场面,备弹还十分有限,若是有几十门弩炮,他固守医巫闾山的把握就更大一些。

“这是弩炮。”朱宏燚平静的说道。

孙皓有些惊讶,要知道弩炮对工会来说也是大杀器了,他就是靠着这一项发明成功的晋级中阶法师。而且弩炮并不是所有的部队都能装备,十来年过去了,也只有最精锐的禁军才大量装备。为什么这个弟子的口气却如此的平静呢?

“可不要小看了弩炮,我这具还是轻型的,但也能将箭矢射出几百多米远!”

弩炮的威力根本就不需要孙皓多说,朱宏燚比他清楚得多。现在朱宏燚想的是怎么把弩炮和自己发明的霹雳弹组合起来。毕竟人的臂力是有限的,这极大的限制了霹雳弹远程攻击的能力。若是能用弩炮投掷霹雳弹,那就将极大弥补义军远程火力不足的缺点。

朱宏燚越想越兴奋,制造弩炮的材料非常简单,不外乎木头和牛筋什么的。以眼下山上的技术实力完全可以胜任,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原版”的发明者,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请教。想到这,朱宏燚立刻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孙皓。

“你的意思是说,发明一种会爆炸的弹丸,用弩炮投掷出去杀伤敌人?”孙皓兴奋的扯了扯胡子,这个想法是在是太好了,甚至第一时间他就把主意打到了马琳发明的**上。他认为只要找一个坚固一点的铁质容器,灌满**,然后用弩炮发射出去就成功了。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以**的性质,哪怕是不点火,从空中砸下来也百分之百的会爆炸。但朱宏燚却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制备**的原材料中甘油的来源是一个极大的问题,至少眼下不管是在游戏世界还是大明朝都没有批量生产甘油的能力。更何况就算能找到甘油的来源,朱宏燚也不喜欢这种炸药,它实在是太敏感了,储存和运输都太麻烦,太容易出事,战场上可是一点都不欢迎一种不可靠的武器。

“你是说**没有什么前途?”孙皓问道。

朱宏燚点点头:“它太危险了,就像一把双刃剑,不管是对敌人还是对自己都是一个威胁,我想不会有人喜欢用它的!”

孙皓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对朱宏燚他更是刮目相看了。发现了一种强烈炸药之后,所有的人都为它而疯狂,哪怕是他这个旁观者,也不禁哀叹马林是个天才。而朱宏燚却能准确的说出**的缺点,一针见血的指出这东西是个鸡肋。这样的判断力可不是一般人具有的。

这对于孙皓来说,简直就是双喜临门,首先收到了一个天才徒弟,接着好徒弟还很有见地的告诉他,老仇敌的重大发明就是个十分危险的鸡肋。十几年了,他还重来没有这么高兴过,不过马上,朱宏燚又给了他一个新的惊喜。

孙皓仔细的观察朱宏燚拿出来的新式引信(加了弹簧用在地雷上的那种),虽然朱宏燚很有信心,但孙皓还是不禁怀疑这东西的作用。自动引爆装置对他来说还是一个全新的课题,对于未知事物所有的人都会有怀疑。不过朱宏燚只用了一次试验就完全打消了孙皓的疑虑,他头一次发现雷汞确实是个好东西。

不过对于这次试验的结果,朱宏燚却有些失望,用引信临时制造的石弹虽然被抛射出去后可靠的爆炸了。但最大射程实在有些寒碜,只有不到百米,而且由于装填的是黑火药,再加上石弹的弹壁太厚的缘故,威力也不怎么样。简而言之和朱宏燚的期待还相差甚远。

当然怎么说这也是个好的开始,朱宏燚立刻就通过查找资料找到了问题的关键。首先是弩炮,在游戏世界里弩炮才刚刚诞生,自然谈不上完美,后世几百年的改造经验还没有用上,朱宏燚自信可以进一步优化扭力弹簧,让它具备更大的功率。其次就是弹丸,圆形的石弹虽然简单,却不符合流体力学的原理,他准备改造一种阻力更小的流线型炮弹,如果条件允许,他还准备给这种炮弹装上尾翼,毕竟谁也不喜欢穿天猴一样的武器。相信通过这样的改造就能极大的提高射程和精度。至于威力,暂时要求不能太高,新型猛炸药他暂时搞不出来,能够用黑火药量产朱宏燚也就谢天谢地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都是没钱逼的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都是没钱逼的

离开了孙皓的魔法塔,朱宏燚心里喜滋滋的,这一天的功夫没有白费,不光成功的解决了化学品来源问题,更是学会了一门非常实用的副职。当然更让他高兴的是有了弩炮的图纸,这东西制造并不算太复杂,而且他已经和孙皓说定了,比较难的比如扭力弹簧和弩机的部分,由孙皓和王老头搞定,他需要的就是搞定木架子。反正医巫闾山不缺木材也不缺人手,他只需将要从王老头那里买齐全套的木匠工具,然后分配好生产任务就可以。

朱宏燚准备制造三十到五十台轻型弩炮,这种小型弩炮虽然扭力弹簧不大,但也足以把三到五千克重的弹丸投掷出两百米远,若是将弹丸换成弩箭,那射程就更远。

可以想象一下,五十台弩炮同时开火,一次性投掷出五十枚榴弹,对!就是榴弹,换上了朱宏燚“发明的”碰炸引信,原本两百年后才诞生的榴弹提前出现了,作为人海战术的克星,朱宏燚相信足够能让来犯的鞑子喝一壶的。

不过有喜便有忧,朱宏燚有些纠结的是,这弩炮可不便宜,原本他还想靠着师徒关系,让孙皓免费打白工,但谁知道这老头和王老头一样狡猾,任凭朱宏燚说得天花乱坠,该收的钱一分都没少。

扭力弹簧加弩机,一套就是一百两,朱宏燚咬牙切齿的先付了一半的银子,这一下就是2500两,他妹的,一下子就是七十五万人民币。若不是以前洗劫鞑子捞了不少真金白银,朱宏燚还真买不起这么多弩炮。

不要以为只是买弩炮要花钱,新式榴弹也是要花钱地。一百公斤硝酸,十公斤水银,两公斤无水乙醇,这又是近五百两。好在朱宏燚没让老奸商师傅帮着制造雷汞,不然那笔加工费就得让他破产。

这一连串的支出让朱宏燚是恨得牙痒痒,但他也明白,倒不是孙皓小气,而是现实就是那么无奈。按照魔法公会的规矩,每个法师每年除了能领一笔可怜的安家费,公会就只会给有专利的法师发一定的专利使用费,除此之外其他的收入就得靠自己挣。对于才入门的魔法学徒来说,每年还有沉重的会费负担。

当然这笔钱所有的法师都要出,等级越高会费就越高,像孙皓这样的中阶法师,一年的会费就是一千两,像朱宏燚这样的魔法学徒一年也要交一百两会费。

不管是炼金师还是魔械师,想要升级就离不开实验。这些实验用的道具可是都要花钱买的。所以就整个法师界来说,75%的法师都在贫困线上挣扎,哪怕就是关系再好,大家也都不会做白工的。

朱宏燚很悲哀的发现,虽然自己现在大小也算个人物,但在经济上已经是严重的入不敷出,他那点可怜的工资别说是交会费,养活自己都为难。这不是逼着他贪污受贿么,好在他不想做什么千古流芳的青天大老爷,他没有那么伟大,做不到看着别人吃香的喝辣的,而自己却连窝头都吃不饱。

所以朱宏燚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贪污,想要受贿,巴不得像电视里演的,有奸商哭着喊着冲上来送钱。但现实是残酷的,朱宏燚这个官除了克扣军饷,贪污一点战利品,就没有别的来钱的路子了。而更让他悲哀的时,除非他是想直接毁了这支义军,不然根本就不能这么干。

朱宏燚叹了口气,他手下就是一个无底洞,若没有国家的扶持,光三四万张嘴的吃饭问题都会他崩溃。但他也知道,如今大明朝的财政,真不是一般的烂,国家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但是偏偏又是连连受灾,既不能开源也不能节流,想要吃国家的救济,那还不是一般的异想天开。而且有孙承宗的关宁军和毛文龙的东江军占了开支的大头,他还真捞不到什么救济。

熟知这段历史的朱宏燚知道,如今的大明朝并不是真的没钱,不光是有钱,而且还是大大的有钱。只不过这些钱都不在国家的手里。当然也不在皇帝的手里,大明朝的皇帝冤枉啊!比如万历皇帝,背了多少骂名强开矿税,说是捞了多少多少钱,但实际上落在他手里的却没几个,不过区区每年几十万两而已。这点钱跟当时的大商人做一笔买卖所动用的资金比较起来都显得可怜。

这可不是瞎说,按如清初叶梦珠在《阅世编》中说;“前朝(指明朝)标布盛行,富商巨贾操重资而来市者,白银动以数万计,多或数十万两,少亦以万计,以故牙行奉布商如王侯,而争布商如对垒,至本朝(清朝,编者注)而标客巨商罕至,近来多者所挟不过万金,少者或二三千金,利亦微矣。”

这还只是讲的布商,如果是盐商,海商的话,手里能够动用的资金更为惊人。而一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据说是在全国各地进行了疯狂的掠夺,如此掠夺的结果却仅仅是每年最多五十万两白银,甚至还不如两三个商人做生意时一次动用的资金数量。

跟同时代的商人比不了,跟清代的皇帝就更比不了,比如末代皇帝溥仪,在其自传中回忆自己一个月消费的猪肉鸡鸭数量,根据他自己的交代是“我这一家六口,总计一个月要用三千九百六十斤肉,三百八十八只鸡鸭,其中八百一十斤肉和二百四十只鸡鸭是我这五岁孩子用的”

而万历这个明代成年皇帝,一个月饮食消费的数量,《宝日堂杂钞》中的记载是“御膳:猪肉一百廿六斤,驴肉十斤,鹅五只,鸡三十三只,鹌鹑六十个,鸽子十个,薰肉五斤”

也就是说,满清末代皇帝,而且是一个小屁孩,每个月消费的猪肉(大部分是当摆设充排场而浪费的)数量是万历皇帝的6倍多,鸡鸭数量也是万历皇帝鸡、鹅数量的6倍多。

至于太后妃子的膳食消费数量,满清末代小朝廷的排场也远远在明代之上,比如隆裕太后,一个月消费的猪肉是1860斤,鸡鸭各30只,而万历时期“慈宁宫膳。猪肉一百二斤八两,羊肉、羊肚、肝等共折猪肉四十九斤,鹅十二只,鸡十六只,鹌鹑二十个,鸽子十个,……”

显然光猪肉,满清的太后消费量就在明朝的太后的十倍以上,鸡鸭之类的消费数量也比明代太后多。看了这样的比较,再来看对明朝万历皇帝所谓贪财啊,奢侈啊的指责,就不能不令人发笑了。原来所谓贪财奢侈的万历皇帝,仅在饮食的消费水平上居然还比不过一个清朝倒台的末代皇帝,和清朝最没有势力,最没有资格作威作福吸食民脂民膏的皇帝比都差了这么多。

既然国库里没钱,皇帝的内库也没钱,广大老百姓更是穷得叮当响,那钱到哪去了?资本主义萌芽最发达的时期,总不会整个中国都是一群穷光蛋吧?

当然不是,穷了国家、穷了皇帝、穷了百姓,富了官员啊!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官员都富裕,有钱有势的都是所谓的官宦世家,这群人掌握了国家90%的土地,做着日进斗金的买卖,富得一塌糊涂。更为可怕的是,这些人还基本不用纳税,而且反对任何朝他们的产业收税的政策。

那这群人是什么来头呢?说广义一点就是大明朝的文官集团,所谓的清流。说得更具体一点,东林党、楚党都是这个小圈子里的。别以为东林党顶着清流的帽子,站着大义的名分就全是好人,就不干坏事。比如伪君子钱谦益当年殿试的时候,为了贿赂考官买个状元,花了一两万两白银,这钱是哪来的?普通地主家庭能有这么阔气?

其实说不好听点,明朝灭亡的责任,后期东林党员难辞其咎,这帮人占着大量的土地、垄断了盐铁海贸,白吃白拿,将所有的负担全部转嫁到了贫苦百姓身上,不拔一毛也就算了,甚至到了国家快要灭忙的生死关头还在内斗。最后还一个个不知廉耻的投降满清当奴才,恬不知耻的将亡国的责任推了个干净。

见过不要脸的,但却没见过如此无耻的。朱宏燚很清楚,阉党的可恶是在明面上,而东林党的祸害却是在暗里。若想要拯救大明朝,第一个要铲除的毒瘤就是东林党,因为这帮人实在是太可怕了,掌控了国家的经济命脉又垄断了话语权,可以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且还不容人从道德上谴责他们。

只有如此这样才能挽救国家财政,才有能力驱除鞑奴!

从某种意义上说,朱宏燚的这种想法也是被没钱给刺激的,于是就想到了打土豪分田地,反正哪怕他不去抢劫这些大地主,等满清入关了,一样要圈他们的地,与其便宜了外人,还不如便宜自己。当然现在他也就是想想,毕竟他如今也是正牌的东林党党员,在这几年东林党最牛逼的时候挖墙角,纯粹是活腻了。就算要做也等他积累了相当的实力的时候。

不过这就是个悖论,想要发展就得有钱,而想要有钱就必须有势力,眼下除了出去抢劫鞑子,朱宏燚还真没有什么来钱快的手段。可鞑子也不是吃素的,千年以来就是靠抢劫过日子。让朱宏燚这个小土匪去抢鞑子这个大土匪,恐怕还真有被黑吃黑的可能。所以用什么手段完成原始积累,就成了朱宏燚当务之急首先要解决的问题。而对这个问题,他却有了一点想法,不过却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

第一百一十八章 越狱(上)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越狱(上)

石山镇一座破破烂烂民居中,马汉仰身躺着,已经过去了十余天了,自从那一晚被仓皇逃窜的乌玉齐绑到了这里之后,除了隔三差五会被拖出去修理一顿,他几乎已经被遗忘了。

虽说前途昏暗,但马汉并没有绝望,反而乘着被遗忘的功夫一点点的恢复体力,时刻谋划着怎么逃出去。

咣当一声,木门被打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年青人带着几个随从走了进来,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马汉,这今年青人的脸上现出了无比的快意:“你不是骨头很硬么。怎么,怕不起来了!”

这今年轻人,叫阿尔丹,乃是苏纳之子,他平素最喜欢虐待汉人,每每落在他手里的汉人,男子被活活折磨死,女子更是会惨遭强暴。如今听说乌玉齐手里有这么个硬骨头汉人,所以这些天是不断的来找马汉的麻烦。

马汉根本懒得理会他,自在的想着自己的事情,反正不管说与不说这个阿尔丹都要找麻烦,何必浪费力气呢。

“还不肯说吗?”阿尔丹阴**,他看向马汉:“这么久以来,我一直折磨你,你都不肯说,看来你还真是条硬汉子,很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硬汉子,你若是马上就服软了我还觉得没趣。”说着他一挥手吩咐两个随从道:“你们两个给这个硬骨头松松筋骨,记住喽,一定要让他舒服,还有别把人给我弄死了!”

一顿劈头盖脸的殴打之后,身体虚弱的马汉又晕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原来那个屋子里,打量着周围,发现这里是一个大地窖,周围密密麻麻的躺着三五个伤痕累累的人。

马汉有些惊奇,借着头顶窖门的缝隙透下的微弱光芒,他眯着眼睛看着周围的几个人。咦,这不是十三山上的铁匠陈旭义吗,对这个打铁不怎么样,但喜欢论锤子砸人的家伙他可是有深刻的印象。当时在山上就和他比过力气,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又碰到了。

“陈旭义?”马汉轻喊了一声。

马汉连续推了陈旭义几把,他缓缓张开眼睛,他看了看马汉,也不由的一讶:“咦,是你,汉子哥,你怎么也被擒到这里来了?”

“我带着几个兄弟侦查敌情,就栽在鞑子手里了。“马汉苦笑一声。

陈旭义努力的支起身子,每动一下觉得浑身都疼。马汉赶紧扶了他一把。靠着地窖的墙壁,陈旭义问道:“汉子哥,你被抓了多久了?”

“我也不知道,估摸着有半个月了。”

陈旭义看了看遍体鳞伤的马汉,也叹了口气:“看来你也没少吃苦头。”

“吃点苦头到没什么,你们怎么会被鞑子抓住?外面到底怎么样了?”马汉急不可耐的问道。

陈旭义细细的把外面的情况一一讲给马汉听,顿时马汉顾不得伤痛即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大笑道:“朱大人果然是好样的。竟然真的把乡亲们都救出去了。老子就是死了也安心了!”

陈旭义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顿时被马汉的激动情绪所感染,问道:“汉子哥,你说得对,咱们就是死了也值了!”

“先别提这些!”马汉看了看陈旭义的伤口说道,“你抓紧时间休息,这些狗鞑子都是人面兽心,你们刚刚被擒,这几天少不了皮肉之苦!“

陈旭义傲然道:“老子死都不怕,这点皮肉之苦算什么!”

“是啊,这点疼算什么!”不知什么时候昏迷中的何晋也醒了过来。

马汉问道:“他是?”

陈旭义指着何晋介绍道:“汉子哥,别看这小子年纪不大,个子也小,但那一天也亲手宰了五六个鞑子。我们被抓住后,任凭鞑子严刑拷问,他愣是没吭一声!”

马汉赞道:“好汉子!”

马汉、陈旭义、何晋三人都是有血性的汉子,眼下又是同病相伶,自然有说不完的话。被擒时间最长的马汉自然给他们介绍起鞑子的情况,正说得热闹的时候,只听见“当”一声响声响起,马汉冷喝一声:“又来了。”

何晋不由的问道:“汉子哥,什么来了。”

马汉解释说道:“这里有一个鞑子屠夫唤作阿尔丹,乃是老野猪皮的额驸苏纳的儿子。其人心狠手辣,最好杀戮和折磨咱们汉人。若是他来审问你们,万不可透露出一点消息,更不要受他威逼利诱蒙蔽,哪怕就是你们说了,他也会杀了你们。”

陈旭义和何晋拍着胸脯道:“汉子哥,咱们不是怕死的人。任他用什么酷刑,我们只当自己是哑巴!逼急了,我们就咬舌自尽!”

马汉低说道:“那倒不必,这人虽然好杀,但若是你们越不合作,他就越不会杀你们。原本我一个人还没办法,但是只要你们留下有用之躯,我们不是没有逃生的希望!”

陈旭义和何晋先是一呆,继而大喜,落入敌手之后,他们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但眼下听到马汉说有希望逃出去,顿时那股求生的念头疯狂的涌了上来。

在说话间,已经有一团火把照进了黑暗的地窖里,为首的一个长得阴森森的,尖尖瘦瘦的脸,看起来如同一只老鼠一般,这人狞笑了一把:“把这几个新来的拖出去,主子要和他们好好玩玩……”

且说马汉等人被关进了地牢,那地牢阴森黑暗潮湿。而且每日那阿尔丹都会准时到来,不断的折磨马汉等人。

啪!

昏暗当中,何晋被打飞了出去,全身只怕有二、三十道血痕,不过至始至终,都没有吭过一声,阿尔丹哈哈一笑:“哈哈哈哈,居然又是一个硬骨头,不过不要紧,你天天都可以受得了这样的过日子,你尽管不开口,明天还会找你。”

两个随从将奄奄一息的何晋脱到一边,阿尔丹用鞭子指着陈旭义道:“轮你了大个子。可要想好了,大爷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陈旭义冷笑一声,理都不理阿尔丹,随即一阵阵皮鞭的抽打声就从地窖里传了出来。与何晋一样,不管遭受什么样的痛苦,陈旭义都默默的咬牙忍受。但这样的痛苦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强忍过去的。同他一起被俘的几个兄弟,已经有两个人不堪忍受虐待,一头撞死在了地牢的墙壁上。看着墙上、地上暗黑色的血迹,陈旭义暗暗的发誓,一定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一切要把阿尔丹这个魔鬼千刀万剐!想着想着,他似乎忘记了身上的伤痛……

在这地牢当中,不知关押了多久,日子渐乏,每隔一天阿尔丹必然来虐待马汉等人一次。但随着怎么也撬不开马汉等人的嘴,阿尔丹也渐渐来得少了,倒不是对马汉他们失去了兴趣,恰恰相反他反而越来越对马汉等人感兴趣。平常落在他手中的汉人绝对撑不过一两天,甚至一顿鞭子下来就屈服了。但这几个人不光经受住了五天的虐待,而且始终一如既往的强硬。这让他如获至宝,当然不肯让马汉等人立刻就死。反而还将他们的待遇提高了不少,竟然是顿顿都给肉食,巴不得他们快点养好伤,好实验一下自己新想出来的折磨人的手段。

休息了两三天,马汉见陈旭义和何晋精神好了不少,顿时把越狱计划提了出来。

“汉子哥,你说怎么办吧!我们都听你的!”

马汉点点头低声道:“这几天我已经把镇子里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待我一一说给你们听……”

此言一出,陈旭义和何晋吃了一惊,要知道这一段日子除了被拖出去受刑,他们压根就没离开过这个地牢。马汉怎么可能搞清楚镇子里的情况?

马汉小声解释道:“每次被拖出去受刑的时候,我都竟可能的观察镇子里的情况。而且我比你们早到,原来被关在外面的时候,也做好了准备!”

陈旭义和何晋更是惊讶,要知道受刑的滋味可不好熬,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实在是难以忍受,每一次他们都希望自己早点晕过去。但马汉却强忍着疼痛观察地形,这需要多大的毅力。顿时陈旭义和何晋对马汉是肃然起敬。

马汉摆摆手道:“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以前在鞑子手里受了十多年的苦,自然比你们忍耐力强一些。我的计划是今晚乘着狗鞑子给我们送饭的时候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何晋问道:“可是汉子哥,那些狗鞑子手里可是有家伙,咱们身负重伤又赤手空拳,恐怕不是对手啊!”

谁说咱们没有武器,马汉笑着从裤子里掏出了一块磨得锋利无比的瓷片。

陈旭义愕然道:“这就是你那天故意摔碎碗然后藏起来的?”

陈旭义和何晋可是知道马汉为了这块瓷片可是吃了不少苦头,被阿尔丹活活的打晕过去三次不说,还又一次往他刚刚长好一点的手指里钉了木签子。一时间陈旭义和何晋被马汉的悍勇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马汉赶紧拍拍他们的肩膀道:“别发愣了,送饭的狗鞑子马上就要来了,时间有限,咱们得这么办……”

第一百一十九章 越狱(中)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越狱(中)

阴风簌簌的石山镇里,三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小心的躲避着巡逻兵一点一点向外逃去。不用说这三个就是马汉、何晋与陈旭义了。在地窖中他们合力杀死了送饭的卫兵之后,便按照马汉找好的路线准备逃亡。

“我们的时间不多,只要他们发现送饭的卫兵没回去,就会去查看地窖的。所以在此之前,咱们无论如何都要逃出石山镇,只要到了镇外,鞑子就很难再找到我们了!”马汉信心满满的说道。

但对于陈旭义和何晋来说,他们却不像马汉那么乐观,要知道石山镇周围一片平原,鞑子人多势众,只要想找就一定能把他们找出来。在他们看来逃与不逃都是死,只不过死马当做活马医罢了。不过他们大可不必这么悲观,若是让他们知道马汉是草原上的逃跑专家,连赫图阿拉都能逃出来,何况一个小小的石山镇。

马汉就像一只灵活的老鼠一样,贴着墙角快速的移动,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两三次,他们差一点就装进巡逻兵的怀里,总是马汉在最后的时刻将他们拉住。

何晋问道:“汉子哥,咱们这是去哪?”

“找马!”马汉沉声回答。

“汉子哥,你是想带我们去偷马?”

马汉点点头。陈旭义和何晋顿时恍然大悟,以他们遍体凌伤的状态当然逃不远,但是有了马就完全不一样。

陈旭义疑惑道:“可是对于马匹鞑子的防备一定很严啊!”

马汉沉着道:“不一定,眼下他们刚刚打了胜仗,是防备最松懈的时候,他们绝对想不到咱们会去偷马!”

陈旭义一想,也有点道理,不是都说得意忘形么。鞑子也是人,怎么可能想到他们几个会从大牢里跑出来偷马。当即再也不说二话,紧紧的跟在马汉的身后。

虽说鞑子的援兵还未到,石山镇里也只有一千五百多人,但按照一人双骑的标准,整个石山镇有不少于三千匹马。按照营地的划分,马匹分别圈养在最近的原平上。马汉的目标是靠近镇子东边的那个马场,他想得很清楚,就算有马,往大部队所在医巫闾山逃绝对是死路一条,那边鞑子的防备太严密,而且离十三山太远,去那边是九死一生。而往东北方向跑却是十三山,虽说山上已经没有大部队了,但那些山大王还在,虽说双方不对路,但怎么说都是自己人,而且离石山镇近,只要跑几十里路就能脱险。

陈旭义小心的观察着马场周边鞑子的守备力量,果然如马汉所言,几百匹马的马场,竟然只放了一只十余人的巡逻队,其他的鞑子都早早的躲在帐篷里蒙头大睡。

“十二个人!”何晋小声说道,“汉子哥,咱们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马汉微笑道:“我们三个当然杀不了十二个人。但是谁说我们要杀人呢?”

“你一的意思是?”

“把他们引开就可以了!”马汉坚定的说。

陈旭义一个骨碌就要爬起来,马汉一把将他拉住,惊愕道:“你想干什么?”

“我去把鞑子引开,然后汉子哥你带小晋走!”陈旭义毅然决然的说。

何晋立刻不同意:“不行!旭义哥,我的腿有伤,肯定跑不远,还是我去!”

“别吵!”马汉低喝道,“我说了要带你们出去,就不会丢下任何一个兄弟!”

“可是……”

“听我说!”马汉焦急道,“咱们不必牺牲一个兄弟,你们看见那些干草堆没!只要点着了,鞑子肯定要去救火,那时候乘着他们分身的功夫,咱们再去偷马!”

好主意啊!陈旭义同何晋眼前一亮,但是立刻两人又为了谁去点火而争吵起来,他们都知道点火绝对是个危险的活,谁都想让对方逃生。

什么叫战友情?这就是最真挚的战友之情,都想把生的希望留给别人,而将死亡的危险一肩承担。看着这两个还未满二十岁的小兄弟,马汉眼眶不禁湿润了,他默不作声的慢慢向草堆爬去,准备将这危险的活计承担下来。

但是还没等马汉爬出两步,前方的黑暗中突然传出一阵奔腾的马蹄声,虽然从声音的大小听来,不像是什么大部队,但是在这个寂静的黑夜里,却格外的刺耳,让人觉得既沉闷又压抑。

“躲起来!”马汉第一时间将争吵中的陈旭义和何晋拉入墙角,只留出一只眼睛观察马蹄声传来的方向。不久三十余骑从黑暗中露出了身影,远远的望去,这些人就像九幽中突然出现的恶鬼一般。

随着他们离石山镇越来越近,便渐渐的降低了速度,知道最后慢慢停止。一队哨兵飞快的迎了上去,似乎是在询问来者的身份,旋即哨兵很快的让开去路,引着这批人马慢慢的往镇内走去。

马汉紧张的注视着这批人马的动向,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对!这批神秘人来得太诡异了,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旭义、小晋,”马汉沉声说道,“这批人来得太诡异了,恐怕是冲着咱们义军来的。”

陈旭义当即道:“那还等什么,咱们立刻去搞个清楚!”

马汉点点头岁何晋说道:“小晋,你的腿不利索,就留在这,待会找个空隙藏到干草堆里,天亮前若是我跟旭义没回来,你就一个逃吧!记住,一定要往十三山方向逃,把咱们看到的都告诉朱大人!”

何晋重重的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握了握马汉和陈旭义的手,当即小心的往干草堆方向爬去……

这个夜晚注定不安宁,远在医巫闾山的朱宏燚觉得烦躁无比,按道理说这两天他运气不错,学到了新的副职,解决了雷汞的原料问题,还为义军造出了弩炮。怎么说他都应该高兴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绪不宁,仿佛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样。

“应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还做啊!”朱宏燚来来回回的在帐篷里走来走去并自顾自的念叨着。

难道是鞑子要偷袭我?朱宏燚猜测着,但是刚才派出去侦查的小金却发现鞑子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异动,而且医巫闾山附近也没发现有鞑子的踪迹。既然如此就说明没危险,可他为什么又如此的焦躁呢?

“喂……喂……喂!”

华筝连喊了三声,朱宏燚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干什么?我又不叫喂!”朱宏燚有些小恼火。

华筝气恼道:“那我叫你什么,和他们一样叫你朱大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叫你狗官?”

说实话这些天来,华筝也觉得自己和朱宏燚的关系变得有些暧昧,有时候见了朱宏燚便会没有来觉得脸上发烧,自然而然以前的那种称呼也就不合适了。

“不是跟你说了,没人的时候叫我宏燚哥么!”

虽说这个称呼没什么问题,但是华筝总觉得难以启齿,宏燚哥是不是显得太亲密了一点,自己和他又不是那种关系……而且姐姐似乎也蛮喜欢他……难道要效仿娥皇女英……哎呀!羞死人了,我怎么会想这些羞人的事。华筝下意识的就要掩面,但是发现朱宏燚竟然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不禁后退了两步,问道:“你想干什么?”

朱宏燚倒不是对华筝有什么罪恶的企图,之所以死死的盯着华筝看,实在是因为他想起了一件事,一件让他胆寒的事!看到华筝的脸,他就想起了华琴,华琴跑去十三山已经有几天了,可是竟然没有一点消息,而且他已经向华琴发出过警告,让他和华长风赶紧撤到医巫闾山来。他们没道理忽视自己的警告,难道是十三山出了什么变故?

想到这,朱宏燚陡然紧张起来,他可是清楚十三山上的山大王都不是好鸟,而且前一次为了粮食的事双方更是撕破了脸,以前义民还在山上的时候他们不敢下黑手,可眼下华长风一个人势单力薄,还有一个居心不良的萧老三,若是那些山大王联手起来,恐怕华琴和华长风就危险了。

“你姐姐呢!怎么还没回来!”朱宏燚一把抓住华筝的双肩几乎是咆哮着问道。

华琴看着朱宏燚忽然冲过来的时候吓了一跳,还以为他真想霸王硬上弓,尤其是那张扭曲的脸更是让她胆寒。但听了朱宏燚的问题,华筝立刻就放心了。

华筝轻描淡写的说道:“我还以为你早把姐姐给忘了呢!放心,姐姐早就派人送信回来了!”

朱宏燚急不可耐的问道:“信上怎么说?”

华筝笑眯眯的说道:“信上说,爹爹劝服了王叔叔、李叔叔他们,说要和他们一同来医巫闾山!”

朱宏燚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可是知道那些山大王是什么脾气,原先就不想走,眼下形式大变更没有什么危险,怎么会忽然改变主意呢!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他赶紧问道:“他们说什么时候道?”

华筝道:“还有几天吧!”

还要等!朱宏燚心中一惊,一股极其不好的感觉顿时涌上了心头……

第一百二十章 越狱(下)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越狱(下)

马汉四下望了望,那一支人马动作还真是迅速,他不过是同何晋交代几句话,再去找他们的时候,竟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石山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从何找起呢?不过事体兹大,他不敢轻易放弃,当下一咬牙回答道:“旭义,咱们兵分两路四处找找,半个时辰之后不管有没有结果都来此处会和。”

陈旭义也是个胆大不怕死的,当即便说了一声:“好!”

马汉猫着腰如同轻盈的狸猫一样快速的在破败的房舍间穿行,那灵活的身手和快捷的动作让他躲过了一处又一处岗哨。赵旭义也不二话,三步并作两步就消失在了房屋的阴影中。

镇子里一处僻静的大院落里,几十匹马儿被拴得牢牢的。另一边,一个瘦小看不清头脸的男子缓缓走入,一路之上有人在前恭敬地引入,径直向屋内走去。

这座宅子虽然也破坏得不轻,但似乎是镇上富户的住所,一路走来,穿过庭院,进了内堂,四周都是静谧无声,看不到一个人影,这个位高权重的地方,竟然意外的冷清。

很快的,二人看到前方一间看似普通的平房门口,站著八个清一色黄褐色服装的男子,而带路的人,也带著他们向那个房子走去。看来,他们要见的人应该就在这个房子里了。

走到近处,那八个男子一起向俩人弯腰行礼,显然来者的身份不低,就连这些一向排外的鞑子都不敢得罪。领头的小个子显得颇为矜傲,对众人不理不睬抬腿就走了进去。仿佛别人对他行礼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倒是那看不清头脸的男子显得惊疑不定。

这个房间中,点着几盏油灯,光线昏暗,房间里若隐若现,颇有一些鬼祟和神秘的感觉。至于摆设,更是简单之极。偌大的屋子中间,只有一张案几和数把椅子,案几上摆着一套茶具,茶水香气,不时暗暗飘来。一个年轻人正闭目坐品茶,旁边坐著两个面色黝黑四十出头的中年人。这三人不是皇太极、托津和苏纳是谁。

皇太极听到脚步声,张开了眼睛,向来人望了一眼,脸上登时露出了笑容,起身微笑道:“贵客临门,欢迎之至!”

那看不清头脸的男子赶紧冲年轻人鞠躬后抱拳道:“不敢!前次若不是四贝勒您仗义援手,恐怕小犬已经……”

皇太极笑了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说著,他似乎不愿再提起这个话题,岔开话头道:“寨主连夜赶来辛苦了。来人,给寨主看坐上茶。”

听到皇太极的吩咐,立刻又侍从取过一张藤椅放在了这寨主的身后。此人不自然的笑了笑,神色有些紧张,似乎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惊慌道:“多谢四贝勒!”

皇太极不在意的回答道:“客气。”

这寨主正待还说什么,侍从已经端起一杯茶送到他面前:“寨主,请用茶。”

这寨主伸手接过茶碗,悄悄的又打量了皇太极几眼,觉得这个四贝勒面目俊朗,只是面色显得有些苍白,但一想到他的手段,不禁又暗暗心惊。

皇太极呵呵一笑,道:“萧寨主不必紧张。想必你也知道本贝勒对你并无恶意。”

原来这个看不见头面的家伙竟然就是十三山的萧老三,他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用词,许久才道:“四贝勒,对于您的仗义援手在下感激不尽。您前次说有一件事要萧某办,眼下不妨直说,只要能办到的,萧某绝不二话!”

皇太极又是一笑,道:“放心,萧寨主,在下想让你办的事再容易不过,而且事成之后,也对寨主你大大的有利!”

萧老三色变了变,强自笑道:“四贝勒您说笑了,萧某不过是一介草莽,哪里有什么大的能力……”

皇太极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道:“放心,在下让萧寨主办的事很简单。而且萧寨主不是也做到了么!”

“啊!”萧老三吃了一惊,不自觉的惊叫了出来,他惊疑道:“在下并未帮四贝勒您办什么事啊!”

皇太极微微一笑:“怎么会没有,萧寨主忘记了,不正是你将华长风留在了十三山上么!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啊!我还要好好感谢萧寨主你呢!”

萧老三手中一抖,一杯热茶尽数撒了出去……

马汉趴在房顶上正竖耳倾听,自从他发现了和皇太极秘密见面的竟然是萧老三之后,就知道大事不妙,恐怕皇太极有什么厉害的陷阱已经布置好了,说不定就等着义军掉进去。

萧老三默不作声,心中不断思考着取舍得失。说实话,他对鞑子并没有什么好感,但也谈不上什么恶感。前一次皇太极派人找到他的时候,并承诺医治好萧建仁的伤之后,才答应对方设法将华长风留住。本来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如今看来对方似乎有什么重大的图谋。

皇太极是察言观色的老手,当即乘热打铁道:“萧寨主难道还看不清形势么。我大金国已经将明军完全驱出了辽东,今后整个辽东的主人就是大金国。甚至只要我们愿意,还可以直取山海关,威胁明庭的都城。我想萧寨主是识时务的人,你反着正已经得罪了那朱宏燚,他可是明庭的状元郎,今后在明庭前途不可限量。你若是还留在明庭必然是死路一条。而我们大金国正好欢迎萧寨主这样的人才。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萧寨主肯归顺我大金,我可以保举你当个佐领。”

这就是许以厚利了,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显然萧老三是动心了。屋顶上的马汉看着萧老三沉思的样子,知道就要坏菜,若是萧老三真的投了鞑子,而华长风又被拖在了十三山上,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可以说是不言而喻了。现在他唯一指望的就是萧老三有一点气节,不过马上萧老三就让他这一点希望都化为了泡影。

只见萧老三飞快的将茶碗往案几上一放,顿时噗通一声跪在了皇太极面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头,道:“四贝勒,前番若不是您仗义相救,恐怕我老萧家就已经绝后了。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后我萧老三就为您马首是瞻,我这就上山杀了华长风以示诚意!”

皇太极大笑这站起身来,一把扶起了萧老三道:“萧寨主深明大义,正是我皇太极欣赏的人才。对于萧寨主你,我是十分的放心。我这里不是梁山,萧寨主就不必交什么投名状了!”

萧老三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完全是奴态毕现,双膝一软又要跪下去给皇太极磕头。

皇太极又一次扶住了他,笑道:“都是自己人了,萧寨主就不用如此多礼了!”

“多谢四贝勒!多谢四贝勒!”

皇太极朝侍从招招手,示意给萧老三重新倒茶,他自己却在屋子里慢慢的踱步。过了一会儿,见萧老三情绪差不多恢复了稳定,他才说道:“萧寨主也知道,眼下这十三山的义民,乃是我大金国最关切的问题。尤其是带领这股义民的朱宏燚更是我大金国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本贝勒此次来十三山,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消灭朱宏燚!”顿了顿他看了一眼萧老三,见他全神贯注,不禁微笑道:“而这个朱宏燚又和寨主有深仇大恨,所以本贝勒就要请萧寨主帮个忙了!”

萧老三当即道:“四贝勒,有什么吩咐您只管说!”

皇太极点了点头,道:“我听说你说,朱宏燚让华长风赶紧转移到医巫闾山去,有这回事吧!”

萧老三眼珠子一转,自以为把握到了皇太极的思路,立刻道:“请四贝勒放心,眼下华长风在山上只有三百余人,只要我一声令下,就能立刻取华长风的项上人头献给您!”

皇太极摇了摇头,缓缓道:“区区一个华长风有何用。本贝勒要的朱宏燚的项上人头!”

“那……”

皇太极微微一笑,拍了拍萧老三示意他坐下,忽然问道:“我听说你前两天派人同华长风虚与委蛇,将他拖住了?”

“对!”萧老三赶紧道,“小的按照四贝勒您的吩咐,鼓动其他几个寨主同华长风一起走,所以他才留了下来。不过据小的所知,若是那几个人再不走,华长风也不会等了!”

“好好好!”皇太极大笑起来,“萧寨主干得好!你今天回去后,就通知那几个寨主,让他们立刻跟华长风走!”

“是!”

“还有!”皇太极又道,“打听清楚他们的转移路线。”

萧老三眼前一亮,道:“四贝勒果然好算计。只要弄清楚了他们的路线,自然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皇太极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道:“不是一网打尽,那些个草莽何足畏惧,我要的是朱宏燚……萧寨主,我告诉你,你明天这么做……”

眼看着听到最关键的部分下面却压低了声音,马汉不由得有些着急,赶紧又将身子贴得更低,但是哪里想到,这屋顶也早已是年久失修,稍微一动,就听见一块瓦片掉了下去。

哐当!

马汉心道不好,再也不敢迟疑,当即手脚并用,飞快的向汇合点跑去。而他身后呜呜的号角已经吹响,成群的鞑子一涌而出……

第一百二十一章 阴谋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阴谋

十三山的夜是那么黑,黑得让人发寒,华琴静静的坐在窗前,望着漆黑的天空呆呆的发愣。十几天以前这里还是人山人海,哪怕就是天再黑夜不会觉得寂寞。而眼下光秃秃的山寨里稀稀拉拉的只有一二百人,和十三山的寂静相比,医巫闾山应该充满了欢乐吧。

想到医巫闾山,华琴就想到了那个特殊的男人,她永远忘不了初次见面时的场景,那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他真能说到做到,做得还那么好。再想到那个人的性格和赤裸裸的宣言,华琴的脸不禁又红了。

“姐姐,姐姐!”小馨馨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去摸华琴的脸颊,“你的脸好红啊!”

华琴一囧,将小馨馨搂在怀里,问道:“小调皮鬼,你怎么还没睡?”

“姐姐你不是也没睡么?”小馨馨嘟着嘴不高兴的说。

“姐姐有事睡不着!”华琴拍了拍小馨馨的脑袋。

“馨馨也睡不着啊!”小馨馨用脑袋蹭了蹭华琴,忽然问道:“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朱大哥啊!他上次说了,还要请馨馨吃鸡腿的!”

华琴心中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想早一点去找朱宏燚,早一点离开十三山。但是父亲要讲义气,一定要带着结拜兄弟一起走。结果磨磨蹭蹭浪费了好几天时间,还是停在山上。

华琴不禁开始埋怨父亲,为什么要管那些白眼狼,这帮人根本就不值得讲义气,早先抢粮食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讲义气?而且头一次劝说他们离开的时候一个个还冷嘲热讽,结果等我们真的要走了,又一个个求爹爹拜奶奶的跳出来,哀求带他们一块走。

华琴哪怕是用鼻子也能闻出这里面有猫腻,那些所谓的叔叔伯伯哪有一个省油的灯。平日里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怎么可能一朝一夕就改变主意。华琴十分担心这是针对他们华家的一个阴谋。但是有阴谋就必须图点什么。他们华家有什么可图的?

想了好几天,华琴觉得脑仁都疼了,可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心道若是朱宏燚在山上就好了,他肯定能一眼就识破这些家伙的阴谋。就跟他第一上山时一样,三言两语就震慑住了所有人,那时候他还真有男子气概……

华琴的脸越来越红了,简直就像找块布将头蒙起来,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了那个登徒子?

“琴儿,琴儿!”

华琴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跳了起来,一看是自己的华长风,慌忙问道:“爹爹,事情谈得怎么样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

华长风打了个酒嗝,脸上红通通的,看样子这晚上没少喝,他笑道:“你王叔叔和李叔叔都同意了,咱们明天就走!”

“真的!”华琴高兴得跳了起来,不过马上又问道:“他们不会又突然改主意吧?”

这些天,王大当家和李老大是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反正嘴上说得热闹,但就是不动。一来二去的华琴已经不对他们抱任何希望了。

“绝对不会了!”华长风也很高兴,笑呵呵的说:“他们都打点好了形状,明天一早就跟我们一起上路!”

华琴这才稍稍放心,但还是提醒道:“爹爹,我可是先说一声,明天不管他们走不走。咱们真的不能再耽搁了。朱大人说了,鞑子的援兵很快就要到了,再不走……”

“好啦,好啦!”华长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你现在眼里只有什么朱大人,他怎么说都是外人,你还没嫁出去呢!”

说完,华长风自顾自的走了,这几天他总算是又重新和几个老兄弟修补了从前的裂缝,一想到上次朱宏燚在粮食上耍的手段,他心里就不舒服。再加上几个老兄弟推心置腹的话,他也不禁有些埋怨起朱宏燚来,觉得这个人本事虽然不小,但手段实在是太那个了一点。

华长风更觉得还没经过自己这个老丈人的允许,就把自己宝贝女儿拐跑了,所以他是既生气又吃醋,决定给点厉害给朱宏燚看看。转移的事之所以一拖再拖,就是他想让朱宏燚亲自来迎接自己这个老丈人,好出出气,在老伙计面前摆摆威风。但没想到,可气的是,朱宏燚压根就没有来的意思,这让华长风觉得丢了面子。于是愈发的有闹别扭的意思。

华琴可不知道华长风肚子里拐了那么多弯弯道道,她只是隐约的知道自己的父亲似乎对朱宏燚有点小意见,可具体是为什么她就不清楚了。眼下得知了明天就可以离开十三山,这点小事她也就没放在心上,谁让她整颗心早已经飞到了医巫闾山……

在华家上下陷入了梦乡的时候,十三山的另一边,萧老三一家也在进行最后的谋划。

“爹爹,你为什么要帮姓华的说话,为什么鼓动王叔叔和李伯伯跟他们走!”萧建仁几乎是暴跳如雷的吼道,“你难道不知道一个十三山光靠咱们家这几百号人马是守不住的吗?”

萧老三吸了口烟,阴阴笑道:“我当然知道咱们一家守不住!难道你以为有了姓王的和姓李的咱们就能守住?”

萧建仁疑惑道:“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先头不是不同意他们走的吗?”

“先头是先头,现在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萧老三摇头晃脑的说道,“先头咱们最大的敌人是鞑子,若是让姓华的将姓王的和姓李的拉走了,咱们就得任凭鞑子鱼肉了!”

“难道现在不是吗?”萧建仁疑惑道。

“现在?”萧老三嘿嘿一笑道,“现在当然不是,现在咱们最大的敌人是那个姓朱的狗官……”

萧老三急道:“那也不能让王叔叔和李伯伯他们走啊!您这不是平白的让那狗官增强实力吗?”

哈哈哈哈!

萧老三大笑道:“现在咱们实力要比那狗官强得多,自然就不在乎那点人马了!”

萧建仁目瞪口呆的看着萧老三,老半天才说道:“爹,你该不是半夜出去碰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魔障了吧?我去把八叔叫来,让他给您做做法事……”

“你个臭小子,气死我了!”萧老三用烟袋锅狠狠的敲了萧建仁的脑袋一下,骂道:“有这么咒你老子的吗?告诉你,你老子我清醒得很!”

萧建仁脸上完全是不相信的表情,萧老三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小子知道前些日子给你治伤的是什么人么?”

“不是您高价请回来的老郎中吗?”

“我的傻小子诶!”萧老三得意洋洋的说,“眼下辽东是个什么状况?哪里来的什么郎中?实话告诉你吧,那是大金国四贝勒身边的御医!”

“大金国?”萧建仁吃了一惊,“爹,你当汉奸了!”

“你哥蠢货!小声点!”萧老三骂道,“什么叫当汉奸!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问你,如今是金兵厉害还是明军厉害?”

“金兵!”

“这不就是么!明军都是些土鸡瓦狗,咱们跟着他们是死路一条,何必做那种螳臂拦车的蠢事呢!”

“那也不能做汉奸啊!”萧建仁笑声嘀咕道。

“什么叫汉奸!”萧老三又敲了他脑袋一下,“大明都不管咱们死活了,咱们总得给自己找条活路吧!实话告诉你,这一回,四贝勒准备调集一万大军,直接踏平那个狗官!跟着那狗官是死路一条,咱们老萧家三代单传,总要留个后吧?更何况,四贝勒说了,剿灭那个狗官,这十三山就作为咱们老萧家的封地。你想想这是多大一片土地啊!”

萧建仁犹豫道:“好是好,但那名声不好听啊!”

“切!”萧老三等了他一眼,“名声算个屁,世上只认成王败寇,等大金国江山巩固,咱们也算是开国功臣,说不定还要封侯拜相。那时候只有别人羡慕咱们的!”

“可是,爹,若是当了汉奸,那华家姐妹……”

“你个白痴!”萧老三不耐烦道,“他们老华家不识时务,还故意打伤你,这仇就结下了。再说咱们以后是什么身份?两个乡下野丫头哪里配的上你,我都想好了,准备办完了这些事,求四贝勒给你说一门亲事,娶个有身份的姑娘……”

“爹……”萧建仁哀求道,“可是我就喜欢她们姐妹。”

“好了好了!你若是喜欢就娶她们做小,反正那时候你要怎么样都由不得她们了!”

听到此萧建仁才露出了笑容,他问道:“既然咱们投靠了大金国,那您说的四贝勒让咱们做什么?”

“这就对了!”萧老三高兴的说,“这才像个男子汉。告诉你四贝勒说了,明天姓华的不是要下山吗?四贝勒正在路上等着他们呢!”

萧建仁高兴得跳了起来:“您是说,明天就可以活捉华筝和华琴了!”

“你个没出息的,脑子里就只有女人。抓他们干什么?”萧老三阴笑道,“四贝勒才懒得理几个小虾米,咱们明天要当一回大英雄,哈哈哈哈……”

第一百二十二章 遭遇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遭遇

天刚蒙蒙亮,华长风与王大当家和李老大并鞍而行。同族长辈、晚辈的男男女女,结成一条长队,队伍中间是女人和孩子们,青壮年护卫头尾,除了生活必需用具,其他的笨重家什都统统丢弃了。队伍蜿蜒前进,向前方缓慢地移动着。

九月天,阳光温暖而怡人。人、畜聚成一片巨大、密集的群体,在森林边缘缓缓移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部落在进行一次大规模的移牧行为。

走了一阵,华长风纵马奔上一处绿葱葱的山岗,向着后方望去。几里外有负责断后护卫队,但从华长风站立的地方看不见他们的踪影,不过华长风知道他们也在缓慢地跟进。华琴也来到华长风的身边,环顾四周,突然伤感地说道:“爹爹,这里多美啊!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要离开十三山了,也不知能不能再次回到这里。”

华长风像是在回答她,又像是自言自语:“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华长风为了路上的安全,将三族的男丁都集中起来,组成临时的护卫队。前方由三百人开路,左右各有两百人,最后留下四百人断后。华长风亲自带领一千多妇孺老弱,走在护卫中间。

就算如此,华长风也知道自己并不是绝对安全,他手下大部分都是步兵,少数的骑兵都派出去充当哨探,若是撞上了大股的鞑子,恐怕是十分危险的。华长风并不知道朱宏燚手下的骑兵已经基本报销,以为只要通知了朱宏燚,就会有义军来接应他。

行至正午,华长风就接到游哨的报告,说附近有鞑子的活动,华长风的心立刻提了起来。这可不是个好消息,他立即派人将王大当家和李老大叫来,商议应对之策。

负责断后的王老大不屑一顾地说道:“老华,你就放心。鞑子早就被咱们打怕了,只要他们敢阻拦我们,由我负责将他们消灭。”

“老王,我倒并不是害怕几个零散的鞑子,是担心我们的行动如果被拖延,万一鞑子的主力追上来,我们可就招架不住了。”

“那么,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我的意思是,咱们是不是改道不走森林。既安全又隐蔽!”

王大当家的道:“可是老华,如果我们走林子里,要绕一个大圈啊?路程可是远了一倍不止,那恐怕一天是到不了了。这半夜宿营的时候要是撞上了鞑子,恐怕是更危险啊!”

李老大也道:“老王说得有道理。夜长梦多,咱们早一点到早一点安全,而且老华你也派人去请朱大人了,若是改道,恐怕就要错过了!”

华长风没有再言语,但他流露出犹豫的神态,明显还是有些担心。可王大当家和李老大说的又不是没道理,犹豫再三华长风还是同意继续前行。不过他也没忘记催促着队伍加快速度。

就这么一路向前,中午时分,迁移队伍又累又渴时候,华长风突听左翼隐隐传来号角声。华长风侧耳仔细听了一番,脸色渐变。他对身边的华琴说:“琴儿,你留下,吩咐族人不能停留,继续前进。我去你李叔叔那边看看。”

华琴拉住华长风,道:“爹爹,难道我们遇上了鞑子主力?”

华长风见她满脸忧郁之色,便拍拍华琴拉着自己衣衫的手,安慰她说:“应该不会,我去去就来。但你也吩咐下去做好准备!”

华琴自然不会问做什么准备,眉宇间的忧色又浓了几分:“爹爹,你一定要小心。”说罢眼圈儿也红了。

华长风将她轻轻搂入怀里,安慰华琴不要害怕,然后带着几十个亲随,向着左翼飞驰而去。华琴眼中的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最后滴落到如绒毯般的草地上消失。华琴默默地叨念着,希望老天保佑,不要遇上了鞑子的主力。她将头转向北方,望着远方的山麓,也许只有你才能帮助我们,可是你何时才能出现?

华长风来到左翼的护卫队时,遥望着远方的狂奔而来的骑兵队伍,问道:“是什么人?”

李老大道:“太远了,看不清楚!”

华长风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道怎么能傻等呢!当下吩咐道:“老李,你整顿队伍做好准备,我去去就来!”

华长风带着数十人,向迎面而来的骑兵队伍跑去。跑了一二里地,华长风勒住马,手搭凉棚望了过去,只见对面的骑兵黑压压的一片足足有三五百人,虽然看不清对方的旗帜,但似乎来者不善。

托津已经等了很久了,得了皇太极的命令,从头天晚上开始就埋伏在这片草原上,这会儿接到斥候的报告,不禁兴奋得大喝一声。虽然按照计划并不能将这些汉狗统统歼灭,但总归能出一口恶气。

“儿郎们,今天就是咱们报仇的时候,上马!随我去杀光汉狗!”

随着对面骑兵陡然加快了速度,华长风眼皮一跳,知道要糟糕。立刻调转马头,向回跑去。

“怎么了,老华!”李老大问道。

“快,整队!”华长风见李老大并没有按他说的收拢队伍,气的脸都白了,他厉声喝道:“鞑子的主力过来了,有三五百骑兵!快!”

李老大面色大变,华长风知道眼下时间紧迫,立刻吩咐道:“组成枪阵!咱们一定要挡住鞑子,为后面的父老乡亲争取时间!”

要说十三山上的男儿还真是汉子,哪怕是已经能看到气势汹汹的鞑子扑面而来,却没有人逃走。挺起胸膛举起的简易木矛,迎着鞑子冲击的方向,结成一道横阵。

托津冲在最前面,五百骑兵对两百多步兵,在他看来自己必胜无疑,他相信只要一次突击就能将对手的防线完全击溃。那时候他要考虑是杀多少人的问题。他舔了舔嘴唇抽出腰刀大喝一声:“全军冲锋,儿郎们给我杀啊!”

见到敌人已经开始冲锋,十三山上的儿郎们压抑已久的闷气终于喷发了出来:“呼哧……呼哧……呼哧……”

华长风好像没有听到士兵沉重的呼吸声一样,依旧在按部就班的调配军队。士兵们依照他的安排,逐渐布置好队形。

双方距离三百步。华长风把一条条指令飞快的传达下去。传令兵就象笼中的鸟突然被人打开了窗户一样,四散而去。

“长矛兵上前,准备截击。”

左翼护卫队在华长风的指挥下,紧张有序的调整。

华长风取出张弓,捻住一支羽箭轻轻的搭载弓弦上,拇指发力,一点点慢慢的拉开弓弦,冷静的瞄准身形越来越明显的鞑子。

战马飞奔的速度突然加快。密集的马蹄声立即变成了轰鸣声,随即犹如奔雷一般,震撼着整个战场。

三百名鞑子骑兵以托津为雁头,成人字行急速在高速奔跑中变阵。雁头越来越长,越来越犀利。远远望去,就象一把闪着杀气的利剑,随时要噬人而食。而厚重的底部却象一把铁锤的锤头,感觉只要有人拿起了锤把,他就会象下山猛虎一般呼啸着砸下,砸碎任何事物。

就在这时,华长风右手拇指一松,随着弓弦嗡的响起,羽箭挣脱束缚,猛的向前冲去。托津只觉得胸口一震,一股巨大的力道立刻将他掀下马背,仿佛向平静的湖面投去了一颗石子,鞑子的冲锋队形顿时一片混乱。

但这种混乱仅仅是一刹那,从几十场大小战役中磨练出的鞑子兵,可不会因为这一点小小的意外而崩溃,正相反,他们一个个瞪着血红的眼珠,嚎叫着打马快奔,就如地狱中最喋血的恶魔,瞬间便撞上了护卫队的枪阵。

人仰马翻,喊杀声、嚎叫声,痛苦的哀鸣声响成一片,护卫队的人数毕竟太少了,鞑子的骑兵就如烧红的铁钉,瞬间便融化了他们的防线。双方三五成群的挤成一团,血液渐渐染红了大地。

华长风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儿郎已经尽力了,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争取时间。收好弯弓,抽出腰间的战刀,迎着鞑子的铁蹄,他打马猛的冲了上去。

战斗在继续,而在远方,双方都没有注意到的座小山丘上,萧家父子正休闲的注视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萧建仁跃跃欲试的问道:“爹爹,该咱们上场了吧?”

萧老三轻蔑的一笑:“急什么!姓华的才刚刚和鞑子交手,咱们现在去,不正好救了这个老匹夫。让他跟鞑子好好打一场,等鞑子把他们三家都打残了,才轮到咱们出场!哈哈哈哈!”

华长风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一片泥泞的沼泽,四周都是敌人,他虽然武艺高强,但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手中的战刀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了,如今两条膀子仿佛有千钧之重,每挥一次刀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但他知道若是现在放弃,不光自己会死,留在后面的族人恐怕也难逃一死。

杀杀杀!

华长风已经完全麻木,他已经完全不报生的希望,只希望在死之前多杀几个鞑子,狠狠的从敌人胸膛里拔出战刀。他抬起头,正准备解决下一个敌人的时候,一只箭狠狠的钉在了他的背后……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危在旦夕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危在旦夕

皇太极和萧老三根本想不到,哪怕是他们将华长风派往医巫闾山的信使全是拦截下来,朱宏燚还是知道了华长风遇袭。有小金在,除非皇太极的部队会隐身术,否则这种大规模远距离的调动,根本瞒不过他。

第一时间,朱宏燚就发现了鞑子的异动,不过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这些鞑子似乎不是冲着他来的。所以一开始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派小金密切的跟踪观察。直到华长风的迁移队伍出现小金眼前的时候,朱宏燚立刻恍然大悟,旋即立刻带领所剩不多的骑兵亲自出击。

朱宏燚清楚,十三山上几个山大王手下虽然都是最精锐的好手,打起仗来也以勇猛善战闻名。但他们不是正规军人,又要顾及身后的家人,一旦遭遇大部队攻击,能坚持多久难以料想。

中午,担任先锋的左良玉派人来报,在三十里外,有大量的鞑子在活动。朱宏燚的心提了起来,立刻命令部队加快前进速度,不多时又闻左良玉派人报告,迁移队正和鞑子骑兵交战。

“鞑子有多少兵力?”朱宏燚问道。

“据左良玉说,追兵人数众多,至少有五百鞑子正规骑兵,另外战场南面的山林里似乎还有鞑子的伏兵。另外华长风他们的情况很不妙!”

朱宏燚心里焦急万分,立刻发出命令:“情况紧急,不管有没有伏兵,我们决不能放弃十三山上的弟兄不管。传我的命令,全军突击,从鞑子背后杀过去。腹背受敌,那时候鞑子人必会全线崩溃。”

传令兵接令带着飞驰而去,朱宏燚又命令全体将士换马,随后极速向前奔去。

这时,山上的义军正在做着最后的努力。鞑子兵连续不断的冲击着他们的阵型,几乎是蛮不讲理往里硬冲。若不是华长风拼死抵抗,恐怕,恐怕义军已经被全盘击溃了。但如今他也是强弩之末,身上的衣袍完全被鲜血染红了,背上的那一支箭更是废掉了他的整个左臂,连抬一抬都不可能。

“爹爹,王大当家和李老大带着自己的家小跑了……”眼见华长风仿佛是从血池里捞出来一样,再想想那两个胆小怕死的家伙,华琴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不准哭!”华长风虽然面若金纸,但气势却愈发的强盛了,“跑了就跑了,咱们十三山的儿女,只会流血不会流泪!哭有什么用!不准哭!你立刻去重整队形,一定要挡住鞑子!”

“是!”华琴含着眼泪离开华长风,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对的,若是不能挡住鞑子的猛攻,为后面的乡亲们争取时间,那这一次恐怕是全军覆没了。

远方的山林中,苏纳不屑的对皇太极说道:“这个托津还真不会打仗!硬冲干什么!绕过去不就行了!真是个蛮子!”

皇太极微微一笑,他并不同意苏纳的看法,托津为人虽然粗犷,但打仗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勇猛归勇猛,但不会如此鲁莽。而他之所以用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恐怕是想一举将敌人的有生力量消灭干净……这个家伙还有点脑子,知道今天的计划就是故意放水,可以放过那些老弱病残,但敌人精壮力量一定要消灭干净,而身边这个自以为是额驸才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托津,你很好,很好……

华琴虽没有正式学过军事,但她也知道,己方虽然人数占优,但绝不是鞑子骑兵的对手。想要抗住敌人的冲击,唯有远程攻击打乱敌人的冲击阵型,然后用结成坚固的阵型硬抗。她收拢阵势后随即开始有规律地一边交战一边缓缓后退,不露出任何破绽。

交战十余分钟后,华琴又命阵列中段继续后撤,而两翼坚守。又过了十余分钟,她的阵列中段越来越向内凹陷。

托津并没有意识到有问题,指挥着部队又开始了新一次的冲锋,他的骑兵彷佛是一潭水遇到了一个缺口,开始往中央倾泄而去,不断地向敌阵中间涌去,两翼明显过于薄弱。

就在这时,突然号角声大震,华琴命令阵列两翼迅速向中间包围而来。一时间中央的鞑子骑兵遭受到三面攻击,面对一阵猛似一阵的疯狂攻击,鞑子也有些吃不消,阵势也有崩溃迹象。

但是,托津怎么可能就这么束手就擒,在包围圈将成未成的那一霎那,猛的掉转马头杀了一个回马枪,瞬间就冲开一条道,将自己部队带了出去。

这一轮战罢,华琴见双方的损失相差不大,自己差一点就使敌人崩溃,可惜敌人太狡猾,竟然生生的又杀了出去。只能说骑兵对步兵优势实在是太大了。

托津在一两里外,重新组织好队列后,再次对着华琴的部队冲来。这次华琴没有让阵势再退,她很清楚一种战术绝不可能对同一股敌人两次奏效,反而将两翼回收囤积在中央列阵的后面,以求增加防线的厚度。一阵箭雨之后,双方又一次迎头相撞。这时开始了刀枪对枪刀,马首连马首的肉搏战。一时之间,战场上刀枪相撞,战马相碰,喊声、杀声震天动地。

托津虽然知道眼前的明军厉害,打仗以勇猛著称,但是,他没有料到竟这样的野蛮而顽强。他们肉搏之时根本不避刀枪,正面迎敌而上,倒下去一片,接着又来一片,只要没有倒下,就会毫不退缩地继续往前冲杀。受伤倒地的人只要还剩一口气,就会用手中的武器去攻击敌人的马腿,没有武器也会死死抱住马腿,致死也不会松手。战斗的惨烈,就连久经战阵的托津也从未见过。

他心里暗暗称幸,好在对方没有多少骑兵,否则自己恐怕还真不是对手。但托津没有想到,山上的义军会骑马的并不多,若真是马背上交锋,恐怕他还会轻松不少。

托津坚持不断地指挥自己的骑兵轮流进攻,虽然眼前的敌人无比的强硬,但他毕竟拥有的机动性上的优势,他坚信只要不断进攻,打疲劳战,拖得对手疲惫不堪,自己再发动一次最后的强攻,就能彻底击垮对方。

华琴也在远处密切注视着战场中央的混战,心急如焚。鞑子人可以靠着胯下的坐骑不断的强袭,可是自己这里虽然人数有优势,但怎么也不可能抵挡住骑兵的不断冲击,崩溃只是个时间的问题。在这关键时刻她多么希望朱宏燚能快一点到来?

如果挡不住对手的冲击,那么难逃灭亡的命运。看到战场中央的一个个倒下去的身影,华琴的心都在滴血,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一同长大的朋友,甚至是同姓同族的亲友。看着他们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华琴也豁出去了,既然在劫难逃,灭族的命运不可避免,那么也要多拉些陪葬!

华琴疯狂命令全体出击。这是冒险的最后一搏,胜则有保命的希望,败则全族覆灭。所有人都感觉到这是最后一战,都抱着英勇赴死的决心。他们怒吼着,跟随华琴,朝着前方的鞑子奋力冲去。

这时已经是午后,当头的烈日,照得两军的刀锋、枪尖儿反射着刺眼的白光。转而又被高高掀起的尘土遮挡住。华琴的最后一击,带着一往无前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冒着呼啸而下的箭雨,就像是一把一把锋利的刺刀,瞬间就插入了托津的列队之中,搅了个天翻地覆!

就在华琴以为可以一举将敌人击溃的时候,在她的身侧,一片嘹亮的号角突然响起。皇太极隐藏在树林的伏兵再也无法等待,再不支援托津恐怕他真会被吃个干干净净。皇太极可不允许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发生这种事,原本以为用一个多牛录就可以铲平的敌人,竟然出乎意料的顽强和强大。

“这样的敌人还真是可怕!”皇太极轻声的自语道。好在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一定要将所有的威胁扼杀在襁褓状态!

出击的鞑子骑兵突然出现在华琴部队的侧翼。在百步开外,鞑子骑兵排着整齐的队列来回飞驰,向华琴的部队发射着密集的箭羽。

侧翼的义军为了躲避箭雨,不断地往中间退缩,渐渐的拥挤在一起。远处败退的托津部骑兵也停止逃跑,并在重新整队,企图冲杀一个回马枪!

华琴见到这种场景,伤心地落下了眼泪。片刻之后,一名族人喊道:“小姐,我们被包围了,敌人从后面杀来了。”

华琴大致看了看战场形势。见左右的鞑子骑兵已经完全控制了局面,还在不断地包围合拢。而她已经完全没有援兵,看来今日是必死无疑了。

虽然明知必死,但华琴绝不会束手就擒,哪怕是死也得死得有骨气!她振臂高声呼喝:“兄弟姊妹们,我们都是真正的勇士,今日就是战死,也要让敌人尝尝我们的厉害!向前冲锋,冲锋!”

华琴一边高呼边一边向前猛冲。部队在她的鼓舞下,朝着鞑子的铁蹄又一次发动了决死的突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千钧一发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千钧一发

华琴知道自己是垂死挣扎,鞑子正规骑兵的战斗力远远高于义军,向他们冲击最后的结果就是送死,可到现在已经完全没有生路的他们,又何必怕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战死,也要多拉一些陪葬。

义军在华琴的带领下,又一次冲进了迎向了鞑子的铁蹄,双方的肉搏再次展开。

看着一个个倒在马蹄下的汉人,托津微微松了口气,若不是苏纳突然袭击了敌军的侧翼,他恐怕已经全军覆没了。如今敌人已经是瓮中之鳖,粗大的绞索已经套在他们的脖子上,不能硬拼,必须尽量减少伤亡,只用一点点的勒紧绳索磨死对手好了。

想到这托津立刻命令部队停止突击,转而围绕着包围圈中的敌军游斗。可是托津的想法虽然好,但苏纳却不打算听从他的调遣。在苏纳看来明军已经是在劫难逃,眼下正是杀敌强攻的时候,让他停止突击,怎么可能。苏纳早就想在皇太极面前证明自己,上一次在达志岭吃了那么大的苦头,这一回他可是打算报仇的!

于是在心怀各异的将领指挥下,两拨人马各行其是,包围圈非但没有合拢,反而显得越来越乱。若不是华琴的部队实在太过于疲劳,而且缺乏机动能力,不然反而可以抓住机会反咬一口。

另一边,观战中的皇太极脸色十分难看,对于战场上的情况,他非常不满意,甚至是恼火。他当然看得出托津的安排是对的,而苏纳却是一心想抢功劳,这个混蛋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大局吗?难道不知道强攻会造成更大的伤亡吗!

混蛋!蠢货!

皇太极不住的咒骂着苏纳。他总算明白了,父亲为什么只让苏纳当一个佐领。他决心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收拾这个不听话的家伙,哪怕他是额驸,他也要让对方明白,违背他的意志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就在皇太极火冒三丈的时候,战场上又发生了新的变化。远离战场的一端,十数个斥候快马加鞭的赶来,远远望去他们都在高声呼叫着什么,但是战场上嘈杂混乱,没有人能听清楚他们在喊什么。只见他们直直朝着自己的队列而来,神色慌张。

托津大喝道:“不许冲阵,来人从两翼通过。”

但那些斥候像是没有听见命令似的,仍是蜂拥而来,眼看已经到二百米之内。托津再也不能无动于衷,命令身边亲兵回转马身,并备好弓箭准备射击。

“不好了,敌骑来了!”

百米之内,托津终于听清对面而来的人口中在喊什么。敌骑来了!什么敌骑?昨天不是将信使已经全部截杀了吗?这是哪里来的敌人?

只能说朱宏燚来得太及时了,他若是再晚来一会儿,恐怕华琴就要全军覆没。被困在包围圈中的义军看见朱宏燚的到来,全都欣喜若狂地放开嗓子欢呼起来。他们现在的心情,就如同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不仅是自己可以获救,自己的亲人也有活下来的希望。

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的义军,听见援兵到来的消息,鼓足最后的力气,向着敌人扑去。他们的力体虽然不及对方,但拼死一战的决心却震撼了敌人。有的人挥着斧头,不管对方是人还是马,只要不是自己的族人,就全力劈去。有的人手持木矛,拼死突刺。他们呐喊着、咆哮着,都像是发了狂的猛兽一般拼死搏斗。

如绒毯一般洁净的草地上,已经被鲜血染红,尸首遍地。人马相互拥挤踩踏,喊杀声、嘶鸣声震天动地。一方为了生存,一方为了利益,双方互不退让,在血泊中杀红了眼。

连重伤的华长风也将自己绑在了马背上,手握战刀高高地举起,高声呼道:“兄弟们,今生到此结束,来生我们还是华夏儿女。前进!让我们勇敢地战死吧!”说罢转过马头,率领着仅存的十几个骑兵向鞑子的阵列冲去。

激战中的托津,看见华长风竟然决死冲阵,迅速分出一部人马前来迎战。双方高速地相互对冲。华长风贴附在马背上,迎面而来的风,吹拂着他的脸面。他的心里一片平静,唯一的希望就是多杀几个敌人,这样自己也算没有白死。

双方越来越接近,相距五十步,华长风全神贯注,紧紧握着自己的马刀,将目标锁定在一名敌人的身上。他盘算着应该在什么时间挥出刀去,斩掉对方的脑袋。可是就在他已经瞅准时机准备行动的时候,对面的敌人却突然转向一侧。

华长风吃了一惊,难道敌人是想拉开距离用弓箭射杀我们?他暗暗叫苦,若是左臂没有受伤,定然可以直接射杀敌人,但现在却不可能了。想到自己立刻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华长风心有不甘。

就在华长风绝望之时,对面已经拉开了弓弦的敌人突然一个踉跄,一头栽下了马背,带着他还未射出的那支箭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华长风目瞪口呆的看着两百步外,气定神闲的朱宏燚,那一身银色的铠甲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异常的刺眼。只见他举着一张散发着金色光辉的长弓不断的倾泻着箭雨。没有一箭射空,一箭一命。顷刻之间就将鞑子的包围圈凿了个窟窿。

同一刻,在战场的中央,华琴望着突然溃散的鞑子,心中激动万分。难道是他来了,只能是他来了。只有他才有这样的箭术,才会使这些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敌人瞬间崩溃。

华琴激动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在马上向远方望去,果然,那张无比炫目的龙吟弓清楚的证明了朱宏燚的到来。她喜极而泣,刚才绝望时都没有流出的眼泪,现在却夺眶而出。

华琴高呼一声带领着剩余的义军疯狂的周围的敌人发动反扑。现在然援军已到,是到了血债血偿的时候。华琴目睹着义州骑兵如洪流般从身旁驰过,看着他们彪悍的英姿,看着他们发着寒光的眼神,眼里充满了对英雄的崇拜和对胜利的期待。

华琴惊喜地看见了骑兵队列后面,令自己朝思暮想的英雄的身影。朱宏燚的行动牵动着她的视线,而其他事物仿佛都在眼前消失了。自己与他分别不到半个月,可是华琴却觉得已经度过了数年。他还是那么威武彪悍,还是那么锋芒毕露。

在华琴密切注视着朱宏燚之时,朱宏燚也看见了她。只见华琴身上穿着一件已经被鲜血完全染红的衣袍,手中握着一把闪亮的骑刀,更显得英姿飒爽,一双含泪的俏目正凝望自己。

见到华琴安然无恙,朱宏燚心里才松了口气。好在自己没有来晚。但此刻朱宏燚不能多想,也没功夫停留与她对话,只微微对华琴颔首致意,便纵马从她身边驰过。

“追击!”朱宏燚知道必须一鼓作气的将敌人击溃,不然等他们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部队人数太少,那时候就是救人不成反而送菜了。

冲入敌阵的朱宏燚,像是一头下山猛虎,狂暴、凶残,只带着数十名亲兵,在敌阵内四处纵横捭阖,所向披靡。朱宏燚这数十人经过之处,留下的是一条满是鲜血和尸体的通道。

“杀!杀!杀!”

朱宏燚双臂开弓不辍,一面高声狂呼。如巨雷般响亮的声音,在战场上空回响。几乎没有人是朱宏燚的一合之敌,战场上的鞑子兵几乎吓破了胆,胆小的几乎赶紧拨马向后逃窜,根本不敢面对疯魔一样的朱宏燚。

“射死他!射死他!”

托津双目几乎喷火,在见到朱宏燚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就是这个家伙杀死了伊哈齐、伊汉、阿明安和肇铭泰,只要杀了他就能洗清耻辱。立刻他招呼自己的亲兵,向远处的朱宏燚放箭。朱宏燚左挡右闪,肋部还是中了一箭。朱宏燚大怒,也没有拔箭,连连开弓,一连六箭,箭箭射穿偷袭自己鞑子兵的身体,同时催马直逼发号施令的托津,这个三十五级的BOSS在众多小兵中就像灯泡一样显眼。在他身边李二狗用战刀开路,掩护着朱宏燚前进。

托津又惊又怒,怎么也想不到朱宏燚竟然如此凶悍,两百步的距离竟然箭无虚发,每一支箭取走一条生命,这些亲兵眼看着朱宏燚嚎叫着冲来,人惊恐,手发抖,射出的箭也不知道偏向哪儿去了。随着他身边的亲兵越来越少。当双方相距一百步的时候,朱宏燚躲闪不及,腿部再中一箭。朱宏燚强忍住疼痛,面部更加坚毅冷酷。

精诚箭!

随着朱宏燚一声低喝,手中的龙吟弓狂鸣一声,托津都还没来得闪避,他的一颗头颅就飞上了蓝天。

朱宏燚高举着手中的龙吟冷冷的看着对面的鞑子兵,凡是被他目光扫到的鞑子兵无不觉得肝胆俱裂,随着一声哀鸣众多鞑子兵魂飞魄散,四散逃窜。

朱宏燚的行为再一次让敌人见识到了什么是势如破竹,什么是战无不胜。心理崩溃之人,比战败之人更加惊慌。所有的鞑子骑兵都开始仓皇逃窜。义州骑兵在他们身后追杀,跑在最后的鞑子骑兵纷纷被弓箭射下马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撤退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撤退

皇太极从来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一箭射杀托津,怎么说托津也是大金国有名的勇士,虽然战斗力算不上一流,也算是二流中的好手了。哪怕就是他亲自出手也很难秒杀托津。但是今天,就在他眼前托津被人杀鸡一样简单的解决了。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说对手比他还要强大吗?

只能说皇太极高估了朱宏燚的战斗力,托津之所以连一箭都扛不住,很大的原因是他毕竟连番冲阵,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再加上对朱宏燚的精诚箭估计不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就和当年关公斩杀颜良一样,不是颜良不给力,实在是关公运气太好。

当然战场上运气也是一种实力,比如当年的刘邦,自己几乎就没打过胜仗,但运气确实不错,最后照样开创了一翻伟业。

在托津落马的那一瞬间,整个战场上归于寂静,不管是义军也好,鞑子也好,都傻傻的看着朱宏燚。当然,没多久,随着一声惊叫,托津的兵都如惊弓之鸟一样一哄而散。

暂时击退了托津的部队,朱宏燚并没有高兴多久,战场上的形势仅仅是有所改观而已。连番激战下来,十三山的义军只剩下七八百人,而且都已经基本脱力。而对面的鞑子兵除掉已经逃跑的托津余部三百来人,还有苏纳率领的一个满编牛录。若是不乘热打铁打败剩下的敌人,等他们汇合,恐怕以他手下这百余骑兵根本不是敌人的对手。

朱宏燚马不停蹄向苏纳的部队又发动了强攻,由于开始冲得过猛,苏纳的队形太过于松散。分散开的鞑子兵哪里是聚合起来的义州骑兵的对手,苏纳的部队顷刻间便被打得丢盔卸甲,很快便被朱宏燚所带骑兵击退。

随后朱宏燚猛打猛冲,追着鞑子兵的屁股不断的发动攻击。他自己更是箭无虚发,每次攻击都将刚刚准备反击的鞑子兵射杀,一直将苏纳赶出去二十余里才鸣金收兵。

朱宏燚所部的出现,挽救了即将崩溃的局势。由于华琴的部队此前一直处于混战状态,各队队形早已变形,而重组阵型又需要时间。所以没能及时配合朱宏燚所部趁机乘胜追击。待华琴阵型排列完毕,鞑子败退得看不到踪影了。不过朱宏燚可不认为鞑子兵能安然接受失败的结局,以他们如狼一般的性格,绝对是要报仇的!说不定此时正在收拢兵马准备一雪前耻呢!

果然不出朱宏燚所料,战场沉寂下来不到一个小时,重新整队的鞑子骑兵出现在离战场十里之外。朱宏燚稍稍迟疑了一下,对身旁的华琴下令:“华琴,你立刻带领山上的兄弟护卫乡亲们往索家沟村方向撤退。我留在后面掩护你们。记住,把那些不必要的累赘全部扔了。现在时保命的时候,只要有人在,这些东西都还会有的!”

先头朱宏燚也看到了,这三族大迁移,三千余人,拖家带口不说,连锅碗瓢盆被窝枕头都还带着,安全的时候还好说,但都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还带着这些东西,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华琴知道朱宏燚说得在理,立刻答应了下来,临走之时脉脉含情的说道:“我在山上等你,你一定要回来!”

朱宏燚捏了捏华琴的小手,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抓住这个女人的心了。为了这样的美女他怎么舍得死?

此时,朱宏燚考虑的是如何撤退。如今鞑子的骑兵虎视眈眈。如果强行撤退,骑兵还好办,凭借着骑兵的战力以及机动性。大多数都能安全撤出。但华琴的部队和他们的族人呢?如今他们已经是筋疲力尽,一旦在紧急情况下撤退。很难说还能不能保持次序。如果让骑兵担任断后,掩护他们撤退,朱宏燚也没把握凭着现有的力量挡住敌人,弄不好这仅剩的骑兵和他自己的小命都得赔进去。

随着鞑子骑兵不断地靠拢,朱宏燚感觉更加棘手,既不能战,又不能撤的局势,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一时也想不出两全地对策。朱宏燚一边揪着头发,一边来回地踱着步。曹文昭等人皆肃立一旁,眼睛都集中在朱宏燚的身上,焦急地等待他做出最后的决断。

“太过大意,太过轻敌。”朱宏燚一边走,一边低声念叨着。他认为眼下就是鞑子设的局,为的就是引诱他出战,然后一举将他的骑兵和山上的义军全部消灭。他觉得敌人算得很准,几乎算准了他的每一步动作,现在朱宏燚只希望,鞑子没有更多的伏兵,不然今天还真是必死之局。

一股懊恼之意,在朱宏燚心里升起。归根结底是自己的头脑发热,太过于想当然。眼下,即使已经知道错了,但为时已晚。如果每次都要用这样的代价才能认识错误,那得用多少战友地鲜血为代价。

不过朱宏燚没有想到,虽然眼下的局面确实皇太极的圈套,但是这个圈套并不是冲他来的,甚至他的不请自来反而打了皇太极一个措手不及。若不是皇太极这回是倾巢而出,恐怕也只能看着朱宏燚溜走了。

“苏纳,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吩咐你猎杀一切通往医巫闾山的信使吗?”皇太极厉声质问道。

苏纳也憋屈,昨晚他的部队忙了一个整晚,也确实截获了通往医巫闾山的几批信使。按道理说明军是不会有什么援兵了,但今天却又偏偏出了问题。他只想说医巫闾山这么大,他的部队实在是有力不逮。但看了看皇太极的脸色,他终究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皇太极见苏纳没有吭声,也不再追究,毕竟苏纳怎么说也是个额驸,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但老爹和妹妹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他强按下心中的怒气,吩咐道:“上午之战功亏一篑,还折损不少人马。这个仇一定要报!我看明军有老弱妇孺拖累,必然机动不便。我们集中兵马,一定可以消灭他们!”

苏纳笑声的问道:“四贝勒,那咱们原本的计划?”

皇太极想了想,说:“派人去告诉那个萧老三,他的行动暂缓!等我们将前面的明军消灭之后,他才可以粉墨登场了!”

另一边,朱宏燚也在准备着撤退事宜,他命令华琴的部队和普通百姓先行撤离,他的骑兵负责担任断后。等华琴带着人马开拔之后,朱宏燚带着义州骑兵主动向鞑子靠拢,开始清除鞑子派出的斥候,免得让他们发现了华琴的动向。

不料鞑子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要快,朱宏燚才开始行动,一股两百余人的鞑子兵便不由分说的冲了过来。这股敌军发现朱宏燚等人后,便挥舞着手中地武器,嚎叫着催马直冲而来。朱宏燚下令不要与之交战,转而向北后退。这股敌军见朱宏燚等人逃离,也紧紧地跟在后面追击。奔跑之中,朱宏燚下令回身射击,有了前一次左良玉培养出的经验,这一回再也没有那种人仰马翻的场面了。

敌军见明军射击,也取出自己的弓箭,向前射去。朱宏燚故意将两队人的距离保持在二百米之内,不紧不慢地与敌军对射。朱宏燚自己射击本领高强。加之有技能加成,射程和精度远远超过敌军,所以追击中地敌军不断有人被射下马去。

但这股追击的鞑子兵似乎都带有一股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架势,面对朱宏燚箭箭封喉地致命射击,还是像疯子般的拼命往前冲杀。这样悍不畏死的作战方式,在来了十三山以来,朱宏燚还是首次见到,不知这股鞑子兵是什么路数,作战竟然如此拼命?

朱宏燚哪里想到,这些都是皇太极身边的亲兵,本来战斗力就出众,上午虽然没参加战斗,但是完全目睹了朱宏燚的彪悍。都想杀死朱宏燚搏一个巴图鲁的称号。

十几分钟之后,这股凶悍的鞑子兵丢下了几十具尸体。朱宏燚这才命令全体停住马,转身面对冲来的草原人射击。草原人见朱宏燚等人已停下,便高呼一声,快马加鞭极速冲杀过来。

但这时,朱宏燚开始使用箭雨术。密集的冲锋阵型简直就是白白给他送菜。一次三箭,两秒一射,朱宏燚给鞑子们诠释了什么叫箭如雨下。

朱宏燚能清楚地看见,被他射倒的鞑子兵的面孔。有的落下马来,一时没死,都用着饱含仇恨的目光瞪着朱宏燚,那是视死如归的诅咒眼神,也是仇视灭族毁家者的眼神。口中断断续续地叫着:“四贝勒总有一天会为我们报仇的!”

四贝勒?鞑子如今拢共也就四个贝勒,即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太极。朱宏燚这才知道,自己的对手竟然是皇太极。这让他极为震惊,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十三山的小打小闹竟然能把皇太极给招来。这厮不禁有些暗自得意,认为自己也算是个人物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血战(一)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血战(一)

出乎朱宏燚的意料,皇太极并没有立刻抢攻,他的骑兵只是不紧不慢的吊在朱宏燚的身后,就像游魂一样,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对于皇太极,朱宏燚可是不敢轻视,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论带兵打仗他还不够给对方提鞋的。

尤其是现在,皇太极不按常理出牌,更是让朱宏燚忌惮万分,生怕对手有什么阴谋。就在这样,一个慢慢撤退,另一个亦步亦趋的紧紧跟上,一走就是一个下午。

对于这种状态,朱宏燚是十分欢迎的,他现在时真不敢和皇太极打硬仗。毕竟人家人多,而且战斗力也很强。硬拼他占不到一点便宜。最好就是这么走走停停,一直僵持到他撤回山上去最好。

“大人,前面就是索家沟了!”左良玉指着一片三面环山,只有两条通路的小村子说道。

索家沟朱宏燚并不陌生,今天上午他就带领从这个小村子经过,对这里的地形有着深刻的印象。村子的北面,南面,西面都被医巫闾山的余脉包围,只有东面是一马平川。

远远的望着索家沟背后的山脉,朱宏燚隐约能看到一条山间小路弯弯曲曲的通向医巫闾山。若是皇太极想要留住他,就必须在这个小村子上做文章了。他举手让队部停下,现在从十三山撤出来义民们正沿着小路一点点的上山,两千多人将狭小的山路拥得密不透风。

朱宏燚顿时吸了一口冷气,他已经明白皇太极的盘算了,这里山路狭窄难行,大队人马难以通过。他若是想掩护义民安全上山,就必须死死的卡住索家沟。而索家沟根本就没有什么机动的空间,皇太极这是逼迫他正面决战啊!

果然厉害,果然狠毒!

朱宏燚明白了只要自己进了索家沟就没有多余的选择,除非他不管义民的死活自己跑路,要不然就得牢牢的守住索家沟。他总算是体会到了前一段围攻十三山的鞑子兵的痛苦,背上了这么个累赘,想走不能走,要打打不过,换成神仙都没辙。

望着慢吞吞往山上走的义民,朱宏燚苦笑不已,实际上皇太极最毒还不是让他战,而是逼着他逃。只要他逃走,所作所为就会被山上的义民看个清楚,那时候就算逃出生天,也会丧失所有的威信,根本别想再指挥医巫闾山的义民对抗鞑子。所以不管朱宏燚做什么选择,都必定被皇太极吃个死死的。

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从索家沟东南方向传来,皇太极果然没有给朱宏燚多少时间。

“上马!准备战斗!”朱宏燚下命令。战士士们迅速地跃上马背,在朱宏燚的带领下向着号角响起的方向望去。

按朱宏燚的想法是步兵就近在索家沟村子里,若是鞑子攻击村子,那步兵就跟鞑子打巷战,当然前提条件是皇太极去打索家沟村,若是他直接奔着自己的骑兵或者护卫着义民上山的华琴部队而去,他除了硬抗没有任何办法。

“曹将军!曹将军!”朱宏燚高声叫着曹文昭。

“属下在!”

“你带着两百步兵在村子里防御。我在这里先阻挡鞑子一阵,为你们争取时间!”朱宏燚向他下命令。

“不!大人,还是您进村防守,我带领骑兵阻拦鞑子吧!”曹文昭自然知道村外更危险,所以立刻拒绝。

“不行!快去!”朱宏燚果断地挥挥手,叫曹文昭不要再说。

可是这次曹文昭像是拿定主意不走,还是站在朱宏燚身前说:“大人,外面太危险,我请求您,就让我带领骑兵吧。”

“村子里和外面都一样,若是骑兵完蛋了,一样会被鞑子瓮中捉鳖!不要废话,赶紧布置防御!”

“是!”曹文昭知道朱宏燚说的是对的,如今的局面不管在村子里还是在村子外都一样。

这时,鞑子兵已经开始了冲锋,朱宏燚看见他们越跑越快,最后快奔了起来,口里发出各种奇怪的吼声。看来鞑子是准备要强攻了,朱宏燚看着五百多名鞑子兵嚎叫着冲来过来。他不能退,这次他的任务就是好好的守住索家沟,充当盾牌的作用,他必须将鞑子的冲击完全挡下来,好为曹文昭和华琴减轻压力。

朱宏燚用冷漠的眼神看着蜂拥而来的鞑子兵,面色沉静。看来他也是做好了准备:“勇士们!能与您们一起战斗,是我一生最大的荣耀!”朱宏燚向着自己的部下行礼。

“能跟着大人,是我等的荣耀!”

这是在鼓舞士气,也可以说是最后的告别。面对气势汹涌的鞑子兵,他们只能破釜沉舟。这时鞑子兵已经冲到了索家沟前面,最前方的人离他们这里也只有三百步左右。

“兄弟们!你们准备好了吗?”朱宏燚用最大的声音吼着,举起了手中的龙吟。

“准备好了!大人!”面对蜂拥而来的鞑子兵,战士们们的吼声振聋发聩。

天空中的太阳显得惨淡苍白。阴云飘荡而来,似乎要遮盖住孱弱的阳光。深秋的山风顺着山谷吹拂而过,阴冷浸人心髓。前方哒哒的马蹄声,仿佛在无限放大,如波浪般卷过。

蜂拥而来的鞑子兵的嚎叫声和嘈杂的马蹄声,将栖息在林间的飞鸟惊起,掠上天空,在山崖间盘旋着,啼叫之声似悲似鸣。奔跑的人群身后扬起的灰尘飘散到空中,使四周抹上了一层淡淡的尘雾。

朱宏燚站在第一排,望着几百米外的鞑子兵,心中异常平静。脑海中,被时光淹没的往事同时也在这时漂浮起来,前世的父母、今世的父母、张诗雨、华琴、华筝,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浮闪而过。

他们一个个的飘走,同时仿佛生命深处某些轻盈的部分也随之悄然飘走了,周围的一切迅速显得沉重黯淡起来。朱宏燚隐隐感觉到他们梦幻般匆匆离去后,自已心底冒出的阵阵失落与怅惘,也惊异这种无限神往又前所未有的感觉。

这只是一瞬间的记忆流淌,几秒钟之后,口中发着狼嚎般叫声的鞑子兵,眼里闪动着红光,已经冲到了两百步之内。

“上箭!射!”朱宏燚异常冷静的发出了命令。

弓弦声响,百余支羽箭脱手而出,鲜血四溅,沙沙的喷血声,恰似风吹过麦浪的声音。成片的鞑子兵栽倒在地上,身体扭动数下就毙命了。

可他们的死,并没有吓倒如蝗虫般迎面扑来的鞑子兵,随后而来的鞑子兵还是高举着武器疯狂向前冲锋。

接着是第二轮,鞑子兵们似乎在渴望迎接死亡,他们此刻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生命,生命在这个时候如草芥一般。箭簇从天而降,后排不能接近的鞑子兵,用手中的弓倾泻着箭雨。如雨点般落下的羽箭,瞬间杀死了十几个义州骑兵。

两群人为着不同目的而拼命搏斗着,倒下一排,又上来一排,前仆后继。倒下的人再也没有机会站起来。

朱宏燚机械的射出长箭,箭簇穿透肌肤,没进血肉的响声,一遍遍的重复着。临死的惨叫和疯狂的嚎叫声在索家沟上回荡着。

地上流淌的血,染红了一片土地。红色的血水顺流地势向下流去,新的地面又接着被染红。不到一会儿功夫,就在索家沟前的空地上形成一条红色的绸带,蜿蜒而去。

这里仿佛成了地狱的熔炉,鲜活的生命争先恐后的掉落进去。朱宏燚望着如潮水般挤压过来的鞑子兵,面对这些处于疯狂状态而无视生命的人,心里感到了一丝无奈。

一声轻哼,一名义军战士的右眼被对面飞过来的羽箭射中。强烈的剧痛,让他目眦尽裂,动作稍一迟缓,又有数支羽箭钉在他的身体上。他倒下去,后面一名战士顶上他的位置。

朱宏燚的衣甲已被鲜血湿透,身上挨了三四箭,死亡线上的博杀,使他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朱宏燚能感觉到属下在不断地倒下,他们都是尽了自己最后的气力。这样的博杀,是在考验人的意志、考验人的体力、考验人的博杀技能,缺少其中一样,就会被无情地淘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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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血战(二)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血战(二)

在两三波箭雨之后,双方的骑兵终于短兵相接,就如两股黑色的激流猛烈的撞在一起,激起滔天的巨浪。朱宏燚收回了龙吟,贴身肉搏还是用弓箭几乎就是自杀。他右手用刀劈杀,左手也一直击打着对面的鞑子兵。朱宏燚的拳头力量很足,一拳必定打到一人,有时会插入对方的眼中。受伤的鞑子兵有的反而会转身抱住自己的同伙,嚎叫不已。

又过了数分钟,当……当……的鸣金声终于响起,是曹文昭在通知他们可以撤退,村里的防线已经布置完毕。

“你们快走!”朱宏燚一刀挥出,身前三名鞑子兵被同时斩为两段。后面一名扑上来鞑子兵的木棒击打在朱宏燚的头盔上,鲜血从朱宏燚的头盔下流出,鲜血染红了朱宏燚的双眼。

血红色中,对面那名鞑子兵的面容更加显得狰狞。朱宏燚顾不上擦血,左手一拳击出,打在那人的脸上,那人的面目瞬间凹陷向后倒去。

“立刻撤入村中!”朱宏燚再次高声下令。

“是!”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在回答他,只是一会儿,他们就被鞑子的洪流冲散了。

义军骑兵后退了,鞑子兵们高声欢呼着,纷纷策马猛追。朱宏燚右手紧握着战刀,挥舞着它对冲过来的鞑子兵猛挥猛砍,只是数下,眼前血雾弥漫,骨架折断之声、肌肉撕裂之声不绝于耳。一时间朱宏燚身前的鞑子兵均被砍死。

可是鞑子兵们还是在不断地包围过来,但几乎没有人是朱宏燚的一合之敌。聪明一点的鞑子兵都远远的避开朱宏燚,一个个兴奋地向村子里冲去。

朱宏燚转身连杀数人,身后却被陆续钻过来的鞑子兵击打劈砍十余下。身上也被刺杀十余处,特别是头上连遭数次重击。朱宏燚摇晃起来,连续的重击,使他的神智有一点模糊。

这时早先被洪流冲散的李二狗终于冲到朱宏燚的身边,将朱宏燚挡在自己的身后,面对涌扑上来的鞑子兵挥刀抵抗着。其余冲过来的鞑子兵也被返回来的亲兵杀死,而原本准备撤退的义州骑兵,在看见朱宏燚没有撤离而是在断后掩护自己,于是又折返回来和他一起作战。

不过包围过来的鞑子兵越来越多,双方面对面的贴身厮杀。有一名鞑子兵不顾生死,合身扑向一名骑士,将他推倒在地,两人在地上翻滚着相拥搏斗。另一些鞑子兵用手里的武器,不顾一切地竭力击打他们,不到片刻,两人均被打死。

挡在朱宏燚身前的李二狗也被扑倒,朱宏燚正要上前救援,只见凶悍的李二狗竟然用牙咬断了对方的喉颈,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起身,就被更多的人按压住。

朱宏燚在李二狗的掩护下停了一会儿,神智也清醒了些。然后用自己手中的腰刀,挥斩着挤压在李二狗身上的鞑子兵,仅仅杀了四五人后,就把早已缺口钝裂的战刀折成两节。就在这时,更多的鞑子兵忽然冲了上来,一个人一跃而上,终于也将他扑落马下。

三四名鞑子兵似乎恨极朱宏燚,在朱宏燚倒地的同时也扑压过来。朱宏燚的双手被他们摁住不放,朱宏燚奋力挣扎,但被后面不断涌上来的鞑子兵死死摁住,动弹不得,片刻间朱宏燚身上已压了十几名身强力壮的鞑子兵。

朱宏燚抬着头,想强行起身。这时的力量起了很大作用,眼看着鞑子兵们涨红着脸用力摁压着朱宏燚的双臂,被不断地抬起。

就在朱宏燚快要成功挣脱的时候,一名后来的鞑子兵,手里拿着一把短刃,劈头向朱宏燚砍来。朱宏燚出于本能向后闪避,刀尖从朱宏燚的左脸上划过,一道深深的裂口向着两边翻开,像是婴儿张开的嘴,殷红的鲜血从不断中涌出。

这一刀没有杀死朱宏燚,不过让朱宏燚的力气稍泻,刚有机会挣脱的双臂又被死死的摁压住。

“杀死他!杀死他!”的吼声不断的响起,鞑子兵们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冲向朱宏燚,大有将其大切八块的打算。

糟糕!

朱宏燚本想将野兽之心留着后面更危急的时候再用,但没想到鞑子兵竟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如今也只好先保命再说了。

可就在朱宏燚刚想使用野兽之心的那一刹那,李二狗终于杀死了扑在自己身上的鞑子兵,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走,手起刀落瞬间斩杀了攻击朱宏燚的几个鞑子兵。

李二狗的顽强救了朱宏燚一命,而朱宏燚身边的其他亲兵几乎全都是被鞑子活活踩死了。几百鞑子骑兵的疯狂冲击下,他们都倒下了,死在这些刽子手的铁蹄之下。

剩余的义州骑兵就像是魔鬼一样,他们眼也不眨的挥舞着死神的镰刀,就是倒下了也会在最后时机,杀掉身前可以接触到的敌人。

但是朱宏燚和李二狗的状况本没有好转,如今他们已经陷入了鞑子的重重包围之中。鞑子兵就像杀不完一样,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冲上来。

乱战之中,一个鞑子兵头以为朱宏燚已经是强弩之末,立刻就挥刀砍向了他,第一刀被朱宏燚躲过,只割伤了朱宏燚的脸。但立刻它马上又刺出了第二刀,向着朱宏燚的心脏部位刺来。他似乎想一道破开朱宏燚的肚腹,挖出他的心来看看是不是铁石做的。

就在刀锋快要刺中朱宏燚的时候,他被人撞了一下,手中的短刃偏离,刺入了朱宏燚的左肩,短刃深入直到刀把,死死卡在肩骨中。

朱宏燚转头看去,浑身是血的李二狗关键时刻推了他一把。只见李二狗战刀狂飙,几乎每一刀都要砍死一个鞑子兵,瞬间便清空了周围的敌人。

“大人!快起来,你还不能死!”李二狗挥舞着战刀,口里高声喊着。

“快杀死他!”鞑子兵头看见李二狗凶悍无比,便向提刀跑来的几名同伙叫道。十余名鞑子兵迅速包围了李二狗,左右挥斩击打下,李二狗瞬间被砍中十余刀。

可重伤的李二狗没有倒下,他口里一直在叫喊着:“大人,快起来,战斗到底!”

我不能死!我绝对不能死!老子绝对不会死在这里?朱宏燚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刀削掉了那鞑子兵头的脑袋,浓郁的血腥气喷了他一头一脸。

鞑子兵头死了,他带着惊恐的表情死去,他至死也不能相信,身下快死的人还能杀死他。他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几个圈,双眼死死的瞪着朱宏燚。

朱宏燚愤怒的抬起右脚,瞬间将这颗不甘的头颅踢飞了。现在他无所畏惧,唯一的想法就是杀光敌人。随便捡起一把腰刀,他反手便是一刀,喷出的血液又一次喷在他身上。在“噗噗”的喷血声中,对面的鞑子兵嚎叫着倒了下去。

朱宏燚杀性大起,前后挥舞着战刀,身前数十名鞑子兵,在一片血雾白浆中倒地。

这时朱宏燚看见了李二狗,他的肚腹中刀被破开,紫青的肠子流淌出身体外,口里还在呼喊着,手中的战刀还在砍杀着。

李二狗突然看见朱宏燚,变形的脸上透出一丝笑容。“大人!让我们战斗到底!”

“战斗到底!”朱宏燚大吼了一声。他已经出奇的愤怒了,胸中的怒火激起了他全部的力量。朱宏燚口中嚎叫着,冲入鞑子兵群中,战刀再次的舞动起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来吧!该死的狗鞑子!”朱宏燚大呼奋击,每前进一步,必杀死一人,所过之处血雾漫天,碎肉抛洒,一条血路随着他的前移而延伸着。

鞑子兵看见面目可憎似如疯兽的朱宏燚,凶猛无比,靠近他身体三米以内的同伙,均被无情的击杀。朱宏燚这时象是有无穷的力量,胸中只有杀戮的欲望。他没有再想对方有多少人,只是紧握着战刀开路,纷飞的血雾中,朱宏燚似走出地狱的恶魔一般,吞噬着每个胆敢靠近他的人。

鞑子兵们害怕了,他们退却了。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疯狂的人,也没有听说过有这样勇猛的人。鞑子兵们面对一个已经变成杀人机器的物体,只能远而避之,避退拥挤之间,无数鞑子兵自相践踏。一时间狼奔猪突,哀号呼救之声不绝于耳。

士气已夺的鞑子兵,被朱宏燚像赶羊一样杀得鬼哭狼嚎。朱宏燚如天神般面对着还在不断后退的鞑子兵,厉声怒吼着,面无人色的鞑子兵却无一人敢上前相博。

“刷刷”数箭从朱宏燚的身后射出,射杀几名鞑子兵,鞑子兵们更是仓惶向后逃去。曹文昭的人马终于冲过来了,他们在村里看见浴血奋战的战友不断的倒下,再也忍耐不住。

可是短短的百余米距离,还是让他们来迟了一步,他们达到时只看见全身是血的朱宏燚还站立着,面对众多的鞑子兵他不停的高声邀战,可是鞑子兵却只是在步步后退,无一人敢上前应战。

曹文昭的部队用手中的弓弩将鞑子兵赶得远远的,他们踌躇不前,只敢探头探脑在后面观望,不敢再上前一步。

第一百二十八章 血战(三)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血战(三)

“大人受伤了!快把郎中叫来!”曹文昭着眼泪大喊道。

“我没事!你们先去救那些受伤的兄弟。”朱宏燚仍是目光瞪视着远方的鞑子兵,站立着一动不动。他现在感觉不到身上创伤的痛楚,只是心里在滴着血。

仅存的百余名骑兵除了极少数撤入村中,其他的不是重伤就是死在了鞑子屠刀之下。李二狗拖肠而战的身影,一直在朱宏燚的脑海中浮现。死状各异的义州骑兵的尸体,还躺卧在那里。他们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他们都是真正的男儿,真正的勇士。

“何人出来一战?”朱宏燚翻身重新上马,神情肃穆地向着几百步外的鞑子兵的走去。曹文昭等人也纷纷的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一步向鞑子逼去。

此时对面已经聚集了数百的鞑子兵,不过却在朱宏燚的厉吼声中颤抖着、退却着。这时他们只是一群丧失斗志的可怜虫,面对凶神恶煞般的朱宏燚,伏下头颤抖着。

望着胆战心惊的鞑子兵,朱宏燚轻蔑的吐了口痰,雄赳赳气昂昂的在村口转了几个圈。直到曹文昭将战场上幸存下来的战士救回了村中,他才慢慢的消失在雨雾之中。

天空中落下小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就像干涸的湖底散发出来的死鱼和水草发酵后的气息,让人想做呕,不堪忍受。天空一片阴霾,风在流动,雨在坠落,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是一场梦,只有还在被雨冲刷着的股股血水,再述说着那场动人心魄的战斗。

整个山谷间只有朱宏燚的吼叫声还在继续,一声声的刺入所有人的心肺。直到低沉的马蹄声,在谷地的入口处响起为止。

皇太极望着眼前的尸山血海,半晌作不得声,良久才向左右问道:“怎么回事?”

乌玉齐惴惴道:“主子,咱们第一波冲锋的儿郎死伤惨重,被汉狗吓破了胆,逃回来了。”

皇太极惊愕不已,对自己的部下他还是很了解,能将他们吓成这样,只能说明对面的敌人实在是太强大了。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更迫切的想要消灭对手。若是让这样的敌人成长起来,那简直就是大金国的噩梦啊!

“这群废物!区区几个汉狗都解决不了!”皇太极暴怒道,“擂鼓,准备冲锋!今日不管伤亡如何,定要踏平前面的汉狗!”

乌玉齐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向沉稳的皇太极如此失态,他知道皇太极今天已经下定了决心,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了。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从皇太极凶狠的眼神中却可以感觉道恐惧。

恐惧?

乌玉齐简直不敢相信,自信满满的皇太极会恐惧,难道对面的敌人竟然如此厉害?乌玉齐忽然觉得好笑,几百残兵有什么可怕的?摇摇头,他随即将这个可笑想法抛之脑后。

皇太极端坐在战马上,回头对号角兵说道:“开始进攻!”

响彻云霄的牛角号声,一声高过一声,苏纳,乌玉齐各自站在自己的战旗下,举刀高呼:“乌拉……”

鞑子兵们一个个竭尽全力,似乎要把自己心里的恐惧和疲劳一起喊出来似的,他们用尽全身的力气高呼起来:“乌拉……乌拉……”

两位大人高举武器,率先向前冲去。士兵们紧随其后,以最强悍的勇猛杀了出去。战场上一时间杀声震天,鞑子兵们像潮水一样涌向索家沟村。

朱宏燚站在队伍的最前列,高举着战旗,神情肃穆地站在战士们中间奋力高吼:“上箭,全体上箭。”

许多来不及撤退的百姓看到义军士兵已经严重减员,他们非常自觉地拿起了战刀,拿起了长枪,和义军战士们一起,准备参加战斗。

乌玉齐对旁边的号角手做了一个放箭的手势。号角声突变,凄厉的牛角号声霎时间掩盖了战场上士兵们的吼叫声。

“放!”

随着一声令下,狗鞑子的弓箭部队首先射出手中长箭,拉开了连场血战的序幕。

满天的长箭同时冲上天空,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啸叫声。

村里的义军也不甘示弱,朱宏燚手中战刀前指,回首纵声狂吼:“放……连射,连射……”

空中长箭撕裂空气的刺耳叫声几乎掩盖了对面狂奔而来的狗鞑子的叫喊声。长箭像狂风暴雨一般落下,射在一切可接触面上,发出了无数种声音。惨叫声,惊呼声,随着连续不断倒下的身影,响彻了战场各处。

乌玉齐和身边的亲兵尽量压低身形,冒着满天往来呼啸的长箭,奋力前进。鞑子骑兵高速飞驰,随着惯性力越来越大,它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声势惊人。

鞑子骑兵在弓箭兵地掩护下,迅速到索家沟村前。他们立即沿着分散开来,立刻准备开始了进攻。同一时间鞑子的弓箭部队停止了连续射击。

无数大大小小的霹雳弹突然从村社中的民居里飞了出来,冲锋中的鞑子兵一时间遭到了猛烈地打击,死伤惨重。

好在乌玉齐吸取了教训,部队阵型比较松弛,沿着不同的方向往村内冲,防守的义军捉襟见肘,根本无力顾及。时间不长,鞑子士兵已经从多处成功突入村内。他们气势汹汹,杀向了义军官兵。惨烈的肉搏战再次展开。

朱宏燚被左良玉几个人紧紧地围在中间。他手扶着战旗,不停的大声呼喊着,给士兵们鼓舞着士气。顽强作战的义军战士们看到朱宏燚毫不畏惧的和他们同生共死,这让士兵们热血沸腾,无不纵声狂呼,奋勇当先,舍身杀敌。

曹文昭带领身边最后三十个亲兵,就像战场上的救火队员,哪里有危险他就冲向哪里。曹文昭奋不顾身,身先士卒,挥舞着战刀杀入了敌群。迎面遇上的就是一个身中数支长箭的鞑子兵头。曹文昭人随刀走,抢入对方侧翼,一刀将敌人砍死。紧跟着自己就陷入了对方三个士兵的凶狠围攻之中。身边的战士不断地发出惨叫,不断地倒下。没有人后退,大家都杀红了眼,浑然忘记什么是生命了。敌人更加疯狂,在付出惨重代价,数次无功而返之后,好不容易看见了胜利的曙光,怎么能轻易放弃。

一个士兵在临死之前还奋力劈出一刀,砍断了敌人的一条腿。断腿的敌人随即身中数刀,但他却找了一个垫背的,拼着被一枪洞穿身体,他硬是砍下了执枪者的双手。那人双手被剁,剧痛之下,惨叫声撕心裂肺,连插入自己胸膛的战刀他都没有察觉。两个士兵愤怒地撞到一起,各自将战刀戳入了对方的身体。

长箭从天而降,一个和敌人拼杀的义军战士被长箭穿透身体,他一声不吭,露出空门让敌兵砍中一刀,就在鲜血四射之际他突然出手,趁对方不备一击得手,随即狂嚎一声,奋起余力,踉踉跄跄杀向已经跳进村内的敌人。他浑身上下鲜血淋漓,被长箭的冲击力带的连连倒退,终于力尽而死。

曹文昭已经杀死了六个人,自己也身中数刀。他身上的血流得太多,气力在急剧衰竭。周围的士兵和如狼似虎的鞑子兵依旧在拼杀。

索家村里,穿着各式衣服的百姓和身穿甲胄的士兵们混杂在一起,在各个防御点上英勇奋战。喊杀声,吼叫声,兵器的相撞声,鼓声,牛角号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响彻了夜空。

士兵们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其中一人大声高吼:“杀啊……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激战已经失去章法,大家三五成群围在一起,拼得就是谁更狠。没有人再去躲闪,不论是攻击方还是防守方,大家都抱着必死之心,抱着与敌同归于尽的念头,就象一群失去理智的疯子,互相撕扯着,啃咬着。

乌玉齐的嗓子都喊哑了,别看他的攻势一波接一波,但根本没有达到想要达到的结果。冲入了索家沟之后,骑兵的优势就显现不出来了,反而被村子里的义军团团包围,陷入了艰苦的巷战。乌玉齐知道这么下去将十分危险,可是先头阵型分得过散,在这个一片混乱的战场上,他根本没办法重新收拢部队,只能希望苏纳的援兵快一点赶来,将他从这个泥潭中拯救出来。

鞑子不好过,可义军的损失也非常惨重,随着战斗越来越激烈,几乎每一秒钟都有义军战士倒下,曹文昭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又消灭了一股敌人之后,他带着浑身血迹,出现在朱宏燚的眼前。

“大人,你快走吧,这里太危险了,我没有办法保护你的安全。”曹文昭冲着朱宏燚大声吼叫起来。

“不要管我。就是死,我也要死在这里。”朱宏燚镇定自若,斩钉截铁地说道。

曹文昭无奈,狠狠地一跺脚,转身迎着扑上来的敌人杀去。

村子外又传来轰鸣般的马蹄声,苏纳的骑兵就像一支犀利的宝剑,突然就刺进了索家沟村的要害。双方短兵相接,杀得天昏地暗。就在此时,朱宏燚终于又一次爆发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血战(四)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血战(四)

黑压压的一片乌云从天边迅速冲了过来,使原本就灰蒙蒙的天空变得更加的压抑,这黑暗来的如此快速,当朱宏燚反应过来的时候,苏纳的骑兵已经杀进了村子。

对于这一切朱宏燚毫无所知,他的全副心神完全放在了前方百步开外的乌玉齐身上。他知道只要杀死这个人,村子里鞑子兵必定大乱。

朱宏燚气随心走,一点白色的淡淡火焰在箭上亮起,细如发丝的弓弦离手之后,箭雨术瞬间发动。乌玉齐身边的左右护卫赫然只见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随后双眼正中的眉心一痛,永远的失去了知觉,一箭贯脑。

倒是乌玉齐身手极为敏捷,在看到朱宏燚长箭离手之后,身体倾斜,然后侧转着身体顺势往马背上一贴,让过朱宏燚的一箭,随后整个人像是发动攻击的毒蛇,唰的一下取出长弓,箭簇上寒光如月,借着微弱的星光,射向朱宏燚的眉心。

朱宏燚本要趁机发动“精诚箭”,却被乌玉齐抢了先手,不得已之下,朱宏燚身子猛地向右倾斜,几乎靠在了马鞍上,轻松的闪过了这一箭,随即他心念一转,改精诚箭为穿云箭。

乌玉齐被穿云箭扑面而来的箭风刺激的全身寒毛倒竖,他清楚的感觉到了,对方的箭术比他高明得多,对射的话他绝不是对手。打定主意,乌玉齐整个人像只豹子一样,借着坐骑的脚力,低伏着身体,突然猛冲。他准备立刻拉近距离,近战中解决朱宏燚。

朱宏燚感觉到了危险,更感觉到了一股杀意,那种摄人的气机如同冷厉的北风渗透到骨子里,整个人却突然全身活跃了起来,一股热流从身体内涌现,手中龙吟弓牢牢锁定乌玉齐的身形,双眼微张,不避不让,一箭接一箭射出,又快又稳。

乌玉齐没想到朱宏燚如此厉害,眼看前冲的去路被长箭阻断,若是执意上前定然会被射成刺猬,尤其是对方气势雄浑,射出的箭又快如闪电,恐怕只要吃上一箭就会被重创。

“锵”的一声,乌玉齐化冲为定,上身斜着侧转,将一柄腰刀舞得如高速旋转的风车一般,硬是挡住了朱宏燚射出的长箭。

可着仅仅是延缓了一瞬间,朱宏燚手中的龙吟弓不断的发出浑厚的龙吟之声,一时间箭如雨下,虽然乌玉齐尽力抵抗,但始终摆脱不了被动挨打的局面,随着朱宏燚的攻势越来越猛,原本信手射出的长箭中,竟然夹杂使用了穿云箭。

普通长箭乌玉齐都抵挡不住,更何况是势大力沉的穿云箭,片刻之后,乌玉齐就感到左臂突然一痛,一只漆黑长箭竟然射透了他的左臂。

乌玉齐心知要糟,他只见眼前的朱宏燚双眼亮如火炬,丝毫不掩饰其中澎湃的战意,随后只觉得胸口仿佛遭受了一记重锤,顿时一口气接不上来,手中战刀更是被长箭射飞。一瞬间三只羽箭就牢牢的钉在了他的胸口。

乌玉齐仍要奋力抵抗,可伤口处突然涌出一股剧烈的刺痛感,瞬间将其反抗的力量撕扯成碎片。乌玉齐仰面倒下马去,心中只有最后一个念头,什么人这么厉害?

要说乌玉齐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怎么说也是三十级的小BOSS,精通近身战斗,并且箭术也算过得去,大小也算是一方好手,可是在朱宏燚凌厉的攻势之下,也仅仅撑过了十几招,几乎只是一个照面,就闪电般的陨落了。

朱宏燚看着对手轰然倒下,心中暗喜,纯论等级他绝不是乌玉齐的对手,但是有了龙吟弓这个大杀器,再加上几个给力的技能,如今他已经可以藐视一切35级以下的BOSS了。

没了乌玉齐的牵制,朱宏燚自然可以放心大胆的刷小怪,众多二十级出头的鞑子小兵哪里是它的对手,只见朱宏燚手中连珠般的射出箭雨,整片的扫到鞑子兵,不消片刻就将当面之敌射杀得干干净净。

还是做弓手比较爽啊!

朱宏燚暗自感叹道,虽然他的力量换成同等级的战士也不落下风,但是近身肉搏中却完全没有技能辅助,属性上的优越性根本无从发挥。所以开始在村外可是被打惨了,看来他最多能临时客串下战士,今后还是保持距离用弓解决问题比较好。

朱宏燚正想着,突然耳边传来一声低闷直冲云霄的咆哮,声音初始还仿佛微不可闻,却突然高亢入云,朱宏燚只觉得双耳什么声音也听不见,脑袋中充血,手一松“龙吟弓”差点都脱手而落,眼前是血红的一片,大脑中压迫而来的鲜血让双眼猛的膨胀起来。

眩晕的感觉让朱宏燚差点都从马上掉了下来,他赶紧催动真气去抵抗这股魔音,整个人仿佛有千斤之重般坐定在马背上,真气聚于耳鼓穴上,这让人难受的感觉才稍稍好了许多。

定睛望去,三百步外,一个四十级的大BOSS正在仰天高呼,随着他一波又一波的呼叫声,无数的鞑子兵密密麻麻的冲了过来。

我擦!朱宏燚吃了一惊,跟肇铭泰战斗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一回都是九死一生,若不是王璐春等人拼死相救,他只怕眼下已经在阴曹地府做鬼了。

如今又来一个四十级的BOSS,朱宏燚顿时麻爪了,小心肝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恨不得掉头就逃。

而另一边,苏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乱叫,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无名的怒火需要宣泄,大叫这么一阵之后忽然觉得神清气爽,似乎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能将对面的明军杀个干净。

“哥哥,你怎么了?”苏明很不满的说道,“吓人家一跳!”

苏纳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想喊一嗓子!”

苏纳当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他那一声咆哮其实是系统在作怪,作为朱宏燚的下一个对手,出场的时候怎么能没点气势?再怎么说都要有点BOSS的风范,吓吓朱宏燚也好。

但可惜,朱宏燚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四十级的BOSS了,有了上一次单挑肇铭泰的经验,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上一回肇铭泰可没爆什么有用的东西。如果今天冒险一把,击杀一个四十级的BOSS,说不定能爆出不少好东西呢。

朱宏燚一咬牙,稳住身形,脚下用力稳稳的踩在马镫上,双手青筋暴涨,龙吟已经被开出满月,引势待发。

“吼”,似乎察觉到了朱宏燚的战意,苏纳又一次仰天长啸,那一瞬间在朱宏燚眼中,苏纳张开的大嘴里似乎有一团火柱喷了出来,而他的周身似乎也被跳跃着的红色火焰所包围。

朱宏燚“咦”了一声:“会喷火的BOSS,样子倒是很霸道,不知道有什么厉害的杀招啊?”

苏纳体外的火焰像是笼罩的护罩,在黑暗中极为耀眼,可以清晰的看到火焰同黑云中的闪电火花撞击在一起带来的摩擦,以及那种庞大真气碰撞带来的有形波动,不断的扩展向远方,而卷身带起的一团淡淡红色气浪让朱宏燚浑身发热,真气值也一点点的往下落。

朱宏燚双手自然的下垂,好不容易提起的真气如水泻不停,无法聚集,全身像着了火一样燥热无比,他内心却清楚的明白这情况很不对劲,忙用力一咬自己的舌尖,身体吃疼中,整个人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忙塞了一颗补气丸吞了下去,这才将将拖住了不断流逝的真气。

苏纳的这一招就是火系BOSS特有的天赋技能——真气燃烧。只要被他身体发出的红色气浪笼罩,就会不断的消耗对手的真气。

此时,朱宏燚体外的红色的火焰不断闪烁,他越是运起真气抵抗,真气就消耗得更快,若不是他补气丸足够多,恐怕这一个照面就宣告了失败。

苏纳手中弓弦已然弯成一道弧形,隐约红色的火焰在箭簇上燃烧着,这一点微微的光亮将苏纳狰狞的面容暴露在朱宏燚眼中,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所有的一切都静止在虚空之中,但随着弓弦嗡的一声,这一切轰然坍塌。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却给人经历了一世纪的感觉。

朱宏燚只感觉大脑中“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将所有的一切全都挡住了一样,声音、心跳、动作和思维全都停止了,只留下一片空白浮在脑海之中。

白茫茫的一片,无边无界!

“唰”的一下,电光石火间,朱宏燚清楚的看见了飞来的羽箭,不同于肇铭泰破空一箭,这一箭让人觉得并不是很快,你能清楚的把握出它轨迹,甚至箭尾羽毛上的颤动都清清楚楚。但是就是这无比清楚的一箭,却让人觉得无从躲避!不!是让人根本就忘了躲避!

朱宏燚目瞪口呆的看着慢慢飞来的长箭,他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能再这么傻站着了,但无奈的是身体却不听指挥!随着羽箭越来越近,他情不自禁的在心底呐喊起来……

第一百三十章 血战(五)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血战(五)

朱宏燚呆滞的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双眼一片空洞,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若不是他胸口急剧的上下起伏,旁人还以为这是个死人。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陷入了苏纳的绝技——摄魂箭中。所谓摄魂箭,自然主要的功能就是摄魂,只要陷入了摄魂箭的攻击中,就如同被催眠了一般。中招的人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一举一动,只能任由幻想摆布。想象一下,在战场上失魂,那最后的结果自然只有死亡。

好在苏纳的摄魂箭也只是小有所成,虽然能够夺人心智,但时间必定不会持久。在朱宏燚感觉到胸口中箭的那一霎那,他立刻清醒了过来。

“啊!”朱宏燚望着胸口微微颤动的箭杆,轻轻的嘶叫了一声。这一箭虽然没有命中要害,但也让他吃痛不已。但相对于这一点疼痛,他更在意的是自己刚才的状态。

那一瞬间,虚空之中仿佛就他一人一般,无数光影将其笼罩在其中,一切都似真非真,似假非假。他知道自己恐怕是遇上精神系的高手。这种人可能本身的武力不算强大,但却能够极大的影响心智,稍不留心就可能中招。

老话不是说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像这种能够操控人类精神的敌人,那才叫恐怖。因为你不知道什么就会中招,更不知道该怎么躲避,冷汗一点点从朱宏燚的额角滴了下来……

苏纳似乎有些惊奇,竟然没有一箭解决朱宏燚,在他看来朱宏燚实在只是个小虾米。对于这样的小虾米,他从来都是秒杀的,而今天却破例必须再用一次绝技,这让他有些不满,更有些生气。

苏纳又一次拉开了弓弦,摄魂箭再次发动!

朱宏燚耳边仿佛响起了一声惊雷,但又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随着一阵剧烈的刺痛,他感觉天地仿佛都转了起来,空间在扭曲,他的灵魂似乎在虚无中挣扎,气血上浮,体内的真气怎么运转都不过是将这种感觉稍稍减轻一点而已。

轰鸣声之后,朱宏燚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处于破碎的边缘,就像是一个瓷娃娃被巨大的力量震动过后,随时都会破碎一样。就在他以为一切都过去了的时候,又一道雷光带着浓烈的紫色火花再次炸响,他身体象是四面破裂的沙包一样到处渗透出绿色的鲜血。

“轰”的一声,巨大的音波仿佛将整个空间都震了一震,满天霹雳闪过,乌云中闪出无数闪电像是触手一样抓向佝偻着身体的朱宏燚。

“唰”的一声,无数闪电如同密集的电网笼罩在朱宏燚身上,就像是撞上一个巨大无比的球形闪电之中,随后无数闪电伴随着巨大的雷光砸向了下来,将朱宏燚的身体笼罩的密密麻麻如同被闪电捆绑的粽子。

一团硕大的紫色雷火突然闪现,“轰”的一下撞在朱宏燚身上,紫色的火焰和银色的闪电火花以及苏纳体外赤红的火柱交织在一起,迅速的消融在天际,巨大的闪电会同紫色的火焰在朱宏燚身体上燃烧,就像是一只在火焰中烧烤的肉串。

一击结束,朱宏燚全身真气泻如流水,整个人都像虚脱了一样,当他再一次恢复清醒的时候,整个天空中的乌云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飞散而去,整个天空迅速大放光明。

远方正在观望的苏纳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朱宏燚摇摇晃晃的勉强维持着身体,在他的胸口插着另一支羽箭。鲜红的血液顺着两道伤口慢慢的流淌下来,最后在朱宏燚的脚尖上一滴滴的落下。

就在朱宏燚要倒未倒的时候,“唰”的一下,他手中“龙吟弓”上亮起闪亮的金色火焰,随着火焰的流动升腾,一条细小的金龙由弓尾沿着弓身不断流淌上去,像只游弋的小蛇一样迅速冲入朱宏燚的手手心。

火焰中金色小龙仿佛龙归大海般自在的游动着,身体欢快的跳动着,额头上也已经开始隐隐浮现出小巧的双角,似水晶玲珑般的双眼像是要睁开一般,正努力的向前爬升着。

一时间,龙吟弓和朱宏燚身上同时浮现出闪亮的金色火焰,仿佛呼应般,如水银一样自然的汇集在一起,形成无可分割彼此的一部分,就连火焰中的小龙也同时感受到朱宏燚身体之中蕴涵的强大龙力,正狰狞着头颅,蓄势待发。

朱宏燚心如明镜,月映天心,挂映在天幕正中,浮映出天地万物,莫不依天道循环之理往复不休,体内真气如珠,沿着体内神秘的经脉不断的流转,冲刷着身体内的每一部分,将身体机能调整到最佳状态。

丹田之中,隐隐孕育出一条金色的龙形气脉,正张牙舞爪的向四周扩展,将如关口般的经脉穴道完全打通,丹田之中更是如同水池中蓄满了水一般,金色的气团充满在丹田之中,就象是一汪金色的秋水。

朱宏燚的丹田中蕴涵的龙力突然间像是蓄满了水的水库放水般倾泄而出,让本就不足以积蓄大量真气的丹田中如波涛般翻滚,瞬间沿着无数经脉向全身上下扩展开来。

细小的经脉中突然迎来了江河般的真气,所有阻挡这一切的无形障碍在强大的真气面前,都像是无法抵御的弱小被一扫而空,无数条经脉中同时上演着同样的事情,由真气带来的强大充实感让整个身体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无形的气焰在朱宏燚体外升腾,有形的金色龙气完全取代了朱宏燚经络中的真气,金色的光泽迅速洗涤了朱宏燚的身体,仅仅是由朱宏燚皮肤上的无数毛孔中渗透出来的龙气,就让他整个人就像是燃烧的战神一般,在神圣的金色气焰中不断升腾。

朱宏燚背后的肌肤中,一条如虚如实的五爪巨龙慢慢守卫的他的身体,巨龙碧绿的瞳孔中映出耀眼的银芒,正冷冷的盯着前方洋洋得意的苏纳。

似有所觉般,苏纳瞪大了双眼,但所见的却是低垂着脑袋毫无动静的朱宏燚,但是沉寂中的朱宏燚却给了他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仿佛眼前不是一只垂死的猎物,而是最恐怖的猎人!

就在苏纳下意识的想要后退躲避的时候,眼眸中却仿佛映照出金色巨龙的虚影,苏纳大惊失色,他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前所未有的危险,一股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自其意识最深处爆发出来,恐惧像是潮水一样淹没了苏纳的神经,仿佛它就是北国寒冬中裸露着身体的小孩一样无力抗拒这不可挽回的天地。

任何生物都有求生的本能,所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就是如此,恐惧在击溃了苏纳的心灵同时,也激发了其先天强悍的一面,求生的本能自然在内心中占据了主导的地位,对危险的畏惧,再次变为了对力量的渴望和对生命的眷恋。

活着,是一件无比美好的事情!

无数金色气焰再次从体内涌现而出,朱宏燚眼中已然是一片金色,体外似在虚空中燃烧的火焰变为耀眼的金色笼罩在整个身体之外,头发上也已经幻出闪亮的金色光泽,虚影中的巨龙瞳孔映出两团不断燃烧着的火焰,倒映出朱宏燚威武不凡的身躯,似天神般雄壮。

苏纳也知道这是最后的关键时刻,拼命聚拢周身散乱的火焰,形成一道粗大的火柱,防护在身体之上。

这斯也算是超常发挥,潜力无限,居然能够凝结出火焰护罩,可惜以点破面,从来都是朱宏燚的专长。

金光闪耀中,苏纳只觉得眼前已是一片金色的光辉,龙影如梭,箭光清冽,一道银色的闪电划破长空,超越了人的目光和耳朵所能感觉到的极限,仅仅是一瞬间便命中了苏纳刚刚形成的火焰护罩。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箭上的金色火焰像是节日释放出的礼花一样四处飞溅,而箭上一道金色气流却直接穿透了苏纳的火焰护罩,像钻头一样将苏纳身体前犹如实质般的火焰破开。

苏纳体外巨大的火柱仅仅只是闪耀了一下,就迅速的失去了光芒,一条条裂纹在红色的护罩上不断扩大,就像碎裂的鸡蛋壳,迅速的向护罩的每个角落上扩展。

苏纳喉中仍在咯咯做响,不断的发出类似磨牙的声音,双眼不屈的看向朱宏燚,只是却始终无法定位朱宏燚的方向,无论他的眼瞳望向何处,都是一片金色的光芒,以及金光中一条上下盘旋着身体,前伸出巨大头颅的金龙,那颗银色的瞳孔在碧绿色的双眼中显得那么的闪耀和巨大。

朱宏燚一箭击出后,整个人像是灵魂出窍般,顿时四肢无力软弱的倒在马鞍上。

精诚箭上的金色小龙终于突破苏纳所有的防线,越来越强烈的金光开始蚕食苏纳身体前的红色火焰,最终连带着苏纳一起完全被淹没在铺天盖地的金光之中。

第一百三十一章 九变苍龙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九变苍龙

朱宏燚气纳百川,心神合一,体内的真气由浓烈的金色逐渐转淡,随后变幻成白色的火焰在经脉中流转不休,不断有白色的火焰自头顶百会穴冒出,似一条长龙般从绕着他的身体转来转去,最终回归丹田之中。

一连运转了三周天,朱宏燚只觉得神清气爽,对真气的了解和掌握更是加深了一层,仅仅只是这一点点的前进,就足以胜过旁人数年苦修。虽然领悟只在一瞬间,就如破茧重生一般,若不是苏纳将朱宏燚逼到了绝境,以他的个性很难做到如水到渠成般自然。

厚积薄发,本就是天地至理,成就并非来的侥幸,而是需要不断的努力,高手通常意味着更多的付出,只是普通人看不到而已,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无数次的付出才获得的一点点成功,世上那有免费的午餐?

哪能没有付出就有的收获?正所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朱宏燚豁出去了,再加上有一件龙魂武器的帮助,幸运的挺过了这一关。

朱宏燚睁眼一看,天地清明,这世间的一切都因循着各自的轨道不断的前进着,只是从终点又回到了起点,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那么自然?

系统提示声打断了朱宏燚的思绪,“恭喜玩家领悟龙魂之力,获得东方青龙的肯定,得传九变苍龙之术。奖励经验两万点!”

朱宏燚迫不及待的查看起苍龙九变的介绍,正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龙的九子分别是赑屃、螭吻、蒲牢、狴犴、饕餮、蚣蝮、睚眦、狻猊、椒图。而要成为真正的龙,则必须习得九龙子的变化,练成九龙之变。九变之后,自然登云从龙,那时候就能掌握苍龙的神通,成为人中之龙!

技能树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变化,一条上古苍龙盘旋在技能树上,不过除了尾巴上被点亮的一个光点之外,还剩余八个虚色的光点。朱宏燚将意识移动到尾巴上被点亮的光点上,只见上面赫然写着螭吻之变四个字。

螭吻之变:增加玩家生命力和龙气值10%,增加攻击力、防御力5%,转变真气为龙气。

我擦,很强悍啊!朱宏燚乐得合不拢嘴,这还是只学会了一种变化,若是学全了九种变化,那不是很牛13。

可惜前景倒是很美好,但是让朱宏燚意外的是,就变苍龙的介绍也就是这么多了,其他的修炼的方法压根就没提,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好在系统也不是真正的无耻,至少送了他一个螭吻变。

螭吻乃是九龙子之一,乃是一条鱼形的龙,天性属水,专长就是灭火。说到灭火,朱宏燚不禁想起了刚才被干掉的那个BOSS苏纳,这厮不就是火属性的怪物吗?按照五行相克原理,难怪自己刚才那一箭能解决对手,感情是碰上了灭火专家。

不过貌似这个BOSS很穷啊!朱宏燚翻了翻背包,发现除了九变苍龙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擦!又是一个垃圾BOSS。朱宏燚不禁愤愤的向天空比了个中指。

好在他失望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随后升级的号角声再次响起无色华光从天而降,准确的落在了他头上。朱宏燚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之色,就快要三十级了,只要再努力一把,立刻就可以和新手村说再见了。

朱宏燚信手将属性点在力量上,这时候对他来说攻击力才是王道。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系统传来悦耳的声音:“玩家朱宏燚力量属性突破五十,获得天赋神力技能的试炼,请在县衙处获得天赋试炼任务的信息,为期一月过时不候!”

朱宏燚傻眼了,他还不知道单一属性超过五十以后,系统将会根据玩家的表现给予一定的天赋试炼任务。当然更让他蛋疼的是还有时间限制,也就说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他必须升到三十级。不然这个试炼任务就将宣告失败。

不过朱宏燚并不是太担心,马上十三山的系统任务就要完成,那时候大把的经验在等着他,恐怕那时候就是他将迎来一次等级大飞跃。三十级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他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不要把自己给弄挂了。

就在朱宏燚信心满满憧憬着三十级以后的美好未来时,系统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玩家朱宏燚习得九变苍龙之螭吻变,获得水属性加成,真气恢复速度+10%……玩家开启阴阳五行属性系统,奖励五行蕴化点数一百点。”

又有新属性了!

朱宏燚吃了一惊,原本的属性列表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除了原本的力量、生命、攻击等属性之外,竟然出现了一个五行的属性表。一共就是五项,不用说都知道代表了金木水火土,每一项都有一跟能量条,能量条顶端表明能量强度,而能量条下面有一个小加号。

看了看自己的五行属性,朱宏燚不禁撇了撇嘴,除了水属性的能量强度是10,其他的都是0。他下意识就点了点金属性条下面的加号,除了加号后面多了一个示数,可上面的能量强度数值却没有丝毫反应。

难道不能加?

朱宏燚有些纳闷,什么玩意嘛!恼火之下,他更是连连点击那个加号,终于在加号后面的数字变成了10的时候,白光一闪,数字即刻清零。而金属性条也终于有了波动,微弱的金光闪过,能量强度终于变成了1。

随即朱宏燚发现了自己前面的属性也发生了变化,攻击力、防御力、生命值都有了小量的增幅,虽然强度并不是很大,不过是几点而已,但确确实实是增长了。

“金者,其锐也利……能提高力量属性,有一定几率忽视目标防御……”

系统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朱宏燚明白了,金属性主掌的就是攻击力。

“那其他四项又是主掌什么呢?”他赶紧问道。

“木者,化生万物,主掌生气。”

“生气?”朱宏燚问道,“什么是生气?”

“生气当然是使万物生长发育之气!”

朱宏燚点点头,道:“也就是说,木属性,能增加生命值?”

“不是生命值。”系统平静的回答道,“木属性主要增长体质属性。”

“那水属性呢?”

“水者……”

朱宏燚赶紧打断道:“别说那些绕口的话,直接告诉我水属性管什么?”

系统似乎叹了口气,道:“水属性主要能增加生命、真气恢复速度。另外可以极大的提高精神力。”

“那火属性管什么?”

“火主迅,能提高速度、敏捷,主要影响暴击率和闪避率!”

“土呢?”

“土主厚,能极大的增强防御力。”

听了系统的解释,朱宏燚对这个新的五行系统有了一定的了解,想要增强攻击,那就加金属性,想要变成血牛就加木属性,想要做奶妈和保姆就提高水属性,想要走小快灵的路线,就加火属性,至于想当肉盾那就加土属性。

朱宏燚想了想自己得到的水属性,不禁觉得有些鸡肋,他又不是术士,要那么高精神力干什么,倒是金属性很符合他的口味。可惜这些由不得他,若是想要加金属性,恐怕得学会那个睚眦之变。不过九变苍龙怎么学他都不知道,还不是一场空。

其实朱宏燚大可不必泄气,虽说水属性主要掌管的是精神力,和攻防两端没有太大的关系,可古往今来,哪一个高手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可以说没有精神力的支撑,一切都是空谈。

再说根据五行相生相克理论,水属性可以克制火属性,并能影响木属性。所以今天朱宏燚才能击败苏纳,而且增加生命和真气的恢复速度,也间接弥补了他血少的缺点。更何况朱宏燚属性加点本来就比较极端,说白了就是金太盛力量太强,金生水,金盛必然有水,若是朱宏燚不把水补上,恐怕是要出大问题的。而如今机缘巧合之下,老天爷帮他弥补了这个缺憾,对他今后的发展是好处多多。

朱宏燚又继续点击金属性下面的加号,当加号后面的数值又一次变成10的时候,金属性又增加一点。看到这朱宏燚就明白了,看来每消耗十点五行蕴化点数就可以提高一点金属性。看了看剩余的八十点五行蕴化点,朱宏燚一口气全都加在了金属性上。这时候他的五行属性就变成了金:10,木:0,水:10,火:0,土:0。

此时的他的全部属性就是:

等级:28级

声望:1350

职业:弓箭手

基础属性(不带装备加成):

力量42,体质10,敏捷30,速度10,精神10

远程攻击39—66,近身攻击15—25防御13—23,闪避14,

体力值1/100,生命值545/545龙气值1/146,经验1103/60000,

武器属性:

龙魂之歌——龙吟弓,龙魂套装之一,黑铁级武器,凹槽五,含有龙魂之力:0/100(需要蓄力),远程攻击30—45,增强穿透力5%,增加暴击率5%,+击退效果,射程五百步,耐久73/75,重量25,需要力量45。

身体:鱼鳞甲,防御+12。耐久:7/20

脚部:皮靴,防御+4,移动速度+1%。

饰品:狼牙项链,力量+5,速度+5,生命加+100。

鹿角扳指:力量+5,+射速10%,+攻击力10%,

同心戒指,所有属性+1,拥有夫妻技能同心传音(夫妻双方同时佩戴时有效)。

PS:感谢书友血刹魔帝的打赏,谢谢你的支持!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可怕的苏明

一战下来,朱宏燚得的好处多到手软,唯一让他耿耿于怀的就是BOSS没爆装备,这让他非常不爽,若不是战斗没有结束,他肯定要冲到苏纳的尸体旁边里里外外好好搜一遍!

可惜的是,苏纳就算死了尸体也在鞑子的重兵包围之中,他想要去抢,难度不小,更何况苏纳身边的苏明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朱宏燚抢走哥哥的“遗体”。

要知道苏明虽然是个女子,但手底下的功夫可不差,虽然比不上苏纳是四十级的BOSS,但在这片十七八级满地走,二十二三级算小强,二十七八级算高手的地方,以她三十五级的等级来说,绝对算是顶尖高手之一。

苏明和大多数同族选择成为弓手不一样,她弓术稀松平常,倒是十分擅长近战,而且三十级转职的时候,她也没有随大流,选择成为骑士,而是破天荒的成为了刺客。

刺客当然是走的高敏捷、高速度路线,而且苏明还有一项奇怪的优势,她和哥哥苏纳一样,是天生火属性者。有了火属性的敏捷和速度加成。论步战,四十级的战士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所以到了战场上,远攻有苏纳负责,而近身则有苏明护卫。这兄妹俩可以说是一把锋利的尖刀,难得有人是他们一合之敌。可今天,苏纳同朱宏燚的战斗两个回合就分出了高下,更让她大吃一惊的是,平常箭术无敌的哥哥竟然马失前蹄,被一箭射了个半死!

对!就是半死!之所以朱宏燚没有获得任何装备,主要的原因就是根本没爆掉苏纳,只将对手打成了重伤。不然以系统的公正,就算不给他装备奖励,又怎么可能不给他经验奖励。

朱宏燚的这一下可是彻彻底底惹毛了苏明,这丫头本来就是个无理都能搅三分的主,如今看到亲如慈父一般的哥哥遭受重创,自然是火冒三丈,两只白嫩的小手瞬间拔出腰间的双刀,快马加鞭是直奔朱宏燚而来。看那架势是准备手刃仇敌了!

苏明骑在马背上,神情肃穆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黝黑的瞳孔中映出一抹血红,柳眉一拧,狠辣的杀伐之气让朱宏燚看的骇然不已,

苏明一夹马腹,那马儿跑得飞快,四肢仿佛腾在云上一般,就像一道闪电,只留下一道亮丽的影子,仿佛山间的精灵若隐若现。紧接着一声尖锐的叫声她口中传出,将附近拼死相搏的士兵吓了个激灵。

挡在苏明去路之上的几个义军战士,看见一个花朵样的美人直扑而来,还没从对方的容颜中回过神来,双刀一闪,苏明毫不客气的露出了自己狰狞的獠牙。

只见一道血箭喷出,一个可怜虫顿时脑袋搬家,直到这是另外三名义军战士这才反应过来,可苏明靓丽的身影一闪而过,闪电般的速度完全发挥出来时是极其恐怖的,尤其是苏明本来就在火头上,巴不得多杀几个人为哥哥苏纳报仇,发起狠来根本不在乎自己,那真是招招狠毒,刀刀要命。

当朱宏燚回过神来重新专注于战斗时,那三个义军战士已经遍体磷伤,身上的刀痕清晰可见,倒是苏明显得愈发的从容,让人不由刮目相看。

朱宏燚可不会怜香惜玉,祭起手中的龙吟弓,一箭如流星般闪过,灰色的箭羽在空气中滑过一道如云雾般曲折的异样痕迹,带着一点银色光芒如寒星般没入苏明的背心。

对于这一箭朱宏燚有着十足把握,穿云箭可不是一般人能多得过的,更何况他还是突然偷袭,他不禁有些得意的说道:“一弓在手,万夫莫敌,一箭出手,神鬼不留!”

可惜他还没高兴完,只见苏明身形诡异的一扭,动作陡然加快了几倍,他那自信满满的一箭,竟然什么也没捞着,反而将对面围攻苏明的自己人射了个正着。只听见哎呀一声,那名义军战士顿时翻落马下。

这还不算完,就在那名战士落地的一瞬间,苏明手中的双刀仿佛黑暗中的两只萤火虫,带着莫名的光辉在空中画出一道道曳光。这迷人的光晕比九幽中的恶鬼还要可怕,只要被它沾上一点,轻则皮开见骨,重则肢体断裂。只是那么一瞬间,剩下的那两名义军战士捂着自己的咽喉倒了下去。

一阵阴阴的山风拂过苏明的面颊,微风吹动她长长的黑发,纤细的发丝如瀑布般在风中自由的飘动,澎湃的杀气就在这一瞬间喷涌出来,将朱宏燚吓了一跳。

苏明目中寒芒一闪而过,手中的两把弯刀不停的在手中翻来覆去,身体却灵巧的如狐狸般轻轻的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竟然是徒步向朱宏燚冲来!

所谓一寸长一分强,一寸短一分险。

极短之物却恰克极长之物,对于朱宏燚大开大阖的远程攻击,用短兵器贴身攻击就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苏明准备用自己最得心应手的飘风十八刀,双刀合璧贴身对付朱宏燚。这飘风十八刀除了讲究一个快字之外,配合独特的步法更是让招式飘逸灵巧无比,她对自己的快和巧极有自信,所以才舍弃战马。一想到弯刀划过敌人胸膛时的淋漓感觉,苏明的血沸腾了,像只野兽一样散发出危险的味道。

朱宏燚本能的感觉到敌人仿佛凶兽般迅速接近自己,危险的感觉涌上他平静似水的心灵,立刻全力运转着体内的龙气,立刻启动鹰眼术,准备牢牢的锁定住苏明,然后用在最远的距离上解决对手。朱宏燚很明白,近身肉搏他根本就不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对手,只有保持距离他才有获胜的希望!

快速突进的苏明,从来不会走直线,以一种难以用文字表述的奇异身姿一扭一扭的前进。显得不急不缓游刃有余,悠闲的步伐配合着寒光闪闪的双刀,带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长长的影子倒映在道路上,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苏明平缓的身影晃动中,背后的阳光像是耀眼的闪光灯随着身影的波动映入朱宏燚的瞳孔之中,让他一瞬间内失去了眼睛对苏明的位置。

苏明巧妙的利用了阳光、地形以及风向等自然条件,先声夺人,占取天时、地利之利,务求从战略上取得优势。高手之所以被称之为高手,不是因为他们实力惊人又或鸿福齐天,而是他们懂得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条件,能够从精神修养、心理意识乃至对敌时的战略战术上取得对敌人的优势,从而使自己更强大,而令敌人更弱小。

朱宏燚目光为之一绚,刹那间的影象已让他对苏明的样子完全记在心里,此人气度从容,动作迅捷完美,疾若电闪,看似缓慢的动作却几步就迅速贴近到他身前百步,让人生出玄之又玄的感觉来。

朱宏燚的内心如流水般起伏不停,拥有如此诡异身法的敌人还是初次遇到,而且这人还是一个女人,近战中的女人尤其可怕,虽然他们力量不如男人,但灵巧却远胜于男人,只要被黏住,绝对是一场噩梦!

苏明诡异的身姿让朱宏燚感觉和原来那些人对战时完全不一样,那种感觉却说不出的奇怪,让他更加重视眼前的敌人,珍惜这次难得的经验。

苏明也同样一惊,朱宏燚双目炯炯有神,瞳仁中现出一点银芒,似有似无的银色火焰在体外升腾,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的神秘。

朱宏燚的眼睛很快适应了剧烈的阳光,微睁双眼稍稍调整目光的角度,将苏明的样子收入眼底,这个女人身材娇小,穿著一身雪白般的短打衣褂,下着纯白崭新的马裤,脚踏鹿皮尖头靴子,漆黑浓密的头发垂在宽宽的肩上,手上的弯刀像是小孩手中的玩具一样反复跳动着,弯刀头尾两部分别在大拇指的动作下来回翻滚,握在手中,就像小朋友玩笔一样。

苏明两眼神光电射,一瞬不瞬盯着朱宏燚,阴沉的脸容上却带有一丝邪恶的冷酷笑意,陡然之间她原本已经很快的速度再次提升,让朱宏燚都无法把握住她的运动轨迹!

糟糕!

朱宏燚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射击机会!他瞳孔微缩中,苏明已经一个闪身跑了起来,迅速冲了过来,苏明脚尖轻点在地上,七虚三实,左右蛇行,身体带着一道风影闪电般向朱宏燚攻来,弯刀和人离他至少尚有三丈,但凌厉的刀气却向朱宏燚照头照脸吹了过来!

如此凌厉的气势,朱宏燚还是首次遇上,他的眼光落在对方护在咽喉前的月形弯刀上,只见一尺长短的弯刀如弯月在空中似缓似疾地随着苏明疾奔而来,带着一种使人目眩神迷的邪异刀光,朝他喉咙刺来。

眨眼不及的功夫,苏明已到朱宏燚身前不过三尺!

朱宏燚心中狂跳,对方的速度惊人,简直让他无从反应,两耳同时听到身前一下尖锐的声音响起,初时仅可耳闻,但刹那间耳鼓内已贯满了啸叫,就像一阵狂风卷至……

第一百三十三章 错失先手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错失先手

朱宏燚两耳同时听到身前一下尖锐的声音响起,初时仅可耳闻,但刹那间耳鼓内已贯满了啸叫,就像一阵狂风卷至,可想而知苏明挥舞弯刀的速度和其上蕴涵的真气有多强烈。朱宏燚强忍耳边的呼啸之声,还有双刀上传来的那股吸精抽髓的特殊劲力,一记箭雨猛然射出,希望能稍微延缓一下苏明的攻势。

苏明刀刃上真气爆发,双刀一旋,方圆一尺的红色光晕带过两条曳光,轻轻一揽便将迎面而来的三支羽箭的搅成几段。苏明眼中厉芒一闪,修长的双腿轻轻一点,两团真气在脚尖爆发,那一瞬间她的速度陡然又上了一个台阶,弯刀直追朱宏燚的喉咙。

生死之间,朱宏燚从未遇到这么快,并且能够配合招数这么完美的家伙,左手向回一拧,右手抓住弓梢,以弓做棍,迎着苏明的双刀自右向左横扫过去。这一扫他已经用上了全身的力量,短短一尺的距离,居然挥出了风雷之声,龙吟弓上的金龙都仿佛活了过来一样,狰狞着身体发出奇异的呼啸之声。

苏明听着声音,心中生起无奈的感觉,身体一矮像只泥鳅般的弹回一丈之前,右手不忘轻挥弯刀斩在“龙吟弓”上试一试朱宏燚的力量。她手上弯刀平划,刃面轻轻的接触着弓体,手腕上连续瞬间发力化去朱宏燚威猛无匹的力量,瞬间已经脱离了战圈。

适才苏明本可前冲直袭朱宏燚胸腹,可是朱宏燚战斗经验虽不足,但在前面同鞑子兵的缠斗中也学乖了。为应付敌人近身有了准备,龙吟弓扫出的同时,左手抽空拔出了腰间的战刀,挡在胸前,正好防住了要害。

两人顿时对峙起来,仿佛古装武打片中斗鸡眼般看着对方,积蓄声势和力量。

苏明想不到自己高估了对方居然都还落得平分秋色的下场,她站立的是上风处,顺风面对着朱宏燚,她的功夫本是近身短打的特殊技巧,极重视同敌人保持距离。对于近身战斗的行家来说,距离是非常重要的,并不是越近越好,需要一定的空间来施展自己的套路,从而在战斗中逐步压缩敌人的空间。

高手相争,很多时侯胜败只是一线之机,就如风势顺逆,背光或向光这微妙的分别,便可成决定因素。

苏明一边以特殊的方式呼吸,将全身真气提升至极限,另一方面却细心聆听着对手的呼吸和心跳甚至脉搏流动,只要对方受不住露出破绽,或是情绪出现少许波动,例如其中一下呼吸重了少许,就是她全力出击的时刻。

作为长期血战在第一线的好手,苏明用生死换来的几个小小技巧,远不是朱宏燚这样的搏斗初哥所能比拟的。

朱宏燚双目神光电闪,盯牢对方,连眼皮都不眨动一下,凝然有若崇山峻岳,他忘记了害怕,全身金色光芒更是自由流转,将整个人映成淡淡的金人。

两人对峙了足有三分钟,均在气势架势上不露丝毫破绽。

一阵微风拂过眼角,朱宏燚突然动手,右手接过战刀,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一招力劈华山正对苏明的脑袋。力劈华山并不是什么高明招式,仰仗的就是一往无前的气势,顺势而为击溃对手。

倒不是朱宏燚沉不住气,他是有苦自知,苏明可以僵持,毕竟她的骑兵占优,解决朱宏燚的步兵只是时间问题。而朱宏燚则必须赶紧解决对手,好为小弟去分担压力。所以他必须主动出击,争取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对手。

苏明脸上诡异一笑,她当然明白朱宏燚是迫不得已,娇喝一声,手中弯刀突的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如灵蛇吐信,身影像是扭曲的影子一样贴向朱宏燚,那一瞬间,弯刀飞快的无数次的斩击,就像一条蟒蛇一样紧紧的缠住了朱宏燚。

朱宏燚冷哼一声,手中腰刀一振,化作无数道电闪,指望用极快的速度逼开苏明。

苏明脸上现出一丝冷笑,手腕一动,轻轻的劈在刀刃之上,将朱宏燚的攻势化为无形,她此时同朱宏燚拼命对攻,一来是为了借由战斗激发出潜能,从而发挥出自己全部的战斗力,二来也是为了了解朱宏燚的底细,找到对手的弱点。

两人电光石火般对攻了几十招,苏明的弯刀快如闪电,用力巧妙,每每利用惯性引导朱宏燚的重心,使其重心出现偏差,再配合自己灵动的身法,真称得上是变化莫测。

弯刀贴在小臂上攻击,速度竟然可以忽快忽慢,甚至连轻重感觉亦可在短暂的距离间变化百出,至于苏明的移动更是鬼魅如影,将速度在短时间被的变化发挥到极致。

实在是一个可怕的家伙!

满天刀光化为无形,朱宏燚看着胸前铠甲上一道浅浅的刀痕,眉头微皱,对方的实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尤其是对方的速度,让他有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觉。说实话朱宏燚最怕的就是这种速度快又极端灵活的对手,毕竟他的速度和敏捷属性都没有加过,和刚出生的新人没有任何区别,若不是他的力量太大,一力降十会,他恐怕早就败下阵来了。

苏明瞳孔一缩,朱宏燚化力为势,一柄钢刀将周身防范的水泄不通,让她很难冲到身前发动攻击。朱宏燚自信的一笑,单手持刀,每一刀劈出都带有一股波涛汹涌的气势。让以灵巧的见长的苏明备受牵制,就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

苏明的脸色沉了下来,两人闪电般的身影对撞在一起,瞬间交换了几招,整个位置调换过来,各自身上增添了几道细长的伤痕,暗自为对手的实力叫好。

两人目光同样的清晰,同时注意起对方的优缺点来,朱宏燚胜在力大势沉攻击高,苏明胜在速度快和招数巧妙、经验丰富,刚才两人只要稍有一人应变迟钝,就会被对方一击致命。

朱宏燚豪气突发,一刀快似流星的向苏明射去,不给她多余的思考时间,这一刀除了凌厉无匹,充满一往无前的霸气,教人泛起不但硬碰不得,还完全没法捉摸他要攻击的位置之感。

苏明大惊,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的道理谁都懂,熟能生巧也是个正常的事情,长久的战斗终于激发出朱宏燚在格斗上的天分,这一刀虽全无成法,却像才气横溢的诗人妙手偶得而成的佳句,让人心神皆醉,生不起半点对抗的念头。

事实上连朱宏燚自己都不知为何会使出这一刀来,他见对方弯刀如风如水根本无懈可击,内心平静似水的心灵被刺激得往上无限提升,一股冲动狂涌而来,自然而然劈出了这天马行空的一刀。

苏明目中现出凝重之色,手中弯刀扬起,整个空地上顿时满是闪烁的弯刀寒芒,身影如鬼魅般的隐约其中,给人一种雾里看花、如虚如幻的感觉。

朱宏燚耳中不闻半点兵刃交触的声音,却知道对方正以奇妙的手法化去他这一刀的气势,好在他心内平静似海,完全把握到对方的每一步行动变化,轻松的格挡移架,将对方凌厉如暴雨的攻势化为无形。

苏明的身法如电,却相当耗费心力,集中精神耗费的心力可不是短时间能补充的,她心中明白自己这样的攻击却无成效,已经落在了下乘,可是她一无所惧,因为她一定要为自己的哥哥报仇!而且她还未用尽全力,眼前这个家伙虽然力量惊人,但她就不相信对方不会累,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就有十足的把握解决对手!

使用弯刀之类的短兵器,若不能在三五回合内取人性命,那么失败已可预料。朱宏燚相当兴奋,他的近身战斗一直是弱项,但没想却和如此厉害的对手拼了个旗鼓相当,甚至隐约还占据了上风。

朱宏燚兴奋起来,一刀快似一刀,力量发挥到极限,一刀凝实击中在苏明的弯刀上,刀尖一挑,自下而上直袭向苏明的喉咙。苏明厉吼一声,一手擎住刀背,合身欺近朱宏燚的身体,这是她捕捉到的唯一机会,一个贴近朱宏燚的机会。苏明一手抓刀背,一刀快如闪电的击向朱宏燚胸前。

朱宏燚大吃一惊,若是不松手,那这一刀是避无可避,但若是撤刀,那就没了武器,那时候他一样是砧板上的肉。朱宏燚极其无奈,只得一手抓刀同苏明角力,然后左手运足了力气抓向苏明的手腕。

就在朱宏燚伸出左手的那一刹那,苏明笑了,她手中的弯道轻轻一转,立刻斩向了朱宏燚的左手,原来苏明直取朱宏燚的胸口根本就是虚招!

朱宏燚大惊失色,迫不得已的将左手收了回去,但正所谓一失先手步步落后。随着朱宏燚门户大开,苏明终于杀进他的身前,两柄寒光闪闪的弯刀就如绞肉机一样将他卷了进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额图浑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额图浑

就是这么一瞬间,攻守双方完全调了个个,原本大开大合霸气无比的朱宏燚在苏明的贴身快刀之下完全无从发挥,左支右挡显得狼狈不堪。

其实朱宏燚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个丫头就是在戏弄他,就像老猫耍耗子一样。只有在他再也无法反抗的时候,才会毫不留情的解决自己。

这让朱宏燚很生气,回到大明朝之后,还是头一次吃这样的亏,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耍得团团转。这让他男性的自尊很受打击,心头的火气也越来越旺。

朱宏燚生气,发怒,发狂,苏明就很高兴,她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女人,朱宏燚打伤了她哥哥,她就要十倍百倍的奉还,要狠狠的羞辱对手,要从身体和心理完全让对手崩溃!

不能不说这小丫头还真是狠毒,只见她左一刀,右一削,不断的在朱宏燚身上增添伤口,就像是片烤鸭的师傅。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是准备活剐了朱宏燚。

随着身体上伤口越来越多,朱宏燚心中的火气也越来越盛,虽然他没有**倾向,但却有了蹂躏眼前这个女人的想法,要用鞭子抽,要滴蜡,要一天骑她八回!

再暴烈的怒火中,朱宏燚终于发狂了,压抑已久的野兽之心瞬间发动,他全身的气息陡然一变!而原本还准备继续玩刀削面的苏明立刻就杯具了!

力量、速度、敏捷、闪避、体质暴涨一倍的朱宏燚就如同魔神一般,虽说由于基本速度、敏捷属性不高,翻了一倍都要比苏明低不少。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双方的差距极大的减少了,原本可以肆意玩弄朱宏燚的她立刻变成了被玩弄的对象!

在苏明如先头一样轻松的挥出一刀之后,意料中刀锋割开血肉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朱宏燚仅仅是轻轻一闪,就避开了她的攻击,而且随即还发动了反击!这么短的距离,完全是下意识的一击,他在那一刻,心中没有任何的思维,一拳击出,全身的力量全都涌现,超人的力量属性终于完全发挥了效果,一拳正中苏明的胸口。苏明微一愕然,立刻喉头一甜,喷出了一口淤血,整个人倒飞出来。

朱宏燚手中的腰刀似灵蛇出洞,追在苏明身后,像是一只灵活的毒蛇贴在她的身下刺向敌人的喉咙。

刀尖越来越近,寒光闪闪的刀尖上已经映上了苏明的脸庞,只要再进一步,苏明就会香消玉损。可这时,朱宏燚心中不喜反惊,突的一道警兆猛现,一股惊人的杀气仿佛透破了空间直接出现在他身前,仿佛整个人堕入了冰窖般,身体直接顿了一顿。

那从骨子里冒出的森寒感觉像是要将朱宏燚的身体冻僵,丝丝杀气直接摧毁着他的身体机能和运动神经,尤其是即将成功击杀敌人的瞬间被人攻击,让朱宏燚极其的不爽。

勉力将那种无形的杀意驱逐出脑海之中,朱宏燚全身笼起一层金色的火焰,不住在体外升腾,整个人像只陀螺般的返身一刀劈出,却击了一个空。

原本尸横遍野的街道中,在破烂房屋的背景衬托下,一道鬼魅般的人影从天而降,落到朱宏燚眼前,稳若磐石,手中的战刀闪起微微的异芒,情景诡秘至极点。

朱宏燚大吃一惊,刚才他以为是有人暗算,谁知道对方仅仅是依靠杀气就对他造成了如此强烈的心理影响,那种古怪的感觉让他心生疑惑,这人家伙是谁?

随后一道灵光在脑海中闪现,朱宏燚似乎把握到什么,却有如水过无痕,硬是抓不住那丝灵感。还没等他调出鹰眼术看看来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苏明摇摇晃晃的在地上爬起,愤怒的道:“额图浑,谁让你插手的!我要亲手宰了这条汉狗!”

朱宏燚反射性的倒跳一步,避开两人的夹击,形成一个三角形对对峙的局面。

额图浑却只是冷冷的看着朱宏燚,根本无视了苏明的咆哮,苏明更加生气,可额图浑严重依然只有朱宏燚,他手一扬,指着朱宏燚淡淡的道:“小姐,四贝勒让我来解决这小子!你带额驸先走,汉狗开始反扑了!”

朱宏燚一直在观察着额图浑,这人看起来年岁不大约在三十岁左右,看起来极为平常,可是平凡中却有一股森冷的气势,尤其看人时目中空虚,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眼神似乎飘忽的很,让人无法聚焦他的瞳孔。

苏明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脸愕然的朱宏燚对着额图浑。

我擦!被无视了!

朱宏燚怎么会允许苏明眼睁睁的从自己眼前消失,他可是被这个丫头打惨了,好不容易可以报仇,怎么能放过!

“想走!没那么容易!”朱宏燚大喝一声,挥刀就冲了上去。

额图浑突然摇头惋惜道:“可惜,可惜!”随后身影一动,身体疾若流星,倏忽间一刀劈出,只见刀光倏起,忽然间漫天刀影,反映着山后的阳光带起点点金鳞,就像是天上的骄阳,分化成万千点来到了朱宏燚面前。

朱宏燚大吃一惊,赶紧沉下心神,内心如明月般映入天心,恍惚间,自已和四周的天地连在一起,人心天心合而为一,再无半分隔阂。

那奇妙的感觉,使朱宏燚更是圆满通透,手中战刀灵异般的一跳,如出海蛟龙般在空中找出万千刀光剑影中的真正敌人,同对方毫无花假的换过一招,对方锐裂的真气如同尖锐的利针刺入体内,让他体内的真气几乎走岔,难过的喷出一口鲜血来。

额图浑长笑一声,把杀气蓄积至巅峰的一刀如天外流星斩向朱宏燚,那奇异飘忽的步法和变化万千的招式,以一个优美至毫巅的弧度,加速刺来。

朱宏燚倒抽一口凉气,赶紧催动体内的龙气,集中全力,手中长刀一振,在瞬间封住自己身前所有的空挡,希冀抵挡对方片刻,给他调整的空间。

额图浑长刀如月,挟着透骨森寒的杀气,横斩朱宏燚腰腹,狂暴的杀气,如长江大河般向他涌来。

朱宏燚知道这是生死关头,防御过这一波攻击后,他才有机会反攻,赶紧收捻心神,在“鹰眼术”的帮助下寻找到敌人长刀的真实走向,死拼硬碰。

“铿锵”声不绝于耳,一分钟内双方硬拼了近四十刀,交击声就像是激昂的交响乐,由此可知道那额图浑的速度是如何惊人,尤其这四十刀绝不简单,手法巧妙,从无重复,忽轻忽重。

但无论或轻或重中每一刀都像重锤一样敲击在朱宏燚心头,使他气血翻腾,难以组织攻势。那感觉就像陷进蜘蛛网中的飞虫,一对翅膀给蛛线黏着,似乎挣扎一下立可逃出,可是愈挣扎,黏得愈紧,更没法振翅高飞。

朱宏燚心中大惊,他终于想起这个额图浑是谁了。不正是那晚自己见到的那三个近五十级的大BOSS中的一个么!骤然反应过来的他简直是魂飞魄散,他一个二十八级的小菜鸟,和人家近五十级的大BOSS硬拼,这不是找死吗!

可现在就算想开溜也晚了,人家摆明了想收拾自己,而且他不认为自己比五十级的BOSS速度更快,盲目逃跑绝对是死路一条。朱宏燚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野兽之心能给力,让他能撑到援军到来的时候。

一阵山风轻轻拂过长街,满天的树叶在空中飞舞被无形的劲气绞成粉末,随风飘洒在远方。

街道正中央,两道身影腾越如电,若即若离,金铁相击碰撞出无数的火花,在郁郁丛林中就像是古代剑客决斗般的战斗着,显得那么的诗情画意。

高速移动中,朱宏燚目中亮起一片金色,瞳孔深处不住升腾的金色火焰,仿佛突然间爆发,在体外三寸处形成一道闪亮的光晕包裹住他的身体,从里面不断涌出金色的龙气,让他显得异常的威武。

额图浑手中长刀幻化出无数道光影,似真似幻的亮起无数道刀气,划破长空,斩击在朱宏燚手中的金色龙气之上,刀气如细雨飘忽不定,每次亮起都带着一抹流光,划破天际。

朱宏燚目光一定,寒芒亮起,金色的龙气猛然爆发,将额图浑的刀气吞噬的干干净净,这才定住身形,蓄势以待。

额图浑长啸一声,整个人被一团银光包住,银芒如水银泻地,迅速爆开,无数刀气自四面八方向朱宏燚袭来。

朱宏燚严阵以待,握紧战刀,刀尖慢慢颤动,斜指敌人的面门。

额图浑长刀划出万千光点,一时间整个空间内尽是刀锋划破长空的声音和旋转的真气,呼啸生风,剑锋抖动时产生的细小风刃如刀刮在朱宏燚的脸上,带起一丝丝的血痕。

朱宏燚一刀劈出,刀锋撞向刀气的那一刻,仿佛低吟般的带起呼啸般的声音,一条浑身闪烁的金光的五爪金龙,从刀锋中呼啸而出,迎向额图浑的刀气。

第一百三十五章 侥幸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侥幸

额图浑“咦”了一声,一刀过处,满天刀气化为无形,抽身后退在一堆乱石之上,卓然屹立,衣裳迎风微微摆动,显得那么的雄浑大气。

朱宏燚猛的抬头,握在手中的长刀如蛟龙出海,一往无前,飞刺向额图浑,谁知敌人已退,真气送出后,不但半点抗力都遇不到,整个身前虚虚荡荡的,有力无处使,就好像以全身之力去搬起一块巨石,却发现那所谓巨石却比一张纸还要轻,那种用错力道的难受感觉,令他差点往前仆倒,体内真气走岔,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额图浑鬼魅般的身影再次飘前,仿佛从未移动般的横刀破空,一股刀气直扑朱宏燚身侧,凌厉无匹的杀气震得他血气翻腾,朱宏燚原地翻转拼命的刺出一刀,刀上金龙腾起一层红影,强大的吸力将额图浑的剑刀绞断,方才乘机退出战圈。

满天光点散去,额图浑束手持刀而立。

朱宏燚单手提刀,手在微微发抖,对方那玄妙的手法让他在防御上吃了大亏,若不是仗着螭吻变激发出的龙气,他恐怕早就被人一刀削掉头颅,去阎罗殿报道去了。

额图浑微微的点了点头,刀尖指地,淡淡的道:“你这小子还有点本事,竟然能够接我十招,可惜谁让你是汉人!否则我定要等你十年,那时候才打得过瘾。可惜了……可惜了……”

朱宏燚持刀站定不等额图浑把话说完,仰头嗑了七八颗补气丹,瞬间将消耗的龙气补满,原本体外那愈来愈淡的金光也开始逐渐恢复气势,金色巨龙又一次从塔背后盘旋而出,斜着朱宏燚的身体在外盘绕,龙头隐在朱宏燚脑袋后,恶狠狠的盯着额图浑。

这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漫画中在背后幻化出龙形虚影的传奇人物,哪怕额图浑根本看不到这些异状,却也能感觉到朱宏燚身上突然散发出强大的威势,不可予以轻视。

朱宏燚气息稍平,强声道:“你还真以为老子是盘菜,任你予取予夺?大爷我今天让你看看眼,让你尝尝厉害!”说完,刀上一点金光凝起,如同初升的红日光烈如焚,光团在刀尖上越笼越大,耀眼的金光将朱宏燚的身形完全隐入其中,一道凌厉的刀气如流星般撞向额图浑。

一刀过处仿佛开辟了一条专用通道袭向额图浑,周围的空间都被划出了无数道的波痕,额图浑原本平静的脸庞突的眉头紧皱,他能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隐隐约约压迫得他的移动都遇到了无形的障碍。

朱宏燚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身体无比协调,像一颗流星般撞向刺向额图浑,身外的金龙像是要挣脱束缚般的翻滚着身体,一起扑向额图浑。

额图浑目中瞬间幻化出一片虚空,手中长刀轻飘飘的刺出,仿佛没有任何目标,却又玄异的指向朱宏燚的面门。

刀上的红日尚未离体,朱宏燚愕然的看着额图浑的衣衫受不了强大的压力,已经碎成无数片四散飞落!

“波”!

两人交手的时间,似乎在瞬息间完成,又像天长地久般的无极无限。

朱宏燚与额图浑同时仰面而倒,一轮红日在额图浑身体上扩散开来,像是分解沙子般的将其化为无形,那一刹那,额图浑脸上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就似是一个即将在沙漠中渴死的人,遇到了清泉。

朱宏燚目中瞳孔放大,眼前一黑,胸口仿佛有一股极其霸道的气势冲了进来,那上面蕴藏的奇异力量直接撞击着他的五腹六脏,像是被巨大的棒槌撞击后,又从内里爆发开来,朱宏燚喷出了一口鲜血,目光留在最后的只是天空中飘来的一片金云,轻轻的遮住了他的双眼!

两败俱伤!

就在朱宏燚垂死的那一刻,背包中的“龙吟弓”爆出一道微微的光芒,一道热流充入朱宏燚的身体之内,可是大脑如被重击的感觉却久久在朱宏燚脑中无法消散。

这种强烈感觉造成的后果远非如此,就好似噩梦般映入了他的心里,额图浑果非常人,不光是等级高,对于力量的理解和应用远超朱宏燚!

这一仗,留给朱宏燚的就是那宝贵的战斗经验了!

空空如野的内府像是两道能量在相互交锋的战场,无数片段从朱宏燚脑海中一闪而过,朱宏燚空虚无神的目光转为清晰,整个人像是灵魂突然归窍般从内心深处醒来,双眼如琉璃般的交错幻起金银双色,随后是七彩流光如迷幻光影依次亮起,最后定格成一片耀眼的银色。

为了驱逐额图浑打入他体内的霸道真气,朱宏燚体内龙气如潮水般流动,游走全身千穴百脉,停留在眉心处的真气终于聚穴成窍,开启了一个神秘的人体节点。

“轰”的一声,朱宏燚目光中似是点亮了一盏耀眼的日光灯,似火焰般的瞳孔如同银月的光辉,投递在天地之间,体内的龙气流转浮动,猛然间灌满了朱宏燚的气海!

朱宏燚长出一口气,若不是龙吟弓帮他补充满了消耗的龙气,今天就要把命交在了这里。此战过后,朱宏燚对战斗的体悟更深一步,同苏明、额图浑的战斗,他只用上了一个鹰眼术,其他的特技一个都没用上,而且就算能用,也不见得有用。击败对手他靠的完全是自己身体的反应。

可见一旦敌人的速度达到或者反应超过了某一个层次,或者干脆如额图浑这样绝对速度并不快,但是却能在瞬间对自己的攻击方向进行无数次调整的特殊人物,技能根本就没有使用的机会和时间。这时候最可靠的反而是自己的直觉。

就是次一等级的苏明,速度和反应神经都是极为出色,根本无法用技能攻击,朱宏燚也明白了技能之所以称为技能,其实不过是系统模拟的一种杀伤力大的招数的效果,通常杀伤力大的招数往往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调整,远不如普通攻击一剑封喉来的快捷方便。

不同的个人属性在战斗中表现出的优势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绝对不能偏科!单纯力量、单纯速度都很容易被克制住,中国武术讲究刚柔并济,讲究速度和力量相结合,技巧为辅助的战斗方式,在游戏这样完全是数字来表达的游戏里,很难给出一个完全的界定来。

如李小龙的爆发力之强,他出拳的速度和力量结合在一起,加上巧妙的寸劲运用,才是截拳道的精华,如果单分力量或敏捷,恐怕李小龙连世界上许多人都比过。同样刘易斯这类的拳击高手,拳大力沉是必然的,可是他们的拳击技巧同样重要,否则空有力气打不中人,也是白搭。

属性不过是给玩家提供了一个运动上限,如果在这个限制内发挥出最大的战斗效果来,就是玩家需要考虑的问题,力量再大速度再快,不代表在混战中不会被打。

朱宏燚看着自己的属性,突然长出了一口气,他确实太偏科了,虽然力量属性很强,能带给他更高的攻击,但是由于体质、速度、敏捷、精神、闪避属性拖了后腿,他并不能全部发挥出自己的力量。就如阴阳五行,阴阳不和五行紊乱,这样的人绝对是有问题的!

他总算有些明白系统为什么给他开启五行系统,无非是告诉他天地之间万事万物就要平衡,孤阳不生,孤阴不存。

朱宏燚望向远处的地平线,一片白云飘过,受伤退走的额图浑掩护着苏明兄妹在人群中狂奔突进,这个高手并不知道就在双方硬拼那一招之后,野兽之心的效果已经消失,此时的朱宏燚还就是一盘菜。不过哪怕额图浑受了伤,周围的阻拦他义军没人是其一合之敌。

朱宏燚微微一笑,目中金色火焰突现,瞳孔似是猫眯般放大了少许,额图浑的动作清晰的映出眼帘之中,心海平静如镜,取出龙因公,朱宏燚轻拉弓弦,精铁箭被缓缓的推上弓背。

“嗖”的一声,精铁箭带出一声鬼泣般的呼啸之声,闪电般的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射向额图浑。

箭还未至,箭上的金色火焰仿佛火箭的焰尾,带起空气中被热力蒸腾出的气雾,留下了一道闪耀着七彩幻光的特殊痕迹。

正在前进的额图浑感觉到一股使人窒息的压力透体传来,心中大惊,战刀闪电般的向后划去。

“铛”的一声,额图浑手臂一震,战刀脱手而飞,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着向前,狂冲向前方……

朱宏燚长出了一口气,虽然这一箭不大可能杀得死额图浑,但这代表了他的态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收获(上)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收获(上)

一战结束,如果不是完成了护送任务的华琴突然领兵来助,索家村里的朱宏燚、左良玉和曹文昭恐怕已经死了。在华琴的反扑下,鞑子的攻势又一次崩溃,而这一次损失惨重的他们短时间内斗无法再次发动新的攻势了。

面对着索家村内迎风飘扬的明军战旗,皇太极也不由得叹了口气,他知道,今天是无法击败对手了,无奈之下只好宣布撤军。

而另一边,索家村内除了朱宏燚和少数义军将士之外,其他所有的将士都已经死了。几乎所有幸存下来的战士,都负了伤,华琴手下的士兵根本忙不过来。一些轻伤的战士,也自告奋勇开始救治重伤员。而对于受伤的敌人,只要还没断气,就会手起刀落割断喉咙使其毙命。

朱宏燚在左良玉的帮助下将盔甲和衣服脱去。只见他全身有十余处伤口,或是箭伤、或是刀枪伤,或深或浅,纵横交错,可谓是遍体鳞伤,鲜血长流,这样居然保住了性命,连左良玉不禁都瞪大的双眼。

这也就是有游戏属性加成的好处,对于朱宏燚来说,受伤后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挂,另一种就是不挂,只要不是伤及要害和立刻致命的伤害,他只要通过**就能够恢复。所以别看他伤口多,血也流得多,但在补血、补气药的支撑下,恢复得也飞快。

朱宏燚处理伤口和上药,一边询问战斗的经过。听完华琴讲述的指挥战斗经过,朱宏燚认为这丫头是一个可造之才。她在这次战斗的指挥中没有犯明显的错误,而且在最关键的时候还拥有自己的判断。

如果以后对华琴进行一番培养,她定能成为一员优秀的战将。可惜这丫头是个女儿身,想要得到认可不是一般的难。好在这个时代有秦良玉在前,再出一个女将军也不是那么惊世骇俗。

当然,现在还不是时候,毕竟华琴的功劳还太少,而且也没有什么背景。考虑再三,朱宏燚决定暂时还是保持现状为好,今后的事还得静观势态的发展再做打算。待时机成熟时,再想办法不迟。

普通的刀伤处理好以后,左良玉也动手为朱宏燚取箭。连番的恶战下来,朱宏燚中了五箭。其中三箭被鱼鳞甲挡住,只划破了皮肤。而剩下的两箭却很麻烦,一箭是朱宏燚距离鞑子兵只有五十米的地方被对方射中的,强劲的箭力使得利箭已经穿透了朱宏燚整个大腿,从另一侧阴阴透出。另一箭则是苏纳的摄魂箭射中了他的胸口,好在被胸大肌和肋骨拦住,不然朱宏燚肯定是一命呜呼。

不过这两箭如果强行拔取,稍有不慎就会伤到神经或是血管。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最好的结果也是残疾。如果再伤及主动脉,朱宏燚这条命就完了。

朱宏燚自中箭后,一直出于紧张的作战状态,后来又忙于应付苏明和额图浑,根本没有时间顾及身上上的箭伤。现在仔细察看,才发现自己伤势很重,也开始担心起来。这样的箭伤,最好是回到后方找外伤大夫拔取。可是这荒山野林哪来的高明的大夫?

从安全方面考虑,这么长的时间里,不能一直将箭杆留在体内。万一伤口感染,就会引发别的症状,那么也是凶多吉少。而且以现在的情况看,鞑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一个主将失去了战斗力,这可不是好事。

朱宏燚咬咬牙下了决心,将自己的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然后对左良玉道:“割开肌肉,把箭取出来。”

倒不是朱宏燚有自虐倾向,实在是箭簇上都有倒刺,不能硬拔,硬拔只会加重创伤,唯一的办法就是划开皮肉然后慢慢的取箭。

朱宏燚对左良玉吩咐道:“动手的时候尽量利落些。”又对曹文昭道:“等会儿箭一拔出,你就用撒一点火药烧灼伤口,记住一定要将血止住才能收手。”

这一招是朱宏燚跟兰博学来的,倒不是他有意摆酷,实在是他对系统不放心,虽说系统里的伤药效果很好,但他也不敢百分之分的肯定自己就不会被细菌感染或者得破伤风。

这种做法未免太残酷,朱宏燚能受得了吗?

曹文昭和左良玉面面相觑,不敢动手。朱宏燚见状大笑道:“你们还不动手,难道想让我自己动手取箭吗?”

曹文昭一咬牙,道:“大人,您忍住了。”

朱宏燚忽然想到了,说道:“慢,把我随身带着的酒葫芦拿来!”

曹文昭眼前一亮,大喜道:“好办法!喝醉了就不知道疼了!”

朱宏燚白了他一眼,心道无水乙醇你敢喝,你当老子是酒仙啊!老子是拿来清洗伤口的好不好!

曹文昭按照朱宏燚的指示,先将箭杆折断,然后用酒精清洗伤口,接着取过一柄用酒精浸泡的牛角尖刀,利落的划开伤口,双手抓住箭尾用力一拔箭便取了出来。朱宏燚大腿上呈现出一个三指宽的创口,血流如注。

左良玉不敢怠慢,将火药撒了上去,随着“哧啦”一声,一股轻烟升起,里面夹杂着刺鼻的焦臭味。

“再来!”朱宏燚痛得咬紧牙关,面目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但是这种办法疼归疼,但的确有效,烫过的创口立刻止住了血。于是朱宏燚命令曹文昭接着处理胸口上伤,只见左曹二人用颤抖的双手又如法炮制了一次。

接着左良玉又细心地包扎好朱宏燚的伤口。刚刚包扎完毕,朱宏燚就“蹭”地从地上跳起。蹦了两蹦后,对曹文昭和左良玉叫道:“奶奶的,还是真是疼。”接着又走了两步,大笑道:“不过倒是管用,传我的命令,今后兄弟们的伤都这么处理!哈哈哈哈……”

曹文昭和左良玉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是震撼不已,这才明白别看朱宏燚是个白面书生,但狠起来哪怕是他们这些大老粗都比不上。

朱宏燚说得正带劲,一转头又看见华琴站在身后不远处,正呆呆地盯着自己。她怎么没走?

华琴双目盯着朱宏燚身上的伤痕,眼泪又落了下来,哭着说:“我不放心你……”

说着华琴走进两步,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巾,默默的为朱宏燚擦去身上的血迹。曹文昭和左良玉都感到不自在,赶紧告辞出去,一时间,帐篷里就剩下了朱宏燚和华琴两人。

“伤亡大吗?”

朱宏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子抽筋了,问出这句话后立刻就后悔了。

华琴脸色瞬间白了:“爹爹重伤,幸亏你来得及时,才侥幸得意逃生。山上的义军折损了十之七八,短时间是丧失了战斗力。至于你的人马……”

想到惨重的伤亡,华琴心如刀绞,泪珠似雨点一样的往下落。朱宏燚这时已经穿好衣甲,见她神色黯然,知道她心里不好过,便上前搂住她的肩膀,安慰道:“琴儿,不用担心。重要的是咱们安全的把乡亲们接了出来。这比什么都重要!只要咱们活着,就能壮大,就能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华琴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点头道:“是的!只要咱们活着就一定能报仇!”

安抚好了华琴,又将战场大致打扫过后,天已经黑了下来。朱宏燚与曹文昭商量后,为避免夜长梦多,认为索家沟村不宜久留,于是留下部分人马收拾阵亡义军的遗体。主力立刻上山。

直到这时,朱宏燚才有功夫整理自己的战斗所得。一天下来,他同五个BOSS交手,这五个人各有特点,除了开头轻易解决的托津和乌玉齐,后面一个比一个难缠。就连朱宏燚自己都觉得,今天能拣一条命回来真是十足的运气。

不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至少能和五十级的BOSS拼个不相上下,就让朱宏燚有些飘飘然。当然没有野兽之心,他也就是一盘菜。好在通过额图浑的激励,他总算摸到了一些近战的门道。虽然这些多半还很幼稚,但总归还是比近战虫好一点。

当然和这些体悟相比,更让朱宏燚重视的是爆BOSS的所得,虽然最后三个最强大的跑了,但是乌玉齐和托津也还是送了他不少好东西。

第一样是行会令牌,建立行会的必需品。这东西有什么用?朱宏燚有些哭笑不得,整个游戏说到底只有他一个玩家,就跟某些单机版的私服一样,他建个行会有什么用?想了想他将这东西扔进了仓库。

第二样是斩马刀,这是一种由唐横刀演变过来的步战长刀,全长八十厘米,刃长六十厘米,厚度约六到八毫米,说实话和如来的日本倭刀很像,不过就是没有倭刀刀刃的弧度,是一种直刀。黑铁装备,攻击力15-25,需要等级二十五级,耐久25/25。

第三样是追风履,速度+5,敏捷+5,闪避+1,最大体力值+10。

斩马刀和追风履对于朱宏燚来说,简直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斩马刀别看是双手刀,似乎不适合马战,但是朱宏燚知道,有了斩马刀他的近战能力立刻提高了一个档次,而且斩马刀长长的直刃很适合他这种速度不是很快,大开大合的攻击套路。至于追风履就更不用多说,有了这五点难得的速度和敏捷加成,他总算是比刚出生的新人速度快了。

看着手里的这几样新装备,在高兴之余,朱宏燚却有了新的思考,他总觉得,自己似乎还有什么事没有完成……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收获(下)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收获(下)

得到新装备的喜悦感瞬间便消失了,朱宏燚终于想到了自己没做好的事!对于这连番恶战的体悟和总结还太过于浮于表面。难道仅仅是属性加成的失误吗?

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属性点是有限的,毕竟要所有偏重,若是平均加点,那加到最后还是样样不如人,这样真的对吗?难道决定战斗胜负的只是属性的高低吗?

朱宏燚看着地下自己的倒影,有悟于心,凡事有利有弊,但若是能掌握利弊,权衡轻重,到时自然可以进退自如,先立于不败之地。

如今自己打怪升级,最仰仗的还是远攻能力,可龙吟弓虽然威力强大,但朱宏燚深知自己还做不到真正的一击必杀,而且敌人并不会按照你喜欢的方式去战斗。那么近战中如何自保呢?

虽说斩马刀和追风履弥补了一点短板,但相对于额图浑那种对手,他还差的很远,甚至在近战中凭真本事都打过那个美女苏明。总不能每一次都要靠野兽之心吧?这个技能虽然强大,但副作用太明显了。他可不敢保证自己每一次使用后都有十天的时间去恢复。

想了很久,朱宏燚终于有了一丝感悟,属性只是让玩家拥有的游戏人物的最大身体条件,技能不过是系统赋予的技巧,真正临敌的功夫还是只有靠自己,靠自己的反应,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

反应要够快、够准、够狠,最好还能出人意表。做到这点就可以反败为胜;做不到,迟早要败死。

反应和风格这二者都是体现一个人是否具有真正价值的标准,只有形成自己特有的一套,那才是一个成熟的人,也将是一个有所作为的人。

朱宏燚用身体证明了,弓箭手近身战斗并不是那么可怕,只要敌人的攻击速度在自己能够反应的范围之内,就对弓箭手造成不了致命的威胁。可最大的问题来了,自己对手并不是那些随大流的小兵甲、小兵乙,而是随便站出来一个就比自己高五六级甚至十几级二十级的大BOSS,随便一个都比他速度快,光凭本身的属性去战斗,就算有装备去弥补也是找死!

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山顶上一片通明!

朱宏燚无奈的望着天上的明月,他的对手可不是同样等级或者低等级的小怪,而是能力未知的强力boss,将自己的战斗经历一一回想。他默默的念叨着:“我该怎么去战斗?”

恍惚间,朱宏燚眉心处透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金色气团,他一团乱麻的脑子陡然一清,似乎在那一瞬间得到了一点心得。

朱宏燚再次深吸了一口气,那感觉油然而生,他心知这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是真实的感觉,那种感觉虽然没有战斗里那么清晰直接,却实实在在的反应在身体里。

那种奇妙的感觉似乎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识,新的体悟,仿佛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轻轻的呼了一口气,一丝极其微弱的真气微微沿着经脉上升了一段距离,朱宏燚一阵明悟,真气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他原本以为真气就是一种能量,一种可以量化的消耗品。但是现在他敢这么想了,将真气注入于脑海,他似乎能变得耳聪目明,反应速度陡然增加。

吐纳养气之术虽然为的是强身健体,但长久的修炼并不仅仅锻炼了自己的体魄,更因修炼时集中精神重新认识了对人类来说弥足珍贵的意识世界。人类的大脑是已知最精密的生物结构,有最完善的功能,真气作用于五脏和四肢都能创造出一批准超人。将真气注入脑海开发脑域岂不是更有可为?

要知道因为肉体的限制,人的速度再快也有一个极限,可是这个极限相对于思维的速度简直是米粒之光。也就是俗话说的,没有想不到的,只有做不到的。要想增加战斗中的反应速度,需要的不是肉体强大,而是精神更强大。朱宏燚想到了先头苏纳的摄魂箭,若是自己的精神足够强大,怎么会吃亏。

古今中外的高人隐士在修炼肉体的同时,亦加强对人体精神世界的研究,在中国有气功针灸,西方则有斗气、日本居合和印度瑜珈,世界各民族都留下了关于神秘内气的运用之法,这些法则说到底修炼的不是肉体,而是精神!

人的身体有两大类运作系统。第一类是由我们的自由意志有意识地指挥,例如眼耳口鼻手足呼吸。另一类是全身自动的运作,不须经过我们的意识,例如心脏的跳动、血脉的循环,内脏的操作、内分泌等等。

内功的锻练,就是在长期的训练下,可以用意志影响到这类原属不经意识控制的各项活动,从身体的改变,达到精神上的改变。

人的气有两种:一是口鼻呼吸之气;一是行走于经脉间的内气。口鼻呼吸空气,我们当然知道,内气是非修炼气功的人是不能觉察的。中国针灸的整个理论,便是通过金属针刺激穴位,引动内气,使原本因病伤以致闭塞的经脉,重新畅通元阻。所以每每刚施针后,情况迅速好转,但稍后因内气一断,重新闭塞,故要隔上一段时间,再被施针,就是内气通闭的道理。

胎儿在母体内时,全赖连接母亲的脐带吸取养分,其时在身体内的任脉和督脉流转不停,是谓之先天呼吸。一离母体,脐带剪断,由该刻开始,外气由口鼻呼吸进入,是谓后天呼吸。

先天呼吸一断,任督二脉的内气逐渐式微,二脉逐渐闭塞。所以练气功的人,首要存意于丹田下,一寸三分的地方,那是脐带的大约位置,利用精气神的交融,重新进入胎儿那种知感的精神状态,以后天识想,引发先天内气,重新贯通任督二脉,谓之“转动河车”,吸收先天真气,驱除百病,进军玄奥的精神层次,长期锻炼亦可以在身体强健的同时也能锻炼自己强大的精神力量。

朱宏燚心中豁然开朗,原来阅读过的《黄帝内经》、《子午流注》等书中的情况再同自己的切身体会相对比,才真正明白了气与脉、身与心的巨大奥秘。

朱宏燚心如止水,这难得的心态竟然在最不可能的情况下发生,仔细的捕捉着体内的每一丝活动,内气的产生虽然玄妙,但亦可看做是血液流动带来的动能同人体本源力量的结合体。

中国针灸名著《子午流注》中曾提到人体气脉同五脏六腑在不同时间呈现不同的特性,更是因为神秘的气进入这些器官产生的不同现象,这与生俱来的神秘力量,只有少数的人才能利用。而朱宏燚幸运的是这极少数人中的一员。

虽然有繁星心法的基础,但朱宏燚也知道,陡然改变真气的运行线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还十分的危险,不然哪来的那些走火入魔的传说。

朱宏燚努力的使自己平静下来,心跳、血脉的流动在慢慢的改变速率,逐渐的慢了下来,整个身体在重新适应这所有的一切,但体内的龙气却并不听从朱宏燚的存想调遣,仍然按照繁星心法的路线,不紧不慢的运动。

朱宏燚明白自己不能着急,他也不打算一步登天,先是慢慢按照繁星心法的方法引导内气在体内流转,努力的去熟悉这一整套运行路线,直到原本狂躁无比的龙气变得温顺起来的时候。他才小心翼翼的将循环不止的真气抽出一小条,指挥它由气海经神阙、梁门,鸠尾、膻中、华盖、天突直入神庭穴,在脑海里转了一个圈之后,再由上至下,经大椎、灵台、中枢、命门重新汇入气海。从此体内的真气就可以沿着固定的轨迹运行于身体之内,流转不休,生生不息。

当内气循环流转一周后,汇集于气海时,就可以储存于其中,而另一方面原本的繁星心法的内气循环也没有停止,等于说朱宏燚体内出现了两道不同的循环,真气恢复速度在原本的基础上又有了极大的增加!而且更为重要的是,随着脑域循环的开发,朱宏燚觉得自己的脑细胞前所未有的活跃!

“玩家朱宏燚探索内功心法成功,精神力提高10点,奖励声望50点……新心法可提高临敌预判能力,有5%的几率识破敌人攻击方位,每次消耗真气50点,冷却时间一分钟,等级一。!”

“神明诀!”朱宏燚颤抖着说道。

“神明诀命名成功!”

朱宏燚沉浸在这种奇异的状态里,重新审视自己的身体,繁星心法的使用让系统虚拟的真气流动在百脉诸窍上,鹰眼术使用后似乎有某种力量汇集在双眼中,让双眼更加明亮,神明诀下的大脑屏弃了所有的杂念,可以集中精神,让自己的心神更加专注,竟然可以完美的识破敌人的招数。虽然几率低了一点,但只要长期不懈的锻炼下去,等级提高之后,那还不是一项牛B到姥姥家的技能!

轻轻的吐了口气,望着冉冉升起的朝阳,朱宏燚不禁仰天长啸,这一晚上对于他来说可以说是大丰收!对于自己的未来,他充满了希望!

第一百三十八章 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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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汉大吼一声,用力拔出插在陈旭义身上的长箭。黑色的箭头上还带着一小块肉,陈旭义痛得哇哇大叫,嘴角不住的哆嗦着。他不由得指着面前的尸体破口大骂起来:“狗鞑子,死了也不让老子过好。老子也不让你死了好过!”

自从那晚被发现了之后,马汉就倒霉了,七八把长刀,十几个大汉,死死的咬住他不放,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剥了。马汉吓坏了,拔腿就跑。结果后面追的人越来越多,还没有跑到镇子外面,已经有近百人了,各自拿着明晃晃的武器,喊杀声惊天动地。马汉使出浑身解数,在陈旭义和何晋的帮助下抢了马匹,夺路而逃,连头都不敢回。

但想跑都跑不掉了,从石山镇里风驰电掣一般冲出两百多骑,玩命一样追在后面,一边跑还一边喊:“四贝勒有令,格杀勿论!”

马汉等人一听魂飞天外,没办法,只能拼命打马,望树林子里跑了。躲一时是一时吧。马汉现在万分后悔,当时那一脚实在太不小心了。

第二天,整个十三山附近下起了瓢泼大雨,一下就是两天。山洪爆发,洪水施虐,根本无法行走。接着下了两天小雨,淅淅沥沥,连绵不断。直到第四天天气才转好。

马汉等人在山林东躲西藏,饿了就拿野果充饥,渴了就喝一点山泉水。就在他们以为甩掉追兵的时候,危险突然降临。三个倒霉蛋一头撞上了一头准备储备脂肪过冬的黑熊,顿时像捻兔子一样被赶出了山林,要死不死的又冲进了追兵的怀里。

追兵依旧疯狂如故,穷追不舍。整个旷野上,骑兵的喊杀声,马蹄的奔腾声,一窝蜂跟在后面大喊大叫,各种声音交织混杂在一起,恨不能把天都冲破。

马汉边跑边回头看,脸都吓白了。他双手紧紧抱着马脖子,全身都伏在马背上,根本不管飞来的长箭,只是一个劲的狂踢马腹,恨不得这批马长出翅膀飞起来。现在,前方那树林,那座山,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啊。

马汉终于达到目的,第一个钻进了树林。

马汉对树林的熟悉好象是天生的。只要他闻到树林里的清香,听到鸟儿的鸣叫,看到野花的笑脸,他就象充了气的皮球一样,浑身充满了力量。

百余人的追捕大军冲进了树林,淹没在绿葱葱的大山里。

马汉开始发挥他逃生的本能。他在树林里灵活快捷,就象一只猎豹,随时都有可能给人以致命一击。他一会儿躲在暗处一箭取人性命,一会儿爬到树上对敌人进行背后突袭,一会儿又在另一个山头上狂呼大叫。

山林太大,百十人进去之后,就象一把沙洒进了大河,转眼间就被完全吞噬了。在这样的山里找人,简直就是天方夜谈的事。但是追兵已经疯狂了,皇太极可是下了死命令,要么拿马汉等人的人头回去,要么就提着自己的人头回去。追兵们三五成群,以牛角号联络,像过筛子一样稳步拉网推进。

百十人连续追踪马汉等人两天两夜,行程达到了一百多里。如果不是皇太极的死命令,谁会有这么大的毅力,而且这几个被追踪的家伙也真是不简单,非常危险,已经杀了十几人。但是,追兵知道他们没有退路,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马汉等人找出来。

马汉傻眼了,他原先以为自己逃进树林之后,这些人追一下,眼看没有指望很可能就放弃了。谁知道这些人坚忍不拔,锲而不舍,让马汉大为钦佩。

第五天,马汉三人再连续杀死了十多人之后,被追兵围在了一座小山上。马汉、陈旭义和何晋夷然不惧,举刀就战,和二三十人纠缠在一起。等其他的追兵听到号角声追到这里支援时,马汉等人已经突破包围逃走了。

但这一次战斗陈旭义也受伤不轻,肩膀中了一箭,背上被砍了两刀,腿上也被长矛刺了一下。马汉为他包扎好伤口,不敢多做停留,马上扶着他一拐一腐的竭尽全力往前赶。追兵的牛角号声就在三人的背后不远处响个不停,而更多的牛角号声在更远的山里此起彼伏。

勒杜度不慌不忙的走在浓密的山林里,他不怕马汉三人会飞上天。他已经打听过了,这座山乃是医巫闾山的余脉,叫老山坳。虽然山林密布,但四周都是一马平川,唯一需要防范的就是绕阳河方向,只要扎紧了口袋,他不信有人能逃出去。

马汉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困在这个叫老山坳的小山里了,他此时正在艰难的往山上爬。他望着背后那些阴魂不散的追兵,心里恶狠狠的诅咒起来。随即他就听到了微弱的河水声。马汉没有太在意。山里到处都是流淌的小溪,哗哗的流水声随处可闻。

再爬了一会,马汉听到流水声已经变成波涛声了。马汉兴奋起来。是一条大河,一条大河。那肯定是通往渤海的绕阳河了。他立即明白了这些追击者为什么穷追不舍了。原来这座山走到这里就是绝境,无路可去了。

马汉奋力爬上山顶,此时巨大的轰鸣声已经震耳欲聋了。他踉踉跄跄的走了十几步,坐倒在悬崖上向下望去。

下面湍急的河水怒吼着,汹涌澎湃,一泻而下。河水撞击在岸边的大石上,发出惊天巨响,溅起万丈波涛。大概是因为发洪水的关系,河面非常浑浊,许多大树,树枝,飘浮其上。马汉看得有些腿发软,但是脸上却显出得意的笑容。

他站起来,舒展了一下手脚,把箭壶里剩余的十几支箭插在地上,准备等一下方便射击。然后他拔出战刀,双手用力挥舞了两下,心中的愉悦实在是难以表达。

马汉对陈旭义、何晋说道:“下面这条应该就是绕阳河,只要咱们能下去,就不怕追兵了……”

何晋看了看脚下的悬崖,犹豫道:“可是这也太陡了!”

马汉抓了抓脑袋说:“你砍一些山藤……”

“汉子哥!狗鞑子追上来了!”陈旭义提醒道。

“小晋,你去砍山藤,我和旭义去收拾鞑子!”马汉斩钉截铁的命令道。

勒杜度的士兵奋力往上爬。

马汉站在山顶上,好整以暇的望着下面,拿起了自己的弓箭。“嗖……”一声尖啸,一支长箭象钉一样钉进了一个士兵的胸口。那个士兵惨叫着滚了下去。

勒杜度发怒了。他杀人无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难杀的人。杀人要是都这么艰难,自己早就累死了。他恨马汉都恨入了骨髓里。他原来以为可以抢个功劳,在皇太极面前露露脸,这一回可是死了不少佐领,若是能把马汉等人抓回来,自己这个牛录章京说不定就可以升为佐领了。但没想到带来的一百多人,被前面的三个小子宰掉了二三十个。现在即使杀掉了那三个混蛋,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功劳,还要挨一顿臭骂,想想他都窝囊死了。

“兄弟们往上冲啊。首先登顶的赏美酒一壶。杀啊!”勒杜度一边狂叫着,一边带头冲了上去。

马汉的十几支箭转眼就射完了。他拿着战刀站在山顶上,等着勒杜度的士兵上来。

一个士兵勉勉强强站稳,还没有抬头,就被陈旭义大吼一声,削去了头颅。旁边的士兵怒叫起来,发疯般的冲向陈旭义。马汉连忙抬手架住他的刀,顺势一脚踢在他的胸口上,就听见胸骨碎裂的声音响起,那个士兵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倒飞了出去。

马汉大叫起来:“杀,杀……”,就象一头嗜血猛兽,狂野的奔向离自己最近的敌人。勒杜度的士兵刚刚爬到山顶,筋疲力尽,疲惫之极,手脚俱都发软,哪里有力气和休息了许长时间,像生龙活虎一般的马汉做生死搏杀,很快就被他砍倒了二十几个。

勒杜度终于冲上了山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马汉早就盯上他了,见他立足未稳,注意力集中的时候,突然抽出战刀对准他就甩了出去。勒杜度眼睁睁看着飞来的战刀朝自己射来,偏偏就是不能迈开双腿避让一下,那双腿因为刚才过度用力上山现在就象铅一样重。他依旧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战刀插进自己的胸膛。他感到一阵剧痛。他无比的愤怒,心中不断的怒吼着:“要杀死他,一定要要在自己死之前杀死他!”

勒杜度发出一声惊人的吼叫,好象要激发自己浑身的力量,他突然举起手上的战刀,像一头发了疯的野牛一般,嘴里哇哇大叫着,以夷非所思的速度朝马汉冲去。

陈旭义奋力的一刀劈死眼前的敌人,向正冲向马汉的勒杜度跑去。他知道手无寸铁的马汉绝不是对方的对手,他要救马汉,一定要!

两个人迅速接近。陈旭义看到勒杜度怒睁的双眼象铜铃一样,脸上的肌肉已经变形,龇牙咧嘴的,仿佛恨不得一口把他吃下去,鲜血正从他胸口喷射而出,整个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样子。马汉毫不畏惧,狂吼一声,避开长刀一拳砸向勒杜度的脑袋。

但谁知勒杜度速度太快,身躯硬是往前一扑,一把抱住马汉,依靠自己飞速奔跑的惯性推着马汉往悬崖边跑去。马汉伸手抓住刀柄,随着他飞速倒退。在陈旭义同何晋的惊叫声中,两个人掉下悬崖……

第一百三十九章 撤兵

连番恶战之后,不管是朱宏燚也好,皇太极也好,都失去了再次进攻的实力。尤其是皇太极,索家沟一役,占据种种优势却被击退,对士气的打击简直就是崩溃性的。

“鞑子恐怕要退了。”

站在山头望着远方的平原,又听到朱宏燚这么一句话,曹文昭只觉得这几天实在是大起大落。

原本以为索家沟是必死之局,但他们这些人不但守得好好的,而且还取重挫了鞑子的士气,就是他手底下那些兵今在这缺衣少食的情形下,心里大约也都和热炭团似的,和从前的敷衍漠然大相径庭。一脚把地上的小石头踢了出去,他心里不禁异常舒爽。

“大人说得没错,这几天鞑子虽然还在骚扰咱们。但看情形是准备要跑了!”

说到这他咂巴嘴嘿嘿一笑:“这一次原本不过是陪同大人来前线视察,谁曾想竟是遇到这样的大场面,算是来得值了!只可惜咱们手里的兵太少,否则若是鞑子真的跑了,咱们说不定还能够追一追……哎,大人你别瞪我,这不是开玩笑么?被人围着猛打了这么些天,心里憋气而已。我才不会带这么一丁点人去追击,我还没发疯!”

说起鞑子的窝心事,两人顿时笑了起来。旁边的军士看到这两位在那儿谈笑风生,心中都觉得异常笃定。直到听见远处传来的呜呜声,轻松氛围方才一下子消失了。

“鞑子的号角!”曹文昭从军多年,对于鞑子的号角向来熟悉,此时仔细倾听了一会的脸色顿时惑了起来,“这号角像是要进攻。怪了,如今他们就剩几百人马,拿什么进攻?”

主持这次攻势的当然是皇太极,他并不是一次兵败就垂头丧气的人。他自认为拥大的一个优点,那就是百折不挠韧性十足。然而,这次攻打小小一个兴和十三山,他不但赔进去了大半只正白旗的兵力,而且还阵亡过半数的得力干将。

普通的士兵死了可以再招,这也没什么好失意的,到时候再去抢夺人口就行了,但是他最器重的托津和肇铭泰竟然也死了。偏偏在这时候,辽阳竟然传来消息说,代善、阿敏和莽古尔泰竟然趁火打劫,准备联合起来打压他!

一旁的额图浑看见皇太极脸色铁青,便悄悄向旁边的色勒奔问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色勒知道额图浑素来醉心于武道,政事上却不甚关心,解释道:“那三位准备联合起来向主子出手了!”

额图浑也知道这哥四个不对付,但没想到代善等人竟然会落井下石,他追问道:“那几位想怎么干?”

“莽古尔泰在大汗面前说的话很难听,就差没说主子无能了!他要求自己领兵来雪耻!”色勒小声的解释道。

皇太极忽然冷笑了一声,道:“我这个哥哥,若是一心为公而来,就算落了我的面子也无所谓。但他纯粹就是想吞了我的正白旗,竟然向父汗要求统一指挥,哼哼,他以为我看不穿他那点小把戏吗!”

色勒躬身问道:“那主子,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皇太极微微一笑道,“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莽古尔泰不是想来抢吗?给他好了,我们先撤,到时候他就知道这个朱宏燚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等他吃够了苦头的时候,咱们也休整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再一雪前耻!”

当然皇太极就算要撤退,也要和别人不一样,走之前他还有些话要跟朱宏燚说!也有些后手要做好准备!

“去把那个萧老三叫来,本贝勒有事要吩咐他!”皇太极摸了摸下巴说。

“主子,你为何那么重视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额图浑为人正直,从来都看不惯萧老三的嘴脸,他很不屑的说:“连汉人都瞧不起这样的狗东西,咱们不能比……”

皇太极呵呵一笑,对于额图浑的直率他一点头不生气,而且恰恰相反,他更喜欢和这种直率的人打交道。他笑道:“我当然知道这个萧老三不是什么好东西,贪生怕死、背信弃义、两面三刀,乃是十足的无耻小人。但是作为上位者,用人要不拘一格,品性高洁的大才大德要用,像这样的龌龊小人也更要用。而且咱们要想在辽东站住脚,要想恢复祖宗的伟业,那这样的小人更是不得不用!”

正说话间,萧老三畏畏缩缩的走了进来,这几日他还真是过得提心吊胆,原本他一心投靠皇太极,是因为对方许以厚利,又求他办事,但是没想到万无一失的事竟然办砸了,虽然过错不在他,但他也明白一个道理——自己似乎没用了。

没用的结果是什么,他非常清楚,所以这几日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一个不好皇太极就要杀了他。所以一进入皇太极的大帐,这老东西东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续磕了几个响头。

“萧寨主,何必如此多礼啊!”皇太极当然能看出萧老三的惶恐,甚至非常喜欢这种让人惶恐的感觉,这让他有了一种天下生灵尽握于手的感觉。

“主子,这是奴才应该的!”萧老三赶紧谄媚的说道。

额图浑轻哼了一声,看不惯萧老三的奴态,顿时扭过脸去。而皇太极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他平静的说道:“这次叫你来,是有件事要你去办!”

“主子尽管吩咐,小的万死莫辞!”

“好!”皇太极点点头继续说:“上次原本是想让你诈降混入医巫闾山,可没想到功亏一篑。眼下贼势嚣张,而我大金国的大军一时又还未到。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所以这医巫闾山还得有劳你再走一遭了!”

萧老三心中咯噔一跳,知道这可不是个好任务,说白了就是做卧底。虽然上回他已经答应了,但是那时候皇太极可是安排他救下华长风及其族人,有了这个英雄的名头他办事要方便得多。可现在,他还能以什么借口上山呢?

“放心,”皇太极似乎看出了萧老三的惶恐,轻声道:“本贝勒都安排好了,到时候你就以山寨被攻破,只身逃命为借口前去投靠好了!”

“可是……”萧老三还有些犹豫。

“没有什么可是!”皇太极斩钉截铁的说,“另外你的几个老伙计我也给你安排好了,你只要配合我演一场戏就可以了……另外令郎伤势未愈,这回就不用跟你一块去了,本贝勒会好好照顾他的!”

从大帐里出来的时候,萧老三已经是冷汗淋漓,他没有想到皇太极会做得这么绝,所有的退路全都被他封死了,如今他也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

“大人,大人!”

被这低低的呼声打断了思绪,朱宏燚不禁心中一跳,忙问道:“怎么回事,鞑子真的又攻上来了?”

曹文昭说道:“大人,依末将看鞑子不像是要进攻的意思!”

朱宏燚顿时望了过去,就只见一票骑兵风驰电掣地冲了过来,却是直到距离兴达志岭山下百步远处方才停了下来,却是弯弓搭箭一箭射向岭上,随即便策马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看到这一幕,朱宏燚觉得莫名其妙,曹文昭却是立刻急匆匆赶了过去。

“射来的箭上头可有什么玄虚?”

左良玉正在发愣,这会儿才醒觉过来,忙双手递给了曹文昭:“这是皇太极亲笔,应该是给朱大人的。”

扫了一眼那张皱巴巴的纸,曹文昭不由得笑了起来,却原来是那纸上写着今日之仇,异日必雪。杀将之恨,来日必报。新仇旧恨,他日必还。

鞑子自石山镇拔营撤退,得到消息的义军顿时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尽管这样的欢呼声之前也有过无数次,但这一次却最为激烈。由于援兵迟迟未至,死伤又不少,所有人甚至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没料想竟然这么快就等到了鞑子的退兵。

此时此刻,朱宏燚微微一笑,转头对曹文昭说道:“曹将军,咱们终于等来这一刻!”

曹文昭听了这话登时连连点头,更显得神采飞扬。在十三山的这些日日夜夜,几乎每一晚都是在提心吊胆,如今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他高兴道:“大人,咱们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朱宏燚闻言哈哈大笑,曹文昭没有睡好,他身为主将自然更是寝食难安。眼下总算去掉了压在心头的大石头,他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可恶!”

可恶也好,不甘也罢,鞑子的撤军一如他们奔袭来此时那样迅速,臾之间就在石山镇留下了的一片狼藉和那铁蹄践踏过的痕迹。九月十初二,皇太极撤兵,率领仅存的几百人马狼狈的撤退往广宁。

从六月末到九月初,朱宏燚率领十三山义军同鞑子兵大小交战近百场,歼敌四千,营救义民三万余人。史书上大概只会留下轻飘飘的一笔,但对于平生头一回遇到真正战事的朱宏燚来说,这一趟掩杀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易,更可谓是九死一生。从第一次亲手杀人到对杀人完全麻木。从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小翰林变成一个合格的统帅。这其中经历的磨难也只有他自己清楚。无论怎么说,十三山是他登上历史大舞台的第一步,这一步确实走得漂亮!

第一百四十章 封赏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封赏

皇太极刚刚退军,第二天水师就重回了大凌河畔,其实他们本可以来得更快,但合该着朱宏燚倒霉,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合适的风向,所以才姗姗来迟。

不过对于医巫闾山上的百姓来说,只要水师来了就好,自然是个个欢欣鼓舞。和金冠一起来的袁崇焕虽说也听说过先前那些传闻,但这一回亲眼目睹义军的军容,看到索家沟村无数刀剑劈砍的痕迹和一条条箭痕,再看到遍地来不及处理的鞑子尸首,他那半信半疑的心思早就飞到爪洼国去了。然而,让他更嗟叹的还有面前的这三个人。

曹文昭、左良玉本就是山海关的官兵,此次守御有功也就罢了,但是文质彬彬的朱宏燚眼下赫然一副戎装打扮,此次不单没拖后腿,而且还建了大功,杀敌数高得吓人,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

“如今孙阁老已经回京述职,临走之前反复交代愚兄要照顾好贤弟,直到几天前愚兄听说金大人的水师要走这一遭,也就不请自来了,今日见到贤弟神清气爽,愚兄才放心了。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孙阁老的交代……”

袁崇焕远说得亲热,对面三人却听得心不在焉。曹文昭想的是只要跟着朱宏燚,不怕自己没有出头之日;左良玉想的是自己这一趟拼死拼活,总算是官复原职;而朱宏燚则是纳闷袁崇焕怎么亲自跑来了,而且看他这亲热的样子,似乎还想巴结自己。谁不知道他袁都督心高气傲,最喜欢来事,今天怎么转性了。

朱宏燚却不想他这一番功劳之大,连孙承宗和王在晋都唏嘘不已,原本这二位只指望朱宏燚多少搭救出几千义民,也好让他们对朝廷有个交代,但谁想到朱宏燚竟然大杀四方,一口气干掉了几千鞑子,更是把十三山的义民一股脑的全救出来了。这个风头可是出大了,若不是朱宏燚实在是太年轻,又没有什么资历,保不齐这几位大佬就要保举他统兵辽东了。

朱宏燚实在不觉得那有什么好吹嘘的,当下便轻描淡写的说道:“兄长言重了,宏燚不过是做了一点本分的事,实在不敢居功。若不是帐下的官兵用命,也断然不可能击退鞑子的。”

袁崇焕只道朱宏燚是谦虚,他这回来之前,老朋友阎鸣泰可是交代过了,对朱宏燚一定要客气再客气,一定要搞好关系。连辽东巡抚都是这种态度,更何况他这个没什么根基的山海监军副使。

说着,袁崇焕更是好好恭维了朱宏燚一番,连带着曹文昭和左良玉也受了不少奉承话。对于这些朱宏燚并没有多少感觉。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连番恶战之后,义军累计死伤近两千余人,他心中愈发沉重。尽管大多数人的伤势都并非致命,按理能够治好,但这里军医有限药材有限,大老远的运回去治疗也不现实,再加上时下乃是一场感冒就能死人的,伤者中能有一半继续服役就已经得谢天谢地了。

袁崇焕却不曾会得朱宏燚的这一层心思,对于生死他早就看淡了,此时便笑呵呵地说:“贤弟,你前番请功的折子已经批了,皇上下旨抚恤阵亡将士论功行赏。愚兄也就揽下了这个差事,赶紧摆香案接旨吧!”

感情袁崇焕这一回是颁旨来的,朱宏燚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这回能得个什么奖赏呢。

袁崇焕也不拖沓,便单刀直入直接颁布了奖赏:“……山海关游击将军曹文昭,守御有功晋升指挥使;左营都司左良玉,协防有功,擢指挥佥事;其余百户人赏米二十石,钞十八锭;军士各赏米十五石十五锭;战殁者家属年给米八石,钞三十锭;其余伤者依轻重给米抚恤。”

念到这儿,袁崇焕稍稍停了,仿佛是歇口气似的,随即方才继续念道:“山海监军佥事朱宏燚,大智大勇建功勋。今闻卿再建奇功,朕心甚慰以年少故升擢不速,今乃用人之际必先不拘一格。令其以本职衔守备边事并参赞军务,另晋爵一级。闻其守城期间衣衫残破,另赏锦衣一袭,良驹一匹,赐金银锞十对,表里十端,钦此。”

听完这一番旨,在场的人都是面面相觑,朱宏燚自己倒是料到多半就是这样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倒是没多少意外。谁让他资历太浅,而且上一次就是越级提升,这一回多半想升官是不可能了。不过好歹也升了一级爵位,虽然这爵位不值钱,但也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朱宏燚自然不知道,为了颁给十三山将士地赏赐。这一段朝中在三日之内廷议了三回。其中。别人地事情都好办。但事关他这个人就是大大地麻烦。

虽说朱宏燚还不是张家的女婿,但名分是已经定下了,这天第一回是英国张维贤领各都督府勋戚议。对于皇帝仿佛完全忘记了亲长回避地原则。张维贤只好三缄其口。可没料想成国公朱纯臣为首地一众勋戚商量出地结果是朱宏燚大挫鞑子士气居功至伟。请试武职。进指挥使,可这通奏报一入便是无音。

谁都知道,大明的武官不如文官金贵,别看指挥使品级不低,但这摆明了就是坑朱宏燚。说白了这就是前一次朱宏燚在山海关得罪了不少功勋之后被人报复,而且他取得的功劳也着实让人眼热。好在虽然张维贤不好说话,但如今是东林党主政,有孙承宗在,怎么可能让朱宏燚吃这种暗亏。

于是就有了第二回,六部尚书及左右都御史合议。这一番计议自是极其谨慎。最后由资格最老地吏部尚书张问达拍板。道朱宏燚率众毙敌甚众乃大功。然以年少故不可骤赏,请隶通政司或太仆寺为贰。

然而,这番处置仍旧不和孙承宗的意思,在他看来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像朱宏燚这样的人才怎么能埋没在通政司和太仆寺。于是接下来便是第三回。阁臣合议。这一次却是人数最少。叶向高、朱国祚、刘一燝、韩爌、何宗彦、孙承宗相对而坐。虽然表情轻松,但内心却全然没有表面上闻听前线报捷地那么轻松。

这几位都是心知肚明,若是让朱宏燚这样一个刚刚入仕的毛头小伙一年之内轻松的越过正五品这么一个门槛。那么造成的非议也太大了,可是若是不给朱宏燚一个好的安排,却又说不过去。

尤其是孙承宗一直把朱宏燚当成自己最好的弟子看待。这会儿心里嗟叹是嗟叹,却也是真心让给他谋一个好前程。所以先头武将里面耍的那点小心眼,还有而七卿搞得明升实降,让他很不爽。可如今怎么找出一条两全其美地法子呢?

“功是奇功,可朱宏燚要是能年长十岁,那事情就好办了!”

刘一燝一直对朱宏燚并不感冒,在他看来一个毛头小子上次超擢就已经很不合规矩了。但这一回十三山那儿的军报恰巧经过他的手,面对那抹煞不了的功劳,他当然没办法把偏见带到这样的场合来,但仍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声:“二十岁出头而擢正五品,而再往上超擢,本朝文官之中可有这样年轻的例子?想当初太祖爷就是因为科举尽出少年方才罢科举以国子监取材和荐举相结合,即便是有志不在年高,但难免有士子会认为他是以出身取胜,实在是有伤朝廷用人之道。我倒是觉得文转武是一条法子。”

叶向高看了看孙承宗,见他没有说话,不禁在心里苦笑了一声。他怎么会不知道孙承宗的想法,自然刘一燝的话不会让孙承宗满意,甚至叶向高能猜到,前一次七卿商议的结果就是刘一燝授意的。这个刘一燝还真是老顽固,不知道如今孙承宗乃是东林党最有利的王牌吗?和谁过不去不好,偏偏和他的弟子较真。所以为了维护党内团结他必须和稀泥。

于是微一沉吟叶向高开口说道:“贸然再次超擢确实不妥,但如此奇功不奖又不行。所以说,此番赏赐可不用拘泥品级。如今辽东军务吃紧,正好让朱宏燚继续磨练,他不是皇室宗亲吗?将其爵位提升一级就可以了,其他的意思一下就行了。”

这样的措置也行?

刘一燝对叶向高这轻描写的一条简直是瞠目结舌,待醒悟过来之后便是赞叹不已。孙承宗也没想到党内的老大这么和稀泥,不过能够想到这一层,细细一思量却觉得再妥当不过,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虽然看不惯武官和清流内部对朱宏燚的打压,却也不想让朱宏燚一下子站在风口浪尖,自然不会提出任何异议。

尽管袁崇焕并不知道京师中绎了这么一场插曲,但他在宣旨之后,却还是笑嘻嘻地对朱宏燚说:“以五品官参赞军务领兵一放,贤弟的重担不小啊!”

朱宏燚面上微笑,心中却不由得感了一声。官职不变,权力很大,总而言之,所干的活远超过拿的薪水,压根就是拿他当苦力使唤。

第一百四十一章 转职任务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转职任务

秋天的风带着一丝寒意,刮过辽阔的平原,青黄色的野草如波浪般起伏不定,银蓝色的天空显得十分安宁,淡淡的浮云懒懒的横卧在天角,一动不动,任凭霞光将它们渲染得绯红一片,金黄色的太阳渐渐收敛起它无尽的光辉,慢慢滑落在天边,似乎在与浮云缠绵,诉说着依依不舍的短暂离别。

袁崇焕来得快去得也快,颁旨之后的第三天,他带着一万多义民乘船浩浩荡荡的走了。说实话朱宏燚真是盼着这位袁都督早一点走,谁让袁都督不走他的系统任务就无法完成,他可是实在在新手村呆腻了,想早一点看到这之外的世界。

当水师的风帆消失在地平线之后,升级的华光再一次笼罩在朱宏燚头上,二十万经验呀!朱宏燚掰指头计算着,这一回怎么也能让他升到三十一级吧!

有道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朱宏燚并没有等来想想中连续几次华光降临,相反升到了二十九级之后,他的经验值就卡在了99.99%。这让他诧异不已,28级升29级明明只要六万点经验,他怎么说都不应该卡在这里。再看具体的经验值,朱宏燚顿时傻眼了,139897/70000。系统故障了?经验值都爆满了,怎么不升级。

好在系统并没有让朱宏燚惊愕多久,立刻就给出了解释,原来29级升30级并不是经验够了就能升级,这是《雄霸天下》游戏的第一个转折,必须要完成系统的转职任务才能升级,否则任凭你经验超出再多也没戏!

“到哪做转职任务呢?”朱宏燚问道。

“请去新手村村长处接受转职任务!”

听完这话朱宏燚再也不犹豫,直奔村长的住所。走进大门,一个穿着白色长袍,梳着马尾辫的PLMM迎了上了,微笑着对我说道:“您好,我是村长的助理,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你好,我想做弓手的转职任务,请问是这里接吗?”朱宏燚心中腹诽不已,一个村长都有这么漂亮的女秘书,什么世道啊。

“哦,做转职任务,请直接找村长。”MM纤手一指,说道。

按照MM的指引朱宏燚匆匆走进了前面的房间,推开门,一个身着白袍的老者正在一边的书架上翻阅着书籍,看到朱宏燚进来。他放下了手中的书,用嘶哑的声音问道:“年轻的战士,你找我有什么事?”

就他一个人,估计这老家伙就是村长了。朱宏燚一脸的笑容说到:“是的,您就是村长吧,我就想接受30级转职任务,请您告诉我,我需要做点什么?”

“好久没有人来做转职任务了,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份工作了。”老头拍了拍脑袋,“不过既然你来了,我也必须给你指引。你是弓箭手吧?”老者问道。

“是的,村长。”

“弓箭手的转职……”村长一边翻着一本被灰尘笼罩的书,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你是想转职成为猎手还是射手?”

朱宏燚小白一样的问道:“这二者有什么区别吗?”

村长笑道:“区别很大,猎手的虽然也有箭术加成,但更专注于捕猎术和驯化术,可以驱使野兽;而射手则更专注于射术本身。”

朱宏燚暗暗想到,老子又不打算去马戏团做驯兽师,更不打算去山林里当野人,做毛的猎手啊!当下毫不犹豫的说道:“我选射手!”

“好!”村长点点头,拿出一张便签写了几行字,交给朱宏燚说道:“带着这封信去找射手老风,他会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做的!猎手老风在村子后面的深山里,地图上会有标示的!”

夕阳西下,天空中只残留下一片不愿意离去的云朵,苍茫的夜色渐渐笼罩了这片山林,一轮散发着暗红色光泽的残缺弯月悄然悬上天边,无边的夜空中一颗星星也没有,仿佛都被黑夜吞没一般,沉寂的大地上不时传来一声凄厉嚎叫,也不知是哪个可怜的生物发出的最后呼唤。懒散的食腐泥虫和笨拙的野猫早就在夜色来临之时躲到自己的安乐小窝里,黑夜的后山,是如此的凄冷和萧条。

在后山的深处,朱宏燚终于发现了一座简朴的木屋,透过外面的窗户,可以看到里面那个在摇曳灯光下走动的人影,他要找的射手老风应该就在里面吧。

“咚咚咚”朱宏燚站在门外,抬起手来轻轻敲打着木门,清脆的声音在这夜里似乎变得特别响亮,“有人在吗。”他大声问道。

“是谁。”一声嘶哑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是我,我找射手老风。是村长让我来的。”朱宏燚大声地回道。

屋里响起一阵脚步声,木门被打开了,一个满面沧桑,神情冷漠,留着一头刺猬般短发的中年男子站在朱宏燚的面前。那一身结实的肌肉和强壮的体魄充分说明他不是个好惹的主,宽阔的肩膀后背着一把黑色的精铁长弓,左手边的腰上则悬挂着把古朴式样的猎刀,脚上那双棕红色的软皮靴,明显就是上等鳄鱼皮做成的。

“你说是老村长介绍来的?”射手老风用他那对幽黑的眼睛盯着朱宏燚,有点怀疑地问道。

“是的,是村长叫我过来的。”朱宏燚一边回答,一边从背包里掏出村长交给他的便签递了上去说道。

这个名叫老风的射手接过便签,仔细看了看,轻声说道:“没有错,这果然是村长的笔迹,你进来吧。”

靠,你当我是行走江湖,招摇逛骗不成,就这东西还能掺假啊!朱宏燚心里不满地嘀咕着,慢慢走进了屋子。

朱宏燚眼光滴溜溜地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看样子这老风也是个穷苦出身,屋子里除了那座正熊熊燃烧古朴壁炉之外,就一把精美的长刀估计能值上几个钱外,其他都是简朴的木制品,没啥花头。

在圆凳上坐定,朱宏燚脸上带着笑问道:“那个,老风大叔,村长说转职任务来找您,您看是不是告诉我到底该干什么?”

“怎么等级这么低,现在才来转职?”老风听朱宏燚这一说,脸上露出几分惊讶之色地问道。

“呃!”朱宏燚被哏得说不出话来,不带这么歧视人的吧,等级低也有罪?

射手老风狐疑地目光从朱宏燚身上打了几个转,慵懒的说道:“算了,我也懒得问你那么多。”

“好的,好的!”朱宏燚连忙陪笑道。

这小子相貌一般,举止散漫,目光游离,怎么看怎么不象是个厉害的角色,射手老风心里咕囔着,嘴上说道:“既然你有村长的介绍信,那我可以转职任务告诉你,你愿意接受吗?”

当然愿意了,不愿意我来这里干吗,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啊,这天地里多少良辰美景等着我去欣赏,多少奇珍异宝等着我去寻觅,多少漂亮的MM等着我去推倒,你最好给我个简单点的任务。朱宏燚心里想道。

“我愿意。”这厮面容一整,铿锵有力地回道。

“玩家朱宏燚,您接受了一转任务,降服在新手村后山深处内潜伏的凶残的巨型白虎,失败降低玩家声望四百点,任务无时间限制。”

系统的提示让朱宏燚不由吃了一惊,这任务失败了怎么还降声望,虽然声望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朱宏燚还不知道,但系统绝不会弄个没用处的东西给玩家。关于任务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大叔,那个凶残的巨型白虎在哪呢,你能给我点什么帮助不。”既然接了任务,也总得告诉我去哪杀怪吧,再说你该不会让我空手去打老虎吧,朱宏燚舔了舔嘴唇,充满期待的问道。

“我要是知道它在哪,还用天天守在这后山吗,杀个破老虎,你还想要什么帮助,要帮助的话,那还不如我自己去杀呢。”老风那冷漠的脸上露出几分不满,继续说道:“要是不想做,那你就放弃好了。”

靠,什么态度,让老子放弃,那四百点声望扔水里啊,当我是傻子不成,亏老子张口一声大叔,闭口一声大叔叫你,小样的你,真不是个玩意。

朱宏燚虽然心里咒骂着,脸上却还陪着笑说:“那好,那好,我自己去找,我自己去找,就不打搅你了。”

走出老风家的门,朱宏燚失望的叹了口气,对他来说这任务还真是难办,望着黑漆漆的后山,他撇了撇嘴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就在朱宏燚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的那一刻,射手老风从打开的窗户里看了看山林,脸色一紧,说道:“小子,老子给你的可不是一般的转职任务,做完了好处多多,希望你能给我完成这个任务,可别太大意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白虎难缠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白虎难缠

十余天后。

一条黑影在死寂的后山里慢慢地移动,不时从他口中爆发出一阵阵唾骂声,朱宏燚已经在这片山林搜索了两三天,普通的山鸡野兔倒是碰上了不少,但却连老虎影子也没见着。

那该死的凶残的巨型白虎到底在哪,朱宏燚在心里千万次地问,可是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既然是巨型白虎,那肯定个头不小,按道理讲应该好找啊,可是怎么就找不到呢。

风中夹杂着湿润的泥水气息,地上零散地长着几株无名野草,池塘边的几块青石上已经爬满了绿油油的沼苔,几根孤单的水草形影相吊地漂浮在浑浊不堪的水面上,这是后山唯一的一汪泉水。不少动物都会来此处饮水,结束了森林中漫无目的的搜寻之后,朱宏燚干脆在这里守株待兔了,他就不信那头该死的老虎不喝水!

朱宏燚无聊地打量着四周,两三天了,这个池塘依旧没有那头凶残的巨型白虎的踪迹。

“我擦,这头该死的老虎还真是不好找,别让小爷碰上你。碰上了定要将你抽筋扒皮!”朱宏燚恶狠狠的挥着拳头说道。

时间有的是,不就两天嘛,小爷等得起,朱宏燚心里不爽,顺手从岸边拣起一块石头,狠狠地扔向了泥塘中央,石块在空中划出一道平滑的曲线,落在泥塘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等待的时间最难熬,当朱宏燚上下眼皮打架的时候,大风推动着乌云遮蔽住月亮的光辉,山林里陷入了昏暗之中,空气中仿佛突然凝固了一般,一道无形的威胁从朱宏燚身前的树林里突然爆发出来,一股腥臭之风迎面扑来,朱宏燚眼中只看到一道巨大的身影,和一片白亮亮的尖牙,还来不及多想,刚刚倾转身体就被一口咬了个结实,锐利的牙齿刺破他的鱼鳞甲,穿透了他的皮肤,深入到血肉之中,摩擦在骨骼之间,那个疼啊!

咬伤朱宏燚正是那头让他踏遍山林,苦苦寻觅中的凶残的巨型白虎,这头老虎体型庞大,面目狰狞丑陋,生性凶恶暴戾,一口就咬掉了他三分之二的血量,该死的,巨大的牙齿还在他身上造成了持续失血的效果,朱宏燚强忍着剧痛,一个急速赶紧往后闪避。

我靠,天杀的风早不吹晚不吹,没有吹散乌云见月光,反而挡住月亮隐月光,隐藏了这头三十五级凶残的巨型白虎的身影,让朱宏燚遭到它的偷袭。

品味着嘴里那甘甜的血液,这头凶残的巨型白虎似乎一下子就被血腥的味道激起强烈的杀戮欲望,原本土黄色的眼睛一下变成暗淡模糊的紫红色,眼珠也一下子失去了光泽,就象笼罩着一层暮霭。不用怀疑,这头眼神残忍呆滞的家伙已经陷入了疯狂之中,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嘶哑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叫声也让朱宏燚听了也不由后退了几步,好在这厮反应不慢,一个懒驴打滚,撒丫子的就开始了狂奔。

朱宏燚可不想学武松,人家有主角光环,徒手都能打死猛虎,他别说徒手,就是带着火箭筒来看见老虎也会两腿发软。有时候人类就是那么奇怪,明明这老虎还没有苏明、肇铭泰、额图浑的等级高,可偏偏的却让人觉得恐惧。

朱宏燚一路疾奔,吃着回血药,跑得那个叫快,刚想喘口气,可回首一看,那头凶残的巨型白虎竟然紧随在身后。只见该死的老虎一个前扑,张嘴又是一口咬来,鲜血狂飙!好在这是在游戏世界里,换做真是世界,朱宏燚可能半边身子都已经没了。可就是这也让他两手拿药直往嘴里猛塞。

朱宏燚狂骂道:“他奶奶的,这家伙怎么这么厉害,让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是不是知道我要杀你完成任务,你就这样对待我,穷追我不放!”

骂归骂,但朱宏燚动作可不慢,一边吃着回血药一边望山林外跑去,心里已经将这头凶残的巨型白虎诅咒了N次,它的攻击虽然比四十级的BOSS要逊色点,可是它那巨大的牙齿却在他身上造成了N个出血的洞口,这可让他吃不消,-10,-15,-20的数字是一个接着一个飘起来,要命啊。

眼看就要跑出后山,那头凶残的巨型白虎突然发劲,四足腾空而起,张开巨口向朱宏燚扑了过来,这一口咬实的话,估计他这小命可就难保了。

关键时刻,朱宏燚想也没想,一个狗吃屎“扑”的一声立即趴到了地上。头皮上擦过一阵湿湿的腥风,一两滴红黑色的唾液落在他的脸颊上,可谓是死里逃生,躲过白虎这一必杀之咬。

可是躲过第一下,朱宏燚刚爬起身来,四足落地的白虎又一甩尾巴,猛的抽了朱宏燚一鞭子,就他这单薄的身子哪能经受得住这一鞭子,顿时又被放翻在地。

朱宏燚哀嚎一声,我怎么就这么命苦,接下来的又会是它那长满獠牙的血盆大口,我怎么这么衰,遇到这么一让我无从下手的变态白虎,朱宏燚眼睛一闭,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啪”一声闷响,朱宏燚睁眼一看,射手老风脸色苍白地挡在他面前,刚才那下攻击被他全接了过去,尽管能抵消大部分的物理攻击,但是因为身为射手的关系,还是让他吃亏不小。

谢天谢地,总算逃出生天,朱宏燚感叹着,现在有了老风的协助,二打一,总该能解决这头该死的老虎了吧!想到这,朱宏燚胆也壮了,腿也有力了,只见他双足一蹬,身形拔地而起,一个美妙的燕子翻身,抽出腰间的斩马刀,狠狠地砍在白虎的头上,虽然造成的伤害才几十点点,但怎么说也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

就在朱宏燚装起胆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让他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这头该死的老虎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后,竟然扭头就逃,那速度快得更飞一样,比先头追他起码还要要快上一倍!

“又让这畜生跑了!”另一边射手老风象征性的射了两箭之后,就目送着老虎消失在山林了,完全没有一点要追得意思。

“大叔,您怎么不追啊!”朱宏燚惊愕的问道。

老风很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道:“难道你不知道这头老虎速度奇快,根本不是人力能追得上的吗?怎么追!再说老子还要看守这片山林,防止其他的野兽冲进村里,哪有时间跟这个畜生周旋!”

说完射手老风很潇洒的背上猎弓,头也不回的走了,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思。朱宏燚这下算是明白了,这个系统NPC是绝对不会帮助自己猎虎的。

无奈之下,朱宏燚只能一个人再次潜回森林,他暗自念叨着,前一次是没准备,这一回只要他找一个隐蔽的位置埋伏好,等老虎出现的时候,立刻用精诚箭打它个措手不及。大不了再用一次野兽之心,他还就不信了,一只老虎能比五十级的BOSS还厉害!

但现实永远是那么残酷,朱宏燚找这头老虎单挑了几回,每一次的结果都是被追得如丧家之犬。好在他也发现了规律,只要冲出这片山林,猎人老风立刻就会前来营救,这才每每侥幸的捡回小命。

而且更有意思的是,这头老虎的实力似乎是根据他的实力变化而变化的,他使出野兽之心的那一刻,原本以为可以痛殴老虎,做一回打虎英雄。但没想到的是,这头老虎的实力也突然暴涨,结果仍旧是朱宏燚被虐,差点被老虎咬掉了菊花。而当朱宏燚顶着虚弱状态的时候,就跟商量好了一样,这头老虎的实力也迅速同比例的弱了下来。

三番两次下来,朱宏燚算是明白了,这就是系统给他的考验,无论怎么样,这头老虎都会比他强一点,但也不会太过份,而且只要你人不是太傻,能够及时跑出林子,老风就会帮你赶走老虎。但只要老风出手,哪怕你立刻再冲进去找老虎单挑,老虎原本受伤立刻就又完全恢复,也就是说一切又得重新开始。

朱宏燚不明白系统为什么会弄这么个倒霉的考验,这不是纯粹逗你玩么。愤恨之余朱宏燚甚至想干脆放弃算了,但每每走到老风的小屋前,看着他那戏谑的表情,朱宏燚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虽然不是设么越挫越勇的人,但是也不喜欢这种平白被看低了的感觉。不就是一头破老虎么,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暗的不行就来阴的,阴的还不行的话,老子就一把火烧了这鬼林子!

反正朱宏燚是下定了决心,不把这头老虎干掉,老子还就不走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制箭术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制箭术

既然一时半会想不出解决那头该死的老虎的办法,朱宏燚也只能按下心头烦躁,另想办法。完成了营救十三山义民的任务,系统除了奖励20万经验之外,还有一百个元宝和制箭术秘籍一本。

一百个元宝就不用多说了,五十两一只,一共合五千两,瞬间让朱宏燚脱贫致富,至于制箭术秘籍,此刻他正在翻看。

“制箭术秘籍,要求等级二十五级,铁匠、木匠副职方可使用。”

虽然不知道制箭术秘籍能制造出什么箭来,但怎么说系统给的秘籍都不是大路货。唯一麻烦的就是还有副职要求,如果他想学的话,还必须先学会铁匠和木匠副职。

想到此,朱宏燚连忙返回村长的住所,打听铁匠和木匠的副职在哪里拜师。一问才知道木匠副职可以找村子里的赵木匠学,铁匠副职就更简单,直接找吸血鬼的王老头就可以了。

《雄霸天下》中的副职和其他游戏完全不一样,别的游戏都限制每个人物的可以学习的副职的数量。一般最多能学两三个副职。但《雄霸天下》完全没有这种限制,想学多少副职都可以,只要你能出得起学费。当然学会之后每一级的晋升也是相当的难,不光考验所谓的熟练度,更要考验玩家本身的悟性。说白了,容易学但很难精通。

交了学费学会了木匠和铁匠技能后,朱宏燚立刻就明白自己掉坑里了,这两项技能都是分学徒、初级、中级、高级、专家、大师六个档次。想学《制箭术》,要求木匠和铁匠技能都达到初级。而且学习后只能制作最简单的箭支,要想制造特殊箭支,必须升到更高的等级。

关于制造物品,《雄霸天下》有严格的规定,任何人就算知道铸造材料的配方,如果没有图纸,制造时的概率低的夸张,一般而言成功率不足百分之十,若是想制作属性物品,几乎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一都不到,实在非常气人。而且不同等级的图纸在制作完成后还是会消耗的,为的是控制了游戏里物品的出产数量,只有一些顶级的图纸如朱宏燚的《制箭术》是可以无限使用的,甚至可以借阅给他人使用。

玩家在制作物品的同时,还可以自行加入一些特殊的矿石来获得额外的属性,但制作成功率会大量降低,并受到技能和材质本身的限制,用垃圾材料是不可能制作出极品装备的,就算运气再好,也不过能制造出耐久高点的物品而已。

就这一个制作物品的限制,就看的出来《雄霸天下》对高级物品的控制是非常严格的,要想得到这些极品的装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经过刻苦的专研,是不可能得到真正好东西的。

眼下朱宏燚自己的木匠和铁匠技能才是学徒级,首当其冲的还是先把副职升到初级水准。所以他花了十两银子买了十来本制作普通家具的简单图纸,准备去烧技能了。

要想做木匠,首先就得有木头,木头这东西医巫闾山到处都是,前一段开始生产霹雳弹和弩炮的架子,他就组织了不少人手伐木,眼下朱宏燚要做的就是用木工技能制造最简单的板凳。

制作方法当然不是像魔法那样,使用一个什么木工术就好了。这可是实打实的手动劳动。虽然制造出来的椅子样子也不怎么好看,朱宏燚还是很得意自己的技能在飞速增长。

木工好解决,但铁匠打铁可就不那么容易了,首先就是矿石的问题,医巫闾山可没有铁矿。要在朱宏燚也学精了,直接找到王老头丢了一百两银子给他:“老奸商,把你的工房借我用用。这些权当是租赁费用,当然矿石的钱另算。”

这次王老头倒是很爽快:“小意思,你就是不给钱我都让你用。你小子是想刷技能吧!”

朱宏燚回复道:“没错,就是刷技能。我搞了本制箭术,以后出了好东西,少不了你的好处!”

听了这话,王老头更是眉开眼笑:“好!就这么说定了!”

制作木具的木工技能增长很慢,朱宏燚一天到晚的泡在木工上,做出了大把的椅子、板凳、八仙桌。看着做出来的众多家具,朱宏燚抽出一张看的最顺眼的椅子坐下来练习技能,想到闲着没事,将两个辅助技能也用在了身上,“鹰眼术”、“繁星心法”交叉使用,慢慢增加着经验。

朱宏燚一直很好奇,“繁星心法”升级后会怎么样,如果不是学习了九变苍龙和有了水属性加成,真气恢复速度暴增,他还真舍不得平时都这么浪费着真气,这样做简直就是拿钱烧技能。不过“繁星心法”的状态下身体非常舒服,感觉比什么洗桑拿都爽,让人欲罢不能。

而对于外人来说,比如曹文昭和华家姐妹,他们看朱宏燚的眼神更奇怪了,都听说当今天子喜欢做木工,难道这还有遗传,难道姓朱的都对这个感兴趣?

时间过的飞快,朱宏燚在自己的大帐里蹲了三天,每一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做木工。每天华家姐妹的工作就是来收拾朱宏燚做好的桌椅板凳,还别说,这些东西还解决了不少生活问题,至少他们不用担心没有椅子坐了。当然华筝还是不满意的:“你就不能做点别的,木桶、木盆也可以多做一点啊!光有桌椅板凳管什么用。”

这一提醒朱宏燚还真开了窍,立刻又购买了新的图纸,这不山上取水用水问题也解决了不少。

眼看着自己的木工技能已经初级,朱宏燚立刻回到游戏中开始锻炼铁匠技能,找王老头要了两份制作菜刀、剪刀和匕首的图纸,还学会了一个铁匠的技能修理,这个技能能够修复装备的耐久度,就是使用时会根据装备等级的不同消耗不同的矿石或者是人物的耐力。

继续去赵木匠那里补充了几本制作高档家具的图纸,这个是留待以后升级用,那位赵木匠很惊讶的看着朱宏燚,迟疑的问道:“三天你就能学会这么多?”

朱宏燚很奇怪,这位赵木匠是怎么知道自己技能的?忙回答道:“是的,师傅,有什么问题吗?”

赵木匠皱着眉头想了想,道:“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我才告诉你的,别光顾着做这些简单的器物。也别光照着图纸做,做更难的器物,用更好的木料,再加上一点点创新,你的等级将升得更快!”

朱宏燚连声称谢,不由得意万分,修炼生活技能的热情又大了许多。

不过这个时候朱宏燚可没兴趣继续在木工上浪费精力,他的目标是制箭术。于是兴冲冲的到了王老头给他留得工房。这是一间单独的小院子,左右是放置材料的物料房和工具房,一间房子内还有一堆焦碳可供使用,正中的大房子里放有一个精致的铁炉子,同朱宏燚心目中的武器工坊完全一样。他迅速按照图纸的要求,将铁矿石放入炉子中,底下放入焦碳,火焰立刻自动点燃,在炉子里忽明忽灭,让朱宏燚的心情非常紧张,使用着铸造技能,一道白光闪现矿石熔化成铁汁,逐渐按照菜刀的形状展现出来。

普通物品的铸造,一般成功概率在一半左右,但质量比起NPC卖的东西差许多,只有在铸造等级提高到高级后,质量才和商店里买卖的武器差不多。而当铸造技能提升到专家级后,寻找到特殊物品的图纸则可以制造出特殊的物品来。或者利用普通图纸的记载配合一些稀有的矿石,才能锻造出属性装备来,当然成功的概率是非常低的,就算有属性装备制作成功,也是经过大量失败后的偶然之作,真要是和系统拼概率,还不如出去打怪物掉装备来的实在。

朱宏燚也不心急,生活技能提高的事是个逐渐的过程,对于玩家来说,仍然是一个时间和金钱的积累过程,只是要成为顶尖高手中的顶尖高手,那才需要实力和运气,技巧和耐心。

反复铸造菜刀、匕首和剪刀,朱宏燚的铸造技能慢慢增加着经验值,大部分都是铁菜刀,攻击在1—3之间,偶有一个攻击超过5点的已经算是小极品了。对于华琴等人来说,给山上的义民分发菜刀已经成了最近的新潮流。反正消耗了一点耐久就算完成任务,带回去让朱宏燚练习练习修理技能。

朱宏燚是心疼装备的修理费用,只好老实的自己练着修理技能,反正以后自己的装备免不了都是好东西,自己修理也好省下那笔天价的修理费。前两次修理鱼鳞甲可是被王老头狠狠的宰了两刀,想起来他都心疼。

修炼铸造的过程是枯燥的,但那种期待的感觉让朱宏燚又回到了小时候玩游戏的兴奋之中,因为未知和期待以及成功后的喜悦感觉才是让人最值得追求的东西

“这才是玩游戏,而不是游戏玩我!”朱宏燚铸造累了,就在山林里四处走走。山上环境优美,空气清新,心情平静下人的烦扰也少了许多,能够静下心来思考问题。连带着也让他的技能提升得飞快。

第一百四十四章 爆裂箭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爆裂箭

总体而言,铁匠技能和木匠技能的提高是十分枯燥的,好在系统也不是真想整朱宏燚,让他老老实实的从头学起。有了系统的加成,总体而言技能的提高有难度,但相对于现实中真正的学习进度还是非常迅速的。

因为学得快,自然动力也足,朱宏燚安心的修炼着技能,终于在三天不间断的努力下,将铁匠技能升级为初级,这铁匠副职明显比木匠副职难升了许多,主要就是花费的时间长了点。

朱宏燚激动的从腰带里再次翻看《制箭术》秘籍,系统提示道:“你学会制箭术,可以按照本书记载,铸造箭支。”

这制箭术也不简单,一共十级,每提高一级,就能获得新的羽箭制造图纸。这种图纸可比普通卖的那种强很多,不仅写明了材料和制法,还点明了其中的一些小诀窍,更关键的是还有一些威力惊人的特殊箭!

朱宏燚首先制造的就是不带有任何属性的普通铁箭,这只需要一些很普通的木材、羽毛和铁矿石,朱宏燚拼命的用这些低级物品来锻炼自己的技能,随着制箭术的提高,铸造技能和木工技能也会增加少许经验。

整整一天的不间断炼制铁箭,让朱宏燚的手都酸了,也不知道自己机械的使用了多少次制箭术,反正整个工房里到处都是,后来经过王老头整理,背包里足足多了千余支铁箭,足够朱宏燚消耗的了。

箭支的属性在武器店里卖的远程攻击2—5的范围内徘徊,但当朱宏燚的制箭术升级为一级时,铁箭的属性已经稳定在远程攻击3—9上,这几乎快赶的上王老头店里卖的最好的钢箭了,那种钢箭的远程攻击才5—10而已。

制箭术是铁匠和木匠技能的从属技能,其实就是增加铸造箭支时的成功率和属性,制造成功率的计算以铁匠和木匠技能为主,并且升级缓慢,但每一级的提升就会对箭支的属性提高有很大的帮助。

《雄霸天下》里的铁匠技能,是制作金属物品的总技能,但单一物品的铸造还是有其他从属技能来增加成功率的,比如就有铸剑术,制箭术,铠甲术等等。

有了这个好消息做依托,朱宏燚看上了一级制箭术所能制造的特殊箭矢中的“暴烈箭”,这种箭能够爆炸,是一种范围杀伤的箭矢,可以说非常可怕。

不过想要制造这种箭也不容易,首先就是材料,箭杆要用上好的桦木,箭头更是要用上好的精铁,至于充当炸药的火药,这个反而最为简单。好在这一切都有王老头帮忙操持,朱宏燚要做的就是加工而已。

当然王老头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直接规定了制造出的爆裂箭,双方二八分成,王老头八,朱宏燚二。这也没办法,谁让朱宏燚拿不出那么多材料,也就只要签订这种丧权辱国的卖国条约。

合约一签定,王老头就将准备好的材料交给了朱宏燚,随后立刻催着朱宏燚去铸造“爆裂箭”。

朱宏燚倒是沉稳,从王老头那里得知拥有特殊设计图纸且符合制造要求,一般铸造都会成功,但出产物品的属性则受到材质以及人物属性和铸造技能的限制。

在这一点上朱宏燚倒是颇有信心,《制箭术》是当之无愧的极品图纸,自己的属性也不低,所有能够用上的辅助技能全都用了上来,就连“繁星心法”也没放过。刚一使出制箭术,一道白光闪过,上好的精铁逐渐融化,在坩埚中不停的翻滚,逐渐化为一团铁汁,随后三只箭头成三棱锥形,长约一尺八寸的乌黑长箭出现在二人眼前。

王老头迫不及待的一把抓过“爆裂箭”,看着显示的属性眼睛珠子几乎都要瞪的掉了出来,“爆裂箭,爆炸杀伤半径三米,爆炸攻击力20-30,破片攻击力5—10,每箭能产生破片十枚。使用需要力量20,精神20。”

他奶奶的,这还是箭吗?

朱宏燚仔细看着这支暴烈箭,箭头鼓出一大块,看起来就像箭杆上装了一条鱼,不用想那里面就是装火药的位置。虽然威力是强了,不过就冲这箭头朱宏燚也能知道,这箭的飞行稳定性恐怕不是太好。至少那重心就不容易掌握好。

“这属性也太夸张了吧!什么样的图纸才能制造出这么牛B的东西来?”王老头惊讶的哇哇大叫,他的脑海里是一个个问号,最多的还是一个个感叹号!

朱宏燚对武器不太熟悉,对“暴烈箭”的属性也不以为然,最关键的却是看中了范围杀伤效果,虽然有箭雨术,他也算是有一定的群杀能力。但箭雨术的攻击力毕竟太小了。就算再次遇到类似索家沟的那种情况,朱宏燚也认为自己不会让敌人再那么容易的就冲到身前。

更让朱宏燚惊奇的是这一次居然让木匠和铁匠技能各升了一级,制箭术的经验也猛涨了30%,突破了一级的大关。

朱宏燚甚至情不自禁的呐喊道:“这天,再也不是NPC的了!这好装备,再也不是只能靠打BOSS爆了!”

双手轻轻的抚摩着“暴烈箭”,王老头将朱宏燚反复看了几次,眼中神色复杂,无限感慨的长叹一声,道:“老弟,你小子还真是运气好到逆天。这种大杀器都能搞出来,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以后有什么困难只管来找我老王!”

说到这王老头顿了一顿,似乎是很淡定的走出了工房,可就在他出门的那一瞬间,一阵撕心裂肺的狂笑响彻云霄:“哈哈哈哈,发财了!真是发财了!”

有钱景才会有动力,几天下来,朱宏燚完全泡在了工房里不停的制造爆裂箭,直到将王老头手里的桦木消耗一空,才不情不愿的停手。要说这么疯狂也是值得的,这几天一共制造了1000支爆裂箭,按照分成比例,朱宏燚获得了两百支。

说实话,王老头这时候真有些后悔,按照市场价格来说,一支爆裂箭可是五两银子,两百支就是一千两。一千两的大买卖啊!而且更让他肉疼的是,当朱宏燚将爆裂箭的制作方法传授给他的工匠后,以后只要是他生产出的爆裂箭,朱宏燚都要分走20%!

当然朱宏燚更是觉得自己才是吃亏的那一方,按照他的想法,是准备将这种爆裂箭大规模的给义军装备,虽说威力没有霹雳弹大,但是射程可是要远不少,配合好弩炮使用,这绝对是骑兵的灾难。当然这个成本确实也不低,而且更关键的是,这种爆裂箭只有在游戏世界制造的才有这种威力,在现实世界中朱宏燚依葫芦画瓢做出来的爆裂箭确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看来爆裂箭这种装备确实是有游戏系统给予的加成。

虽说不能在现实世界生产是一种遗憾,但朱宏燚也不傻,他也完全不必在现实世界中生产,在游戏世界里买下工房自己雇人生产也是一样。

有了这一层想法之后,朱宏燚对升到三十级是更急迫了,他可是记得自己在县城还有房产的,改造改造就能用作生产。不过想着简单做起来难。虽然有了爆裂箭,但是朱宏燚仍然认为自己恐怕还不是那头破老虎的对手。

他的攻击力还是太低!先头他也仔细计算过了,虽然有了斩马刀,但近战仍旧是个很大的坑,更何况还没有野兽之心的加成,所以想要杀掉那头老虎就必须用龙吟弓。可是后山森林密布的,又确实不适合用弓,除非他能一击致命,秒杀那头老虎。

可这谈何容易,那头老虎比他还强不少,只有人家秒他的份,拿什么去秒人家?

朱宏燚有些懊恼,这系统不是坑人么,这种任务摆明了就是不可能完成的!可是现在才后悔有什么用,想要升级就只有这一条路,不管怎么样他都要走下去!

再一次坚定了心中信念,朱宏燚开始分析其自己和那头老虎的优劣了。这还是上一回合与额图浑战斗后养成的好习惯。他能对那头老虎造成极大杀伤的就只有精诚箭,这本当时10两银子买来的秘籍,已经成了朱宏燚的必杀技,无数次都是靠着这一箭的威力,他才化险为夷。

但是精诚箭也用过了,确实能重创那头老虎,但是却杀不死它,只要让那头老虎冲起来,朱宏燚也就只有逃命的份。那有什么办法能增强精诚箭的威力呢?朱宏燚首先就想到新制造出的爆裂箭,不过稍作思考之后,他又立刻否定了,爆裂箭强在群杀,单体攻击力并不出色。而且也不符合精诚箭的要义,精诚箭讲究的是一往无前气势和穿透力,和范围杀伤的爆裂箭风格格格不入。

当然就算爆裂箭不成,但也给了朱宏燚新的思路,适才他的制箭术已经升到了二级,二级制箭术也应该又有一种特殊箭!想到这朱宏燚再也按耐不住,立刻翻出《制箭术》查找起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智服白虎(上)

在一个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早上,朱宏燚扛着铁锹就开始在后山上挖起陷阱来。山上的地面全部都是岩石结构,十分坚硬,很难挖动,所以那一个深达10米的陷阱整整费了他两天多得时间。但是这点付出对于之后的战斗是十分必要的,毕竟朱宏燚并不知道那头老虎到底属于什么性质的怪物,要想完成任务就必须多做准备。

看着深达10米的陷阱朱宏燚露出了微笑,坚硬光滑的岩石虽然对他的挖掘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但是对于猎物的作用却是巨大的,朱宏燚相信只要掉进了这个陷阱,肯定被困在其中。而这也是他猎杀老虎的关键所在。而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诱敌了。

后山上并没有太大的洞穴,有的只是一个很小的洞穴,这一点让朱宏燚十分迷惑。看着那个只能钻过一只兔子的洞穴,朱宏燚心中迷惑,难道这头该死的老虎还会缩骨功?

若不是每次这头老虎都是在这个洞穴附近出现,朱宏燚还真以为自己找错的地方。他小心翼翼地试着向着那个洞穴里面丢了一块石头,很久之后才传来一声清脆的岩石与石头的碰撞声,看来这个洞穴很深啊。

在碰撞声响过之后不久,洞穴中突如其来地传出一声虎吼,声音经过洞穴壁的传播有着重重回音,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般。虽然这声虎吼十分有声势,但是对朱宏燚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因为那只老虎果然躲藏在这个洞穴中。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具体环节,但是知道老虎的存在对朱宏燚来说已经足够了。

虎吼声越来越近,朱宏燚为了保险起见,赶紧向后撤了几十米,一旦发现不对就马上逃离,前些天的遭遇使得朱宏燚越发谨慎起来,特别是面对这种未知怪物的时候。

期待已久的老虎终于出现在朱宏燚的面前,但是朱宏燚的感觉却是十分好笑,那只所谓凶残的巨型白虎,居然是十分可爱的小猫形象,而唯一能够证明它老虎“威严”的那就是它额前的“王”字了。

这么小巧的动物一看到朱宏燚就发出震天的吼声,朱宏燚有点发笑,连因为这个吼声让他失去的几十点生命值也不怎么在意了。但是接下来老虎的变化却是让朱宏燚的笑容直接僵硬,原本小巧可爱的老虎在一声巨吼之后迅速膨胀,从原本的小猫形象变成了巨大的老虎形象,反差之大让朱宏燚目瞪口呆。

但是老虎根本不理朱宏燚这个侵入者的惊讶,变身成功的老虎马上又是一声爆喝,这吼叫声不是一般的雄浑,震得朱宏燚耳朵里嗡嗡作响,胸口中也是一阵气血翻腾,若不是朱宏燚前一段精神力有了比较大的提升,说不定就直接一头晕了过去。

看着猛虎袭来,朱宏燚赶紧发动了一记穿云箭,同时马上撒腿就跑,穿云箭势大力沉,但是却被老虎以毫厘之差躲过,看来这老虎不光速度快反应也很敏捷嘛!

朱宏燚的攻击惹来了白虎巨大的愤怒,又是一声虎吼,白虎一个跳跃向着空中的朱宏燚扑来。但是朱宏燚哪有那么容易被扑到,只见他双腿一蹬,在老虎跃起的瞬间急速跳到了另一边,很快就运腿如飞一溜烟的消失在树丛中。

扑击落空的老虎对着逃跑的朱宏燚发出愤怒地吼叫。朱宏燚不理老虎震耳的叫声,一门心思的向着陷阱方向移动。

看到这个狡猾的敌人逃跑,白虎怎么甘心,又是一声吼叫,身子飞快地向朱宏燚追来,所过之处激起一片落叶,倒霎是好看。

在一个拐弯处,朱宏燚突然加速,瞬间消失了身影。老虎当然不甘心这么跟丢猎物,马上加快速度冲向拐弯处,发现朱宏燚之后猛的跃了起来。但是在它跃起的刹那猛然感觉到了不对,它似乎发现了被朱宏燚隐藏在落叶和枯枝下的陷阱。

好一头白虎,果然不凡,在危急时刻他身子在空中猛的一转,一甩尾巴生生止住了前冲之力,看它的落点正好在陷阱之外。

朱宏燚当然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一记穿云箭狠狠射向下落中的老虎,尖利的箭簇直接指向老虎的柔软的腹部,巨大的冲击力立刻将这头白虎转身的姿态生生止住。

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老虎一声巨吼,巨大的声浪直接作用于朱宏燚的脑部,使得朱宏燚头脑发昏,顿时打断了他的接下来的攻击。而命中老虎的腹部穿云箭,但是仅仅插进一两寸就无法在深入了,这老虎的防御实在是高得离谱!

可就算这只老虎防御力再高也没有用,它已经掉进了朱宏燚为它准备好的陷阱,一声巨大的物体落地声响起,接着是老虎震天的怒吼。但这声狂吼生生被一声巨大的爆炸所打断。原来朱宏燚不光挖了陷阱,还在陷阱底部埋设了大量的炸药。看着陷阱中血迹斑斑的白虎用着自己尖利的爪子抓着四周的陷阱壁,朱宏燚微微一笑,猎物已经落网了,接下来的工作就简单多了。

但就在此时,朱宏燚突然感觉到一股从心底泛起的寒意,如此没有来由,迅速地袭遍朱宏燚的全身,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虎吼之声,朱宏燚直接被吼声给震晕过去了。

这难道就是白虎吼叫声的真正威力?还真是厉害!看来真是有些小瞧这只老虎了。

整整一个多小时,朱宏燚终于恢复正常,而此时在陷阱底部的老虎正起劲的破坏陷阱,但是明显的老虎的物理攻击能力虽然很强,但是离能够破坏这些坚硬岩石构成的陷阱还有一定的距离,所以只能激起一些石屑而已。

哼哼,现在是老子报仇的时候了!

首先,朱宏燚使用“精诚箭”进行攻击,灌注了全部龙气的精诚箭,带起阵阵破空之声,去势十分强劲。白虎在陷阱之中根本就无从躲避,一朵血花顿时在它的背上绽开!

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互攻击,朱宏燚也发现,这只老虎的恢复力非常惊人,精诚箭虽然能打掉它近四分之一的血,但不过分分钟,这些伤就好了七七八八。简直就是一头开血库的老虎。

不过朱宏燚却并不担心,如今已经是虎落平阳,他还怕这只老虎能翻出天来?随即,羽箭不断地往下射去,开始试验怎样才能给这只老虎造成最大的伤害。

穿云箭没有用,精诚箭也没有用,换成“爆裂箭”还是没意义。这头老虎就像有人帮着输血一样,怎么打都不会死。到最后朱宏燚也烦了,不得不拿出最后的杀手锏——忽略箭!

忽略箭:特殊箭矢之一。本身并无攻击力,但是能无视目标的等级忽视防御力,有10%的几率造成双倍攻击!

这“忽略箭”就是制箭术二级给出的特殊箭矢,制造倒是不难,难的是材料实在不好找。要十年精铁、百年桦木和苍鹰之羽。王老头帮朱宏燚多方打听才搞到了一点,拢共也就做出了十支这样的箭,分到朱宏燚手里的也就三支,多出来的那一支还是朱宏燚软磨硬泡厚着脸皮硬抢来的。若不是实在拿这头老虎没办法,他还真舍不得用。

“忽略箭”加精诚箭,一箭祭出,只见眼前白光一闪,那老虎已经是奄奄一息,头顶的血条顿时被打掉了四分之三,它流失的鲜血覆盖了整个陷阱底部,形成了薄薄的一层血膜,看上去真是触目惊心。

朱宏燚生怕这头老虎又立刻回血,立刻准吞下三粒回气丸,准备立刻再给它致命一击!不过他的担心到是有点多余,如果这老虎真的如此无解,那么这个任务就真是一个坑了。其实系统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测试朱宏燚作为一个射手的最大攻击力,只要他能将这头老虎打掉75%的血,那么这老虎就不再有系统帮着作弊输血。

走近两步,就在朱宏燚准备动手的那一霎那,看到坑底老虎瑟瑟发抖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下不去手。他想到,反正任务要求是制服猛虎,并没有要求杀死它。如果可以的话,将这家伙收为宠物不是更好,一想到自己今后骑老虎出场的威猛场景,朱宏燚不禁跃跃欲试。

反正这头老虎已经完全失去行凶的能力,差不多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将它降服为自己的宠物呢?毕竟这是一次难得的好机会。

朱宏燚小心翼翼地来到了陷阱底部,同时手上拿着斩马刀,防止老虎的突然暴起。朱宏燚慢慢地接近老虎,靴子在血泊中发出的轻微声音惊动了闭着眼无力动弹的老虎。

老虎微微睁开眼睛,眼神充满了愤怒,张开虎口作势欲吼,让朱宏燚心中吃了一惊,马上向后退了几步,手中的斩马刀更是挡在身前,毕竟之前的感受太深刻了,现在的朱宏燚真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感觉。

第一百四十六章 智服白虎(下)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智服白虎(下)

朱宏燚等了很久还是不见白虎有什么动作,只是张了几次虎口之后再次闭上了,连眼皮也无力地垂下,仿佛刚才的那番举动已经消耗了它全部的力气。

朱宏燚暗暗呼了口气,心中自笑自己的胆小。他走到白虎身边,故意发出很响亮的声音,但是白虎听到之后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有那双耳朵的微微抖动证明它已经听到了这个声音。

朱宏燚用斩马刀碰了碰白虎,仍然没有反应,于是一跃而起,跳到了白虎巨大的身子上,左手抓住白虎脖子上的软肉,右手持刀,随时准备给白虎致命一击。但是白虎仍然没有任何反应,要不是感觉到它身体的微微颤动,朱宏燚几乎以为这头白虎已经死去了。

面对这样半死不活的白虎朱宏燚怎么驯化呢?根据驯化术的说明,驯化未成年的动物,比如未孵化的蛋或者刚出生不久的小兽比较简单。但是要驯化成年的动物,除了要使用驯化术之外,还要跳到怪物身上,以自己的实力使得怪物屈服,但是现在没有任何反应的白虎根本无法施展这一措施,真是让朱宏燚伤透了脑筋。再看看白虎凄惨的样子,朱宏燚心中泛起一丝不忍,然后鬼使神差地为白虎治疗起来。

朱宏燚不得不承认当时的他确实头脑发昏。一直以来,对于游戏和现实朱宏燚可以说是分得比较清楚的,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也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感情。但碰上这么一头要死不活的白虎,而且知道它的真身不比一只小猫大多少后,朱宏燚真的没法像打虎英雄一样痛下杀手。因为在朱宏燚的心中感情是人生最为重要的组成元素之一,谁也无法抹杀感情的存在,所以他真的下不了手。

而对于单个的能够给朱宏燚带来经验的怪物,抑或是那种卖相十分丑陋或者残忍的怪物,朱宏燚是不会对它们产生同情的感觉的,在朱宏燚眼中它们只能是怪物本身。但是当时的朱宏燚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于这只白虎的惨相同情心大作,虽然前一段它让自己吃尽了苦头,但还是为白虎敷上了金疮药,并且还喂了它几颗回血丹。

看着缓慢恢复中的白虎,朱宏燚心中有着一种莫名的感觉。摇了摇头,就准备离开,看来这任务是没法完成了,不如早点承认失败,看有没有别的机会。但是就在朱宏燚准备爬出陷阱的时候,原本躺在地上任朱宏燚施为的白虎突然咬住了朱宏燚的裤腿。

微微一惊,但是没有感受到白虎的任何的敌意,朱宏燚放下心来,看向这只仍然血迹斑斑的白虎,眼中充满着疑惑。白虎看到朱宏燚停下脚步,向朱宏燚吼叫了几声,但是对于朱宏燚这个明显不是动物语言学家的人来说,想要理解其中的意思就有点困难了。

“是不是想要我为你再敷一点金疮药?哦,不是。”

“是不是肚子饿了?呃,也不是。”

“是不是……”

“你不是想成为我的宠物吧?”得到的结果是白虎的狂点头。

咦,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这头白虎有受虐心理吧?要不然怎么会在被自己暴打一顿之后想要成为自己的宠物。还是游戏在设定上规定了被玩家打个半死之后,再由玩家救助就要成为该玩家的宠物?根本无法理解啊!

但是不管怎么样,多了这么一个宠物朱宏燚是求之不得。但是既然已经是朱宏燚的宠物了,那么朱宏燚当然不会就此离开,不但又喂了被朱宏燚取名为“小白”的白虎一颗“补血丹”,而且还特地拿出了一大块牛肉补偿。

当吃完牛肉以后,小白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并且又变成了可爱的小猫形态。对于如此可爱的形态,朱宏燚当然是抱在怀里了,毛茸茸的让人十分舒服。朱宏燚也是分乐意小白保持这种形态,毕竟猛虎形态任何都会害怕,但是一只体型娇小的小猫,却只会让人觉得可爱。

可爱归可爱,可这头小白虎的等级着实不低,三十五级的大怪,更稀奇的是竟然拥有四圣兽之一白虎的血统,除了会化身技能(就是变幻成猛虎)之外,竟然还会治愈术。朱宏燚也算是明白了,这小东西为什么这么“耐”,感情自己就是个奶妈。不过有了它之后,朱宏燚以后的药钱倒是可以节省不少了。

出了陷阱,朱宏燚怀抱着小猫形态的小白慢慢的走出山林,他的任务应该、大概算是完成了吧。抱着姑且一试的念头,他找到射手老风。

“你竟然这么快就完成了任务……不,还是超额完成了任务!”老风看着朱宏燚怀里毛茸茸的小白惊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小白有多厉害他是清楚的,虽然只是一头未完全成熟的白虎,但白虎一族的力量哪里是可以小觑的。原本他还以为朱宏燚这个任务得两三个月才能完成,但哪里想到他竟然驯化了白虎,我的个乖乖!驯化白虎是猎手的一转顶级任务好不好,你一个转射手的家伙能快速打掉白虎四分之三的血就很牛,你这么一弄,老子怎么给你任务打分评级啊!

“算了!”老风叹了口气,道:“本来就知道你这小子不简单,但没想到还真是个人物,本来你能击败小白虎,我就给你评个A级,不过你竟然驯化了它,任务用时还这么少,就勉为其难的给你一个S级吧!”

对于老风说的评级,朱宏燚完全摸不着头脑,连忙问道:“老风叔,这个评级是什么意思啊!”

老风又叹了口气:“任务评级是完成了一转任务之后,开启的任务评分系统,每一次任务完成之后,除了基本任务奖励之外。评价等级越高,你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多!”

朱宏燚顿时双眼直冒金光,忙不迭的问道:“那老风叔,我这回能得到什么奖励?”

老风看了一眼朱宏燚怀里懒洋洋的小白,说道:“一转任务除了能让你转职成功外,还会奖励虎骨丹一粒给力。不过你的表现格外优异,这点奖励就不够了……烦啊!你小子尽给我找麻烦,你杀了这只小猫咪多好,到时候用它的骨头炼虎骨丹,我也算是不赔不赚……你倒给它抓回来了。我这回可是亏大了!算了,算了,再给你一个白虎头盔吧!”

老风的话让小白很不满意,若不是朱宏燚抱着,估计要跳上去咬老风的屁股了。辞别老风,朱宏燚的心情那个好,赚了一只牛B的宠物不说,虎骨丹和白虎头盔也是难得的好东西啊!

虎骨丹:增强体魄的灵丹妙药,凡人只能服用一颗,服用后所有属性+3。

白虎头盔:白银级装备,白虎套装之一,防御15-20,增加生命恢复速度1%。

当然这一切都没有升级带给他的喜悦多,在村长那里交了任务之后,随着两道华光闪过,朱宏燚轻松的升到了三十一级,顺便也将自己的技能提高了一个档次。

穿云箭终于升到了二级,射程提高到两百步,并且还附带了强震效果。鹰眼术也跟着升级,放大视野提高到四倍。除此之外还学会了两个新的射手技能。

迷踪步:LV1,射手轻身法门,使用后十分钟内提高移动速度,消耗真气一百点,冷却时间二十分钟。

没羽箭:LV1,快如鹰隼的射术,附带攻击力20-30,有1%的几率忽视目标装备防御力。

这两项技能对于朱宏燚来说都非常实用,尤其是没羽箭不光攻击强,甚至还有一定的“忽略箭”的效果,虽然几率实在是太低,但运气这东西谁能说得准,指不定哪天打BOSS得时候就使出来了。

走出村长家,朱宏燚深深的吸了口气,回到大明朝已经差不多一年了,这一年的时间总算是能离开新手村了。对于外面的世界朱宏燚可是很期待。

搂了搂怀中的小白,朱宏燚畅快的笑道:“小白,咱们马上就能离开新手村了,你是不是也很期待啊!”

小白高兴的嗷嗷叫了两声,似乎实在附和朱宏燚,朱宏燚又一次深吸一口气,按照村长的指点,直奔村口的驿站。要想离开新手村,就必须来这里乘坐马车。

朱宏燚客客气气地问道:“你好,我想离开村子,请问你能送我去哪座城市?”

“呵呵,原来是朱公子,咱们这村子的驿站只通县城,您若是想去别的城市,得去县城的驿站打听。”

看来是没得选择,朱宏燚笑道:“那就麻烦先送我去县城。”

“好的,请交纳车费——五两银子。”驿卒脸上露出一副你是鱼肉,我为刀俎般的笑容,拖着长长的尾音说道。

朱宏燚原本轻松的表情一下子僵硬在脸上:“大,大哥,你,你不是拿我开心的吧,去一下县城要这,这么多钱啊!”

“这还多?难道你没坐过车吗,天底下哪有白坐不给钱的?”驿卒有点鄙视地看着朱宏燚说道。

给就给吧,朱宏燚也没办法,谁让这是独门生意。随着那驿卒一扬鞭子,马车缓缓开动,朱宏燚终于踏上了新的征途!

第一百四十七章 系统升级中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系统升级中

系统的马车虽然是贵了一点,但跑得十分平稳,如履平地,而且速度还很快,看着飞快向后退去的道路。朱宏燚不禁有了一种后世乘坐高铁的感觉。不过想想也是,如果按照真实的路程和速度来跑,估计没人能受得了。甚至朱宏燚希望马车跑得更快一些,最好一眨眼就能到县城。

正想着,系统公告传来:各位尊敬的游戏玩家,《雄霸天下》将在十分钟之后进行系统升级,对因此而造成玩家的困扰我们表示歉意。此次系统升级历时两天,届时你将会发现更新后的游戏将更具真实性、可玩性。具体内容请查询《雄霸天下》官方网站。

系统升级?

朱宏燚简直觉得见了鬼,整个系统内玩家就只有他一个人,升个什么级?还有那个什么查询《雄霸天下》的官方网站,这更是他妈的扯淡,老子可是被你送回了大明朝,这年代只有渔网,你让老子怎么查询!

不过哪怕朱宏燚再不乐意,也只能接受现实,随着系统倒计时的结束,他立刻就被丢出了游戏世界。朱宏燚重重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次系统升级之后游戏将会变成什么样,真是让人纠结。

朱宏燚掀开大帐的帘门,叫来了几个小兵,将孙皓和王老头帮忙制造的“扭力弹簧”搬了出去,自从知道要两天的时间升级后,他就做好了准备,将要用的物资和装备全都取了出来,他可是担心系统服务器关闭后,直接就暂时封存了这些东西。到时候若是遇上了敌人来犯,他还不只有哭得份。

“元晦,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扭力弹簧?”华琴好奇的打量着一个个哑铃状的扭力弹簧问道。

“没错!”朱宏燚笑眯眯的回答道,自从前一次恶战之后,他和华琴的关系突飞猛进,如今金发MM已经不再叫他朱大人了,而是直接称呼他的字,而且也不再抗拒朱宏燚抓她的小手了。当然想要推倒的话还是不可能。

五十对扭力弹簧可以制造五十台弩炮,再配合朱宏燚改良的霹雳弹,义军算是初步具备了第一支炮兵力量,当然这支炮兵还是冷兵器和热兵器的杂交生下的怪胎,很简陋。但朱宏燚却很满足,他知道只要假以时日给他完善炼金术,定然能够造出真正的大炮!

“大人,都安装好了,可以试射了!”

曹文昭对于朱宏燚搞出的新玩意是充满了兴趣,虽然按照朱宏燚的形容这种叫弩炮的武器可能威力和本朝的床弩相差不多,但是床弩的制造可是麻烦,对材料的要求很高,但这种弩炮取材简单不说,加工也不复杂,如果能普及的话倒是非常不错。

弓弦慢慢带动弓臂,弓臂拉住扭力弹簧开始转动,随着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弩机定住弓弦,一个小兵装上一发五斤重的石弹。随着朱宏燚一声令下,弩机咔嚓一声,强大的扭力立刻将石弹抛了出去。

曹文昭、左良玉和华家姐妹手搭凉棚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石弹的运动轨迹,随着噗通一声闷响,他们顿时欢呼起来。

“大人,这弩炮太厉害了!竟然能把五斤重的石弹射出两百步,想想五十台弩炮一起发射,那绝对是鞑子的噩梦!”曹文昭眉飞色舞的说道。

“石弹算什么!”朱宏燚乐了,拍了拍一人来高的弩炮大笑道:“换成咱们的霹雳弹,那威力才叫一个大!”

曹文昭顿时眼前一亮,手掷型的霹雳弹杀伤力就恨可观了,若是换成炮射型霹雳弹……他可是知道炮射型霹雳弹每一发都有六七斤重,里面装填了两斤半黑火药,半斤铁砂或者碎瓷片,一发顶得上十发手掷型的。他更知道,半个多月以来,山上所有的工匠都是连轴转,疯狂的伐木生产霹雳弹和地雷,连累得营地周边的古树都遭受了无妄之灾。

“曹将军,如今咱们储存了多少弹药?”朱宏燚随口问道。

“手掷型霹雳弹一千枚,炮射型霹雳弹两百枚,另有地雷一百枚。”

数量还是太少啊,尤其是地雷,别看地雷使用不像霹雳弹那么灵活,可是用在防御战上,效果可是比手掷型霹雳弹好得多,毕竟地雷相比手榴弹造成的心理压力大得多。只要在上山的主要路口都埋设地雷,恐怕就真能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想到这朱宏燚吩咐道:“加大地雷的生产量,然后赶紧培训出一批合格的工兵!将上山的主要路口都埋上地雷!”

曹文昭点点头,立刻就准备去传达朱宏燚的最高指示,不过立刻又被朱宏燚叫住了:“埋地雷的时候要注意,要划分好区域,让工兵一一对应专人负责!最好是画出示意图,方便以后排雷!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见敌人不挂弦!”

不见敌人不挂弦,这是朱宏燚在《地雷战》中学来的,毕竟地雷是危险的爆炸物,从保密原则出发是不可能告诉所有的群众地雷都埋在哪。若是埋下去就拔除保险,那难免要伤者无辜的群众。所以每一片雷区都由专人负责,只有敌人真正来了才解除保险。而且谁埋的今后谁负责取,也安全不少。

“还有!”朱宏燚又一次叫住曹文昭,“如今阴雨绵绵,一定要做好火药的防潮工作!尤其是地雷,地下可是很潮湿的,到时候都是哑雷可不行!”

曹文昭笑了:“大人,您放心,咱们所有的霹雳弹和地雷都拿石蜡封了口,绝对不会受潮!”

有了曹文昭的保证朱宏燚算是放了心,谁让这些霹雳弹和地雷都是今后守住医巫闾山的重要保证,来不得半点闪失呢!

“元晦,咱们试试炮射型霹雳弹吧!看看威力是不是有你说的那么强!”和华琴一样华筝也学着叫起了“元晦”。

朱宏燚微微一笑,提起一枚炮射霹雳弹解除了引信保险,然后小心的放在了弩炮的弹槽里。说起这炮射型霹雳弹,其制造工艺也很有趣,最开始是把一段圆木掏空,中间填上火药再装引信。制造起来费时费力不说,浪费也是十分巨大,可以说完全是糟蹋木材。后来还是山上的一个老木匠想出了办法,外面的木壳无非就是个容器,完全不需要那么麻烦,他直接用作水桶的方法改良,用麻绳和木片“圈”出一个“桶”,外面刷一遍桐油和石蜡,既方便又省料。

而朱宏燚现在试射的就是这种圆桶状的霹雳弹,两斤半压得严严实实的黑火药也大概相当于半斤**的威力了,随着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两百步外顿时出现一个冒着黑烟的弹坑。看那破坏力,半径三米以内的人不死也得残废。

朱宏燚对威力是十分满意,而远远缀在人群后面的萧老三则是震惊了。十天以前他按照皇太极的指示,带着王大当家和李老大一起哭着喊着上了医巫闾山,为的就是刺探情报。本来按照朱宏燚的脾气是绝不会收留这几个王八蛋的,萧老三就不用说了,纯粹阴险小人一个,另外两个王大当家和李老大也不是什么好鸟,鞑子来袭的时候,竟然不管华长风和华琴的死活,丢下大部分族人只身逃命,这种没义气的人也不值得可怜,至少朱宏燚就想砍了他们。

不过看着这一行人如丧家之犬的可怜样,不管是华长风也好,华家姐妹也好都有些于心不忍。尤其是听了萧老三一把鼻滴一把眼泪说了那段皇太极编造出来的“悲惨”际遇之后,在三人赌咒发誓磕头如捣蒜的强大攻势下,他们终于心软了。

当然朱宏燚并没有心软,但是哪怕是铁石心肠也挡不住未来老丈人的请求和没完没了的枕头风。再怎么说这个面子也得给,于是萧老三这一行人才在医巫闾山住了下来。当然也就仅仅是住下来而已,他们原本的官职被朱宏燚一笔勾销,成了真正的平头百姓,没有任何特权。

别说像以前一样作威作福,如今这两人走路都得夹起尾巴,山上不少百姓看他们都是恨之入骨,谁让王大当家和李老大当时带头逃跑,而萧老三又曾经一二再而三的阻挠迁移。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经过这场生死大变,谁好谁坏看得是清清楚楚。

不过这一切跟萧老三没有任何关系,这个老混蛋已经是一门心思的当汉奸了,他来山上就是搞情报来的。皇太极可是给他交代了任务,搞清楚山上到底有多少人马和具体分布调动情况,摸清明暗岗哨。如果可以的话,甚至不反对他去刺杀朱宏燚。

当然萧老三这么鬼精鬼精的人使自动忽略了最后一条,他可是怕死的。连着几天他都在山上晃悠,今天听说朱宏燚要试验新武器,便悄悄的躲在人群窥视。看到了霹雳弹和弩炮的威力之后,这老东西在震惊之余不禁心花怒放,来之前皇太极可是说,探听到的情报越珍贵他的功劳就越大,而今天的所见所闻绝对够他捞一个参领当当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升级的巨大改变

秋日的夕阳似乎更加眷恋着蔚蓝的天空,拖沓着步伐在西边迟迟不愿落下,拉出一大片紫红色的帷幕遮蔽着自己那张羞答答的面孔,仿佛不好意思跟明月相见。

天空中的横七竖八的躺着一朵朵松散的云朵,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根本不愿意再多动一下,也许是因为白天太过活跃了吧,现在已经有点疲倦了。

空气中有点沉闷,呼进的气体都能感觉到一丝热量,或许是因为茂密山林的阻隔,将风儿拒之门外的缘故吧。白天炎热的阳光将道路烤得有点松软,走在上面有点热乎乎的感觉。树木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头,巴望着夜幕的来临,在与骄阳的战斗中,它们永远是弱者,只有努力地用它们那深深扎在地下的根茎不停吸收水份,才能勉强支撑着。

知了在树梢上欢快地鸣叫着,仿佛在炫耀它那永无休止的旺盛精力,当然了,偶尔停顿之时,它也毫不客气地将自己那根长长的,尖尖的吸管插进树干这个粗大的天然饮料罐里,用里面那甘甜翠绿的树汁滋润一下自己的嗓子,给自己添加点动力。

朱宏燚美美的伸了个懒腰,这两天不进游戏还觉得真不习惯,随着系统升级的结束,他第一时间登陆了游戏。刚一上线,就看到眼前浮现出一块系统公告牌,最顶端写着更新通告四个字,朱宏燚顺着一路看了下去,喝,这次更新变动挺大的嘛,主要有九个方面出现了变动。

首先,是关于小号。大家都知道,在一款网游中不可避免的将出现多种职业,每一个职业的技能完全不同,玩法也不一样。没有一款网游会限定玩家只能建一个角色,《雄霸天下》也不例外,系统更新之后,朱宏燚就可以开始新建小号了。

进入登陆界面之后,朱宏燚就发现这个新建人物的界面。当然建小号也不是无止尽的。每想多建一个小号,要求前一个人物角色必须达到三十级。也就是说每练出一个三十的角色,才能新建一个小号。

当然对于朱宏燚来说,什么小号完全没兴趣,大号都没练出头还哪有时间去管小号,再说新手村他是在是呆腻了,而且他想练级还狠复杂,刚出生的新号哪里是现实中如狼似虎的鞑子的对手,一想到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他顿时兴趣缺缺。

第二点改变是关于死亡的惩罚。在打怪时被怪物杀死,游戏人物则进入死亡模式。死亡模式下冻结一切角色仓库和物品,直到解锁死亡模式。而解锁死亡模式也很简单,在系统规定的时间用小号通过地狱闯关,通关则复活角色,若失败则直接抹杀已经死亡角色。玩家将只能用小号继续游戏。

看到这一点朱宏燚是痛并快乐着,高兴的是生命总算有了一层保障,但纠结的是,这不是系统逼着自己去练小号吗。地狱闯关,光听名字就知道不轻松,若是小号等级太低,肯定没戏。

不过若是练级模式不变,那么练小号绝对他的摧残,难道真的跟游戏里一样,到现实世界中先从杀鸡、杀兔子着手?那还不如直接去屠宰场找一份工作算了。

好在系统不是真的蛋疼,第三点改变就是针对小号练级的问题。系统说的很清楚,将开启游戏世界中小号练级场所,这些练功场所将满足小号升级到三十级的需要。

看到这朱宏燚笑歪了嘴,在他看来蚊子再小也是肉,只要开启练级场所,他的大号不也一样可以进去混经验,那总比在现实世界中满天下找鞑子兵杀来得快吧!

但是让朱宏燚郁闷的事立刻又出现了,系统特意说明了,三十级以下练功场所中,只有三十级以下的玩家杀怪后能获得经验。三十级以上的杀了白杀。

朱宏燚那个郁闷啊!旋即向系统抗议待遇不公,但你猜系统怎么回复他,想要开启三十级以上练功场所,请尽快升到六十级。六十级以后游戏世界才对他完全开放,到时候就不存在这种蛋疼的练级问题了。

六十级?我勒个去啊!

朱宏燚倒吸了一口冷气,谁不知道《雄霸天下》是出了名的难升级,越往后越难,在他穿越前,整个服务器十几万玩家,拢共也没有超过一百个六十级的玩家。而且他的大号一直存在怪不够杀的问题,这让他的升级之路更加艰辛。等他的大号升到六十级,那还不得猴年马月去。

第四点改变,是关于三十级以上玩家升级的属性分配。系统升级之后,玩家每升一级所带来的2点属性将变为现在的2-5点属性;同时属性的增加再也不只有等级提升一条路,将开启锻炼系统,比如玩家天天锻炼力量,在达到了系统的要求之后,自动提升相应的力量属性。其他的速度、敏捷也是一样,唯一特殊的就是精神属性,想提高这一属性除了多看书多思考之外,悟性也很重要,比如什么时候突然开窍了,属性就突然涨了。

相应的,有涨也就有跌,用进废退么.若是玩家经常让身体处于生锈的状态,或者遭受沉重的伤病,都可能导致属性下降。

另外针对第一条,每个人在凑够升级经验的时候并不是付出相同的努力,有的人纯粹刷小怪升级,而有的人则是在生死线上拼死搏斗后升级。针对不同的情况升级后获得的属性值不同。最低1点,最高5点。也就是说系统鼓励越级打怪升级!

第四点,关于技能杀伤效果,虽然以前也有效果判定。但是现在的判定将更加严格,当然技能对怪物的伤害也更加真实性,比如你的攻击非常高,但是如果击中一只小怪物的屁股,不能秒杀怪物。当然如果失血过多,该怪物还是会慢慢死亡。另外伤害的附带效果也更加明显,哪怕是被对方小兵射了一箭,哪怕是没命中要害,也会造成相应的损害,比如暂时性降低力量、敏捷、速度等属性。

而且伤药的效果将大大降低,不会再出现像朱宏燚以前那样,靠**就能拉住血条,每一种药都有了最大恢复属性,而且只能针对某一程度的创伤有效。

也就是在一定的时间内,某一种药只能起到一定的效果。比如金疮药,可以补充五十点生命,可能轻伤状态下,能补充五十点生命,但是在重伤状态下,却可能只能补充十到二十点生命,甚至完全无效。

而且哪怕是轻伤,第一次能补充五十点,在一定的时间内连续服用的话,后面几次的效果将大大降低。

第五点,关于宠物。玩家可以通过学习技能“驯服术”对怪物进行驯服,一般怪物的生命值越低降服越容易;等级越低,“驯服术”成功率越高。宠物需要喂食,可能的话也可以自己觅食;宠物也可以通过打怪升级,不过杀怪之后50%的经验将为主人所有。

宠物与主人之间的沟通初期是主人通过语言命令宠物,而宠物无法说话;如果宠物升级到“通灵”的境界,可以说话与主人沟通。而达到“妖兽”级别的宠物可以与主人心灵相同,通过意识交流思想。

第六点,关于装备。像猎人的猎弓,如果力量太低将会拉不开猎弓,其他装备也是如此,这一点不属于装备属性。原则上,人人都可以使用任何装备,但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若是你不具备这项相关技能的话,发挥不了该件装备作用的十分之一甚至是百分之一。甚至跨职业使用武器还会起到完全相反的效果。

负重对于速度以及攻击全都有一定的影响。穿的装备越重,走起路来越慢;但是可以通过速度+质量进行撞击这种特殊的攻击方法,当然首先需要你的防御够高。另外所有怪物爆出来的装备都必须经过鉴定后才可装备使用。鉴定既可以找鉴定师,或者买鉴定卷轴,当然这些都是收费的!

第七点,关于任务系统。升级之后,更多的任务将会出现在普通的游戏生活中。也许,你在大街上碰到有人偷你钱包,而小偷则是一个NPC,那么你可能就接触到与之相关的任务。

第八点,关于属性和身体反应的挂钩,比如长时间奔跑会感到疲累,速度下降,力量下降,防御也随之下降……

同时,又出现一个新的属性指标,那就是“疲劳度”。疲劳度越高,所能发挥的实力越低,这一点与饥饿度是完全一样的。而且,疲劳度越高,饥饿度升高越快;反之,饥饿度越高,疲劳度升高也越快。

总之一句话,就是朱宏燚的各种行为最大程度地接近现实中的各种人物生理以及心理反应。

而最最重要的就是第九项改变,这一项改变简直就是颠覆性的,原本朱宏燚单机版的《雄霸天下》将完全和他穿越前的世界同步!也就是说朱宏燚的《雄霸天下》将恢复联网功能。虽然朱宏燚仍然是其中最特殊的一个玩家,但是他不再是一个人在游戏中单打独斗,他能在游戏中同后世的朋友进行交流和互动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金陵城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金陵城

伴随着系统的声音,好像在电梯内移动的感觉再次出现,朱宏燚又一次回到了《雄霸天下》的游戏世界。

一阵白光闪过,朱宏燚出现在一座高大的青石古城前,这里的城墙至少有二十米高,护城河宽约百米绕城一周,城头上赫然写着两个斗大的黑字“金陵”。城门前人流熙攘,车水马龙,也分不清楚到底是玩家还是NPC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从中间的官道向城中走去。

半晌,朱宏燚算是看出门道来了,大部分衣着华丽带着各式武器装备的都是玩家,而且玩家头顶上那些极具个性的名字也好认。而NPC们则装扮各异,渔樵耕读,士子行商不一而足,有的衣着鲜亮,有的却补丁在身,看来这游戏里的NPC待遇也不一定都好。像附近那位一身补丁几乎都布满了身体,看来就是传说中的丐帮高手了。

这金陵城附近出没的玩家可相当不少,虽称不上是人山人海,可也相当热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占据了十丈宽城门外的大部分地方。城外几百米内到处都是玩家们聚集在官道两旁呼朋唤友,显得非常混乱。

金陵?我怎么被丢到这来了。

朱宏燚有些奇怪,按照系统更新前的状态,他应该是去新手村附近的那个小县城才对。怎么会跑到金陵来了?

带着这一丝疑问,他立刻询问了系统,这才得知游戏升级后的世界和之前完全不同。完全按照古代史实重新打造,比如原本他要去的县城,经过升级之后就消失了。本着就近分配的原则,他就被送到了金陵安家。对于这一变化,朱宏燚是暗自欣喜的,金陵的地位可是和普通县城完全不同。谁不知道金陵是一座融自然风景与人文景观于一体的历史古城,乃是中华四大古都之一,有“六朝古都”之称。

在各类著名历史古迹中,宝刹禅林有鸡鸣寺、玄奘寺、毗卢寺、灵谷寺、栖霞寺、鹫峰寺、金陵刻经处、大报恩寺、金粟庵、牛首山宏觉寺、宏觉寺塔、定林寺塔、无想寺、保圣寺、真如禅寺、惠济寺、灵岩禅寺。

而不知道是因为朱宏燚穿越到明朝的关系,金陵城内完全是大明盛世的风景。比如那些消失已久的遗存也一一展现在朱宏燚眼前,比如:唱经楼、安乐寺、邀笛步、百猫坊、杏花村、子午路、凤凰台、仁孝里、吉祥街、赤石矶。

当然这其中最雄壮的就是明故宫了,不同于后世的一片废墟,在游戏世界中金陵虽然也不是国家的首都,但这座朱元璋下令修建的皇宫依然完好无损的展现着他的雄姿。

朱宏燚一边回忆起学过的历史地理,一边顺着吊桥走了过去,仔细的观察着金陵的城池高大坚固,箭楼床弩一一齐备。城上兵丁不少,一队队红羽黑盔的剽悍带刀军士小心翼翼的沿着固定路线在城头来回巡视,如临大敌。

门口的兵丁拦着朱宏燚道:“小兄弟,你是初次到金陵吧?准备定居金陵城,还是暂时在此游玩?我们金陵城可是《雄霸天下》里南方的第一坚城,虽然城池规模和人口数量还比不上京师,可地理位置独特,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只要有充足的补给,防御百万雄兵易如反掌,何况江南物产丰饶,出产甚多,可以说是东南形胜。”

朱宏燚脑海中闪过自己所学的地理知识,金陵城依山环水,地理位置独特是个易守难攻的天下名城。

看门的兵丁好心的继续介绍着金陵城的好处来,“我们金陵物产丰富,城外不远就是道家有名的洞天福地茅山。城内十里秦淮中的秦淮八艳更是不可方物,每年一度的花魁大赛更是不可错过;还有城东的栖霞寺中的道衍大师可是天下奇人,不可不见啊。”

朱宏燚不由意动,那道衍可是千古牛人,辅佐朱棣篡位,搅得天翻地覆。难道也要来个死人翻身在《雄霸天下》里重新雄起一把,忙道:“加入金陵城有什么好处?城外可有供新人练功的场所?那道衍大师又有何能耐?”

另一位看门的兵丁拍了拍头道:“差点把正事忘了,城主大人有令,凡定居金陵者,土地半价出售,售完为止。”说着还特意对朱宏燚挤了挤眼睛道:“小兄弟,这城外方圆十里内,足够小号升到十级了。此外,玄武湖和长江里的水怪足够你升到四十级。若是想猎取珍稀鸟兽,去茅山也是极好的选择,听说那里可有仙人出没,若是得仙人垂青,学上一两手绝技,可就是鱼跃龙门,一朝富贵了。至于那位道衍大师文韬武略天下闻名,胸中自有乾坤奥妙,非我等小兵可知。小兄弟若有机缘或可去栖霞寺一试,那道衍大师对于年轻豪杰一向欣赏,或许能另有所得。”

朱宏燚早就听说过道衍的大名,这人不光是著名的谋士,据说还有些麻衣相术,这个NPC身上肯定还有特殊任务,不由笑道:“谢过二位兵大哥的赠言,有空小弟做东请二位大哥好好给我讲解下金陵的见闻,咱们一醉方休。”

两名小兵喜笑颜开,叫道:“我叫路人甲,他叫小兵乙,兄弟你可别忘了啊!”

朱宏燚强忍笑意着走入金陵城,路人甲、小兵乙,这系统也太懒了,看来这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忽然他脑袋里灵光一现,既然自利用NPC的好感会不会也是一种BUG?看来自己还真要注意一些反应特别的NPC了,突然想起看门的兵丁似乎只对他说话,难道其他人都不理会了吗?

朱宏燚猛然拍了一下脑袋,这才想起自己和其他玩家完全不同,对于他们来说这些NPC死板之极,而他却是可以和NPC畅快的交流,看来以后得多和NPC聊聊,说不定还能获得不少有用的情报。

现在《雄霸天下》已经开服了一年多,但不知道为什么城内的人倒是不多,更看不到遍地的地摊堵路,城内的街道宽广,非常整洁,没有现实社会中一地垃圾的情况,只有少数几个玩家在街上跑来跑去,多半是在做任务。周围多是NPC在此来回走动,吆喝叫卖,一副古代盛世的壮观场面。

朱宏燚仔细的观察四周的格局布景,希望能从中发现到一些特殊的地方。“青砖小瓦马头墙,回廊挂落花格窗。”现在的《雄霸天下》时代背景应该是在大明最强盛的时候,朱宏燚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继续在城内转了半晌,观察着整个城市的格局,金陵城严格按照古代的筑城标准,城东的皇城是政治区,城北是军事区,手工业和商业所集中的区域及居民区在东起大中桥,西至三山门(今水西门),南自聚宝门(今中华门),北抵北门桥。在这片地区,有十余万手工业工人聚居在城南的十八个坊内。

其中有三个“织锦坊”,都在聚宝门内的镇淮桥附近一带。在镇淮桥的西南,分布着“鞍辔坊”、“弓匠坊”、“箭匠坊”、“铁作坊”、“银作坊”、“毡匠坊”和三个“杂役坊”。此外,还有“习艺街”和“广艺街”等,也是手工业者聚居的地方。

至于功臣、官僚和其他贵族的府第,多位于城南和城中。如大将徐达的府第,位于城南,地名叫“大功坊”,由于他死后被追封为中山王,通称“中山王府”。据说此地得名是因为中山王府的西边原有一座大牌坊,是明太祖特地为徐达建造的,坊上题有“大功”二字。

又如城中部偏东的“常府街”,是第二功臣常遇春的府第,由于他死后被追封为开平王,因此又称“开平王府”。常遇春曾经带兵追逐元顺帝直到开平(今内蒙古多伦西北),功劳很大,仅次于徐达。朱元璋特地在今杨公井附近造了一座花牌楼来表彰他的功绩,所以这一带的地名又叫“花牌楼”。

当然现在徐达和常遇春早就死了,甚至后人也多迁往北京,但是根据朱宏燚打听到的小道消息,这两座空无一人的府邸似乎暗藏着玄机,据说是留有徐达和常遇春遗存的宝藏!

对于此事朱宏燚是将信将疑,也没放在心上。他现在不过是在熟悉地形而已。在南京城内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天,他还真有所发现,别看城内布置得满满当当,但到处都存留有不少的空闲设施和居所,看来是准备给玩家的。

不过朱宏燚可不打算掏钱买房,他手上可是有一份地契的,因为系统升级的关系,这份地契也自动转到了金陵。如今他只需要去办理交接手续便可。

说起来他这块地皮位置还真是不错,就邻着秦淮河畔,具体说起来就是如今的白鹭洲公园附近,据说原本是徐达的别墅,也算是金陵少有的繁华之地。而且看地契上的说明,这块地前面是商业门市,后面是自家宅院,哪怕不是自己做买卖,租出去一个月的收入都不少。

第一百五十章 建行会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建行会

PS:明天就是十一月了,在这个月本菜写的这本歪书就要上架了。说实话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既惊讶又惶恐,在起点码字不想上架那是说假话,但就如今本菜的这本书的成绩而言,委实寒碜,收藏还不到四千,没上过三江也没有强推,上架的结果大半是要扑街的。不过想想还有近四千位朋友支持,本菜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说实话这一路走来,从签约到第一个推荐,再到三百、一千、三千个收藏,没有众位朋友的支持是绝对坚持不下去的。谁让录实不过是个业余爬格子的,水平实在有限。在这里唯一能做的就是再一次对众位好朋友说一声谢谢了!

其实录实还是觉得很对不起大家,至少书评区是没怎么管过的,不知道那边大家是不是提出了很多好的意见。说句实在话,不是不想看大家的意见,实在是有些怕怕和心有余而力不足。

录实不是个很自信的人,所以大家五花八门的意见涌上来,恐怕当即就迷糊了,最早那一阵在书评区录实是被打击了个不轻。再加上录实的工作确实比较忙,基本是早上七点半出门晚上六点半回家凌晨一点左右睡觉,每一天都在枯燥的誊写工作中结束,晚上的一点时间也基本奉献给了码字大业。最想做的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这一段又赶上加班,睡觉的时间就更少了,几乎是咬牙硬撑。还好没有断更,基本保持了6K一天,当然质量不敢说多好,但是真是已经尽全力。所以有错漏、失误或者脑残的情节望大家多担待。

前面说了一堆,但是想到上架之后的情况还是很忐忑,唯一希望的是大家还能一如既往支持,你们的支持是我坚持下去的最大动力!谢谢!

另外为了方便管理书评区,有兴趣做版副的朋友可以通过站内信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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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办就办,朱宏燚兴冲冲的来到应天府衙,门口的衙役一听是来交割地产的,连忙点头哈腰的将朱宏燚迎了进去,那热情劲可比的上五星级宾馆的服务生。

府衙内灯火辉煌,亮如白昼,一队队红羽黑盔的剽悍带刀军士小心翼翼的沿着固定路线在府内来回巡视,如临大敌。小小的园子内则是另一番景象,繁花似锦,群芳争艳,配合红砖绿瓦的江南小楼,如同春回大地,香满人间。

带头捕头将朱宏燚迎入中堂,一名头带乌纱帽,身穿孔雀补子的老年人正坐在青木文案后批示公文,整个大堂设施简洁,充分显示了这里的主人实用至上的精神。

朱宏燚放眼望去,这位府尹白面长须,额头宽广,气势威严,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忙拱手为礼道:“小民朱宏燚斗胆打扰大人公干,此次前来是来交割地产的。”

府尹放下手中正在办理的事物,颔首微笑,凤眉下虎目神光四射,仔细打量了朱宏燚一会道:“朱公子准备交割地产?”

朱宏燚被刚才府尹一瞄感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生起了自己被人窥视的奇特感觉,不由沉思片刻道:“府尹大人,这是我的地契。”

那府尹仔细查看了朱宏燚的地契,道:“朱公子的地契没有问题,办理好交割手续,你就可以入住了。”

“多谢大人!”

“不知道朱公子的这块地是准备住家还是经商?”那府尹忽然问道。

朱宏燚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开商铺才是王道,虽然自己没有什么生意可做,但是可以租出去啊!

他立刻回答道:“小民准备在前面开一个门市,后面用来住家!”

府尹笑着摇了摇头道:“朱公子,你若是住家那没有问题,但若是想开商铺只怕有些问题。”

朱宏燚一听,直觉这其中有古怪,想了一下不得其法,看来这《雄霸天下》系统的经营方式还真和别的游戏有所不同,便道:“为什么我不能开商铺。难道这里面还有别的规矩不成?”

那府尹笑道:“朱公子你误会了,只有行会会长或某些特别职业的人物可容许开设店铺或购买店铺,普通人只能买地或买间院子。”

“那怎么样才能建行会呢?”朱宏燚问道。

府尹一听不由笑了起来,当即解释道:“要建行会不难,首先要有行会令牌一枚,其次需缴纳建设费用一千两!”

朱宏燚一听差点晕了过去,在游戏里买间院子居然就要花人民币三十万元,这些NPC们也太黑了吧,个个都以宰人为乐,脸色不由沉了下去,心里早将主系统的直系亲友问候了无数次。要说这个价值也确实有些离谱,三十万在一般的三线城市里足够买一套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了。

应天府尹是个心思玲珑的人,看着朱宏燚面色不豫,明白这个价格确实是有些高了,忙道:“朱公子,建行会可不只有开设店铺的好处。新建行会之后,可以在行会驻地建造工房,研发科技。阁下若是想做一番大事业,建行立会是少不了的!”

朱宏燚眉头一动,他从府尹的口中嗅出了一丝特殊的味道。建立帮会,看来这府尹肯定知道些什么,忙道:“大人,只要你能给在下讲讲这建立帮会的好处。这钱我就出了!”

府尹一摸胡须,若有深意的道:“小兄弟天赋异禀,日后那还不成就一番伟业,怎会在乎这区区一千两银子呢!若是能够给予行会所在地的城市以一定贡献,便可以贡献的大小获得所在该城市的一定税收优惠作为回报。而且建立行会之后,就可以在本官这里接受任务,这做任务的奖励可是恨丰厚的哦!其他详细的东西,本府尹也不能多讲,还是请小兄弟你自己慢慢摸索吧。”

这府尹老奸巨滑,称呼很快就从先生变为兄弟,看来是摸清了朱宏燚的底牌,知道他非建行会不可,心情好了称呼也自然改了。

朱宏燚一听便知道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可能,不由一咬牙道:“行会令牌我有,这是一千两给你!”

府尹开怀大笑,暗思自己又做了一笔大买卖,忙从怀里抽出一份契约递给朱宏燚道:“小兄弟只要在契约上签名,本契约便立刻生效,就可以马上建立行会了,但记住行会必须至少有两名成员。小兄弟你赶紧去招收会员吧!招收到第一名会员时,你的行会功能才能开启!还有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或是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找下官,老夫一定鼎力襄助,只是现在却不便多说,望小兄弟海涵。”

朱宏燚点了点头,接过契约,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看着一千两银子就这么没了,他多少觉得有些肉疼。当然现在还有工作没做完,虽然可以建立行会了,但是他就孤家寡人一个,哪怕是系统开启了网络功能,可他认识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上哪抓会员去啊!

想了半天,朱宏燚也只想起了当年带自己一起玩这个游戏的大学死党,若不是那个死宅男自己怎么会穿越,现在自己有难了,抓他来帮忙也是天经地义的。

有了决断,朱宏燚赶紧去杂货铺买了一捆千里传音卷轴,《雄霸天下》中要实现异地交流,就必须使用这种卷轴。使用的方法也很简单,跟写信一样,填上收信人和内容封好口子就成。

随着华光一闪,那信封化作一只小小的白鸽,眨眼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也不知道这个死肥仔还在不在这个游戏里,若是他不在,那也就只能随便雇一个人了。”朱宏燚暗暗思量道。

好在他运气不错,很快回信就飞来了。

“死小子,一年多不见,你怎么突然又开始玩《雄霸天下》了,去年不是说要专心考研吗?”

看着这封署名为“茎茎有味”的回信,朱宏燚心中顿时涌起一阵酸楚,穿越之后说部想家那是不可能的。陡然之间见到熟悉的笔迹,他不禁觉得百感交集。这个叫茎茎有味的家伙是他大学里死党,名叫张晨,出了名死宅男一个。

“少废话,赶紧来金陵!老子要建行会,你过来凑个人数!”朱宏燚毫不客气的回复道。

“我擦!金陵!老子还在成都,大哥,你知不知道坐马车要多少银子!还有你没事建什么鬼行会,钱多得烧手了!”

“叫你来你就来,路费我出!”

“OK,OK!立刻就到!”

听说朱宏燚出钱,张晨再没有二话,立刻表示马上就到。当然虽说是马上就到,但足足等了二十分钟,他才出现在金陵城外。

再一次看见张晨的身形,朱宏燚不由得喷饭,原本他还以为自己会看见一个顶着“茎茎有味”名字的游戏人物出现在他面前,但眼下他敢百分之百的肯定,眼前这个“茎茎有味”绝对是这个死党的本体!

不管是那胖嘟嘟的脸蛋,还是酒桶一样的肚子,都和前世他所认识的张晨——也就是茎茎有味一模一样。尤其可笑的是,这个死肥仔还煞有介事的穿着一身紧身皮衣裤,似乎生怕显示不出自己的身材似的。

“你怎么改变人物面貌了?”朱宏燚捧腹大笑道。

“什么意思?”

“你以前的人物形象不是肌肉鲜明的倒三角帅哥吗?怎么回归肥仔本色了?”朱宏燚拍了拍茎茎有味鼓鼓囊囊的肚子。

“什么意思?”茎茎有味问道,“我不过是买了一套时装穿穿而已啊!哪里有什么胖子?”

“呃!”朱宏燚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顿时想到了自己是真实的融入了《雄霸天下》,所以所见所闻和张晨他们这些普通玩家完全不一样。对于普通玩家来说见到的不过是呆板的3D游戏,所有的游戏人物都是虚拟的。而他而言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所以见到的其他玩家并不是游戏中的样子,而是他真正的面容。

朱宏燚暗自一叹,自己的状况说出去也没人信,又何必多说,想到这他笑道:“小胖子,还敢说你没长肉?估计如今你已经站着看不到自己的小弟弟了吧?”

张晨顿时一囧,不能不说,《雄霸天下》系统还真是神奇,竟然能真实反映出玩家的状态,至少这个囧的表情在朱宏燚看来非常真实。

张晨咳嗽了两声,赶紧岔开话题,问道:“你小子怎么突然想建行会了?你有一千两银子?”

朱宏燚轻蔑一笑道:“一千两算什么,老子如今口袋里还有一万两呢!”

“我擦!你小子也成了人民币玩家!奢侈啊!一万两银子可是一万块钱啊!你中彩票了?”张晨惊愕的问道。

朱宏燚愣了,问道:“一万两银子和一万块钱有什么关系?”

“真的假的?”张晨纳闷道,“你没花钱冲元宝?”

“当然没有!”朱宏燚神秘的笑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天地会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天地会

经过张晨的解释,朱宏燚才明白《雄霸天下》这游戏中出现了多少人民币玩家,都是些一掷千金的主,兑换元宝都是一百个一百个的买,一百个元宝就是五千两银子,五千两银子就是五千人民币。

有钱的玩家多了,自然物价也直线上升,据说如今一件黄金装备都炒到万把两银子了。连普通的白银级装备也值几千块,好一点的极品上万。

“这游戏就是太小气了!”张晨愤愤道,“如今黄金装备拢共也没有几百件,史诗级的就只有几十件,什么圣器和神器根本就没见过。这点量对于十几万玩家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装备难爆也就算了,如今升级之后怪物连钱都不爆了,游戏里的**和装备又贵死人,在这么下去老子连买药练级的钱都没了。这不是逼着咱们花钱玩游戏嘛!”

张晨家里也不算富裕,他一个小宅男又没找工作,也就靠网上拉点私活过日子,每个月都靠父母接济过日子,本来就想到游戏里爽一把,结果如今游戏里和现实混成了一个样子,心中自然是怨气不小。

朱宏燚笑着搂住张晨的肩膀说道:“胖子,所以兄弟才要建行会,建了行会就可以经商,不说赚大钱吧!起码不会连买药练级的钱都没有。”

“切!”张晨白了他一眼道,“经商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要经商得有铺面吧!你小子该不是不知道如今升级后游戏里的地产有多值钱吧?别说金陵,就是一般的县城,租个铺面每个月都要一百两!若是直接购买铺面的话就是上万两。你舍得拿几万块钱在游戏里买块地?”

朱宏燚摇头道:“舍不得!”

“那不就结了!”张晨摊了摊手,“另外我再问你,你在游戏里开个铺子,做什么生意?是药店还是武器店?你药剂师、铁匠技能几级了,别告诉我你准备卖初级技能制造出的那些玩意,谁买啊!”

朱宏燚笑道:“你说的都很有道理……”

张晨抢着说道:“是吧,有道理吧!所以说这行会你别建了,省下钱跟兄弟去成都混算了……别看哥么才四十五级,但认识的朋友可不少……”

眼看着张晨又要开始八卦,朱宏燚赶紧打断道:“慢点,慢点!你等我把话说完!”

“你想说什么?”张晨纳闷道。

朱宏燚自信满满的说道:“我想说的是,虽然你前面说的很有道理,但这行会我还建定了!”

张晨惊讶道:“你疯了!”

“没疯,正常着呢!”朱宏燚哈哈大笑的将地契递给了他。顿时张晨的下巴颏都掉下来了:“你丫真是钱烧得,竟然还买了一块地!我擦!太奢侈了吧!这得是好几万吧!”

朱宏燚笑着摇着手指说道:“一毛钱没花,这是系统送的!”

“送的?!”张晨的眼睛瞪得有铜铃大小,“抠门的系统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竟然送你一块地!他奶奶的,我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

“人品好而已啦!”

张晨看了看地契又看了看得意洋洋的朱宏燚,难得的正经说道:“地皮都有了,这要是再不建行会还真对不起你的运气了。”说到这他问道:“那你想好了卖什么没有?”

“当然!”朱宏燚得意洋洋的又把《制箭术》秘籍递了过去,“我就不信这里面的东西卖不出价钱来!”

手捧着《制箭术》秘籍,张晨不住的哆嗦,《雄霸天下》中并没有传统师职业,所以远程杀伤都靠弓手,而这本《制箭术》秘籍对于任何弓手来说都是万金难买的无价之宝。

“他妈的!我都怀疑你小子是系统的干儿子了!”张晨不无嫉妒的说,“若是能批量生产里面的箭,咱们兄弟真能发财了!”

朱宏燚哈哈大笑道:“怎么,死胖子,你也觉得开店很有前途了!”

张晨一挺胸脯大言不惭道:“何止是有前途,简直就是非常有前途。还等什么!赶紧建行会先!”

行会名称朱宏燚早就想好了,他穿越回大明朝了,最终极的目标就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而历史上最早提出抗清口号的就属天地会了,也就是反清复明。天地会究竟是何人何时创立的,自今说很多,但比较可靠的有两种——一是郑成创立说,二是福建僧人万云龙创立说。反正不管是国姓爷创立还是万云龙创立的,朱宏燚都决定提前山寨了。谁让这个名字又大气,而且对广大人民群众来说耳熟能详,当然更多的是满足他自己的恶趣。

“天地会?”张晨面色古怪的看着行会名称,纳罕道:“老朱,你怎么取这么个名,难道咱们兄弟去反清复明?”

朱宏燚也懒得解释,直接道:“反正名字已经取了,想改都改不了了。”

张晨叹了口气道:“天地会就天地会吧!咱们的行会驻地在哪?”

朱宏燚眨眨眼,道:“好地方,就在秦淮河畔的白鹭洲!”

秦淮河在金陵城南,再往南就是雨花台,其实离城中心也没多远,刚刚走过夫子庙,眼角上方的地图上便显示了一个大大的红点,看来就是这家了。两个高大的石狮子立在大门口,匾上无字,朱门紧锁。朱宏燚轻轻一推,便走了进去,系统显示道:“金陵城南白鹭山庄被朱宏燚接收,请房主人立刻进入庄园管理模式,分配资源。”

朱宏燚诧异的看着帮助系统里弹出一个菜单后,转换成一个平面地图的管理模式,上面清晰的标明了庄园各处的位置和具体资料,每点到一个地方,那里的具体图象就显示出来。

系统提示道:“请给予各处地点具体名称,并指派专人护理,并设立各处的进出权限,详细情况可同房屋管家进行了解。”

朱宏燚看着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显示着门市、外院、内院、厢房、书房、丹房、工房等等设施,根本无从下手,只好在系统的帮助下,先设立了最简单的进出权限,然后给张晨指派了一间厢房。

两人进入院门,不过三步,一位身穿管家服饰的中年人自回廊中走到二人面前,恭敬的道:“见过老爷,小的是房屋管家,请老爷赐名,并购买或聘请NPC对庄园进行专项护理,否则会出现结构老化,房屋荒废等情况。”

二人被这神出鬼没的家伙吓了一跳,朱宏燚看了看这名管家,一副古代管家的打扮,神情恭敬,问了几个问题后勉强搞明白了管家的能。管家就相当于玩家的房屋管理助手,所有管理都可以交给管家去办,并且不受玩家下线时间的限制,可二十四小时待在游戏里处理各种问题,缺点是还要发工资,并且所有的管理都需要一个东西,那就是钱。

买NPC要钱,NPC员工还要发工资,买花盆桌椅要钱,修理房屋要的木石也要钱,总之什么都要钱,虽然单一的项目花费不多,但全部加在一起就很有看头了。

给管家起了个“管家婆”名字,简称总管,这青衣老头脸上带着一脸迷惘之色,看起来对自己的名字有些疑惑。朱宏燚知道这些NPC都有自己的智能和个性,根本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若要想人家全心全意的办事,那还得多花点心思笼络。

继续问了不少问题,才知道这个庄园管理系统,管家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它只能判断主人的命令是否能完成而已,最后总结了一句话,一切都要主人自己摸索。看着问不出来什么,朱宏燚决定等会还是自己慢慢研究,不然买这么大一间房子,也不知道该怎么用。带着张晨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感觉就如同畅游苏州的拙政园一样,颇有奇趣。

山庄内的景色小中有大,大中见小,山水楼阁隐立其中,奇花异草层出不穷,确实是个人间胜地,也不知道系统是怎么设计出来的。当然这一切良辰美景也只有朱宏燚能欣赏到,对于张晨来说再美的景色也是白搭,3D效果能看出个什么来。

不过这座白鹭山庄之大,还是出乎了张晨的意料,本来他还以为就是一个粗糙简陋的小房子。张晨仔细想了一下,白鹭山庄和他设想的差距太大,一切都得重新规划。不过他倒是更加认同了朱宏燚开商铺的观点,这么好的资源不利用太可惜了。

他忙道:“老朱,我在游戏里还有几个兄弟,能不能让他们也过来,咱们天地会就两个人也不像话!”

朱宏燚不假思索的笑道:“胖子,人可靠么?我想在这个《雄霸天下》里做一番大事,若人不可靠,就没必要留他们了。”

张晨忙解释道:“老朱,放心,绝对可靠,都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铁哥们,绝对没有问题。不过就是性格可能有些古怪。”

朱宏燚一听,也不当一回事,当即便点头同意。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想到,张晨的这批性格古怪朋友给了他多少帮助。

第一百五十二章 张晨的朋友们

张晨下线去联系自己的朋友,朱宏燚便一个人研究起新的庄园系统和行会系统。庄园系统比较简单,就跟玩《模拟人生》一样,无非是建房子、买家具、雇佣NPC打理而已。他唯一要做的就分配好工作,然后按时发工资就OK了。

不过就算是这,系统也给了他不少惊喜,这些被雇佣的NPC竟然是可以升级的,等级越高能力越大,当然能力越大工资也就越高。如今朱宏燚可没有那么多可以糟蹋的闲钱,每一分钱都要用在有用的地方。所以他只雇了四个家丁负责打扫清洁,另外为前面的商铺雇了一个大掌柜和一个小学徒。别看人少,连带着管家一起才七个人,但每个月的工资就是五十两银子,他妈的谁说中国人力资源便宜来着。

和庄园系统的浅尝则止不同,朱宏燚可是仔细研究了行会系统,不能不说这个行会系统还真有用。整个行会的控制面板分为人员管理、科技研发、任务调配、无线商城四个部分。

人员管理比较简单,不需要多说,科技研发就比较有意思了,行会科技树分为:冶金、机械、化学、战斗学说几个部分。每一个大项下面又有若干分支,每完成一项研究,除了能制造出某些特殊的物品和装备,还能增加全体行会成员的战斗力。比如研究战斗学说,里面就分近战和远攻、辅助三个部分,研发近战学说每升一级就提高全体行会成员的近战攻击力,或是某些特殊的近战行会技能。

好处当然不少,可投入也是个无底洞,这不光需要钱和物资,还需要相当的副职技能等级比较高的玩家。

除了科技研发之外,任务系统也有不少新意,这里不光有系统给各行会的任务和固定的每一天行会所特有的任务。甚至每个行会还可以自定义的行会任务。当然如果是自定义的行会任务,任务的人除了要给系统交钱之外,任务奖励也得自己出。反正自由度很高就是了。

至于最后一项无线商城,也很简单。不过这里面的火爆程度完全出乎了朱宏燚的估计。里面卖的东西五花八门,大到黄金装备,小到普通装备,一件件刚打出来的装备都在无线商城里卖出了不错的价钱。而且交易方式也各有特色,可以是拍卖,也可以是直接摆摊。现在《雄霸天下》里随时都有至少十多万人在线,再冷门偏僻的装备,只要价格合适,总有人能够买下来。

这里面摆摊自然不用多说,而若是在公开拍卖系统进行交易,6小时拍卖,交易税为1%,流拍收1两银子;24小时拍卖,交易税为5%,流拍收3两银子。系统为买卖双方保密,也不用担心上受骗。

卖家可以随时查看交易行为和最高出价,但不能自己出价哄抬价格。买家也可以随时查看价格,并调整自己的出价。不过如今朱宏燚正是用钱的时候,他可不敢去拍卖场随便潇洒,纯粹是过过眼瘾而已。

朱宏燚转到自己的主卧室里,这里完全是一副古代卧室的模样,鸡翅木的书桌、黄花梨的太师椅、宋代官窑的花瓶、名贵的异种奇花异草,都昭示着房间的主人是这个游戏时代的成人士。

屋内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房间的角落里放着一口红的发亮的红木箱子,朱宏燚打开一看,系统显示居然是个储藏箱一样的东西,能够储藏一定数量的物品。想了想朱宏燚将一直带在身上的全部银两、《制箭术》秘籍和一直不明所以的乾坤珠放进了储藏箱,这些东西平时不一定用得上,带在身上也只会占背包空间。更何况如网络能开启了,玩家错中复杂,万一让人给爆了,那他还不只有哭得份。

朱宏燚刚刚整理完,天空中一只瘦小的鸽子衔着纸条飞了过来打断了他的遐思。他拿起一看,上面显示道:“老朱,给你介绍五个兄弟认识,你在哪?速回!”

朱宏燚走出自己的房间,白鹭山庄的大门已经完全敞开,门口三个玩家似乎在打量着山庄里的一切。不过因为系统的限制,除了张晨能进来,其余的就只能在门外站着了。

“老朱,开放权限,让兄弟们都进来!”张晨笑呵呵的说道。

朱宏燚点点头,直接将这三个人加入了客人名单,按照山庄的权限,客人可以在主人在家的时候直接进门,至于主人不在时,那对不起门外候着吧!

倒不是因为朱宏燚小气,实在是他对这批人完全没了解,网络上什么样的人没有,平时称兄道弟,一到关键时候不是没影子了,就是**两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大明朝走了这一遭之后,朱宏燚是越来越谨慎了。

众人进了花厅,张晨一一介绍道:“这几个都是我的好朋友,一起在《雄霸天下》里玩了近两年,都是讲义气的好兄弟!”

朱宏燚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只见张晨指着一个瘦小无比,头发像鸡窝,眼睛灵动无比的小子说道:“这是我堂弟张敏,这小子别看等级不高,才四十三级,但职业却比较特殊,乃是时迁的徒子徒孙,一手妙手空空的本事可是让他在《雄霸天下》名声大噪啊!”

原来是个盗贼。不过一个盗贼又能有多大名气,朱宏燚顿时表示不解。

张晨大笑道:“你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关注游戏论坛,半年前,张敏偷了‘京城三少’一把,直接把他那把装腔作势的扇子给顺走,然后被那三少追杀了半年,竟然毫发无伤……”

牛人啊!

朱宏燚顿时肃然起敬,他虽然不怎么关注游戏,但也听张晨说过不少“京城三少”的事迹,这个所谓的三少在《雄霸天下》里也算是风云人物,仗着官二代、富二代的身份,在游戏用金钱开路,打造出了《雄霸天下》五大行会之一的京华会。本身等级也不得了,属于是六十级的强人。而那把扇子更是白银级的极品装备。可眼前这个张敏却不过四十级出头,竟然能从比自己高二十级的强人身上偷东西,而且被追杀了半年还毫发无伤,这如果还不牛的话,那就真没有什么可牛的了。

张敏腼腆的笑道:“若不是那个狗屎三少故意找茬,我才不敢偷他的东西。被追了半年,东躲西藏的也不得安宁!”

朱宏燚二话不说顿时伸出了大拇指(系统会根据朱宏燚的真实表情向现实中的玩家显示表情)。

介绍完张敏,张晨又指着一个膀大腰圆的战士玩家说道:“这是大熊和小熊……”

大熊和小熊?这是什么名字?朱宏燚顿时表示不解。

“他们俩是双胞胎兄弟,两人合练一个号,又长得膀大腰圆,还姓熊。你说不叫大熊、小熊叫什么?”

朱宏燚问道:“他们是两兄弟?”

“对!眼下是大熊上线。”张晨点点头,说:“他们俩兄弟是远近有名的练级狂人,等级榜排名第二十一位,去年天下第一武道大会,得了第五十名。是六十五级的高手!”

对此朱宏燚只能用高山仰止来形容了,比他高三十四级,胖子什么时候认识这种牛人了。或者更让他奇怪的是,一个六十五级的高手怎么会和胖子这种不入流的玩家混在一起。

似乎发现了朱宏燚的疑问,张晨解释道:“我和大熊、小熊是不打不相识,去年在网吧我们干了一架,不打不相识,一来二去也就熟了。别看他们兄弟俩话不多,人实诚!够义气!没得说!”

张敏也补充道:“没错,我被追杀的时候,若不是有熊哥帮忙!不然真被那狗屎三少杀到删号了。”

朱宏燚发现这大熊还真是憨厚,听了表扬竟然连脸都红了,确实是个老实人。

接着张晨又指着一个显得有些木讷的年轻说道:“这位兄弟叫木林,也是一个奇人。别看他等级不高,一转都没到。练级打怪更是一塌糊涂,但是他在副职上可是牛得不能再牛了,整整学了十种副职,每一种都至少有中级水准,像木匠、铁匠更是达到了高级。平时我们的装备都是他帮忙修理的,若没有他,只怕我们几个早就玩不下去了!”

朱宏燚几乎是用看绝世美女的眼光看这个木林,相对于对于那些只喜欢练级打宝的玩家,朱宏燚更重视专注于副职的玩家,一两个人战力强有什么用,到了战场上几百上千,甚至上万人打起来,再强的高手也会被累死。而这些能提高普通士兵战斗力的副职玩家才对他真正有用!

而那木林似乎被朱宏燚灼热的目光吓住了,不禁悄悄的退后了两步,张晨大笑道:“老朱,一年多不见。怎么你换口味了?告诉你我这帮兄弟可都是真男儿,最不待见基佬了!”

朱宏燚向他比了一个中指,骂道:“你个死胖子才是基佬。”

“那你干嘛用哪种色迷迷的眼神看我们木林?”张晨打趣道。

“死胖子,这个木林兄弟可是咱们的财神爷啊!你说我能不两眼放光吗?”朱宏燚一本正经的说道,说完之后他左右看了看问道:“你不是说介绍五个兄弟给我认识吗?还有一个呢?”

张晨满不在乎的说道:“哦,你说老K啊,那小子半路上找人PK去了,打完了自己就会来的!”

朱宏燚:“~!@#¥%……”

第一百五十三张 练小号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张 练小号

张晨的这几个朋友还确实是有个性,尤其是最后这个老K,更是奇人一个,他玩游戏没有别的爱好,一不喜欢练级、二不喜欢打装备,唯一的兴趣就是PK。那真是一天不打两场心里都痒痒。按照《雄霸天下》系统的PK死亡惩罚(被怪物杀无惩罚),每死亡一次掉当前经验的30%,经验掉空之后就倒扣,虽然不会掉等级,但掉经验是没有下限的,比如朱宏燚升32级需要10万点经验,如果PK死亡一次就掉3万经验,若是刚升级,没有多少经验可扣,那就是负数。可以说不管是谁PK,死个十次八次,那想要升级将付出更多的代价。

“那老K你现在多少级?”朱宏燚问道。

“最近比较背,遇上了个高手,被挂了十次,五十一级,负一千三百四十万。”老K完全不当回事,大大咧咧的说道。

“正常升五十二级需要多少经验?”朱宏燚又问。

“千把万的样子。”

我擦,这等于是要多练一倍的经验啊!想到此,朱宏燚是暗暗叮嘱自己,绝对不能去PK,他可比不得普通玩家,可以在游戏世界中,他是不到六十级压根就不能在游戏里打怪。若是被挂成了负经验,得练到猴年马月去。

“老朱,你别看老K现在经验负得多,但只要这小子愿意,随随便便就能杀回来!”张晨解释道。

“什么意思?”

张晨笑道:“很简单啊!虽然PK挂了掉经验,但是挂掉了别人一样能涨经验。每杀一个人,都能获得他死亡掉落经验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说掉得那30%的经验里,有10%是你的。”

“还有这种事?”朱宏燚瞪大了眼睛。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张晨大笑道,“实话告诉你,老K自从二十级可以PK开始,就没练过级了。他的等级都是杀人赚来的。如今系统的杀手榜上,他也是排名前十的人物。”

“我擦!光杀人都能杀到五十一级,这厮岂不是无敌大红名?”朱宏燚暗自腹诽道。

“别担心,老K可是有原则的杀手,除了杀高手之外,普通的玩家他是没兴趣碰的!”张晨解释道。

“那他岂不是个惹祸精?”朱宏燚直接问道。

“也可以那么说,前一年是没少惹祸。害的我们一起被几大行会的追杀!”张敏笑道,“但是这家伙一直死性不改,瞄上谁就死缠烂打,被他PK的人都烦的不行,也就懒得理他了。”

对此老K知识讪讪一笑。

听完了所有的介绍,朱宏燚对这帮人是有了一定的了解,看来他们的关系还真是不错,换做网络游戏中普通的朋友,不管是张敏闯的祸还是老K闯的祸,都会让一个团队分崩离析了。而他们几个能始终如一的在一起,足可见都是些讲义气的朋友。对于这样的人朱宏燚是百分之百欢迎的。

他当即说道:“看样子几位都是讲义气的好朋友。虽然我和大家不熟,但和张晨也是好兄弟,他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今后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而这次找大家来,就是有一笔买卖要做,做好了大家不说发大财,赚点小钱还是轻而易举的。”

大熊立刻说道:“来之前胖子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们了,多余的话也不用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如果老朱你拿咱们当兄弟,咱们也不会忘恩负义。一句话你想让咱们干什么就直说!”

“好!”朱宏燚直接开门见山,当即把自己的设想一一说了个明白,“说白了,我算是技术入股,真正管用的还是木林老兄。你们若是觉得这样合作可以,咱们就试试!”

张敏、大熊、木林和老K相视一眼,都觉得朱宏燚的设想不错,开出的条件也优厚,当即便同意合作。

朱宏燚将他们一一加入行会,又将他们进出白鹭山庄的权限设为贵宾,然后说道:“既然咱们开始合作,那就有个分工。木林老兄自然不用多说,制箭的工作非他莫属。前面的店铺我已经雇好了NPC,也不用操心。至于原始启动资金就由我来提供。大熊、小熊、老K三位兄弟是难得的高手,那打发那些找麻烦的家伙就交给你们了。至于胖子和小敏就得多帮忙打探消息做广告,店铺的宣传工作就非你们莫属了。”

众人点了点头,认为这个工作分配很合理。几个人又谈了谈具体的细节之后,张晨突然问道:“老朱,你小子到底多少级了?”

朱宏燚苦着脸说:“实不相瞒,我才三十一级。”

张晨等人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意,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朱宏燚的等级会如此的低,但游戏中的运气却是如此好。其中的反差之大简直就不成比例。

张晨叹了口气道:“无所谓,大不了让大熊、小熊带带你,有他们在……”

朱宏燚奇怪的问道:“这游戏不是不能组队分经验吗?怎么带?”

“当然不能组队分经验。”张敏接口道,“练级都只能靠自己。但是朱大哥你有没有想过,虽说是不能组队,但是有大号带着,可以多抢一点怪,还能保证安全。”

朱宏燚顿时恍然大悟,谁说不是,只要是网游就免不了PK抢怪,若是没有大号照着,练级还真是件麻烦事。不过就算如此,有人带对他来说还是没意义,他的大号压根就不能在游戏中练级,有高手带着又有什么用。他当下便将自己的特殊情况摘着能说的告诉了张晨等人。等张晨等人听了他的情况,不由得又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看样子老朱你的运气还真是不一般,竟然这么特殊的状况都能碰上!不过既然系统对你的限制这么大,也正说明你的机遇不小。”顿了顿张晨又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朱宏燚实话实说:“我打算练一个战士小号。”

张晨点点头:“这也不错。这样吧,你建了小号之后直接跟大熊联系,让他忙你引怪和护!”

朱宏燚决定练一个战士小号倒不是心血来潮,前一段近战中吃了不少暗亏的他,晚上做梦就想着怎么补上这个短板。但弓手和战士截然不同,若是硬拿弓手当战士练简直就是以己之短击敌之长,如今系统开放了小号。他就决定干脆练一个战士小号,等以后上了战场,远程有弓手撑着,到了近战就切换到战士号。

建小号到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取名字、选职业、挑一个容貌。当然最后一条对朱宏燚没啥意义,反正他是真人出场。当然他的名字也很偷懒,直接就叫小朱宏燚。这个名字直接让前来带塔练级的大熊表示无语。

朱宏燚出生的地点还是那个老新手村,虽然经过了系统升级,但这个村子的人和物一点变化都没有,NPC还是那些老人。唯一有区别的是,原本就他一个玩家的新手村,如今街道上也挤满了不少新玩家。

“系统升级后,《雄霸天下》的可玩度大大提高了。所以如今又出现了第二个**。”大熊如是解释道。

对此朱宏燚只是耸耸肩,跟随着大熊出到村外的练级点,朱宏燚找了个刷新点,一次过引了四五个怪后,便拿着霹雳弹猛的砸了起来。

虽然是夜晚,但在月光之下,一片雪白明亮,并没有丝毫漆黑的感觉。饶是如此,霹雳弹在夜晚所发出的光影效果依然艳丽,一道道如雷鸣闪电般的白光伴随着轰鸣之声,连绵不断的在原野上闪了起来,即使是在远处几百米开外,也清晰可见。

“靠,哪个败家子!”

看见霹雳弹光影效果的一个战士玩家不禁怒骂道,实在是太败家了,游戏中也有类似霹雳弹的武器,在武器店有售,叫爆炸弹。每一颗要一两银子,对于广大普通玩家来说,实在是太贵了,根本就不做考虑。当然朱宏燚的霹雳弹都是打着做实验的借口从山上顺的,基本不花钱。

不过哪怕如此,就连升级狂人大熊看了朱宏燚的败家行为都感到十分无语,不过这也让他轻松不少,他只需要将怪物引过来,然后让朱宏燚丢雷就行了。

“哈哈,真是太豪爽了!”看着经验哗哗上涨,朱宏燚感到心里爽意直飘。老子这升的不是等级,是寂寞!

一路狂轰猛炸了三个小时,当中有数个慕名而来的女玩家双眼冒光的大喊:“哥哥,太帅了,带带我!”

但朱宏燚是即将有家有妻的人,岂会受其诱惑?更重要的是,这几人他看了怎么也觉得他应该叫她们做姐姐多点,还都是些胭脂俗粉,相对于即将到手的张诗雨还有双胞胎姐妹。朱宏燚觉得搭理她们才是真的掉身份。

又干掉一批小怪,随着一声怒吼响起,一只20级的小BOSS刷了出来。朱宏燚看了看自己的等级——8级。哪怕是有霹雳弹,打这个小BOSS也吃亏,再说朱宏燚还没败家到这个程度,想都不想就乖乖的退了下去。这种BOSS还是交给大熊的好,他没必要浪费这个时间。

第一百五十三章 《毒经》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毒经》

野蛮冲撞、旋风刀法,哪怕是普通的攻击。相对这个20级的小B来说,六十五级的大熊才是真正的大B,反正大熊连回血的药都没吃,轻轻松松的虐待这个可怜的B。

娘的!等级高就是牛逼啊,朱宏燚却低声骂道。

虽然大熊在调戏着小B,但他的眼睛却始终注意着四周的变化,就在方才,他注意到五十米远处的两个白色人影忽然消失了踪影,不用想是用了隐身符潜行过了来。这年头还真是什么鸟人都有,抢B连命都不要了。

而朱宏燚也注意到了场中的变化,只见他双手一扬,一个霹雳弹砸了出去!轰轰轰一声大响,一阵火光闪过,烟雾中露出了两个狼狈的身影来,而同一时刻不堪虐待的小B也倒在了地上,东西爆了一地。

朱宏燚也不客气,地上装备对于大熊来说是垃圾,但他这个小战士还用得上的。手一伸,捞起了地上的所有东西,然后冷冷的望向对面被炸得乌黑一片的两人,说实话系统模拟的这个效果还真是真实。

“臭小子,你找死!”而眼看着阴谋被识破,偷袭不成,反被人弄得狼狈不堪,当中一人顿时怒气冲冲的喊道。

对于这样的蠢货,朱宏燚向来是不小理会的,反正有大熊在,他一个小号没必要抢先动手。但有些时候,某些的傻B的脑子就是进水,你不屑搭理他们,他们反而还以你怕了他们。

只见这俩二货竟然又一次使用了隐身符,准备上来挂了他。眼见于此朱宏燚可不客气。霹雳弹立刻又一次出手,而且他这次出手可不是一个个的丢,而是连续不断的丢,两名刺客周围雷鸣大作,如节气中连绵不断的鞭炮,血哗啦啦的狂掉!瞬间被炸数下,甚至上十下,满满的一条血马上就会空下来。

两人急忙闪避,想从两边分别接近朱宏燚,一举把他击杀,但朱宏燚岂会如此容易让人近身,更不用说霹雳弹还具有震退效果!两人想靠近朱宏燚身边三米的范围都办不到。

仅仅是二十秒的时间,两人嗑了十几粒回血药,甚至使用了一次瞬间恢复药剂。但根本没有一点作用,而朱宏燚在这短短的二十秒内已用了十几枚霹雳弹,看样子还有无穷无尽似的,丢得十分兴奋!

“靠,哪来的变态家伙!撤!”当中一人忍不住骂道,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拿炸弹来PK,这是赤裸裸的作弊!

再呆多一会,他们的血就马上见底了,要是一不小心被一个如此低级的玩家反爆掉,那就真的是没脸做人!见势不妙,两人分头向后急退,飞快的退出了朱宏燚的炸弹范围,又使用了一张隐身符,瞬间消失了踪影。

“跑,惹了老子的兄弟就想跑!”

大熊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只见他仰天长啸使出了狮子吼的技能。狮吼功虽然威力不大,但却是破隐身符的最好方法。只见一圈圈金色的波浪以大熊为中心向四周不断的蔓延,顿时那两个二货就露出身形。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大熊手起刀落,分分钟便收拾了这两个杂碎,可惜没爆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有了这两二货的前车之鉴,在新手村外再没有人敢喝朱宏燚抢怪,再加上有霹雳弹在手,他的等级是蹭蹭的往上升。竟然只用了一天就升到了15级,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冲三十级也就是几天的功夫。这和没有开启三十级以下练级场比起来简直有了天壤之别。

要不是大熊下线吃饭,小熊上班未归,朱宏燚不得不回到新手村中,把方才小B掉的两件青铜装备存了起来,一件20级弓手护腿,一把18级双手刀,属性一般,直接就留给自己用了。想了想,大号身上的装备也该换一换了,朱宏燚便换上大号去了金陵城里淘宝。

无线商城所是一个充满未知财富的地方,到这里来出售装备物品的玩家,以独行者居多,这些独行者一般没有什么朋友,打到的东西都丢进了仓库,等到缺钱了,就会把东西全部掏出来到无线商城所摆摊赚钱。

而那未知的财富就在他们身上,他们因为缺少交际,往往会打到一些自己用不上,但又是很有价值的东西而且不自知,摆摊时也是随便根据自己的感觉出价,而且他们急于出手套现,一般不是自己觉得特别有用的物品,价格都不会太高。

因为这个原因,无线商城所每天都有不少玩家到每一个摊位观看,希望从中淘到宝物,大赚一笔。而事实上,也是有不少慧眼识珠的家伙从中获取了不小的利益。

游戏运行了两年,如今玩家的装备还是以黑铁装备为主,白银装备都是极少数人的专利,黄金装备更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一个省有几件都能数得出来。无线商城所中也是如此,青铜装备最多,价格几两到几十两,黑铁装备次之,根据属性,价格从一百多两到近千两不等,而白银装备,一个月也才出现不过是一两件,有钱也要运气好才能买得到。至于黄金装备,那啥,看看就可以,不需要问价了。

朱宏燚在无线商城所中慢悠悠的浏览着,不时低头看看每一页地摊上的装备。他对装备是黑铁装备青铜装备不是很主要,重要的是装备属性。为了让生命多一分保障,增加速度、敏捷双属性装备成了他的首选。但要同时有这两种属性不太低或者单一高属性又适合他穿的装备,却是得耐心寻找才有可能找到。

朱宏燚以速度优先,敏捷次之的标准寻找装备,但有速度又有敏捷这种不伦不类的装备太难找了,大多都是加力量与防御的,看了半天一个让他看得上眼的都没有。见时间还早,朱宏燚打算是去应天府衙把天赋任务做了,看看有什么奇遇没有。

刚准备从无线商城所下线,朱宏燚忽然看到前面一个摊位上页面上,几个人围绕在一个摊位,还有人正与摆摊人讨价还价模样,但摆摊人却坚决的摇了摇头。这种情况,往往表明地摊上出现了市场上少见的东西!

朱宏燚心中好奇,立刻选择了跟进。

“兄弟,一本未鉴定的秘籍,一百两,这太贵了吧。这种秘籍,鉴定后大多都是些普通技能,五十两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价格了。”当中一人面露难色的对战士说,围观几人附和的点了点头。

“少给我来这套,要就买走,不要就滚,少在这里啰嗦阻拦我做生意!我还不缺那一百两!”摊主冷笑着说。

朱宏燚看过去,看到几人看着的是一张未鉴定的秘籍。这秘籍纸质灰黄,古铜色的模糊外表,比一般的技能秘籍更古老些,呈现出一股陈旧气息,难怪这几人在死缠烂打的在讨价还价了。

雄霸天下》的未鉴定的秘籍并不少见,鉴定之后,有可能出现装备图纸,药方秘籍或副本地图卷轴,一般来说鉴定结果以副本地图卷轴居多,药方次之,装备图纸最少见。而装备图纸中,又是大多都是青铜装备,白银装备极少,黄金装备就更不用说了。

着那秘籍上略显熟悉的质感,朱宏燚心中一动。秘籍是被摊主以寄售的方式摆放着,售价一百两,朱宏燚伸手过去,一言不发,直接买了下来。

几人还想和战士继续讨价还价,却猛的发现秘籍已被人买走了,不由面面相觑起来,他们没想到花了这么多口舌,却让人捷足先登,一想到那秘籍可能是少见的极品图纸,几人心中不禁就万分后悔起来。

一百两对这些人职业玩家来说并不多,但他们又不舍得花一百两来赌一张未鉴定的秘籍是否真的值这个钱,毕竟那几率太小了,尽管这秘籍看起来比普通的不凡也是如此。但如今被人买了去后,他们马上就有种后悔莫及的感觉。

“哈哈,还是兄弟你爽快,不像这一群只想占便宜,又不想付出的烦人家伙!”摊主爽朗的朝着朱宏燚树起个大拇指。一张未鉴定的秘籍能卖一百两银子,绝对是很不错的价格。

“兄弟你鉴定什么,我们看了这么久,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几人眼巴巴的看着朱宏燚,此刻的心情十分的矛盾。

朱宏燚买了一个鉴定卷轴拍上去后,忽然楞了一下。

系统提示:你获得药方《毒经》!

毒经》!这实在是意外,然后朱宏燚看了眼药方的介绍,心中更是狂喜!这本《毒经》说白了就是制造各种毒药的秘方,正所谓见血封口,有了毒药的加成,他的攻击力岂不是更高,练级岂不,打B岂不是更爽!不过他当然不会拿出来给这群人看,朱宏燚装出一丝苦笑:“一个垃圾副本地图卷轴,亏大了。”

见几人露出一副庆幸没有买的表情,朱宏燚心中暗笑,这些人真的是太容易看懂。说不定这帮家伙还在暗地里说他是傻瓜呢!当然这样的傻瓜朱宏燚可不介意多当几次!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天赋试炼

秘籍没了,几人相继离去,地摊上的摊主这才笑着对朱宏燚说:“兄弟,鉴定出什么东西,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

“一本制药术秘籍,《毒经》。”对这个打出秘籍的人,朱宏燚倒是没有隐瞒,直接说道。

毒经》:毒经药方,学习后可炼制各种毒性凶猛的剧毒,药剂师副职达到中级后可学习。

药方只有药剂师才能使用,游戏中药剂师是一种很有钱途的副职,系统商店只出售恢复剂类每秒持续恢复的药品,但药剂师却能制造瞬间回复药。瞬间回复药使用后有冷却时间,不会造成有药就可以无敌的情况,但配合上恢复剂,可以令一个人的生命力变得非一般的顽强!一般大行会推B,都会带上瞬间回复药以防万一。

药剂师能炼出什么样的药品,要看他掌握了的药方,系统有普通药方出售,但珍贵的药方,还得靠怪物掉落,一张好的药方,价格绝对不比装备低!而越是高级的药方,其价值就越大,朱宏燚虽然对制药术一窍不通,但《毒经》那两字以足以说明他这一百两银子花得绝对值!

要知道,《毒经》不同其他单个的药方,这是一本制造毒药的大全。而且和《制箭术》秘籍一样,这种药方也是可以重复使用的。现在朱宏燚要做的就是找一个可以信任的药剂师,将《毒经》里的毒药制造出来就可以了。甚至他想得更远,即将开张的店铺里,各种特色箭矢加上特色毒药,绝对是来钱的好买卖。

“靠,你小子命真好!我打到好几次这种图纸了,鉴定后都是些黑铁装备,真是倒霉!”听到朱宏燚鉴定出无比珍贵的《毒经》药方,摊主却没有丝毫懊悔,还是笑呵呵的说道。

“加个好友,以后打到好东西可以让我看看,保证价钱让你满意。”朱宏燚笑了笑,对这个摊主的气度感到很是佩服。尽管明白能鉴定出什么东西来,得看一个人的运气,但就算是他自己,恐怕在知道出售的东西被人鉴定出极品后,也很难没有一丝抵触。

“没问题,我叫阿拉贡三剑客。”摊主爽快说道,他就喜欢与爽快的人打交道,朱宏燚方才一声不吭就花了一百两买了秘籍走,没有上来啰嗦,大合他心意。

朱宏燚呵呵一笑,互相加了个好友。看了看阿拉贡三剑客的摊位,发现上面虽然有些属性不错的装备,却不适合他使用,便离开到一旁的摊位,正好看到有人出售瞬间回复药品,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两瓶瞬间回复200点血的药以防万一。

一切准备妥当,朱宏燚离开了在无线商城,叫了辆马车,走向应天府衙。倒不是这厮有钱了就烧包,装大尾巴狼,实在是升级之后的金陵城实在太大了,让他靠去实在太浪费时间了。好在这种马车也不贵,五个铜钱而已。

玩家属性在一定的等级(一般三十级以前)达到某一程度之后,就可以促发天赋任务。根据任务的完成程度,将获得天赋技能和天赋属性的奖励。如果表现非常优异的话,还将获得系统给予天赋称号,别以为这个天赋称号就是一个名头,实际上不同的称号也能获得不同的好处。

车十分钟后,朱宏燚就到了应天府衙。这是朱宏燚第二次来应天府衙了,当然这一次他不是去找府尹的,天赋任务是在儒学教授那里接。与其它府丞、治中、通判、推官理事厅的人满为患相比,这个儒学教授的办公地点简直就是门可罗雀,玩家少,房子破,如果让朱宏燚自己找,恐怕得找好久才能发现这么一栋低调普通的矮小建筑就是儒学教授的办公所在,不知是不是因为玩家开启天赋任务的太少,太不受重视所致。

推开略显腐朽的木门,朱宏燚走了进去,阴暗的屋子里面只有一个,浑身上下都是打满了补丁的衣物,不知道的还以为碰上了乞丐。更可怜的是玩家一个都没有,真的是太寒酸惨淡了。

一个一把花白胡子满身补丁官袍的老头坐在屋子正中的一张木桌后,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看样子他就是这个里的儒学教授了。

一见是老头,朱宏燚马上换上了毕恭毕敬的样子,他可是知道这些NPC和真人无异。既然是儒学教授,那么多少给他点面子,说不定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但这老教授似乎毫不在意,直到朱宏燚走到他面前,才正眼望了过来。

“什么事?”老教授简要明了的懒懒问道。

“接天赋任务。”

老教授抬了抬浮肿的眼皮,瞟了朱宏燚一眼后,马上笑嘻嘻的说道:“小家伙,很有前途嘛,给你一个S级天赋试炼任务如何?”

级任务?我擦!

虽然任务等级越高奖励就越大,但同样的难度也是直线上升。想了想出于谨慎,朱宏燚还是问道:“任务难不难?”

“对别人说很难,但对你来说却是非常简单。奖励也是绝对的令你满意,接不接就看你自己了。”老教授神秘的笑道。

对别人很难,但对他却是非常简单,这会是什么任务?朱宏燚不知道,但人家老教授都说简单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朱宏燚点点头,接受了任务。

系统提示:你接受了S级任务“卓越的贡献”!

卓越的贡献:应天府衙儒学教授常年被拖欠工资,生活困难,你奉命一天之内筹集1575两银子和982个铜板,以帮助教授改善办公环境渡过燃眉之急,完成任务后,将会获得儒学教授的衷心感谢!

我擦!朱宏燚看看自己的钱包,里面不多不少就是1575两银子和982个铜板,感情你个老东西就了老子的钱包。OO你个XX,不过你也太狠了吧!竟然一毛钱都不留全部拿走。幸亏老子早先把大部分钱存在了庄园里,若是全带来还不被你一夜弄回解放前。

一千五百多两啊!这些钱可是朱宏燚准备给大号买装备用的,就这么拱手送出他还真觉得不甘心。

那是给,还是不给呢?

当然是要给!S级任务,就冲这难度!也只得花这一千多两。当然若是眼前的猥琐老头给的奖励要是让他不满意,他肯定要把这老头暴打一顿!

不过朱宏燚还是不死心,看了眼老教授,心怀侥幸的讲价道:“尊敬的老教授,这样一来,我就身无分文了,连买药钱也没有,这让我怎么到野外行走呢?能不能减免一点,小小的一点就行!”生怕老教授不答应,朱宏燚着重咬音在“小小”两字上。

“当然,”猥琐的老头子爽快的说道:“我也觉得这任务太不近人情了,怎么能让你拿出所有的钱呢?就应你所求,减免你‘小小’的一部分吧。982个铜板就不用给了,算我给你的优惠,你留着买点药,小心别给怪物打死了,现在像你这样有天赋的年轻人不好找了。”

忍了,朱宏燚牙齿咬的咯咯响,就当去厕所钱掉进茅坑里了!再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一狠心,朱宏燚把钱交了过去。

在朱宏燚身上只是一串数字的银两,到了猥琐老头手里就变成了一个个闪闪发光的元宝,老头看着满桌子的元宝,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给了钱,朱宏燚眼巴巴的等着奖励,猥琐老头也不含糊,随手一挥,一道七彩华光就将朱宏燚包围了:“拿着吧,这是你的奖励!以后应天府衙就是你的家,有困难可以过来找我商量,当然,仅仅是商量而已。”

系统也同时提示道:“玩家朱宏燚完成S级天赋任务,学会天赋技能‘气拔山兮力盖世’……天赋属性力量增加十点……获得力士称号。”

气拔山兮力盖世:LV1,十分钟内增加力量属性50%,消耗真气100点,冷却时间一小时。需要等级三十级,下一级需要四十级。

力士称号:拥有该称号的玩家将获得5%的力量增幅。

这一千五百多两,值不值?当然值!一个十点力量属性的增加就至少顶他升两级的加点。更别说“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技能和力士称号,这一千两简直就顶他升了五级还有多。如果可以的话,朱宏燚甚至希望再多做几次天赋试炼。

猥琐老头似乎看穿了朱宏燚的企图,当即嘲笑道:“你这小子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告诉你吧,天赋试炼只给三十级以前能将某一项属性加到五十点的玩家。你丫已经三十一级了,早点洗洗睡吧!还有你真以为S级的任务这么好做?要不是老头子最近手头紧,才不会便宜你个傻小子!”

听到这,朱宏燚眼前一亮,完全没有一点失落的情绪,只要知道了天赋试炼的要求,他就等于比别人多了一项优势。想想从0级到29级一共可以获得58个属性点,再去掉初始属性中原本就有的10点,想要开启某一项天赋试炼其实只要40个属性点。也就是说如果加点正确的话,是大有可为的。想到这,朱宏燚更是迫不及待的想早一点将战士小号提升到三十级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开张大吉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开张大吉

慢慢悠悠踱步走回了白鹭山庄,朱宏燚一路上不断的思考着自己的发展方向。这两三天他就花掉了将近三千两银子,立刻让财产缩水了30%,若是照这个速度消耗下去,他那剩余的七千多两也支持不了多久。不管怎么说开店也需要流动资金的,买材料、税收、NPC的工资,这哪一项不要花钱啊!

面对着严峻的经济形势,朱宏燚立刻找到了张晨,强烈要求他立刻让店铺开张。

“你急什么急!平常人开店都要选一个黄道吉日开张。更何况咱们一切都没准备好。”张晨慢条斯理的说道。

“还要准备什么?”朱宏燚表示不理解。

“大哥!”张晨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这是玩过家家啊!咱们是开店诶!你没听说过广告和宣传吗?随便就开张,鬼才会上门买东西。”

“那你想怎么做广告?”

“那还不简单。我准备在无线商城上大力广播咱们的店铺……”

“慢点!慢点!”朱宏燚吃了一惊,“你该不会不会知道,在无线商城发一条持续一分钟的广告就要100两吧!你还大力广播!”

张晨鄙视道:“你懂什么,这就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想要赚钱没有大投入怎么行!我已经想好了,这个广告费至少得花一千两!”

朱宏燚惊叫道:“这么多!老子买一本《毒经》才花了一百两,你小子一开口就是一千两!”

张晨没理会他后面的话,直接问道:“《毒经》是什么玩意?”

“~!#¥%……”

朱宏燚一阵无语,只得给张晨解释下《毒经》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张晨听完之后,立刻抓住朱宏燚好一阵摇晃:“你小子太让人嫉妒了,这运气简直就是好到了爆棚。一百两都能买来这种好东西!OO你个XX的,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黑了系统!”

对此朱宏燚只能表示无语。

“不过这样也好!”张晨兴致勃勃的说道,“本来我还觉得咱们的店铺卖的东西太单调了,眼下有了《毒经》,咱们又有了一样特殊的商品。见血封喉的毒药谁不喜欢,靠!咱们真要发达了!”

朱宏燚撇了撇嘴,忽然问道:“既然你也觉得好,那就去找一个至少中级的药剂师。木林没学药剂师这个副职吧?”

“这倒是个问题!”张晨皱起了眉头,“我还真不认识什么药剂师。该死的死木头,干嘛不多学一个药剂师呢……不行的话,你就先请个NPC盯着吧!”

朱宏燚想了想,也只好如此。打开庄园系统,直接询问系统道:“请问我可以雇佣NPC药剂师吗?”

系统立刻答复道:“完全可以,系统中有专门为店铺准备的NPC。有服务类的NPC,例如酒馆伙计;有生产类的NPC,例如药剂师,你可以传授给他药方,让他生产丹药;有管理类的,如果你的店铺规模够大,一个人管理不过来,那么就可以请他们来管帐,相当于店铺掌柜……”

听完系统的一大堆介绍,朱宏燚稍微思考了一下,问道:“那么雇佣一个中级药剂师要多少钱?”

“中级药剂师。”系统此时的声音很是可恶:“药剂师属于生产类,初级需要30两银子每个月,中级需要50银子每个月。”

你妹的!真他妈贵,一个中级药剂师一年就要600两银子,得了又是一千六百两银子没了。

恨恨地退出庄园系统,朱宏燚急急忙忙地赶到了前面的店铺。大门上挂着一块木匾,上书“天地阁”三个大字。

朱宏燚走进店铺,里面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看到他高兴地道:“欢迎老爷回来。”

同时,系统提示:请为您的店铺伙计命名。

朱宏燚想都没想,就命名为“张三”吧。

系统提示:命名成功,伙计张三忠诚度+10,目前忠诚度60。

忠诚度?什么东东?难道这些NPC还会背叛不成?

朱宏燚放下疑惑,同样命名了店铺里间的“药剂师”叫做“老药”,这才细细打量起这间属于自己的店铺来。

店铺分为两个部分,前面是铺面,顾客购买物品的地方,大约五六十平米。在那里有着几排货架,货物可以放在货架上标注价格,然后等待玩家购买。

购买的方式很简单,顾客触摸货物之后就可以看到该货物的属性以及价格,但是不可取走;如果想要购买,那么只要你身上有足够多的银两,就可以选择价格后面的那个“购买”键。

这时,店铺的掌柜就会接收到一个交易请求,按下确认之后双方就交易成功。

交易之后的钱币回自动放入店铺的保险柜中,而伙计就可以使用它来收购物品(也需要授权)。

至于里间是一个小型仓库,面积不大,只有三十平方米,此地外人是不可进入的。房间里放有着几个木质的大柜子可以储藏物品,总有1000单位,每个单位可以复数叠加相同的物品(最高不能超过一百),放入之后储物柜会自动给你分类,比如兵器类,装备类,首饰类等等;兵器类又可以分为远程攻击类,近战长兵器类,近战短兵器类等等。

在仓库的旁边就是制药室,朱宏燚雇佣的药剂师“老药”就可以在制药室中炼制药物。老药的炼药术只是中级,刚好够学《毒经》。经过朱宏燚受权之后,可以炼制《毒经》中的毒药。当然要想炼药的话,首先就得买到应用的药材。

里里外外参观了一遍,朱宏燚觉得万分满意,有这些NPC在可是省了他不少功夫。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木林和老药将要出售的商品生产出来就可以开张了。

天地阁主打产品就是箭矢和毒药,其中最大路货的就是“精铁箭”、“喋血药剂”,高档一点就是“爆裂箭”、“嗜血药剂”,其中“精铁箭”售价是一两银子十支,别看是大路货,木林制造出的“精铁箭”攻击力高达47,比普通系统里卖的“精铁箭”要高一点攻击,而且还要便宜。至于“喋血药剂”一两银子一包,其实就是普通的砒霜,但谁让系统中并不出售毒药,这也算是独门生意。至于“爆裂箭”那就不便宜,和王老头卖的一样贵,五两银子一支!和它卖一个价的还有“嗜血药剂”,这东西就是砒霜的升级版,不过更精纯,毒性更大更持久。

准备好一切,朱宏燚吩咐张三准备开业。只见张三高兴的点燃了店铺大门两旁的两串鞭炮,在“噼噼啪啪”声中,响亮的鞭炮声开始向四处传播,引起了附近所有玩家的注意。

与此同时,张晨也花了一千两银子在无线商城中大作广告:金陵城第一间由玩家经营的店铺——天地阁正式开业。主打产品特殊杀伤效果箭矢和烈性毒药。开业头一个月内一律九折酬宾,欢迎广大朋友踊跃惠顾!

别看这广告费贵是贵了点,但效果还真是不错,至少在广告发出去后,张晨就立刻被广大玩家的热情所淹没,纷纷询问天地阁的主要卖些什么产品。看来以后他们想不财源滚滚都不行了。

做完了该做的,朱宏燚也就懒得插手了,对于经商他兴趣不大,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毕竟大明朝还有一大堆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他可没多少时间当一个大掌柜。授权给掌柜交易权限以及收购权限后,朱宏燚拍拍屁股便离开了天地阁。

等朱宏燚再一次来到天地阁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这一整天的时间内,张三已经卖掉了价值近500两的毒药,至于“精铁箭”和“爆裂箭”也卖了将近200两。一天下来,除掉成本,大概赚了近三百两银子。

这还只是第一天,等再过一段天地阁的口碑打出来后,估计生意还能好不少,至少一天赚个五六百两银子是不成问题的。也就是说一个月就能赚一万五千两左右。朱宏燚因为占着40%的股份,一个月分个五六千两还是比较轻松的。至于张敏他们,一个月也能分个千把两,这对于一直在贫困线上挣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喜出望外。

“咱们还要继续努力!”有收获就有动力,张敏显得信心十足,“咱们还要加大广告投入!要彻底的打响名气!还有要加大研发力度,全力让木头冲级。只有等级上去了,才能制造更好的物品,才能获得更大的收益!”

着意气风发的张晨,朱宏燚嘴角露出了笑意,他还真没想到这个小胖子还真有点经商的天赋,竟然没有只盯着眼前的这点收益,懂得做大做强的道理。对此朱宏燚是全力支持的,对他而言今后想要在大明朝开创一片天地,没有经济支持是不行的。既然前景非常不错,为什么不乘热打铁呢!

所以朱宏燚立刻说道:“我认为胖子说得很对!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决定了,再投五千两!咱们要立刻扩大生产!立刻让木头全力冲级!”

第一百五十七章 狼来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狼来了

天启二年的十月初,整个辽东地区都经受了一次严寒的考验。突然而至的大雪打了交战双方一个措手不及,放眼看去,医巫闾山满眼都是银白色的冰雪世界。

山里天气多变,忽而晴空万里,忽而辟雷一声震天响,抬头望去雪尘滚滚飞扬,飞泻而下,掀起数十米至数百米高的雪浪。腾起的雪雾,像蘑菇云那样上升、扩散,景色十分壮观。这就是山里时有发生的奇景——雪崩,景色蔚为壮观但却极其危险。这样的雪崩,所到之处几乎没有人能逃出它的魔掌。

在医巫闾山内某处小山坳里,有一个地方名叫寺北沟。这是一个古老的山村,村内的大部分房屋座落在向阳地半坡上。几十年前它本是一座不大的山村,里面仅住着几十户土生土长的猎户人家,可从七、八年前搬到这里定居的人越来越多。

到了天启二年,因为鞑子肆虐流民暴增,躲避鞑子屠刀的百姓们一窝蜂的涌入了大山里。因此寺北沟村一时人忙为患。

寺北沟的人特别怕过冬天。冬季,山里的动物踪迹全无,植物也过了结果期,几乎无法获得食物来源,村子里的人只能依靠秋天储存下来的食物果腹。往年每到冬季,村子里都会有一些人忍耐不住饥饿,冒险出山去寻粮,有的能得找到一些冬眠的动物,勉强混个温饱。而更多的则是直接冻死在路上。每年冬季,寺北沟都会有人因此死去。而这个冬天就格外的难熬。

这天,村北的寨墙上有十余人缓缓而行,像是在巡视寨墙上的岗哨。领头的两人都内穿半旧的锦衫,外披狼皮袄。其中一人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生着连鬓的胡须,威风凛凛。另一人则是身体单薄,白面无须,显得文质彬彬。他们身后跟着的三十余人精壮地小伙,手里拿着各种武器。这二人正是朱宏燚和曹文昭,突然而降的大雪打乱他们全盘部署,如今山上缺少冬衣,不少百姓只能全家抱成一团缩在窝棚里取暖。

“大人,水师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曹文昭问道。

朱宏燚略微思考了一番。回答道:“按道理说这几天就该到了。但是如今天降大雪,连大凌河也开始封冻,我就怕再冷下去水师就进不来了!”

曹文昭点点头,说道:“是啊,若是这雪继续下,不说大凌河封冻水师进不来,连咱们山上的人自己都扛不住了。若不是山上木头多,恐怕要冻死不少人啊!”

朱宏燚眉头紧锁,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运气这么糟,虽然前头水师接出去两万多人,但山上还有四五千百姓,虽然粮食够吃,但谁也没想到这场雪来得如此突然,逃亡中丢掉了所有家什的义民如今大部分还是身着单衣,若是不马上想办法,恐怕真要出现大面积的冻伤了。而更让他揪心的是大凌河的状况,要知道这条河是他唯一的逃生通路,若是河面被封冻了,十三山简直就是瓮中之鳖。他可没多准备五千人过冬的粮食,鞑子困都能困死他们!

曹文昭提醒道:“大人,如今形势严峻,咱们要早作打算!”

确实要早作打算了。朱宏燚在心中哀叹了一声,可是鞑子一贯诡计多端,虽然眼下山下并没有他们大规模活动的迹象。但也许他们是故意将所有部队都调走,引诱他下山后,再聚而歼之。可是若不是不走,这天气的走向谁说得准?万一这雪继续下,那不要一个月山上的百姓就死绝了。

他叹道:“我也是左右为难,谁能想到突然下了这么场雪……”

曹文昭闻言停下脚步,谁说不是倒霉呢!他想了想说道:“据我们的暗探传来的消息,鞑子骑兵都在往广宁集结,据说这一回又有鞑子的大将统兵来犯了。”

朱宏燚顿时心情更加糟糕,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道:“曹将军,暗探有没有说鞑子来了多少人马?”

“具体数量不明,但绝不会低于三千人!”

三千!朱宏燚脸上愁色更浓,虽然这三千人攻不下也围不住医巫闾山,但却足以将他们牢牢钉死。只要天气继续恶化,没有水师的支援,医巫闾山根本支撑不过这个冬天。难道真要冒险下山?

还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一条大凌河既是医巫闾山的救命河,也是一条拦路的天堑。若是立刻行动率领义民们返回关内,就必经这条大凌河,除非他一直向北绕一个大圈,否则根本回不去。虽然已经入冬,水势不大,凭着简易的筏子也能渡河,但鞑子怎么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若是继续坐等水师,万一天气恶化,大凌河被封冻了,那时候虽然渡河不是问题,但同样的鞑子的骑兵也能轻易的追上来,到时候恐怕又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走还是不走!这真是一个伤脑经的问题。朱宏燚低头不语,拿不定主意。而曹文昭也深知事关重大,轻易他也没法给出好的建议,只得道:“大人,不如咱们先等等看?”

“等个屁啊!”莽古尔泰掀翻了桌面上的酒食,怒道:“本贝勒已经等了半个月,绝不会再等了!”

皇太极默然无语的看着这个哥哥,将近二十天前,莽古尔泰率领着四千大军赶到了广宁同他会和。原本他还以为莽古尔泰是来接替自己的,但没想到父汗给莽古尔泰的命令是一同进兵合力破敌,深知隐约还有一种以皇太极为主的意思。这下皇太极马上就知道了,莽古尔泰虽然说了他不少坏话,但父汗还是相信自己的,不然莽古尔泰就绝对不会仅仅是来协助他这么简单。

所以皇太极也立刻收起了那些小手段、小心思,不打算借机阴莽古尔泰一把了。正要那么做了才是十足的蠢蛋。所以第一时间他将莽古尔泰劝服下来,打消了这个暴脾气的家伙立刻攻山的打算。皇太极打算等,等什么?等得就是天气的变化。

辽东乃是苦寒之地,冬天可是很磨人的。零下十几度可不是白给地。更何况这些天天气还异常的不对劲,温度要比十几年前冷得多。只要大凌河被冻住了,那么他皇太极的机会就到了。没有了外力的援助,区区一个医巫闾山能翻出什么浪花?

不得不说皇太极抓住了朱宏燚的命门,朱宏燚的实力还是太弱了,并不能和鞑子的主力进行真正的野战,最多也就是抽闷棍捞便宜。但如今有了山上的义民拖累,骑兵又基本灰飞烟灭,可以说朱宏燚已经失去了早先那种快速灵活的机动作战能力。皇太极需要做的就是看死了渡口,将朱宏燚死死钉在医巫闾山,只要他不能动,那就是死路一条。

到底皇太极的打算跟肇铭泰基本一致,唯一有区别的是,肇铭泰没有足够的兵力,又被十三山分散了注意力。而如今,他皇太极不算攻山,且随着莽古尔泰的大军到来,他兵马充足,又休整了半个月,有的是精力同朱宏燚周旋!

若是按照皇太极的想法办,那朱宏燚还真是在劫难逃,好就好在皇太极那里也不是一块铁板,里面多了莽古尔泰这个不确定的因素。这个家伙本来脾气就不好,而且跟皇太极就不对付,这次来医巫闾山就是准备抢功打脸的。半个月的按兵不动已经算是他给足了皇太极面子,再让他等,对不起!他没那么好的耐心!

“五哥,小不忍则乱大谋!再多等些时日,山上的那些汉狗马上就要撑不住了!”皇太极苦苦劝道。

“他们撑不住了,我也撑不住了!”莽古尔泰不管不顾的说道,“老八,你怎么也变得这么胆小了!”

“我不是胆小!这一支明军很不好对付!如今又占有地利,强攻不是上策!”皇太极耐心的解释道。

“强攻不是上策,那什么是上策?就跟你一样傻等!”莽古尔泰讥讽道,“还有,老八,你可别忘记了,父汗是让你我尽快平定这股汉狗。东面毛文龙那个王八蛋可是也不消停。早点消灭了这股汉狗,咱们才能早一点回师援助父汗!”

“我当然知道毛文龙不好对付!”皇太极依然心平气和的说道,“可是这个朱宏燚也不是善茬!甚至比那个毛文龙更危险!若是一个不好,到时候别说回师援助父汗,恐怕连咱们自己的这些人马都得赔进去!”

莽古尔泰大笑道:“老八你还说没被吓破胆,区区千余泥腿子,能有什么厉害。我可没兴趣傻等!哥哥我再问你一遍,你进不进兵?”

皇太极算是看出来了,莽古尔泰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哪怕是自己不同意,他也会带着本部人马发动进攻。当然他自己可以按兵不动,动莽古尔泰吃了大亏,他再去打脸就是了。可是这个想法以前可以有,但知道了父汗的意思之后就不能有。不然最后绝对是他跟莽古尔泰一起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皇太极心中长叹一声,道:“既然五哥你执意进兵,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我也只能陪你走这一遭,但是还是有一句丑话我要说前面。这一次定然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切不可马虎大意!更不能急躁!”

第一百五十八章 弩炮的威力(上)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弩炮的威力(上)

三日之后。

“报!”一声急促的传报声打破了寂静。

“所报何事?”曹文昭问道。

传报兵气喘吁吁地回道:“回禀大人,斥候在索家沟前十里的地方发现大批鞑子兵正向我山上方向奔来。”

曹文昭心头一紧,追问道:“发现多少鞑子?”

“未得准数,至少在四千人以上。”

曹文昭半信半疑,自从鞑子撤兵之后,虽然偶尔也有鞑子兵活动,但从来超过百人,这么多的鞑子兵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又确认的问了一遍道:“真的有四千人?”

“斥候回报,狗鞑子漫山遍野而来,至少也在三千以上。”传报兵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曹文昭脸色骤变,对身边的一名军官道:“你传令各营立即集合准备迎敌!”又对传报兵下令道:“命斥候严密监视鞑子的行动,随时将最新情况报回!”二人接令而去。

曹文昭带着数名亲兵匆匆出了大帐,直奔朱宏燚的大帐。这些天朱宏燚忙于给小号练级,一般的军务也就交给他打理了。而如今鞑子蜂拥而来,自然要将这个消息在第一时间告知朱宏燚知道。

曹文昭也顾不上寒暄客气,直接说道:“大人,鞑子正朝着咱们山上进发!“

朱宏燚不慌不忙地说道:“曹将军,坐下慢慢说。”

曹文昭见朱宏燚没有丝毫惊慌失措之色,暗暗佩服他的沉稳。

“大人,这次可不同往日,据斥候传回来的消息,四千余名鞑子,现在距索家沟近十余里。”

听到情况危急,朱宏燚脸色也微微一变,问道:“为何到离十里才发现他们?”

曹文昭叹气道:“这几日天降大雪,斥候营的儿郎们走不远……”

朱宏燚近日只忙着练级,连小金就是放出放养,听曹文昭一说不禁有些脸红。不过对于鞑子攻山他却并不害怕,山上的主要路口都已经修好了防御工事,不少地方雷陷阱密布,更何况鞑子兵只善于马战,道:“无妨!这些日子咱们防御工事已经初具雏形。曹将军立刻点齐兵马,咱们一起去给鞑子迎头痛击!”

曹文昭立刻领命:“下官这就去办。”

大雪磅礴,哪怕莽古尔泰心急似火,但速度也快不起来。不然他也不会花了三天的时间才从广宁赶到医巫闾山脚下。此刻,望着这座银装素裹的大山和泥泞的道路他心烦不已。

“五哥。道路泥泞天气太差,不若休息一两日再攻不迟!”皇太极劝道。

“有道是兵贵神速!我就是要打这群汉狗一个措手不及!怎么能等到明日!”莽古尔泰根本就不停,“传令,立刻踏平前面那个叫索家沟的小村子,把那些汉狗杀个落花流水,好为死难的兄弟报仇!我们要让汉人知道,老子莽古尔泰来了!”

皇太极脸色不是太好,在他看来莽古尔泰这是故意这么说的,谁不知道索家沟血战他没占到什么便宜。不过他还是强忍着怒气提醒道:“五哥,一个索家沟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咱们应该绕道山那一边,只要扼住了河滩,就等于锁死了这些汉狗!”

“老八,哪里需要那么麻烦,不论怎么说这些汉狗都只有一千多人。我们以五千人攻击他,不说全歼,小胜还是绝对有把握的。”莽古尔泰毫不在意的一挥手,斩钉截铁地说道:“全速突击!”

一个斥候飞驰而来,飞身下马,冲着朱宏燚和曹文昭抱拳道:“大人,鞑子已经加快了速度!”大声禀报后,立即拨转马头飞驰而去。

“大人,鞑子的部队速度极快,已经到索家沟前。”

“大人,鞑子部队距离索家沟二里。”

“大人,鞑子部队已经冲进了索家沟。”

一个又一个斥候骑着马,奔来驰去,立时传达给了士兵一个信息:要开战了。

士兵们兴奋起来,大家开始交头接耳,一个个显得热血沸腾。

朱宏燚神态安详地端坐在马上,眼内露出几丝淡淡的兴奋。休息了一二十天,他觉得胳膊腿都要生锈了,而且那个战士小号练得枯燥无比,毕竟游戏里的怪物没有现实中的鞑子让他有激情。当然他也知道今日的主角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前面的这五十台弩炮和埋设在山路前的左良玉。

“告诉各部,加快速度。汉狗就在前面,立功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莽古尔泰手下的一个佐领奋地对身后传令兵说道:

莽古尔泰、皇太极排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们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一大片骑兵,越千余人。在骑兵的后面则是三千步卒,莽古尔泰可不傻,不会让骑兵硬往山上冲。

战场的气氛非常紧张压抑,没有人出声。连马都感受到即将要爆发的战斗,一个个高昂着头,竖起双耳,准备接受主人发出的指令。

朱宏燚的视野里,鞑子大军终于出现了,旋风般冲出的骑士,一个,几个,一群,转眼见铺天盖地地涌出了巨大的一片。

敌军的马蹄声就象一面被敲打的小鼓,先是隐约可闻,渐渐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震耳欲聋,渐渐的脚下的地面也剧烈地震颤起来,一切就如同山洪爆发一般,骄横的死神带着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心神俱裂。

面对这一切朱宏燚镇定自若,他的脸上甚至于出现了得意的笑容。

莽古尔泰在众人的期待中终于举起了右手。夹在第一排的号兵立即鼓起个大大的腮帮子,吹响了早就放在嘴边的端牛号角。长长的冲锋号角声一时间响彻了整个马嘴坡。

“乌拉,乌拉……”鞑子兵士兵们高举武器,从憋满了闷气的胸腔内发出了一声声惊天动地地呐喊。所有的战士一时间无不热血沸腾,都被这震耳欲聋的吼叫声激起了全身的斗志。恐惧,惊慌,胆怯,所有的一切,在这一瞬间都化作了云烟,荡然无存。

“杀啊……”莽古尔泰战刀一挥,骑在高扬前腿,仰首长嘶的战马上,回首向自己的部下发出了出击的吼声,接着马儿像风一般冲了出去。

牛角号声突然再度响起,鞑子骑兵就像一股黑色的潮流,猛的席卷了白色的大地。战马过处杀声震而,雪水和泥浆四处乱飞。莽古尔泰相信他的骑兵哪怕是用脚都能踏平前面那个小村子。

相对于鞑子骑兵的气势汹汹,朱宏燚的义军却显得异常的安静。除了弩炮周围的士兵忙着摇动摇柄将弓弦拉满,装上成捆的箭矢,仿佛根本就无视了鞑子的冲击。

一直到鞑子骑兵冲到索家沟村前,朱宏燚才抬起了头轻轻的说了声:“放……”

一门弩炮一次可是同时射出五支长箭,五十门就是二百五十只,满天的箭黑压压的一片,就象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黑云一般,让人心惊胆战。高速飞行的箭撕破空气的啸叫声,如同死神发出的冷笑。死亡的气息霎时笼罩在空旷的马嘴坡上空。

箭簇入体的“噗嗤”声被轰鸣的马蹄声淹没了,只能看见人仰马翻的残酷场景。在这种速度下摔下马,不死也是重伤。最可怕的是战马被射中要害,连人带马突然就失去控制的飞了出去,往往是人马俱亡,而随后跟上的战士为了尽快避过箭矢可及的范围,一般都是以极限速度飞驰,踩死重伤或者落下马的士兵,那是绝对无法避免的。

鞑子骑兵身后的弓手立刻回射了一轮,但和弩炮产生的动能相比,他们的弓实在是不够看的,几乎没有一支箭射上了义军所在的山头。

随着嘎吱嘎吱的摇柄声响起,弩炮的弓弦又一次被拉成了满月状。朱宏燚依旧轻描淡写的吩咐道:“放!”

又是一片黑色的箭雨落下,顿时鞑子骑兵的阵型中又是一片人仰马翻。落在后方的皇太极简直傻了眼,他早就知道朱宏燚的部队是用弩的,但是普通的弩绝对不可能将这样的重箭射这么远!只有一些在关内防线上的大型床弩才有这么大的力。他绝不相信明军会把这些守城的时候用的笨家伙带到医巫闾山来,而且就算有,数量也不会这么多!难道对手还有他不知道的底牌?

着成片被撂倒的骑兵和战马,皇太极心中的怒火无以复加,不又得想起了派去卧底萧老三,这个该死的狗东西,如此重要的情报怎么不及时来报!皇太极双目一寒,他已经决定要给这个老东西一点颜色看看了。不过他哪里能想到,萧老三也是苦恼无比,山上后就被一撸到底,身边更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别说传递情报,连晚上睡觉说梦话都要小心。

而另一边朱宏燚十分满意弩炮造成的杀伤效果,还是只用弓箭就已经让鞑子吃不消了,若是换成炮射型霹雳弹,那还不把鞑子吓得大小便失禁。当然现在鞑子的骑兵还离得有些远,霹雳弹还够不上,不过对于普通石弹却是够了。

他立刻吩咐道:“换成小型石弹,让狗鞑子再尝尝鲜!”

第一百五十九章 弩炮的威力(下)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弩炮的威力(下)

皇太极看到从树林上空飘过来一团黑云,耳边似乎都能听到黑云撕裂空气的凄厉叫声。成人拳头大的石头冰雹一样的砸了下来,虽然不及前面箭雨的密集。但石头的动能绝对不是普通羽箭可以比拟的。只见飞石过处,到处是残肢断臂,甚至有的骑兵连人带马被打成了两截。场面说不出的血腥和残酷。

明军意料之外的强大啊!皇太极长叹了一声,看了看眼睛血红的莽古尔泰,他知道这个冲动的哥哥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果然,在第一波冲锋被击溃之后,莽古尔泰毫不犹豫的发动了第二波攻击。在他看来,战场上,早死迟死都是死,不如先图个痛快再说。

鞑子的第二波冲锋和第一波一样,先后遭遇箭雨和石弹的袭击,所不同的是,这一次队形松散些,损失也不那么大。看着自己的骑兵一往无前大有直接踏平前面那些敌人的意思。莽古尔泰不禁朝皇太极扬了扬眉毛。

“放箭!”莽古尔泰得意洋洋的吼道。

对此皇太极却直接装作没看到,他知道这个哥哥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显摆。不过他却很怀疑这个哥哥还能嚣张多久。他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恐怕还有撒手锏没有使出来。

随着鞑子的骑兵逐渐的逼近,到一箭之地的时候,左良玉的一声大吼惊醒了许多人。盾牌手不由自主的举起盾,随即就听到了弓箭射来的声音。他们惊骇的大叫起来,立即蹲下竖起了大盾。没有盾的士兵就像受惊的兔子似的,眨眼间就连滚带爬躲到了盾牌手身后,一个个本能的双手抱头,紧贴着地面。

巨大的一片黑色箭雨呼啸而来,长箭狭带着刺耳的风雷之声狠狠的钉在盾牌上、地面上,发出骇人心魄的“嗖嗖”“咚咚”“噼啪”的声音。鞑子的铺天箭雨发挥了巨大的威力,有的盾牌兵被许多长箭一起射来的巨大力量撞倒了,有的长箭射到地面上弹起来却依然劲度十足的钻进了士兵的身体,盾牌上,地面上,到处都是斜插着的长箭。

莽古尔泰远远望去,非常满意自己士兵所做出的精彩表演。他大声对站在自己后面的传令兵道:“命令弓箭部队,继续射击。”

“吹号,全军突击。”莽古尔泰转头对号角兵叫道。

“呜呜……”的号角声从山林里传出,响遍了整个索家沟。

冲在最前面的鞑子骑兵风一般的掠过了索家沟村,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嚎叫着直扑山脚下左良玉的阵地。

无数的鞑子兵纵声大叫道:“杀!杀!……”。

在他们的上方,一阵更密集的箭雨呼啸而过。

山头上,义军士兵们都望向山脚,他们听到了密集的牛角号声此起彼伏,看到了密集的长箭在肆虐着淫威。

朱宏燚镇定自若,淡淡扫了一眼山下,然后依旧全神贯注的盯着正缓缓开进的鞑子步兵,根本不为所动。

华筝望了一眼朱宏燚,笑着对身边的姐姐说道:“元晦还真能装模作样。”

华琴笑了起来:“他是等着鞑子撞进来吃苦头呢!”

而山下的左良玉就没那么惬意了,趁着箭雨稍歇的间隙,伸出个脑袋准备看看外面的情况,才露个头,就被迎面射来的一箭擦着头皮飞了过去。左良玉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动了。不过他听到百十步外传来数百个鞑子的叫喊声,奔跑声,以及重重摔到在地的撞击声。这些鞑子兵还真是不怕死,竟然是前仆后继的往前冲。若不是现在天上箭飞如蝗,根本无法伸头,不然他定要让这些鞑子吃点苦头。当然他也知道今天根本不需要他冲出去杀敌,他要做的就是守住这道防线,杀敌的工作自然有弩炮去解决。

山下,鞑子还在推进,逐渐进霹雳弹的入射程之内。

莽古尔泰的骑兵在弓箭的掩护下,成功的突入到左良玉阵前两百步左右。只要再努力一把,绝对可以将左良玉的人马踩成肉泥。

莽古尔泰用力的挥动手臂,牛角号吹响。远远落在后面的步兵也陡然加快了步伐,而密集的弓箭掩护也停止了。

左良玉望望天上,好像没有疯狂的射击了。他慢慢站起来,看到了狂奔而来的鞑子骑兵。他大叫起来:“兄弟们,敌人进攻了,准备战斗。”

士兵们等待了一小段时间,发现敌人真的没有继续射了。随即在左良玉的催促声中,他们都站起来准备迎敌。

“射击,任意射击……”左良玉大声叫着

敌人高举盾牌,一边抵挡从远方射过来的长箭,一边奋力前进。左良玉的人马还是太少了,长箭洒到敌人的冲击阵形里,就像在池塘面上溅起了一点小水花。

尼玛善是跟在骑兵身后的第一波步兵,狂奔至下杂乱无章的密集脚步声与喘气声在自己耳边不断回响。尽管天气寒冷,但没过多时掌心已沾满汗水,几乎把持不住手中的战刀。他抬头看了看前方,紧紧的跟在自己几步远的伍长大人身后。他又望了望天空,乌云密布,月光依然没有穿透下来。尼玛善感觉气氛异常的压抑,有些害怕了,此时的他惟有求助长生天的帮忙。抖缩着腾出一支手来摸了摸手腕上的念珠,嘴里嘀咕着“上天保佑”之类的词语。

与尼玛善一样,许多鞑子兵都在忙着这一动作,奔跑与祷告。一个倒霉鬼还因为用力过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等他抬头想爬起来时,却被后冲上来的人无情的碾了过去,没来及吭声,便无数双大脚踩在他的身上……

仅仅几秒钟后,当鞑子兵冲到左良玉防线前两百步位置时,随着朱宏燚的一声令下,鞑子兵的噩梦便降临了。

“无风,各炮位弩炮按照预定方位,试射一发。”

得到命令的两名操作手随即摇动摇柄让弩机挂住弓弦。立刻装填手迅速将六斤重的木桶型霹雳弹,装入了弹槽,随即两名操纵方位的射手立刻将弩炮的仰角调低。

完成上述准备工作,在发射的号令下,炮手搬到扳机。一秒钟后,在扭力弹簧的作用下,霹雳弹摆脱束缚,呼啸着掠过寂静的天空飞向预定目标。

从表情上看,朱宏燚显然不太满意弩炮繁杂无比的操作过程,一门小型弩炮居然要五个人伺候。而且这种简陋的武器命中率太差,尽管事早就标定射距,甚至还经过了试射,但飞出去的霹雳弹在空中胡乱翻滚着,不用说还是有不少霹雳弹脱靶了。

射准备完成后,朱宏燚开启鹰眼术,开始测距。随即大声说道:“方位,正前方;距离,一百八十步;目标,鞑子骑兵;命令所有弩炮持续发射霹雳弹。”

“发射!”

很快,让皇太极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惊愕地发现,从天空中再度飞来一串黑色“石头”。只是这些“石头”感觉很奇怪,它们的飞行速度很慢,而且还在愉快地翻滚着。可惜,这些黑忽忽,圆滚滚家伙里面包藏是恶魔之子。当做着不规则运动的五十枚怪异炮弹,咋落在地面时,引信触发,弹体内部火药在瞬间爆炸开花,其肚皮里塞满着的各类大小不一的各种弹丸、破片,随火药强大的冲击力形成大量破片,奋勇杀向密集人群。

仰头张望着的鞑子兵仍误以为这些炮弹只是石头而已,根本没有任何准备。从开始的经验看来,在如此松软湿滑的泥地里,只要躲过了石弹的直接打击,只要不是被直接命中,石弹无法对自己造成有效威胁。

,灾难出现了。

碎的弹片连同各类铁丸、瓷片一同冲向毫无防范士兵头上与身上,而更多的致命伤害则是集中在脸上与眼睛里。每颗炮弹自爆的数米范围内,形成一个个巨大的环形尸体群,无数的人倒在血泊之中,再也爬不起来,惟有十多个侥幸逃生的士兵却因为自己的面庞或双眼被炸伤而爬在草地上痛苦的呻吟。有的因为钻心的痛苦而让他们迷失本性,为了解除伤疼,狠狠将双眼挖出;有的摸黑爬起,张牙舞爪的抓住一个活着战友,一口咬下;更多的则奋力挣扎,呼喊着战友前来搭救。

可惜,周围的鞑子兵早以被这恐怖炮弹做产生的巨大威力所吓坏,急忙于四下躲散,惟恐避之不及,对于同伴的呼救却是充耳不闻。

半分钟后,当新一轮霹雳弹落在鞑子头上,伤亡数字在持续增长。50门弩炮的三轮齐射过后,一百五十发炮弹所制造的伤亡居然有近千人之众,远远超出了朱宏燚的估计。当然,其间有很大部分因素是归咎于鞑子自身无知,居然傻傻的看着霹雳弹在自己身边爆炸,而不知道隐蔽。

尼玛善很幸运,被霹雳弹的冲击波掀翻在地后,侥幸的躲过了这一劫。当他抬头四处张望时察觉身边少了许多人,只有伍长与他在眼前对望,两人都看到双方的表情上写恐惧,异常的恐惧。在死神的威胁下,两人迅速重新爬起,踉跄着同时掉转身头往己方阵地跑去。

有人带头逃跑,就如同多米勒骨牌一般,军官的示范效应即刻引起其他鞑子兵的强烈响应,大家相互叫嚷着,纷纷转身逃向来时的位置。起先是小跑,几秒钟后便是狂奔,仿佛自己身后有了无数魔鬼正在追逐自己。

第一百六十章 胜利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胜利

山下的战斗已经打响二十多分钟,山上的五十门弩炮仍在不断的开火。当然发射的并不一定是霹雳弹,毕竟霹雳弹太重,射程有限。当仓皇而逃的鞑子兵逃远了之后。在朱宏燚的吩咐下又发射了几轮石弹和羽箭。而山下因为没有朱宏燚的命令,左良玉的部队只是紧握着武器抬头张望从自己眼前掠过的霹雳弹。

隆隆的爆炸声与敌人极度恐怖的惨叫声不断传来。本以为自己马上可以投入战斗,哪知鞑子的实力如此不济,三轮霹雳弹就让他们彻底丧失战斗力,在距离防线一百步的地方就吓得他们集体落慌而逃,与比来时快了三倍的速度,迅速脱离战场。

“继续保持警备状态!”看到鞑子四下逃窜,左良玉悻悻地下达了指令。

可他手下士兵们却不太乐意了,他们在向山上大喊炮兵吃独食的同时,还冲着远遁的逃兵叫骂起来。

“该死的家伙们,过来啊!”

“过来啊狗鞑子,让我来疼爱你们!”

“哈哈,是啊,过来啊,无能的胆小鬼们!”

望着义军肆无忌惮的挑衅,与无数疯狂回逃己方士兵的狼狈样。莽古尔泰的心肺都要气炸,他强忍住怒火,转头向陷入沉思的皇太极质问道:“老八!你怎么没告诉我这些汉狗还有这么火炮!”

皇太极浑然不觉,显然他也被霹雳弹的巨大破坏力所吓倒,直到莽古尔泰催促到第三遍才反应过来,急忙解释道:“五哥,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明军有如此多的火器!至少上回我同他们交手的时候是没有的!”皇太极眉头紧锁,显然他也被弩炮和霹雳弹的强大威力给震住了。

“是吗!”虽然从皇太极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异状,但莽古尔泰在内心骂了一句。但他随即问道:“那老五,下一步,我们如何攻击?”

“撤退吧,五哥,这种火器不仅仅是它杀伤力,更恐怖的是它对士兵们心理上的巨大摧残。暂时先撤退吧!”皇太极劝告着莽古尔泰,希望他不要再进行类似自杀行为的攻击。

“老五,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胆小了!”看到曾经英勇无比的皇太极如此胆怯,莽古尔泰终于将其内心的话宣泄出来,异常愤怒地骂道。

皇太极心乱如麻,丝毫不在意对方的侮辱,但他身边的亲兵不愿意接受,个个怒视着莽古尔泰,几个性子急噪的额图浑甚至拿起武器对准出言不逊的莽古尔泰。而周围莽古尔泰的亲兵见此,也将武器端了起来,一场内讧似乎就要上演。

皇太极总算是及时清醒过来,制止了手下的莽撞行为,也没向首先侮辱自己的莽古尔泰表示歉意,只是又劝了莽古尔泰一回。但此时莽古尔泰哪里还听得进去,当即命令道:“传我的将令,处死首先跑回阵前一百名逃兵。准备继续攻击,管它什么火器,老子还就不信了!”

莽古尔泰恶狠狠地冲着仍在四周傻站着的传令兵歇斯底里的叫嚷着,血红的大嘴似乎要将眼前的敌人生吞活剥一般。

传令兵看到这些,打了个寒战,急忙回答道:“是!”话声刚落,想要赶紧拍马离开,却又被莽古尔泰一把叫住。

“让士兵之间的空隙尽可能保持大些!”

半个小时后,重整旗鼓的鞑子兵终于鼓起勇气,跨过刚刚被斩首的百余名同伴尸体,重新发动了新的攻势。

依旧是在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上,硕大的霹雳弹携带着呼啸声,准确砸在鞑子兵们的头上,剧烈的爆炸响声后,形成了大片大片的空圈,圈内尽是弹痕累累的尸体或是无法站立的伤兵。在突如其来狂风骤雨般的打击下,依然有许多士兵转身想逃跑,而更多的人则畏缩着不再继续向前,主动放慢了前进速度。一名恼羞成怒的鞑子兵头急忙压阵,本想后撤的十多个士兵被他当场杀死,他扯起破嗓门大声叫道:

“该死的,别跑了!给老子请镇定下来,不要乱!”

“敌人就在前面,只要我们再跑几步就可以打倒他们!”

在佐领的带动下,阵列中的军官鼓起精神,拼命为自己士兵打气,他们拔出军刀,挥舞着奔跑,带头冲向左良玉的阵地。于是,整个梯队保持着向前运动的态势,但挂在所有士兵脸上的仍然是对死亡的恐惧。

挤在阵列最中间的鞑子兵完全承受了霹雳弹的威胁,前行五十米后,伤亡数字高达三百人之多。而在左右两翼的梯队中,鞑子兵们毫发无伤地顺利冲到左良玉阵地前面。

在距离一百步的位置,义军士兵们终于听到了左良玉的声音

“弩手起立,各就各位。”

“瞄准!”

“自由开火!”

弩手们遵照先前的战术安排,在盾牌的掩护下整齐站列成前后3排,左右间距1米,早以压抑多时的他们端起手中的武器,将先前郁闷心情及时的释放出来。

一边是密集的、有规律齐射。左良玉的弩兵每发射一次,就立刻后退,让第二排士兵填补遗留空挡,继续射击,而自己则跑到原第三排位置继续装弹,等候前两位同伴射击结束;另一面却是无组织的、零星还击。

五十步之内,义军弩手开始高效率地撕裂鞑子兵软弱的肉体,士兵临死前的哀嚎声以及军官们强烈的咆哮声充斥了人群中的每一个角落。

一排倒下,另一排又被压向前,在付出了巨大伤亡后,鞑子兵们终于快要靠近左良玉的两翼战地,只是在他们面前还有一条无法逾越的壕沟。

“投弹!”左良玉一声号令,早就准备好的掷弹兵朝着鞑子兵的密集之处甩出了手榴弹。

无数个手榴弹从天而降,剧烈的爆炸将鞑子兵的冲击阵型撕得粉碎。三轮投掷之后,在左良玉的阵地前面形成一道又长又宽的血沟,断手残脚飞溅到四周,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哆嗦着,鞑子兵们再度裹足不前,那是他们看到眼前血腥无比的战斗场面,前一刻还与自己谈话的同伴已永久倒在面前,躺着地上的伤兵发出刺耳的呼叫,浑身上下粘满了鲜血,在哭喊声中等待着死神降临头上……

鞑子兵的督战队再次上前,挥舞起军刀,推攘着前面的士兵继续冲锋,无奈的鞑子兵们冒着箭雨和爆炸硬着头皮往前冲

眼看着距离左良玉防御阵地仅有60步不到,只要再跨越几步,就可以冲到敌人面前。付出了如此重大伤亡,总算可是手刃敌人了,几乎所有的鞑子兵都同时想到这件能让他们兴奋的事情。

可惜,他们想到的永远只是幻影。

盾牌后面的义军步兵与炮兵的打击依旧是毫无间隙一气呵成,密集的箭雨配合着凶狠地霹雳弹,让近距离内发动多次冲锋的鞑子兵步兵一筹莫展。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伤亡的增加,鞑子兵的士气近乎于崩溃,随着新一轮逃跑风潮的兴起,鞑子兵几乎是一哄而散。督战队无法阻挡回退的巨大人流,百十个督战队员还因为躲避不及时,被逐一掀翻在地,经受数千双大脚揉腻而压成为肉泥。

望着山下的战况,朱宏燚微微一笑,对曹文昭吩咐道:“可以开始反击了!”

嘹亮的冲锋牛角号声在一霎那间响彻了战场。曹文昭率领五百名士兵分成十个小队,就象冲出樊笼的猛兽一般,嗷嗷乱叫着,冲下山去。

莽古尔泰心中咯噔一跳,顿时大叫起来:“弓箭兵,连续齐射,连续齐射。一定要挡住那些汉狗!”

随着莽古尔泰的叫声刚落,密集的长箭突然象发了疯一样,接连不断的呼啸着射了出去。密密麻麻的长箭象狂风暴雨一般,砸落到左良玉的阵地前列。

但这丝毫不能阻止曹文昭的突击的决心,他举战刀高吼:“杀……啊……”

战鼓如雷,士兵们士气如虹,随声高吼:“杀……”

兵败如山倒!

眼前那些在平原上豕突狼奔的鞑子兵,只是为逃命而纷纷作鸟兽散的可怜虫,丝毫不顾及他们周围倒地受伤的同伴,甚至有的人只想快点逃命,远离恐怖炸弹的威胁,居然慌不择路地将本就奄奄一息的伤员活活踩死。

鞑子兵蜂拥着四下逃窜时,山上的义军士兵们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朱宏燚同样在快乐,不过他更在意的是收尾工作。安排救护伤员,统计伤亡人数,提醒兴奋的士兵做好下次防御敌人进攻的准备等等。

早在鞑子兵的整体溃败几分钟后,朱宏燚便随即下令停止使用弩炮,一是担心持续发射炮弹会严重损害弩炮的使用寿命,这玩意实在太贵,一时半会儿他是再也买不起新的了;二是他想结束耳边过大的噪声,好让自己能欣赏一下眼前的战绩。

从战斗开始到现在,朱宏燚站在山顶上只是挥了挥手,动了动嘴,多少让他有了一种挥斥方遒的快感。他独自站立于山冈上,尽情感受胜利者的喜悦,虽管这只是一场尚未完全获胜的单方面屠杀,但是这种铁与血的快感却让他心潮澎湃!

第一百六十一章 伏击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伏击

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大溃败,莽古尔泰的人马狂奔了二十余里才稳定阵脚。白雪皑皑的原野上,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鞑子兵,经过了两次冲锋和一场夺命大逃亡他们也需要休息一阵子。好在曹文昭的人马都是步兵,逃出了这么远应该算是安全了。

下面小兵想休息,但莽古尔泰可不想休息,今天他的面子算是丢尽了。尤其手下的心腹将初略伤亡统计报上来时。看着上面的数字,他的眼睛红了。一千多人负伤,近两千人失踪,一战下来就吃了这么大的亏,他简直想吐血!当然吐血是次要的,更让他恼怒的是身边皇太极那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刹那莽古尔泰爆发!

在莽古尔泰的命令下,凶神恶刹般的督站队正从先前发动攻击失败的各个牛录中逐一拉出首先逃跑的前100人,把他们押解到一空地上集体处决。在另一边,面目狰狞的他站在高处,下面围着一群人,他正气急败坏地训斥着一群犹如丧家之犬的军官。

你们这些混蛋懦夫,自以为大金国是最勇敢、最忠诚地战士,五千多人居然被只有自己四分之一不到的敌人打得落荒而逃。

就你们的能力,谈什么消灭汉狗,谈什么入主中原。

耻辱,这是你们所有人的耻辱!

话匣子一旦打开,莽古尔泰就再也收不住。他喋喋不休的个人演说已经持续两个多小时,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亢奋,也越说越没人听。

从地狱活着回来的鞑子兵,不管是军官还是小兵都耷拉着脑袋,偶尔转头在相互观察身旁的同僚,听着不断传到耳边的士兵惨叫声,他们在眼神里传递着不满与躁动。不满是他们怀疑指挥官的能力,只会使用督战队威胁并强迫士兵自杀性质地集体冲锋;躁动带来的是内心的厌恶,这种情绪不是现在才有的,而是源于莽古尔泰那糟糕的脾气,一个连老娘都敢杀的冷血屠夫,对手下人又能有多好,又怎么会被手下的官兵爱戴呢?战争中的伤亡不可避免,但要别人盲目送命,不会有那么多傻瓜。

过了好一会儿,莽古尔泰说的有些累了,他抓起身边一个皮囊咕咕下灌几口酒,喝了几大口借着几分醉意,便又准备下令再度攻击。

此时已是下午五点多,天色开始发暗,望了望天空,莽古尔泰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意。他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恰恰相反,他的性格很糟糕,如今吃了这么大的亏。这个场子他一定要找回来!

不过生气归生气,可莽古尔泰并不傻,他知道如果继续硬冲,恐怕迎接他的还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所以他决定偷袭对手。想必汉狗获得大胜之后必然会放松警惕,而这时候就是他找回面子的机会!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并不比皇太极差,大汗的位子一定是我的!

层峦叠嶂的医巫闾山,夜色如漆。

夜幕笼罩下的医巫闾山如同一条蜿蜒起伏长蛇,盘伏于大凌河与辽河平原的边缘,成为大明与后金交锋的最前线。整个山脉自北向南延伸连绵百余公里。望着这座北镇大山,莽古尔泰不又得有些心虚。他最擅长的是平原奔袭,那啥山地作战他还真是不擅长。尤其是山路两旁成片的密林,更是像怪兽的上下嘴唇,似乎要把他的人马一口吞下去。这一回他精选了一千步卒打先锋,皇太极领兵殿后,准备乘着天黑偷偷的摸上山去,莽古尔泰相信自己一定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至少现在的情况发展跟他估计的一模一样。

“有敌人的暗哨吗?”莽古尔泰小声问道。

“回三贝勒话,我军一路畅通无阻,没有发现丝毫汉狗的踪迹!估计他们都躲回山里避寒去了!”

莽古尔泰点点头,今年的第一场雪确实来得太突然了,别说明军就连他的部队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才不得不多休整了半个月,好等待后方把冬装送来。不然以他的脾气怎么会同意皇太极的意见,在广宁休整那么久。

同样的道理既然他莽古尔泰的部队都不好过,那自然而然明军就更不好过。这大雪天的,若是没有御寒的冬衣,任谁也不可能在野外坚持几个时辰。所以莽古尔泰相信,明军确实缩回了老家,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根据山道上的足迹,按图索骥的摸上门去抽一闷棍。

但是可怜的莽古尔泰却没有想到,他的一举一动完全都在朱宏燚的眼皮底下,自从击溃了鞑子之后。朱宏燚就将小金放了出去,他很清楚自己的对手是什么人,所以一点情敌松懈的意思都没有。自然莽古尔泰的所谓偷袭就成了笑话,他一路上之所以走得这么轻松,完全是朱宏燚为他大开方便之门,诱敌深入再瓮中捉鳖罢了。

夜幕之下,鹅毛大的白雪成片的往下落,在一群亲兵簇拥下,朱宏燚站在山口等待着莽古尔泰的到来。骑在马背上的他,第三次拒绝了亲兵为自己撑伞的请求,依然侧着身体,面带微笑,频频向周围的人群挥手致意,从义军战士眼神里,他看到了责任、荣誉与取得了一场伟大胜利的渴望。

“回禀大人,曹将军和左将军说他们已经按照原定计划,一切都准备就绪。只是……”上前报道的传令兵竭力压低自己声量,黝黑脸庞为此涨的通红。

“只是什么?”朱宏燚问道。

“只是天气太冷,弟兄们有些顶不住了……”

确实是很冷啊!朱宏燚看着茫茫大雪,心中充满了忧虑,虽然已经花钱在游戏中购置了一千多件棉袄。但是这大雪地里设伏,还真真是考验人。

“传我命令,告诉他们一定不能出任何失误!若是谁误了大事,军法从事!”朱宏燚果断地下达了开战前最后一道命令。

由索家沟村通向山上的山道很是狭窄,因为下雪的缘故,道路变得湿滑泥泞不堪。山沟两端是覆盖着低矮灌木丛的连绵丘陵,山坡不高,但有些陡峭,被大雪覆盖之后更是难以攀登。

莽古尔泰的部队,正在冒雪穿行。在视野可及的范围内,搜索一切可疑的目标。不过,从他们不怎么专注的表情上看,根本不认为这里会有任何危险。的确,自打进山以后,一切非常顺利,根本就没有遭遇任何阻拦。

莽古尔泰的部队排成一列列整齐的长蛇阵,以散漫步伐缓慢的向移动。可能是因为一切顺利行军路上,鞑子们都目无军纪的小声说着话,讨论着各式各样的话题。

“大哥,那些汉狗也太不把咱们当一回事了,竟然一点防备都没有,哈哈,只要再向前,我们就可以在汉狗的营里吃饭了。”

“就是,就是,这帮蠢货还真以为咱们是纸糊的。今晚定然要为上午阵亡的弟兄报仇!”

下心气高,自然莽古尔泰也兴奋,这位脾气暴躁的贝勒爷以一种极其轻松的心态,点点头,扬起粗大的手指,晃动几下,命令道:“吩咐下去,加快步伐,把所有斥候放在前方。务必尽快的找到汉狗的主力。”

“遵命,主子,不过,我感觉事情有些蹊跷,您看……”话音未落,莽古尔泰严厉的目光让部下把后面的词句生生吞下。赶紧行了个军礼,掉转马头跑向队伍。

以此同时,埋伏在山坡上的曹文昭,正饱受着恶劣天气的煎熬。在这个鬼天气里,趴在冷冰潮湿的灌木丛里两个多小时,而且一动不动,是人都会有抱怨。

“这些该死的狗鞑子,就不能走快一点!平白的让老子们受罪!看老子等会怎么收拾你们!”

“大人,在想些什么。”左良玉猫身来到曹文昭的身边,呼哧呼哧的说道。

“哦,没什么,还不是欣赏那些狗鞑子最后的表情。”曹文昭没有回头,继续说道:“怎么样,你那边弟兄们都能坚持住吧?”

“都还凑合!若不是大人吩咐先熬了两锅辣椒水。冷得时候对付两口!估计都够呛!”说着左良玉取下腰间的皮囊,美滋滋的又灌了了两口。

其实朱宏燚本来是想购买大量的烈酒发下去御寒的,但无奈游戏中酒实在不便宜。倒是无意在市场中发现了如今大明朝还没有的辣椒。想到后世红军爬雪山时也是拉辣椒水御寒,朱宏燚干脆收购了大量的辣椒,熬成辣椒水,这东西虽然不一定人人都能接受,但不可否认确实能御寒。

“也不知道大人从哪里找来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前面有那个什么弩炮,现在又有辣椒水。大人还真是让人摸不透!”左良玉突然说道。

曹文昭瞟了他一眼,平静道:“昆山,大人他自有他的手段!有些事情不是咱们能知道的,也不是咱们可以去猜测的。做好你自己的事,不要东问西问!”

自从上一次左良玉出事之后,曹文昭对左良玉的态度就愈发的谨慎起来,虽然他也奇怪朱宏燚的那些手段,但他知道既然朱宏燚不告诉他,那自然有不能告诉他的原因。所以对于这些事情他是全都烂在自己肚子里,只当没看见。如今左良玉又提起来,他自然要敲打敲打。就在他还准备再吩咐两句的时候,前面的斥候突然回报:“大人,鞑子过来了!”

“好!一切都按原计划行事!没有大人的命令谁都不许妄动!昆山,你也赶紧去指挥你的人马!没事不要瞎跑!”

着曹文昭那张不怒自威的脸,左良玉就算再想多也只能暂时放下,毕竟一切以战斗为先。

地一百六十一章 大获全胜(上)

正文 地一百六十一章 大获全胜(上)

“嘭”的一声,地雷爆炸的巨响,打乱了莽古尔泰的美梦。还在与两个心腹夸夸其谈的他,毫不提防地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一个大摇大摆前进的小兵顷刻间化作一团碎肉块,整个人像腾云驾雾一样突然飞了起来,残肢断臂飞出去三五十米远。

周围的人完全被眼前一幕所惊呆,很长时间里都反应过不来,直到越来越密集的爆炸,不断地带走身边同伴以及自己的生命,才完全清醒到:中伏了。

“该死的,有埋伏。命令所有步兵队变换冲锋队形,全部向前,向前,向前攻击,突破伏击区。”莽古尔泰歇斯底里般地拼命叫喊道,当他看到又一个部下,在一声轰鸣中粉身碎骨的时候,恐惧再次袭入内心。

可惜,命令下达的太晚了。一排排来长箭从两端山头上射来,瞬间撂倒无数的鞑子兵,就连闻讯赶来掩护莽古尔泰的亲兵都被射成了刺猬。几轮过后,莽古尔泰的人马立即陷入了极大恐慌与动乱。

惊慌失措的莽古尔泰最终跳下马,毫无风度的趴在泥地上,躲到一匹被打死的战马旁边,丝毫不顾及地面污秽损坏了自己华丽的盔甲以及不知道掉到哪里的头盔,用自己最虔诚的声音祈祷长生天保佑。然而,长生天估计不在家,战场的杀戮只是刚刚开始。

达到第一步预定目标后,早就准备好的弩炮也被拖了出来,接连对莽古尔泰的部队发动炮击。一枚枚霹雳弹落在狭窄的山道里,不断有人哀嚎着痛苦死去。

当数以千计的弹片以及铁丸钻入士兵们的身体时,数百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即刻响彻草原上空,不少士兵被击穿身体,有的被削去手脚脑袋,甚至被炸得粉身碎骨。一时之间,惨叫声此起彼落,血肉横飞。原本密密麻麻的步兵横队阵形在炮弹爆炸过后,只留下流淌遍地鲜血的尸体,还有倒在地面作痛苦呻吟的重伤兵。

在开阔区域内,步兵想要躲避杀伤范围极大的霹雳弹,唯一的方式是抱着头伏在地上或者躲在岩石后面,可惜鞑子兵却没有任何机会,一是他们不知道该如何防备霹雳弹的袭击,二是狭窄的山道上根本没有多少可供隐蔽的场所。同伴的呻吟声,呼救声以及双方炮火声不断响起在士兵们的耳边,眼前尽是无数活生生的躯体或是肢体碎片不停分散在自己周围,如同快乐的死神在收割生命的麦田。

恐怖爆炸声响,还有眼前的惨状令后面纵队士兵们的手脚四肢开始了颤抖,手中的武器几乎把持不住,脆弱点的甚至呕吐起来,但在军官们拼命叫骂声中,他们不得不胆战心惊地小心翼翼跨过一具具同伴的尸首,补充到被致命的霹雳弹撕开巨大裂口的防线上。赶来的士兵们依旧保持原有队列,而在他们头顶的,依然是恶魔霹雳弹的持续问候。

一个基数的霹雳弹还没有发射完,鞑子兵就已损失过半,500多人倒在血泊之中再也爬不起来,而侥幸逃生的士兵连同后续同伴仍继续走向死亡边缘。

冲锋在最前列的士兵也幸运不到哪里去,虽然暂时没有炮弹射向他们,但前面无数个精心布置的陷阱和地雷,让他们不是重重地摔下就是被炸成重伤,他们不得已被迫调停下脚步,纷纷寻找掩护,不想这一匆忙的举措,冲乱了已经杂乱无章的方队,更加剧了整个部队的崩溃程度。

唯一心痛的是气急败坏的莽古尔泰,那是看到自己的士兵纷纷倒在敌人猛烈的炮火之下,一个接一个,一排接一排,仿佛是被收割麦穗一般。望着眼前的惨状,听着那撕心裂肺的惨叫无比震撼着莽古尔泰的心。他抽出军刀,准备亲自带领队继续冲锋,要不是赶来的亲兵强行拽拉着,恐怕莽古尔泰真要死在弩炮的霹雳弹下。

鞑子兵里即使有几个最疯顽强的军官,勇敢站出来号召周围的士兵保持镇定,并以自己为核心做防御队列试图反击,突破面前的障碍。于是鞑子兵在军官的口令下,步步向前,试图接近攻击目标,可随之而来是一件更加恐怖事情的发生。

山头上,曹文昭的部队开始扔霹雳弹,那些霹雳弹在密集的步兵队列上空纷纷爆炸,并分裂为无数个的大小不一破片,像冰雹一般,砸向那些可怜的鞑子身上,队列里的人群成片成片地倒在血泊之中。即使有人接近山头脚下,也无法攀缘,湿滑地陡坡与接踵而至的来箭雨,将缺乏掩护的鞑子兵们一切反抗变为徒劳,终于,当鞑子兵意识到根本不可能冲破防线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崩溃了。

当伏击战的第一枪打响的时候,朱宏燚正焦急地徘徊在山岭之上。听到爆炸声传来,立即策步向前,面对着士兵,以自己最大的声音发布了动员令:

“弟兄们,勇士们,刚才爆炸声,是歼灭敌人的号令,要战胜他们,我们必须大胆、大胆、更加大胆,无畏的向前!胜利就将属于我们。现在我命令你们:服从长官的指挥,拿好武器,向前,去消灭一切负隅顽抗的敌人。前进!”朱宏燚拔出配剑,直对着狭窄的山道,指引着战斗的方向。

“乌拉”

“乌拉”

“乌拉”

一队队,一列列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在军官们的号令下,端起手中的武器,高呼胜利的口号,从朱宏燚的身旁走过,向着战场挺进。

此时,屹立在人流之中的朱宏燚正感受着战斗的激情。如果他不是最高指挥官的话,相信早已同士兵们一起杀向敌人,让快乐迸发于大刀与长矛的欢腾下,让胜利产生在敌人失败的痛苦中。

目前看来,战斗都是按照朱宏燚的设想在进行,莽古尔泰的部队被搅得天翻地覆,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与攻击队型。从弩炮中射出的霹雳弹更是让原本已经阵脚大乱的各个敌军阵型变得支离破碎,莽古尔泰已经到了覆灭的边缘!

一排排密集的霹雳弹,像一幕幕弹墙,迅速推倒前方的敌人,将阻碍它的一切生物击倒在地。士兵们继续高喊着胜利口号,听着号角,有节奏地步步向前推进。偶尔,几个勇敢的鞑子兵不顾一切冲杀过来,却往往是被射成筛子一般,倒在地上,成为士兵们再次前进的垫脚石。

鞑子兵再也无法抵挡,开始溃败,毫无组织的掉头逃跑,只有莽古尔泰的亲兵在收缩防守,他们缓缓向来时的方向退却,只可惜好不容易形成的阵型,瞬间被自己溃败的友军再度冲散。

到这种情形,朱宏燚知道联军已经彻底丧失反抗能力,是到了收割的时候,于是,切断和小金的联系,命令停止炮击,开始展开反击。

五百名等埋伏在山道两侧的伏兵,在接到朱宏燚出击的命令后,在曹文昭的指挥下,奋力抽起战刀,高喊着“乌拉”,从山顶掩杀了过来,竭力宣泄着对鞑子的仇恨。

在朱宏燚的注视下,英勇的义军高高举起手中的战刀,快速插入鞑子兵阵中,顷刻之间,死神的镰刀来临。刀光剑影下,促不及防的鞑子兵纷纷倒在义军的刀下,以自己鲜血与尸体肥沃着这片英雄的土地。敌人哭喊声、求救声与义军胜利欢呼声交织在一起,血腥的战场上演奏着一曲美妙无比的乐章。要是贝多芬同志能早出现个几百年,说不定那首激昂非凡的英雄交响曲此刻就会诞生了。

没有了骑兵的优势,鞑子兵的任何抵抗只是加速自己的死亡,周围是不断压上的义军步兵,还有不断袭射过来的来羽箭。队伍后列的鞑子兵见势不妙,立刻放弃被牢牢分割压制在方圆不到两里路的狭长山道上的同伴,马上扭头就跑。

,在连绵起伏的山坡与盆地之间爬满无数黑压压的逃难人群,在他们身旁是自己丢弃的武器,行装,以及一切妨碍逃命速度的负担。为了让自己跑的更快,前面的拉后面的,倒在地上的拉站得稳的,未等追赶自己的义军到来,鞑子兵自己倒先干上一场。直到身后出现义军的身影,纠缠在一起的鞑子兵才一轰而散。

当然更多的鞑子兵却是被曹文昭的部队团团包围,先头不可一世的莽古尔泰被彻底打得没了脾气,此刻这位声名显赫的三贝勒考虑的不是怎么赢的胜利,也不是如何面对惨败,而是切切实实的想一想怎么才能逃出生天!

此同时,朱宏燚却有没有一点得意的意思,这场伏击战远远没有结束,通过小金的眼睛他很清楚的看到,莽古尔泰身后还有一支数量不低于两千人的队伍,他消灭的不过是人家的先头部队而已。若是不能赶紧结束战斗,去支援负责打阻击战的左良玉,恐怕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获全胜(中)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获全胜(中)

让我们把时间往回拨一点,在莽古尔泰带领他的一千精锐踏入伏击圈的时候。在他身后皇太极带领着剩余的人马缓缓跟进。

根据莽古尔泰的部署,军队被分成三个部分,先锋是莽古尔泰的一千精锐,中路是参领霸兰奇的一千五百步卒,后路才是皇太极率领的五百骑兵,这么多人马挤在而山陵中间唯一算作平坦的羊肠小道上,一排最多只能走两个人,鞑子兵们惟有在崎岖山坡上学着乌龟一般艰难爬行。

从这个部署中不难看出,莽古尔泰是铁了心的不想分功给皇太极,不然怎么会让他率领500骑兵走在最后面。谁不知道骑兵在山区基本就是个摆设。不过对此皇太极倒是没有太多的怨言,在他看来这场所谓的偷袭根本就是个笑话。

三路大军各自保持距离1里左右间隙,他们迎着暴雪在山坡、在丘陵、在盆地里慢慢向前,唯一让他们高兴的是,始终没有看到任何敌人的踪迹,说实话他们上午真的被打怕了。

当然这样的好运也不会持续多久,等莽古尔泰进入伏击圈后,霸兰奇和皇太极就会同负责“关门”的左良玉撞个正着。

丘陵中间唯一的小道上蜿蜒着数里的长龙,一名隶属苏纳的传令兵拍马赶到,来至皇太极的面前报告最新军情。

“报告主子,参领霸兰奇派来传来三贝勒的命令,请您放慢前进步伐。”

皇太极眉头紧锁,随口问道:“放慢步伐,为什么?”

“三贝勒说山路难行,您慢一点走比较安全!”传令兵大声的报告着。

其实这是莽古尔泰看一路畅通无阻,认为自己的偷袭绝对能大获全胜,怕皇太极抢功,所以才让他走慢一点

“哦,胡说八道!传令下去,加快行军速度!”

皇太极怒了,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他。对莽古尔泰一直以来的独断专行他本来就很不满意,如今更是赤裸裸的搞花样,你说他怎么不生气。不过让莽古尔泰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一点小私心,反而还救了他一命。若是按照他原来的命令,皇太极走慢一点,他也就根本逃不出伏击圈了。

皇太极仰起头,环视四周一番,冲着前后的骑兵大声问道:“勇士们,现在前面的混蛋不想让咱们立功!告诉我,是继续前进打垮汉狗,享受他们的女人与财宝,还是等候踌躇不前,坐等前面的混蛋独霸战利品?”

皇太极极其挑拨的话语显然激起了骑兵们的热情,立刻蜿蜒数里的山路上响起了骑兵们的欢呼声,只是声音太过嘈杂,步调很不一致。

“前进!杀死汉狗!”

“向前啊,继续向前,打到汉狗的老家去。”

皇太极十分满意士兵们的附和,他傲然地指着前方,对着传令官说道:“去告诉霸兰奇,把我们勇敢的士兵的呼声告诉他。”

“该死的!”得到皇太极的答复,霸兰奇怒骂一声,他当然知道莽古尔泰的命令是什么意思。若是拦不住皇太极,真让这个四贝勒抢了自己主子的风头,估计等着他的至少是一顿鞭子。面了免受皮肉之苦,他不得不出一点歪招。

“告诉后队,尽量走慢一点,把路给我堵严实了。绝对不能放四贝勒过去!”

雪后的林间小道泥泞湿滑,鞑子们在军官的吆喝声中奋勇爬行,他们疲惫不堪,浑身上下都是泥浆,若不是霸兰奇一直在鼓舞士气,灌输必胜的信念。不然鞑子们根本就没有体力继续与恶劣的天气和糟糕的路况搏斗。可是不管他们再怎么努力,也走不快。

兵不好受,养尊处优的军官同样劳累。

“参领大人,还有多远?能不能休息一会儿。”

“快了,翻过面前的山头就休息一会儿。”

“参领大人,我的骨头都快散架。”

“闭嘴,我命令你闭嘴,继续前进!”

霸兰奇呵斥了部下,继续高一脚第一脚的前行。

费尽千辛万苦的鞑子们终于翻过面前的小山坡,霸兰奇告诉大家,只要走到前的小树林就可以休息片刻。

而在这之前,必须再花上10多分钟横穿眼前毫无隐蔽的草原,并越过一个小山丘。当千余人的队伍走下山坡,准备走上另一个山头,到距离树林不到两百步的距离时,一个孤独身影出现在对面的山岗上。

先是一两个人看到,接着所有人都惊奇发现眼前的人——一副汉人将领的打扮。

“是汉狗!杀了他!”

“杀了他!剥了他的皮!”

几乎所有的鞑子都在毫无纪律地叫喊着,吵嚷着要冲过去,却没有察觉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士兵的妄动被霸兰奇制止着,看见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作为职业军人的他立刻明白,偷袭计划宣告流产,自己已暴露在对方攻击范围之下。

“大人,赶紧撤退!”

“不行!三贝勒已经陷进去了,我们必须向前冲破包围圈,将他救出来”霸兰奇高声咆哮着。

霸兰奇很清楚,他不可能撤退的,只要自己下令撤退,没等他们爬到后面山坡的一半,就会被以逸待劳的敌人追上,行军一个多时辰,早就疲惫不堪的他们都将被明军赶羊一样的杀光。更何况他的老大莽古尔泰已经陷进去了,就算自己能侥幸逃生,迎接他的也是大汗的怒火。

唯一可行的方式就是主动进攻,依靠不怕死的精神,冲上去,利用手中的武器杀光眼前的敌人。敌人并不多只有三四百人,自己队伍却有1500人,相比之下数量的优势或许还有胜利的可能,尽管这类自杀式的举动赢得战斗的希望渺茫,但总比被人追杀的方式要容易接受的多。至于投降,霸兰奇根本不会考虑,在他离开家园投入大汗帐下开始,就已经跟汉人势不两立了!

“杀光汉狗!”霸兰奇再没有过多的语言,扬起马刀,第一个带头冲向山坡上的明军。

“杀光汉狗!”

“跟着大人冲啊!”

得到命令,手拿弓箭、战刀与长矛的鞑子们同样都在高喊着,他们使出自己最后的气力,像野兽般紧跟在霸兰奇后面集体冲了上去。在疯狂的人群后面。

“一群疯狗,想下地狱也不要这么着急。”

望着蜂拥而至的鞑子,说着风凉话的左良玉,对着身边的亲兵命令道:“吩咐下去。准备战斗!”

“距离150步,所有弩兵瞄准。”

“距离100步,射!”

一阵阵弩机的轻响,长箭在空中快速的划过空气,快乐的旋转着,带着死神的问候,选定各自的目标。

先中箭的当然是冲在最前列的霸兰奇,第一次齐射的箭矢至少有一小半打在他的身上,数十长箭的冲击力将他掀翻在地,一头载倒在血地上,鲜血染红了白色雪地。

随着左良玉下达齐射命令,羽箭一排排射出,形成一道道箭雨。

大量的鞑子兵在距离树林不到50步地方纷纷倒在地上,一个接一个,一排接一排,没有一个能冲到距离自己只有几十步之近的敌人面前。偶尔几个聪明的家伙,扬起长矛以投掷标枪的方式扔出去,却造成不了多大的伤亡。

“一群不知死活的蠢货!”左良玉冷笑道。

屠杀仍在继续,鲜血大量流淌在洁白的雪地上。

疯狂总有恢复理智的那刻。当二百多人陆续倒地不起再也爬不起来,血泊中负伤的同伴发出痛苦呼救的时候,剩下的鞑子中终于疯狂中恢复神智。纷纷抛下手中所有的武器,扭头转身开始了大逃亡。

可死神并没打算让他们逃脱死亡的惩罚。

左良玉注意眼前的鞑子开始逃跑,逐渐脱离了弩箭的射程,立刻命令道:“停止射击!”

紧接着他立刻又发布了新的命令:“兄弟们,举起战刀,听我号令,向前冲锋!”

得到出击命令的义军,蜂拥的冲下山坡,朝着乱成一团的敌人掩杀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敌人太脆弱了,还是胜利不武,义军官兵都没有高喊“乌拉!”

身体疲惫且丧失斗志的鞑子们在拼命奔跑,试图摆脱义军无情的追杀,这是徒劳的,他们没逃多远就被赶上。刀光晃动,气喘吁吁的鞑子们被追上前的义军逐个砍翻在地。看着同伴们被杀死,一些见事不妙的人,鼓起勇气返身与追上来的拼死义军搏斗。

左良玉皱起了眉头,这和他的预料有不少差别,原本他还以为鞑子已经被打怕了,只不过是一群惊弓之鸟。但是现在看来,鞑子的战斗意志还存在,到了生死关头更是爆发出了百分之二百的战斗热情。

难道我又估算错了?左良玉心里冒出了这么个不好的念头。

好在眼下义军还占据上风,只要没有意外,应该是能击溃敌人的,想到这他又有些轻松,不由得鄙视起朱宏燚的计划。在朱宏燚的计划中,他的部队的主要作用是阻击,只需要牢牢卡主关口就可以了。但是对左良玉来说,绝不会满足于被动防守,他要主动出击击溃敌人!

“大人!大人!”

沉思之中的左良玉被突然惊醒,他身边的亲兵惊恐的指着身后的山道叫道:“大人,狗鞑子从咱们背后杀过来了!”

左良玉的心咯噔一跳,他知道自己又犯错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获全胜(下)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获全胜(下)

事实证明左良玉又一次犯下了致命的错误,他的责任是充当一把坚固无比的大锁,而不是披荆斩棘的大刀。他手下的人马全都投入到追击当中,等于是中门大开。被山道里涌出来的鞑子逃兵一冲,自然是被雨打风吹去。登时整个防线就被撕得七零八落。若不是他自己机灵逃得比较快,恐怕生生会被夺路而逃的鞑子踩死!

到这一切,朱宏燚七窍生烟,这个他妈的左良玉每一次都要自作聪明,谁他妈让你出击了,就四百多人,你得瑟个什么!你他妈以为自己是战神再世,可以以一敌百。好端端的一场大胜愣是被你折腾黄了。老子再不收拾你就不姓朱了!

可是气恼归气恼,仗还得打!因为左良玉阻击不利,原本密不透风的伏击圈生生被鞑子凿了个大口子。大批的鞑子残兵逃了不说,皇太极手下的两千人马还大有反败为胜的意思!

一阵阵疯狂的呐喊声中,皇太极的总算终于跌跌撞撞的冲到了第一线。虽说山道狭窄不利冲锋,但借着山坡的地势,皇太极分批的将手中的力量投入了战场,几分钟后,千百余步兵开始向狭窄的山谷里米全力冲刺。

前排的鞑子兵挺着长矛,他们俯下身体,紧踏着泥泞,奋勇向前突击。准备把深陷战场中的莽古尔泰救出来。没错,若不是顾忌莽古尔泰的死活,皇太极绝对会第一时间撤退。

在左良玉出事的第一时间朱宏燚就通知了曹文昭,让他想尽一切办法抽出力量堵住缺口。好不容易吞进去的肥肉,朱宏燚可不想吐出来。

曹文昭也不愧是狠角色,竟然亲自带领敢死队挡在了山口附近,面对着十倍于己的敌人,他一步不退!

“霹雳弹!给我往人堆里扔!”曹文昭挥舞着战刀大声咆哮。

爆炸声传来时候,黑色的死亡进行曲再度上演。浓密的烟雾在战场上升起,鞑子兵眼前变成一片白茫茫的模糊景象。无数弹片以及发散的铁丸像死神的请贴,快速钻入他们棉甲下毫无防范能力的柔软肉体,一直进入肺腑深处,狂乱着撕裂开内脏中的一切。

短暂麻木后跟上的是席卷全身的痛楚,不堪重负的肺引起剧烈的咳嗽,两只凸起的眼球几乎要迸出眼眶。爆炸的灼热气浪吹走了冬天的寒风,无数鞑子兵翻滚着倒在地上,臂骨、锁骨、肋骨、腿骨发出可怕的咔嚓声,断骨刺破皮肤露在外面令人惨不忍睹。只剩下半分生机的士兵翻滚哀嚎着无处藏身,避无可避的同伴抑止不住前踏的脚掌,最后的致命伤一劳永逸地解除了今生的痛苦,原来胸骨被全完踩碎,连痛苦都没来得及充分感觉便死去。很少有人面对这样的场面而不失魂落魄,然而只有一点值得肯定,对一个士兵来说,死亡就意味着战争的结束。

“不要畏惧,不要退缩,继续冲锋!”

几名鞑子军官在失控的状态下疯狂地呐喊,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压抑住那颗悬浮的心,不至于在血腥中晕倒。也许现在连他们也知道再也没有退路,惟有持续冲锋向前,因为丝毫的犹豫与放慢步伐就会让自己被其他同伴掀翻在地,即使不死同样会被背后快速插上的无数双脚将身体踩成烂泥。集结阵型突击的时候,一往无前的气势足以让人忘记恐惧,突破长枪长矛组成的防线,完全凭借的是一往无前,一冲到底的士气。

头顶着无数霹雳弹的威胁,鞑子兵的士气很快瓦解,军官只是本能驱使他们继续前行。在幸存的鞑子兵眼中,脚下的数百米如同地狱里的陷阱,每上前一步,几乎就要留下数十具同伴的尸体。等到上百鞑子兵奋力冲破曹文昭的防线,杀红了眼的义军官兵再也没有顾忌,无畏的迎着鞑子的屠刀,嗷叫着拉响霹雳弹,和周围成片的敌人同归于尽!

朱宏燚的眼睛红了,虽然这种奋不顾身舍生忘死的战斗精神是他大力提倡的。但是真正看到这惨烈的一幕时,他还是止不住的心痛!左良玉,老子一定要饶不了你!不是你乱来至于这么惨烈嘛!

就在曹文昭的部队陷入重重困境的时候,朱宏燚果断地下达命令,要求正在围剿包围圈中鞑子的义军官兵加快速度,尽快消灭眼前的敌人,好投入到新的战斗中去!

一声令下,义军陡然加快了战斗节奏,他们两眼发红,杀气四溢。挥舞手中的战刀,高声呐喊着胜利口号。无视身上的伤痛迎着敌人的刀锋,一往无前!

鲜血伴随闪光的战刀四处标射,浑身是血的战马悲鸣着倒下,一边倒的惨烈混战持续了15分钟过后,伏击圈中的鞑子彻底崩溃了,与第一次攻击失败所不同的是,本次失败的伤害是致命的,它直接导致了整个战场上鞑子兵彻底的失去了主动权。

当朱宏燚的部队腾出手来之后,就轮到了皇太极倒霉,近百名义军士兵光着膀子浑身冒着热气,嘿咻嘿咻的扛着弩炮在山地里艰难前行。他们知道只要自己到达战场就可以左右战斗的胜负,所以每一个人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不断有人滑到,不断有人受伤,但是没有一个人退缩!从他们眼中能看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斗热情!

炮射型霹雳弹终于落在了皇太极头上,在这一连串巨形炮弹猛烈的打击下,拥挤在山道中的鞑子兵被成片的撂倒,无数肢体在空中乱飞,留下的只是让人毛骨悚然地惨叫声回响在旷野四周。

莽古尔泰的覆没,敌人的犀利反击,这一切发生在皇太极的眼中,先前的骄傲与自信完全被面前的惨状所惊呆了,又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将他从梦境中惊醒,他知道已经没有了退路,山道狭窄不利于撤退,盲目的撤退只会造成大崩盘。若是拼死冲锋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皇太极拼命地大声叫嚷着:“苏纳,还有你,额图浑,让你们的部队继续攻击,攻击,向前攻击,一定要冲破敌人的防线……”

尽管皇太极在疯子一般嘶哑狂叫着,但此时确实已经是大势已去,几个忠实的护卫架着四贝勒往着来时的路上回跑,希望能摆脱义军的追击。因为在前方,义军又架好了十数门弩炮,冲着在山道里挤得密密麻麻的鞑子兵,有发射出一连串黑色的霹雳弹。好在这十多枚霹雳弹从皇太极及其侍卫们的头顶上方呼啸着飞过去了。不然皇太极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在皇太极效应的带动下,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纷纷转身逃命,而那些被包围在战场上或是无力奔跑的鞑子兵不约而同地放弃了徒劳无异的抵抗,仍下手中武器高举双手投降,希望仁慈的义军能保留他们性命。

过了午夜时分,医巫闾山山谷里的战斗以义军的完胜而宣告结束,这一场溃败对鞑子来说是灾难性的,除了永远留在战场上的死人以及懂得主动投降的士兵外,无论两条腿的步兵还是用四条腿的骑兵都一拥而上的转身向平原方向狂奔。

与平日习惯一样,每当一场战斗结束,朱宏燚总要亲自走下战场巡视一番。这一以整天的战斗下来,虽然大获全胜,但是他却没有获得一点经验。虽然他迫切的想要提高等级,但在这种狭窄的山道里作战,就如在熄了灯的酒吧里打混架。为了安全着想他还是安分一点为好。

当然在战斗结束之后,并不妨碍这厮惺惺作态的享受胜利的喜悦,要么站在布满敌人尸体的周围,接受士兵们的欢呼;或是走到担架附近与伤兵们打诨,称赞他们的勇敢以及嘲讽敌人的无能。

但此时,朱宏燚却独自走到战场中央,拾起一顶被霹雳弹打坏的鞑子头盔,看着这个痰盂一样顶了个天线一样的破玩意,随便摆弄了几下,心底暗叫两声“可惜”过后又将极度变形的头盔扔倒地上,让它成为打扫战场士兵的战利品。

后,朱宏燚来到对面的山坡,几十分钟以前,这里还是承受着鞑子极大的压力。放眼望去满地鲜血和破碎的肢体,无不说明了这一战是多么的惨烈。

等到天空中露出微微的光明,朱宏燚转过脸去,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他开始观看远方,观看战场,观看天空,观看朝阳!天空多么美丽、多么广阔、平静而深邃啊!渐渐升起的太阳多么明亮而且壮观啊!浅蓝色的远山、幽深的峡谷、烟雾迷漫于树巅的栎林,显得更加绚丽多姿。

而这一片美丽的河山,就是他要守护的东西,虽然要想让这一片土地真正迎来和煦的阳光还要付出极大的努力,但是朱宏燚知道,他就像这初生的太阳,随着他的位置越高,释放出的光和热也就越多,总有一天他会站在巅峰俯视这世上的一切……

第一百六十五章 魔法公会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魔法公会

一战全胜,先后歼灭了近两千鞑子兵,逃走的那些也是丢盔弃甲。按理说朱宏燚应该高兴才是。但他总觉得心里不舒坦,主要是左良玉太给他添堵了。可暂时他还真不能收拾这个家伙,谁让曹文昭第一时间又给这个混蛋说情,看着伤痕累累的老曹,朱宏燚还真不忍心拒绝,无奈何也只能强忍着恶心吃苍蝇了。

当然左良玉的事情只是其一,其二就是这一战下来义军的消耗也不少,前一段加班加点生产出的霹雳弹几乎消耗一空,而很不凑巧,金冠留下的火药也没了。想要恢复生产就必须搞到火药。

当然搞火药并不是什么难事,从游戏里买就行了,让朱宏燚纠结的是,这意味又要花钱了。好在这一段天地阁生意不错,每天的纯利润都在三百两左右。分润下来朱宏燚也赚了近两千两银子,加上上回富裕的,多少还能拿出个三四千两。

不过火药在游戏中也属于管制品,除了朝廷特许的商家也就是魔法师有资格买。问清楚了金陵魔法公会的地址,朱宏燚准备跑一趟。

要说大城市的魔法公会就是霸气,朱宏燚的目光落在了面前不远处一座气势恢宏的建筑之上,这是一栋由大理石堆砌而成的欧式建筑,整个建筑显得极为庄严大气。

奇特的是,整个大街上别的地方车流不息,而在这幢建筑面前的小广场上,却甚少有人经过,只有几辆看上去装饰极为豪华的马车停泊在那,给整个灰色调的建筑抹上了几丝亮丽的颜色,平添了几分尊贵。一些行人远远的经过小广场,望向那建筑的眼神中,充满了尊敬和肃穆。

朱宏燚的目光停留在了那建筑大门上方的石质徽章之上,徽章上面雕刻着一只扑腾着翅膀的魔法精灵,小精灵正欢快的吹着横笛,整个徽章看上去栩栩如生,一看便知这枚雕刻至少是一名雕刻大师的作品。

而这个徽章就是整个大陆一大势力的代表物——魔法师公会的徽章图案。

不自觉的,朱宏燚缓缓的走进了他面前的魔法师公会,看到面前的建筑时,心中难免产生了一丝触动。

魔法师公会的大门在外面看起来虽然很有气派,却并不怎么宏大,可等到一走进去之后,眼前却一片豁然开朗,一个宛若小广场一样的庞大空间出现在了朱宏燚的面前,空旷的大厅里人并不多,但是面积却是极大。

大厅里每个人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着自己的事情,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股淡淡的,由各种药剂混杂而成的化学气息,熟悉的味道让朱宏燚瞬间就想到了自己那位便宜师傅的魔法塔。和这里的档次比起来,老头混的还真是很落魄。

“欢迎来到金陵城魔法师公会。”一个软软的女声从朱宏燚的面前传来。

朱宏燚顿时从回忆中回过神,抬头望去,一位身着职业装的短发女子俏立在他面前,在不知不觉中,朱宏燚已经来到了大厅中央的服务台前。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么?”朱妍站立在朱宏燚的面前,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事实上,从朱宏燚刚刚进入到魔法师公会的第一步起,朱妍就已经注意到他了,面前的这个少年虽然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左右,脸上还未完全脱去孩子般的稚气,身上的衣裳也并不怎么光鲜,显得有些随意,但是那分明是战斗职业的着装。和周围身着长袍的法师比较起来,还真是非常惹眼!

不过好在魔法师在大陆上虽然是一个相当高贵的职业,但一些魔法师在自己的某些方面,也并不是十分在意,就好像工会的会长王瑾大师,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都穿着一件相当破旧的长袍,却没有人敢对他有丝毫轻视。

魔法师公会虽然并不限制任何人的进入,但却也不是每个人都敢进来的,就连那些低等阶的魔法师在走进工会的时候,神色和动作中都会有些小心翼翼,而面前这少年进来的时候,朱妍却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丝随意、轻松的神色,那神色,就好像魔法师公会就像是他的家一样,根本没有丝毫的拘束和畏惧。

这种神态,朱妍也只有在一些在金陵城中相当尊贵的高等魔法师的眼中才能感受得到。或许是某个大师的弟子吧,虽然没有见过朱宏燚,但朱妍心中却已经给朱宏燚暗暗的打上了一个标记。当然哪怕对方不是什么大师的弟子,朱妍也会热情的招待,谁让她就是负责这项工作呢。

“不客气,我只是来办理入会手续的!”朱宏燚淡淡的应了句。

目光在朱宏燚脸上随意的流动着。朱妍脸上的笑容更胜了,这种随意的神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

“入会手续?”朱妍有些纳闷,这倒是能说得同为什么眼前的年轻人如此年轻穿着又如此怪异,不过朱妍可没有任何轻视的意思,她温柔的问道:“那您是哪位大师的弟子?有介绍信吗?”

介绍信?朱宏燚抓了抓脑袋,他还真有这东西,是上回孙皓交给他的,当即便拿出来递给了朱妍。

朱妍接过信封淡淡的扫了一眼,笑道:“原来是孙先生的弟子。这个手续很简单,请跟我来!”

朱妍当然认识孙皓,虽然孙皓只是个中级魔法师,但在魔械术上的造诣却非常深,若不是得罪了小人,只怕早就是高级魔法师了。再说孙皓和自家会长关系不错。照顾他的弟子也是应当。

会手续确实简单,无非就是查验一下介绍信,如果无误的话交了会费就算会员了。

“朱公子,请收好会员证。”

朱宏燚一愣,打开会员证,却是一张蓝边白卡,大约有半个巴掌大小,象牙白般的剔透村质,摸上去手感极佳。

魔法师公会会员证.

卡片表面几个带着几分古意的字体,费了朱宏燚好大劲才认出来。而在卡片的右上角,有一个微微发亮的数字,上面显示着数字“零”。而在左下角,阴刻着一串编码。

“别看了,又不是什么高级货。”朱妍掩嘴笑道,“这会员卡不值钱,值钱的是贡献度,你现在贡献度才零,保管你扔到街上也没人捡。”

“师傅也跟我说过贡献度。”朱宏燚说道,“请问朱小姐,任务区在哪里,我想看看有没有适合的任务。”

朱妍笑道:“没问题,我带你去。谁让我和你是本家呢!”

跟在朱妍的后面,按捺心中的好奇,朱宏燚步入二楼。一走进楼内,周围景色忽然一变。那一刻朱宏燚简直以为自己有一次穿越了,仿佛回到了后世证券交易所。空旷的大厅里人并不多,但是面积却是极大,俨然就是一个小广场一般。但是让朱宏燚呆住的却并不是这个空旷的大厅,而是大厅里处闪动的光幕,和光幕上不断地浮动的字幕幻象。当整个大厅,分布着大大小小数千块半透明彩色光幕时,那种冲击感,绝对可以让人一下子蒙了。

“这里就是任务大厅了。”朱妍软软的说道,“只要看中了任务,然后在找一个小型光幕,将会员号和解决方案输入进去,经过认证之后就会拨付相应的贡献度。”

原来如此,朱宏燚忽然指着另一旁的通道问道:“那边又是做什么的?”

“那边是贡献度达到标准之后,升级考试的场所。等你的贡献度达到一百,就可以去那边认证了。”朱妍耐心的解释道。

也许看出来朱宏燚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朱妍笑道:“公会的宗旨是,充分挖掘科学的奥妙,使之能够更广泛地应用到我们的生活之中。为此,我们采取了积分制。您会员卡的右上角的数字,显示了您的贡献值,也就是积分。获得积分的途径有很多,俱乐部会定期地发放一些公益项目,它们的报酬并不高,但是您可以获得相应的积分。比如这次我们便与朝廷合作,帮助他们改进弩炮。这个项目因为属于公益性质,所以您无法获得金钱上的报酬,但是我们有积分奖励。当然,材料由我们提供。还有当您在科学道路上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难题时,也可以发布求助信息。如果有人帮您解决这些问题,便会获得您提供的积分报酬。一般来说,求助信息的积分报酬会比较高,但同样,它们的难度也比较大。当然,也有一些其他获得积分的途径,但并不常见,比如您发现了新物质或者发明了新物品,我们同样会视该物质或物品影响力,而送给您相应额度的积分。”

顿了顿朱妍见朱宏燚听得十分专注,也比较满意,继续解说道:“还有您的积分越高,在公会第三层交易所的购买权限也越大。当然,如果您有什么奇思妙,却苦于没有资金的话,俱乐部会给您提供帮助。我们有专门的审查组,当我们确定您的方案合理,具有可操作性的话,我们将会以合作的方式提供资金上的帮助。”

第一百六十六章 扫分狂人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扫分狂人

朱妍滔滔不绝地介绍,把从来没接触这方面朱宏燚说得一愣一愣。看到朱宏燚呆滞的表情,朱妍轻轻一笑,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表情了。

不过她还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介绍道:“整个在大厅分为三大块,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信息发布区。除此之外,还有展示区,那里会有最新的科技产品的展示。这次我们展出的是三十多款新式弩机和弩炮。这些武器杀伤力极大,我们已经开始着手推向市场。我个人相信,它们将会很快风靡整个大陆。”

她的话里充满了自豪。

“另外一个区是就是你刚才看见的考试专用场所——测试场。”

“您可以随意浏览,四处逛逛,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我一直在第一层打听。现在,我可能要失陪一会。”朱妍脸上始终挂着职业的笑容。

呆呆地看着偌大的大厅,五颜六色大小各异的光幕,还有飘浮在半空中,半透明的幻象,朱宏燚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走到最近的一处光幕前,朱宏燚仔细观看上面缓缓滚动播放的字幕。

“求助:本人最近目睹了一种神奇的法术!只要一点神奇的魔粉可以让手指释放出火焰,求解答……”

随意一看,朱宏燚便被这个求助项目吸引了。说起来也是有趣,科学这东西在最蒙昧的时代其实都是些反科学的东西,更有大把的骗子以此招摇撞骗。这个手指自燃也是广大骗术之一。朱宏燚平时就喜欢看一些探索解密之类的节目,当下便不假思索地在光幕上写道:施法时是否有樟脑味。

这句话一闪一闪,紧接着光幕提醒朱宏燚输入他的会员卡的编号。等朱宏燚输入会员卡编号后,这个提问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不久对方就发回了肯定的答复,有了这个答复朱宏燚就更肯定了,当即破解道:手指怎么能够着火呢?实际上也是挺简单的,一般骗子都会预先在准备三种粉末,第一种就是樟脑,第二种是磷,第三种是硫黄,骗子事先手指上沾了面粉,接着就把这三种粉末都沾到了手上,然后慢慢磨擦,于是立刻满屋子都是烟雾,他又在空气中使劲地喊,使劲地抖,樟脑易挥发,硫和磷容易燃烧,这么一抖一抖,热度一合适,自然就着了,那骗子为什么烧不着自己呢?因为事先他的手上有一层面粉,而且火马上也被他掐灭了,根本不成什么问题。

解决完这个问题,朱宏燚又随便找了个几个简单的问题一一解答,过了一会便意兴阑珊。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先办正事,买火药先。

“买火药?”朱妍吃了一惊,反问道:“朱公子,你买火药干什么?”

“做一点小实验。”

朱妍想了想继续问道:“那您要买多少火药?”

朱宏燚大大咧咧道:“越多越好,至少要个几千斤!”

朱妍听了这话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好大的口气,几千斤火药。难道你不知道火药严格的管制品吗?想到这她有些试探地问道:“买火药到不是不可以,但这个是严格管制品,想要买几千斤的话,需要具备初级法师资格,另外只能用积分购买。”

朱宏燚颇为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买一点火药还这么麻烦,不过话已出口,他只能硬着头皮问道:“那么一斤火药需要多少积分?”

朱妍笑道:“一点积分可以购买十斤火药,如果不是你要买的量太大,我倒是能帮你弄几斤。”

“几斤根本不够用。”朱宏燚很肯定地摇头。

朱妍摊摊手道:“那你也只有赶紧提高等级,然后多赚一点积分了!实在不行,你可以找孙先生代买。”

呲了呲牙,朱宏燚可不想为难老师,那老头混得也比较惨,他也不好意思再压榨人家。再说提高点等级也是有好处的。想到这朱宏燚自信满满的笑道:“多谢朱小姐了,那我先去赚积分了。赚够了再找你帮忙。”

几千斤火药也就是几百点积分,一天凑到几百点积分谈何容易!朱妍都有些想不通,他怎么看朱宏燚都不像是那种老学究,他怎么就这么自信呢?

朱宏燚重新走到大厅,到一副光幕前坐了下来。看到上面长长一串的求助信息,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拿起光幕笔,他从第一条开始浏览起。

……第二条……第三条……

只见朱宏燚时而皱眉苦思,时而奋笔疾书。他已经进入一种完全忘我的状态,浑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朱妍精彩的表情。

然而,此时的大厅里却是闹哄哄的,像个茶馆一般,只是众人脸上个个露出兴奋之色。不时地有人开始使用传音卷轴。

“老谭啊!快到公会来,快来!”

“咋了这是?一惊一诈的。”对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嘿嘿,今天遇上高人了,为难我一年多得问题解决了!”说话者神秘一笑。

“什么!你那个问题解决了?”老谭一下子来了精神,嗓门也立即大了几分。

“就是!乖乖,太牛了!现在正在大厅里,老谭你还不过来?你上次发的那条配方配比问题的求助,已经被人给解了!你快查一下,看结果对不对。我们几个兄弟都在等着呢。”

“什么?我马上过来!马上就到!”老谭忙不迭地结束聊天,立即冲向了大厅。

时间过去两个小时,朱宏燚已经成功地解决了十二道题,换而言之,获得三十五分的积分。但看样子,他似乎并没半分停下来的意思。

专注地盯着光幕,大脑在飞速运转,这里的每个问题虽然都不难却都很有代表请。但好在他最近恶补了一阵高中的物理、化学知识,又有着高出几百年的见识,才能手到擒来的解决问题。

朱宏燚的行为开始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但是随着他解决的问题越来越多,人们才愕然发现,这个家伙已经在短短的两个小时内解决了几十条求助信息。这种事,从魔法公会建立开始,还从未发生过。

什么人,如此强大?这是所有人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

实际上当朱宏燚解决了第七条求助信息时,他并不知道,这条信息的求助者正在公会。这位初级魔法师当时便收到了朱宏燚的解决方案,心下惊喜之余,便发现回答者竟然还是个魔法学徒。

这下他可就留心,当看见朱宏燚砍瓜切菜一样的解决问题的时候,他就激动得直打哆嗦,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他便连忙把这个消息传了出去。他和朱宏燚不同,他是有着十几年会龄的老会员,公会里的熟人数不胜数。

片刻间,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仅传遍了整个大厅,便是许多在家的魔法师都纷纷丢下手头上的事,火速朝这边赶来。

大家便开始在大厅里寻找,哪一位才是扫分者。

很快,他们的目标便锁定在朱宏燚身上。一个是朱宏燚看上去很面生,没有一个人能叫出他的名字。另一方面,朱妍像个跟班一样站在他身后,脸上震惊的表情足以让他们猜出朱宏燚是谁。

虽然大家觉得这样上去有些冒昧,但是还是有脸皮厚胆大的家伙凑了上去。那些凑上去的魔法师们但凡只要盯着少年面前的光幕,便立即如同石化般,一动不同。熟悉他们的人都知道,这些家伙看得入神了。

那些没有凑上去的人心里顿时如同有千百只爪子在挠一般,奇痒难耐,忍不住也凑上去。这样一来,人越来越多,片刻间,朱宏燚的身后已经围了一大群人。然而这群人没有发出丁点声息,个个噤声不语,如痴如醉地盯着少年面前的大光幕。

朱妍首先惊醒,看到这样的状况,心下却只有震惊。当即不在犹豫转身便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向人群外挤去。

金陵魔法公会会长办公室,一位老年人端坐在桌前,托着下巴,盯着面前的光幕,若有所思。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这位老年人没有抬头,说了声:“请进。”继续盯着自己面前的光幕。

朱妍推门而入:“会长,今天新来的会员朱宏燚先生,做出回答有五十九道。其中有三十七道已经被证实正确无误,另外二十二条,暂时还无法得到具体消息。也就是说,他今天获得的积分至少是一百三十二分。”她干练地做出汇报。

“几个小时就捞了一百多分?”这位老年人表情动容:“查到了他是什么来路吗?”

“在资料里,我们只知道他叫朱宏燚。年龄二十岁,是您的好朋友孙皓先生的弟子。”

“哦。”老年人顿时来了几分兴趣:“老孙的弟子?你没有弄错?”

朱妍镇定的说道:“没错。他的介绍信就是孙先生写得。”

“不错!很不错!看来,老孙是收了个好弟子啊!我们应该把他作为重点培养对象。”老年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他略为沉吟了一下道:“给他送一份请柬,邀请他参加本次高级研讨会。以后,你负责跟踪观察他。”

“是!”朱妍躬身回应。

第一百六十七章 白耀强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白耀强

据后来统计,这一天创下了最近两年来单天来金陵魔法公会会员人数的最高纪录。到后来,朱宏燚身后围了个水泄不通,挤也挤不去。后到的魔法师们急得在外面直跳脚,那些有曾经发过求助信息的魔法师们连忙跑到光幕前去查询自己的问题有没有得到解决。

而另一些聪明的魔法师们,连忙趁求助信息,想趁这个机会能解决自己心中长久已来的疑窦。一时之间,大厅里发布的求助信息数量以疯狂的速度在增涨,须臾间便已经看不到尾。

那些有幸被解决问题的魔法师在赞叹之余,毫不犹豫地付出了他们的积分报酬。

比起开始,朱宏燚现在扫分的速。因为他破解的求助信息的作者基本都在现场,他只要一解答,当对方确认了正确性之后,便会立即把积分付给他。

这速度自然飞快,不过朱宏燚却没有注意到。其实在他心中,一百分还是两百分,他完全没有概念。在他想来,这回得多买一点火药,自然要多赚一点积分。本着这个心思,他就没有去注意自己的积分,只是聚精会神地思考解答。

着水泄不通的人群,朱妍却有些傻眼了,自己才刚出来向会长汇报这会功夫,再想进去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不过既然已经接了任务,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冲。

朱宏燚感觉自己就像在做题,假如这些问题集中起来,完全可以编一本《初级科普知识指南》。这些问题千奇百怪,涉及的方面也数不胜数,包括数学、物理、化学,好在难度最高的也就是高中一年级水平,只要不是那种特别偏门的难题怪题,一般而言对他来说没太大难度。

甚至这厮心里暗暗想着,假如哪天自己闲了下来,跑到这里专门来做题,倒是个不错的打发时间的方式。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想想,真让朱宏燚一门心思的去搞研究,要不了两天他就会觉得烦了。

当然在所有的魔法师中,并不是所有人都看朱宏燚顺眼,在任务大厅的另一边,一个年轻男子正冷冷的注视着朱宏燚的一举一动。

雪白的魔法长袍,雪白色皮鞋,修长的身形,银灰色的魔杖在灯光下闪动着细腻的光泽。这一身打扮在整个金陵魔法公会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一张英俊得几乎可以迷倒所有女人的脸,精致得足以让这些美女抓狂,永远的浅浅微笑,深邃迷人的双眼。举止风度温文尔雅,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这便是金陵魔法公会现任技术顾白耀强。

起白耀强,可是充满了传奇色彩。三十二岁便成为中级魔法师,这样的荣耀,便是在整个大陆也并不算多。在他师傅马林的严格要求下,他从小便养成了无懈可击的优雅风度。这也使他成为金陵城最耀眼的男人,无数美女的梦中情人。

当然,如果仅仅是如此,还远称不上传奇。作为一名炙手可热的中级魔法师,在一年之内,便有了五项发明,每一项都极为成功,也为金陵魔法公会带来了巨大的经济利益。

到了第二年,他更是推出了十五项技术革新。这也使得金陵魔法公会一跃成为全国最有实力的魔法公会之一。而白耀强本人,也被评为那一年全国十大风云人物之一。

白耀强已经很久没有亲自来这里了,因为他发现,只要自己在公会里一露面,公会就会乱成一团。虽然他本人很陶醉于这种大出风头的感觉,但是也要顾及会长那个老头子的意见不是。

不过,他今天来了。他想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在他的地盘抢风头。没错白耀强已经下意识将金陵魔法公会当做自己的禁脔,容不得任何人染指!

敢用这样方式来赚取积分,这不是摆明了和他叫板吗?心高气傲的白耀强怎么能容许这种情况出现。他这么急匆匆的赶来,说白了就是找茬的。

不过饶是白耀强再牛,刚刚进入大厅的时候也吃了一惊,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黑压压数百人,紧紧围在一个大型光幕前,仰着脸,盯着大光幕一动不动。时间就像在这里静止了一样,没有声音,这些魔法师们个个有如泥塑。

这个安静得快令人窒息的画面里,只有众人围观的大型光幕上,不断地有数字和文字在无声跳动,有时飞快,有时却半天没有动静。

白耀强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

他的目光,也随着人们仰视的目光,落在那个在大厅里并不算起眼的光幕上。越看,他越惊讶。他对炼金术的理解,远远超出了这些魔法师。几乎在朱宏燚答案出来的一刹那,他便能判断出它是不是正确。

正确……正确……完全正确……

白耀强心中的惊讶越来越重,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一位在炼金术基本理论方面理解这么透彻的魔法师!

低级魔法师比起高级魔法师,在对元素、数学方面认识和理解差得太远。这也大大局限了他们在炼金术方面的提高。一旦他们遇到比较核心的问题,很容易便会束手无策。可是,高级魔法师,又有几个会对基础知识感兴趣?

来这个来砸场子的里是有两把刷子的啊!白耀强有些按捺不住了。

朱宏燚从入神的状态里出来,检查一下自己的积分。五百一十二分,这个数字让他有些发蒙,怎么会这么多?晃了晃脑袋,确定自没有眼花,他才终于放下心来。呼,这下终于可以买那些材料了。这是他脑海中当时的第一个想法。

坐的时间有些长,他的双腿已经麻了,费尽力气才站起来,看了一眼四周,他吓一跳。

怎么这么多人?他一脸疑惑地看向朱妍,朱妍也抿嘴一笑:“朱公子的魅力太大了。这次您可真的轰动了整个公会。”

“哦。”朱宏燚应了声,虽然脸上还存着几分不解,不过他却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他直接问朱妍:“我现在积分已经够了吧,是不是可以购买这批材料?”

“没问题!只要您再去通过初级魔法师资格考核。”朱妍爽快道,不过她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人群,表情有几分无奈:“只是看来我们要过一会才出得去了。”

“不用,跟我来。”朱宏燚一把抓住朱妍的手腕,身形便朝人群冲去。

连成群的鞑子兵都无法挡住朱宏燚的全力冲刺,更何况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魔法师呢?只见他像一条游鱼,一钻一拱之间,便拉着一脸愕然的朱妍从人群可冲了出来。

白耀强正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找茬时,忽然两个人从人群之可钻了进来。仔细一看,是朱妍和一个他不认识的少年。白耀强心下一动,连忙迎了上去。

“小朱,这就是朱宏燚么?”白耀强还没等走到两人面前,便开口问。

朱妍抬头,皱了皱眉头。她可是很清楚这个白耀强是马琳的弟子,马琳和孙皓是什么关系就不用多说了。而且这个家伙本来就是一副眼高于顶的做派。眼下他冒出恐怕没有好事、她连忙说道:“嗯,这位就是朱宏燚先生。朱公子,这位是本会的技术顾问,白耀强。”说到这朱妍顿了顿,小心的提醒道:“白顾问是马琳大师的弟子。”

感情是遇上了仇人了,不过朱宏燚没兴趣和这人纠缠,他还想着早一点买齐火药然后去练小号呢。当即只是冷冰冰的“哦”了一声表示回应。

白耀强是什么人,哪里听不出朱宏燚对他的轻视,他本来就是来找茬的,眼下更是有了发作的理由,当即很不客气的问道:“朱宏燚?本会有这样的会员?我怎么没听说过?该不会是哪里来的骗子吧!”

着眼前牛逼哄哄的白耀强,朱宏燚心里有些腻歪,我说哥么踩着你的尾巴了,第一次来工会就上门踢场子?我招你惹你了。朱宏燚本来不是那种喜欢顶牛斗气的人,但回了大明朝之后,身份大涨,连宰相级别的人见了他都是亲热有加,你个狗屁的什么技术顾问装什么大尾巴狼?

“技术顾问?这是什么狗屁头衔?没听说过!”朱宏燚反击道。

白耀强心中一怒,冷笑道:“技术顾问当然不是你这种小骗子能知道的。你懂什么!”

朱宏燚翩然一笑道:“我当然不知道什么是技术顾问,我只知道咱们公会里有大把的会员有技术问题需要解决。但这个什么卵蛋的技术顾问却只装作没看见。估计也就是个空头头衔吧!要有本事的话早干什么去了!”

“你……”

白耀强气的脸红脖子粗,他这个技术顾问当然不是吃干饭的,但是偌大一个公会,哪个法师没有点技术问题,若是什么问题都来找他,他还有时间研究别的?累都能累死他!所以历届的技术顾问,都只在公会比较大的项目上投入精力,至于下面的那些低级法师的问题,谁有空管?

但是话又说回来,技术顾问确实有义务为会员解决技术问题,朱宏燚抓得这个话柄还一点毛病都没有,所以白耀强还真不能回击。

第一百六十八章 打赌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打赌

朱宏燚看到白耀强被顶得说不出话来,更是懒得搭理此人。右腿一抬就准备走人。但没想到白耀强的涵养比他想象的还要差。

“你小子敢这么跟我说话!”白耀强再也忍不住了,他咆哮道:“臭小子,赶紧磕头道歉!不然我绝对不放过你!”

简直是好笑,你一个小小的三十级术士也敢说不放过我。朱宏燚可是早就看出来了,这个白耀强等级并不高,看来是专修副职的NPC。面对五十级的大B他都不害怕,更何况一个小小的术士。

“傻逼!”朱宏燚冷笑了一声。

朱宏燚可没工夫和傻逼计较,想到这里,没有理会白耀强的话,跨步向着考核厅走去,现在的他,可没有时间在这种无聊的小事上,浪费时间。

“谁让你走了?废物!”看到朱宏燚居然不理睬自己,这让原本准备好好羞辱朱宏燚一番的白耀强心中充满了不爽,身体跨前一步,当下拦在了朱宏燚的面前。

到挡在自己面前的身躯,朱宏燚眉头微微一皱,有些森冷的目光,在下一刻,已经落在了白耀强那让人感到无比厌恶的脸上。

“滚开……”对着拦在自己面前的白耀强,朱宏燚口中只是冷冷的冒出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朱宏燚对面前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家伙,心中充满了厌恶!

“你说什么?”没想到朱宏燚会这么说的白耀强微微楞了一下,随即脸色一变:“你不是不想活了,哼,别以为你解决了几个小儿科的问题了不起了,狗屎运,我看你还是乖乖的自己退会好了,废物。”

白耀强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神色,满是鄙夷的看着面前的朱宏燚。

朱宏燚抬起头,森冷的目光望了一眼面前的白耀强,多久了?朱宏燚自己都忘了究竟有多久了,好像自从那个叫萧建仁的傻瓜挑衅自己后。很久都没有人敢这么嚣张的跟自己说话了。

要是正常情况下,朱宏燚根本不会把面前此刻白耀强的挑衅放在心上,如今的朱宏燚可不是前世的小市民,随便一激就会发飙。他现在觉得自己是上位者,上位者就要有上位者的做派,在小喽啰面前耍威风有什么成就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本来就被左良玉弄得心情很糟,一股愤怒的情绪,从朱宏燚的心底悄然升腾而起。

朱宏燚微微踏前一步,和拦在自己面前的白耀强那小麻杆一样的身体猛地靠在一起,体内的龙气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一股巨力从朱宏燚的身上骤然勃然发出,将白耀强整个人狠狠的顶了出去,随后若无其事的向着考核厅走去。

在朱宏燚的巨力冲击下,白耀强的身体在花岗岩铺砌成的道路上蹬蹬蹬的退后了好几步,此时此刻,看到这边似乎发生了什么冲突,两人身边已经围了不少的魔法师,不少认识白耀强的都在那边指指点点,而有几个很显然了解一些内情的,则在那边不断的解释着两人之间的关系。

在众人的围观下,被朱宏燚顶了出去的白耀强自觉脸面大失,脸色登时变得难看之极,口中一声怒喝,朝着朱宏燚就要猛扑而去。

“白顾问,请注意你的身份!”一旁的朱妍急忙挡在白耀强前面,望着白耀强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愤怒。

“你给我滚开,不要拦着我!”在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中,心中被愤怒占据了的白耀强,一把推开朱妍,怒气冲冲的冲向了朱宏燚。

“你们想干什么,难道想被公会除名么?”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突然从场外传了进来,巨大的声音带着震慑人心的音波,震住了冲向朱宏燚的白耀强,也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会长来了……”

听到那声音响起,围观的人群中立刻让开了一条道路,一个老年男子阴沉着脸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正是在金陵魔法师公会的会长王瑾大魔法师。

“会长!”看到王瑾,一直叫嚣不已的白耀强不敢造次,他虽然是最年轻的中级魔法师,但和王瑾这个大魔法师比起来连根草都不是。别说是他,哪怕是他的老师马林来了,表面上也得对王瑾客客气气的。

“怎么?想在公共场合斗殴,你们是在公会里面闲了没事,想要被公会开除么?”王瑾大师来到两人的中间,目光落在白耀强的身上,冷着脸道。

尽管魔法公会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为了提高魔法师们的实力,公会也经常会组织一些比赛,但是这是文比不是武比,考校的是知识和技术。私下斗殴的会员,将会被逐出公会。

白耀强有些敬畏的望了一眼王瑾,他再嚣张,面对公会的会长,还是有些畏惧的,随即对着面前的朱宏燚口中冷哼了一声,冷笑道:“你也只能当缩头乌龟了,如果你是个男人的话,就和我来一场公平的比试。”

“公平的比试?”望着一脸挑衅的白耀强,朱宏燚突然笑了:“你是中级法师,我是魔法学徒,什么时候中级法师和魔法学徒是一档次的对手了?如果你所谓的公平就是以上欺下的话,那我就实在无话可说了,你的脸皮难道厚到不会脸红的地步么?!”

“哈哈!”

听到朱宏燚的话后,那些围观在一旁的魔法师们顿时全都笑出了声,其实公会里很多法师对于白耀强的嚣张和霸道都看不过去。但谁让人家背后有势力撑腰,也只能默默忍受。眼下朱宏燚根本就不给白耀强面子,让他们觉得真的很爽,他们突然间觉得这个新来的会员还真是一个秒人,还真有点好玩,而站在两人中间原本担心朱宏燚会头脑发热直接答应的王瑾,此刻心中也不禁有些忍俊不住。

直到这时候白耀强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蠢话,他的等级比朱宏燚高,从来就只听说过低等级的挑战高等级的,没听说过高等级挑战低等级的。这么做还真是丢份!

不过既然已经丢了面子,白耀强也只能硬着头皮撑到底了。恶狠狠的咬了咬牙,他怒视了一眼周围对自己露出讥笑的魔法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阴恻恻的道:“废物就是废物,不敢接受挑战就直说,用不着找那么多借口!”

“谁说我不接受挑战了?”朱宏燚白了一眼面前的白耀强,脸上露出了一丝讥笑,目光在白耀强的身上冷冷的凝视了一圈,森冷道:“小样的,你说吧,想怎么比。我随时恭候大驾。”

感受到朱宏燚那森冷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白耀强感觉自己像是被某种猛兽盯上了一般,背后突然冒出一丝冷汗,不过立刻他又高兴了起来,你这是自己找死,他当即回答道:“哼,明天上午,公会考核厅,白耀强奉陪到底。”

听到朱宏燚的话后,周围魔法师的脸上全都一片讶然吃惊的神色,纷纷议论出声,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先前说出那话的朱宏燚,居然还会答应白耀强的决斗要求。

“朱宏燚,你怎么能答应呢……”站在两人中间的王瑾大师,此刻也是脸色一变,在看他看来,虽说朱宏燚的基础非常不错,但是中级法师和魔法学徒学到的知识完全不能相提并论。而且这个白耀强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手底下还是有真章的。这么比朱宏燚很吃亏啊!

可惜众目睽睽之下,双方已经敲定比试,若是改口的话,那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就算王瑾是工会的会长,也没有权利阻止双方的比试。

白耀强洋洋得意的看了朱宏燚一眼,大笑道:“既然你不怕丢人,我就让你好好看看什么才是真才实学!让你知道中级法师和魔法学徒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告诉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等到了比试场上,那我可不会跟你客气的!”

客气?老子还需要你客气。朱宏燚暗自好笑,不过看着白耀强嚣张的样子,他决定好好敲打敲打这个白痴。

“慢!”他忽然说道。

白耀强脸上的讥讽之色更加浓郁,他嘲笑道:“怎么,想通了?那就痛快认输吧!”

“谁说我要认输了。”朱宏燚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就是想问问,既然是比试,要分个高下。若是没有彩头不是少了点什么。”

“彩头?”白耀强冷哼一声,“你这种穷鬼有什么彩头。我还稀罕你身上的那点垃圾。”

朱宏燚也不生气,掏出会员证摇了摇说道:“我也不稀罕你身上的破烂,我这里有五百一十二点百点积分。你赢了,这些积分归你,你输了同样给我五百二十点积分。怎么样?敢不敢比!”

五百一十二点积分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哪怕是白耀强这个中级法师,也只有三千多点积分,他还准备多存一点积分去冲击高级法师。虽然高级法师的资格考试并不是有积分就行,但没有积分是万万不行。

就在白耀强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看到了朱宏燚自信满满的样子。他暗自想到,难道这小子想要靠着吓退我?对!就是这样的,一个魔法学徒有什么真本事,我才不会中计呢!

想到这白耀强毅然决然的说道:“比就比!我害怕你不成!”

第一百六十九章 比斗(一)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比斗(一)

凌晨,天际曙光微现,平静了小半夜的金陵城就开始出现了一些细微的骚动,随着时间的快速流逝,这骚动越来越大,到天色蒙蒙亮时,几乎整个金陵城都变成了一锅煮开的沸水,哄闹起来

金陵城内,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人影。

早起小商贩的叫卖声,乱哄哄的脚步声,呼朋引伴声,喝骂声,嬉笑声……竟是此起彼伏。

朝阳初升,魔法公会四周已是人头攒动,除了金陵城那些特意跑来看热闹的普通民众外,大部分都是魔法师。昨天朱宏燚被白耀强挑战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想见一见是什么样的魔法学徒才能被中级魔法师挑战。

“咚!”

日上三竿,钟鸣骤响。

震耳欲聋的声浪排空而起,轰隆隆地直上九天云霄,甚至连天空飘浮着的几团乌云都被震散。

喧嚣的人群蓦然一静,紧接着就轰的一声,似乎万斤炸药被同时引燃,魔法公会外变得更加热闹。原本黑压压聚集在魔法公会周围的众人,开始分成两股人流,绝大多数一股前往魔法公会左侧,而另一股人数很少的则往右侧而去。明眼的人都看出来了,往左边走的都是中级以下魔法师,而往右走的都是中级以上魔法师。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会,有社会就有阶级。魔法公会也不能免俗,占据核心地位的肯定是人数较少的中高级魔法师,而受剥削的就是低级魔法师了。所以双方多少有一点看不对眼,各走各的路也就是在正常不过了。

“怎么这么多人?”朱宏燚有些纳闷。

朱妍笑道:“你越级挑战白耀强,当然观众多啦!”

朱宏燚没好气的说道:“是他越级挑战我好不好,我才不会闲的蛋疼挑战他。这耽误我多少时间。”顿了顿他指了指形同陌路的两拨人马,问道:“怎么,公会里也有派系?”

朱妍得了自家会长的指示,当然要提醒朱宏燚:“怎么会没有派系呢!告诉你,人多的那一边是支持你的,或者说是来帮你打气的。人少的那一边是来力挺白耀强的。”

听到这,朱宏燚乐了:“看来我的人缘还是不错嘛!”

“别高兴得太早!”朱妍撇了撇嘴道,“支持白耀强的都是公会的技术顾问和高级会员,你得罪白耀强就是得罪他们。而支持你的那些就算人多也没什么分量。”

“感情这就是所谓的精神上的支持啊!”朱宏燚看了看人多的那一边苦笑道。

朱妍和他也混熟了,立刻调笑道:“你以为这些低级法师还能给你什么支持?不过……”

“不过什么?”朱宏燚问道。

朱妍诡异的笑道:“不过若是你今天能赢了白耀强,那你还真能获得他们真正的支持,要知道昨天他可是帮他们解决了不少难题!”

正说话间人群中发出了一阵喧哗:

“哗……”

大厅侧面的通道处出现了十数道身影,这片宽阔的平地瞬时冒出了一阵霹雳雷霆般的爆响,众人的嘀咕声、议论声和叽喳声汇聚一处,犹如挣脱溃堤的洪涛,滚滚四散,声震十数里。

“快看!那是杭州魔法公会的焦子峰大师!”

“静安寺的远天大师……”

“京城的马林高级魔法师!居然连他都来了!看来他是要为自己的弟子打气啊!”

“啧啧,站在他身边不是京师魔法公会的赵明大师吗?怎么连他老人家都来了,我的乖乖,这场面也太大了吧!”

“咦,那是扬州城区家的区幼云高级魔法师吧,唯一的女性高级魔法师啊!”

“我就猜到了,远天大师都来了,没道镇江城樊家的不来。看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远天大师旁边的那位应该就是樊家的樊无忌大师了。哈哈。据说这位大师以前从没离开过镇江呢!”

“啊,那樊无忌身边的那个老头是谁,没见过啊!……”

“傻瓜,那是孙皓,他就是那个朱宏燚的师傅……”

滚滚声潮中,那些人一个个在高台前坐了下来,果如众人猜测的那样,王瑾、焦子峰、远天、樊无忌坐在了最前面的那一排。后面落座的,则是地位地位稍低的马林、区幼云。至于孙皓,则坐在了犄角旮旯里。

很快,高台前的座位就已经坐满。众人知道这次比试即将开始,宽阔平地处的气氛高涨如浪潮。

众位大师的突然出现,让公会的气氛随即为之一变,紧张、压抑的气息在大厅中缭绕。

这么大的阵仗,连朱宏燚都有些吃惊,不过他隐隐约约猜到,这些可能跟马林还有王瑾有关。昨天他可是听朱妍说了,自己的便宜师傅跟王瑾大师乃是莫逆之交,这些年若不是得了王大师的照顾,只怕孙皓会混得更惨。明白了这些内幕就不难猜了,恐怕是白耀强这个家伙跟他师傅说了昨天的事,然后马林就叫了那个赵明大师来为自己弟子撑腰,而这个消息又被王瑾知道了,所以王瑾大师就来了个釜底抽薪,干脆邀请了一大票人马来围观。有这么大人看着,那个马林也就不好公然耍手段。

但是让朱宏燚想不通的是,为什么王瑾大师信心就这么足呢?昨天他还想拦着自己跟白耀强打赌来着,怎么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朱宏燚左看看右看看,目光不由得瞟到了自己便宜师傅身上,估计也就是这个老头打了包票。看来他是想一举翻身啊!

想明白了这些朱宏燚也就没什么紧张的了,他还真不信自己后世几百年总结的经验还比不上这个科学蒙昧时代的瞎胡闹。想到这他的目光便落在了身边不远处的白耀强身上。

这厮竟然也已开始闭目养神,似乎是为即将举行的比试做准备,但朱宏燚却能从他嘴角的一丝笑意中看出,这家伙纯粹是在装逼。装就装吧,看你丫能得意多久!

“轰!”

大厅外面爆出巨响,喧嚣震天。

一听这动静,众魔法师神色一振,停止了窃窃私语,闭目养神的也都睁开了眼睛。他们都明白,那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代表着这次比赛的裁判和贵宾都已经入场,真正的比试即将开始。

果然,没一会,一堆肉山般的庞硕身影就出现在了高台侧边,哈哈大笑道:“白耀强顾问和朱宏燚之间的比试马上就要开始。在开始之前让我们欢迎特意赶到现场的众位贵宾……”

这胖子朱宏燚昨天见过,名叫聂青,是工会的理事长。本身的水平也就是中级魔法师的样子,但是嘴皮子活,又会来事,所以就被王瑾大师派去处理杂事,这种主持人的工作还非他莫属。

等聂青介绍完了来宾,又说了一套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套话,就轮到朱宏燚和白耀强出场了。这时候一直闭眼假寐的白耀强不装逼了,顿时活跃起来,竟然是忙不迭的抢在朱宏燚的前面进场,一边走还一边频频挥手致意,完全是一副金正日的派头,这让朱宏燚心中有些好笑,

在两名侍者的招呼下,朱宏燚走了出去。顿时,前面大厅中密密麻麻的人群开始涌动,各种声音如浪潮般在大厅里环绕。

慢慢的走上高台,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两张矮几,桌面上有药炼金炉、烧杯、试管等各种用来炼金的工具。当然,参加比试的魔法师也可以自备炼金用具,毕竟有些人用惯了自己的用具,乍一更换,很可能会不适应。

“咚!”

两人刚在矮桌后站好,又是一声强劲的钟鸣声从旁边的魔法公会内传出,竟瞬间便把大厅内喧闹的杂音压了下去。钟声余音未歇,聂青便趁着这机会又站到了高台前面。

“诸位……”

大胖子聂青的肺活量就不是盖的,响亮的声音如洪钟大吕,传遍了庄院的每一个角落,“比斗即将开始……本次大比的裁判有远天大师、杭州魔法公会的焦子峰大师、京师魔法公会的赵明大师……”

聂青说得声情并茂。可朱宏燚听得昏昏欲睡。在前世的时候,每年的各种节日晚会或者盛大仪式的解说早已让他厌烦之极,更何况在他眼中,聂青的解说水平和前世那些专业主持人相比,还处在业余阶段,听着更是无趣,他只见到聂青两片嘴唇不停地开阖,然后唾沫横飞,至于他说了什么,完全没印象。

倒是高台下的魔法师,个个眼睛眨也不眨,听得津津有味。朱宏燚脑子里忽然冒出一股古怪的念头,要是让这些人去感受一下自己前世的那些大型盛会,恐怕能把他们的眼珠子都瞪出来。

“哗!”

前面的人群中突然响起激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朱宏燚的精神终于稍稍集中了一点,就听聂青道:“闲话就不多说了,大比马上开始。这第一关非常简单,考验的是两位的基本功……”

见近千名魔法师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聂青脸上浮起一丝古怪的笑意,指着身边那个大沙漏道,“第一题是辩物!就是在这沙漏全部倒完之前,辨认送上来上的矿物和植物,每分辨出一种加一分,答错一种扣一分……”

第一百七十章 比斗(二)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比斗(二)

听聂青说第一题不过是考辨物之后,许多人都没当一回事。作为一个专习炼金术的魔法师,辩物确实是基础的基础。若是你连基本的炼金物都认不全,还谈什么炼金?但也有魔法师暗自揣摩,这第一关绝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容易。

扫视众人一眼,聂青唇角笑意更加诡谲。

过了小片刻功夫,便有十名年轻貌美的红衣侍女托着圆圆的大木盘从高台后面迤逦而出,摇曳生姿的靓影在桌台之间穿梭,将盘上的木盒一个个取下来,放在了两张矮桌上面。不多不少,两边一人五个。

木盒是闭合的,没有人知道里面放着的是什么矿石或者植物,朱宏燚和白耀强都不敢偷偷打开瞄几眼以便提前准备。因为,就在高台下面,有近千名魔法师瞪大眼睛,看大猩猩似的盯着他们。更不用提他们身后几位大师,那才是真正的高手,怎么可能让人再眼前作弊。在这样的情况下,想作弊,结果只有一个,提前出局!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聂青身上,甚至连大厅中的围观人群也都安静下来,凝神屏息,静静地等待着!

“开始!”

终于,聂青就像是一名正在指挥者千军万马的将军,右臂缓缓举起,而后大喝一声,狠狠向下一划。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他身边那个巨大的沙漏被一名年轻男子翻转过来,嘶嘶的声音响起。

“咵啦!”

白耀强没有任何迟疑,以最快的速度抓起矮桌上的木盒,打开盒盖。

只看了一眼小白同学就傻眼了,这是什么搞法?

一般而言,辩物考核中的物品不管是矿石也好、植物也好,都是给一个完整的。可眼前这个小盒子里竟然装得是一小袋粉末,虽说白耀强一眼就看出这是某种植物的研磨成的粉末,但是这也研磨得太仔细了,光靠眼睛根本就别想分辨出这是什么。当然白耀强也不是没见过研磨后的炼金粉,平常的炼金粉他一眼就能认出来。但是这一袋东西实在是太诡异了一点,竟然是由三种不同颜色和性质的粉末参和在一起。这下他立刻就麻爪了。

好在白耀强同学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第一个盒子里的东西认不出来,他也没有坐蜡。反而是立刻就放下了,顺手又打开了第二个盒子。但是第二个盒子里的东西更让他郁闷,倒不是说着东西有多稀罕,反而这东西非常常见,不过是一柄小匕首而已。

顿时白耀强不干了,朝聂青问道:“理事长,这是什么意思?盒子里放一把匕首?”

聂青笑眯眯的解释道:“这是焦大师出的题,考究的就是眼力,白顾问只要将这柄匕首里含有的合金写出来就可以了。”

我擦!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白耀强几乎想暴起了大骂了。就没听说过辩物有这么考得。这不是纯粹的为难人吗?你都打造成匕首了,鬼能看出来这里面有些什么成分!

别说白耀强麻爪,一时间,连台下的魔法师都是议论纷纷,大厅里的声音越来越嘈杂。

“肃静!”

聂青猛然大喝,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后,才嘿嘿笑道,“再有东张西望、交头接耳、聒噪不休者,立刻赶出大厅,取消旁观资格!”

他那看起来如弥勒佛一样慈蔼的笑容,落入台下的魔法师眼中,直接就演变成了狞笑。众人心神凛然,再不出声,要是被驱除出场,那可就丢脸了!

“老焦,你这第一关出得可够刁钻的。”裁判席上,远天对就坐在身边的焦子峰轻叹道,“你这第一题恐怕那两个小家伙谁都答不上来啊!”

听到远天的感叹,焦子峰捏着几根胡须也不答话,只是淡淡的一笑,但是他心中可不是这么想的:“一边是王瑾的面子,一边是京城魔法学会的面子,我得罪哪边都不合适。所以也就只能和稀泥,搞一个难的,让这两小子都得不了分!不得分自然分不出高下,也自然就和谐了!”

其实第一袋压根就不是什么炼金粉,而是焦子峰随便找了几种岩石研磨出来的粉末,想要靠眼力辨认出来,他自己都没这能力,何况是两个小字辈。至于第二个盒子里的匕首,虽然炼金学里有金相学,但那种高深的东西都是只有高级魔法师才会掌握的,拿出来为难两个小字辈到擒来。至于有人说题目出得太难了,那对不起,这叫高标准严要求!

“咦,那个小家伙怎么回事?在作答?”旁边一个沙哑的笑声响起。说话的便是来自樊家的樊无忌大师,头发黑亮,皮肤黝黑,只是从脸上的皱纹能分辨出他年纪不小。

这一出声顿时引起了裁判桌前几位大师的注意,他们早就知道焦子峰题目出得刁钻,本以为以朱宏燚和白耀强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做出解答。至少白耀强已经跟他们的预计一样,已经将第三个盒子放下,去开第四个了。但是这个朱宏燚是怎么回事?竟然作答了?

“聂青,把那小家伙的答案拿过来瞧瞧。”看着矮桌前仔细作答的朱宏燚,王瑾严肃的脸上绽起了一丝微笑。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几位大师轮流浏览了朱宏燚第一个盒子的答案一遍,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

“嘎?”

竟然答对了!众位大师面面相觑根本说不出话来,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啥这是碰中的吧?

不过等朱宏燚将第二个盒子里匕首中合金成分也写出来之后,几位大师的脸色顿时大变。第一个还可以靠猜,可这第二个金相学根本就无从猜起,难道是答案泄露出去了。但是这题目是焦子峰一个人出的,考试之前连他们都不知道是这种怪题,这也能泄密,除非是焦子峰亲自泄露的。但是人家焦大师不是这样的人啊!

几位大师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心中都充满了疑惑,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朱宏燚身上,至于白耀强,那啥,谁有空管他。

这时候朱宏燚还浑然不觉,说实话对于这个第一题,他是一点都不觉得难,甚至觉得了赢了都有点胜之不武。为啥?玩游戏不是有一个好处,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不是未知物品,系统都会作出说明。告诉你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所以哪怕是焦子峰大师再有心为难,也难不倒朱宏燚。他需要的就是把从系统提示中看到的注解写出来就可以了,说真的,这真不费什么功夫。

实际上沙漏还没漏完,朱宏燚就轻松做出了解答。至于另一边,可怜的白耀强看着五个盒子里一个比一个怪得东西,脑袋都大了,如今正愁眉苦脸的站着不动。

“欺人太甚,这是明目张胆的作弊!这也太无耻了吧!”眼看形势不好,马林第一个忍不住跳了出来。

王瑾皱了皱眉头,问道:“马林,你这是什么意思?”

马林指着朱宏燚说道:“今天辩物的题目如此刁钻,哪里是一个小小的魔法学徒可以做出来的。肯定是这个小子作弊!”

马林话音刚落,在场的几位大师齐齐看向焦子峰。顿时老头的脸上就挂不住了,天地良心讲焦大师没有偏向哪一方的意思,更不可能帮忙作弊。如今马林这么说简直就是公然打他的脸,老头顿时怒喝一声:“姓马的。这道题可是老夫我亲自布置的,连老夫身边的几个徒弟和助手都没有插手!你竟敢污蔑老夫作弊!你哪只眼看到老夫作弊了!”

其实马林也是太过于着急了,本来昨天白耀强告诉他要和朱宏燚比试时,马林就知道这是再次打击自己师哥的好机会。所以当夜就联系几个好友,准备去看笑话拉偏架。

但是等今天进了大厅,才发现不光他找人来了,王瑾也找了一票人来撑场子。王瑾和孙皓关系好事人所共知,当年他猛整孙皓的时候,就是王瑾出手救了孙皓。这回又是公然和他顶牛,他自然心里不舒服。而现题目如此冷门又如此难,白耀强一分未得,朱宏燚却得了满分。在马林看来就是王瑾搞的鬼,所以他才会第一时间跳出来喊不平,指望羞一羞王瑾。

但让马林怎么也没想到出题的竟然是焦子峰。这下可就闹大了,焦子峰可是大魔法师,而马林不过是个新晋的高级魔法师,虽然只差了一级,但双方的地位有天壤之别,再说焦子峰可是杭州魔法公会的会长。马林的口不择言不光是打了焦子峰的脸,更是抽了杭州魔法公会一嘴巴,顿时马林就麻爪了。

着气势汹汹的焦子峰,马林是彻底的坐蜡了,他知道要不给焦子峰一个解释,恐怕这个梁子就结定了。所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的说道:“焦大师当然不可能作弊。但是这个小子却可能打探到了什么消息,暗地里偷了焦大师的答案。所以我要求现场出题再考考他!”

虽然这个答案过于牵强,但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朱宏燚的表现确实也太骇人听闻了一点。马林以为自己的话说得天衣无缝,但是马上他就遭到了迎头痛击!

第一百七十一章 比斗(三)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比斗(三)

台上闹得纷纷攘攘,台下更是不可开交,公会里的两派人马顿时吵了起来。

“我就说嘛!白顾问都做不出来的题,一个小瘪三怎么可能做出来。原来是作弊!”一个中级魔法师阴阴的说道。

“就是,就是!”立刻他身边就有人附和起来。“想这种野鸡路子的家伙怎么可能做出来,也就是能想一想这种下三滥的作弊手段了。”

有人帮白耀强说话,自然也就有人帮朱宏燚说话。

“放你的屁,没听见焦大师是怎么说的,不可能作弊!你的意思是说焦大师错了?哼哼!”

“输不起就直说,还敢污蔑我们作弊,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双方是越说越呛火,若不是台上有众多大师压阵,双方估计能当场打起来。不过就算不能动手,嘴上双方可是谁都不服谁。当然支持朱宏燚的这边人多势众,斗起嘴来也占有绝对的优势。

“说吧!你敢不敢接受测试!”听了台下的争吵马林顿时气焰更胜,几乎是指着朱宏燚的鼻子逼问道。

朱宏燚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从一开始他就看不惯马林师徒的嘴脸,本来不过一点小事偏要搞风搞雨,搞就搞吧!俗话说有胆子做就得有胆子认不是。可这两混蛋完全是仗势欺人,无理都要搅三分。对于这样的家伙朱宏燚一向是要狠狠打脸的,而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只见朱宏燚上前一步,一巴掌排开马林指着他的手指,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用指来指去的。再他妈的这么没礼貌,老子剁了你这根指头!”

马林顿时暴跳如雷,多少年了谁敢跟他这么说话,当即暴怒道:“你敢骂我!”

“骂你怎么样,骂的就是你这种欺师灭祖的败类!”朱宏燚毫不犹豫的顶了回去。

一听这话,马林的脸色顿时由红转青,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无他,朱宏燚的这句话实在是不给面子,几乎就是公然打脸,不!是踹脸才对。

马林和孙皓同出一门,拜在府天大魔法师门下。两人的师傅比较怪异,一辈子也就收了两个徒弟,其中孙皓传承的是魔器术,而马林则是炼金术。这两人都在相关领域有极高的天赋,也取得了不少成绩。府天也算是名师出高徒,但谁想到临了临了,两个弟子却反目成仇。马林一怒之下就另拜他人为师。

要说魔法师这个领域不是不能多拜几个师傅,但是有一条必须得到师傅的许可。但马林这家伙看府天和孙皓不顺眼,就乘着府天病入膏肓的时候,突然拜了府天的仇人京城魔法公会原会长展钺为师,气的府天吐血而亡,所以马林的行为从某种意义欺师灭祖。也是他人生最大的污点。

不过这些年来,因为展钺的强势,大家背后骂马林可以,但谁也不敢拿这个说事,如今朱宏燚公然拿出来说事,说白就是摆明车马的跟马林叫板。

“你……你……”马林气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朱宏燚才不会客气,反手指着马林的鼻子骂道:“像你这种欺师灭祖的混账王八蛋还有脸站在台上说话,我要是你出门走路都得把脸抱起来,个没羞没臊的不要脸的货色。你得瑟个屁啊!”

“你混账!”

京城魔法公会的现任会长赵明再也坐不住了,他也是展钺的弟子,朱宏燚开口一个欺师灭祖,闭口一个混账王八蛋,虽然落的是马林的面子,但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在打他师父的脸。这他怎么能坐得住,当即就跳了出来。

“你混蛋!”朱宏燚张嘴就骂了回去,而且还不给人家还嘴的机会,“君子都知道观棋不语,你这种鸟人从哪跳出来的。我教训师门叛徒由得着你插嘴!滚一边去!”

赵明气的吹胡子瞪眼,拍着桌子道:“你敢跟老夫这么说话!老夫要把你逐出公会!”

“逐我出公会!”朱宏燚冷笑一声,“你以为魔法公会是你家开的,早点醒醒吧!这里是金陵魔法公会,不是京师魔法公会,想要耍威风,回你自家那一亩三分地去。”

朱宏燚这话还一点都没错,全国的各魔法公会都是以城为单位,你最初在哪里注册就属于哪个公会,各城的公会都不相统属,京城魔法公会就是再强势,也不可能插手金陵魔法公会的事务,这是规矩。乱伸手可是大忌!

“好!我这就通知师尊!我看你有多嚣张!”赵明暴怒道。

“切!”朱宏燚白了他一眼,讥讽道:“你就是把展钺叫来都没用!什么时候咱们公会提倡欺师灭祖了。他来了我还要当面朝他要个说法,别以为大魔法师就可以仗势欺人。告诉你,我这个理走遍天下都不怕!他要是不怕羞,就来吧!”

朱宏燚的话掷地有声,不亚于又甩手给了赵明一个嘴巴。这下老头不干了,朝王瑾咆哮道:“王瑾,这就是你的御下之道!难道你金陵魔法公会的人都是这么无法无天嘛!”

王瑾瞥了赵明一眼,不屑道:“公道自在人心,种的什么因就得什么果。当初的事谁是谁非我们大家都清清楚楚。你要是不怕丢脸就继续说好了!”

赵明气得牙齿咬的咯咯响,扭头看了看身边几位大师,还想拉一两个后援,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周围的几个大师都是一脸讥讽之色。不用说这帮人根本不会为他说话,说不定到了关键的时候还会落井下石。

其实这也是赵明自找没趣,京城魔法公会这些年太强势了,一直以公会的老大自居,经常不给周边的兄弟公会面子,还公然抢夺资源和人才。其他的魔法公会怎么会对他有好感。眼下朱宏燚跳出来打脸,各个公会都巴不得看笑话。

眼看着场面上的形势一边倒,马林也知道不好,只见他眼珠子骨碌一转,立刻计上心来。

“我们不和你做口舌之争!我就问你,你敢不敢做这个测试!你要是不做就说明你作弊!”

朱宏燚冷冷一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作弊,证据呢?”

马林大大咧咧说道:“我说话就是证据!”

“哈哈哈哈!”朱宏燚仰天大笑,指着马林的鼻子说:“你这种欺师灭祖的家伙也有资格说这句话?你这家伙的人品怎么样,天下共知。说这话,我都替你丢人!”

“你到底敢不敢做测试!”马林暴走了。

“测试有什么不敢做的!”朱宏燚冷笑道,“不过我要说的是,你压根就没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这里是金陵魔法公会,不是京师魔法公会。有资格要求我测试的是会长和各位裁判大师。你要为你徒弟拉偏架也不用做得这么明显吧?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把王会长和各位大师放在眼里!所以这个测试我可以做,但若是你跳出搞事,那这个测试我不会做!”

朱宏燚说得很有道理,就连几位大师都暗暗掉头。本来也是,你马林一不是裁判,二不是金陵魔法公会的人,三还是帮你徒弟说话。怎么看你都是故意找茬。退一万步说,就算朱宏燚作弊,我们这些裁判还没说什么,你丫一个旁观的跳出来指手画脚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你丫根本就没把我们这些裁判放在眼里!

焦子峰第一个就开口:“朱宏燚说得很有道理,马林,你这么做是公然扰乱会场秩序,赶紧给我退下去!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马林还真是欲哭无泪,自从他投靠展钺之后,还是第一次丢面子丢得这么彻底,有心发飙吧!对方还人多势众。就算他再牛逼也不敢公然和这么多大师对抗,当下就只能气鼓鼓的退了下去。

当然,马林这边也不是没有人。等马林退下之后,赵明立刻又跳了出来:“朱宏燚,这下你没话说了吧。现在你做不做这个测试!”

朱宏燚微微一笑道:“不做!”

“那你就是承认作弊了!”赵明紧逼道。

“我可没作弊!”朱宏燚轻松的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不做测试!”赵明进一步紧逼。

“我为什么要做测试?”朱宏燚乐了,“你赵大师虽然是裁判,但也不能一手遮天吧?你不跟身边几位大师商量一下,不太妥当吧?你这么做可是有公然违规的嫌疑啊!”

赵明一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是太着急了,不得已只好向左右问道:“几位大师,你们的意见呢?”

焦子峰当即说道:“我认为不用多做测试了,事情很清楚,朱宏燚不可能作弊!”

“你……”赵明气的牙痒痒,但他也知道,这是焦子峰跟马林怄气,谁让刚才马林跳出来说的话是在打他的脸,而且若是朱宏燚测试没通过,那岂不是坐实了焦子峰作弊。

老子不理你,我就不信别人跟你一样!赵明暗暗的想到,他转过头又朝远天大师问道:“远天大师,您的意思呢?”

远天大师本来就是王瑾的好友,这次来本来就是帮忙的,怎么可能同意赵明的意见。不用说跟焦子峰一样立刻否决。而最后剩下的樊无忌也跟赵明不对付,他倒是没一口否定,而是投了弃权票。四个裁判,两票反对,一票弃权,不用说这个提议就通不过。

着满肚子都是火气的赵明,朱宏燚乐了,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打脸到底。当下上前两步躬身说道:“其实赵明大师想让我做这个测试也简单。”他指了指坐在后排的马林说:“只要他同意跟我打个赌,那我就做这个测试!”

第一百七十二章 比斗(四)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比斗(四)

这一波三折的变化让在座的几位大师脑子都转不过弯来,本来他们今天来并不是一定为王瑾、孙皓和朱宏燚撑腰来的,他们最多的不过是来主持公道,免得京城那边的人太嚣张。

想想也是,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魔法学徒能比过全国第一年轻的希望之星。但让人意外的是朱宏燚还真是给力,第一题就死死的压住了白耀强,顺带着狠狠的落了马林和赵明的面子。

这一下几位大师心里那个高兴啊!

这几年,京城魔法公会实在是太嚣张了,仗着自己在京师,打通了朝廷的关系,愈发的不把下面的公会当一回事。什么公然抢夺资源,强抢天才学员。明的暗的手段不计其数,隐隐约约有了成为全国公会老大的架势。

而今天,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竟然做到了几大公会没有做到的事,当面的打了京城魔法公会的脸,打得还不轻,更关键的是京城魔法公会被打了还占不到理。

尤其是怒骂马林欺师灭祖的那一段,更是让几位大师心里那个舒畅。他们早就想给马林一点颜色看看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若是下面的徒弟都跟马林一样,大家还怎么混?其实当年他们也知道展钺收马林为徒就是想树立一个样板。无非是想告诉世人,只要跟着我展钺混,欺师灭祖也不用怕!

可惜的是孙皓太不争气,人太软,根本不敢跟展钺叫板。这让一干大师更觉得憋气,因为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正主都不说话,旁人能说什么?所以这几年孙皓混得惨,也是大师们怒其不争,懒得照顾他!

不过今天朱宏燚跳出来了,这可是给让几位大师出了一口恶气,更是给了他们一个合理的介入的借口。所以别说如今朱宏燚没作弊,就算作弊了,几个大师也会心照不宣的联手帮着遮掩。反正是一定要狠狠的打压京城公会的嚣张气焰。

但是这可当口,朱宏燚突然改口,这又让几位大师很是纠结,难道这小子也怂了?那今天不是白高兴了?好在他们的心刚刚提起来,朱宏燚就让它放回去了。

朱宏燚嚣张的指了指马林,说道:“想让我测试,很简单!咱们打一个赌!我若是测试通过了,姓马的你赔礼道歉,然后自己抽自己十个大嘴巴!”

我擦!好小子!我喜欢!

几位大师心里简直比喝了蜜还甜,敢情人家是准备整得更狠一点呀!没问题,你越嚣张越好,我们都支持你!

马林的脸色是一变再变,一张脸青红交替了好几次,他又不是傻瓜,哪里看不出今天的事态不对。那几位大师的态度他是看得真真的,这个时候盲目迎战恐怕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哪怕是再生气,他也只能假装暂时没听见。

可他没想到,朱宏燚这种刚刚从小市民上位的人,心态很不成熟,他才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宜将剩勇追穷寇,打赢了不够,斩草除根是必须地,最好是斩草除根的同时顺便在草地里再抓几只野兔子回去弥补损失。

所以见马林不开口,他就步步紧逼:“怎么,不开口了?你刚才不是闹得很欢实吗?不是口口声声说我作弊,紧逼着我做测试吗?怎么害怕了?我告诉你,今天的事没有这么简单,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向衙门起诉你毁谤!”

马林的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气不过跳出来说了一句话,竟然搞出这么多麻烦来。本来他还想着,只要自己暂时忍一口气,到后面环节再找回面子。可哪里想得到对方反而还不依不饶了。

想到这他也怒了:“打赌就打赌,我还怕你不成!”

朱宏燚冷冷一笑,朝几位大师说道:“各位大师,你们已经听到了。这是他同意打赌了。所以小子想请你们做个见证,免得有人输了又不服气!”

“没有问题,我们为你做这个见证!”远天大师、焦子峰大师和樊无忌大师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几位大师和当事人都同意了,那么王瑾大师也不客气,当即走出来说道:“朱宏燚,朱公子乃是本会的魔法学徒,按照测试标准,这次的题目难度就是初级法师资格测试。诸位老友,你们没有意见吧?”

老狐狸,够阴险啊!

远天大师、焦子峰大师和樊无忌大师一听,心里笑得几乎是喘不过气来了,来之前他们就听说了朱宏燚扫分的事迹,在他们看来朱宏燚最次也有个初级法师的水准,不然他们才不会答应帮忙。眼下王瑾这么说,简直就是公然帮朱宏燚作弊。更让他们觉得痛快的是马林还打了这么个赌。这简直就是王瑾公然要马林好看。

“这不公平!”赵明可不干了,“焦子峰的考题可不是初级法师的水准!就算证明了这个姓朱的有初级法师的水准,也不能说明他没作弊!”

“谁说我的考题不是初级法师的水准!”焦子峰可不会客气,他可是明白只要自己咬死了出的题目就是初级法师的水准,对方能拿他怎么办。

赵明怒了:“你这也太无耻了吧!”

焦子峰冷哼了一声:“这叫什么无耻,我徒儿去年参加高级法师资格考试,你们京城公会不是也这么说的么!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原来去年焦子峰的徒弟要晋升高级法师,本来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按照魔法公会的规矩,高级法师资格考试不能由本公会出题,而是通过抽签决定。本来这种事换做其他公会也不会故意刁难,但谁想得到,好死不死就抽中了京城法师公会。

好嘛!赵明抱着打击敌对势力的方针,那题目出的一个叫难,别说是中级法师,就是高级法师来了也不一定能做出来。结果自然不用说,焦子峰的徒弟自然通不过。其实通不过也没什么,无非是多耽误一年的时间。但焦子峰咽不下这口气啊!眼下有了机会,你说他怎么不报复。

还是俗话说的好,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谁让你赵明那么嚣张的,这不是报应上门了。

“我们……”

赵明气的脸都青了,一声“走”字还未说出口就被朱宏燚堵回来了。为什么?朱宏燚是看出赵明想使一招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若是赵明带着马林就这么走了,虽然确实丢了面子,但是总好过打赌输了之后那么丢人。不能不说赵明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输了就输了,大不了下次找回来。

但朱宏燚要的可不是这种结果,他今天是要彻底扫光马林的面子,若是让他这么轻松走了,前面的工作不是白做了。他拦在赵明的面前,冷笑道:“怎么,想这么就走了。没那么容易!”

“你不要欺人太甚!”赵明怒吼道。

“我欺人太甚,还是你们欺人太甚?”朱宏燚冷冰冰的反问道,“出来找事的是你们,搅了个天翻地覆拍拍屁股就想走,没那么容易吧!”

到这朱宏燚冷笑一声:“你刚才不是说初级资格测试太简单了吗?那行啊!中级资格测试总够格了吧?”

赵明刚想说不够,朱宏燚又给他挡了回去:“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做高级资格测试?还是说你这就是想找借口推诿呢?”

赵明还就真是想让朱宏燚去做高级资格测试,但是朱宏燚后半句话生生把他要说的给堵了回去。高级资格测试是什么难度,一般而言都是四五十岁左右的魔法师的事,若是拿这个强加给一个二十出头的人,那就算朱宏燚最后没通过,传出去外面人也不会说朱宏燚作弊了,而是会说他赵明在故意刁难。难道说这个小混蛋是准备故意去做高级资格测试,然后顺水推舟的揭过这个事?

不能让他如意!赵明第一时间做了决断:“中级资格测试就中级资格测试!你以为你做得出来!”

朱宏燚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缓缓道:“做不做得出是我的事,你最好是想清楚了再答应。不然等会输了,又来唧唧歪歪的找借口。小爷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扯皮!”

赵明刚要满口答应,忽然觉得不对,脑子里一转,突然说:“我答应你了,就是中级资格测试。不过这测试的题目可得我出!”

“你倒是想得好!”焦子峰冷笑道,“怎么,你又想玩去年那种花样!”

其实赵明还真没打算玩花样,当然就算不玩花样,他也会出中级资格测试中最难的题。但是很显然其他三位大师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远天大师立刻说道:“我们四位裁判一人出一道题!”

“没错,这样才显得公平合理!”樊无忌也立刻补充道。

赵明想了想,这么做倒也算是公平合理,当下便同意了。至于朱宏燚他更不会不同意,考就考呗,谁怕谁!

第一百七十三章 比斗(五)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比斗(五)

中级魔法师资格考试!

场下的魔法师都吓了一跳,要知道这个考试可不容易,首先得拿得出一千会员积分,其次还得有真本事。场下有大把的初级魔法师会员积分早就超过了一千,甚至还有两千、三千积分的初级魔法师。那他们为什么不参加中级资格考试呢?

很简单,考试太难!按照公会的章程,资格考试一年只能参加一次,也就是说失败一次之后就得再等一年,当然对大部分初级魔法师来说时间并不是问题,最要命的是若是失败了那就要扣一千积分!

积分可不好挣,一千积分对于普通魔法师来说得省吃俭用积攒三两年。失败一次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没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没有人敢轻易尝试。而眼下朱宏燚还只是一个魔法学徒,连初级资格考试都没参加过,竟然敢跳级参加中级资格考试。在旁人看来这就是胆大包天了。

另外更关键的是,对朱宏燚来说他的积分还没到一千,若是扣分的话,就会扣成负数。按照公会的章程,负积分可是要开除出公会的!

由此可见赵明的用心是多么恶毒,他这是也准备斩尽杀绝了!

王瑾大师赶紧站出来提醒道:“朱宏燚,这个中级资格考试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可要慎重啊!”

朱宏燚只是个新加入公会的菜鸟,他哪里知道这个慎重是什么意思,他完全没当一回事,淡然道:“会长,您放心好了!我对自己的水平很有信心!”

事已至此,王瑾也不能再说什么,不一会儿四位裁判就将题目出好了。按照中级资格考试的惯例,一共从四个方面进行考察——炼金术基础、魔器术基础、实际操作、数学基础。

炼金术基础其实主要考得就是辩物,这一题由远天大师出。题目出得中规中矩,就是辨认矿物。一个大盒子里满满的放满了十种矿石。朱宏燚要做的就是将他们一一分辨出来。这种四平八稳的题目怎么可能难住他,不到一分钟就轻松解决。其实朱宏燚也看出来了,远天大师这题目出得极其简单,可见这老和尚别看着老实,实际上也是蔫坏。看来这几位大师是打定主意恶心赵明和马林了。

果然赵明不阴不阳的说了句:“什么时候中级资格考试变得这么容易了。还是说南方行会的整体水平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远天大师才懒得和这个家伙斗嘴,他又不傻,你小子摆明了就是想难为人,肯定会把题目出得极难。我是来和你打擂台的,为什么要帮你。再说只准你为难人,就不准我们放水?

远天大师不说,不代表其他人不说。焦子峰笑眯眯的反讽道:“我们当然不能跟京城比,谁不知道京城的水平高。一个高级资格考试都能出大师级的题。估计中级资格考试也就是出的高级难度的题吧?是不是啊,赵大师?”

对此,赵明还真没法还嘴,谁让他那次做的实在是太不地道了。他冷哼一声,干脆扭过脸去不理焦子峰了。

第二题是魔器术基础。说实话魔器术在公会还真不受重视,只有极少数的魔法师会加功夫研究这个,大部分魔法师都是参加资格考试之前临时突击一下。而且这一题还是焦子峰出的,不用说又是极其简单,就是一个简单物理上的受力分析而已。这个对朱红来说更没有难度,又是分分钟搞定。

朱宏燚连过两关,赵明的脸色不出意料的更加难看,倒不是他不忿朱宏燚轻松过关。实际上他早就知道了,焦子峰、远天和樊无忌肯定会放水的。但是放水得如此明目张胆,就让他受不了了。

他带着质问的口吻说道:“几位大师,你们这可是明目张胆的放水啊!难道你们就是这么主持考试的!”

马林也立刻跳出来帮腔道:“没错!我就说这几年下面公会的水准怎么直线下降!原来是有人大开方便之门啊!要我说这种人就该驱逐出公会!”

樊无忌冷笑一声,他本来是不想太得罪京城魔法公会的,但是眼看着赵明和马林指桑骂槐,也忍不住了:“下面公会水准下降,你们两位还不是最清楚!这些年不是你们两位公然在下面抢人,不遗余力拉拢一些毫无廉耻的师门叛徒。公会至于这么乱吗!”

实话,京城魔法公会这些年确实做得出格,每每在下面的公会发掘出可造之材的时候,他们就会横插一脚,抢先下手挖角,或者更无耻的重金收买。一时间下面的各公会都出现人才断档,被搞得青黄不接。而到了这时候,他们又会将自己强行往下面公会塞。十几年下来硬是架空了不少公会。比如白耀强就是京城魔法公会硬塞给金陵魔法公会的,为的就是抢占全国第二大公会的地盘!

眼看着撕破了脸,赵明干脆说道:“谁让你们留不住人才,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既然赵会长这么说,那咱们就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谁怕谁!”

这边在斗嘴,朱宏燚那边却要开始做实际操作测试。这个测试流程很简单,分离出第一题中的所有矿石中的矿物。

铂、金、银、铜、铁、磷、硫、汞、锡、铅,其中原子量最大的是铅,原子量最小的是磷。这一题难的不是分离,对于大部分初级魔法师来说,已经可以将这些元素分离。难就难在原子量越大的物质消耗的真气就越多。若是真气最大值没有超过铅的原子量,就算能够识别铅元素,也分离不出来!

当然如果真气值将将跟铅的原子量差不多,意义也不大。毕竟提炼元素是一个持续不断的过程,若是没有充足的真气做后盾,断断续续的提炼天知道要弄多久。而朱宏燚最大的短板就是他并不是术士,真气值偏低,想要一鼓作气的提炼出十种元素还真的很难!

“宏燚啊!”王瑾大师忽然叫住了他,随手递过去一块晶莹的魔法石,笑道:“你的等级还低,真气值不太够。这块初级魔法石有十万单位的魔力,你拿去用吧!”

我擦!魔法石!当时朱宏燚的眼睛就绿了,魔法石可是好东西,它就像一座,能随时补充真气消耗。一块初级魔法石在商店里的售价就是三千两银子。朱宏燚老早就想买一块了,但这一段的开销实在是太大,他也就只能看看。而现在王瑾大师一出手就送了他一块,我的个乖乖,大师就是大师,真他奶奶的有钱!

有了这块魔法石打底,朱宏燚可是一点都不担心真气不够了。倒是旁边的马林又酸溜溜的发话了:“王会长还真是有钱啊!初级魔法石竟然就给一个小小的魔法学徒用。看来金陵魔法公会是已经到了穷奢极欲的地步了!”

王瑾就知道他会挑刺,毫不在意的说道:“这块初级魔法石又不是工会的财产。乃是老夫的每个月的月俸,老夫想送给谁就送给谁!难道说你们京城魔法公会每个月都不发月俸了?”

马林顿时哑口无言,他刚才就是随便说了句,无非是想鸡蛋里挑骨头。高级以上魔法师每个月工会都会给予一定的魔法石作为研究之用。他是没想到王瑾会把自己的月俸拿出来给朱宏燚,所以就故意泼脏水。但谁能想到王瑾大大咧咧的说开了,反而还将了他一军,让他难堪不已。

朱宏燚这才知道王瑾大师是多么给面子,竟然连自己的月俸都拿出来赞助他。这份礼物实在是太贵重,当下他双手捧着魔法石恭敬的递回去说:“会长,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王瑾哈哈大笑道:“区区一块初级魔法石而已,有什么贵重的。给你了就是让你用的。记住了,一定要给咱们公会长脸!省得一些阿猫阿狗跳出来乱咬!”

着王瑾还没忘记狠狠的瞪了马林一眼,话里话外透露着十足的霸气。看来王瑾这一回也是打定主意要跟京城魔法公会撕破脸了。

朱宏燚重重的点点头道:“会长,我一定全力以赴!”

朱宏燚麻利的将十种矿石一一的放入炼金炉,然后小心的将魔法石中的能量抽出来注入炉中。随着蓝色的光芒不断的闪过,黄得发亮的金、白色的银、黑色的铁,一一顺利的被提炼出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朱宏燚那轻松的动作实在吓了在场的几位大师一跳。提炼元素对他们来菜一碟,一般而言这种最基础的工作他们根本就不看在眼里。但是朱宏燚做得实在是太轻松惬意了,都不带打盹的,十种元素一气呵成,前前后后用了还不到五分钟。

这就太惊人了,谁都知道想要用炼金炉提炼元素,最关键的就是感知元素,这个感知力实在是太重要了,一般的中级魔法师要提炼出这十种元素,哪怕就是有魔法石帮助,也需要半个小时左右。五分钟啊!这是什么样的天才才拥有的感知力?哪怕就是换成在场的几位大师来,也不可能比朱宏燚做得更好!

目睹了这惊人的一幕,几位大师对朱宏燚的感官完全改变,先头他们以为朱宏燚是个基础不错还有点小聪明且敢作敢为的年轻人,也能算做有点小天才。但是现在就完全不同了,这哪是小天才啊!简直就是百年不遇的绝世天才啊!

顿时几位大师看朱宏燚的眼光,就像淫棍看见了美女,刹那间就绿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比斗(六)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比斗(六)

朱宏燚这一题的表现已经不能用精彩来形容了,简直就是技惊四座。不光台上的几位大师,连台下打酱油的众多魔法师都长大了嘴巴,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

一时间大厅内鸦雀无声……过了良久,众人才仿佛醒过来,发出轰的一声欢呼。更有甚者,几个年轻的魔法学徒还吹起了口哨。

远天、焦子峰和樊无忌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而在他们身后第二排坐着的一直没有说话的女性高级魔法师区幼云也破天荒的对着身边的孙皓说道:“孙先生,你这个徒弟可真是了不得啊!”

对此孙皓倒是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示,一则他对朱宏燚的实力心中有数。另外也是被这个徒弟前一段和赵明、马林争锋相对的气势给镇住了。多少年了,他好久没有如此的畅快过了,孙皓都有了抱头大哭的想法。

支持朱宏燚的这一边是欢声雷动,而赵明、马林的脸色就黑如锅底了。他们一直以为朱宏燚没有什么了不起,就是嘴皮子厉害一点。但哪里想得到人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赵明再也坐不住了,他隐隐约约感到了大事不妙。迫在眉睫的危机感使他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立刻加大后一题的难度,一定要将朱宏燚打压下去!

高台下的掌声、欢呼声、口哨声经久不绝,直到王瑾亲自上前制止,才熄灭了这股浪潮。老头脸色通红,看上去十分亢奋,他不能不激动,两年前京城魔法公会将白耀强空降到金陵魔法公会的时候,就是存着抢班夺权的意思。可惜金陵魔法公会没有接触年轻魔法师,根本无法制约白耀强的强势。但是朱宏燚的横空出世给了他希望,他终于有了对抗敌人的武器!

“先生们,女士们!请静一静,马上就是最后一题了,我希望和你们一起见证本国新的最年轻的中级魔法师的诞生!”

王瑾遥遥一指赵明,高声叫道:“赵明大师,轮到你出题了!”

赵明倒是能沉住气,但脸上的阴沉之色还是那么明显,他刷刷的在纸上写下了三道题目交给了王瑾,然后阴阴一笑道:“既然几位大师都故意放水,那我也出点容易的题目。免得以后又有人说我们京城魔法公会的坏话!”说着他不留痕迹的瞪了焦子峰一眼,又继续说道:“这三道加法题可以说再简答不过,但本次测试怎么说都是中级资格测试。总要有点难度,那就是这三题必须在沙漏倒完之前,答案算出来,否则视为失败!”赵明就像是看着一群待宰羔羊的屠夫,嘿嘿地狞笑起来。

话音刚落,赵明身后的帮凶马林就将先前的沙漏翻了过来。

众多支持朱宏燚的魔法师顾不得骂马林无耻,赶紧望向了王瑾,那意思不言而喻,似乎都在问:“会长,到底是什么题目啊!”

王瑾的脸色很难看,这三道题确实只是加法运算,但想要在沙漏漏完之前算出来完全是不可能的!哪怕是他亲自出场都做不到。

这三道题分别是,从一加到一万,求和;奇数数列从1加3加5直至九千九百九十九,求和;偶数数列,2加4加6直至一万,求和。

沙漏漏完最多也就是十五分钟,在十五分钟里完成这三题对于这个数学不发达的时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王瑾当时就怒了:“赵明,你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赵明洋洋得意道:“我怎么为难人了。难道你们金陵魔法公会的人连基本的加法运算都没有掌握吗?”

焦子峰也跳了出来:“这是加法的问题吗?我问你,这么短的时间你算得出来吗?”

赵明很不要脸的回答道:“我当然能算出来!”

“那你算啊!”焦子峰怒了。

赵明指着朱宏燚笑道:“这是我考他,还是你们考我?”

远天大师也说道:“你这是违反考试规则!”

“怎么违规了!”赵明愈发的得意起来,“中级考试不会是脸加法运算都不能考了吧!”

这就是赵明的阴险之处了,他擅长的就是利用规则的漏洞,一时间四位大师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而台下更是议论纷纷:

“这么点沙子,一下就流完了!”

“要完在这么短的时间算出来,天呐,你还不如杀了我吧!”

“这不是为难人嘛……”

“小子,快点开始算吧!”赵明可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指着,沙沙作响的沙漏笑道:“时间可是不等人哦!还不动手算,你是准备认输了吧!哈哈哈哈!”

那些围观的魔法师一个个对赵明怒目相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闭起了嘴巴,紧紧盯着高台上那站在矮桌前的一道身影,不知道这个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吃惊的小子有什么应对的方法。

四位大师气的脸红脖子粗,显得郁闷之极。而裁判席前,赵明洋洋得意的翘着二郎腿,马林更是捋着胡须,笑成了一朵花。

“会长的题目真是出得秒啊!”一直被众人遗忘的白耀强终于恢复了先前傲慢,站在赵明身边不住的拍着马屁:“哼!这就是得罪我们京城魔法公会的下场!小子,你等着被逐出工会吧!”

白耀强的声音不大,却非常清晰地传递开来。后面的人群登时一片喧哗,一道道愤怒目光落在了他身上。而白耀强似乎早就知道了会是这样的结果,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只是笑吟吟地看向朱宏燚。

那里,朱宏燚猛然睁开眼睛,拿起了搁在矮桌上的铅笔……

着已经漏了一多半的沙漏,白耀强嚣张的说道:“哈哈,傻了吧!现在才开始,你一个都做不完!等着被逐出公会吧!”

朱宏燚却毫不在意,只是一门心思的写写画画。

“我的好师哥,你那个得意弟子恐怕是在劫难逃了!”马林终于有了机会,准备在孙皓面前找回面子。

孙皓虽然是老实人,但也怒了:“时间还没到,最后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你就嘴硬吧!”马林笑得异常的畅快,这一上午下来,他可是受了一肚子气,他准备等时间到了之后,再狠狠羞辱朱宏燚、孙皓和王瑾一番,对了,还有那个焦子峰也不能放过!

“沙沙……”

时间飞速流逝,沙漏中的沙粒越来越少。

不过,和那些着急得如同热窝上的蚂蚁的家伙不同的是,朱宏燚虽也在思索,可神色却是从容自若,每回微微沉思片刻,便落笔书写几字,而后再停顿片刻,如此循环往复,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朱宏燚在高台上悠哉悠哉的,却急坏了高台上面的几位大师。

“老樊,你说这怎么办?”焦子峰一点大师的样子都没有了,不停地抓耳饶腮。

“你问我,我问谁去?”

樊无忌不知想起什么,突然狠狠瞪了赵明一眼。另一边,王瑾急得嗓子都快冒烟了,王八蛋的赵明,别以为你可以得意,这件事老子跟你没完!

“时间到!”

当最后一把沙子从沙漏的孔洞中流下时,赵明断然大喝一声。几乎就在他出声的同一时刻,朱宏燚搁下铅笔,拿着答案站起身来,隐约间,还可以看见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朱宏燚神色轻松,走向对面的裁判席。在他四周,几位大师都是愁眉不展如丧考妣。看来他们并不看好朱宏燚能做出答案。

“来,来,让老夫看看你到底写了什么答案。”

赵明得意洋洋的站起来,一把抓过朱宏燚正要递交的答卷。只看了一眼,便哼了一声道:“答错了!你测试失败!”

着他就准备对朱宏燚大加鞭挞,但是没想到朱宏燚一句话就把他顶了回去:“你说我算错了,可以啊!你公布正确答案吧!”

“呃!”顿时赵明的脸上变得十分精彩,说实话这三道题都是他临时想出来为难朱宏燚的,他哪里知道什么正确答案。

另外三位大师似乎也发现了赵明的窘迫,顿时出声奚落道:“对啊!公布正确答案吧,赵大师!别告诉我们,你自己都不知道正确答案!”

赵明脸精彩,不过他认准了朱宏燚不可能做出正确答案,这时候丢点面子也就不算什么。他怏怏道:“这个答案嘛,太简单了。我一时间忘了。王会长你找几个精通数学的同仁来算一算吧!”

轰的一声,整个大厅里都是哄笑声。不过赵明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扭过头去当做没看见。

王瑾冷笑了一声,当即找了三十个魔法师,每十人算一题。说实话这个计算量还真不小。三十个魔法师笔耕不辍,草稿纸写了一张又一张,折腾了近两个小时才得出答案。

第一题是50005000;第二题是25000000;第三题是25005000。

答案刚出来,赵明的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因为他刚才清楚的看到朱宏燚的答卷写得正是这三个数字!他不信邪的又对了一次,甚至一位一位的对,但这三个数字还是一模一样!

第一百七十五章 赤裸裸的打脸(上)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赤裸裸的打脸(上)

只见赵明脸红脖子,额头上青筋全部鼓了起来,良久才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吼道:“你们串通好了作弊!”旋即他很失态的指着王瑾大师骂道:“王瑾,你也太无耻了吧!中级资格考试你也敢作弊!”

王瑾有些莫名其妙,冷哼一声,道:“赵明,你倒是会倒打一耙了。题目是你出的,朱宏燚的答卷也只有你一个人看了。我怎么作弊?这里面唯一能作弊的就是你!”

赵明顿时冷静了下来,确实,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作弊。但是若没有作弊,那双方得出的答案怎么会一模一样。难道说那小子作对了?

这不可能!赵明顿时把这个荒谬的想法丢出了脑外,先不说三十个魔法师算了两个小时才得出的答案,那小子只用十几分钟,这根本不可能。那既然没有作弊,那结果就只有一个,那三十个魔法师算错了!所以才阴差阳错的跟那小子的答案对上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

赵明舔了舔嘴唇,他觉得自己又有了一个打击王瑾和金陵魔法公会的借口。说不定乘此机会还可以一举扳倒王瑾,拿到金陵魔法公会的控制权!想到这,只见他脸色一整,摆足了威风说道:“王瑾,我本来以为你还有点水平,想不到这几年来你是把金陵魔法公会越带越回去了。现在竟然是连加减法的题目都算不对了!这个答案错了!”

王瑾哈哈一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答案不对?好像我们这些老头子耳朵还没聋吧?刚才是谁说自己把答案忘记了来着?那个人不是你吧?”

赵明大囧,他还真忘了这个茬,不过他可不会服输,当即道:“我说你们错了就是你们错了!”

“你以为你是谁!上嘴巴皮一碰下嘴巴皮就得出了真理?”焦子峰讥讽道,“姓赵的,要想说明我们的答案不对,光说没用,你得拿得出证据来!否则我们几个跟你没完!”

赵明冷笑一声:“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要证据!那还不简单!我亲自算给你们看!”

王瑾哈哈一笑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来人啊,给赵大师准备草稿纸,多备一点,让他好好的算一算!”

另一边的焦子峰更是无良,将先头的沙漏一翻,就给赵明计时了。

赵明气的不轻,但是也没有办法还击,只能在心底里问候王瑾和焦子峰家的女性亲属。不过好在他也不是孤家寡人,马林、白耀强赶紧上来帮忙。不过就算有他们帮忙,这个运算也快不了,三十个魔法师都要算两小时,三个人得算多久?

反正,朱宏燚、王瑾和其他三位大师是恨惬意的吃了午饭喝了下午茶,等到日暮西山的时候,赵明三个人还在埋头苦算,只是他们身边堆满的草稿纸都要摞成小山了。

“三位,不用那么着急嘛!”焦子峰挖苦道,“时间还早,可以慢慢算。下午算不完可以晚上算,晚上算不完明天也是有时间的!”

赵明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过马上又重新埋头于纸堆之间。见赵明不还嘴,焦子峰也觉得没意思,又挖苦了几句之后就走了。

当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辉也消失在地平线以下时,三个可怜蛋终于算完了,得出的数据让他们欲哭无泪。没错,还是先头那三个数!

着眼前这三个数字,马林是觉得天旋地转,赵明则是腿脚发软。

“怎么样?赵大师,算好了没有?”王瑾笑眯眯的问道。

“这肯定是你们在搞鬼!”赵明终于爆发了,“绝对不可能是这三个数字!绝对不可能!”

王瑾笑得愈发的畅快:“若是觉得不对,你们可以继续算啊!我们又没拦着你们,但是有一条,算不对,算不完,几位可别想离开我们金陵魔法公会了!”

“姓王的,你是什么意思!”赵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没什么意思!”王瑾缓缓的说道,“我就怕某些人死不认账,三位要是得不出一个正确答案,也就别想走了!毕竟闹了这么大的事,三位也必须给老夫一个交代不是!”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另外提醒赵大师一句,老夫已经将你出的三道题发给了全国的各分会。你若是想故意算个错的,恐怕大伙都不会答应!”

“你……”赵明气得鼻子都歪了,其实刚才他就想借口运算量太大容易出错,必须回京城魔法公会找人帮着算。当然这就是个借口而已,他无非是想乘机开溜而已。反正只要他把人带走,出了金陵城就不认账了。但没想到王瑾把他算得死死的,将他所有的退路都给堵住了!

“不要你你我我的了,快点算吧!”焦子峰不耐烦的说道,“不会算我们就找人帮你算,反正算不对你们就别想走!”

赵明气的直发抖,他知道这回自己算是栽了,但是想让她认输,可没有这么简单。

“算对了又怎么样!他这不是凭真才实学,纯粹是蒙的!”

“蒙的?”朱宏燚指着赵明哈哈大笑道,“这么简单的题目,还需要蒙,还需要算一个下午。我都替你丢人!分分钟就能得出答案!”

赵明要的就是这么个借口,立刻大蛇随棍道:“那好,我问你,从一加到九百九十九是多少。一分钟之内得出答案,否则……哼哼……”

“还要什么一分钟!几秒钟就够了!”朱宏燚冷笑一声直接就报出了答案:“499500!”

赵明顿时哑口无言,这道题的答案他是恨清楚的,本来他是欺朱宏燚瞎蒙得出的答案,但怎么也没想到人家还真知道。但是他还是不认输,立刻又叫嚣道:“这不算!肯定是你提前就知道了!”

朱宏燚摊了摊手,道:“那你继续考吧!”

赵明眼珠子骨碌一转,随便从草稿纸中抽出一张,问道:“一加到七千八百五十六!”

“30862296!”

赵明看了看草稿纸,惊讶得嘴里都能塞进一只鸭梨,可他还不认输,继续问道:“从一加到两千八百五十。”

“4062675!”

又对了!赵明都有一种将自己满脑袋头发揪下来的冲动,他实在想不通朱宏燚为什么能如此迅速的给出正确答案。这太疯狂,太逆天了!甚至他都有揪自己一把的念头,看着究竟是不是一场噩梦!

“你还要考吗?”朱宏燚笑嘻嘻的问道。说实话这种打脸的感觉实在太爽了。看着赵明那张茄子色的脸,朱宏燚像吃了人生果一样舒坦之极。

欺负古人就是爽啊!其实朱宏燚还真没想到对方会出数列问题,说心里话,作为一个文科生,不!作为一个在大学里蹉跎了四年的文科生。高中的那点数学知识他差不多全都还给了老师。这也是为什么刚看到题目的时候,他会发呆。

那其实不是发呆,而是这厮切换出游戏,开始在本本里翻书,这也就是网络松鼠症患者的好处,什么难题都有资料可查。从犄角旮旯翻出了教科书,一通乱翻之后,好歹是找到了刊用的公式。也幸亏是赵明出的都是比较简单的等差数列题。要不然一时半会,朱宏燚还真不可能将丢掉的知识找回来。

找到了公式,那一切当然简单,别说是一到一万,到十万、百万、千万对朱宏燚来说都是小菜一碟。打开计算器,啪啪啪的输入数据,然后结果就出来了。就是这么快,这么简单!

对朱宏燚来说是简单,可是对这个时代的人,哪怕是对这个时代的数学家来说,那就不简单了。除了赵明之外,王瑾和其他三位大师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他们实在想不到朱宏燚是怎么算出来的。

“赵大师!赵大师!”朱宏燚推了推精神恍惚的赵明,“怎么样,你是认赌服输呢!还是准备继续考下去!”

赵明哆嗦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借口可以找了,此时此刻,一种天塌了的感觉让他头晕目眩。

过了良久他乌青的嘴唇才颤抖着说出一句话:“你赢了!”

一时间整个大厅里欢声雷动,兴奋的魔法师们一个个互相拥抱,像打赢了一场战争一般。连几位大师脸上都挂满了笑容,一张张老脸挤得满是褶子。这场胜利来得太不容易也太意外了,第一时间王瑾都打算大排筵宴庆祝。

在一片纷乱之中,赵明和马林带着白耀强灰溜溜的打算从角落里溜走。但是朱宏燚怎么会让他们如意。

“马林!怎么的,你打算就这么走了?”站在高台上朱宏燚指着马林的鼻子问道。

马林低声咕噜道:“你都赢了,还要怎么样?”

“还要怎么样?”朱宏燚愤愤的重复了一遍,“忘了咱们先头打赌了?你还欠我道歉和十个耳光呢!”

此言一出,满堂哄笑,是的,终于有人想起来前面还有赌注来着。道歉不算什么,但是十个耳光可是很伤面子。所有人都想知道马林将怎么兑现这个赌注!

第一百七十六章 赤裸裸的打脸(下)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赤裸裸的打脸(下)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马林身上,这个矮个子的魔法师仿佛被架在火上烧,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一张老脸更是憋成了青紫色。良久他才哆哆嗦嗦的说道:“你已经赢了,难道还要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是必须的!

朱宏燚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刚才是谁先招惹我的?是谁污蔑我作弊的。马林,你该不会有胆子打赌,没胆子认输吧!麻利一点,我已经等了大半天了,都等烦了!”

马林浑身都在颤抖,一双拳头握得通红,但是事已至此他又有什么办法?可是让他给一个小毛头道歉还要抽自己十个嘴巴,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时间仿佛停滞,半晌之后还是赵明发话了:“朱宏燚,你不要欺人太甚。马林乃是我的师弟,你这么做是公然挑衅京城魔法公会的权威!”

“切!我管你什么权威不权威!”朱宏燚才不会客气,“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认不认账!不认账我就去告官!我就不信有这么多人证,你还能白得说成黑的!”

赵明的胸口急速起伏,看来是气得不轻,他又一次强调道:“我师父是展钺!”

朱宏燚白了他一眼,傲然道:“你师父是展钺关我屁事!我只知道我师祖叫府天!”

赵明顿时火气上来了,他立刻耍横道:“想要我们道歉,没门!师弟,我们走!老夫就不信有人敢拦我们!”

朱宏燚也被激怒了,火头上来他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只见他一跃而起落在马林身前,一把揪住马林魔法长袍的前襟,抬起右手啪啪啪啪十个大耳帖子就送了出去。一边打一边骂道:“我让你欺师灭祖!我让你嚣张!我让你得瑟!小爷今天不打得你妈妈都认不出来,就不姓朱!”

众多围观的魔法师看着朱宏燚像提小鸡一样抓住马林,然后狠狠的抽他的老脸,打得两颊红肿鼻血横飞,心底里都不约而同喊了一声痛快。多少年了,这是第一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打京城魔法公会的脸,让他们这些被欺压的人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哈哈,看你们京城魔法公会以后还这么嚣张不!

“你这个混蛋!你竟然殴打公会的高级魔法师!我要开除你!”赵明气得脸都绿了,手舞足蹈的在那咆哮不停。但是也就是咆哮而已,他可不敢真正上前拉架。

朱宏燚瞪了他一眼,道:“这可不是殴打!而是拿回我应得的赌注!”

立刻一帮大师瞬间回过神来,纷纷附和道:

“没错,没错!这怎么是殴打,明明是有人想赖账!”

“打得好!打死这个欺师灭祖的混账!”

“……”

赵明暴走了:“你们这是想公然和京城魔法公会作对吗!!”

王瑾冷笑道:“什么叫作对!愿赌服输天经地义,输不起就别打赌!”

其实几位大师也被朱宏燚的举动给吓住了,说实话,如果赵明耍赖要走,他们还真没办法,毕竟今天对他们来说已经挣足了面子。但谁能想到朱宏燚就是这么强势,竟然敢亲自动手当面打脸。那啥,实在是太嚣张了。当然这种嚣张让他们很爽,眼下见赵明想找麻烦,当然会同仇敌忾的一致对外。

“行啊!你们给老子等着瞧!”赵明拉起被打得脸都走了形的马林,临走之前还没忘记甩下狠话。

但是他还没走两步,立刻朱宏燚又把他拦住了。

“你想干什么?”赵明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了两步色荏内厉的说:“你要是敢打我,京城魔法公会绝对不会饶了你!”

朱宏燚笑眯眯的说道:“谁说我要打你了。”

“那你还想干什么?”赵明的样子像足了客人欺辱的小寡妇。

“没什么!”朱宏燚轻描淡写的说道,“就是有点事情没做完,你身后的这个人还不能走!”说着他指了指一脸惨白的白耀强。

“他为什么不能走!难道你还想绑架公会的会员不成!”

朱宏燚轻蔑道:“我绑架他干什么。我只是想提醒这位小白脸顾问,我和他的比试还没有结束,想拍屁股就走,可没有这么简单!要走也可以,认输之后把赌注留下!”

赵明这才想起,今天的这场比试的主角是朱宏燚和白耀强,这一连串的变故已经让他完全忘记了来的初衷。看着高台上那四只笑眯眯的老狐狸,这场比试还有必要进行下去吗?不过让他就此低头认输也是不可能的。

“我们要立刻赶回京城魔法公会为马林治伤,没工夫比试!”

“给马林治伤和白顾问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京城魔法公会的人。没有任何借口爽约!”

呃!赵明还真是没借口带走白耀强,而且今天之所以丢这么大的人,都是这个家伙惹的祸。赵明对他其实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刚才带他走不过是顺手而已。眼下有人阻拦,他也懒得多事,直接把白耀强丢在当场甩手走了。

马林倒是有心照顾这个徒弟,但眼下他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也只能叹了口气拍了拍白耀强的肩膀,捂着红肿的脸颊闪人了。

朱宏燚笑眯眯的看着惊魂不定的白耀强,小样,你不是很嚣张吗?你再给我得瑟啊!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他拖长了声音傲慢的问道:“白顾问,还比吗?”

比个屁!白耀强一肚子都是苦水,师叔和师傅都被打脸了,他就算再嚣张也不敢跟四位大师掰腕子。要知道台上的几个人随便伸出一根指头就能碾死他。还比什么?

当下他只能夹起尾巴垂头丧气的说道:“我输了!”

“认输?”朱宏燚还真没想到白耀强会这么痛快的认输,他还以为这小子会继续硬撑,这让准备斩草除根的他不禁有些意兴阑珊,“认输可以啊!不会和你师傅一样忘记了赌注,或是准备赖账吧?”

白耀强哪里敢赖账,虽然五百多积分确实够肉疼的,但一想到朱宏燚刚才敢当着面的抽自己师傅嘴巴子。他若是赖账恐怕就是拳打脚踢的招呼了,为了免受皮肉之苦,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交出了积分,然后灰溜溜的逃离了工会。

着会员证中的一千多积分,朱宏燚是心花怒放,这回的买卖做的还真是顺利,随随便便就让积分翻了一倍。看来以后再碰上类似白耀强和马林这样的家伙,得毫不留情的上去打脸,最好逼着人家打赌。那积分还不是蹭蹭的往上涨啊!

“好了,小家伙!老看着这点积分干什么!”王瑾法师和善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朱宏燚赶紧问道:“会长,我可以购买火药了吧?”

王瑾知道朱宏燚来工会的主要目的就是购买火药,和白耀强打赌不过个意外。但是这个意外的结果让他非常满意,更是巴不得这种意外越多越好。所以看朱宏燚也愈发的顺眼,当即大手一挥说道:“没问题,你想买多少火药?”

朱宏燚心里估算了一下,说:“最少也得有个四千斤吧!”

“咳咳咳!”王瑾差点没让口水给呛死,目瞪口呆的问道:“你说要多少火药?”

“四……四千斤!”朱宏燚小声的回答道。

王瑾上上下下打量朱宏燚好一会儿,才说道:“宏燚啊,你知道火药这东西可是管制品,我们工会一个月的配量也就是一千斤。你张嘴就要四千斤,我上哪给你弄去?”

“啊!”朱宏燚傻眼了。他还真没想到买个火药会这么难。

王瑾大师皱了皱眉头,问道:“你要这么多火药干什么?”

朱宏燚瞎掰道:“就是接了个任务,想用火药把关卡炸开。量少了不顶用……”

“原来如此!”王瑾捋了捋胡须,“这么说的话,倒是用在正途上,我就帮你想想办法吧!”

“几位老友!”王瑾朝远天大师、焦子峰大师和樊无忌大师拱了拱手,“你们也听见了,这个小家伙的事……”

王瑾话还没说完,三位大师就豪爽道:“不就是一个月的火药配额么!就冲着小家伙今天这么给我们长脸,这点火药我们也给了!不过老朋友,我们几个倒是有点不情之请!”

王瑾笑道:“没问题,我估计几位老伙计跟我的想法一样,就由我来跟他说如何?”

“那自然是好!”三位大师笑呵呵的就同意了。

王瑾拍了拍朱宏燚的肩膀说道:“宏燚啊!你看几位大师这么豪爽,刚才又帮你说了不少好话。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啊?”

朱宏燚苦着脸道:“可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王瑾赶紧道:“不要你的东西。几位大师跟我的意思一样,就是想让你每个月都抽一两天时间去他们那帮着下面的会员解决一点研究问题。我们这些老家伙实在俗事缠身,也就只能麻烦你了。当然我们大家都会给你一个顾问的头衔。”

“这个头衔有什么用?”朱宏燚问道。

“大的用处倒是没有,就是每个月购买权限相当于高级魔法师而已!”王瑾解释道。

朱宏燚想了想,觉得可以接受,当即便点头同意。谁想到王瑾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是其一,另外最主要的是你得告诉我们,刚才的那些题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拜师

听了王瑾大师的话,朱宏燚心中暗喜。先头他就看出来了,包括王瑾大师在内的几位大师对他能够在短时间内完成赵明出的题十分感兴趣。喝下午茶的时候焦子峰大师就侧击旁敲的问过几遍,不过那时候最后的结果还不明确,而且他也有意故弄玄虚,所以几位大师也就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

而现在,一切尘埃落定,更有他秒杀赵明几个难题的辉煌业绩在那,几位大师恐怕是已经被勾起了十足的兴趣。这才借着买火药的由头故意示好于他,用意无外乎让他公布计算方法。

其实朱宏燚自己对等差数列的计算公式并不是很看重,这个公式除了纯粹的数学意义,对普通人来说作用并不大,说白了就是纯粹学术性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公布了也就公布了,不过几位大师的重视,倒是让他有了奇货可居的想法。

所以他故作矜持的说道:“会长,这个计算方法我是想在公会申请专利的……”

王瑾怎么看不出朱宏燚的想法,他笑道:“宏燚啊,你的这项研究恐怕是不可能申请专利的。”

“为什么?”

“公会的专利只对实用新型发明有效。而你的这项研究,恐怕是纯理论性的东西,这个是无法申请专利的。”

“啊!”朱宏燚长大了嘴,郁闷道:“那搞理论研究的岂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王瑾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当然不是,公会是鼓励理论研究的。你的研究成果虽然不能申请专利。但是却可以申请学术突破奖!”

“什么是学术突破奖?”

王瑾大师一五一十的解释道:“学术突破奖,就是鼓励会员在理论研究方面做出重大突破而给予的奖励。每一年评选一次,没有名额限制,但是获奖者将由全国各公会会长投票产生,只有获得75%的票数才算通过。”

“获奖了有什么好处?”朱宏燚迫不及待的问道。

“一般而言,根据学术理论的重要程度,分别给予一千至一万积分的奖励!”

我擦!奖励还真是丰厚啊!朱宏燚暗暗想到。他原先对会员积分并不是太重视,但是从这回买火药的难度来看,会员积分还真是个好东西,他还想早一点成为高级魔法师,这种刷积分的好事他当然不会错过。

“那我就申请这个学术突破奖吧!”朱宏燚跃跃欲试的说。

“没问题!”王瑾一口就答应了。朱宏燚是没看出王瑾大师答应时脸上那股笑意,但是另外几位大师却看得很清楚,纷纷在内心深处鄙视道:“老狐狸,又忽悠人了!”

为什么说王瑾是忽悠呢?原因还在这个学术突破奖上,这个奖实在是太难了,近百年以来成功获奖的也不过是十数人而已。朱宏燚的研究结果到底是个什么程度,几位大师心里都没数,所以王瑾这是在开空头支票而已。

有了王瑾的保证,朱宏燚当然不会介意公布自己的“研究结果”,不就是个等差数列的求和公式么。有什么舍不得的,公布了也就公布了。

不过朱宏燚还是低估了数学的魅力,对于每一个研究者来说,数学是基础学科,没有任何一门学科的研究能脱离数学的基础。数学理论的每一次飞跃,都会带动新的科技大发展。虽然等差数列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对于还处于数学荒漠时代的游戏世界来说,不亚于打开了一扇全新的窗户。

听完了朱宏燚关于等差数列的理论介绍和公式推导之后,包括几位大师在内的众多魔法师都处于石化状态。他们重来没有想过数字间还有这样的规律。

“匪夷所思啊!”焦子峰感叹道。

“是巧夺天工!”远天大师纠正道。

几位大师一边赞扬着朱宏燚,一边不住的拿眼神去瞟孙皓。他们是在有些嫉妒孙皓的运气,妈逼的,这样的天才弟子怎么就没落在老子手里。真他妈的是狗屎运!甚至有人觉得,朱宏燚的成就完全就不是孙皓这样的师傅可以教出来的,觉得朱宏燚完全就是明珠暗投,几位大师都有了抢弟子的意思。

实际上这种意思如此的明显,连孙皓自己都看出来了,从本心上说,朱宏燚的天才能力和成就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他顶多就是送了一个炼金炉而已,而且这个炼金炉还是大路货里面的次品。但是就是这一点投资,就让他孙某人咸鱼大翻身,这个收益是在是太大了。大得连他都有些吃不下去。

孙皓虽然老实,但也不傻,他知道这样的弟子绝对不是自己可以独占的,所以他立刻从善如流。

“宏燚啊!”孙皓装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如今你取得的成绩非常不错。不光是为师门增光,更是极大的拓展了数学理论的进步。你的这份能耐为师是比不了了。眼下师傅是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而你还年轻,今后的路也很长,所以开阔视野是非常必要的。所以你不妨再多多请教几位大师,若是得了他们的提点,你今后的成就将会更大!”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又一场的圆滑,几位大师一听是心花怒放,几乎都在同一时间扭转了对孙皓的看法。在他们看来孙皓虽然胆子小、怕事、没担当,而且能力还不怎么样,但是却蛮会做人的。有了这句话,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拉朱宏燚入门墙,所以都会心的朝孙皓一笑。那意思不言自明,当然你以后有了麻烦我们也会照顾你地!

远天大师第一个跳了出来:“宏燚啊,老衲静安禅寺在数学上的研究首屈一指,有兴趣来老衲这里就学吗?”

焦子峰一听就不干了,他XX的老和尚,你也太阴险了吧,这是公然抢人啊!妈逼的这种好学生我可不会放过,他立刻跳出来说:“老和尚你这就不对了,像宏燚这样的天才怎么能只专一门,我看它的感知能力非常契合于本门的研究,还是来我们杭州魔法公会学习高深的感知技术为好!”

“不对,不对!”樊无忌也出手了,“如宏燚这样的人才要全面培养,怎么能只偏注一门呢?还是来我们镇江好了,我们镇江魔法公会可面了!”

“光全面有什么用!”焦子峰不干了,“搞研究的就要有侧重,样样都会就等于样样稀松!”

“什么!老焦你敢说我样样稀松!”樊无忌跳脚了。

“那啥!各位老友不要激动!”王瑾赶紧上前打圆场,“怎么说宏燚都是我们金陵魔法公会的人。老夫还想收一个关门弟子呢!”

一听王瑾也要抢人,几位大师还真的急了,竟然你说我的不是,我拆你的墙角,真是口水满天飞,就差没打起来了。看着这令人震惊的一幕,朱宏燚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望着一脸淡定的孙皓问道:“我说师傅,难道大师收徒弟都是用抢的?”

“呵呵!”孙皓还没说话,旁边的区幼云掩嘴笑道:“朱公子真是说笑了。几位大师都是海内有名的人物,他们只要把想收徒弟的消息放出去,门槛都会被踏破!比远天大师,近三十年还没有收一个徒弟,而王瑾大师更是早早宣布不再收徒。若不是朱公子你是在太有天赋了,几位大师哪里会如此失态!”

朱宏燚顿时一愣,还真想不到自己变成了香饽饽,想当年考研的时候,他求爹爹拍奶奶的冲到导师面前人家都爱理不理的。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区幼云饶有兴趣的注视着几位大师扯皮,忽然问道:“朱公子,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师弟?”

朱宏燚惊讶得差点跳起来,这个区幼云乃是当今最年轻的大魔法师,年龄不过三十四岁,长得花容月貌不说,身材也充满了成熟女人的魅力。她朱唇一开,轻悠悠的几口兰气弄得朱宏燚心里直痒痒,脑子里不禁想起了一个词——御姐啊!

朱宏燚倒不是御姐控,但是每个男人都有点恋姐情节,在这么个成熟大姐姐的师门下学习,似乎是一件不错的事啊!

“好你个小云!竟敢挖我们的墙角!”

幸亏其他几位大师及时发现了情况不对,立刻有结成了统一战线一致抵御成熟美女的诱惑。几个老头子慌慌张张的拉住朱宏燚,有的扯手有的拽衣服,那样子就像小孩子保卫心爱的玩具一样。

区幼云扑哧一笑:“几位大师可以收徒,我师父也可以收徒啊!反正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叫挖墙脚呢!”一边说她还一边飞了个媚眼给朱宏燚,弄得这厮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哼!你师傅要收徒弟,怎么的也得亲自到现场来吧!人都不来哪里有诚意!”焦子峰不客气的说道。

“呵呵,焦大师你放心!”区幼云又一次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我刚才已经通知了师傅,他老人家带着几位师妹立刻就到!”

一听这话几位老头子立刻傻眼了,谁不知道区幼云的师傅区香睿大师门下都是美女弟子。若是让她带着几个小妖精来了,还不把朱宏燚的魂都给勾走。那时候他们还不只有哭得成!

当下几个老头子再也顾不得争抢,立刻异口同声的回答:“我们决定了,朱宏燚赶紧拜师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 无题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无题

先不提朱宏燚的际遇,且说马汉被河水冲到老山坳山脚下的河滩里。他是非常幸运,在湍急的河流中抓到一棵飘浮的大树,捡了一条性命。

马汉不敢在附近停留,忍着伤痛再次逃进了山里。现在他浑身上下都是伤,根本没有抵抗能力。一旦被那些鞑子碰上,还不被活剥了。

这一进山,马汉就在山里躲藏了半个多月,直到身上的伤口基本上都结痂了,才决定下山找路。

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白色原野,马汉的嘴里呼哧呼哧的吐着白气,这种大雪的天气鞑子估计也出不来吧!想到这,他郁结在心中的闷气顿时一扫而光。他高兴的一边狂呼乱叫,一边飞奔起来。

随后的几天他遇见了不少零散的流民。这些流民都是原义州的百姓,都是偷偷的从鞑子的魔掌下逃出来的。马汉在和他们的攀谈中得知这里是西平堡。西平堡离医巫闾山大概有两百里路,马汉这才知道自己被河水冲出了多远。

找准了方向,马汉一个人大步流星走在原野上,他的心情无比舒畅。不过是两百里而已,最关键的是摆脱了鞑子的追击,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回到医巫闾山也就是几天的功夫。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回家,可以再见到朱宏燚和众多的相亲,这是多么令人激动的事。

就在马汉暗自高兴的时候,他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马汉本能的警觉起来,转身向背后望去。远处的地平线上有十几骑飞驰而来。他迅速从背上取下弓,右手从箭壶里拿了一根长箭。箭是他沿途击杀鞑子缴获来的。身上的武器除了这把弓就是别在腰间的匕首了。马汉不确定后面来的人是干什么的,但防一手总是要稳妥些。

他赶紧藏在树丛里,小心的注视着后面的动静。马蹄声越来越近,已经看出来是一骑在前狂奔,后面十几骑紧追不舍。追在后面的人不时对前面的人射出长箭。前面逃命的人显然受了伤,趴在马上左右摇晃。他好像也看见了马汉,径直驱马朝马汉这个方向逃来。

马汉看出来今天是脱不了干系了,望着逐渐接近的骑士。才发现那是一个汉人。马汉从那人的发型上就能看出来,那绝对是一个汉人。

追在后面的人各个都是非常显眼夺目的髡头。马汉就是弄不明白,髡头难看死了,鞑子为什么就喜欢。

马上的人终于支撑不住,突然掉落到草地上。马汉吃了一惊,他发现了那人正是落水之后失去消息的陈旭义。此时他浑身都是血,肩膀上还中了一箭,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他望着马汉,嘴中不停地叫着:“汉子哥,救……我……救……我……”

追兵距离已经近在咫尺了。叫嚷声,马蹄声,直冲马汉的脑门。马汉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箭射了出去。

对方估计没有想到敌人还会有同伙。同伴的惨叫声激起了敌人凶残的本性。他们怒吼着,高举战刀冲了上来。

马汉镇定自若,站起身来,突然迎着敌人飞跑过去,一边连续射出两箭。两个敌人胸口中箭,先后摔落马下。对方被马汉的挑衅举动激怒了。他们哇哇怪叫着,猛踢马腹,恨不能一步杀到。

马汉再次拉弓对准正对自己的大汉射出了必杀的一箭。距离太近了。那个大汉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让长箭洞穿了身体。剧烈的疼痛让他大声惨吼起来,手上的刀就那么抛了出去。马汉随手扔掉长弓,身形高高跃起,紧贴着奔马避过撞击。空中翻滚的刀却被他一把抓住,顺势就劈向了敌人。那个敌人右手举刀正要平扫,不料想马汉在空中的下降速,刀锋已经先他一步斩在了脖子上。头颅飞出,而身体却被奔马带出十几步才掉落下来。

马汉摔落到地上,一个翻滚爬起来,往自己的长弓跑去。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再次蹲在地上,向背对自己的敌人射出了一箭。那敌人正在紧拽马缰,让奔马减速。毫无防备之下被击中,怪叫着一头栽下马来。剩余的几个敌人在二十几步外勒住了狂奔的马,一脸的惊骇。一个照面下来,竟然被这个披头散发的大汉斩杀了六个同伴,一半还多。

一个心计深沉的汉子制止了其他人继续冲上去,用鞑子话高声喊道:“你是谁?”

马汉四平八稳的站着,左手拿弓,右手拉弦,两支箭搭在弓上,瞄准了他们。

对方见马汉不搭话,再次喊道:“我们是大金国三贝勒的部下,奉命追击逃奴,你出手伤人,结下仇怨,是想找死不成。”

马汉拽都不拽他,根本就懒得废话,张弓搭箭又射死了一个鞑子。这时候剩下的几个鞑子才真正慌了,只见他们慌慌张张的急忙拨转马头,打马如飞的逃跑了。

马汉有些吃惊了,他还是头一次碰上这么怂的鞑子。他看着那几个鞑子在草原上远远的绕了一个圈子,然后向来路急速而去。

躺在地上的陈旭义剧烈的咳嗽起来,看起来伤得不轻。

马汉急忙跑过去,撕开他的衣服,手法熟练地帮他包扎起来。马汉笑着对他说:“没事,没事,有哥在,你就不会死。”

“汉子哥,再见到你正是太好了!”陈旭义忍着剧痛,颤抖着声音说道。

“我也是啊!”马汉由衷的高兴道,“旭义,小晋呢?他没和你在一起?”

“那天我们跳进河里就被冲散了。”陈旭义艰难的说道,“我在山里躲了几天,后来被鞑子发现了。就抢了一匹马逃命,没想到竟然能撞上汉子哥你。我真是太走运了!”

马汉也笑了起来,拍了拍陈旭义的肩膀说道:“咱们这是有缘!不过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快走!你伤得很厉害,估计骑马很困难。”

“走吧。快走吧。不就是一点痛吗?怕什么!”陈旭义挣扎着站起来,龇牙咧嘴地说道。

马汉把他捆到马鞍上。自己骑一匹刚才敌人丢下的马。他舍不得把其余的几匹马丢掉,也一块牵着走了。

马汉看见陈旭义趴在马背上,痛苦欲绝。于是就和他闲聊起来,希望能分散一点陈旭义的注意力,减少一点痛苦。

“汉子哥,咱们这是去哪?”陈旭义问道。

马汉高兴的回答道:“当然是回医巫闾山!”

陈旭义忧心道:“可是汉子哥,我听说狗鞑子又增兵了。据说是什么三贝勒亲自来了,也不知道山上还好不!”

“山上怎么会不好!”马汉信心十足的说道,“只要有朱大人在,再多的鞑子也不必怕!我还想着早一点回去,能再次参战多杀几个狗鞑子呢!”

“没错!”陈旭义的心气也上来了,“咱们要一起并肩杀光狗鞑子!尤其是要先宰掉萧老三那个狗汉奸!”

同一时刻,在石山镇中,皇太极也在思考对付朱宏燚的方法。上一战后,损兵超过两千人,莽古尔泰更是被打得只剩了一口气,那还是他身边的亲卫拼死突击才将他带出来。如今皇太极身边能够战斗的部队也就剩不到两千人,还有千余人只能哼哼唧唧的躺在病床上挣扎。

尤其让皇太极心痛的是,那晚为了突围,所有的骑兵几乎将马匹都丢光了,如今他手下剩下的骑兵不到三百人。这么一点机动力量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而这一切都怪莽古尔泰,若不是这个混蛋刚愎自用,哪里会倒如今的这般田地?

不过就算再恨莽古尔泰,皇太极也不能一刀把他杀了泄愤。莽古尔泰毕竟是大金国的三贝勒,也是他的哥哥,虽然他对这个哥哥毫无感情。但她绝对不能死在自己的手里!

“额图浑,派回去的信使有消息了吗?”皇太极郁闷的问道。

“回主子,这一场雪太大了,路上不好走,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额图浑老实的回答道。

其实皇太极也知道不会有消息,而且就算有消息也不会是好消息。这一场大败实在是太突然了,恐怕消息传回辽阳,唯一的作用就是父汗勃然大怒。至于援兵,恐怕很不现实,毕竟东面的毛文龙也闹得很厉害,根本就抽不出什么援兵了。

皇太极心情郁闷,叹了口气,披上了披风吩咐道:“额图浑,陪我出去走走。”

大帐之外,漫天的大雪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道路上都积了近两尺厚的雪。整个石山镇里一片死寂,哪怕是站在路上巡逻的士兵也一个个哭丧着脸。

士气真的很低落,但是面对这种棘手的情况,皇太极却没有什么好办法。也许唯一对他有利的就是这漫天的大雪,他甚至希望这场雪下得更大一点,最好是讲大凌河完全冰封。那样的话,就可以把这伙该死的敌人完全留在医巫闾山。皇太极知道只要敌人走不了,他就有报仇雪恨的机会但是在此之前,他必须搞清楚对手的状况,而要做好这一项工作,他就必须派人联系上萧老三……

第一百七十九章 间谍在行动(一)

朱宏燚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皇太极惦记上了,此时他正醉醺醺的从床上爬起来,他现在才知道在游戏中喝酒也是会醉的。话还得从头说起,自打那几位大师决定强行收他为徒,接着就是盛大的拜师宴。这个宴会的规模可是不小,五位大师都是全国有名的人物,朋友弟子多如牛毛,前来贺喜的人流直接把金陵魔法公会塞了个满满当当。酒席开了两百多桌,还是流水席。朱宏燚又是其中的关键人物,谢客敬酒是少不了的。结果酒喝多了,这一醉就是三天。

“你这家伙搞什么鬼!”华筝非常生气,“一连几天躲在帐篷里不出来,什么事都不管!你难道不知道如今村子里的日子很难过吗!”

朱宏燚当然知道村子里日子不好过,大雪封山,义民们缺衣少食,一个个冻得直打哆嗦。可他也不是在想办法吗!

华筝气咻咻的抓住他的衣襟骂道:“而你这个家伙竟然躲在帐篷里喝酒!竟然还喝得酩酊大醉!你脑袋里是缺根筋,还是没心没肺!”

“我也不想喝啊!”朱宏燚迷迷糊糊的说道,“可是人家硬灌着我喝!我这也不是没办法……”

华筝瞪大了眼睛左右望了望,敲了敲朱宏燚脑门说:“你是喝多了还是装傻?这帐篷里哪有其他人?做梦呢!”

可惜朱宏燚实在是喝多了一点,依然搭拉着眼皮直打瞌睡。这下华筝真的生气了,愤愤的冲出帐外,抓了一大把雪直接塞进了朱宏燚的衣服里。

“啊!好凉!”朱宏燚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浑身乱扭。

华筝哈哈大笑道:“这下你清醒了吧!”

朱宏燚打了个冷颤,醉意消失的无影无踪,问道:“你姐姐呢?”

华筝撇撇嘴道:“带着小白出去打猎了,这些天要不是她和小白打到了不少猎物,估计村里的生活就更难过了。”

朱宏燚“哦”了一声,并么有在意,而华筝又不高兴了,问道:“你这家伙怎么对什么事情都是无动于衷?你知不知道冬天打猎是很危险的,玩意碰上了什么猛兽……”

朱宏燚理所当然的回答:“不是有小白和小金吗?”

华筝怒道:“一只小白猫和一只小鸟管什么用,你以为就靠一只猫就能吓走黑瞎子和吊睛白额的大虫?”

朱宏燚心中不以为然的想到,有什么不可以,带着一只金雕和一只圣兽白虎出去打猎还有什么不安全的,难道以你为这林子还有什么动物敢跟小白炸刺?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华筝越来越生气。

朱宏燚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我这不是在想怎么解决眼下的困境吗!”

华筝高兴道:“你有办法?”

“算是有吧!”朱宏燚懒洋洋的回答。

他当然有办法,火药已经采购齐全,因为火药使用会员积分买的,他原本准备买火药的几千两银子就有了新的用处。义民们不是没有冬衣吗?直接在游戏里买就是了,当然朱宏燚为了节省开支,还是很老实的收购了大量的棉花和棉布,然后统一交给了木林,反正这小子有裁缝技能,一天做个几百套棉衣裤跟玩一样。

起来自己制造装备就是比商店里买的便宜,五千套棉衣、棉裤、棉鞋,直接在商店里买要近五千两银子,而自己做就便宜了一半,只要二两五百多两。当然这是木林没收他加工费的缘故,把加工费算进去也得上三千两。

朱宏燚随便取出一套棉衣裤和棉鞋给华筝看,问道:“怎么样?这做工还可以吧?”

华筝好奇的捏了捏棉衣,棉花倒是塞得厚实,做工也还不错,但就是样式实在是太难看了。谁让朱宏燚为了图便宜,选得是系统里最简单、最低级的图纸,做出来的棉衣裤就跟旧社会拉黄包车的车夫穿得一样,若是一人再发一个火车头的帽子,那简直就齐活了。

“你这些天就在做棉衣?”华筝好奇的问道。

“哼!不然你以为我在忙什么!”朱宏燚很无耻就窃取了木林的劳动成果。

华筝摆了摆棉衣,笑道:“但是这么一套能有什么用?给谁穿?”

“怎么会是一套呢!”朱宏燚急忙解释道,“告诉你,照着这个式样,我订了五千套!足够咱们山上的人穿了?”

华筝愣住了,问道:“订了五千套?我说你没发烧吧?这荒山野岭的哪有裁缝?就算有裁缝,这棉花和棉布从哪里来?”

“呃……”朱宏燚傻眼了,对此他还真没法解释,只能含糊道:“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反正过冬的衣物都准备好了!下午你带人上库房去领就是了!”

华筝真的愣住了,她觉得朱宏燚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但就是不明白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库房里要是有棉衣、棉裤,那不早就拿出来了。可事实证明没有,难道是填上掉馅饼落下来的,还是说朱宏燚酒喝多了,已经酒精中毒烧得脑子都不清醒了。

权衡再三,华筝还是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比较大,伸出白嫩的玉手摸了摸朱宏燚的额头道:“不烧啊?难道是这帐篷里有不干净的东西?绝对是这样的,一定是死去的那些狗鞑子作祟!”

朱宏燚哭笑不得,这他还真没法解释,若是换做华琴可能就好一点,毕竟那丫头见识过他的手段,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一时间他竟然巴不得华琴快一点回来了。

“小筝,快点过来帮忙!拿一壶酒!快!”

朱宏燚正纠结的时候,帐外传来华琴的一声娇喝,紧接着就像一阵狂风来袭,大帐的门帘瞬间被挑开,华琴风风火火的就冲进来了。

朱宏燚顿时大喜过望,笑道:“琴儿,你来得正好,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让朱宏燚意外的是,风风火火闯进来的华琴压根就没打算搭理他,自顾自的抢出一坛烈酒,然后拉着华筝就往外跑。

“我说,琴儿,你这是怎么回事?”朱宏燚郁闷了,拦住去路想讨一个说法。

“少废话!”华琴不耐烦的推开了他,急吼吼的说:“人命关天,急着救人,没功夫理你!”

朱宏燚搔了搔后脑勺,他实在想不通救人和酒有什么关系,当即立刻追了上去。

只见华琴拖着华筝抱着酒坛子一溜烟的就跑回了自己的帐篷,朱宏燚刚准备跟着进去,华琴反手就把他推了出来。

“男女授受不亲,我们救的可是个大姑娘,你个老爷么凑什么热闹!”

朱宏燚就更奇怪了,难道救的还是一个女人?可惜他进不去,也不知道是谁出事了。不过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朱宏燚虽然进不去,但也不是不能观摩华琴、华筝的抢救行动。关键时刻,小金的啼叫声给了他莫大的启发。

朱宏燚笑得很淫荡,小金和小白不是就在华琴身边吗?有小金在,还有什么看不到的。他心念一动,立刻沟通了和小金的联系。

华琴和华筝的帐篷里没有多余的摆设,中间是一个大火盆,然后就是两个兽皮睡囊,不过此时此刻,姐妹俩的房里多了另外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双目紧闭、脸色乌青,浑身湿漉漉仿佛是从水池里捞出来的一样。

朱宏燚不禁想到,这个年月这种天气还有人冬泳?太前卫了吧?不过这个念头他也是一想而过,马上他就意识到,没人会穿着衣服去冬泳吧?难道是失足落水的少女?

朱宏燚正胡思乱想着,华琴和华筝的动作可不慢,三下五除二就将那少女扒成了一只小白羊。一头瀑布一样的黑色长发衬托得那玉脂一样的肌肤仿格外的晶莹,佛弹指可破,而胸前的那一对突起更是爆满之极,像倒放的碗,像竹笋,尤其是那红葡萄一样的嫣红更是晃得朱宏燚双眼发晕。他虽然在前世没少膜拜过岛国爱情动作片,但如此真实的看到这一幕,还是让他口干舌燥,鼻子里觉得异常的瘙痒。

华琴小心的擦干那少女身上的水珠,华筝则在一边撬开少女的牙关喂了几口酒进去。紧接着姐妹俩将少女抬到离火堆比较近的位置,上下其手不断的摩擦着少女的肌肤。

着那一对白兔在眼前晃来晃去,朱宏燚终于挺不住了,鼻子很不争气的留下两条红色的长龙。好死不死被曹文昭撞了个正着。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曹文昭紧张的问道。

朱宏燚赶紧掩饰道:“天气太干燥,又天天烤火,火气实在太大了!”

正在这时,华琴信步走出了帐篷,看见一脸的鼻血的朱宏燚不禁暗自生疑,倒是曹文昭帮着解释道:“朱大人上火了,这辽东的冬天就是太干了!”

华琴狐疑的看了朱宏燚一眼,似乎不太相信这个说法,不过有外人在她也不好直接问。朱宏燚赶紧岔开话题问道:“人救过来了?”

华琴点点头,笑道:“幸亏我发现得及时,要不然真的就晚了。”说到这他忽然一顿,问道:“元晦,听小妹说,你搞到了过冬的衣物?”

第一百八十章 间谍在行动(二)

苏明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浑身空荡荡的,仿佛自己没穿衣服一样。她微微睁开眼睛,一个满头金发的美女正紧张的注视着她。对于这个金发美女她一点都不陌生,远远的在树林里她已经见过好几次了。

“妹子,你醒了!”华筝欢喜的说。

苏明知道自己的计划基本已经成功了,看来自己已经混进汉人的营地了,她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问道:“你……你是谁?”

华筝笑眯眯的为苏明掖了掖被子:“我叫华筝,是我姐姐救了你……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坏人……妹子,吃了不少苦头,冻坏了吧?”

华筝的话触动了苏明的心弦,一想到自己竟然在冰天雪地里躺了一两个时辰,她不由得又打了个冷颤。

“来,再喝一口酒,暖暖身子!”华筝小心的又喂了一口酒。

“咳咳咳……”大概是躺着不好喝酒,苏明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慢点喝,不用着急!”

苏明仔细的打量着帐篷里的状况,小心的问道:“这位姐姐,我这是在哪里?”

华筝笑道:“放心,你这是在二沟村,是咱们义州乡亲的聚居地!”

苏明心中狂喜不已,终于进来了。自从接到皇太极的命令,让她想办法混进二沟村找到萧老三探听虚实。她就想了无数的办法,最开始是打算直接闯进村里,但是进山的一路上都是明暗哨探,防备之严密简直就是密不透风。她派了好几波有经验的探子,可惜都发现。后来她又打算乘着夜色慢慢的混进村里,但是没想到的是,夜晚的进山危险,白天明军的巡逻队来去通途的路上,到了夜里竟然是危机四伏。这条路上竟然布满了地雷,苏明手下精干的哨探好几个就坐了土飞机,被炸得死无全尸。

硬闯不行,暗访也行不通,在苏明眼里二沟村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一时间她也没辙了。但她却不是轻易就会服输的人,她还就不信这个二沟村就是龙潭虎穴。虽然进不去,但不妨碍她远远的观察村里的状况。

趴在雪地里潜伏了几天,还别说,真让她找到了一点有用的情报,每隔几天,村里都会出来一个金发美女,这个女人会带着一支百十人的队伍进山狩猎。虽然苏明并不认识华琴,但是她却从周围人对华琴的态度中知道,这个女人的地位非同一般。

乎苏明就惦记上华琴了,在她看来只要抓住了这个地位超绝的女子,村子里面的情况还不是一目了然。于是苏明就开始紧锣密鼓的着手布置抓捕方案。

当让苏明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抓捕方案一开始就宣告了搁浅,她只身一人带着少数的随从倒是能混到村子附近,但是若想带着大队人马进山立刻就会被发觉。到后来她干脆找皇太极要了额图浑和另外几个高手侍卫,准备来一个突然袭击。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一直跟在华琴身边的小白和小金也不是吃素的,不管他们隐藏得再好,也会被这二小发现。而被发现就意味着被围剿,前前后后搭进去了不少好手,可连对方的毛都没抓到一根。

苏明终于出奇的愤怒了,她还从来没有如此的失败过,到后来干脆横下一条心,换上了流民的服装,提前在华琴狩猎的区域里埋伏着,准备装作落难的流民混进村去。

还别说,这个计划真的可行。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天的雪下得有一点大,等华琴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严寒中冻晕了。还是嗅觉灵敏的小白将她从雪堆里刨出来的。但也正是这阴差阳错让她省了不少麻烦。要知道朱宏燚可是设定十分严格的盘查手段,就是为了防止鞑子奸细混进村子搞破坏。而同情心泛滥的华氏姐妹就忘记了要追问她的来历,直接就给领进了村子。

“妹子,你想什么呢?”华筝轻轻的摸了摸苏明的脸蛋。

苏明赶紧挤出两滴眼泪,哽咽道:“我想我爹娘了,我们一家刚从辽阳逃出来,听说医巫闾山有义军,就准备前来投靠。可是谁想到半路遇上了金……鞑子兵,我们一家人就给冲散了。我在山里转了几天,后来又累又饿就晕过去了。多谢华筝姐姐你救了我!”

华筝不像她姐姐那么细致,平常都是粗枝大叶惯了,根本就没想过苏明话中是不是有问题,反而同情心大泛滥,直接安慰人家了:“妹子,不用着急!咱们二沟村就是义军的聚居地。在这里不用怕鞑子!我们早就把鞑子打跑了!”

正说话间,门帘又被挑开了,华琴走了进来,见苏明醒了,也很是欢喜:“哈!妹子你醒了!”

华筝赶紧给自己姐姐解释苏明的来历,听到苏明一家人的“悲惨遭遇”,华琴也心软了,安慰道:“苏明小妹,不用着急!如今鞑子兵不敢在医巫闾山大肆活动。只要你爹娘没有落在他们手里,就不会有事!”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倒是你,也不知道在雪地里躺了多久,要好好养一养,不然会落下病根的!”

有了华琴的话,苏明自然从善如流的留在了两姐妹的帐篷里。直到第三天,她才敢正大光明的出去活动。其实以她的体质不过是受了受冻,最多喝完姜汤发发汗就好了。她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演得更像一点,还别说她那副小女人弱不禁风的样子真是弄得华家姐妹俩母性泛滥。

其实苏明并不知道,她的演出中有一个极大的破绽。那就是朱宏燚其实是认识她的,毕竟索家沟一役,她跟朱宏燚打了个天昏地暗。就这么贸贸然的混进朱宏燚的地盘,风险不是一般的小。

但怎么说呢?有时候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朱宏燚当然对苏明有印象,但印象深刻的不是她的花容月貌,而是她出神入化的武技。那一日的战斗朱宏燚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战斗中。你问他对当时交手的美女有什么印象,估计他脑子里也只有武功高强这四个字。至于长什么样子,对不起,他想不起来了。

何况如今苏明完全是一副小女儿的样子,气质和战场上那个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相差甚远。就算朱宏燚对她的容貌有印象,也不敢认了。

“这就是你们就回来的那个小丫头?”朱宏燚瞟了一眼苏明问道。

“嗯!小苏的身世很可怜的!”华筝抢着说道。

起来华筝对苏明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处处都是一副大姐姐的派头。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谁让华琴一直以来都非常强势,每每压得她死死的。俗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好不容易逮着一个看起来很小的苏明,华筝当然要好好的过一把当姐姐的瘾。

“是吗?”朱宏燚一面向义民们分发棉衣、棉裤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倒不是他太忙,实在是他有一点不敢看苏明。毕竟那一天他将人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看了个通透,如今再看人家一副小丫头的做派,饶是厚脸皮的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当然是的!”华筝可不知道朱宏燚肚子的弯弯道道,大大咧咧的说道:“所以我就准备把小苏带在身边,好好的照顾她!看看今后谁还敢欺负她!你说是不是,小苏?”

苏明这时候的心思也不在华筝身上,实际上她已经被眼前分发冬衣的壮观场面惊呆了。倒不是说她没见过这么多衣物,而是她实在想不通这些衣物是从哪冒出来的。

苏明早就听皇太极讲过,朱宏燚的补给完全依靠水师的供给,这如今这大雪是不期而遇,水师根本就没来,那这些冬衣是从哪变出来的?难道这山里还有什么同外界沟通的渠道。

一想到此,苏明不由得暗暗担心,她知道皇太极是准备困死朱宏燚的,但现在看来这一招似乎根本就不管用啊!

“小苏,小苏?”华筝连喊了几声才把苏明的魂叫回来。

“什么事,华筝姐姐?”苏明赶紧问道。

华筝纳闷道:“小苏,你在想什么事,这么出神?”

苏明赶紧解释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棉衣……我爹和我娘也没穿过这么好的棉衣……”

一番话说得朱宏燚心里就不是滋味,其实棉衣他早就可以买,但是又害怕把资金用完,才拖到了现在。本来看着这拖家带口一个个冻得直哆嗦的义民心里就不好过,再被苏明这么一煽情,他就觉得更难过了。

“曹将军,你来主持吧!”朱宏燚怏怏的说,“我还有点事要办!”

朱宏燚拍拍屁股走了,对于华筝和曹文昭来说没有什么。但是作为外人的苏明却感到了一丝不寻常,她敏锐的觉察到了朱宏燚刚才的情绪似乎很不对劲。但这不对劲是因为什么,她却猜不出来。

要知道苏明见朱宏燚那也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朱宏燚突然的情绪变化,落在苏明的眼里就是自己出了问题。她再也不敢耽搁,直接朝华筝求道:“华筝姐姐,能不能带我到村里走一走,说不定我爹我娘也来了……眼下说不定正为我着急呢!”

华筝哪里猜得到苏明是想去找萧老三,只道是人家心忧父母,当即拍着胸脯带着苏明去“寻亲”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间谍在行动(三)

大雪覆盖下的医巫闾山,夜里是静悄悄的,除了值夜的义军官兵,整个二沟村里没有一个人影,绝大部分义民睡得十分香甜,这大概是下雪以来他们睡得最暖和的一个晚上了。新发下来的棉衣、棉裤、棉鞋,虽然样式确实是太怪异了一点,但对于严寒中的人们却是最大的安慰。闻着新衣服特有的味道,义民们都做了一个好梦。

在这个十分温馨的晚上,在绝大部分人都安眠之后,苏明悄悄的从帐篷里溜了出来。虽然和华家姐妹住在一起省了不少麻烦,但华筝那糟糕的大姐姐性格带给了她新的问题。不管她去哪,华筝总是跟在身边。这对于一个想搞秘密活动的奸细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所以苏明的行动不得不更加谨慎小心,只能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出来活动。

白天苏明已经找到了萧老三的踪迹,这个可怜的老家伙如今还真是落魄。和普通义民一样,他面目消瘦,胡子拉碴,眼袋发黑,裹着一件臃肿的新棉衣,十足一副庄稼汉子的样子。哪里还有当时十三山山大王的威风。

不过苏明倒是满喜欢他这个状态,对于出卖自己人的狗奸细,她也看不顺眼,萧老三混得越惨她越欣慰。甚至巴不得朱宏燚一天打他三顿才好。

当然不喜欢萧老三是一回事,完成自己的任务又是另一回事。虽然苏明有把握把整个二沟村的状况摸个通透,但毕竟有华筝这个不确定因素在,很多事她并不方便去查探。所以她还是决定先照萧老三问个明白。于是也就有了这次夜访。

苏明小心的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帐篷的阴影中,巧妙的避过巡逻队,蹑手蹑脚的找到萧老三的帐篷。下午她就已经发现了,跟随这萧老三一起上山的几个奸细都被分隔开了,如今和萧老三住在一起的是其他几个普通义民。看样子哪怕就是汉人对于萧老三也是非常不放心。

苏明小心的摸到帐篷里,还好萧老三睡得比较靠外,不然她进去叫人更是麻烦。苏明头一次觉得这个萧老三还是有一点小聪明,至少知道睡在一个方便联络的位置。

这还真是苏明猜错了,萧老三睡在靠门的位置可不是主动的。这老家伙在山上可是很不受待见,大家都不喜欢他。自然而然也就谈不上什么待遇了。这就跟看守所里睡在马桶旁边的人都是地位最低的一个道理,大冷天的离门越近自然也就越冷。

苏明轻轻的推了推萧老三,大概是因为比较凉快的缘故,萧老三睡得比较轻,立刻就醒了。在他要发出声音的那一刹那,苏明立刻捂住了他的嘴。

“跟我走!”苏明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萧老三见过苏明,知道这个美女是皇太极身边的干将。对于对方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他既惊讶又惊喜。惊的是对方神出鬼没的突然出现,喜的是被遗忘了个把月之后,终于等来了联络的对象。

实话,萧老三现在是万分后悔接下了这么个差事。上山的这一个月他简直过得生不如死。一开始是没完没了的讯问,几个军汉将他关在小黑屋里折腾了个够呛。若不是他神经比较粗条,咬紧牙关硬撑才没有暴露身份。接下来虽然恢复了人生自由,但一切待遇都被清零了,原先朝廷封的百户职位也没了,身边的几个心腹也被一一调开,身边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最可怕还不是这些,在村里他就跟普通义民一样,甚至还略有不如,原先的一呼百应变成了人见可欺。吃不好睡不好精神都差点崩溃。所以如今的他是对朱宏燚恨之入骨,是全心全意的当汉奸了。

如今见了苏明简直就跟见了亲人一样,他眼泪汪汪的看着苏明,哽咽道:“苏小姐,你终于来了!”

苏明也听出了萧老三语气中的沧桑,不过对于这个人的死活她才懒得费心,直接质问道:“萧老三,怎么一直不把情报传出来!你知不知道这一回你耽误了多大的事!”

萧老三真是欲哭无泪,他光杆司令一个,别说传递情报了,早几天上厕所都有人跟着,摆明了就是朱宏燚派来监视他的。他敢做小动作?

“苏小姐,不是我不尽职,实在是村里防御太严密,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探子的监视下,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其实苏明也知道萧老三的苦衷,不过她就是不太想给这个家伙好脸色罢了。她呵斥道:“你先别忙着诉苦!告诉我,你都探听到了什么?”

我能探听到什么!

萧老三心中苦笑不已,他倒是想多搞一点情报,但是朱宏燚防备得那么严密,他一个不受待见的人哪里敢凑上去找不自在。不过眼下苏明追问起来,他若是不说出点什么有用的,估计也就被当做弃子了。

为了摆脱最悲惨的结局,萧老三赶紧说道:“山里的防备十分严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探到一点消息……”

苏明不耐烦道:“少废话,快说!”

萧老三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那个姓朱的狗官在山里设置了数道防线。每一道都有明哨位暗哨结合,绝对不能硬闯!尤其是他还在各山口要道埋设了地雷……”

这让人头疼的地雷苏明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她的不少手下就是葬身于此,于是苏明赶紧打断道:“你知道地雷的具体埋设地点吗?”

萧老三苦笑一声:“那个狗官专门成了一批什么工兵。所有的地雷专门由他们统一埋设和管理。别说是普通人,就是一般的兵官都不知道哪里埋设了地雷又埋了多少!”

苏明皱了皱小鼻子,说:“这倒是个麻烦事!你继续说!”

“那个狗官还制造了一种新的武器,叫弩炮!”

苏明眼前一亮,皇太极可是特意吩咐了她,一定要重点搞清楚明军这种新火器的情报。她赶紧问道:“关于这个弩炮你都知道什么?”

“知道得不多。我只知道这些弩炮是那个狗官亲自设计的。前一段调用了大量的工匠赶工制造。据说一共制造了五十门!”

听到这,苏明瞪大了眼睛,问道:“这个弩炮是那个朱宏燚发明的?”

“没错!”萧老三点点头,“这个狗官很有点这种小聪明!”

苏明仿佛没听到萧老三的话,她心中却打起了小九九,既然这种弩炮是山里这种简陋的条件下都能制造,那是不是说,只要抓到了制造弩炮的工匠就可以复制出这种威力强大的武器了。苏明对于弩炮的威力可是心有余悸,上一回的惨败可以说完全是弩炮的原因。若是能制造出这种武器,今后再去攻打大明的城池的时候,岂不是有了一大利器!

“那些制造弩炮的工匠在哪里?”苏明问道。

萧老三当然知道苏明打得是什么主意,他摇头叹道:“苏小姐,那些工匠都被那狗官聚在一起统一管理,和我们这边是完全分开的。我们这边的人是绝对不允许靠近的!”

苏明愤愤道:“这个狗官真是好心计!”

萧老三还真怕苏明命令他去工匠那边探查虚实,赶紧转移话题道:“其实在小的看来,那弩炮的威力并没有那么大……”

苏明恼火道:“你懂什么!上一战,死在弩炮下的我大金儿郎不下两千。两千人啊!”

萧老三赶紧解释道:“小姐,小的也见过那弩炮发射的场景。以小的看来,那弩炮威力大,不在弩炮本身,而在那弩炮发射的霹雳弹!”

“霹雳弹?那是什么?”苏明好奇的问道。

“霹雳弹是那狗官发明一种新式爆炸弹!有手持式和炮射式两种。内装火药和沙石,爆炸的威力足可以开山裂石!”

苏明顿时来了兴趣,她早就听说过大明火器精良,每每能给他们大金造成重大杀伤。若是能搞到这霹雳弹的制法,也是不错。她当即问道:“你对这个霹雳弹很熟悉?”

萧老三真想说我熟悉个屁!但是他可不敢得罪苏明,只是陪笑道:“这霹雳弹也是由工匠专门制造!据说是应用了一种新发明的叫引信的东西!”

到这萧老三来神了:“这个引信很是神奇,只要装配好之后,不需要点火,投出去就会自动爆炸!”

“火器不需要点火?”苏明真的震惊了,她赶紧问道:“这个引信也是由那些工匠专门生产?”

萧老三摇摇头道:“这个引信的生产倒是不难!但据说要应用一种特殊的火药。而这种特殊的火药只有那狗官才会配!”

苏明的眉头越锁越紧,萧老三虽然没有告诉她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是她却从这些零散的信息里拼接出了一条重要的情报——朱宏燚这个人非常不得了!几乎是他一个人的力量就带给了这支泥腿子组成的明军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还是短短几个月之内的成就,若是放任这个人不管,恐怕真的会成为大金国的心腹之患!

不行!一定要解决掉这个人!苏明第一时间就下定了决心!

第一百八十二章 间谍在行动(四)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间谍在行动(四)

皇太极交给苏明的任务里并没有刺杀朱宏燚的选项,但是耳闻了朱宏燚众多奇异之处后。苏明心中升起了一个不可抗拒的念头——一定要杀死朱宏燚。这不光是因为朱宏燚的能力,最主要还是上一次朱宏燚重伤了她的哥哥苏纳。苏明可是很记仇的,对于亲如父亲的一样的哥哥苏明充满了感情,所以朱宏燚也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个念头来得这么突然又是这么强烈,苏明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她身边的萧老三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苏小姐,你怎么了?”

苏明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激动,缓缓的命令道:“没事。你现在马上回去,有事的话我会去找你的!”

萧老三倒是想再争取一下,他是实在不想在村里待了,可惜苏明的心思早就不在他身上,可怜的他只能默默的注视着苏明快速的消失在黑暗中。

苏明是一个想到就做的女孩,在她看来整个二沟村的防御并不是无懈可击。至少苏明自信在村子里她是可以来取自如的。

不是朱宏燚不重视村子里的防御,实在是人手有限,构筑了几道防线将敌人挡在村子外面的同时,不可避免的村子里的防御就显得比较松懈。虽然几个关键的场所,比如霹雳弹的生产车间,还有粮仓、库房什么的是重重设防。但他本人的大帐,除了门口只有两个放哨的小兵之外,就靠他自己了。

苏明找了一块布头蒙住头面,只留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她并没有直接去找朱宏燚,毕竟这种夜深人静的晚上,又是大雪的天气里,万一刺杀失败,光凭足迹对方就能找出她。所以苏明故意在村子里转了一大圈,然后才悄悄的摸到朱宏燚的大帐外。

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朱宏燚的大帐外两个值夜的小兵不时的跺跺脚搓搓手,看来是冻得不轻。对于这样的小兵苏明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她知道朱宏燚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对手,上一次连额图浑都差一点栽在他手里了。对于这样的对手,只能一击必杀,若是打草惊蛇恐怕就后患无穷了。

大帐里一片寂静,只有一抹昏暗的烛光在轻轻摇曳。

苏明借助周围帐篷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朝那处烛光靠近。白天的时候她已经仔细观察过大帐周围的地形,这里虽然空旷,但并不是完全没有死角。只要动作轻盈,就可以很轻松的潜入到大帐的后面。那里可没有卫兵。只要等朱宏燚睡熟了,苏明就有九成的把握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大帐杀死对手。

在阴影中,苏明小心地的看了一眼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动静。她贴着地面,猛地向一旁蹿了出去。就像一只灵活的狸猫,在阴影间穿梭跳跃。好在她肢体的力量虽然不如同等级的男子,但也不是一般的强悍。惊人的爆发力让她化身为一道虚影,在阴影的掩护下,极难发现。

苏明的隐匿技巧也不知道是跟谁学得,她竟然可以轻松的将自己的身形融入到环境之中。两个卫兵根本就没有任何知觉,最多只是觉得有一个影子一闪而过。而这时候苏明已经到了大帐的后面。

帐篷里烛光依旧,隔着一层帆布,苏明小心的注视着朱宏燚的一举一动。苏明不敢靠得太近,离得太近的话,她的影子也会印在帐篷上。那样她就完全暴露了。

“该死的家伙,怎么还不睡!”苏明暗自咒骂道。

虽然她现在已经处于非常有利的位置,但她还是想等朱宏燚睡着之后再动手。而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她必须小心的将自己藏起来。因为虽然大帐后面没有卫兵,但每隔一段时间还是会有巡逻队通过的。

苏明双手成爪,轻轻地在地面抠了起来。然而看似轻柔的动作,却极有效率,不一会便在雪堆里掏了一个容身之所。苏明二话不说,便钻了进去。然后小心的堵上进出的洞口,只留下一条缝隙观察外面状况。

巡逻队来了又走,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在苏明自己都快要打瞌睡的时候,对面帐篷里的烛光终于熄灭。苏明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她还真担心朱宏燚有点灯睡觉的习惯。那样的话她还真不知道该什么时候动手了。

苏明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有耐心的等了小半个钟头,直到她在雪堆里也能听到帐篷里的呼噜声,这才小心的掀开覆盖在头上的积雪,蹑手蹑脚的走近帐篷。

她掏出一柄匕首,轻轻的割开帐篷,尽量不发出一点动静。好在屋里的朱宏燚似乎毫无察觉,呼噜声愈发的响亮。连苏明都忍不住想到,睡吧,睡吧,你就做个睡死鬼吧!

哗!帐篷终于被割出一个大洞,苏明握住匕首猛的蹿了进去!只见她手中的寒光一闪,匕首就狠狠的刺向了隆起的被窝!

去死吧!朱宏燚!

苏明不禁在心中大喊了一声!

但是马上,她就觉察到了不对,还没等她刺中被窝里的人,一抹寒光突然迎面斩来!

变生肘腋间,苏明反应极快。顿时一个横滚闪到一边,差之毫厘的躲过了那道寒光的袭击!

怎么回事?怎么有埋伏?苏明大惊之下,不禁心生寒意。变故发生得太快,就连一向镇定的她也不禁有些失神。就是这片刻的功夫,对方一刀当头斩下!

苏明冷哼一声,右手中的匕首一格,紧接一崩,顿时化解了对方的攻击。

对方的反应也不慢,改劈为刺,刀头像锯子一样狠狠的在苏明的匕首刮起一片火星,刀尖冲着苏明的咽喉狠狠的刺了过来。

苏明没想到对方地反应这么快,变招竟然这么快。应该也是近战的好手!

苏明不敢大意,赶紧又是一个横滚。随即狠狠的掷出了手中的匕首。随即身形一边,似游鱼一般灵活变换至极,一扭一扭的就像帐篷的破口处逃去。她步伐有如舞蹈。交错地令人眼花缭乱,身形有如水草摆动,充满奇怪的韵律。

眼看着苏明就要逃出升天,她的脚下突然冒出一声怒吼,似狮似虎,紧接着她小腿一痛,仿佛被什么动物狠狠的咬了一口。好在这是冬天,衣服穿得厚,要是换做夏天恐怕就不只是疼这么简单了,说不定直接就被咬掉一块肉了。不过饶是如此苏明也是一个跄踉,那种充满了韵律的步法也就顿时被破。

等苏明重新站稳的时候,对手的刀剑又一次压迫过来,若是她只顾着逃跑的话,绝对要皮开肉绽。

苏明不敢大意,也顾不得到底是什么袭击了自己,赶紧收敛心神应付对手的攻击。这个时候她已经看出来了,攻击自己的对手正是她要刺杀的目标!

苏明怎么也想不通朱宏燚是怎么洞悉她的行踪的,应该说她已经做得美。没有任何破绽,再说对手在她进入之前就已经是鼾声大作。难道这也是假装的?如果鼾声是假的,那就说明她就早暴露了。那对方根本就不必等她杀上门,直接带人去抓她就是了。

苏明当然想不到,她以为自己做得很完美,但是帐篷里的鼾声却误导了她。打鼾的并不是朱宏燚,而是他的宠物小白。而正是因为小白的鼾声,朱宏燚是很难入眠。所以在苏明划开帐篷的那一刹那,朱宏燚就知道有情况。所以不等苏明动手,他就抢先发动的袭击!

苏明既然想不通是怎么暴露的,不过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胡思乱想。和找死没有任何区别,所以干脆也就不想了。沉下心来仔细的应付朱宏燚的攻势。而着一认真她又发现了新的状况,朱宏燚的身手实在让她吃惊!

虽然苏明知道朱宏燚很厉害,但是短短一个多月以来就能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实在是说不通了。上一次她和朱宏燚交手的时候,朱宏燚的招式大开大合,完全是一力降十会的打法。而今晚若不是她眼睁睁的看见了眼前的这个家伙就是朱宏燚的话,她简直以为自己在和另外一个人交手。

苏明可没见过这么古怪的对手,朱宏燚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半个月前的他步伐凌乱,慢得跟龟一样,根本就没有什么招式可言,来来去去的就是劈、砍、刺这么几下,就靠着蛮力欺负人。但是今晚的他步伐清晰,速度也不慢,完全是一种机动灵活的战斗风格。

苏明哪里想得到,这半月朱宏燚将战士小号练到了二十级,眼下他正是用着战士号在战斗。虽然和苏明的差距依然很大,但起码不会被对方逼得手忙脚乱了。当然以他现在的等级想要留下苏明也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小白发动白虎变身,不然也就是仅仅可以自保。

果然,只见苏明使了一个破绽,骗得朱宏燚和小白撞成一团,自己却滴溜溜的一转,轻松的避开慌慌张张冲进来的卫兵,几个起落之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当中。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下副本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下副本

这一场突然而来的刺杀虽然没给朱宏燚造成任何伤害,但是却让朱宏燚本来变得很松弛的神经陡然紧张起来。看来这一段日子自己确实过得太顺利了一点,顺利得都让他忘记了危机感。

来哥么有必要加强实力了。

这还真是朱宏燚的心里话,昨天和刺客交手中,应该来说他是占据了主动的,但就算有了未变身的小白帮忙,那个刺客还是很轻松的全身而退。这让朱宏燚觉得很没面子,说实话,这一段他的小号练得并不是很勤快,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能沉下心练级的人,再说练级本来也就很枯燥,不然他弓手号不会玩了一年还没出新手村。

这次刺杀未遂就是警钟,为了生命安全着想朱宏燚决定赶紧去找大熊、小熊练级。不过让他郁闷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兄弟两还真没工夫带他。无他以张晨为首的小团队要下副本爆B了。

“这是行会的系统任务,只有每个星期六开放……”张晨解释道。

朱宏燚在大明朝倒是杀过不少B,游戏里的B还真没见过,顿时来了兴趣:“胖子,你不厚道啊!爆B你也不叫我!说话,这一个月你们杀了几回B了,都爆了什么好东西?”

“你说得倒轻巧,我们倒是想带你去,但这个B可级的大怪。你一个三十级的小嫩人去找死啊!”张晨不客气的说道。

“我就跟在你们后面看看总可以吧!”朱宏燚抱怨道。

张晨想了想算是认可的朱宏燚的说法,确实,若是朱宏燚只是去打酱油,问题倒不是很大。不过张晨还是有些不放心,当下详细交待起注意事项了。

他们这次要做的行会任务叫虎口夺宝,目的是击杀一只盘踞在地底洞穴深处的火焰巨人,杀死巨人后除了B爆的装备之外,还可以开启巨人留下的宝藏。这个任务对于一般的行会来说并不难,几百人上去堆也能堆死六十级的B。但是对于眼下的天地会来说,难度不是一般的高,拢共就六个成员,还有一个酱油级别的朱宏燚,想杀这个B自然费劲,弄不好还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好在人少也有人少的优点,这个任务奖励并不算丰厚,但是若只是分给五六个人那还是相当有吸引力,怎么说呢,这大概就是小行会的好处吧!

有了张晨的提醒,朱宏燚当然不敢大意,赶紧采购了一批药品和隐身符。隐身符是给他保命用的,虽然B只有一个,但B的小弟可不是吃素的。他们人手本来就少,哪里有功夫照顾朱宏燚,所以干脆就让他远远的躲一边隐身观战了。

张晨花钱买了一个行会任务卷轴,不算贵三百两而已,将众人的名字一一输入卷轴确定之后,卷轴顿时燃烧起来,片刻之间变化作了灰烬。朱宏燚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感到了失重的滋味,紧接着白光一闪,他就来到了一片新的天地!不过这厮没有注意的是,在他传送进副本的这瞬间,他放在白鹭山庄储藏箱里的乾坤珠陡然爆发出一阵光芒……

等朱宏燚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身处于一个小盆地当中,周围都是巍峨的高山,尤其是最高的那座山峰隐隐约约有烟火之色,袭人的热浪不断的从上面涌下来。朱宏燚情不自禁的都有了脱衣服的想法。

当然这还不是最关键的,让朱宏燚尤其纳闷的是,张晨等人却不见了踪迹,这让他顿时就麻爪了。这厮先是很没用的大声呼唤张晨的名字,紧接着像没头苍蝇一样在盆地里找来找去,可是将这片谷底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有张晨和大熊他们的影子。好在穿越之后朱宏燚也有点傻大胆,既然找不到人那就开始找路了。

朱宏燚找到了一片相对斜缓的山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终于是爬了上去。山脊之上,是一片起伏不平的四凸岩石地带,上面虽然没有任何遮挡,却是能通纳一人通行,在许多地方,岩石都裂成了一条条或大或小的裂缝。

朱宏燚在上面小心的移动寻找着张晨等人的踪迹。按照张晨的说法,他们要找的火焰巨人是在山洞里,说不定这帮人已经进洞了,朱宏燚暗暗想到。

找到山洞的位置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关键是在这起伏不平的岩石地面上,只能步行,并且移动速度会大大降低。

他妹的,要是有了会飞行的坐骑就好了!

飞行坐骑显然不会受此地形的限制,朱宏燚再次感叹后,心里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小金赶快升级,到时候坐着小金飞行那才叫牛逼!

一个小时后,朱宏燚在小心翼翼的搜寻下,终于顺利的找到了那个山洞。就冲那扑面而来的热浪来看,他应该是找对了位置。

从入口向内看,洞穴内一片漆黑。朱宏燚进了洞穴,在离入口没几步远的地方先停了下来,等眼睛习惯了黑暗后。使用了一张隐身符,向洞穴内慢慢潜行了

洞穴内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黑暗,朱宏燚在眼睛适应了穴内的光线后,慢慢向洞内深入,渐渐对这个洞穴有了大概了解。

洞穴呈半圆形的蛹状蜿蜒向地下延伸。高约四米,宽也有两米多,算是比较开阔的了,不过让朱宏燚印象最深的还是洞穴墙壁上那些火红的岩石。红色岩石一半嵌在普通灰白色的洞壁上,另一半则暴露在空气中。露出在空气外的部分,散发着一丝丝显眼的暗红色光线,让这个向地下不断延伸的容岩洞不至于太过黑暗不能视物。

在洞穴内潜行了几十米的距离,朱宏燚还在想着会不会有小怪时,就看到前方弯道向下处出现两个黑色的影子,昏暗光线下一时难看清具体名字,身高和体型却一点都不含糊,足足有近两米高!

这人形岩石怪就像是用一块块圆形的石块拼凑起来一般。移动起来缓慢不灵活,只是在原地稍微移动巡逻着。但两个体型巨大的怪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的一起堵在洞穴通道中,本来还算宽阔的洞穴看来也不是太容易潜行进去。

为了保险起见,朱宏燚在原地观测起两个怪物的巡逻规律,进里的地方后可能就再没有这般随意观测的条件了。

了一会,朱宏燚已大概掌握了两个怪物的巡逻规律。简单来说,它们都是横向来回巡逻,两米多宽的洞穴。它们只需要走三步就可走到洞穴的一边。然后转身向回走。

“岩石巨人?四十级,这还有天理吗?随便两个看门的小怪都是四十级的强人!什么变态的地方!”

到岩石人怪的等级,朱宏燚终于知道为什么张晨不想带他来了!他的等级确实有点不够看的。仅仅是想一想,朱宏燚就觉得有压力了。这么高级,只怕他难以接近洞底的B啊!

而且才一进洞口就有了两个怪物联防的情况出现,洞穴更深处,出现三只怪物或者四个怪物联合防守通道只怕是很有可能之事,但让朱宏燚就这么放弃也不可能!

正烦恼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不小心了,竟然踢动了脚下的一块岩石。啪嗒一声,虽然动静不大,但放在幽静的洞穴内,有了回声的放大效果。岩石巨人就算是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第一时间这哥俩就冲了过来,不过很显然这两位视力不太好,压根就没发现躲在角落里的朱宏燚。反倒让这厮想到了混进洞内的办法!

朱宏燚立刻溜出洞外,收集了一大堆小石头,他的算盘打得很好,就用石头吸引怪物的注意力,然后自己偷偷的溜进去!

当然这么也得非常小心,弄巧成拙就不好了。但是岩石巨人可能实在不够用。一个个傻乎乎被朱宏燚调离了岗位。当然朱宏燚也不敢走得太快,毕竟谁知道这洞里是不是还有什么未知的机关。

在十多分钟后,朱宏燚就发现他的小心谨慎是多么的值得了,到后面竟然四只怪物摆出的前后两道防线。若是真的大大咧咧的硬冲,还真就撞到人家怀里去了。

越走向下往内走,洞穴内的温度就渐渐高了起来,每向前走一步,朱宏燚就感到往脸上扑来的热气更热了一点!而洞壁上的那些火红色岩石也是越来越红。仿佛一块块烧着的火碳一般。就差没有冒烟了!

在这条蜿蜒向地下延伸的蛹道里走了已有近二十分钟,调虎离山之计下,朱宏燚一路有惊无险的走了下来。前面又出现了新的怪物,但洞内这时却是红亮得很,朱宏燚远远一眼,就看到了这又是一种新的怪物!

怪物的模样与前边的岩石巨人一个模样,但构成身体的石头却是明显有了不同,不再是普通的岩石,而是与洞穴墙壁上那些火红岩石极度相像的石头。

面对着新怪物,朱宏燚不敢鲁莽,发现了就是被追杀的命,这是毫无疑问的。

观察了一会,怪物的巡逻规律并没有改变,但是为何之前已是四个怪物联合防守巡逻了的,现在却是只有两个呢?

心中奇怪,朱宏燚谨慎的走了过去,尝试着直接潜行通过。

日!朱宏燚痛得差点叫了出来!

“靠!这怪带有灼伤伤害”

他才一接近前面那个红色的岩石怪,距离它还有十米的距离,结果头上就冒出了一个火红色的灼伤伤害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一支小团队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一支小团队

火焰石人!四十五级!十米内带有灼伤伤害效果!

还好朱宏燚够激灵被火焰烧了一下就赶紧退回来了,饶是如此他也吓了一跳,立刻开启了鹰眼术,结果发现小怪的等级又提高了五级,而那十米的灼伤光环更是让他心有余悸!

他妹的,普通人想用隐身符潜行过去,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在两个怪物的联合巡逻下,根本就没有任何空隙让人钻!想不被灼伤出现身形,那是不可能之事!哪怕是像之前那样扔石头引怪,只要火焰石人一靠近,他一样得现出身形。

接下来,朱宏燚在原地蹲了近十五分钟,在不同位置不同距离进行了好几次拉开火焰石人的尝试,但是无一例外统统失败。就在他觉得蛋疼准备放弃的时候,身后的洞穴里突然传出了打斗之声!

难道是张晨他们来了,朱宏燚简直就想泪奔了,当即再也不理会堵住去路的火焰石人,转头向后跑去。

但是让朱宏燚失望的是,来的并不是张晨,而是几个他没有见过的玩家。这几个人正围着一头身材高大,肌肉发达,浑身上下的皮肤如覆盖着一层没有打匀的黏土般,裂开一道道斑纹,双手已经蜕化成锥状的岩石巨人攻击。几个玩家都气喘吁吁,身上或多或少的挂了点伤痕。

只见顶头那个穿着重盔的战士放弃了攻击,双手紧握着一块硕大的盾牌,拼命抵挡岩石巨人的进攻,而后面的两个手拿长剑战士则乘机猛劈狂砍,不过可能因为攻击力的不足,不能给予岩石巨人重创,不然不会这么吃力。最后面则站了两个身穿棕红色长袍的女术士,乳白色的治疗之光不时在两人挥舞的魔杖中发出,交叉着落到战斗中的战士身上。呵呵,配合不错的五人小队嘛,要是再多两个弓手的话就更完美了,朱宏燚看他们的攻防有序暗暗想到。

岩石巨人那强壮的身体似乎也经受不住这样的轮番蹂躏,当锋利剑尖穿过它的身躯,扎出一声凄惨叫声的时候,它也无奈的倒下了,后面的女术士都欢呼起来:“干得好”

持盾的战士也裂开大嘴嘿嘿的笑的笑着说道:“只要不碰上成群的岩石巨人,多来两个来了都不是问题拉。”两个战士却没有吭声,走上前冲那尸体就是一阵大手乱摸,可惜看他们的脸色估计是没有啥意外的惊喜。

“霸气,你还有多少升级?”身穿黑色盔甲的战士站起身看着持盾战士问道。

“早呢,现在升级可没开始那么容易了,要不是这里经验高,昨天还不一定能升到四十六呢,你们呢,快了吧。”那个被叫做霸气的战士哼哼地说道。

“我还有15%就升四十六了,嘿嘿,就快追上你了。”黑盔战士笑着回道。

“我还差2.2%,估计再砍几个怪就能升了。”另一个身穿血迹斑斑的白色盔甲战士接口道。

“燕子、风铃你们呢,还有多少。”霸气转过头冲那两个女术士问道。

“我们已经四十四级拉,你们刚才杀第二只的时候我们就升级拉,不过还没机会告诉你们罢了,嘻嘻。”留着一头波浪般长发的术师妹妹一脸灿烂笑道,露出两个小小酒窝和一嘴洁白整齐的牙齿来。

“呵呵,那恭喜拉,怎么样,我说的话没错吧,和我们一起比你们自己杀怪升级快的吧。”黑盔战士看了看术士妹妹得意的说道。

“哼,那你怎么不说有我们姐妹你们安全的多,还省了不少药钱呢。”术士妹妹一点面子都不给黑盔战士,立即回道。

那黑盔战士的俊脸一下子浮上了抹红晕,看上去比刚才杀怪时都滋润。

“风铃,别这样说,三剑客说的也没错拉,跟在他们后面我们是很轻松,别总和人家斗嘴拉。”看样子比较文静,脸颊旁挂着整齐短发的女术士燕子拉了拉一旁妹妹的衣角说道。

“嘿嘿,互相帮助,互相帮助。”黑盔战士顺着女牧师的话,找了个台阶自我解脱地道。

“哼,这句话还差不多嘛。”那个叫风铃的女术士斜斜地看了看黑盔战士,向燕子扮了个鬼脸笑着说道。

“好了,大家稍微稍休息下,马上出发,今天你们争取再升一级。”被他们叫作霸气的战士摆了摆手,大声说道。

“升级是一定的,最好给咱们爆件好装备,在这里都混了几天了,还没打到一个装备呢,霸气,你说是不是因为你太霉啊。”黑盔战士似乎找到一个转移话题的好理由,一脸嬉笑地冲霸气问道。

“去你的,还我太霉呢,基本上都是你攻击的,照你小子霉,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人品差、素质低、属于那种没理想、没道德、没文化、没纪律的四没青年,所以我们才打不到装备。”霸气伸手就是一拳砸在黑盔战士身上,坏笑着说道。

“嗯,霸气说的真有道理,我看就是这个原因吧。”风铃收起了笑容,装做一本正经的说道。

“嘿,霸气,要不是你这一说,我还真忘了告诉大家,三剑客正是你所说的那种四没青年,我强烈建议下面的怪让他去顶,换换咱们的手气,他挂了当作为我们捐躯,没挂算他命大。”白盔战士充分起到了惟恐天下不乱,生怕火上没有浇油地说道。

“挑灯,你小子吃里扒外,亏我还推心置腹地把你当兄弟,你竟然如此诋毁我,污蔑我高尚的情操,伤害我纯洁的心灵,我,我真是欲哭无泪,罢了,你们别拦我,让我去找怪单条算了。”三剑客给出一脸的愤然不平之情,悲伤欲绝之态地说道。

一番话惹得其他几人纷纷大笑起来,都看着三剑客怎么去英勇献身,不过的,做是做的,三剑客可没真热血上心头,冲动去找怪物单挑,而是跟其他人一样坐在地上休息起来。

样子他们在这个洞穴里呆过段时间,比较熟悉了,正好乘他们休息,上去问问他们,有没看到张晨一行,想到这里朱宏燚连忙跑了过去。

解除隐身,朱宏燚露出自己的身形来,来到那队玩家旁边,没等他开口,他们就一脸惊讶的表情看着我,望了望他身后开口说道:“朋友,你,你一个人来的?”

“是啊,怎么了,你们的表情好奇怪。”朱宏燚看着他们的样子,有点摸不着头脑的说道。

“那你怎么可能一个人就过来呢。”三剑客有点不解地说道。

“为什么我不能一个人来?”朱宏燚疑惑道。

“你不知道?这里的普通小怪都是四十级的,越往洞内走怪物等级就越高!一个人根本就寸步难行!”挑灯解释道。

朱宏燚苦笑道:“我是跟几个朋友一起来的,但不知怎么的就走散了。你们在这遇上过别的玩家吗?”

“好像没见过吧,这里我们也是偶然发现的,其他玩家都没见过。我们也不过还是在外围打怪而已。”挑灯和三剑客面面相觑地回道。

“既然你和朋友走失了。这里你一个人也打不了,和我们一起走吧!”霸气人很不错,客气地向朱宏燚发出邀请道。

恩,有人帮忙总比自己胡乱摸好,跟在这个队伍后面生命估计也有点保障。朱宏燚很清里面的怪物实力不低,别把小命送这里就划不来了,他可是不敢挂,便乐呵呵地答应了霸气的要求。

朱宏燚夹在队伍中间一边走着,一边和他们闲聊着,互相熟悉了一下。霸气全名叫霸气四溢,看他那一身横皮糙肉的还真有点霸气;黑盔战士和白盔战士分别叫梦里三剑客和挑灯夜战,是大学同学一起的;两个女术士是好朋友,短发的叫忧伤的燕子,长发的叫蓝色风铃。

来他们都在外面的群山中练级,霸气和三剑客偶然发现一个洞穴后,正好遇到风铃姐妹俩,就拉她们一起下来,已经在这里下面三天了,开始都只能在外面杀杀小怪,现在已经配合熟练,能在洞穴里走得更深了。

有了霸气的小队伍,朱宏燚轻松的通过了火焰石人联合防守。随着越走越深,一种危险的气息也越来越近,怕是要到B刷新处了!

果然,再向下前进了二十多米距离后,本是四米高的洞穴,忽然一下子变得极其开阔起来,变得高达二十来米,宽则达到了恐怖的三百米的巨大红色洞窟!

放眼向前望去,里面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熔炉,周围墙壁上的岩石全都是火红如血,热气一浪接一浪的里面扑来,而在这个巨大熔炉的最尽头处,却是一个十多米高,全身熊熊燃烧的巨大火龙!

火龙的脚下是一片圆形赤红沸腾的岩浆地面,岩浆深及火焰巨人的小腿,火焰巨人就在这一片岩浆之上,缓慢的来回移动着巨大的火焰躯体,每走一步,它那巨大的腿从岩浆里提起时,一片片燃烧着的岩浆就从它的脚下不断掉落。

“你妹的张晨,这是火焰巨人?妈逼的明明是一条火龙好不好!”朱宏燚虽然躲在近三百多米开外偷看,但看着洞窟尽头处异常巨大的火龙,不知道是不是空气太热的原因,他顿时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第一百八十五章 八荒火龙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八荒火龙

“八……八……八……八荒火龙!”

朱宏燚傻乎乎的看着洞窟尽头那条异常巨大的威风凛凛走来走去的火龙,不知道是不是空气太热的原因,他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荒火龙的脚下是一片半径上百米的圆形赤红沸腾的岩浆地面,岩浆深及八荒火龙的小腿,八荒火龙就在这一片岩浆之上,缓慢的来回移动着巨大的火焰躯体,每走一步,它那巨大的腿从岩浆里提起时,一片片燃烧着的岩浆就从它的脚下不断掉落。

“这里的B不是火焰巨人吗?”朱宏燚心惊胆颤的问道。

霸气当即摇了摇头:“火焰巨人是行会任务B,怎么可能刷在这里,我们也没见过这个B,你们谁能看清它的等级?”

众人当即摇了摇头。连四十六级的霸气四溢都看不到B等级,那也就是说B的等级绝对超过了级。

包括朱宏燚在内的众人狠狠的咽了口吐沫,能发现未知的B当然是个好消息,但是这八荒火龙太牛了,牛的他们根本就提不起打主意的念头。

“太可惜了!”三剑客叹道,“咱们要是有百十个兄弟一起来,就可爆了这个大B了!”

燕子立刻反对道:“百十个人有什么用,你们忘记了一个月前京华的三少带着一千会员去爆冰霜巨人,那不过是个六十五的B,就让让他们交代了一多半的人马。百十个人还不够这条八荒火龙塞牙缝的呢!”

三剑客想了想重重的点点头,过了良久才叹道:“燕子你说得对,不过这种看得见摸不着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朱宏燚仔细观察着八荒火龙的一举一动,虽然他没有能力击杀这个大B,但是多了解一点情况,等以后等级高了再来打主意也是好的。

从最边缘的岩浆区域到朱宏燚等人的藏身处,距离有一百多米,中间这三百米的地面十分开阔,站一两千人完全不是问题,但令朱宏燚奇怪的是,这片开阔的赤红岩石地面上,除了远处的八荒火龙,竟然看不到一个小怪!

这是很奇怪的事,不管什么样的B,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身边的小弟绝对不少。甚至某些变态的B还会不断的招小弟。让有志于爆B的玩家被虐得欲仙欲死。可是这八荒火龙就算不是超级大B,也不可能连小弟都没一个的吧?

疑惑之下,朱宏燚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但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真有不怕死的。挑灯夜战就属于这样的人,他用了一道隐身符,便慢慢的朝B摸了过去。

甬道与最后的熔岩洞窟就是一个葫芦模样的空间,挑灯夜战潜行着从甬道中摸了过去。一脚踏上洞窟中开阔的赤红岩浆地面上时,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轰!

脚一碰到赤红像快要燃烧的岩浆,挑灯夜战头上就冒出了一个火红的灼伤伤害!这片地面竟然对站在上面的人物直接产生灼伤效果!

挑灯夜战的隐身被破,但站在远处的八荒火龙却是不为所动,显然这个距离还不在它的仇恨视线以内。

我擦!

挑灯夜战还来不及做更多的尝试,又走了一步的他又受到了一个灼伤伤害!

三百点血每秒的灼伤伤害!

到这个现象,朱宏燚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每秒三百点血的灼伤伤害。大型生命恢复剂不过是恢复两百点血,如果没有办法抵消掉这个伤害。带再多的药也没有用,就算有一背包的瞬间回复药剂都支持不过来!

难怪不用刷新小怪,在这一片土的上,根本就是八荒火龙的领域,一般人连近身都困难!挑灯夜战虽然是四十五级的战士,但吃药没用,最多只能在赤红的岩石地面上维持四秒的时间,第五秒就要毫无疑问的挂掉,可见不到一定的等级想接近八荒火龙都难!

挑灯夜战不敢造次,再也不敢硬冲,赶紧快步逃了回来,等他脱离那一片岩浆的地面时,生命值已经完全见底了!

挑灯夜战脸色苍白的冲众人摇了摇头:“这个B太牛了,恐怕没有六十级根本就别想靠近它!”

霸气四溢点点头:“算了,我们还是去杀前面的小怪吧!”

众人默默的退出了甬道,每个人都不死心的再望了八荒火龙一眼。过了良久风铃才说道:“其实我们也不是不能靠近,只要有办法抵消熔岩的灼伤就可以了!”

朱宏燚问道:“那有什么办法能抵消熔岩的灼伤呢?”

三剑客苦笑着接口道:“办法倒是有不少,最简单的只要风铃和燕子学会术士的火焰抵抗术,就能减少火焰伤害。”

“火焰抵抗术怎么学呢?”朱宏燚问道。

“很简单,买一本《火焰抵抗术》秘籍就可以了。”挑灯夜战苦笑道。

朱宏燚想了想问道:“这个秘籍很贵?”

三剑客呲了呲牙道:“市面上通价是五千两一本,你说贵不贵?”

朱宏燚知道燕子和风铃都是普通玩家,谁会舍得花大价钱玩一个游戏。就是朱宏燚自己也不舍得花五千两银子买一本秘籍,虽然这个秘籍确实有用,但无疑太贵了。

众人退回到前面的洞穴,谁也不提身后的B,大家默默的拿洞穴中的火焰岩石巨人发泄着心头的郁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三剑客升到四十六级,练级的队伍终于又停了下来。

“时间不早了,今晚就到这吧!”霸气四溢说道。

三剑客、挑灯夜战和燕子、风铃默默点头,霸气转向朱宏燚问道:“那小朱,你呢?”

朱宏燚笑道:“我无所谓,反正没有大家我在这洞里也没法呆!”

霸气笑了笑说:“也不是那么说,你就是等级低了点,其实攻击力很不错了!”

霸气这倒是说的实话,弓手本来就是《雄霸天下》中攻击力最强的职业,另外朱宏燚的装备和技能确实不错,每每都能给怪物造成极大的伤害,若不是等级低、防御差,哪怕一个人在洞里也不是没法过活。

“我们几个是约好了,明天八点继续上线!”霸气继续说道,“你还来吗?”

朱宏燚想了想,反正明天也没什么事,不如跟着这帮人一起混算了,至少从这一晚的交往看来,这帮人还是很够朋友的。

“没问题!”他点头就答应了。

霸气也很高兴朱宏燚能答应,毕竟他们这个队伍确实缺少弓手,显得杀伤力不足。虽然朱宏燚的等级低点,但好歹也是弓手,而且他的攻击力确实不弱。

约定之后,霸气等人就纷纷下线了。朱宏燚倒也是想退出游戏,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退不出去。系统第一时间就提醒了他:“玩家朱宏燚处于特殊副本任务之中,完成任务或者任务失败才能退出副本!”

朱宏燚差点没咬到舌头,什么叫特殊任务副本?他不过是进了一个行会任务副本而已,而且还和大部队走散了,想到这他赶紧调出任务控制面板。一看之下果然傻眼了!

特殊任务:寻找火焰之心。

任务描述:上古奇石火焰之心遗失在蛮荒深处,据说是被蛮荒神兽八荒火龙窃取。要求玩家从八荒火龙的藏宝处找回火焰之心。无时间限制,任务难度十星级。玩家死亡视为任务失败,本任务为特殊副本任务,死亡之后无惩罚。

任务奖励:火焰之心

你妹的!朱宏燚当场破口大骂起来,至少级的八荒火龙是他一个三十级的菜鸟能对付的?别说冲进去屠龙了,就是那堆岩浆都能把他烫死。这种狗屁的任务也只有脑残了的系统才能想出来,这不是摆明了整人吗?

朱宏燚骂骂喋喋的走回了八荒火龙所在的岩浆洞穴,和先头一样洞穴中岩浆依然冒着。

朱宏燚有仔细的观察了洞穴一番,但是地面基本都被岩浆覆盖,根本就没有一点空子可钻。怎么才能过去呢?朱宏燚实在没有办法,在看来这里根本就是系统阴人的所在,除非他能长着翅膀飞过去,否则肯定无法避免要和脚下灼热的岩浆做亲密的接触!

慢着!长翅膀,飞过去?

朱宏燚灵光一闪,他忽然发现自己有办法了!没错,虽然他飞不过去,但是小金可是能很轻松的飞过去。再说了,系统只要求他找回火焰之心,并没有说让他一定要杀死八荒火龙。拿他干嘛要去触火龙的霉头。

想到这,朱宏燚再也抑制不住心头兴奋,将小金召唤出来。此时的小金已经大不相同,原本只有鸽子大小的它,随着跟华琴打猎,等级也提高到了十二级,此时的它已经隐约有了一点老鹰的雄姿。

不过朱宏燚也知道八荒火龙不好惹,为了自己和小金的性命着想,他制定了一条比较安全的飞行路线,那就是尽量沿着洞壁飞,避免直接靠近八荒火龙。

随着朱宏燚的一声吩咐,小金双翅一展贴着洞壁朝八荒火龙的藏宝室飞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盗宝行动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盗宝行动

朱宏燚立即屏住呼息,大气不敢出一声,提着心,吊着胆紧张的注视着小金的动向。小家伙似乎很不习惯飞得这么局促,摇摇晃晃随时都有落入岩浆中的可能。甚至有一两次眼看着就要掉进去了,小金陡然一抖翅膀,颤颤巍巍的又拉了起来。反正这三百多米的距离小金飞得跟喝醉了一样。让朱宏燚的心时不时坐一回过山车。

在八荒火龙的身后,确实有一个洞穴,小金才刚靠上去,朱宏燚就被扑面而来的金光给吓呆了。倒不是有什么危险,而是这个洞穴里竟然满满当当的堆了一座金山!

朱宏燚早就听说龙族有收藏黄金的爱好,眼下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至少耀眼的金光晃得朱宏燚睁不开眼,他真有一种里头扎进金山,将自己埋藏在黄金之中的想法。好在他清醒得还算迅速,立刻就明白自己和这座金山隔得远不说,中间还有一头凶兽守着。若是惊醒了八荒火龙,他想不交代都难!

不过黄金堆成的金山还是让朱宏燚有了很多想法,哪怕不能把这座金山全搬走,拿走十分之一,不!哪怕是拿走百分之一都要发财。更何况在这些黄金当中还有不少好宝贝!

对了,那个什么火焰之心呢?

朱宏燚小心的指挥小金在金山中搜索,首要的还是找到这个什么火焰之心,有了它任务就可以完成,算是达到最低级的目标。然后才是打劫八荒火龙的时候。

起来这八荒火龙也太不讲究了,宝贝都仍得乱七八糟,让朱宏燚的搜寻活动平白的增加了难度。好在小金的眼睛不错,花了一番功夫总算是在金山中将火焰之心找了出来。

火焰之心也不大,就是婴儿的拳头大小,小金的鹰嘴叼着宝石晃晃悠悠的又飞了回来。朱宏燚将火焰之心捏在手心,一眼望去这是一颗纯红色的宝石,形状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哪怕只是用眼睛看,也能觉察出这块宝石拥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仿佛是有生命一般。

“呼!总算是搞定了任务!”朱宏燚小心的将火焰之心放回背包,然后命令小金又一次起飞,眼下他的胆子可是大了不少,难得遇上一头傻乎乎的巨龙,不偷他偷谁?

荒火龙还真是有不少好东西,什么寒光之剑、碧月宝刀、寒铁装甲,竟然连战神之盾这种史诗级的装备都有。朱宏燚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现在时深深的后悔,为什么以前没带着小金多升几级,不然这些东西还不就是他的了。

可眼下小金负重飞行能力太低,别说战神之盾这种几十斤重的大家伙,就连寒光之剑都拿不出来。无奈之下朱宏燚也只能命令小金朝体积小的项链、戒指下手,反正一个来回可以拿好几样,哪怕是以后这东西不适合自己用,拿出去送人和卖钱也是不错的。

金不断的飞来飞去,而朱宏燚的背包也也装越满,金光逼人、宝石闪烁的项链戒指不知道拿了多少。多得连背包里都放不下了,这厮竟然直接准备用上回做棉衣剩下的棉布将金银首饰打宝带走。

一个大包……两个大包……到第三个大包的时候,朱宏燚终于发现不对了,你想啊,他偷的怎么说都是黄金饰品,一袋子黄金有多重?几十斤是跑不掉的,他还弄了三包!你说这人贪婪不贪婪?

朱宏燚痛苦的望了一眼仍旧堆得满满当当的金山,他知道要靠自己的力量将这座金山带走是不现实的。三个大包已经让他背不动了,再拿黄金也没有意义。所以他再一次命令小金开始重新探查金山,希望能找到最有价值的宝藏带走。

还别说,八荒火龙收藏的东西还真杂,除了黄金饰品和各种宝刀、宝剑,竟然还有许多一瓶一瓶的丹药。虽然不知道这些药是什么,但能让龙族收藏的东西还有差的?

二话不说,朱宏燚就开始洗劫丹药,甚至为了这些丹药,他不惜忍痛放弃了一包袱金银饰品。偷完了丹药,朱宏燚又瞄上了纸质的秘籍,不过显然八荒火龙并没有阅读的习惯。它老人家收藏的秘籍实在太少,反正小金几个来回就给顺完了。

偷完了书籍,朱宏燚是正的挠头,眼下除了黄金似乎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了。小金慢悠悠的巡视着金山,仔细的检查每一个角落,不放弃任何一点发现。终于在朱宏燚孜孜不倦的搜索下,他发现了一件真正的宝贝。

在金山的另一边,洞壁上挂着一块样式古朴的盘子,说它不起眼还真是一点都不起眼,至少一开始朱宏燚是讲它完全无视。但等到朱宏燚发现它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挪不开目光了。实在是这块圆盘太有名了,不就是古老相传的太极阴阳双鱼图么!

但是这一块太极阴阳双鱼盘却给了朱宏燚一点别样的思考,他的心中似乎若隐若现的牵动着什么,但是具体让他说在意这个太极图什么,他又说不出来。他只知道心中有一个念头在告诉自己,这个东西非常重要,什么都可以不拿,但是这个东西必须拿走!

朱宏燚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欲望,他似乎完全被这个太极图给迷住了。甚至连想都没想就给小金下达了命令——将这个太极阴阳双鱼盘给我弄回来!

金双翅一展,两腿一蹬,顿时扑向了这块太极阴阳双鱼盘,它强劲有力的双爪顿时抓住了盘子的边缘用力的拽了起来。

你妹的!这东西真有这么重?朱宏燚能感觉到小金用尽全身的力量在拉这块盘子。但是它就像脚下生了根一样,死死的贴在洞壁上不想动。

“加油小金!”朱宏燚暗暗的给小金鼓劲,要求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块太极阴阳双鱼盘带回来。

顺利让朱宏燚失去了警觉,贪婪让他失去了理智,当小金使出浑身力气,用力将紧紧贴在洞壁上的太极双鱼盘给拽了出来时。

“嗷”一声带着愤怒的龙吟如打雷般震动了整个洞穴。让朱宏燚是心惊胆战,双腿打颤。我的天啦,这头该死老龙怎么醒了?不光是醒了,这头老龙似乎异常的暴躁,愤怒的火焰从它的鼻孔起猛的喷了出来,就像两台喷火器在喷射火舌!

跑,快跑,赶紧跑!

朱宏燚立刻将飞过来准备邀功的小金收了回去,他可不想让小金变成传说中的烤鸡。朱宏燚激发出自己的全部潜能,背着两个沉重的包袱发挥出人体的终极极限,就恨不得变成小白那样手脚并用,四足狂奔向甬道。

但是他跑得再快也没有七十级大B荒火龙的攻击快。老龙实在是太生气了,几百年了,它还是头一次发现这么嚣张的小偷。竟然连跑路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偷窃的财物。偷了那些金银器物也就罢了,竟然连它好不容易抢回来的火焰之心都不放过。尤为可气的是,这个混蛋连它无意间捡到的一块普通盘子都不放过。见过贪婪的小偷,但是没有见过如此没有格调的小偷!你丫给我受死吧!

一股灼热的气焰从八荒火龙的大嘴喷涌而出,这就是龙族特有的攻击方式——龙息!

普通的人别说被龙息包裹住,哪怕就是沾上一点都会被烧成骨灰。更何况八荒火龙本来就是火系巨龙,它的龙息中更是含有更多暴戾的火元素!

一股灼热的气浪就像十二级飓风一样横扫了整个地洞,朱宏燚像皮球一样被这股巨浪吹得蹦蹦跳跳,也得亏他带了两大包黄金跑路,有了这些压重的分量,他才没变成狂风中的枯叶。饶是如此,他也被摔了个头破血流,不得不一把把的往嘴里塞药丸。

当然和这股狂风相比,更可怕的是这个股狂风中所蕴含的龙族的威压!这种气势就像火山爆发一样,朱宏燚简直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烧成灰。五脏六腑之中更是有一股平地而生的火气想要冲出来。猛烈的烧灼感让他仍不住大吼了起来,实在是太痛苦了!

好在这一股气浪来得快去得也快,等所有的烧灼感都消失的时候,朱宏燚这才发现自己浑身是汗,整个人仿佛是冲水力捞出来的一样。更可怕的是他的血量只剩下了可怜1点。几乎就站在了死亡的边缘!

朱宏燚不敢大意,赶紧掏出一瓶瞬间恢复药剂灌了进去,将血量拉回来之后,顾不上害怕,他撒丫子的向前狂奔。大概是因祸得福,八荒火龙的龙息不光是重创了朱宏燚,连带着洞穴里的其他守卫也一起解决了。

朱宏燚直到冲出了地洞才敢停下来,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双手抚摩着惊魂未定的胸膛,眼睛紧盯着身后,生怕八荒火龙会锲而不舍的追出来。

慢慢的,朱宏燚的心情平静下来,渐渐的,他开始放松起来,恐惧如潮水般从他的脸上开始消退,取而带之的是欢喜,是欣喜,是大喜,然后是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回荡在空寂的山谷之中。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大收获

朱宏燚可不敢再多做逗留,估计洞里那条老龙如今已经暴走了,就算他老人家不出来,但时不时喷一口龙气也让人受不了。反正任务已经完成了,还是早点回城吧!也不知道张晨那一帮人到底怎么样了。

等朱宏燚回到白鹭山庄的时候,张晨等人还是不见踪迹,心急之下朱宏燚赶紧购买了千里传音卷轴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胖子,你们在哪?”

不多时张晨的消息的就传回来了:“你个死小子,跑哪去了。害的我们找你半天!”

朱宏燚也不知道自己被丢到什么地方去了,大概的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过了十几分钟张晨的才回复消息。

“这么神奇?算了,现在时杀B的关键时刻,等我们回来了再细说吧!”

既然张晨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朱宏燚干脆就开始清理今天的收获。将两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裹丢在自己房间的地上,朱宏燚迫不及待的揭开包裹。顿时耀眼的金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各式各样的黄金首饰和宝石炫得朱宏燚的眼睛都花了。

好在他已经经过了金山的考验,也就见怪不怪了,不过好东西还真不少。什么红宝石戒指、钻石项链、黄金手镯、白金护臂都不是一件两件,而是十几件二十件的出,朱宏燚像暴发户一样将手指戴满了戒指,脖子上也挂了几条不同的项链。但是相对慢慢一地的黄金饰品来说,几乎就是九牛一毛。甚至这厮想立刻去打耳洞好带上耳环,如果可以的话,鼻环、舌钉也打算装两个。

不过好歹他还没被黄金冲昏了头脑,他还要在大明朝当官,如果搞得太前卫了恐怕是要呗言官找麻烦的。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但就是朱宏燚的低调也不得了,十个指头除了右手拇指上的鹿角扳指之外,其余九个指头戴满了戒指,脖子上的力量项链也换成了一跳小指粗的金链子,白金护臂之下更是还带着两条秘金手链,若是再换两颗大金牙就成了十足的暴发户了。

当然这些饰品不仅仅是好看,相对于他以前的垃圾装备简直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

红宝石戒指(×2):增加火焰抗性10%,增加火焰伤害5%

蓝宝石戒指(×2):增加闪电抗性10%,增加闪电伤害5%

绿宝石戒指(×2):增加毒素抗性10%,增加毒素伤害5%

无瑕疵的钻石戒指(×2):增加冰冻抗性10%,增加冰冻伤害5%

黑珍珠戒指:增加远程攻击力10%,获得目标锁定技能(在视距范围内目标高亮,需要聚气,)

光明守护项链:增加所有抗性5%,1%的几率发动光明守护技能(反弹一切攻击)

秘金手链(×2):+远程攻击力10,+近战攻击力10,+力量3,+体质3

白金护臂:白银级装备,防御1520,+200生命,+100真气,+真气恢复速度3%

乌金蝉衣:黄金级装备,轻便的内甲,可以穿在普通装甲内,防御力35—55,降低远程伤害20%,降低近战伤害20%,增加所有抗性5%

换上了这么一套暴发户套装,朱宏燚简直觉得自己就像焕发了新生,以哥么这攻击力和防御力起码抵得上四十多级的玩家了。尤其是最后那套乌金蝉衣,这东西薄如蝉衣,乃是用上等的乌金丝编制而成,穿上去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最关键的这可是黄金级的装备!

要知道如今整个系统里也没多少黄金装备,朱宏燚这算是跑步冲进了共产主义社会。反正此时他整个人已经乐得不知道姓什么了。

其实他这一趟收获的高级装备并不多,至少最好的部分已经基本装备在他身上了,剩下的除了给战士小号准备了一份差不多的。其他的也就那么十几件了。至于其他的摊了满满一地的金银首饰,要么就是些普通的青铜级装备,要么就纯粹是些装饰品,拿出去卖钱有点用,但自己留着意义不大。

搞定了金银饰品,朱宏燚立刻想到,自己似乎还搜刮了不少丹药。老龙都喜欢的药,估计也不是凡品。

先拿出来的一瓶叫做千年参丹:高级瞬间恢复药剂,能瞬间补满所有生命和真气(只要不超过3000),服用间隔三分钟。

朱宏燚扒开了瓶塞,顿时一股浓烈的人参香味扑鼻而来,一刹那的功夫竟然就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这种味道。更让朱宏燚惊讶的是,自己就是多闻了几口,系统就立刻提示他进入了神清气爽的状态!

朱宏燚不禁想到,妈逼的,这是仙丹不成?满满一瓶倒是有百十丸,看来最近一段时间是不用再买瞬间恢复药剂了。

接下来入手的那一瓶到没有千年参丹这么惊奇,瓶子完全是纯黑色的,倒出来小药丸一粒粒也是黑乎乎的,闻上去很是刺鼻,这药叫玉洞黑石丸,貌似是一种解毒药剂。

的第三瓶一看就是不凡,瓶子都是赤红色的,摸上去都隐约有些发烫,倒出来的药丸更是像一个个小火球。敢情这东西就叫赤炎丸。

赤炎丸:服用后增加火焰抵抗50%,持续时间三十分钟。

朱宏燚想了想,有了这种药倒是再去杀那头八荒火龙就不怕岩浆了,估计是那头老龙故意抢回去藏起来的,不然它一个火系巨龙要这玩意做什么。

不过可惜的是这种药丸拢共也就几十粒,除非召集几十个六十级的高手一起去屠龙,否则一样没戏。

后一瓶药比赤炎丸就更珍贵,光从它那整块翡翠雕琢成的瓶子就知道恐怕是什么灵丹妙药。因为光这瓶子就能卖个几千两,更何况里面的丹药?

事实也证明这一瓶药确实最值钱!

强身锻骨丸:服用之后增加所有基础属性五点!+生命50,+真气50。

朱宏燚摇了摇瓶子,发现里面竟然有大几十粒,我擦!这一粒就能增加所有属性五点,吃完这一瓶岂不是要成神?

还等什么,赶紧吃啊!

朱宏燚迫不及待就丢了一粒到嘴里,好药就是好药,入口即化,仿佛是有一道琼浆玉液从食道里慢慢流了下去,朱宏燚简直觉得欲仙欲死。过了一会儿,肚子中传来一股热气,迅速地扩散到全身,整个人好像洗过“桑拿浴”一般舒服透了。朱宏燚迫不及待地看了看属性,果然如数增加了。

再来一粒!朱宏燚想都没想就又丢了一粒到嘴里。

可一粒下肚,感觉没有之前那么明显,属性只增加了生命40,真气40,其他基本属性只增加了4点。真是奇怪了,难道这粒“强身锻骨丸”药效比不上前一颗?

那又怎么会有这种反应呢?良久,朱宏燚才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这种药物吃多了之后药性会下降,就好像系统的那样,同一种连续服用药效会降低!估计这也是为了系统为了游戏的平衡吧。

虽然不能多吃,但是朱宏燚还是一连嗑了五粒,直到最后一粒所有属性都只加一点,他才停了下来。不过就是这么五颗药丸就相当于多升了至少两三级。要知道每升一级的属性都会让玩家们疯狂,特别是越到后面越难升级,这药就显得越加珍贵。

处理完了丹药,接下来就是三本秘籍。说实话朱宏燚对这三本秘籍的期望值更高。因为到现在为止,不管是他打出来的还是买回来的秘籍,无一不是精品。龙族B怎么也不会收垃圾吧!

朱宏燚本以为那八荒火龙精通魔法,暴出的技能书应该是术士用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给暴出本战士专用的技能书《裂影鬼斩》,尤其是这本秘籍还没有等级限制,这可让他赚了个大大的便宜!这人逢喜事精神长,朱宏燚换上小号双手紧紧地把这本书抱在怀中,得意地哼起小调来。

“玩家朱宏燚,你是否确定要学习裂影鬼斩?”打开书页,系统提示道。

,当然要学,光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项技能绝对不会差,朱宏燚立即坚定地选择了确定二字。

没有刺眼的金光,没有耀眼的白光,只有一片淡淡的灰色雾气从书中浮了起来,在半空中凝结成三道扁平如柳叶般的弧形爪痕,然后突然一黑,爪痕如粒子般瓦解,消失在朱宏燚面前,耳边仿佛响起几声尖锐的撕裂声,这招裂影鬼斩被深深印入了脑海之中。

带着跟小兔似得乱蹦乱跳的心,朱宏燚连忙打开人物属性栏,查看这招裂影鬼斩的攻击效果。

战士技能:裂影鬼斩(LV1)升级经验:

动条件:怒气值满一百(怒气值可以通过斩杀对手或互相攻击中得到提升)

动效果:初级裂影鬼斩可以劈出三道鬼刃斩,此波斩并不是从外部攻击对手,而是透过肌肤,在对手内部破坏五脏六腑,因此在对付生物型怪物时,还将获得20%的额外攻击加成,其威力根据玩家自身实力而定,攻击效果一般为普通攻击的二至四倍之间波动!

第一百八十八章 火焰之心的作用

看了这招“裂影鬼斩”具体属性,朱宏燚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这招可真够牛的,绝对算得上是杀人越货,砍怪夺宝的强招。***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不过,那怒气值是什么意思?

朱宏燚摸了摸头,好象状态栏里没这一项吧。眼光刚扫过状态栏,突然发现在真气值下面多了一个红色的标记槽,前面写着怒气值三个字,后面的数值显示为,难道是因为学了这个技能,才多出这么个东西吗?

嘿,这怒气值的上限竟然达到五千,那不是说怒气值越高就越厉害吗?不过就是升级经验的要求似乎太高了点,竟然是三万,看来想要提升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有得练了。

再次切换回大号,朱宏燚更是迫不及待的翻开了剩下的两本秘籍,但是很显然,老天爷也不想让他太走运,剩下的两本秘籍他根本就看不懂!

没错,就是看不懂!从封皮上的名字到书里的内容,朱宏燚是一个字都不认识。因为这种像小蝌蚪一样的文字他还真没见过,难道是阿拉伯文?他有些迷糊了,好在系统的物品介绍给了他一点启示。

上面写着“龙语天书”四个字。

朱宏燚郁闷了,好不容易偷来的秘籍,竟然是未知语言写的,又是只能看不能学。难道要哥么去找一头老龙学什么龙语去?简直就是乱弹琴么!

好在朱宏燚的郁闷之情只持续了很短的一刻,立刻他的注意力就被背包中的“火焰之心”给吸引走了。他很清楚,之所以莫名其妙的就被丢在了八荒火龙的家门口,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个“火焰之心”。系统似乎是让他去抢这个东西,但是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呢?

火焰之心:上古奇石的结晶,其中含有无上神力……

又是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你奶奶的总要告诉我这玩意有什么用吧!朱宏燚愤愤不平的想到。

“怎么了,老朱!呲牙咧嘴的干什么呢!”张晨冒了出来。

朱宏燚被吓了一跳,手一抖“火焰之心”就掉了出来。

“什么东西?”张晨捡起地上的“火焰之心”,看了半天也不得要领,问道:“哪来的?”

“从B那偷出来的。”朱宏燚怏怏的解释道。

张晨哈哈大笑道:“就你这等级还能偷B,再说你也不是盗贼,怎么偷?”

朱宏燚抢回了“火焰之心”不耐烦道:“信不信由你,对了,给你个红宝石戒指!”

张晨接过戒指顿时傻了眼,这年头最不好爆的装备就是饰品,什么戒指、项链比高等级的武器还难出,一般的高手有两个黑铁级的戒指就算不错了。www.65txt.com而朱宏燚随手丢出来的这个红宝石戒指就是带抗性的上等黑铁级饰品。你说他怎么会不惊讶!

“你买回来的?据我所知得一两千两吧?”张晨问道。

“说了从B那偷的!”朱宏燚撇了撇嘴道。

张晨鄙视道:“你认为我信吗?”

这下朱宏燚不干了,他好不容易在张晨面前显摆一把,当即把自己的双手伸了出去:“看看,这个九个戒指也是我偷回来的!还有这个白银级的铂金护臂,也是偷来的!”

张晨这才见到朱宏燚金光灿灿的双手,顿时咽了口吐沫,艰难的说道:“我擦!有你这么戴装备的?妈逼的都是一对一对的戴,我靠,暴发户啊!”

张晨的惊叫引起其他几个人的注意,众人纷纷凑上来看热闹,立刻也被朱宏燚身上的装备给吓住了。

“黄金级的乌金蝉衣!啊……”老K怪叫了一声,“变态啊!老子混了几年连个白银级的装备都没用。你丫一个菜鸟连黄金装备都搞到了!不行了,不行了,我要跟你PK,一定要爆得你连裤衩都不剩!”

看着这几个家伙搞怪的样子,朱宏燚不禁好笑,当即把剩下的几个戒指一人给了一个。顿时整个白鹭山庄都轰动了。

张晨一面把玩手上的红宝石戒指,一面感叹道:“你小子肯定是系统的私生子,妈逼的,我们爆了近百个B都没有你小子出去偷一趟划得来。真是不公平!”

大熊倒是很厚道,他问道:“老朱,你不是跟我们一起下副本了,怎么半路闪人了?”

朱宏燚顿时想起了自己奇怪的经历,当即把适才的所见所闻仔细的说了一遍,只听得张晨等人面面相觑。

“你说你被丢进了一个山谷,在里面遇上了八荒火龙?然后从八荒火龙的宝藏堆里搞到了这些装备?”张晨问道。

朱宏燚点了点头。

“可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你说的话不靠谱!要不是你拿了这些装备出来。我都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你在撒谎了!”张晨苦笑道。

“哥,是不是有这样的可能,因为老朱是会长,所以下副本的时候触发了什么隐藏任务?”张敏问道。

老K当即摇摇头:“不可能,我们玩了这么久了,压根就没听说过这种可能。不然几大行会的会长早就碰上过这个八荒火龙了!”

大熊也同意老K的意见:“我估计是老朱你身上有什么别的东西触发了任务。对了你开始说这个任务是要找什么来着的?”

朱宏燚把“火焰之心”递了过去:“就是找这个,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大熊、小熊、老K和张晨、张敏仔细的看了看“火焰之心”,发现这东西除了像一团火焰之外,一点特异的地方都没有。只得又问道:“老朱,这个可能是什么任务物品,你好好保存,说不定以后有用。你下副本的时候,身上就没有点特殊的东西?”

朱宏燚搔了搔头,下副本的时候,他确实没带什么特殊的东西,除了身上的装备就是药品,哪里会有什么特殊呢?

张晨提醒道:“把你下副本的时候带的东西拿出来我们瞧瞧,看又没有什么线索!”

朱宏燚苦笑一声,当即把背包里带着的东西一件一件掏了出来。张晨等人仔细的一件一件检查,直到他将龙吟弓掏出来的时候,异变突生!

只见原本淡红色的“火焰之心”陡然发亮,就像夜明珠一样,照得整个屋子里华光四射!

“就是它了!”张晨兴奋的指着龙吟弓说道。

果然,除了“火焰之心”红得发亮之外,龙吟弓也开始发出一阵阵龙吟。听上去似乎既激动又兴奋,仿佛是遇上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你的弓和火焰之心肯定有联系!”老K断然说道。

朱宏燚小心的将龙吟弓靠近火焰之心,果然一种强烈的吸引力将二者联系起来。朱宏燚心中一动,想起了龙吟弓上的五个凹槽。难道说这个“火焰之心”本来是镶嵌在龙吟弓上的?

朱宏燚手持龙吟弓,拿起那颗“火焰之心”,对着弓身上面一个用暗红色的凹槽放了下去,只见那凹槽中似乎伸出了无数的小爪子,紧紧的抱住了火焰之心,将它包围在中间,牢牢的固定在槽中。

顿时弓身上的两只龙头忽然像活了一样,陡然发出一声龙吟,整张龙吟弓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漆黑透着青色的巨大弓体成半月状浮在空中,弓弦如神龙出海,追逐着弓体,两者似在相互试探就是不肯融合在一起。

只见弓体和弓弦如神龙般翻腾不休,互不相让,随着火焰之心华光一闪,形似弯月的新月之石神秘的出现在空中,爆发出无比耀眼的银色光芒照,银色光辉中弓弦变做银白色钻入弓体上下两端,左右上下自然对称,分毫不差。

龙魂之歌——龙吟弓,龙魂套装之一,白银级武器,凹槽四,含有龙魂之力:(需要蓄力),远程攻击60—90,附加火焰伤害50,增强穿透力10%,增加暴击率10%,+击退效果,射程八百步,耐久,重量25,需要力量50。

我的个乖乖,不过是加了一颗“火焰之心”进去,整个龙吟的属性几乎翻了一倍。想一想还有四个凹槽,若是全加满了,那还不给加成神器!

别说是朱宏燚,连张晨等人看得口水都滴了下来。同为弓手的张晨第一个开始大叫不公平:“我擦!这哪里是白银级武器,恐怕不比一般的黄金装备差了!他奶奶的这种东西怎么落在你这个菜鸟弓手手里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你这是羡慕、嫉妒、恨!谁让我人品好呢!”朱宏燚抱着龙吟弓是爱不释手得反驳道。

“你就得意吧!小心出门给人爆了!”张晨诅咒道。

朱宏燚笑眯眯的说道:“这件装备可是已经认主了的,我就是裤衩被爆出来了,它也不会掉!”

“我靠!简直就不让人活了!”张晨嚷嚷道,“快点把你身上的好东西全拿出来!让我们一次看个够!”

朱宏燚摊摊手道:“我哪里有那么多好东西!”

张晨可是不信,指着那个太极阴阳双鱼盘问道:“少糊弄我们,这个太极盘一看就不是凡品!快说!这玩意是干什么用的!”

“这我还真不知道,是从八荒火龙那里偷回来的,鬼知道有什么用!”

朱宏燚还真忘了这个太极双鱼盘,适才他的心神完全被偷回来的装备、丹药和龙吟弓的变化吸引住,被张晨这么一提醒,才想起了这个太极双鱼盘。

他伸出手想拿起太极双鱼盘看个真切,哪知道双手才碰到盘子,一道耀眼的光芒顿时射向了房间角落里的储物箱!

第一百八十九章 阴阳轮回盘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阴阳轮回盘

刺眼的黑白二色光芒从储物箱里射出来,打在太极阴阳双鱼盘上放射出七彩华光。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睁不开眼,良久强光才逐渐削弱。

“老朱,你的储物箱里还藏了什么宝贝?”张晨放声大叫道。

朱宏燚很是纳闷,储物箱里除了放置了一些并不常用的秘籍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那太极阴阳双鱼盘怎么会它又联系呢?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大熊说道。

朱宏燚小心掀开储物箱的盖子,万道七彩霞光从箱子中射出来,吓得他差点掉头就跑。好在这霞光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一切恢复正常的时候,朱宏燚惊讶的发现储物箱中的乾坤珠不断的放射着七彩霞光,而放在桌上的太极双鱼盘似乎也暗暗应和这七彩光泽。

朱宏燚取出乾坤珠,这一对宝珠似乎在不断的微微颤动,旁边的老K问道:“这是什么宝珠?”

“乾坤珠!”朱宏燚老实的回答道,“我上个月杀B爆出来的,一直不知道有什么用。”

张敏忽然插嘴道:“你们说乾坤珠是不是很像盘子上的太极阴阳双鱼的鱼眼?”

朱宏燚转头看去,果然,太极图上的双鱼的鱼眼不是像极了这黑白二色的乾坤珠。难道说这二者有联系?

张晨迫不及待的说道:“老朱,把这两颗珠子装上去试试!”

朱宏燚小心的拿起乾坤珠,对准了太极鱼眼,只见原本晶莹剔透的如水晶一般的鱼眼仿佛化作了一汪柔水,竟然一点点的将两颗乾坤珠吸了进去!

随即原本静止不动的太极图忽然猛烈的旋转起来,无数的光线从阴阳双鱼的鱼眼中放射出来,紧接着一阵强烈的噪音陡然响起,就像是喷气式发动机起动一般。

朱宏燚又一次体验到了失重的滋味,仿佛整个空间完全颠倒了,再也没有方向,一切都处于一片虚空之中。一种极其空旷而虚无的声音慢慢的在朱宏燚耳边响起:

“阴阳轮回盘启动……开始绑定……开始吸取天地灵气……”

当声音消失之后,那种虚无而摸不到边际的感觉像潮水一般退去。朱宏燚发现自己还是呆在白鹭山庄的房间里,周围张晨、大熊等人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老朱!快回话啊!你发什么呆?”

“老朱,死机了,还是掉线了?给个信号啊!”

“我,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死小子,快回话!”

“……”

朱宏燚艰难的张开嘴:“我没事……”

“你在搞什么名堂,半个钟头了,一句话都不说!搞什么飞机?”

半个钟头?

朱宏燚呆住了,他觉着刚才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怎么可能过了半个钟头那么夸张。不过张晨没有骗他的必要,难道说哥么又有了奇遇?

他赶紧拿起手中的太极双鱼盘……不!应该叫阴阳轮回盘。和开始相比这块阴阳轮回盘似乎有了灵性,太极图案缓缓的在慢慢旋转,其中的黑白二色鱼眼更是时不时闪烁一下。

当然和这些表象相比,阴阳轮回盘本质的变化更让朱宏燚在意。只见物品介绍中详细的写着:阴阳轮回盘乃是集合世间乾坤二气而构成的无上重宝,有穿越时空和身外化身的神情功效。具体更多的功能有待玩家自己发掘。

阴阳轮回盘:可升级法宝,已经认主,不可交易,不会掉落(神器)

等级:LV1

轮回之力:

功效:1、带领游戏玩家穿越时空,根据玩家等级高低和数量多寡消耗一定的轮回之力;2、召唤一个同本体能力相同的化身,每次消耗轮回之力200点。3、战斗时可以实时下线,每次消耗一百点轮回之力。4、回城和B刷新点传送功能。

我擦,神器还真不是一般的牛逼!

这是朱宏燚心中唯一的想法,不说后面召唤化身和战斗下线功能,就说带领玩家穿越时空也就太牛逼了。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穿越时空是指在游戏中下副本,还是能带着玩家回大明朝。

他这个念头才冒出来,系统就恨明确的告诉他,这个轮回盘确实是可以将玩家带回大明朝。使用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由他将要带到明朝的玩家姓轮回盘就可以了。

想一想带着成百上千的玩家穿越到大明朝,带着他们虐鞑子,这是多么爽得事情。尤其是这些人都是游戏中的玩家,死了还可以复活!玩人海战术都能轻松搞定鞑子!

当然朱宏燚也想到了,游戏为了平衡还是有限制的,带人回去可是要消耗轮回之力的,而如今阴阳轮回盘的轮回之力才区区一千点。能够招几个人。

对了,这个轮回之力是怎么补充的?

系统就立刻给答复了这个问题:轮回之力乃是阴阳轮回盘吸收天地灵气之后自行补充,只受轮回盘的等级和所处环境灵气多寡影响。

“你小子怎么又发傻了,我们问你话呢!”张晨不耐烦的催促道。

朱宏燚咽了口吐沫,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张晨等人解释阴阳轮回盘的神奇之处。只能含糊的解释道:“这东西是个神器!”

“神器!”张晨等人一口同声的叫了出来。

神器是个很么概念?要知道游戏中的神器都是只听过没见过,牛逼的玩家有一件黄金装备都值得到处显摆了。如今的朱宏燚不光有一件黄金装备,更是出了一件神器,偏偏这厮等级还如此的寒碜,你说他们能不惊讶吗?

“什么样的神器?”几个人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朱宏燚只能支吾道:“这东西能带人下特殊副本,还能召唤出一个分身,还有战斗强制下线功能!”

“牛逼!”张晨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追问道:“什么类型的特殊副本?是不是你先头碰上的那种?”

感情张晨还惦记着也去偷八荒火龙一把,大概是朱宏燚这一趟的收获太丰富了,丰富得让他都有些眼红了。

朱宏燚摇头道:“不是那种类型的副本,而是能带我们去大明朝的天启年间完成任务……”

老K摇头晃脑的说道:“这个副本倒是满特殊的,天启年间不是满清入关之前吗?去那做什么任务?”

朱宏燚硬着头皮说道:“也就是杀鞑子而已。”

张晨点点头道:“那倒是简单。还等什么,咱们立刻就去吧!”

看着张晨等人跃跃欲试的样子,朱宏燚觉得头皮都有点发麻了,但木已成舟,他也只能启动阴阳轮回盘,将几人的之后,随着阴阳轮回盘中的太极图案飞快的旋转,他们周围的空间似乎也被扭曲变形,当一切归于黑暗之后,朱宏燚发现自己回到了医巫闾山自家的大帐里。

该怎么向华筝、华琴还有曹文昭解释忽然多出来的张晨等人呢?朱宏燚觉得非常头疼,但是系统似乎考虑到了他的苦衷,此时他的大帐里除了他自己并没有张晨等人的身影。

“小子,你又跑哪去了?”张晨的千里传音及时的传了过来。

见到此朱宏燚才确定确实是将张晨等人带过来了,因为原本他在大明朝是无法使用千里传音卷轴的。

“我在山上义军的营地里,你们在哪?”朱宏燚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在哪?像是在原始森林里。”

“不要乱跑!”朱宏燚赶紧吩咐道,周围的山上他是可安排了不少暗哨,虽然这些小兵并不是张晨等人的对手,但总归是自己人,大水冲了龙王庙可不好。更何况他还吩咐工兵在山上的要道埋设了地雷,张晨他们碰上了也不好,“把你们的坐标告诉我,我去找你们!”

张晨等人所在的位置离二沟村大概有十余里,还真是在一片原始森林中,若不是有系统地图指引,朱宏燚还真找不到他们。

“这就是天启年间的副本?”张晨问道,“怎么把我们丢在森林里了?”

朱宏燚只要耐心解释道:“这确实是天启年间的副本,这里是辽东义军抗击鞑子的基地。他们已经打败了鞑子好几次,我在这里扮演的是义军首领!等会你们见了NPC别乱了称呼!”

“我擦!你还混了个官当?”张晨乐了,“我记得当年你也就是干干小组长。”

朱宏燚白了他一眼,叮嘱道:“少说那些有的没的,跟那些N话的时候小心点,别嘴上没装把门的,什么话都乱说!还有听我的吩咐!这村子周边防御很严密,有不少地雷跟陷进……”

张晨等人晃晃悠悠的跟着朱宏燚进了村,不光是他们看着新鲜,连村里人看他们也新鲜。毕竟张晨一行人完全不同于落难的义民,相反全都是一副练家子的装束。

华筝来来回回打量着张晨等人,小心的附在朱宏燚耳边问道:“你的这些朋友怎么都这么怪啊!一个个都不像好人!”

“少说废话!”朱宏燚还真没办法解释,只要蛮横的说道:“都说了是我朋友,特意赶到辽东来助阵的,都是高手!”

华筝小声的问道:“比你还厉害?”

“当然!他们每一个都比我厉害!”朱宏燚不容置疑的说道,“还有他们脾气不好,别招惹他们!”

华筝一边走一边还偷偷的看着张晨一行,看来小丫头是好奇得不得了。等她走远了,张晨捅了捅朱宏燚问道:“老朱,这副本怎么怪怪的,还有洋妞?”

第一百九十章 进退两难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进退两难

大帐内,皇太极趴在案几上,就着微弱的烛光,看着一张破旧的皮质地图。苏纳就坐在他旁边。

“苏纳,你妹妹那有消息吗?”皇太极抬起头来,小声问道。

“主子请放心,小妹她一向机灵,断不会出什么意外。等她探明了山上的虚实,一两日就会有消息!”苏纳神色凝重地说道。

“我们长于骑兵突袭,但不懂山地作战。两番攻山都吃了大亏。所以苏明的任务是十分重要!”皇太极缓缓说道,“只要探明了明军的虚实,是进是退,我们也好拿出个方略来!”

“主子,咱们怎么能够退呢?过去杨镐被我们打败了,王化贞和熊廷弼也被我们打败了,明军屡屡来犯,几万甚至十几万咱们都不怕。如今医巫闾山上不过区区千余人,咱们要是就这么退了,那不是把咱们大金国的脸都丢尽了!咱们只有迎难而上,万万不能撤退啊!”

皇太极看了一眼信心十足的苏纳,笑了起来。

“苏纳你倒是豪气。我们眼下也不过是两千余人,人家虽然人少,但占据地利,在装备上也比咱们强一截。而且朱宏燚这个人也不是杨镐和王化贞那样的草包。想要报仇谈何容易啊!眼下我是看见大雪封山,天气对咱们有利,不然早就收兵了!哎!”

“敌人虽然占据优势,又非常狡猾,但他们不是有流民拖后腿吗?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粮食和过冬的衣物。咱们只要围住医巫闾山,守住大凌河,困也能困死他们!”苏纳坚定的说道,“而且咱们的援军很快也要赶到,据广宁传来的消息,大汗为咱们准备了两千多人。只要援兵一到,咱们还怕什么!”

“恐怕没有什么援兵了。”皇太极苦笑道。

“什么!”苏纳吃了一惊,“昨天您不是还说……”

皇太极叹了口气:“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广宁传过来的最新消息,毛文龙更猖獗了……”

苏纳先是一愣继而说道:“没有援兵就没有援兵!怎么说我都咽不下这口气,如果退了,主子,咱们今后有何颜面面对死去弟兄的亲属?”

皇太极并不说话,说实话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上位者,心狠手辣是必须的,虽然平常他得显得爱兵如子,但为了一时之气陷自己于不祥之地,这样的蠢事他才不会干。不就是一些小兵么?死了不就死了!

不过这种话皇太极是不会当着苏纳说的,他沉吟道:“一切等你妹妹的消息。对不起死去的儿郎固然可耻,但是咱们也不能对活着的儿郎不管不问!”

苏纳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皇太极一摆手制止了他,决然道:“我意已决!苏纳你就不用多说了!现在你先带剩余的骑兵前往大凌河畔安营扎寨。监视山上的动向。记住!不要理会明军的挑衅!没有我的命令不可以轻举妄动!”

二沟村。

这几天朱宏燚尽忙着实验阴阳轮回盘了,上一次把张晨等人带回了大明朝,一次性就消耗了他三百点轮回之力,而且回来之后张晨等人只能呆24小时,时间一到他们就会再被送回去。若是想继续留在大明朝,他就必须再付出同样多的轮回之力。好在轮回之力以医巫闾山的灵气水平,一天大概能恢复百来点。节省一点用能让张晨一干人撑个三四天。不过现在不需要他们帮忙,朱宏燚自然不会做无畏的消耗。

送走了张晨一干人,朱宏燚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但谁想着事情仿佛都赶在一块了,刚刚想睡个懒觉,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曹文昭从睡梦中推醒了。

曹文昭带来了两个消息。

山下的斥候传回来的消息说石山镇里的皇太极突然派出七百兵马离开大营,快速向大凌河方向移动。已经在靠近达志岭一边的大凌河畔扎下营寨。而另一边,从宁远方面中传来消息,恐怕水师一时半会儿是无法再次前往大凌河接义民了。

“消息可靠吗?”朱宏燚坐在篝火边摊开地图,问曹文昭道,“是谁传来的消息?”

“是您的上司山海监军袁崇焕的人。”

朱宏燚算了算时间,现在已经是十月份了,按照历史的进程。孙承宗已经让王在晋去南京养老,又否决了让辽东巡抚阎鸣泰经略辽东的建议,而是他老人家亲自出马督师三辽。虽然老头自己充满了信心,但不可否认他搞得那一套除了劳民伤财之外,意义不是很大。

当然朱宏燚更关心的是袁崇焕的动向,此时,老袁修复宁远的方案可能已经通过了。这个时候老袁不忙着砌墙,怎么又闲心派人来送信了?

“袁大人还有说什么吗?”

“没有。”

朱宏燚食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医巫闾山实在是太偏僻了,消息来往十分不方便。他根本无法把握朝中的动向。但是根据历史的经验,有一点他是清楚的,随着孙老师要大搞工程。辽东立刻就会变成一个无底洞,再多的银子甩进去也翻不出什么浪头。

而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是没打算在医巫闾山发展势力的。看来他必须快点将义民送回去了,不然几千人的大包袱,在鸟不拉屎的医巫闾山拖都能拖死他!尤其是现在,水师可能又来不了,他必须为后路做打算了。

“立即派人去探查鞑子的动向,他们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传令兵转身飞跑而去。

曹文昭小心的问道:“咱们准备突围了?”

朱宏燚严肃的点点头道:“没错,老曹。若是水师来不了。咱们根本就守不住。眼下必须早作打算了!”

“可是咱们不能就这么走吧?”曹文昭疑惑地说道,“毕竟孙阁老交给咱们的任务是在这十三山附近发展义军充当朝廷的耳目。咱们要是这么走了,恐怕……”

朱宏燚冷笑一声,他当然知道孙承宗交给他的任务是什么。但是那个什么发展义军充当朝廷耳目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当时前有鞑子围困十三山,后有山大王不安分。他要发展自己的势力,要开展营救行动就必须需要这么个牌子。但是如今物是人非,情况和先前大不相同。再死守在这医巫闾山也没什么意思。

正所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再说他原本就不想和关宁军还有孙老师和袁都督搅在一起。他想去的地方是辽东半岛,那里进可袭击鞑子的腹地,退可据守沿海的岛屿。哪里像医巫闾山还要担心大凌河的封冻问题。

“那不过是个借口!”朱宏燚一五一十的说道,“如今此一时彼一时,咱们要是再不变通,恐怕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多余的话朱宏燚也不用说了,他知道若是曹文昭若是有那么一点眼色,就不会再追究这个问题。毕竟就算最后要追究责任,也有朱宏燚顶在上面,更何况傻瓜都知道朱宏燚是孙承宗的得意弟子,东林党的新锐干将,到时候谁又会追究这么一点小问题呢!

果然曹文昭很上路的问道:“大人,那你准备怎么将咱们带出去呢?”

其实这个问题朱宏燚还没有想过,这几天他都忙着惊喜了,哪里有功夫想这些。决定撤退不过是突然而来的想法,具体的撤退方略他还没想好。

“老曹,你有什么想法?”

曹文昭没想到朱宏燚会将皮球踢回来,他能有什么想法,眼下虽然是重创了狗鞑子,但人家并没有退兵,反而还把骑兵派到医巫闾山的鼻子底下,那用意自然不言自明。若是莽撞的下山,恐怕那五千多义民就是个大累赘。再说虽然眼下天寒地冻,但是大凌河并未完全封冻,没有水师的协助,谁都过不了河。而且大凌河距宁远还有两百余里,这一路上可能发生的变化太多,只要鞑子不是傻瓜就绝对不会眼睁睁的放任他们离开。

思来想去,曹文昭虽然觉得确实要离开医巫闾山,不然天气越冷他们的情况就只有越糟糕。但是贸贸然的下山也是死路一条,至少他是没有安全返回家园的办法。除非他们能狠下一条心,直接消灭了山下的鞑子。但是如今骑兵已经全军覆没,山上的步兵靠着地理的优势还能和鞑子过过招,若是到了平地上,恐怕就不是鞑子的菜了。

良久之后,曹文昭长叹了一口气,为难道:“大人,请赎下官愚钝。实在是没有可行之策。”

朱宏燚叹了口气,曹文昭虽然可以算是猛将,但离智将还是有段距离,冲锋陷阵他没问题,但是运筹帷幄他就完全不擅长了。朱宏燚打定主意,回了京城一定要找几个有用的师爷,不然周围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所有的事都得亲力亲为,这种大权在握的感觉是不错,但也太累人了。

“你先下去吧,老曹!”朱宏燚挥了挥手,“这件事容我仔细想想,你先留意这鞑子的动向,有什么异动赶紧来报!对了,撤退的事你先不要声张,免得走漏了风声,让下面的人自己乱作一团!”

第一百九十一章 准备夜袭(上)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准备夜袭(上)

苏纳扎营的地点位于医巫闾山西侧的一个小村子,名字很粗俗叫做杜家窝棚。这个小村子紧靠着大凌河,往东两三公里就是医巫闾山,属于大凌河畔一条狭长的冲积平原。苏纳在此处扎营,可以说是牢牢扼住了渡场,就算朱宏燚有水师接应也得拔掉这根讨厌的钉子才能安心上船。

苏纳守住了大凌河,皇太极又亲自驻守石山镇,可以说完全堵住了朱宏燚撤退的路线。除非他打定主意从北面绕一个千把公里的大弯子,否则根本无路可逃。

好一招以静制动,朱宏燚倒是想动,但是又不甘按照皇太极给他设定的计划行动,因为那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放在他面前的唯一选择就是打垮拦路之虎,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所以朱宏燚决定首先拿苏纳开刀了。

冰冷的大凌河河水呆着几块单独的浮冰慢慢的飘过。原野上一片雪白,厚厚的积雪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银装素裹的世界当中,突兀的出现一个黑点,这就是一片废墟的杜家窝棚,也是如今苏纳的营地。

两日前,曹文昭完成了基本的侦查任务后,朱宏燚就下定决心要消灭苏纳的部队。听见有仗要打,左良玉忍不住跳了出来,他现在也知道自己形势不妙,至少是很不受朱宏燚待见的。若不想被边缘化,他最好马上打一个打胜仗,好为自己正名。

对于左良玉的主动请战,朱宏燚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对于这个家伙他已经是恨看不顺眼了。如今他竟敢还冒出来,根本就是诚心给他添堵。

对此左良玉是满肚子的不高兴。嘴里哼哼唧唧不知道嘟囔些什么,又忌惮于朱宏燚的严厉,不敢说出声来,样子甚为好笑。曹文昭也看见了他的表情,虽然知道朱宏燚不喜欢左良玉,但怎么说都是自己的老部下,他得争取一下。

“大人,还是带上昆山吧!如今义军中刊用的将领实在不多。”

左良玉听了曹文昭的话后,心里舒坦多了。想到有曹文昭帮着说话,朱宏燚应该会给一个面子。他当即说道:“大人,请您放心。卑职一定不会像上次那么鲁莽了,自然一切听从您的指挥。”

但朱宏燚实在是不喜欢这个人,再说也给了这个家伙好几次机会,但每一次他都刚愎自用。现在借着曹文昭的面子竟然敢强出头了。虽然朱宏燚很喜欢老曹,但是也不能容忍别人拿着老曹的面子来压他。

立刻,他很不客气的说道:“不用说了,此番我军主力尽出,山上空虚,必须有人主持大局。有两位曹将军跟着我,这里一切无忧。左将军,你还是老实的在山上做好守备工作吧!”

左良玉万万没有想到朱宏燚会说得这么直接,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非常清楚,无非就是说你左良玉老实一点,老子不想看见你。顿时他的脸刷的一下就变得惨白。

曹文昭眼看着左良玉情绪不对,只能硬着头皮帮忙说好话:“大人,您再给昆山一个机会吧!”

“不用说了!我意已决!”朱宏燚直接起身站起来就走了,把曹文昭和左良玉给晾在了当场。

“大哥,他也太嚣张了吧!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你。”等朱宏燚走远了左良玉气呼呼的骂道。

曹文昭苦笑着看着左良玉,心道:“人家是给了我好几次面子了,每一次都是为了你个混蛋。你小子实在是太不靠谱,一次又一次的坏事,人家凭什么还要给你面子。”

想归想,话却不能这么说。曹文昭只能含糊道:“昆山,你先消停一会儿。估计朱大人还在火头上,你上次的事实在做得太差了。人家不用你也是正常的。等过了这一段,我再帮你说说好话!”

别看左良玉嘴上咋咋呼呼的,但不满归不满,让他直接你捋朱宏燚的虎须却也是不敢的。只能嘟嘟囔囔的回去继续守备营寨了。

且不说左良玉的这点小插曲,朱宏燚为了能顺利的歼灭苏纳,这两天都在仔细的研究地图。他发现杜家窝棚四面开阔,苏纳手下的斥候牢牢控制了一些关键的路口,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袭他难度不是一般的低。

朱宏燚趴在地图上细细查看了一个多小时,才下决心从宝泉沟迂回到苏纳的身后,然后借着地势从山上冲下去,一举捣毁苏纳的营地。

宝泉沟是医巫闾山南麓的一片山丘中小山沟,从这里只要只要翻过一个山头,山下一里地以外就是杜家窝棚。对于缺少骑兵的朱宏燚来说,从这里发起冲锋距离最短。

但坏处是通往宝泉沟的山间小道狭窄,道路没有进行过人工修整。要在积雪和泥泞中走过几十里的羊肠小道,十分不容易。而且据以前的侦查,苏纳在宝泉沟修筑了一处营垒。并派遣了百十人在此防守。苏纳的营垒就修在面向杜家窝棚的山梁上,居高临下可以牢牢控制住整个宝泉沟。而且鞑子的营垒前方挖了壕沟,深两米宽四米,人根本无法越过。只有营垒正门处,鞑子设有一座小吊桥,方便自己人的出入。营垒土坡高三米,鞑子营地就设立在土坡上,外面围有木栅栏。如此严密的防守体系,让义军很难拔除这颗钉子。

但有得便有失,对鞑子不利的是,正因为“宝泉沟”道路难行且防御坚固,他们深信“宝泉沟”的防御可以抵抗千余人的正面强攻,当然前提是义军不使用弩炮。不过这里的鞑子并不担心义军的弩炮,首先道路难行,弩炮很难运到这个偏远的小山沟。再说弩炮在沟底下也打不上来。而且他们守卫在宝泉沟也不过是为了防备义军的偷袭,只要能拖住一段时间,等山下杜家窝棚的主力有了准备,也可以轻易的将来犯的义军打退。

朱宏燚正是考虑到这点,才决心出其不意从敌人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实施突破。加上现在是雪天,鞑子会更加放松防守警惕,这就增加了成功的几率。

华琴听了朱宏燚的战斗设想,建议道:“元晦,我想强攻是不可取的,先不说能否攻下营垒,就算能攻下来,我们至少也会损失大半人马。所以只能夜里突袭,是稳妥的。我们用一两百人,乘着夜晚步行潜伏到营垒营垒下面,然后突然发起攻击。我想鞑子必定会大乱,我们再趁乱占领营门放下吊桥,接应后续部队冲进入营地。一旦我们的主力进入营垒中,鞑子必然败逃。”

华琴性格比较沉稳,又有女性独特的细致,此刻却第一个提出作战意见,可见她也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朱宏燚思索着华琴的建议,想着夜晚作战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

华筝立刻就同意了自己姐姐的建议,说:“姐姐说得很对,咱们可以把部队中最善于潜伏和狩猎的猎手集中起来。不是我吹牛,我们的猎手隐匿踪迹的水平绝对不会被鞑子识破。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突破鞑子的防线。到时候咱们冲进去杀鞑子就可以了!”

虽然华琴和华筝说得很像那么回事,但是朱宏燚却觉得这个策略有那么点问题。

果然曹文昭一针见血的就指出了问题的实质:“两位小姐说的方法倒是不错。若是我们只想攻下这个营盘,这么打绝对没问题。但是此番我们的目标不是这个小小的营盘,而是山下杜家窝棚里的鞑子主力。所以我们不光是要拿下这个营盘,更是要不走漏一点风声。我们必须将营盘里的鞑子兵全部消灭,绝对不能让他们给山下敌人发信号!”

顿了顿曹文昭继续说道:“所以我们不光要排除精干的猎人偷袭敌人,还要另派一支队伍潜伏在山的另一边!”

华筝问道:“这有什么用?”

“曹将军大概是想多加一道保险,在山岗另一面设下伏兵,山上就算有漏网之鱼,他们也能顺手将其除去!”华筝说道。

曹变蛟、华筝立刻点头表示同意,随后都将目光集中到朱宏燚身上,等待朱宏燚的最后决定。

又等了片刻,朱宏燚才道:“曹将军说得对,营垒不可采取强攻方式。华琴的提议也不错,夜里偷袭成功几率会很大。但是!”朱宏燚话锋一转,道:“但是诸位想过没有,夜袭的变数太大,我们不能保证袭击过程是按着我们所预想的进行。”

朱宏燚站起身来,表情严肃的说道:“夜袭固然会令鞑子措手不及,也许会使他们混乱、惊慌从而崩溃。但也不排除鞑子会很快就反应过来,重新组织起来与我们作战。那时他们的优势就体现出来,鞑子对营垒的地形比我们熟悉。他们好像是在自己的家里,既然在黑暗中,也比陌生人更容易辨明方向。”

“他们很清楚军队可以在什么地方集合,也会比较容易到达那里。而我们呢?我们那时就像是闯入别人家里的陌生人,看不见敌人在哪儿,也不知道敌人会从什么方位进攻。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很容易使我们自己混乱起来,搞不好会全军覆灭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准备夜袭(下)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准备夜袭(下)

“所以不要轻易使用夜袭,除非敌人特别粗心,或者我方的兵力远远的超过他们,再或者敌人是军心动摇之时,只有出现这些情况或类似情况时才能使用。而现在我们的兵力不占优势,更不熟悉宝泉沟的地形,所以仓促的使用夜袭恐怕效果并不会好!”

朱宏燚的话语,令曹文昭等人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他们知道朱宏燚很擅长搞突袭作战。从刚到十三山开始,他就是通不过不断的诱敌战术使敌人分兵,然后各个击破。歼灭肇铭泰也是预设伏兵夜里偷袭。可以说朱宏燚打得几次大胜仗都是通过偷袭的方式取得的。于是曹文昭等人想当然的认为,这一次朱宏燚肯定还是会用夜袭的方式解决敌人。

但是朱宏燚的表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不仅说出夜袭战中攻守双方的利弊,而且不同意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作战。这可是与他一贯战斗风格不相符,难道是我们看错他了?一时间几乎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只有曹文昭例外,他最先也是惊讶,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不愧是连自己都佩服的人,只有这样有勇有谋的上司,才能使自己心甘情愿地听命。朱宏燚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又上升了一节,口里赞道:“还是大人您考虑得周全,夜袭成功的可能性是不能确定的。我想既然大人提出不可能依靠夜袭取胜,那大人您一定有办法攻破营垒。大人!您只管下令,我们只管照令行事。”

曹文昭的话将朱宏燚逗笑了,说道:“我还真没有看出来啊!老曹的马屁功夫也挺不错的,你今天是不是专门来拍我的马屁啊。”

华琴等人哈哈大笑起来,曹文昭涨红着脸说:“大人,我可不是专拍阿谀奉承之徒,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得!您要是不喜欢听,我下次不说就是了。”

他的话又惹得大家一阵大笑。朱宏燚也笑着说:“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朱宏燚看见大家笑得差不多了,又接着说:“我的意见,是在华琴的建议上做些改动。你们看,现在还在下雪,虽然不大,但是地面上走到动的痕迹很快就被落雪掩盖住。”

“我的想法是,今夜我们派遣几十人趁着夜色悄悄的潜伏到鞑子营垒钱的壕沟内,等天色渐亮时,我们突然发起攻击。那时我们的视线会和鞑子一样,他们的一举一动我们都会看见,一部人抢占营门,放下吊桥打开营门接应大部队进入。另一部人攻击鞑子,在营盘里制造混乱。两方同时进行,只要我们的主力冲入营垒,鞑子必然会崩溃。那时候只要我们动作快一点,应该能将敌人一网打尽!”

朱宏燚话语说完,看见大家都在思索这种攻击方式的可能性。也不打扰他们,静静的等着他们提出意见。一会儿,曹变蛟道:“大人,这个方法虽好,可是也不容易成功。”

“说说你的顾虑!”

“是!夜晚鞑子营垒中的火把的确不容易照到壕沟,可是我们接近壕沟,就会发出响动,岗楼上的鞑子哨兵会听见的。还有,就算我们顺利进入壕沟,也不容易藏身,鞑子兵恐怕会仔细检查壕沟,很容易发现我们的。”

朱宏燚知道有人会提到这些问题的,他自己早有对策,于是不慌不忙地说:“第一,按照华琴说的,这次潜伏的人员从经验丰富的老猎人里选拔。他们狩猎经验丰富,断然不会惊动鞑子。我就不信鞑子比那些狡猾的猎物还机灵!而且潜伏队深夜出发,在离鞑子的营垒一两里外,就开始缓缓的匍匐前进,然后逐渐接近营垒,这样就不会惊动鞑子。第二,我准备好了足够的白布,只要将白布裁剪下来,每位潜伏队员发一块,用白布蒙盖全身。这样既然有鞑子向下看,也不会轻易发现白布下的人。第三,在潜伏队员的攻占营门和放下吊桥之后。由挑选出格斗技能最好的战士担任主攻任务,他们的任务是让鞑子一直保持混乱状态,不能让他们有集结的时间。”

随着朱宏燚一条一条的讲解攻击细节,曹文昭等人的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奇。他们没想到朱宏燚早就定下了进攻的计划,就连白布都准备好了。按照朱宏燚的计划,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可以全歼鞑子。人可以算到的都算到了,剩下的就是天算了,只要上天不是有意保佑鞑子,这次的攻击必定胜券在握。

最后朱宏燚说道:“为了保证计划的顺利进行,我准备亲自带队参加进攻。曹将军则暂代指挥,看见前方攻击开始,立即带领剩余主力冲向营门。至于华琴和华筝,你们的任务就是配合曹将军指挥战斗。你们看如何?”

“我反对。”曹文昭首先说话:“大人您的职责是指挥全营的战斗,而不是带队主攻。属下才是武将,理所应当应该主动带队出击,所以这个偷袭任务,也应该属下带队才是。”

曹变蛟也道:“卑职也不同意大人您亲自带兵出击,大人您是全军的主官,您应该指挥全局,要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情况,怎么能丢下部队,自己参加进攻呢?”

华琴和华筝也是这样的意见,朱宏燚看见大家都反对他自己带队,无奈之下只好答应自己不去,留下来指挥后续攻击。

朱宏燚的事情解决了,可是由谁带队偷袭,又成了众人争论的焦点。除了曹文昭外,就连曹变蛟和华筝、华琴也参与到争论中。

四人争的面红耳赤不可开交,朱宏燚见他们四人是不会妥协的,于是出面定夺:“诸位不要再争论了,我心里已经有了带队的人选。”

四人听说朱宏燚已经定下人选,也闭上了嘴。朱宏燚的脾气,他们都很了解。在朱宏燚没有下定决心的时候,他们可以随意争论,但是一旦朱宏燚下定决心,那么他们只能听命。

于是曹文昭等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朱宏燚,等待他作出的最后决定。但是他们没想到,朱宏燚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们大惊失色:“你们大家都有任务在身,并不适合前去潜伏……”

曹文昭等人面面相觑,整个义军当中,能独当一面的除了他们四个也就是留守在家里的左良玉了。难道这个任务要交给左良玉?

华筝第一个表示不服气:“凭什么让左良玉去,他又没打过猎,哪里懂得什么潜伏?别看我是个女儿身,但是跟着爹爹也在林子里捕杀过不少猎物,论狩猎经验,我比姐姐都要强!这个任务应该交给我!”

朱宏燚哪里会同意让华筝去,实际上他第一个否决的就是华琴和华筝姐妹俩,对他来说,这今后都是他的老婆,战阵上刀枪无眼,万一有了什么闪失,他还不把肠子给悔青了。

所以他立刻说道:“你和你姐姐都不适合这个任务!”

华筝不服气道:“难道左良玉就适合?!”

其实曹文昭是这四个人里面最清楚的,先头朱宏燚才驳了他的面子,断然不同意左良玉参加这次行动。以朱宏燚的个性,肯定不会这么快就反悔。可是除了他们四个,义军当中确实也没有什么人才了,那朱宏燚会派谁去呢?

果然,朱宏燚笑眯眯的说道:“左将军要留守营寨,他不会参加这次行动!”

这下连华琴都表示奇怪了:“那你要派谁去?”

朱宏燚继续笑道:“你们四位都是我军当中的骨干,此次任务实在太过危险。折损了你们任何一人都是不可弥补的损失,所以你们都不适合去。我已经决定了派张晨去!”

曹文昭等人面面相觑,疑惑道:“张晨是谁?”

“这个张晨是我的好朋友!”朱宏燚解释道,“听说我在辽东打狗鞑子,就带着几个江湖上的好朋友跑来帮忙了。”

华筝想了想问道:“是不是你前几天带回来的那个胖子和那几个怪人?”

“没错!就是他们!”

曹文昭等人这才想起了那个像弥勒佛一样的小胖子,说实话他们对张晨一干人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太好。也并不觉得这样的人会有什么真本事。尤其是见了这一面之后,那几个人又神秘的消失了,所以他们才没有什么印象。

曹文昭立刻说道:“大人,此次行动事关重大,而张晨等人初来乍到,恐怕和咱们的将士配合不好啊!”

曹文昭的话还算说得客气的,像华筝就直接说道:“那个胖子能有什么本事?您想让自己的朋友得个功劳,我们理解,但是也不能太儿戏了吧?”

朱宏燚有些哭笑不得,张晨他们好歹也是四十多级甚至六十级的强人,你个三十级不到的小丫头敢说人家没本事,也不怕闪了腰。他当即正色道:“我这几个朋友每个人都有一身好武艺,哪怕就是我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他们最善于潜伏和偷袭,这次的任务非他们莫属!”

朱宏燚的一句话就定了基调,虽然华筝等人再不服气,也只能接受。但是朱宏燚看出来了,恐怕他再次“召唤”张晨等人过来之后,华筝那个丫头恐怕会找这个胖子麻烦。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给张晨打个招呼,免得伤了自家人的和气。

第一百九十三章 黎明前的夜袭(上)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黎明前的夜袭(上)

天蒙蒙亮,凛冽的寒风呼啸不已。

“宝泉沟”上鞑子的营垒里,还是一片漆黑。山顶上虽然视线开阔,但风也是不小。被风卷着的雪花没头没脑的往脖子里灌。岗楼上冻得浑身发抖的哨兵正在交接任务,在寒冷的北风中,被冻了数个小时的他们,迫不及待地交班离开。他们完全没有发现脚下的壕沟里,几团白色的“雪堆”微微的在抖动。

张晨实在是太郁闷了,虽然对他这种资深玩家来说,通宵是常有的事。通宵等着刷B,通宵练级,通宵PK,这都能正常,但他还没有无所事事的看着液晶屏在一条壕沟里蹲一晚上的经历。

什么事都不能干,只能傻乎乎的等着天亮。这也就算了,这么傻等也不是没有过,切换出游戏影听听音乐也就混过去了。但让张晨郁闷的是,+Tab按烂了画面还是一成不变,甚至连下线都不可能。

每一次那个该死的系统提示总是显示:对不起,处于特殊副本之中,无法切换或者退出游戏,请玩家稍安勿躁!

妈逼的,这是玩游戏还是被游戏玩?

张晨想不通了,虽然每一款网游都有不少任务要做。但没有一个任务需要如此叫真。不就是等天亮的时候杀进头顶的鞑子营寨之中么!至于傻B一样的耽误几个小时吗?

张晨很郁闷,也很奇怪,反正自从时隔一年多再次在游戏中碰到朱宏燚之后,这个大学里同寝室的兄弟就表现得很怪异。莫先是名其妙的开行会,紧接着又是一桩桩逆天的运气,然后就是这些莫名其妙的特殊副本任务。朱宏燚身上说不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得他都有些不相信了。

张晨轻轻的碰了碰身边的大熊,负责和他一起潜伏到壕沟里的除了大熊就是张敏,张敏这厮仗着自己盗贼的隐匿技能,早就摸进鞑子的营地里了,他的任务是突袭开始时解决掉鞑子的号兵。眼下唯一能他和说说话的就是大熊了。

“大熊,你说这个神马特殊副本任务怎么这么怪异?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你说老朱会不会是忽悠咱们?”

大熊摇了摇头道:“我怎么知道!那不是你兄弟吗?他应该不会忽悠咱们,人家挺大方的,上次偷到了装备每人都送了两件,这么大方的人现在不多了!”

张晨知道大熊、小熊两兄弟都属于那种直肠子,人家对他们好,他们就跟人家掏心窝子。

“可我总觉得不对劲啊!”张晨感叹道,“哪有这么怪得任务,不准下线也就罢了,还不准切换出去。简直能把人闷出鸟来!”

“忍一忍吧!就当是帮老朱忙了!”大熊不在意的说道。

张晨愤愤道:“要不是看在他是兄弟,这种倒霉任务我才不做呢!我上下眼皮都快打架了,得问问这小子还有多久动手!”

迦新噶心不在焉地又探头朝外望去,看见下面壕沟里,隆起许多雪堆。这是怎么回事?早两天下雪时,也不会有这么多隆起的雪堆啊。难道是营里的人向壕沟里丢了木头或别的东西,才会沟底变成这样的不平?也许是自己眼花,他仿佛看见一处积雪动了一下。

王勇趴在雪地里,努力的转移着自己意念。可是沁人心脾的凉意,自眉部、腮部、后颈、双肩、胸部,一节节到了脚脖,一股股地沿脚心而出。王勇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动弹,可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王勇也算是这医巫闾山土生土长的猎户。昨日刚入夜时,他被挑选出来成为潜伏队的一名成员。他的力气大,出发前伍长吴翔发给他了一把战锤。他任务就是进攻时,爬上壕沟用战锤砸破木栏。

昨夜营里共挑选出五十人,并分成两部。其中一部由副总指挥大熊指挥,任务是进入鞑子营垒后,攻击鞑子。另一部由总指挥张晨指挥,主要是夺取营门,接应主力部队顺利进入营垒。但是让他奇怪的是队伍的总指挥和副总指挥却是两个没见过的人。对于这个凭空出现的总指挥,所有的人都很好奇,据说这个位置两位曹将军和华家小姐都想抢。但谁知道朱大人却派自己好朋友前来。于是所有的义军战士都想知道这个新来的总指挥到底有什么本事。

深夜,他们趁着夜色的掩护,一直行进到离鞑子营垒两里的地方,才趴伏前进。雪一直不停的飘着,不大不小,刚好能将他们爬行而过的印迹遮盖住。

五十个人都小心缓慢地爬行着,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们都是军中挑选出来的最棒的猎人。所有人都知道,机会只有一次,他们中任何一人的失误,都有可能造成整个行动的失败。

老天也特别眷顾他们,正当他们接近壕沟的时候,寒风大作。岗楼上的鞑子哨兵,都蜷缩在角落里,躲避着刺骨的北风。呜呜的风声掩盖了他们跳入壕沟的声音,躲避寒风的鞑子哨兵丝毫没有觉察到有人进入壕沟。

随后,全体人员用白布遮盖全身,趴在雪中静静地等待天明。几个时辰的趴伏,使得王勇感觉全身的热量,被一丝丝地抽走。甚至连身体也慢慢的变得僵硬起来,有时王勇也会稍稍晃动一下身体,保持自己不要真的被冻僵。

等待的时间似乎特别漫长,王勇只能靠着一遍遍的幻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想像着温暖的大炕,想像着热气腾腾的牛肉汤,想像着热烘烘的洗澡水,盼望着天快亮起来。

随着时间一点点逝去,天空渐渐放亮的时候,壕沟上的鞑子总算发现了异常。

“迦新噶,看什么呢?”一个鞑子哨兵打着哈欠问。

那个叫迦新噶鞑子听见同伴在问他。迟疑地说:“二哥,我好象看见沟下面的雪堆动了一下。”

“是不是你眼花了?”那二哥一边说,边走到迦新噶的身边,也探出头来观望。等他看见沟底的情景时,也不由愣住了。

壕沟底下忽然一声唿哨突然响起,是攻击的信号!

王勇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他立即撤掉身上白布,一个激灵跳起身来。但腿上传来的一阵酸麻,使他差点又摔回地面上。王勇摇晃着解下腰间缠绕的套绳,正准备挥舞起来。抬眼间,就看见上方有两名鞑子哨兵正探出头向下观望。王勇能清晰地看见他们的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的目光呆呆地定在自己身上。

王勇只带了战锤和套绳,如果手中有弓箭,在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他有把握射中这二人的咽喉。可是现在他只能看着两人,看着他们的嘴巴在慢慢的张开,叫声似乎在他们的嗓子口被寒冷冻住了,发不出声来。

正当王勇眼看着他们要叫出声来的时候,三支箭同时射中了那两名哨兵。两箭准确的命中两人咽喉,另一支深深的射入了胸膛里。两个哨兵徒劳地用手去抓射入脖颈中的箭羽,身体摇晃着倒下去。其中一名年轻的哨兵,因中箭时大部分身体都伸了出来,一中箭便一头从岗楼上栽下来。王勇转头看去,只见那位总指挥正笑眯眯又搭起三支箭瞄准了岗楼上的鞑子。

好厉害!王勇心中一赞,但他不敢耽搁立即挥舞起手中的套绳,向着七八米外的一处木栏中间的木桩上扔去。绳圈儿丝毫不差地套入木桩,王勇手抓住绳索向上爬去。十余名战士已经等在绳索下面,另七八名持弓的战士正在警惕地戒备。

无声无息中,鞑子营垒东侧岗楼上的哨兵,都被张敏悄悄的干掉了。早间是鞑子最松懈的时候,大多数岗哨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清楚就被杀死,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

干掉了所有的哨兵,营垒内的鞑子完全没有反应,看来他们还没有发现岗楼上的哨兵已死。义军战士们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天赐良机,一个个顺着绳索爬上了壕沟。等待中的战士纷纷跳动着,活动自己快要僵硬的身躯。

上了壕沟是四米左右的斜坡,斜坡之上就是鞑子的营垒木栏。王勇手脚并用的爬了上斜坡,摊开双手,用嘴往冻僵的双手了哈了口热气,随即从腰间取下五十斤重的开山锤。双手握锤,斜身用力向木栅栏劈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冻僵了了缘故,王勇这一下竟然没用上一点力。战锤竟然跐溜一下滑开了。

“我来!”

不待王勇分辩,他肩膀上传来一股大力,将他带到一边。原来是那个副总指挥大熊。王勇刚想说不用,就看见膀大腰圆的副总指挥抡起手中的战刀,狠狠的劈向了桦木捆绑而成的栅栏。

“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木栏被战刀整齐的劈倒在地,接着又是两下,身前的木栏便被砍出一个大洞!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木栅栏的断面竟然光洁如镜!

我的乖乖,这得需要多大的力气!王勇再次震惊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黎明前的夜袭(下)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黎明前的夜袭(下)

如果说之前王勇还对两位总指挥有那点不服气,那现在这种不服气已经完全消失了。谁说这两位总指挥是靠着朱大人的关系来混功劳的。就凭着人家这身手,还需要混功劳?简直就是笑话嘛!

王勇坚定的跟随在大熊的身后,第二个冲进了鞑子的营盘,放眼看去,不由愣住了。

之前他设想过自己进来时,鞑子会嚎叫着举着手里的大刀、长枪,像潮水般向自己涌来。也设想过自己一进来,就被鞑子射成刺猬。唯独没有想到,进来时连半个鞑子身影也没见到。

在王勇停顿的时候,外面又涌进来无数的义军战士。

“夺桥队随我来!”王勇被一声厉喝惊醒,侧头看去,是总指挥张晨在呼喊。

张晨进来时,虽然也很吃惊,但他马上就恢复过来,提着弓箭,口中招呼着进攻队,随自己向营垒深处奔去。

“攻坚队随我来。”大熊也在大声叫着。战士们立即分成两部,随着二人分别向不同的方向跑去。

“轰轰”的跑步声终于惊动了营垒中的鞑子巡哨。

“谁在跑动?”哨兵在远处盘问,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就被一支利箭射穿了喉咙。

“汉狗来了!”后面的哨兵发出了凄厉的叫声,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这时在营垒的帐篷里,呼呼大睡的鞑子兵被兵头一个个的踢醒。

“赶快拿起兵器,汉狗杀进来了!一定要把他们赶出去!”一个鞑子的兵头高声的发布命令。

鞑子士卒听见义军冲进来发出的喊叫声,虽然也紧张起来,但还不至于混乱。他们以为,从哨兵发现义军到来,到义军接近营垒,需要一段时间。

鞑子听见兵官的命令后,纷纷从被窝里跳出来,顶着风雪拿着自己的武器向外冲去。一名跑的最快的鞑子正转过一个帐篷,就被绊了一跤,他正想高声喝骂,大家都在向着营帐跑,你怎么会反着跑呢?不过他抬起头来时,却发现一道寒光出现在自己的眼中。

在“噗”地一声中,那名鞑子兵脖子里喷出的鲜血四处飞溅,他至死也不明白,是什么人杀了他。张敏擦擦沾在脸上的血水,又举起手中的匕首刺向第二个出现的鞑子兵的咽喉。

大熊带着身后的义军战士,用手中的武器杀向涌来的鞑子。惨叫声、惊叫声、喝骂声、喊杀声接连响起,前面的鞑子看见义军在残杀自己人,就转身想逃离,又被身后自己人给堵住。一时间整个营地里,变得混乱不堪。

营垒正门处的鞑子守军,这时也受到了二十余名义军战士的猛烈攻击。十多名鞑子还来不及防备,就被精准的长箭一个个点明,顷刻间被杀得干干净净。张晨命令战士们打开营门,放下吊桥。又命令义军战士们手持弓弩,登上营门旁边的岗楼,用弩箭瞄准营地里面,坚决击杀任何企图夺回营门的鞑子兵。

忙完这些张晨又高声对身边的士兵说:“发信号,通知朱宏燚可以攻击了。我带人去支援副总指挥,你们记住一定要守住营门,除了用弓箭支援我们外,不要上前参加攻击。记住一定要守住营门!”

张晨带着五个人,迎着鞑子冲击的方向,开始向大熊的突击队靠近。不久两队人马汇合在一起,牢牢的将企图赶来夺回营门和吊桥的鞑子兵挡在。

对张晨和大熊来说,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多半。只要顶住鞑子的反扑就算胜利。但对于营盘的主人阿巴泰来说,灭顶之灾才刚刚降临。他在大帐中来回走动,高声咆哮着。三四名军官,惶恐不安地看着他。阿巴泰原来的汉名叫黄泰,原本是辽阳的汉民。后金建国之后,他参加了鞑子军队。因为他读过两年私塾,认识几个字,于是被皇太极破格提拔当上了佐领。

黄泰既然当了鞑子的官,也就一门心思的做汉奸了,为了和鞑子贵族打成一片。他干脆将老祖宗传下来的姓都不要了,改名叫做了阿巴泰。

阿巴泰跟着皇太极也打过了几场胜仗。当然这家伙胆子小,打仗豁不出去,于是一直没有得到提拔。但是阿巴泰对此却很满足,他投靠后金无非就是为了混口饭吃,怎么可能玩命?有个官当就很好了。

但是此次来了十三山,接连吃了几场败仗,索家沟一役,他的牛录死伤过半。他这个佐领都是钻进了死人堆才侥幸捡了条命。接着他就被皇太极派给了苏纳,苏纳占领杜家窝棚之后,也不待见这个汉人,直接将他的牛录的马匹收缴了。只派他统帅自己牛录剩余的残兵败将驻守宝泉沟。

对此阿巴泰虽然很不高兴,但也不敢跟苏纳顶牛,人家虽然也只是个佐领,但谁让人家娶了一个好老婆?连皇太极都要给面子的人,岂是他一个半路投靠的汉人可以得罪的。所以阿巴泰乖乖的带着部下来了宝泉沟。

不来不知道,来了宝泉沟之后,阿巴泰倒也觉得不错。这宝泉沟的山梁上虽然是个风口,可冷归冷但防御却做得很扎实,整个营盘固若金汤胜在安全,所以阿巴泰也比较安心地留在这里。几天以来,明军似乎根本就没注意这个小寨子。久而久之营垒中包括他自己在内的鞑子兵形成了义军不会进攻这里的固有观念。加之现在大雪滂沱,道路难行,所以防备警戒都渐渐放松下来。岗楼上的岗哨也没有安排得太密集,每天天色大亮才吹起床号,然后就开饭。

谁知今天他刚刚洗漱完,正想坐下来吃早点,就听见营里传出吵闹声。谁又在营地里闹事?三天前也发生过一次营里喧闹,是两名士卒为争夺一张皮毛打架,营里排队领饭的卒们也在一旁起哄,今天与那天闹事时的吵闹声似乎差不多。

那天阿巴泰还以为义军来了,忙抓着刀跑出营帐,高叫着部下集合。等知道是营里的士卒在打架闹事,他怒不可遏,当即杖责了那两个闹事的士卒。又命令将他们连续值三天夜班,以警示那些还敢闹事的士卒。

从那天起,营地里的士卒在也不敢高声喧哗。这才过了三天,怎么他们又忘记了?看来今天要杀几个人,用他们的脑袋立威了,不然怎么震住这些兵痞。

可是一名手下的兵官气喘吁吁地跑来,向他报告明军已经攻入营垒,他傻眼了。明军怎么可能进来?那些哨兵去哪儿了?现在是天已大亮,几百步之外就能分辨出身影,他们怎会大意到看不见明军进攻?

生气归生气,他还是明白此刻应该做什么:“你带上人,去将营门守好。要是明军冲进来了,我砍了你的头!”他向那名兵官下令。兵官无可奈和地答应,转身出营帐,召集士卒向营门而去。

此时,又有几名军官跑了进来,惊慌地向他报告:“大人!不好了,汉狗已经攻占了正面儿的一部分营帐。此刻正向着这方而来。”

“混蛋!你们是白痴吗?你们不会叫士卒将他们赶出营地吗?”阿巴泰怒吼着,他气愤这些废物,不知道赶紧领兵抵抗明军,都跑到自己这里来报告。告诉他这些有什么用,有着功夫还不如早点把营门夺回来才好!

“长官,我们的士卒正在睡觉,仓促之下来不及抵抗,又被汉狗偷袭,已经乱了阵脚,我们已经指挥不了他们。”一名军官低声辩护着。

阿巴泰右手已经紧抓住刀把,他想立刻拔出刀来斩杀了这名辩解的军官。但他还是强忍住了这个念头,毕竟怎么说他都是汉人,虽然取了个女真名字,但总归不受真正的女真人待见。杀普通的小兵没啥,杀了军官恐怕就要被追究了。想到这他来回走动,口中喃喃地低声骂着。

外面的嘈杂声,离中军主帐越来越近。阿巴泰心想不能再在这里骂这些蠢蛋耽误时间了。他停下来,对几名军官说:“明军不是从正面杀过来吗?我们现在只要将兵士们召集起来,将明军赶出去。另外赶紧通知苏纳大人,告诉他义军来了,让他派兵来支援我们!”

“是!”几名军官也似乎受到阿巴泰的鼓舞,高声叫着:“将汉狗赶出去!”阿巴泰刚想往帐外走,突然帐后一声破响,从帐外钻进来一个人。

此人不是一只在营地里浑水摸鱼的张敏是谁,他刚才见者不少鞑子军官都往这个帐篷里跑,又觉得这个帐篷最大最气派,立刻就明白了这里恐怕是鞑子指挥官的大帐。俗话说擒贼先擒王,若是他能收拾掉这个鞑子指挥官,估计鞑子们会更加的混乱!

阿巴泰回头看见钻进来是一个汉人,自己先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就去拔自己腰间的刀。可惜他真是一个胆小鬼,双手在颤抖,慌乱中一下没有拔出刀来,反而是张敏手脚灵活,在他身边亲卫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手中的一双匕首如苍龙出海,两刀就绞碎了阿巴泰的咽喉……

第一百九十五章 初战告捷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初战告捷

鞑子的营盘内,在一阵急骤的、刀枪打击在盾牌上铿锵声中,攻守双方交战在一起。沉重的喘息声、兵器的碰撞声、厮杀声、怒吼声、伤亡者的惨叫声,在战斗的空地上响起,盾牌的碎片、头盔、甚至头颅在战场上横飞。战士们洒下的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地面,身负重伤倒在地上垂死挣扎的人,被奋力搏击的战士反复地践踏着。

王勇一手持着战刀,一手举着缴获而来的皮盾,站在第一排奋勇杀敌。此时他的脸由于愤怒而扭曲,他的目光像是雷雨天的闪电。

王勇的勇猛,激励着和他并肩战斗的义军战士们。他们或用战刀、或用缴获而来的弓箭攻击鞑子兵。远处高塔上的义军弓弩手,射击着手拿弓箭的鞑子兵。他们精准的射击,使得鞑子兵的弓箭手死伤惨重。

十分钟的激烈交战,在前面作战的义军还剩下十人左右,而鞑子兵因不断有人从后面营地里冲杀过来,人数一直保持在几十人左右。如果鞑子兵不是顾忌后面义军弓箭手的射击,很可能早就突破义军的堵截冲到营门处了。

王勇抛开所有念头,专注于攻击或躲闪着鞑子兵的攻击。他身上也受了三处伤,准确三处刀伤,这些小伤还不至于减弱他的作战能力。而他的身前已经躺着一大堆鞑子兵,有的死了,有的还在拼命地在地上嘶喊着、挣扎着。

王勇却心无杂念,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有敌人,手中战刀一刻也没有停止挥舞。

“十二、十三。”

王勇听见身边有人在数着数字。在生死存亡一瞬间的搏斗时,是谁还有心情数数?王勇心里虽然好奇,也不敢轻易侧头去看。

可是就在这时,王勇看见了一幕使他目瞪口呆、终身难忘的情景。只见领头的副总指挥,手持双刀,左劈右刺,正在步步上前。他手中的双刀仿若两条毒蛇一般,刺出的刀尖就像出击毒蛇的牙齿,在鞑子兵的身上一沾既收。而被毒牙咬中的鞑子兵,都在抽搐一阵后载倒在地。

大熊从容举步而行,鞑子兵在他的点数声中,应声倒地。在他经过之处,惊恐万状的鞑子兵纷纷躲闪,就像在躲避一条巨型的猛兽一样。

大熊前进了十余步,向着领头的鞑子兵官而去。

“拦住他,一起上去杀死他!”鞑子兵官的声音冒了出来,不过此时叫喊声中明显带有恐惧的颤音。

“一十七、一十八、一十九!”

大熊在乱军之中,从容淡定、不急不缓地数着。仿佛他不是在作战,而是在小学讲堂上,完成先生布置的读数作业。可是他的作业也确实太为血腥,每个数字之下,必会带走一条鞑子兵的生命。

王勇见此情景,奋力举盾冲向鞑子兵,口中高呼:“兄弟们!跟着副总指挥,冲啊!”,手里的战刀猛地捅向那些惊慌失措的鞑子兵。在他俩的带动下,剩余的几名战士,也高声喊着:“冲啊!前进!”

鞑子兵面对表情疯狂,双眼充满血丝,不畏刀枪、顽强厮杀的义军战士,他们的手开始颤抖,腿也不听使唤了,他们的心心慌意乱,恐惧使他们的信念动摇了,前面的鞑子兵纷纷向后退却。

“谁敢逃跑,格杀勿论!”鞑子兵官连斩数名正在后退的士卒,才勉强保持鞑子兵的阵型完整。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冷酷的数数声还在继续着,而且越来越接近那名鞑子兵官。后面的义军弓弩手,这时都在全力保护着冲锋中的几名勇士。他们用精准的利箭,杀死那些想从旁偷袭勇士的鞑子兵。

张晨也在不断地射着手中的箭,战斗的地点离他站立的地方还不足三十步。他射出的箭,可以百发百中地射入鞑子兵的要害。几名想趁机围攻大熊的鞑子兵,都在他的箭下毙命。

“二十六、二十七。”大熊这时已经冲到到了鞑子兵官身前七八步的地方。

“你们去拦住他!”鞑子兵官命令几名为他遮盾的亲兵。

五名亲兵领命撤去盾牌,嚎叫着扑向浑身是血的大熊。

大熊看见五人向他冲来,回身便走。行走了三四步,计算着第一名鞑子兵跑动的距离。突然间回身,左手的战刀如闪电般地刺出。第一名鞑子士兵丢掉手中的刀盾,捂着自己的脖颈载到在地。

“二十八!”

大熊的左手刀收回时,右手的刀交替而出。第二名鞑子士兵也倒下了,他的中枪部位与第一名鞑子士兵一模一样。

“二十九!”

大熊右手的刀还没有收回,第三名鞑子士兵已经越过第二名鞑子士兵的尸体,举着刀向他砍来。他左手的刀再次一闪刺出,大力的刺杀洞穿了鞑子兵的肚腹。

大熊毫不犹豫的举起右手,一刀倾斜着劈下来,准确的将削掉了这个鞑子兵的脑袋。

“三十、三十一!”

大熊口里数着,同时抽出左手的战刀,身体突然前行一刀捅进了第四名鞑子兵的咽喉。

惨叫声中,殷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大熊收回双刀冷酷的念叨:“三十二!”

这一瞬间完成的动作,大熊如行云流水般击杀了四名鞑子士兵,第五个鞑子兵直接扭头就跑,仿佛看见了恶鬼一样。

大熊的彪悍彻底粉碎了鞑子兵的信心,他们不再顾忌身后督战的兵官,转身抱头急窜,口中发出凄厉的叫声。

鞑子兵官这时也顾不得手下的士兵逃窜,他现在要面对的是那名冷酷的杀人魔鬼。他一手持着盾,一手提着刀,面对步步逼来的大熊,小心地后退着。他知道,他现在不能转身逃跑,如果那样做大熊手中的长刀,会轻易地削断自己的脖子。但他显然不是大熊的对手,正面相对也没有走过一招。大熊的左手一刀刺出,他立即举盾招架。可是大熊右手的刀却在这时,从盾牌下刺入他的小腹。

鞑子兵官倒下了,他一时没有死去,双手捂着将要流出肠子的创口,口中喘着气,双眼无神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这时大熊身影出现在他眼中,他是那么的年轻,他平静的面容,冷漠的双眼,又使人感到他是那么的可怕。

他看见大熊手中的双刀缓缓地举起来,口中继续地数着:“三十三!”。鞑子兵官眼中的最后景象,就是看见大熊手里的双刀落下。耳中这时也听见,无数脚步之声在营门口处响起。

“冲啊!杀光狗鞑子!”战士们欢呼的声音响起。

大熊一直如雕塑一般冷冰冰的脸上,这时才露出一丝欣慰的表情,他迅速地闪到路旁。回头看时,朱宏燚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营门口处。在嘈杂的脚步声中,朱宏燚率领着几百名步兵飞一般的冲了过来。

鞑子战败已经不可避免,朱宏燚的带着主力一旦突入营地中,所有还在坚持作战的鞑子兵,都会抱头逃窜。

但这一次注定了他们是逃无可逃,在山岗的另一面埋伏了一个晚上的小熊和老K终于有了勇武之地。小熊上的是两兄弟四十一级的小号弓手,只见他箭无虚发,每一箭都要撂倒一个鞑子兵,没有一个鞑子兵能顺利的逃到山下,还在半山腰就被小熊一一射死。

而PK狂人更是彪悍,这家伙竟然大大咧咧的堵住了鞑子营盘的后门,一人一刀立在门口,没有一个鞑子兵能在他手里走一招,片刻间就斩杀了十余人。到后来鞑子兵再也不敢从后门逃跑,而是一个个狼狈的翻过木栅栏,指望绕路而逃,但随即又被小熊和张晨一一点名。

十五分钟之后,鞑子的营盘回归寂静,一百五十几个鞑子兵,连带着他们的佐领阿巴泰一起被永远的留在了这个小山头上。没有一个漏网之鱼,更是没让山下的苏纳察觉出一点异常。

张晨笑眯眯的朝老K问道:“你杀了几个鞑子?”

老K愤愤的赔了一口,骂道:“这些鞑子兵也忒狡猾了,一个个都不从大门走。妈逼的全去翻墙,高得我只杀了十一个。真是郁闷!”

张晨大笑道:“那这一回可算是大熊赢了,他一个人就砍了三十三个!那叫一个彪悍!”

张敏有些不服气道:“杀小兵有什么意思,二十来级的小喽啰,杀一个才五十几点经验,杀再多也没意思。我刚才可是在营地里爆了个三十级的B,我擦!那叫爆得一个灿烂!看见我这一对野牛皮护臂吗?好东西!”

老K道:“皮制品不都是青铜级的装备吗?有什么稀奇的?”

张敏白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青铜装备就不能出极品了?我这一对护臂可是加抗性的,比一般的黑铁装备都好!”

久久不发话的大熊也说话了:“我爆了一个二十五级的小B,也爆了双野牛皮手套,也是加抗性的极品青铜装备!”

顿时张敏的眼睛都直了,大叫道:“我擦!这个特殊副本的怪物爆率和出极品的几率很高啊!他奶奶的,看来老朱这混蛋没忽悠我们!这确实是个好地方!”

第一百九十六章 突如其来的变化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突如其来的变化

大雪簌簌的下个不停,山下里许开外的杜家窝棚。是一片白雪皑皑的银白世界,在光线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刺得眼睛阵阵发痛。重叠的山脉,巍峨矗立的断崖,都结了厚厚的一层冰,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座水晶塔一样光华四射。

朔风掠过大地、掠过高山、掠过树林,呼啸向着远方而去。如此寒冷的季节,谁也不愿在户外行走。可是,这时如果有人走进宝泉沟山顶的营盘中,就会发现里面有近千名义军战士正在整装待发。

没有人语声,如果不是他们口里还呼着热气,人们会以为他们只是一群冰雕。这些战士就是朱宏燚准备用来偷袭苏纳的全部力量,他们在这里已经集结完毕,就等着总攻的开始。

天空中小金在仔细的侦查着杜家窝棚里的状况。通过小金的眼睛,朱宏燚看到一切正常,除了少量的巡逻队,鞑子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唯一让他有点奇怪的是,鞑子的战马并没有再统一圈养。而是就近拴在了帐篷附近的临时搭建的马厩里。

大概是鞑子吃一堑长一智,再也不敢托大了吧。朱宏燚暗暗想到。他抬头望了望天空,清晨的光线还是十分昏暗,百余步之外就已经看不清人影。对于偷袭来说这样的视距刚刚好。

朱宏燚轻轻的吸了口气,高举右手转了几个圈。顿时摆列整齐的义军队列出现了一阵嘈杂,好在这一点点得慌乱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战士们雄赳赳气昂昂的顺着山坡杀了下去。

山坡下,杜家窝棚前一两百米的位置,一堆杂草丛中,两个留着鞭子的鞑子斥候小声的交流着。

“忽旭,汉狗有了动静!快去报告佐领大人!”

稍微瘦一点的那个鞑子兵望了望从山上冲下来的义军战士,顿时手脚并用的跑回村子里报信!”

“哈哈!终于来了!”苏纳一拍桌子高兴得大叫起来,“昨晚小妹就跟我说汉狗要来偷袭。害的老子白等了一个晚上!如今他们可算是来了,儿郎们,备战!随我去杀光汉狗!”

苏纳实在是太高兴了,他头一次觉得皇太极派苏明去义军中卧底是多么的正确。实际上当苏明将明军准备偷袭宝泉沟的营盘,然后借势杀下山坡踏平杜家窝棚的计划告诉他时。苏纳自己是吓了一身的冷汗,他很清楚若是宝泉沟有失,明军借着山势偷袭的话,他恐怕真的做不出什么反应,因为这点距离实在太近了!

原本苏纳是准备带着主力潜伏进宝泉沟准备将计就计的,可苏明从山里转了老大一个圈才回来,消息来得太晚了。那时候明军已经攻克了宝泉沟。无奈之下苏纳只得选择半渡而击。等明军冲下山坡的时候他再突然抢攻!

想必明军绝对想不到自己会有所准备,到那时候绝对可以一举将明军击溃,甚至是将明军全歼!

苏纳的心越发的激动起来,若是他能全歼了这股明军,那整个医巫闾山的情势将为之一变。那他就是扭转战局的大英雄。恐怕那时候四贝勒将对他的看法将为之一变,不!甚至的大汉对他的看法都将为之改变。加官进爵可以说是指日可待啊!

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命运,苏纳决定拼了,立刻就开始了秘密准备。所以对于义军来袭,杜家窝棚中的鞑子骑兵没有害怕,他们反而兴奋了,虽然有人对这个情报半信半疑,但眼下已经兴奋得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寒风中,大量的鞑子兵从帐篷里冲出来跑向了自己的坐骑,他们想快点上马,好快一点去消灭这些敢来找死的明军。

寒风中,他们用颤抖的手,勒住被冻得僵硬的缰绳,呼哧呼哧的吐着热气。苏纳正一直向着前方的山岗眺望,前去迎击义军的先头部队的身影也慢慢变成了黑影。片刻后,两方两片黑色终于相遇了,从山上冲下来的义军像是一只猛兽大嘴似的,无情地将那黑影吞噬了。

乌云继续向着自己的方向涌来,就像是山洪暴发一般顺着山坡汹涌而下,不可阻挡。苏纳回头看去,拥挤在一起儿郎们,已经准备就绪。苏纳轻轻的松了口气,远处轰鸣的喊杀声,对他来说不亚于仙乐一般。

乌云已经变成黑点,轰鸣声渐渐变成一阵吼啸声,明军像下山猛虎般直朝近处扑过来。

“儿郎们,出发迎敌!”这时只见苏纳立于马上,将手中的骑刀一挥,一声令下。

“是!弟兄们随我来!”一个鞑子兵头高声叫喊着,率领着自己的部署,勇敢地迎击敌人。顿时,几百只铁蹄,扬着雪尘,直向压来的那派滚滚乌云冲去。

片刻三百骑就列好了队形,鞑子骑兵们排列的队形还是平日练习的冲锋横队,每两排人组成一个横队,各横队之间保持着三十个马身。他们的队形和平日一样的整齐,虽然他们人数不多,虽然他们一败再败,可是只要他们还有长弓在手,他们还是坚无不摧的女真骑兵。

“勇士们,你们准备好了吗?”苏纳在队形前列纵马而过,口中狂呼。

“准备好了!”鞑子兵们高声的回答。

“我们是谁?”

“我们是大金铁骑!”

“我们会怎么样?”

“我们会战胜一切对手!”

“大金国万岁!大汗万岁!出击!”苏纳立马在队伍的最前列,取下悬勾上的战刀举在手中,策马缓缓向前跑去。

“大金国万岁!大汗万岁!”鞑子骑兵们口中高呼着,举着武器策马缓缓的跟在苏纳的身后。

战马四踢翻腾,骑士们的披风,随着战马的起伏飘荡着。千蹄同踏着一个节奏,数百人举着寒光闪闪的战刀。寒风中骑士们的速度越来越快,披风在他们的身后啪啪的作响。缓跑变成了奔跑,奔跑中长捎逐一的平端。

前方明军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双方在高速奔驰中接近。还有三百米时,苏纳举起了左手,然后用力向前一挥。自己在战马上伏低身子,瞬间将坐下的战马速度提到最高。

苏纳身后的骑兵们也随着他做出同样的动作,他们开始冲锋。骑士们的脸被呼啸而过的寒风刺痛,冷气急剧冲入他们口鼻。骑士们只能将自己的脸尽量贴近马脖,才稍做呼吸。

一百步了,前方明军的容貌几乎都可以看清。苏纳瞄准了一名义军战士,随着他一声令下,“呼呼”的尖啸声从苏纳的耳边掠过,他手下的儿郎们开始射击,他们射出的箭如八月天的冰雹,发出啪啪的声响,苏纳看见前面不断有明军被射倒在地。

痛快!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苏纳兴奋得就要引吭高歌,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嗷嗷乱叫着加紧打马冲锋!

当第一批鞑子兵从杜家窝棚里冲出来的时候,朱宏燚就觉得事情不对,鞑子兵的反应实在是太快了,完全就不像被偷袭中的人应该有的反应。反而像是准备十足。

但是部队已经冲下了山梁,朱宏燚再想做调整已经来不及了,当成群结队的鞑子兵从杜家窝棚里一涌而出的时候。朱宏燚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偷袭计划完全失败,鞑子已经有了完全的准备!

“老曹,你立刻率领后队撤退!我带两百人断后!”朱宏燚当机立断。在平原上用步兵和骑兵对冲是个什么后果他很清楚,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他带领前队断后,竟可能的拦住鞑子,为后队的撤退争取时间!

曹文昭也知道情况紧急,但他还是劝道:“大人,您先撤!我去断后!”

“少说废话!”朱宏燚瞪了他一眼,不容置疑的吩咐道:“我亲自断后!”说完朱宏燚毫不犹豫的带领身边的亲卫向前冲去!

曹文昭知道朱宏燚此举就是壮士断腕,事到如今他也知道牺牲部分战士,为其他大多数战士换取撤退的时间的是值得。曹文昭立着身子眺望,浓雾向乌云那边滚去。双方渐渐靠近了,靠近了,最后融合在一起,仔细听去,只听隆隆的雷声仍旧轰鸣着向近处滚来。

曹文昭的眼中留下了一行热泪,百余名战士可能就这样在瞬间丧失了性命,他们英勇无畏的拼杀没有给鞑子造成多少冲击。也许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简直就是白白送死。

但朱宏燚却知道这样的牺牲是值得的,当他带领义军战士和鞑子的骑兵撞在一起的时候,虽然自己这边的损失惊人,但无疑鞑子骑兵的冲锋势头也被完全挡住了。

感谢这大雪滂沱的的天气,厚厚的积雪极大的影响了鞑子骑兵冲锋的速度,如今他们也就是比慢跑快一点。这样的冲击力根本就不可能冲破义军的战线,只要双方搅在一起,失去了速度优势的骑兵也就不足虑了。

不过饶是如此,双方交锋的一刹那,还是有近四分之的义军战士永远的倒了下去,这一片白雪皑皑的土地被完全染红,双方高呼着口号杀成一团。

第一百九十七章 混战(一)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混战(一)

漫天白雪之下,朱宏燚看着四周杀声四起,整个人的灵魂仿佛脱离了自己的躯壳,正在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关注着战场上的一切,无数的生命在死亡线上挣扎,为了生存双方拼尽了全力。随着轰的一声,在朱宏燚的心灵内荡起无数的波浪,他霍然惊醒,至少他明白自己如今不是发呆的时候!

一箭如电光石火般准确钉在一只可怜的鞑子兵头目身上,朱宏燚的目光如森冷的长箭直射入远处苏纳的双瞳之中,双方的目光互不相让,直欲擦出最激烈的火花来。

不知怎的,从来不知道害怕的苏纳突然眼皮直跳,心跳加速直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欲发生一般!那个人的目光更让他从心底里讨厌!

义军战士们疯狂的使用各种手段抵御来鞑子骑兵的冲击,一瞬间,鞑子骑兵不断受挫,攻击顿时缓了过来,让义军战士们有了宝贵的缓冲时间,立刻开始重整被冲得有些零散的队形。

朱宏燚连环出箭,“箭雨”如闪电般消灭着附近的鞑子,将自己身边清理出一大片空地。朱宏燚仔细寻找着机会,手上长箭不断射出,各种技能的光环在其身上不断闪现,鹰眼早就完全锁定住苏纳,随着他的一举一动不断调整自己手中玄月的位置,弓弦上的长箭已经凝聚出越来越浓厚的白色龙气。

苏纳在人群中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厉吼一声,两旁的亲兵飞快的调整自己的位置,密密麻麻的围在其左右,竟然一点缝隙都不留给朱宏燚。

对此朱宏燚却不是太在意,手中长箭毫不迟疑的加了判断的提前量射了出去,“精诚箭”配上“忽略箭”如龙出大海,疯狂的向苏纳的喉咙扑去。

“噌”的一声,苏纳耳中听到这夺命的声音,可是眼前人头攒动,看不清箭来的方位。只见堵住他前面的一个亲兵背心突然多了一个血洞,一支利箭竟然将其射了个对穿!而更可怕的是这支箭竟然去势不减,直挺挺的朝他飞了过来!

“啪”的一声,三尺重箭钉在苏纳左肩上,箭上的白色龙气如毒蛇般窜入苏纳体内,中箭的伤口如被烈焰炙烧,一股极其霸道的真气瞬间侵入了他的经脉。

苏纳受此重击,让周围所有的亲兵全都吃了一惊!敌人的箭术也太夸张了吧!普通的一箭竟然能隔山打牛,那这世上还有谁能挡住他一箭?

朱宏燚微微皱眉,刚才这一箭看着普通,却实在是他全力一击,连忽略箭都用上了才有这种效果,可惜没有一击致命是个不小的遗憾!

但饶是如此,周围的义军战士也爆发出一声极大的欢呼,开战以来一支处于下风的他们是在太需要这种能鼓舞士气的场景了。

苏纳看着自己左肩上的这支利箭,满是不可思议。他隐约感觉到朱宏燚的箭术比上一次交手时有了改天换地的变化,如今已经稳稳的高出他一头了。和比自己厉害的人对射会是一个什么结果,作为弓手的他非常清楚。当下他抽出战刀,一刀削断箭杆,怒吼一声:“儿郎们,随我冲!”

看来苏纳是打定主意用骑兵的冲击力将朱宏燚好不容易维持的阵型冲垮,然后利用人数上的优势杀死对手。

朱宏燚淡淡一笑,他怎么会看不出苏纳的居心,当然若是自己处于他的位置,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是时候拿出撒手锏了!

朱宏燚掏出三支“爆裂箭”轻轻的搭载弓弦上,对准鞑子骑兵最密集的位置,“箭雨”术瞬间发动。三支“爆裂箭”就如三颗火红色的流星一般冲进了鞑子的人群中,三声轰鸣声顿时响起!

当苏纳初见这三支鼓鼓囊囊的丑陋不堪飞得歪歪斜斜的羽箭时,心里并没有当做一回事。但随着爆炸声响起,他强压在心中那不愿回首的那一幕顿时涌了上来。难道这一回又要重蹈覆辙吗?

苏纳惊恐的发现,随着每一声爆炸的响起,他手下的儿郎或多或少都有几个要倒下,原本密集的冲锋队形,如今像鬼剃头一样变得坑坑洼洼,浓烈的硝烟味极大的刺激了他的神经。如今他眼里再也没有了别人,对准了朱宏燚所在的方向他不顾一切的往前冲。甚至被剧烈的爆炸掀下马背之后,第一时间还是爬起来继续冲锋。

在主将的激励下,鞑子兵的血性也被激起。无数掉下马背的鞑子兵跟随在苏纳的后面跌跌撞撞的往前冲。

朱宏燚冷笑一声,立在当场,仿佛等待他们冲上前来。还是苏纳冲得最快,看看距离将近,苏纳正要出招,却看见朱宏燚反手一探,竟然也是一刀在手,当头劈了下来。苏纳仓促之下,只好举刀过顶,硬挡下这一招。

“当”的一声大响,朱宏燚势大力沉的一刀,把苏纳劈得连退了三步才稳住了身形。朱宏燚不等对手停稳,急跨两步,又是一刀平平刺出。苏纳见识了朱宏燚过人的力量之后,心下已经有些微微打鼓,脚下一错,往左闪了开去。

朱宏燚不等招式用老,手腕一展,变直刺为横削,再次朝苏纳攻了过去。苏纳无奈,竖起长刀,跟对手再次硬拼了一记。这一次却没有预料中的大力传来,长刀一触即分,二人齐齐往后退了一步,便各自立定了身形。这一招下来,双方居然是平分秋色。

朱宏燚心下着恼,用弓手玩近战果然还是觉得别扭,第二式直刺,力道用得猛了,被对方闪开之后,勉力变招,招式之间的衔接就比较生硬,后力不足,让对手有了时间来准备,否则,这一下变招,就要让苏纳再吃一个小亏。

苏纳甩了甩还有些酸麻的手腕,心下骇然之极。时隔不久,再次遇上这小子,没想到对方已经变得如此之强悍,虽然对手的刀法一般,可是那把直刀之上,力道却大的吓人。比之上次遇见之时,这小子明显功夫强了许多。看样子,今天自己想要杀死下他,只怕会不太容易。一场苦战肯定是免不了的了。

苏纳阴阴一笑,稍稍停顿了一下,跟在后面的亲兵刚好跟了上来,随即便一同挥刀攻了上来。

朱宏燚右脚猛地跨前一步,拧身扭腰,一式横扫千军,长刀带着风声,呼啸着朝前面的二人扫了过去。苏纳神色又是一变,他力量稍小,不敢直掠其缨,只好再一次退后一步,伺机反扑。身边的亲兵也是使一柄直刀,手上的力量虽然也不小,眼见对手竟然如此嚣张,以一敌多,还有胆色出手抢攻,心下不服,直刀一抡,跟朱宏燚的刀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当”的一声大响,直震得在场的数人耳鼓发麻,像一万只小蜜蜂在同事煽动翅膀。二人的身形微微向后一挫,重又挺刀冲了上来。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朱宏燚骨子里隐藏的血性,也被这奔放的一刀给激了出来,只见他二话不说,猛吸一口气,又是一刀当头劈了下来,那亲兵也不甘示弱,大吼一声,一招举火撩天,手中的直刀朝着对手的直刀上猛地一磕,又是一声大响传来,但那亲兵终究敌不过朱宏燚力大,蹭蹭蹭连退三步,方才拿桩站稳。

要说那亲兵的力量,也算比较大的了,要不他也不会用直刀做为兵器,跟朱宏燚比起来,却还差了不少。双方这第一招对拼,他还能勉力跟朱宏燚战成平局,可是朱宏燚跟着劈下来的第二刀,他就挡不住了。毕竟,他的力量差了好大一截,再加上朱宏燚身负龙气,他回气的速度怎么能跟朱宏燚相提并论?手上的力道还没完全发挥,就被朱宏燚当头一刀给劈了回去。

那亲兵心中的那个憋屈,自然不用多说。向来都是他以力量欺负别人,不料今日竟然轮到自己在力量上吃瘪了。刚刚站稳的他,却发现朱宏燚又冲了上来。他有心再跟他对拼一场,可惜右手虎口上不时传过来的一阵**辣的感觉,还有右臂上的阵阵酸麻,顿时让他没有了再拼一记的勇气。

苏纳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手腕颤动,刀尖连点,从侧面向朱宏燚攻了过去,朱宏燚在跑动之中,反应却依然迅速,只觉得一股森寒的劲气从左侧直刺了过来,不敢大意,只得暂时放过了那个小兵,停下脚步,侧过身体,凝神还了一招,再次与苏纳斗在了一起。

看着朱宏燚这么反客为主,气焰反而比他们更加地嚣张,似乎被围攻的人不是他,而是自己这一伙人一般。后面陆续跟过来的鞑子兵,见苏纳吃紧,连忙挥动兵刃,冲了上来。

朱宏燚夷然不惧,毫不退却,悍然挺刀杀入了对方阵营之中。想当初,自己只有一身力气,被人围攻,尚且恶斗良久,如今的自己,不论是内功、招式还是临敌经验,早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今日就好好教训这些该死的狗鞑子。

第一百九十八章 混战(二)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混战(二)

恶斗之中,朱宏燚斜身一闪,让过了背后刺来的一刀,这一步,让得恰倒好处,对方的那一刀,堪堪擦着他的腰肋,却没有刺中。朱宏燚脚尖发力,身形朝后急退,竟是直向着那鞑子兵的怀中撞了过去。那人大骇,此时的长刀还在外门,无法收回防守,只得往后面急退,边退边把长刀往回收,期待能拖到旁人救援。

只可惜,仓促之间,脚下的速度毕竟赶不上朱宏燚蓄势而来的速度,二人的身形迅速地接近,眼见着左右的同伴已经来不及救他了,这人一发狠,索性不再理会右手的长刀,左掌猛力一掌,朝着朱宏燚越来越近的后背拍了上去。

朱宏燚开战之后一直未用的左手,终于出手了,犹如背后生了眼睛一般,这一掌,与那人的左掌正正地对在了一起。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大力涌出,那人的身形,被这势大力沉的一掌击得斜飞了起来,倒在了两丈开外的地上,顿时不省人事。

朱宏燚反手一掌干掉了那一人之后,脚下不停,顺势继续往后一退,刚好让过了边上两人递过来的兵器,轻松地由那个缺口脱出了包围圈。

这个时候他如果想跑,放开脚力撒丫子的跑,肯定是没有人能追的上的了。不过他若是跑了,身边这些义军将士就再也无法挡住鞑子。他总不能只为自己着想吧?再说横竖这些人都不是太强,大不了挡不住的时候,换成上龙吟弓用“爆裂箭”开路,就凭这些臭鸟蛋,哪里挡得住他?

朱宏燚正要再度上前,却听见苏纳正往这边冲过来,边跑边叫道:“快拦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王八蛋才跑呢,你爷爷的!”朱宏燚大为光火,脚下用力,猛地一蹬,借助这一股前冲的势头,又是一招力劈华山,朝着追得最近的一人砍了下去。

他的刀法虽然是初学,不怎么熟练,不过斩马刀的威力却不小,像这等简单的招式,没有花俏的动作,全凭刀上威力来压制对手,正适合目前的朱宏燚来使用。

那小兵听见苏纳的叫声,也以为朱宏燚想要逃跑,跟在后面追得正急,却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没有逃的意思,只见眼前刀光一闪,对方的直刀已经当头劈了下来。猝不及防之下,只好无奈地将钢刀上举,挡了朱宏燚一刀。

刀刃相击,这人只觉得一股强绝的力量涌来,手中的钢刀把捏不住,直往地上掉了下去,身形更是被这一击劈得直退出了五步开外。刚刚勉力停下脚步,只觉膝头一软,一跤坐倒在地,体内一阵气血翻涌,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吐出,眼见已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这人也算了得,仓促之下挡了朱宏燚全力一击,也只是伤而不死。不过也相差不远了。兵器脱手,受伤倒地,面对朱宏燚跟进的一击,依然是死路一条。

朱宏燚的这一刀没有留手,虽将对方劈退,自己也被这一股反震的力道阻了一阻,没能及时跟进补上一刀。

朱宏燚身形顿了一顿,脚尖点地,急跨两大步,向受伤坐地的那人刺了过去。那人还未将胸中一口翻腾的气血压下,眼见这一刀刺来,却也无法可想,只好闭目待死。苏纳刚好于此时赶到,想也未想,长刀探出,刚好搭上了朱宏燚急刺而来的长刀。

苏纳心下得意,不禁为自己的这一手妙招感到得意。力,要将对手的直刀带开,朱宏燚的直刀果然被他这一带,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刺向了那人的身侧。苏纳松了一口气,总算赶上来救下这个亲兵一命。

朱宏燚冷笑一声,顺着对手的使力方向,猛地又加上了一股力道。苏纳正在得意,忽觉刀上又有一股力量传来,身体不自觉地被这股力道一扯,立足不稳,一个趔趄,朝边上歪了过去。自己发力想要把对方带开,没料到力道不足,反被对方给拖了过去。苏纳大惊之下,连忙运力稳住身形。

却没想到,一只拳头已经悄无声息地攻了上来,正正地轰在了他的小腹之上。朱宏燚左拳发力,苏纳的身体,便犹如一捆稻草般,平平飞了出去,摔在不远处的地上。口角溢血,虽没有马上挂掉,但身受重伤,也没有了再战之力。

朱宏燚嚣张地大笑道:“奶奶个熊,上次让你跑了。今天就要了你的狗命!”

原来方才这一下,朱宏燚的本意就是针对苏纳的。眼看着苏纳赶了上来,索性稍稍等了一下,算好了时间,让他刚好能赶上来出刀救人,待得他长刀发力,顺势又加了一把劲,刚好把他拖到自己身前,长刀被缠住的苏纳,果然被朱宏燚一拳轰飞。

朱宏燚挺刀又朝剩下的那些鞑子兵杀了过去,跑动之中,还不忘了给坐在地上的那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补上一刀。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刚进游戏的那个菜鸟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一念之仁,望望就需要付出代价。所以,想也没想,朱宏燚一刀结果了那人的性命。

朱宏燚以一敌四,仍有余暇查看四周的状况。抽空看了一眼受挫坐在一边的苏纳,发现那家伙居然面露笑容,脸上大有得色。朱宏燚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刚好看见对面一二十号鞑子兵正在匆忙地往这边冲。

朱宏燚哪儿还能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哂然一笑,道:“来了援兵了是吧,我告诉你,这些虾兵蟹将,来得再多也没用。”说完,手上加力,先干掉眼前的几个人再说。

那几个可怜的鞑子兵几人自然也知道来了救兵,顿时精神一振,以为只要合力顶住这一会会,一条小命该是拣回来了。

朱宏燚怎会让他们如意,脚步一错,让过了左面的一刀,手腕一翻,一刀劈退了右面一人,刀势不变,当头一刀劈了出去。迎面的那鞑子兵不敢大意,挺刀迎了上去,手腕发力,猛力往外一扫。却不料,这一下,竟扫了个空。对手的这一招,看似声势骇人,实则轻飘飘地不带一点力道,竟是一个虚招,那鞑子兵一时不查,用错了力道,所幸他知道朱宏燚的厉害,这一下出手,还留了三分力,勉力凝住了身形,不至于当场出个大丑。

正在暗自庆幸之间,朱宏燚缩回的长刀一展,重新又攻了上来。这一次,朱宏燚已没有时间将直刀再次扬起后劈下,只好改劈为刺,一刀点向对手的喉咙。那鞑子兵顿时大惊,这个时候,正是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无奈之下,只好强提一口,回刀朝朱宏燚的刀上压了下去,期望能抵挡片刻,让同伴有机会过来救援。

朱宏燚冷笑一声,手上加力,一刀荡开了那鞑子兵勉力压下来的长刀,手中的斩马刀未做丝毫停留,刺入了对手的咽喉。

朱宏燚一刀刺入了那鞑子兵的咽喉,手中的斩马刀未做丝毫的停留,随着手腕一转,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恰好挡住了另外一个鞑子兵急攻而来的刀招。

苏纳一看是大惊失色。虽然已经想到了,对方很棘手,但没有想到竟然厉害到这个地步,死去的那个亲兵的武功他很清楚,也算是军中的高手,竟然连一招都没有挡住,就被秒杀当场。看看自己的救兵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赶得过来,自己能否坚持到那个时候?苏纳的眼中顿时露出一丝恐惧!

“靠在一起,互相协作配合,全力防守!”苏纳的声音,适时地传来过来,如同一根救命的稻草般。几个小兵一听,马上照办。苏纳居中,另外两人一左一右,紧靠在一起。他们都明白,眼前,是最关键的时候了,能不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全看这一会了。

朱宏燚笑了笑,却是怡然不惧,提刀朝那三人冲了过去,手中斩马刀高高举起,连左手也一同握上了刀柄,呼的一声,朱宏燚当头一刀劈了下来。苏纳三人同时出手,三柄长刀不分先后地迎上了朱宏燚手中的大刀。

“当”的一声大响,朱宏燚身形往后一挫,退了一步。对面的三人却是纹丝不动。这一刀,朱宏燚虽占了力量大兵器杀伤力大的便宜,但对方毕竟是三人合力,虽则力道分散了许多,但总归还是挡住了朱宏燚这志在必得的一刀。

朱宏燚一楞,不过他的反应也是极快,在退后这一步地时候,故意卖了个破绽,装做重心不稳,勉力站在当场,要引诱对方主动攻击。没料到,对方三人对此竟是视而不见,依然是稳稳地守在原地,只等朱宏燚前来进攻。

朱宏燚深吸一口气,大刀举起,又是一刀劈了下去。苏纳三人连忙运力,各自将手中的长刀高举,想要要再合力挡他这一刀。

眼见着这一下,似乎还是准备硬拼,肯定结果跟前一次又别无二致。但就在朱宏燚手中的斩马刀将落未落的那一霎那,手中的斩马刀奇异地在空中顿了一顿,便是这些微的一顿,让对方三人估错了时间,没有在三把长刀汇合的时候,对上朱宏燚的大刀。

朱宏燚的大刀一顿之后,随即加速砍下,先在右面两人长刀结合的地方劈了一刀,随即又一刀斩在左面一人的长刀之上。

“当”,“当”两声密集的碰撞之声响起,苏纳和右面的一人被这一刀劈退了半步,左面的一人就比较惨,虽然朱宏燚的第二刀力道不足,但也不是他一人可以扛得住的,蹭蹭蹭连退了三大步之后,还未立稳,朱宏燚已经如影随形般地跟了上来,在这人长刀被劈下还未来得及抬起的瞬间,斩马刀一竖,迅捷地一刀挥出,斩在了这个人的脖子上,内劲猛得一放,只听得喀嚓一声,这人头颈分离,一道血剑猛的喷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混战(三)

朱宏燚抽空看了一眼,敌人的援兵人离这边已经很近了,不及细想,他挥舞着斩马刀朝苏纳两人冲了过去。www.65txt.com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朱宏燚手中斩马刀扬起,竟然又是当头一刀劈了下去。

苏纳郁闷地想要大哭一场,这小子的刀法,比他都差了许多,偏偏就是刀上的力量奇大无比,再加上自己左臂受伤发挥不出全部力量,才被他吃得死死的。眼见对手的长刀又已劈了过来,无奈之下,只好跟另外一个亲兵齐齐出刀抵挡。

朱宏燚这一次没有再玩虚招,毫无花俏的一刀,劈在二人的长刀之上,又拼了一记实在的。苏纳二人合力,已经无法完全挡下朱宏燚全力发出的一刀,二人齐齐往后退去,苏纳功力稍强,退了两步便停了下来,另外的一人实力就差了许多,被这一刀劈出了五步开外。

朱宏燚跟上一步,又是一刀当头劈下。倒不是他只会这一能发挥力量的招式,实在是看着苏纳那郁闷的表情,朱宏燚心下得意:嘿嘿,你们这些狗鞑子不是很嚣张么,我就用这一招一力降十会来搞定你们,你不服气还是怎的?

苏纳甩了甩酸麻无比的右臂,眼见着这一刀自己无论如何也挡不下来了,咬咬牙,一发狠,身子稍稍往边上闪了一闪,手腕抖动,竟然反守为攻,一刀朝朱宏燚的胸口直刺了过去。

朱宏燚一楞,劈得正爽的时候,却没想到对手居然不再跟他硬拼,反而来了一招两败俱伤。如果原式不变,固然劈下对手的一条左臂来,只是自己的胸前要挨上这一刀,只怕也不太好受。劈出的这一刀,力道甚大,朱宏燚虽留有余力,但想要收回斩马刀来防守,已经比较困难了。

对于苏纳的这一招,朱宏燚的眼中,也露出了赞许之色。不过,这还是改变不了朱宏燚杀他的决心。只见朱宏燚往后退了一小步,手中的斩马刀稍稍偏了个角度,还是一刀直砍下来,这一下,刚好斫在苏纳的刀身之上。苏纳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右手虎口震裂,手中兵器再也把捏不住,中门大开的他,被朱宏燚随后而来的一刀,在胸口划了一条一尺长一寸深的口子,顿斯倒地不起。

朱宏燚脚下不停,朝仅剩的那一人冲了过去。

那小兵眼见着自己的老大都被挂了,就剩下自己一个,而赶过来的救兵,却还有那么一点距离。***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这人心下惊慌,就想转身逃跑,可是,朱宏燚已经抢先赶到了他的跟前,一刀递出,这人呆呆的,一点反应也没有,竟然就这么被朱宏燚一刀解决了。

朱宏燚收回斩马刀,转过身来。赶过来增援苏纳的鞑子兵还在五丈开外。当此之时,朱宏燚很是有点志得意满的架势,尤有余暇对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苏纳道:“怎么样?服不服?来再多的人,老子一样杀你!”

苏纳气得又吐了两口血,偏偏却又无可奈何。

朱宏燚望着恶狠狠地扑过来的那些人,刀尖指天,突兀地大吼一声:“不怕死的就给老子上来!”

朱宏燚深吸一口气,双眼凝视着手中的斩马刀,稳稳地站在场中。

朱宏燚望着越来越近的敌人,猛地一声暴喝:“杀!”双脚脚掌用力一蹬,身形犹如利箭一般,正正地朝着那些人飚了过去。

随着“当当当”几声大响之后,一场混战,随即展开。

朱宏燚右手斩马刀挥舞,横砍直劈,大开大盍,一套王八拳一般的刀法,在他手中,别有了一番景象。与此同时,他的左手也没闲着,只要对手兵器被磕开,或者露出破绽,左手马上趁隙而入,或掌或拳,攻敌要害,致人死命。

那些人没料到朱宏燚如此强硬,从双方接触到现在,才没过多大会工夫,已有三人被杀,另有几人受了不轻的伤。朱宏燚展开步法,在场中进退趋避,专找人少的地方攻击。一击之后,马上换一个地方,不给对方留下可趁之机。

“蠢货,先把他围起来,再轮番攻击!”坐在地上的苏纳看那些小兵被朱宏燚一人搅地如此混乱,忍不住出言提醒。

那些人这才分散开来,把朱宏燚围在中间。然后再分出四人,上来攻击。朱宏燚不是笨蛋,哪儿能看着他们这么布置下去?等他们把自己围死了,只怕就有一场苦战。当下身形一动,在圈内四处跑动,有机会就找人攻击。一时之间,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看着下面的小兵又有好几人伤在了朱宏燚的斩马刀之下,苏纳恨不能冲上前去,指挥他们作战。眼见着朱宏燚在人群里头里头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苏纳心下郁闷,眉头一皱,又开声叫道:“先加强各自的防守,慢慢缩小包围。”

朱宏燚虽对这些人一点也不惧怕,不过听着苏纳舒服地坐在一边,指指点点的,禁不住心中火起:留着你一条小命看了半天好戏了,你还不知死活,老在边上唧唧歪歪,老子就先杀了你这个废物!

打定了注意之后,朱宏燚猛地朝前一冲,对面的几人对他颇为忌惮,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他手中的斩马刀,而背后的两人,也跟着冲了上来,想要前后夹击。

朱宏燚急速跑动之中,猛地一个急停,转身迎向了身后赶过来的这两人。这两人虽惊不乱,顺势便朝朱宏燚的要害招呼了过来。朱宏燚看准那柄长刀的来势,手中斩马刀递出,贴上了那柄长刀,使了个巧劲,往后一拖,消解了这把长刀的攻势,又再一引一带,那小兵手中的长刀,不由自主地被粘着一起迎向了同伴手中的钢刀。三人的兵器,瞬间便绞在了一起。朱宏燚左手探出,一拳击在使刀那小兵的胸口上,那小兵一声惨叫,身形倒飞了出去。

朱宏燚一拳击飞了使刀的小兵,之后似仍不想放过他,抽回自己的斩马刀,发力赶了上去,要置那小兵于死地。被撇下的另一个小兵,跟边上的几人连忙赶将过来,想要先救下这人。不经意之间,包围圈已经露出了一个口子。

先前被击飞的那小兵,胸口中掌,受伤极重,看朱宏燚冲来,想要出手抵挡,无奈胸口痛楚难当,双臂也是软软地提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追了过来。正待闭目就死,突然发现朱宏燚的身形蓦地一转,不再向自己追过来。刚松了一口气,却发现,朱宏燚竟然由包围圈的缺口之中,闯了出去,朝着不远处坐在地上的苏纳冲了过去。

苏纳中重伤下依然冷笑一声,似乎根本就没把朱宏燚放在眼里。嘴里还在说道:“哈,我道你这么左冲右突,是为了啥呢,原来就是想冲出来杀我啊。我劝你一句,现在你还有机会逃跑,错过了这个机会,你再想跑,只怕就来不及了。”

朱宏燚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好不容易从重围之中杀了出来,不灭了这个讨厌的家伙,心中的这口气,始终平不下来。听着苏纳的话,朱宏燚也是一声冷笑,道:“老子为什么要跑,让你嘴贱。老子先干掉你!”

看看距离,朱宏燚长刀一引,刀尖斜斜地指向坐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苏纳,脚下发力,如流行赶月般,直朝对方冲了过去。

“慢来!”一个霸道的声音突然在朱宏燚耳边响起。朱宏燚一怔,不远处人群之中,一个身影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手中的长刀直指向朱宏燚,刀未到,那股锋锐的气势似已遥遥锁定了朱宏燚。

朱宏燚心中咯噔一下,难怪这个苏纳如此有恃无恐,原来并不是依仗赶过来帮忙的这几十号小兵,他的边上,还有高手啊。

朱宏燚算了算两边的距离,自己如果原式不变,一刀捅死坐在地上的苏纳,与此同时,侧面那一人的攻击,也会刚刚好落到自己的头上。靠,好精妙的计算,难道又遇上了高手!不过他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不服气,老子今天偏偏要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干掉这个家伙!朱宏燚那股倔强的劲头又上来了。

朱宏燚望着苏纳那得意洋洋的脸,冷笑一声,力,手中的斩马刀猛地脱手掷出,朝着苏纳直掼了过去。随即不再理会苏纳,转过身来,面对急奔过来想要救人的那个人。

朱宏燚的斩马刀,带着劲急的风声,将坐在地上毫无防备的苏纳戳了对穿。望着苏纳凝固在脸上的笑意,朱宏燚心怀大畅。哈哈,我叫你拽,老子看你不顺眼,一样灭了你!

出刀偷袭的那一人心下大怒,原以为,自己的这一刀,已经算好了两边的距离,朱宏燚要么执意杀掉苏纳,然后死在自己的刀下,要么,转身回刀抵挡自己凌厉的刀招。以朱宏燚先前表现出来的实力,他肯定会明白眼前的局势,那么自己救下苏纳,便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料想到,朱宏燚面临着自己的攻击,居然会将手中的兵器脱手,先行干掉了身受重伤坐在地上的苏纳,再以空手面对自己的利刀。

原本以以自己的实力,可以轻而易举的救下苏纳,但谁想到,苏纳这个家伙竟然不是对方的对手,几招就重伤。等他发现不对赶过来时还是晚了一步!

第二百章 再战额图浑(上)

来人正是额图浑,此次被派往保卫苏纳。***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但如今苏纳死在了他眼皮子地下,你说他怎么能不怒!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此时额图浑恨不能马上将前面的朱宏燚撕成碎片,于是那刺出去的长刀上力量更是为之一颤。朱宏燚面对对方急刺而来的长刀,脚下步法连连变换,连续几次急停变向,结果依然无法摆脱对方的长刀。对方手中的刀,犹如跗骨之蛆般,紧紧地跟着朱宏燚,又如一条灵活的小蛇,不论朱宏燚如何躲闪,始终都能指向朱宏燚的胸腹要害。

朱宏燚心中火起,额图浑记仇,他更是记仇。既然躲不过去,索性就不躲了,老子还真怕了你不成!当即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呼的一声用白金护臂硬挡对方这一刀!

“嘭”的一声金铁交击之声,额图浑从刀上发出的力道,将朱宏燚的右臂震得一麻。额图浑一楞,正待继续追击,朱宏燚的左拳顺势打了出去,这一拳上被朱宏燚灌满了龙气,带起一股劲风将额图浑完全卷了进去。

额图浑也当真厉害,身形只朝后退了一小步,便即稳住了脚步。本来,顺势朝后多退几步,消解对方的掌劲,这才是正道。不过他一向心高气傲,所以只小退了一步,便强行停了下来。只是这样一来,胸中的一口真气运行不畅,气血顿时一阵翻涌。

双方的第一招,额图浑竟然在朱宏燚的反击之下,吃了个小亏!从未有此经历的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当下强行压下胸中翻腾的气血,一挺手中长刀,要对朱宏燚痛下杀手。

朱宏燚立在原地,暗自提聚功力,准备迎接这个强劲的对手下一波的攻击。对方不出手则以,一出手,肯定是雷霆万钧般的攻势。一时之间,场中的气氛,变得相当紧张。

“哼!”

看着朱宏燚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额图浑傲气上来了,长刀隐约指着朱宏燚说道:“我额图浑不杀没有兵器的之人,拔刀!”

朱宏燚也不客气,顺势从苏纳肚子里抽出斩马刀,不待多说就抢先发动了进攻。经过前段时间与大熊、老K两大高手的切磋苦练,朱宏燚近战能力大增,这一放手进攻,招招迅捷悍狠,直奔对手要害,威力已不容小觑。35zww.com

额图浑越打越吃惊,这小子,一段时间不见,战斗力竟然提高得这么快!上一次应付自己的攻击还手忙脚乱,如今竟然是有了章法!当即不敢再存有轻视之意,悉心与朱宏燚斗了起来。

额图浑苦斗良久,终于找着一个机会,在对方斩马刀变招之时,长刀反撩,犹如一条毒蛇般,直刺对手面门。朱宏燚果然斩马刀上提,迎了上来。额图浑心中一喜,不待招式用老,再次变招,一刀削向对手下盘。

朱宏燚微微一笑,对削向下盘的长刀理也不理,手上并不变招,反而加了一把劲,斩马刀带着一阵劲风朝着对方的面门直劈了下去。朱宏燚为了对付他的这种打法,这些日子,与大熊都不知道切磋了多少次,怎么说大熊都级的高手,在他的不断摧残下朱宏燚才能进步得这么快。

额图浑又是一惊,只好斜身闪了开去,手上的刀招,自然不破而破。朱宏燚得势不饶人,斩马刀舞动,再次发动一轮猛攻。额图浑还不死心,找准机会,再次用出这种快速地变招,想要扳回先手,逼迫朱宏燚疲于应付。可是,朱宏燚对他的变招,根本不理不睬,只管朝对方猛攻,斩马刀拿捏的方位,却是妙到巅毫,让对手不得等闲视之。

在连续失败了几次之后,额图浑终于明白,对手的刀法,已经有了不错的火候,不再是自己随随便便就可以欺凌的了。其实这还是朱宏燚不敢用战士小号同额图浑过招。换成正版的战士,他的刀法将更强。当然战士小号的等级确实不怎么样,能不能挡住额图浑一招都不好说。

终于,在朱宏燚又一轮的攻势结束之时,额图浑终于忍耐不住,手中的刀势一变,用出了一门奇妙玄奥的刀法,开始与朱宏燚抢攻。这一下变招,立刻便扳回了主动,让朱宏燚疲于应付。

额图浑一柄长刀使开,刀法变幻,刀招绵绵而至,似灵蛇,如鬼魅,朱宏燚竭力招架,无奈对手刀刀寻暇抵隙而入,并不与他的斩马刀相触,纵然他有一身强横的力量,却使不出来,这种感觉,和上次与额图浑相斗的情形,竟相差无几。朱宏燚斩马刀挥出,每次总是慢了一线,却始终无法格住对手的长刀,只能以步法躲闪趋避,渐感难以支撑。

朱宏燚越打越是憋屈,有大熊陪练了这许多时间,本以为自己的刀法已有了很大提升,再次对上额图浑,绝对能稳赢不输的。没想到,对方的实力果然坚强,这一套刀法缥缈难测,极尽变化之能事,自己空有一身功力,也只是缚手缚脚,处处受制,根本没有一丝还手之力。别说报仇雪耻了,连自保都不太容易。

渐渐地,朱宏燚心中,越斗越是烦躁,只觉得浑身的真气越行越快,越走越急,直欲破体而出。朱宏燚怒极之下,拼着受伤,一刀横扫,似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扫将出去。这一刀,气势煞是有些惊人。

额图浑没料到朱宏燚居然拼着受伤,也要与自己抢攻,稍稍一楞,随即冷笑一声,长刀斜斜一挑,由朱宏燚的斩马刀之下钻了过去,径刺朱宏燚小腹。

好毒辣的招式!

眼见着朱宏燚的身体,便要被额图浑的刀锋刺穿,关键时刻,朱宏燚身形猛地一顿,急冲向前的势头,于间不容发之际,竟生生停了下来!

原来,这一下急冲抢攻,竟然是朱宏燚的虚招!一个引诱额图浑的陷阱!

额图浑自然也没想到。眼见着这无比精妙的一刀,居然就这么刺了一个空。刀锋险险地贴着朱宏燚胸前几寸之处刺了过去,却并没有刺中。额图浑那一颗炙热的心,瞬间便凉了下来。

也算他额图浑了得,一刺不中,便知不妙,匆忙之中,变刺为削,勉力转动长刀,朝对手的胸口切了过去。期望能迫得对手稍稍回防一下,自己便有机会回力调整。

额图浑这一下变招,攻敌之所必救,也着实精彩,只可惜,先前那一刀力道用得太足,仓促之下的变招,难免后力不继,这一刀空有其形,威力却不足一提。这等局面,乃是朱宏燚苦心营造而来,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关窍。只见他欺近两步左手紧握成拳,自上而下,正正一拳砸在额图浑的胸口之上。

“嘭”的一声响过,朱宏燚这迅猛的一拳,终还是击中了对手。额图浑身形暴退,勉力站定之后,喉头一甜,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终还是喷了出来。

方才先是加速启动,在长刀临身之前,再突然急停,后再以左拳偷袭,这一连串的动作全靠龙气支撑,惊险万分的做下来自身的消耗也是不小。以他目前的真气状况,已有了一些勉强,不过这个时机,却也是可遇不可求。但此时的额图浑,比他更惨,已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是以朱宏燚勉力击出的一拳,仍能将额图浑轰得吐血受伤。

额图浑连运真气,打通胸口淤塞的经脉。方才这一拳,幸好被他先卸掉了一些力道,中拳之时,再又借力后退,最后的那一口鲜血,也化去了不少的劲力。是以受伤并不算重。

朱宏燚心知肚明,自己的这一拳,其实并未给额图浑带来很大的伤害,当下并不追击。

双方交手的这几下,说起来话长,实则转瞬之间便已分出了高下。二人斗智斗勇,场面精彩激烈火暴异常。

额图浑压下胸口的伤势,这才再度挺刀攻了上来。长刀刺出之时,嗤嗤有声,显上附上了极强的真气。二人这一番打斗,却又与上一场不一样。

额图浑经过这番交手,对于朱宏燚的实力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出手之时,将那些大开大阖的刀法都舍弃不用,全用小巧细腻的招式,逼得朱宏燚不断的消耗体力。

朱宏燚的弓手号本来就是力量有余而灵巧不足,虽然经过这一段的苦练和装备的加成,然他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再怎么说这些都是取巧,用出来要打折扣。所以再斗了一会,朱宏燚终于有些力有不逮。

而额图浑却是大喜过望,当下却再也不用小巧细腻的招式,转而用尽全力的招招猛攻,“当”的一声大响,朱宏燚手中一轻,斩马刀已被对手势大力沉的一刀给磕飞了。

额图浑一刀磕飞了朱宏燚的斩马刀,得势不饶人,长刀一挺,朝朱宏燚心口急刺。朱宏燚一脸的骇然,脚下连连发力,身形朝后暴退。额图浑苦斗这么长时间,得此良久,又怎能容朱宏燚重整旗鼓卷土重来?当即身随刀走,刀尖对准了朱宏燚胸口,看那架势不出意外,朱宏燚绝对要被捅个透心凉!

第二百零一章 再战额图浑(中)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再战额图浑(中)

一股凌厉的刀气,径刺朱宏燚的胸口。这一刀来得好快!朱宏燚根本来不及抵抗,刀尖已刺至胸口,胸口的肌肤甚至已能感受到对方刀尖上的那蚀骨的寒意。

额图浑眼见着长刀已攻破对方的层层防御,刺到了朱宏燚的身体,只要能再前进几分,就能刺中心脏部位,结果了对手的小命。他心中一喜,刚要再加把力,忽觉身前一股汹涌澎湃的劲道,向着丹田急攻而至。

额图浑也是高手,反应速度丝毫不慢,还来得及用左掌抵挡了一下,嘭的一声大响,额图浑哇的一声,顿时倒飞了出去。身在空中,他的口中已经不受控制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落地之后,还未站稳脚跟,惊讶道:“这是什么功夫!”

朱宏燚心中好笑,这哪里是什么功夫,完全是“光明守护项链”上附加的守护技能——攻击反噬。说起来还是他运气好,1%的几率都碰上了。

乘着机会朱宏燚赶紧捡回了斩马刀,然后几个跨步就到了额图浑的身前。这时的额图浑,虽然已成功将内伤给压了下去,可是似乎还没有完全把气息调匀。朱宏燚当然不会再给他时间慢慢调整。所以,他率先出招了。

朱宏燚当胸一刀,平平刺出,速度并不算很快,但已笼罩了额图浑胸前的几大要害。不论对方如何躲闪,他都有对应的后着可以追击。虽然看着平淡无奇,但却有了一点大巧若拙大智若愚的味道。

额图浑是用刀的行家,自然看出这一刀的不凡。面容一肃,丝毫不敢怠慢,脚步一错,让开了这一刀的锋芒,同时出刀还了一招。与朱宏燚开始对攻。

朱宏燚对攻来的长刀理也未理,手腕转动,刀尖蓦地一昂,迅捷无伦地刺向额图浑握刀的右腕。朱宏燚甫一交锋,便使出了全部实力!额图浑没有想到朱宏燚回气速度这么快,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就恢复得七七八八,哪里还有一点刚才那种后力不济的样子。猝不及防之下,立刻便惊出了一身冷汗!

额图浑本能的反应,就是脚下用力,身形暴退。退后的同时,手腕一转,刀尖下沉,企图挡下朱宏燚这凌厉的一刀。

可是,一旦让朱宏燚全力展开,又哪是那么容易抵挡的!

朱宏燚心中偷笑,手上却丝毫不慢,一刀接一刀,狂风暴雨般地朝着额图浑倾泄而去。额图浑的心中,则是郁闷无比,先机即失,便只能被朱宏燚逼着回刀防守,苦苦抵挡着对方狂猛的攻势。空有一身巧妙的刀法,却没办法发挥出来。起先他还不死心,面对着朱宏燚那犀利的攻击,总在想着如何扳回局面,试了几次之后,却屡屡被朱宏燚趁势攻击,甚至有两次冒进之下,险些被朱宏燚一刀斩下他的右臂。

又斗片刻,额图浑的刀法突地一变,展开一套细致绵密的刀法,把全身都给护住了,任由对方攻击。不再试图和朱宏燚对攻,而是放弃了进攻,全力防守。

朱宏燚的刀法讲究的就是一力降十会,大开大合如碾子一样将对手的防御粉碎,刀上的力道自然是极大。额图浑经验老到,立刻就回归了开始的战术,准备故技重施。这样一来,面对防守得如同乌龟壳一般的额图浑,朱宏燚想硬破对手的防御,一时之间,却也不能。

不过,朱宏燚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稍稍一楞之下,立刻就有了对策。只见他把手上的斩马刀稍稍往回一收,再猛力一刀劈下,既然你不反击那还怕什么,老子就逼你比力气!就只是简单的一劈,却比任何招式效果都好。这一劈,就把正在全力防守的额图浑给劈退了几步。

随即,朱宏燚再次上前,朝着对方猛攻。几招之后,额图浑再次被朱宏燚一刀横扫,给扫退了几步。

额图浑毕竟刚才中了攻击反噬受了内伤,虽然强行压了下来,真气毕竟还是打了折扣。双方硬拼了两记之后,额图浑似乎手臂力气不加,长刀运转略显窒塞,形势越见狼狈。

朱宏燚索性放开了手脚,招招大开大阖,横砍直劈,迫着额图浑硬拼。

但额图浑也真是高手,虽然受了些内伤,被朱宏燚给压制住了,可是,这家伙的韧性,也非常之强。虽然打得很吃力,但朱宏燚刀法变化之后,他也换了一套刀法,不再单纯地防守,而是守中有攻,不只是一味地挨打。

朱宏燚要斗上好一会,才能找到机会逼他硬拼一记。不过,幸好额图浑已经受伤,双方每硬拼一次,额图浑的真气就会多消耗一分,形势也就更加地不利。否则,连朱宏燚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这样一直耗下去,会拖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终于,朱宏燚又一次逼着额图浑硬接了一刀,虽然仓促变招,没能把力气用足,但在当的一声大响之后,额图浑的长刀,还是被直荡了开去。苦斗良久,额图浑内力消耗过大,终于顶不住这一刀,中门大开,露出了破绽。

好机会!

朱宏燚双眼一亮,想也未想,左掌倏地探出,一拳直取额图浑的小腹。

额图浑的嘴角,微微地牵动了一下,却并没有被对面的朱宏燚所察觉。只见额图浑的右腕蓦然一抖,被荡开了的长刀,突兀地划出了一道诡异的弧线,斜斜刺向朱宏燚的胸口要害!

这一刀,快!狠!准!这才是额图浑刀法上的真正实力。在朱宏燚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出其不意地刺了过来,转眼之间,长刀已递至朱宏燚的身前!

形势逆转!

朱宏燚立刻就明白了,从受伤开始,额图浑一直都在装,假装内伤不轻,被他压着打,实际上额图浑的内伤根本就没那么严重,长时间的蛰伏,只为了一个机会,一个致敌死命的机会!

阴险,太阴险了!

可惜,等朱宏燚明白过来,似乎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就在他大意之时,以为大局已定之时,额图浑突然爆发,只一刀,形势便完全颠倒了过来。眼看着胜券在握的朱宏燚,却没想到,额图浑会准备了如此犀利的一击!

生死关头,朱宏燚的脑中一片清明!长期以来的战斗经验,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一惊之下,朱宏燚立刻就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击到半路的左拳收回,左臂回环,竟是要以一条胳膊,来挡额图浑的这一刀!

好一个朱宏燚,一瞬之间,便明白了眼前局势的险恶,立刻就下了壮士断腕的决定!勇绝果敢,雷厉风行!当真让人敬佩!就连对面的额图浑,眼中都不期然露出一丝赞许之色!

当然额图浑是没想到,朱宏燚的双手都有白金护臂,只要额图浑这一刀力量不是太大,就绝对不可能破开他的防御。果然只听得“当”的一声,长刀只是在白金护臂上划出一道火花。

可就算如此,额图浑也得势不饶人,再次跨前一步,刀势展开,对着朱宏燚发动了极其凶猛的攻击。朱宏燚付出了先手的代价,才从对手的绝杀之中侥幸脱出,立刻又陷入了额图浑新一轮的攻势之中。

双方的这几下交锋,兔起鹄落,迅疾无伦,说起来话长,可也就是转眼之间的事情。可是,就是这一转眼之间,场中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占据优势的朱宏燚,突然之间差点殒命,虽然勉强挡住了额图浑的杀招,但双方攻守之间,已然易势,变成了朱宏燚被动防守,额图浑尽展所长,毫无顾忌地猛攻。

二人再一次交上手,立刻比先前要更加凶险,斗到这时,两个人都杀红了眼,招招取敌要害,稍一不留神,可能就会饮恨当场!

额图浑长刀一抖,又换了一套刀法,朝着对手急刺。朱宏燚刚吃了个大亏,只能被迫处于守势,斩马刀使开,见招拆招,抵挡着一波接一波的攻势。比之刚才相比,额图浑的刀法,又精妙了不少,刀势越见凌厉,而招式之间的衔接,也更加流畅。

幸好朱宏燚前些日子也没白混,所以这一下攻守易势,倒也不是旁人想像的那样,出现一边倒的状况。额图浑虽然占尽优势,但想要击杀朱宏燚于刀下,也不是三招两式可以做得到的。

朱宏燚韧性极强,长刀舞动,苦苦支撑,楞是把额图浑的攻击照单全收,尽数接了下来。他的防守,极其强悍,朱宏燚见招拆招让额图浑的诸多杀招,无功而返。

当然,朱宏燚也不是笨蛋,在稳住阵脚之后,就不再只是一味地防御,以他的眼光,总是能抓准对手攻击的间隙,伺机反击一下,让额图浑无法放手去攻。

谁都知道任由额图浑这种级别的高手恣意攻击,后果是相当严重的,以朱宏燚目前的能耐,暂时还没有把握能接下来。幸好他的装备有了极大的提升,弥补了自己不少短板。对战之中,偶尔突然反击,虽然无法奏功,但却能让额图浑不得不小心应对。

第二百零二章 再战额图浑(下)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再战额图浑(下)

即便这样,朱宏燚的形势也是越来越严峻,额图浑也不是傻瓜,对手来来去去就是那简单的挡、刺、劈、撩几招,力量之大虽然让他很头痛,但时间久了,也让他看出了其中的一些门路。

而朱宏燚,却对额图浑没有什么好办法,双方又斗了一阵子,额图浑已经连换了三套刀法,时而小巧细致,时而阴狠毒辣,时而变化繁复,直把他看得眼花缭乱。朱宏燚面对这五花八门的刀法,能勉力守住就不错了,想要细看对方的套路,那是想都不用想了。

好在这几套刀法,虽然威力不俗,但攻击力始终无法达到朱宏燚防守的底限,额图浑心下焦躁,眼看着朱宏燚的防御随时都可能被攻破,每次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而无法奏效。每一轮急攻,似乎只要再多出几招,就可以致敌死命,可是,每次力尽收招之时,朱宏燚就可以重新回气组织防御。更让他烦心的是,他这里吃瘪,战场上其他位置也不顺利,义军在挡住了骑兵的冲锋之后,已经稳固了阵型,甚至原本撤退的的后队又重新冲了回来,反而有围歼自己这边的架势。

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杀掉这个该死的朱宏燚!

额图浑咬了咬牙,长刀往回一带,吸口气,刀法又是一变。这一下变招,让左支右绌的朱宏燚,更加狼狈了。这一套刀法,威力明显远超额图浑前面所使的那些,只不过,似乎他习练时间不长,刀招使动之时稍见生疏,即使这样,已经让本就不妙的朱宏燚,形势更加恶劣。

额图浑的这一套夺命十八刀,包含了十八种杀招,全都是夺人性命的阴损招数,杀不了敌人就会伤着自己。实在是一把双刃刀,他本来就没有完全学会,如今也是逼不得已才使出来。

朱宏燚防守起额图浑这套夺命十八刀,似乎越来越吃力了。果然,额图浑这一套刀法使出,朱宏燚手忙脚乱,眼看着就要丧生于额图浑的刀下,只得拼尽全力抵挡。总算他的龙气深厚而且回气速度又快,再加上额图浑的这套刀法不太熟练,倒也让他跌跌撞撞地挺过来了。

额图浑却不打算给朱宏燚翻盘的机会,一刀紧似一刀,如同抽丝剥茧一般,丝毫不给朱宏燚喘息的机会。

朱宏燚左支右绌地抵挡了好些个回合之后,终于力尽,被额图浑攻破了防御,但这厮很是精乖,眼看着刀招被破,奋起最后的一丝余力,刀刃对刀刃,与对手硬拼了一下,借着力道朝后急退,乘着这一眨眼的功夫赶紧回力。

额图浑倒是想追,但朱宏燚力尽,他也好不到哪去,先头受的伤虽然不重。但朱宏燚那股霸道的龙气还是搅得他的内府天翻地覆。不得不时时压制那些暴戾的龙气。这样一来他的真气就更是捉襟见肘,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朱宏燚吞下了两粒回气丸。

“小子!看刀!”额图浑气得不轻当即怒吼一声,随即钢刀劈出,又劲又急地攻向朱宏燚。朱宏燚不敢大意,见招拆招,并不与对手对攻,只是全力防守。

两人出招都非常迅速,转眼就互相交换了好几招,不过,朱宏燚的全力防守之下,额图浑根本就拿他没辙。朱宏燚也不急,任凭额图浑攻得疾风骤雨一般,只是稳守着自己的方寸之地。至于额图浑有意露出的破绽,他也是理都不理,只是全力防守。

又打了一会,额图浑突然爆起发难,突然不顾朱宏燚刺向自己胸口的那凌厉的一击,侧身一刀,又劲又急地劈向朱宏燚。情急拼命之下,额图浑居然用出了两败俱伤的招式!

朱宏燚这一刀正刺向额图浑的胸口,见对手不挡不避,反而去也是一刀直取自己的咽喉,知道这家伙要拼命了,他还不想死,无奈之下,只得勉力提刀挡在胸前。这一刀架势不错,但劲力明显不足,徒有虚表而已,当然瞒不过额图浑这样的用刀行家。只见他陡然加力,看样子准备破开朱宏燚的防御,一刀将他捅个对穿!

朱宏燚也吃了一惊,他自然知道,额图浑这一刀的威力不俗,错估了对手的反应,他肯定挡不下这一刀来。

好个朱宏燚,危急之中,不慌不忙,手腕一抖之下,倏地一刀刺出,刀尖所指的方位,妙到巅毫!这一刀既不是刺向额图浑的身上,而是用巧劲黏住额图浑的刀锋,轻轻一带便将额图浑蓄势一击给带偏了!

可这时的额图浑,脸上却并没有出现不安的神色!他地脸上,只有胜券在握地微笑,他明白对手的这一招不过是妙手偶得,他就不信朱宏燚能每一招都如此精妙。

果然几招之后,朱宏燚显得越发的狼狈。额图浑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因为他知道照这样下去,几分钟之内,就可以击杀这个顽强的对手了。只要自己不出现失误,胜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在朱宏燚手下,吃了几次亏,这次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

叮的一声轻响,额图浑的长刀,与朱宏燚的斩马刀猛地撞击了一下。额图浑借力滑开两步,脚步一错,奇迹般地闪到朱宏燚侧面,一刀倏地刺出,长刀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刺向朱宏燚的背心。

关键时刻,额图浑终于用出了夺命十八刀的杀着!

这一刀又劲又急,夺命十八刀中的绝招,自然不同凡响!额图浑全力刺出的一刀,势道凌厉,角度刁钻,除非朱宏燚的后脑勺上多长一双眼睛,否则,这一刀,他根本就无能为力!

嗤的一声,长刀入肉的声音,如期传来。

随着这声响动之后,又传来一声惨叫!

“啊……”

不过,让人意想不到的,这声长嚎,似乎不是朱宏燚发出来的,倒更像是额图浑的嗓音!

怎么回事?完全是必死之局的朱宏燚怎么可能反败为胜呢?难道他的后脑勺上,多长一双眼睛么?

答案自然是没有。

可是,朱宏燚之所以在这一犀利的刀招之下,毫发无伤,而且还能顺势反击。只因为,他后脑虽然没长眼睛,但是头顶上却多了一双天眼,在小金居高临下的天眼下,什么样的招数都无从遁形!还别说朱宏燚从战斗一开始就多留了个心眼,防的就是战场上混乱之间有人偷袭,没想到歪打正着,正好看破了额图浑的这一招!可以说不提额图浑还没练好这套刀法,就算他再练几个月,这一招,依然奈何不了朱宏燚!

额图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朱宏燚的视野下,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正应了那句话算人者人恒算之!

额图浑如果知道这些,只怕打死他,都不会对朱宏燚用出这套刀法来。可惜,他不知道,所以他不仅用了,而且还在最关键时刻,用出了自以为是绝杀的招式。这样的下场,肯定会很惨!

朱宏燚面对这一招,斩马刀随随便便地反手一递,就那么刚好挡下了额图浑那匪夷所思的一刀。随即,斩马刀顺着对手的刀脊滑了上去,额图浑的右手,就这么凑了上来,在他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已经被朱宏燚一刀刺穿了小臂!

手臂受创,长刀自然没法再握得住,随着当的一声清响,额图浑的长刀落地,这一招,就这么被破了!

“哈哈哈哈!”朱宏燚笑得很是畅快,方才被额图浑阴的那一下,受了不轻的伤。这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同样的方法阴了对方一下,废掉了对方的右手,倒也算得上公平。

但让朱宏燚没想到的是,这额图浑真是条汉子,手臂上的两寸长得伤口口血流如注,他居然理都不理,乘着朱宏燚大笑的功夫,陡然小腿发力,一个飞跃便跳出一丈开外,紧接着三步并作两步走冲到苏纳的尸体旁边,脚尖一勾,将苏纳的尸体抗在肩上,随即大步流星的钻进人堆里随即失去了踪迹!

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得流畅无比,等朱宏燚反应过来,换上了龙吟弓的时候,额图浑哪里还有一点影子?将近五十级的大B就这么跑了,顿时气的他跳脚大骂道:“你个狗日的,打不赢就跑,还装什么高手!一点格调都没有!”

可人都已经跑了,朱宏燚还能有什么办法?他只能暗自告诫自己,下回再和高手过招的时候,一定要用鹰眼术打上标记,免得这帮孙子打不赢就跑。B跑了,也就只能拿小兵撒气了。朱宏燚抄起斩马刀,拔腿就朝人多的地方冲。

就在战局陷入胶着的时候,朱宏燚的出现,立刻打破了这种僵局。朱宏燚的攻击力,相对于这些普通的小兵来讲,实在是太强了一些,就算全面的一排人全是肉盾,朱宏燚蓄足力道的一刀扫出,接招的人,多半还是挡不住。

一边是越战越勇气势如虹,而另一边则是主将身死乱成一团。此消彼长之下,战斗已经没有悬念,在朱宏燚的带领下,义军战士展开了一边倒的屠杀。

第二百零三章 艰难的胜利

“兄弟们,冲啊……”朱宏燚一刀劈飞一个挡住自己去路的鞑子兵,突然高声大吼起来。三五中文网士兵们的野性早已经被他完全激发了,他们在朱宏燚的叫喊声中,纷纷重冲开挡在自己周围的鞑子兵,再也不管在空中乱飞的长箭,发一声喊,用尽全身力气,义无反顾的冲向了杜家窝棚。

中箭倒下的士兵,不是被飞腾的马蹄碾成肉泥,就是被飞奔的同伴活活踩死。大家的情绪随着朱宏燚的爆发被完全点燃了。他们吼叫着,奔跑着,眼里除了敌人,什么也看不到了。

杜家窝棚里的鞑子兵愤怒地射出一支接一支的长箭。他们知道自己无力阻挡敌人地冲锋,但是他们知道自己要坚守,决不能后退一步。

战鼓被猛烈地敲响,低沉而急促的战鼓声突然压倒了敌人的牛角号声,在杜家窝棚上方突然响起。

苏纳的部下派人来告诉额图浑,村子正面,明军的部队攻击的非常凶猛,虽然敌人采取间歇性地攻击,但己军士兵损伤惨重,只能勉强维持局面。

额图浑说不出话来,因为目前根本就看不到取胜的机会。仅有雄心壮志是不够的,还要有实力才行。但现实太残酷了,谁又能想到半个时辰前他们还意气风发?

低沉而嘹亮的牛角号声突然划破了黎明前的宁静,明军再次开始了进攻。

随于带领最后三十个士兵,冲向了汹涌扑上来的明军。缺口绝不能被打开。一旦防守正面被打开缺口,导致的后果可能就是整个防御阵线地崩溃。就是用尸体去堵,也要把它堵上。

随于奋不顾身,身先士卒,挥舞着战刀杀入了敌群。迎面遇上的就是一个身中数支长箭的明军。随于人随刀走,抢入对方侧翼,一刀将敌人砍死。紧跟着自己就陷入了对方三个士兵的凶狠围攻之中。身边的战士不断地发出惨叫,不断地倒下。没有人后退,大家都杀红了眼,浑然忘记什么是生命了。敌人更加疯狂,在付出惨重代价,数次无功而返之后,好不容易抢占了一块地盘,怎么能轻易放弃。

一个士兵在临死之前还奋力劈出一刀,砍断了敌人的一条腿。断腿的敌人随即身中数刀,但他却找了一个垫背的,拼着被一枪洞穿身体,他硬是砍下了执枪者的双手。那人双手被剁,剧痛之下,惨叫声撕心裂肺,连插入自己胸膛的战刀他都没有察觉。***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两个士兵愤怒地撞到一起,各自将战刀戳入了对方的身体。

鞑子兵不断的飞快射出长箭。一个在附近和敌人拼杀的义军战士被长箭穿透身体,他一声不吭,露出空门让敌兵砍中一刀,就在鲜血四射之际他突然出手,趁对方不备一击得手,随即狂嚎一声,奋起余力,踉踉跄跄杀向躲在村子里的敌人弓箭手。那个鞑子兵再射一箭。那义军战士浑身上下鲜血淋漓,被长箭的冲击力带的连连倒退,终于力尽而死。

随于已经杀死了六个人,自己也身中数刀。他身上的血流得太多,气力在急剧衰竭。周围的士兵和如狼似虎的义军依旧在拼杀。

村子正面,穿着各式衣服的明军和身穿甲胄的鞑子兵混杂在一起,在各个防御点上英勇奋战。喊杀声,吼叫声,兵器的相撞声,鼓声,牛角号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响彻了夜空。

随于再中一刀。他清晰地听到自己肩骨断裂的声音,他看到一蓬鲜血喷射而出,感觉到溅到自己脸上的鲜血还是温热的。他已经没有力气举刀,他摇晃着,竭力不让自己倒下去。敌人再次抡圆战刀,对准他的颈部就砍过去。战刀中途突然失去了力气,虽然砍到了随于的脖子上,但仅仅就是划出了一道血漕而已。敌人失望地望着随于,缓缓倒下,他的身体上插着一把血淋淋的战刀。但紧接着一个明军士兵出现在随于的面前,他张大嘴把用力地喊着随即高举起战刀砍向随于的脑袋。可惜随于看不到了,他完全不知道敌人想干什么,他的视线渐渐得模糊起来。

士兵们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其中一人大声高吼:“杀啊……,杀光所有的狗鞑子……”

激战已经失去章法,大家三五成群围在一起,拼得就是谁更狠。没有人再去躲闪,不论是攻击方还是防守方,大家都抱着必死之心,抱着与敌同归于尽的念头,就像一群失去理智的疯子,互相撕扯着,啃咬着。

攻击一波接一波,但没有达到朱宏燚想要达到的效果。鞑子的抵抗非常激烈,完全就不像一群刚刚吃了败仗的士兵。他们的主要防守力量放在了正面,没有一个人会后退逃跑,几乎每一步都是寸土必争!

朱宏燚叹口气。自己的士兵损伤太大,他心痛。可让他放过眼前这些鞑子,他也做不到。仗已经打成这样了,断然没有停止的道理!但是继续一味蛮干,也不是办法!

朱宏燚知道自己必须赶快做出调整,想出一条代价最小的歼敌方法。随即他立刻下定了决心:“鸣金,暂停进攻!”

没有一个义军战士喜欢后退,即便他们已经杀红了眼,但朱宏燚的命令他们不敢违抗。不光是因为朱宏燚的身份,是因为他英雄血战力挽狂澜的举动,更是因为哪怕是最艰难的时刻,他也没有放弃自己人逃跑。对于这样的长官所有的义军战士都狠尊敬。哪怕是不能理解这道命令,也会无条件的执行!

退出了两百步远,朱宏燚招来了曹文昭低声的吩咐起来:“让炮兵赶紧把弩炮架好!我们用霹雳弹开路!”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村子里传出。

战场上的士兵们感到大地在抖动,房屋在震颤,仿佛整个大地都在响声中摇晃。弩炮终于在山头架好,开始了第一轮试射!

额图浑从眼前的沉思中惊醒过来,他吃惊地举目向对面的山头望去。村外,突然炸起了几个巨大的弹坑。爆炸的火光照亮了黎明中的杜家窝棚,把血淋淋的战场凸现得无比得恐怖和凄惨。

额图浑望着黑夜里的火光,无奈地发出了一声哀叹。

虽然仅仅是三门弩炮,但是当霹雳弹准确无误的被投掷到村子里时,随着爆炸声的响起,哪怕是最铁血的鞑子兵不由得也打了个冷颤,霹雳弹就是他们的梦魇!

“准备撤退!”额图浑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守不住这个小村了,继续坚守也没有任何意义,呼啸而下的霹雳弹能将这个小村子夷为平地,再不撤退就是自取灭亡!

一时间命令部队撤退的号角响遍了战场。

朱宏燚听到敌人的号角声,立即高声吼叫起来:“停止炮击,开始冲锋!”

激昂嘹亮的号角声在炮声轰鸣的战场上像惊雷一般,突然在空气里炸响,震动了战场上每一个士兵。

“杀……”

伴随着地动山摇一般的吼叫声,轰鸣声,义军战士们最原始的杀戮之心终于被点燃了。他们疯狂地迈动着双腿,以更加无畏的悍勇铺天盖地地杀向敌人。

朱宏燚进攻部队再次遇到了巨大的阻力。苏纳最后精华力量完全用在了阻击上。而额图浑在其他士兵簇拥下,带着苏纳的尸体,匆匆忙忙打马而逃。

朱宏燚的斩马刀狠狠地砸在对面鞑子兵的战刀上。那鞑子惨呼一声,虎口俱裂,战刀脱手飞出。还没有等他站稳身躯,一柄长刀已经将他洞穿,随即他就被无数的马蹄践踏成了肉泥。

“砍倒它……”朱宏燚大吼着,挥舞着大刀,声嘶力竭地叫道:“砍倒敌人战旗,砍倒……。”

一个士兵闻声而起,一刀戳到战马的后臀上。战马吃痛,长嘶着飞身高高跃起,对着鞑子兵的大旗就撞了过去。护卫在战旗四周的敌人不畏生死,各举武器,几乎同时对准了空中的战马和马上的骑士。

“轰”一声巨响,旗杆被横飞而至的战马躯体重重地撞上,立时拦腰折断。战旗随着半截旗杆,立即摔落在地面上。

战马的庞大身躯上,前前后后被插进了十几把战刀,它在临死之前随着惯性,还凶悍地撞死了几个敌兵。马上的骑士身中数支长箭,早已摔落气绝。

鞑子兵突然之间失去了他们心中最后的依靠,顽强的战斗意志终随于着乱七八糟无法辩明的号角声一起崩溃了。

战场在突然之间好像停止了瞬间,随即爆发了一声响彻黑夜的恐怖吼叫,鞑子兵们开始了绝望而杂乱的大逃亡。

所有的战鼓几乎全部擂响,巨大的声音惊天动地,战场上战马奔腾,杀声震天。

黎明突然拉开了黑幕。

鞑子士兵们一个个惊慌失色,没命一般在平原上奔逃着,连绵有数里。在清冷肃杀的黎明里,朱宏燚带着义军战士们杀遍战场,他们带着血腥的恐怖,像脱缰的野马一般顺着敌人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像惊涛骇浪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铺天盖地的卷向亡命逃窜的敌人。

第二百零四章 医巫闾山最后的战斗(一)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医巫闾山最后的战斗(一)

清晨,皇太极极目远眺。

此时正值初冬,原野白雪皑皑一望无际。平原上的风呼呼地吹着,寒气袭人。四周的大树在风中来回地摇摆,深绿的松柏枝叶和着风声发出悦耳动听的哗哗声。

斥候骑着马飞奔而来。

“主子,苏纳大人的大军在杜家窝棚遭到明军突袭,损失惨重。现在部队已经撤出了杜家窝棚,正向北撤退。”斥候神情激动地说道。

皇太极一惊,不敢置信地问道:“苏纳呢?”

“苏纳大人被敌酋朱宏燚重伤,危在旦夕。如今是额图浑大人在指挥部队,他们从杜家窝棚下撤退时非常仓促,丢弃了大量的补给和马匹,急需得到补充。”

“额图浑可说了他们的食物,马草,武器还能支撑多长时间?”皇太极急切地问道。

“食物已经告罄,马草倒是不需要补充了,主要是战马所剩无几。”伺候小声说道。

“还剩下多少部队?”皇太极沉吟了一下,突然问道。

“虽然额图浑大人拼死突围,也只剩三百余人。其中只剩百余骑兵。眼下汉狗正步步紧逼,还请主子赶紧发兵救援!”

皇太极情不自禁地愤怒了起来:“骑兵全完了。如今我们拿什么和明军周旋?我又怎么去救他!这个苏纳真是该死!我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吩咐他要小心,小谨慎,怎么还是着了朱宏燚的道!”

那斥候小声回答道:“明军非常厉害。本来这一次苏纳大人是准备将计就计的,但谁想到明军战斗力极其彪悍,结果弄巧成拙。”

皇太极神情严肃地说道:“医巫闾山的朱宏燚,东江镇的毛文龙,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他苏纳就不知道多长一点记心!”不过此时再拿着苏纳过错不放也没用,顿了顿皇太极又问:“额图浑还说了什么?”

“额图浑大人希望主子您赶紧去增援他。他说自己没有掌军之才……”

皇太极皱着眉头轻轻说道:“他倒是有自知之明,那他为什么不退回石山镇?”

“如今明军堵住了去路,小的都是乘着夜色才溜过来,额图浑大人目标太大,过不来!”

皇太极叹了口气,道:“你立刻回去复命,告诉额图浑,多则三日少则两日,我就会亲自去支援他。让他一定要坚持住!”

大凌河静静地躺在平原中央,清澈的河水上飘浮着一层淡淡的薄雾。两岸都是枯黄的灌木丛,半绿半黑,悄无声息地卧在大凌河身旁。

朱宏燚骑在马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大凌河。大凌河的这段河面不是很宽,大约两百多步的距离。冬季枯水期河水也不是太深,若不是天气严寒,泅渡过去也不算什么难事。

朱宏燚的义军在突袭战中大约损失了三百多人,一百多名伤兵还在山里养伤。他带着二百多名战士专程赶到河边,就是想看一看到底能不能渡河。照眼下的情况看,只要做好木筏子,渡河并不是大问题,唯一让他有些担心的是鞑子的援兵。想着想着朱宏燚的思绪又飞回到昨天那间议事的屋内。

朱宏燚的压力非常大。马上就要进入深冬季节了,但鞑子最喜欢的就是冬季出兵,这让他心急如焚。如果不能在敌人援兵赶来之前安全撤退,那留在医巫闾山就是死路一条。没有过冬的粮食,山上的百姓将怎样生活,冬天怎么办?所以他打算建造木筏立刻渡河,然后从陆路往宁远方向撤退。

朱宏燚的建议非常冒险,但非常具有诱惑力。但曹文昭却看出了这里面的风险,首先渡河就有风险,近六千人只靠木筏子谁知道要多久才能渡过河去?万一鞑子半渡而击呢?再说撤往宁远的路上可不止一条大凌河,还要渡过一条小凌河。这里面的变数太大了。他希望朱宏燚放弃这个冒险,还是固守医巫闾山等待水师为上策。华琴也不太同意,她不知道朱宏燚的计策会不会成功,但直觉就是朱宏燚有些一厢情愿,似乎轻视了敌人的智慧。所以她也站在曹文昭一边,他认为在胜算不大的情况下,倒不如集中力量固医巫闾山,再等援军。

朱宏燚最后还是决定冒险,就像当初在他刚到十三山时相信自己能够成功一样,他相信自己这回也不会失败。再说战场上最重要的就是要掌握主动,被动的死等在他看来不过是畅通还是短痛的问题。

朱宏燚只说了一句话:“我先去大凌河看看。掌握一点基本的水文资料,哪怕就是不马上渡河,这也有用!”

但朱宏燚并不知道他的动作被皇太极发现了。

皇太极瞪大了双眼,望着气喘吁吁的斥候,大声问道:“敌人距离我们多少路?”

“四十余里,就在大凌河畔。”

“有多少人马?”

“大约有三四百人。”

皇太极有些想不通,这个时候朱宏燚跑到大凌河畔是想干什么?难道真的准备渡河?

“敌人真的在测量水深?”皇太极问道。

“回主子,千真万确,汉狗扎了一只筏子。似乎实在探路!”

皇太极想了一会,缓缓说道:“看来朱宏燚那边缺衣少食,可能挨不住了。这是准备撤退了!”

“极有可能。主子,那你看我们要不要打他们一家伙?”

“当然不能让他们好过!”皇太极大声说道,旋即他命令道:“命令部队立即集结,我们迅速赶到大凌河附近设伏。一旦明军渡河,我们就对其发起攻击。”

皇太极身后的传令兵立即四散而去。急促嘹亮的牛角号声四下响起。

“那主子,敌人会什么时候渡河呢?”一个佐领抬头望望阴沉的的天空,迟疑了一下,小声说道。

“朱宏燚一向狡猾,也许会在晚上悄悄渡河。我们以一千人在他们毫无防备之下突然袭击,定能全歼明军。”皇太极兴奋地说道。

朱宏燚站在大凌河边,焦急地望着下游的水面,眉头紧缩。

“大人不要着急,按照现在的速度,马上就会有结果了。”曹变蛟低声安慰道。

朱宏燚轻轻嗯了一声。

“大人,是不是让部队扎营休息?将士们已经操劳了一天一夜,都非常辛苦。”曹变蛟在一边问道。

朱宏燚转过身来点点头道:“好吧,距离河岸三里扎营休息。”

一名传令兵飞奔而去。

“大人,我们真的要渡河撤退?”曹变蛟又问。

朱宏燚望望奔流不息的河水,微笑着说道:“如今天寒地冻,在等下去恐怕河水就会封冻,那时候情况就会更糟。所以我们必须早做打算!”

曹变蛟连连点头,表示同意。他轻轻问道:“可是万一消息被鞑子知道了。他们必然要追杀我们。在平原上我们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朱宏燚笑了一下道:“你忘记了,今天审讯俘虏我们不是知道了鞑子也不过两千来人,而且其中的骑兵已经被咱们歼灭在杜家窝棚了。鞑子没有了马,对咱们的威胁小了一大半。就是他们来了,我们也不需要太担心!”

在大凌河的上游,苏纳的残兵的处境十分糟糕。突围以来,曹文昭带领明军不断的骚扰他们,夜不能寐食不能安,部队的士气简直落到了冰点。适才一不留神,他们又吃了个大亏,以至于额图浑的脸色极度难看。

营地里一片狼藉,死去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许多士兵的尸体被战马踩踏的血肉模糊已经不成人形。剩余的帐篷也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成了一堆堆焦黑的木炭。还有几顶尚未烧尽的帐篷依旧在冒着黑烟。刺鼻的血腥味,难闻的焦炭味,呛人的烟味混杂在一起,充斥了整个战场。额图浑仅剩的给养在这场偷袭中化为了灰烬。

化为焦炭的帐篷里已经找不到一点粮食,更不要说什么草料了。

“大人,我们是不是立即向主子靠拢?”一个小头目站在额图浑身后小声问道。

额图浑叹了口气:“现在斥候还没有传回来消息,而粮食就要没有了,营帐又被汉狗一把火烧了,更糟糕的是汉狗紧紧的咬住我们,我们根本就冲不出去,如何撤?”

“大人,根据我们斥候的侦察估算,现在吊在我们后面的明军应该只有五百人左右,只要我们拼死反击。不是没有杀出一条血路的机会!”那个头目苦苦劝道。

“大人,我们今天已经断粮了,草料也只剩下三天的存量。如果今天不撤,情况会越来越糟糕。”另一个头目也立刻出声附和道。

额图浑想了良久,才艰难的点点头,说道:“你们说得也有道理。如其被汉狗慢慢的杀死,不如搏一搏,一路杀回去。”

“口粮怎么办?”有人问道。

“杀马。”额图浑斩钉截铁地道。

几个人一时间沉默无语。马对草原上的民族来说,是非常珍贵的财产,有时候甚至超过几个普通奴隶的价值。杀马充饥,对他们来说,是很难接受,也不愿意去做的事。但是如今不杀马就没有口粮,没有口粮就只能坐以待毙,马虽然宝贵,但是人命更重要!为了活命,他们拼了!

第二百零五章 医巫闾山最后的战斗(二)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医巫闾山最后的战斗(二)

曹文昭望着前方黑漆漆的山林,心里犹豫不决。按照斥候们的侦察,石佛堡到大榆树堡一段路程非常安全,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踪迹。但曹文昭心里总觉得不安。虽说他追赶的不过是一批丧家之犬,但俗话也说了兔子急了也咬人。大凌河上游靠近医巫闾山的这一侧又是树林茂密地形复杂,稍不注意就会中伏。

曹文昭微微吁了一口气,小声对左右吩咐道:“告诉前面,宁肯走慢一点也要仔细的搜查每一寸土地,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报告!”

部队排成一字长蛇阵形,迅速安静地进入了石佛堡和鲍丘河之间的山林地带。五百多人的队伍稀稀拉拉地连在一起有一里多长。曹文昭严令士兵们不准点火照明,大家就着蒙胧的星光,小心翼翼地行走在白雪皑皑的。士兵们刀出鞘,箭上弦,一个个神情紧张,不停地四下张望着,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预防被敌人偷袭。

部队行走的速度非常缓慢。十几里路,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忽然,萧瑟冰冷的夜风里,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轰鸣声,声音不大,但越来越清晰。放哨的士兵立即警觉起来,立刻开始向曹文昭报告。

轰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浑厚。黑暗里突然涌出了滚滚洪流,像惊涛骇浪一般呼啸而出。士兵们下意识地举起紧紧攥在手上的武器,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偷袭,敌人偷袭……”惊惧而凄厉的叫声霎时撕破了黑夜的宁静,单调而恐怖。

曹文昭蓦然惊醒,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一跃而起,右手顺势就拔出了腰间刀鞘内的战刀。巨大的号角声就好像一块石头丢进了平静的水面,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袭击,曹文昭不但没有惊慌,反而长长的吁了口气。他怕得是阴暗中的敌人在他最放松一刻亮出毒牙。而现在他的部队精神高度集中,哪怕就是敌人的袭击再突然也最多是让他们有些吃惊,还远远达不到慌乱的境地。更何况他为了应付可能的偷袭早就有了准备。

曹文昭甚至觉得鞑子打仗越来越不行了,换做是他绝对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发动偷袭,因为这绝对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

曹文昭淡定的下令道:“整队,迎敌!”

实际上额图浑自己也发现了不妙,他看着乱哄哄的队伍,一窝蜂地冲了出去,嘴里还狂呼小叫着,全无章法,更看不到什么阵列队形。

他瞪大了眼睛愤怒地朝几个备御(后金官职)吼起来:“明军的大部队还没完全进入伏击圈,你们不听命令擅自发动攻击,想干什么?”

其实这还真不是这些备御的失误,实在是上一场恶战中军官损失太大,眼下越是底层就越缺指挥官。只能临时找一些普通士兵代替。没有经验的人沉不住气也是正常。

额图浑狂暴地叫起来,唰的一声抽出了战刀,狠狠的劈在了身边的松树上。他觉得这次的偷袭行动又要宣告失败了。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一个备御焦急地问道。

“命令部队,沿着森林边缘急速前进,一定要尽量杀敌。”额图浑无奈的说道。

曹文昭指挥部队展开雁行防御队列,迎着风驰电掣一般呼啸而来的敌人。将近三百鞑子兵气势汹汹的冲过来,气势上说不出有多惊人,反而显得乱糟糟的不成队形。

曹文昭冷笑一声摆了摆手,顿时牛角号声猛然响起,低沉而凄厉的声音顿时超越了敌人乱七八糟的喊叫声,清晰地传到每一个战士的耳朵里。

曹文昭看着战士们处惊不变,有条不紊,他们依照牛角号声的指挥,在战场上镇静自然显得得心应手游刃有余。他心里很欣慰。想当初义军刚刚成立的时候,人员素质那个惨不忍睹,队列都走不齐。但经过这两个多月的恶战,通过一场又一场的战斗,战士们终于成长起来!眼下他们已经算得上是一支刊用的精兵了!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追到可以射击的范围。

“杀,随我杀过去,呼嗬……”额图浑挥舞着战刀,声嘶力竭地叫道。

“呼嗬……呼嗬……”士兵们齐声呼应,巨大的叫喊声直冲云霄,回荡在森林深处。

“杀……”额图浑举刀再次狂吼,一马当先冲了出去。队伍再次启动,密集的脚步声逐渐汇合成奔雷一般的轰鸣,响彻了森林,似乎要把这片巨大的森林拦腰劈开一般。

明军那可恶的脸就在额图浑的眼前摇晃,马上就要展开杀戮的刺激令额图浑热血沸腾,他疯狂地吼叫起来。

曹文昭早就已经摆好了阵列等待着额图浑的到来,“杀……”他高举手中钢刀,纵声高呼。

激昂的牛角号声同时吹响,激昂嘹亮的号角声冲天而起。

森林深处几乎同时响起冲锋号角,声音由森林边缘一直延续到森林中间,似乎有几百把号角在同时吹响,低沉的声音差不多掩盖了森林里近千人的喊杀声。

额图浑遽然一惊,他从飞奔的战马上突然直起身躯,抬头四望。

满目都是枝叶茂密的参天大树,闻到的都是潮乎乎的空气。身后士兵惊诧的叫声传进了他的耳中,他闻声向前望去,恐惧的念头从额图浑的脑中一闪而过。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为什么明军一点都不乱?难道他们早就有了准备?他意识到自己可能陷进了敌人的埋伏,就想命令部队停下来。

事实上已经根本不可能。部队纵形一字排开,长达半里多路,命令传达要一定的时间,即使前面停下来了,但后面的部队不知道,依旧狂奔而来,拥挤在一块,不但调不了头,还会成为敌人攻击的靶子。只有冲,一直往前冲,依靠速度冲出敌人的伏击。

他张口准备叫喊。他看到了自己身后突然杀出了一股明军,他张大了嘴,惊呆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和他的计划相差得太远了。

“放……”

额图浑完全没有后悔的机会,随着身后一声大吼,长箭呼啸而来。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密林里飞出了无数的长箭。刺耳的啸叫声被巨大的牛角号声所淹没,它们无声无息地突然出落在冲锋中的鞑子兵的背后。

奔袭的鞑子兵惊呆了。他们茫然地望着,手足无措,脑中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为什么长箭会从身后射出来,难道后面也有明军?所有人都被这个可怕的念头惊呆了,一时间原本就乱糟糟的队列更是乱成一锅粥!

“噗嗤……噗嗤……”长箭及体的声音不绝于耳,伴随着密集的惨叫和恐惧的吼声。鞑子兵四下乱窜,互相推搡,他们痛苦的嘶叫着,漫无目的地奔跑着。他们完全没有料想到死亡离自己这样近,来的这么突然。

他们以自己只能加快步伐,全然不顾命令,疯狂地往两旁的树林里跑。但是箭雨太过密集,死得更快。往前,往后跑,密密麻麻全部都是自己人,一点缝隙都没有。长箭疯狂的呼啸着,任意吞噬着无辜的生命,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鞑子兵纷中箭,死伤惨重,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和时间。

额图浑奋力一刀,磕飞敌人的长箭,用尽全身力气吼了一嗓子:“冲,冲出去……”

号兵举号狂吹,还没有吹上几声,已经身中三箭,仰面跌倒下。

额图浑带着极度恐惧的士兵开始再次加速前冲。

曹文昭冷笑一声,回头喊道:“霹雳弹准备。”

拳头大的霹雳弹被义军战士轻松甩出,额图浑几乎本能的从马上飞身跃下,一猫腰躲到了战马的侧腹,他很清楚霹雳弹的威力,看到头上呼啸往来的霹雳弹,听到周围痛苦的惨叫呻吟,他不由的毛骨悚然,手脚冰凉。死亡的影子笼罩在他的心里,让他感到窒息和绝望。

就是那么一瞬间剧烈而连续的爆炸声不断响起。被炸伤的人大声惨叫着,有的在地上滚来滚去,痛苦不堪。活着的人躲在战马或者死尸的下面,动都不敢动。空气中迷茫着浓烈的血腥味,除了伤者的叫喊,战马的嘶鸣,战场上一片死寂,再也听不到一丝声音,甚至连林中小虫的叫声都没有,显得非常的诡秘。

死一般的寂静。

惨烈的死亡气息笼罩在血腥狼藉的战场上,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两旁的树林里没有任何动静,那些埋伏在林子里的明军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寂静无声。

一个趴在地上的士兵鬼头鬼脑地抬起头,四处看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挪动身躯,准备移到一个更好的地方。

“咻……”

一支长箭突然从树林里射出,发出异常可怕的凄厉啸叫,准确无误的将那个士兵钉在了地上。紧接着又是新一波的霹雳弹被投了过来。

鞑子兵恐惧而无助的叫喊声此起彼伏,惨叫声顿时充斥了整个战场,甚至有胆小的士兵已经抵受不住死亡的恐惧,失声痛哭起来。忍受不了的士兵纷纷站起来想逃跑,但随即就被更多的长箭射死在路上……

额图浑蓄势已久的反击就像一出闹剧,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娱乐他人害苦了自己。随着额图浑残余力量的覆灭,皇太极和朱宏燚之间的对决也将进入最后的尾声!

第二百零六章 医巫闾山最后的战斗(三)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医巫闾山最后的战斗(三)

一轮月牙高悬在漆黑的夜空里,惨淡无光。厚厚的黑云把所有的星星都藏在了背后,就连那轮弯弯的弦月也不时被飞速移动的云块遮挡住了。整个大地都被笼罩在黑夜里,分不出哪里是路,哪里是山。

从石山镇出发辎重部队押运着大车,缓缓地走着。车上装得都是皇太极的粮草。他们在黑夜里,显得非常的惹眼。百余名骑兵战士高举着火把,走在长长的车队两侧。从远处望去,就象一条细长的火龙。

高达魁梧的鄂尔多就着身边亲兵手上燃烧的火把,指着笼罩在夜色里,依稀可见的一片连绵小山,大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回大人,这是达志岭。”一个传令兵大声回答到。

“这里就是肇铭泰兵败的地方。”鄂尔多皱起了眉头,立刻吩咐道:“传令,部队加快速度,快速通过这片山区,争取在早点赶到杜家窝棚跟主子会和。”

话音刚落,铺天盖地的箭雨就落了下来,山岭的另一头轰鸣的马蹄声响了起来,在火光的照应下鄂尔多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同一时间,皇太极率领部队悄悄的潜伏在杜家窝棚旁的山林里。那个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小村子就在他眼皮底下,时不时的能看到有明军抬着山林砍伐的圆木出出进进,看样子对方真是在做筏子。

这个发现让皇太极非常兴奋。只要明军打算渡河,那就意味着他还有机会。

在距离大凌河五里的地方,皇太极的部队按照冲锋阵形列队完毕。士兵们静静地坐在地上,等待冲锋的牛角号声吹响。

此时皇太极部队的斥候狂奔而来。

“主子,明军在杜家窝棚中的主力不见了!”

皇太极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会不见的!你们不是一直盯着他们吗?”

“的确是这样。可前一刻明军士兵还在村子里准备晚饭,结果一顿饭的功夫,他们就不见了。”斥候也迷惑不解地说道。

皇太极心中顿时感觉不妙,敌人主力凭空消失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心里隐隐约约感到些许不安。他突然想到了押送补给的辎重部队。自从入夜以后,就没有接到他们的消息了。立刻问道:“鄂尔多怎么还没到!”

“按照速度,他应该快到了。主子您不要着急,天亮之前,一定会有消息的。”一个佐领安慰皇太极道。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斥候飞马来报。

“主子,大事不好,明军突然袭击了鄂尔多的辎重队,物资全部被焚毁。”斥候大口地喘着粗气,气喘吁吁地说道。

皇太极脸色大变,咆哮道:“上当了。这是牵制我们主力的明军小股部队。他们的主力一定早就转移了,所以这才能袭击我们的辎重部队。”说到这他苦笑了一下:“敌人好狠的计谋,胆子够大。”

“一定又是朱宏燚。这种事情也只有他想的出来。”周围的侍卫狠狠地说道。

有人问:“主子,现在怎么办?”

皇太极默默的坐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今粮草被毁,如果不想全军覆没,也只能退兵了。

正在这时斥候很远的就高声叫道:“主子,大事不好了。”

皇太极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甚至赶到呼吸都有些困难。他神情严肃,一起望向那名斥候。

“发现敌军主力,距离我军五里。”

皇太极为之愕然,对方的动作也太快了吧!难道说他们还想一网打尽?

皇太极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他还是太轻视自己的对手了,想当然认为敌人就是想渡河逃跑,却完全没料到这就是一个圈套——一个釜底抽薪的圈套。失去粮草,兵力又不占绝对优势,这种情况下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全身而退了。但是恨显然敌人不想让他走得这么轻松!竟然袭击了辎重队后又马不停蹄的追了过来!

皇太极长叹一口气:“敌人有备而来,打起来损失太大。趁他们现在还没有对我们形成包围,撤吧。”

“往什么方向?”

“往南,走大凌河畔的金屯,然后取道赶回石山镇。再退回广宁!”皇太极冷静地说道。

有部下不理解,大声说道:“主子,我们现在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皇太极无奈地笑笑。“打赢了又有什么用。粮草都没了,还不是得退兵!更何况敌人是早有准备,此战我们胜面不大!不如主动撤退!”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像箭一般从黑夜里射了出来。

皇太极紧张地望着他,接连听到了几个坏消息,眼下不会又是坏消息吧?顿时他的心里忐忑不安。

“主子,明军骑兵全部停在一片小树林里,暂时没有出动的迹象。”

“知道有多少人马?”皇太极急切地问道。

“我们不敢靠得太近,不知道具体数目。”

皇太极立即转身对身后不远处的传令兵叫道:“命令各部,立即向南,往金屯方向急速前进。”

黑夜里,鞑子兵在各自将官的带领下,非常安静地离开了杜家窝棚,悄无声息地没入了无边的黑暗里。皇太极毫不犹豫地撤退了。

东方的地平线上,一轮红日缓缓升起。

曹变蛟带着一百名骑兵迎上朱宏燚的大部队。

“大人,袭击成功了吗?”曹变蛟迫不及待地问道。

“成了。鞑子人要饿肚子了。”朱宏燚停下战马,大声笑着说道,“皇太极被你吓跑了吗?”

“一个时辰之前,他往金屯方向去了。”曹变蛟得意洋洋地说道。

“你叔叔的部队已经到了什么地方?”

“他的部队已经往咱们这边来了,他自己带着几十骑已经赶来,估计现在快到了,距离我们大约四五里路。”

听到此朱宏燚才松了口气,实际上这次的袭击行动并不是精心策划的,而是有点运气的成分。朱宏燚本来确实准备一心扎筏子准备渡河的。但是期间小金的一次空中侦察很幸运的发现了皇太极的部队。看到这些埋伏在山林里的鞑子兵,朱宏燚若是猜不出这是冲自己来的,也就是猪了。所以他一面假装继续伐木制作木筏子,另一边却乘着夜色悄悄的将主力撤离了杜家窝棚。

原本他是不打算硬碰皇太极的,但谁想到运气来挡都挡不住,从石山镇悄悄给皇太极送粮草的辎重队又被小金发现了。所以他干脆再玩一把偷袭,釜底抽薪烧掉皇太极的粮草,那样他不退也得退!当然他也考虑到了杜家窝棚离达志岭太近,所以才派曹变蛟故布疑阵,没想到还真糊弄住了皇太极。

“命令部队停下休息。”朱宏燚回头大声对传令兵喊道。

巨大的牛角号声随即响彻了空旷的原野。

另一边皇太极的脸色极度难看。经过达志岭外围的时候,他远远的能看到山坡下一片狼藉。死去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铺满了车队两边的路上和附近的小山坡上。许多士兵的尸体被战马踩踏的血肉模糊已经不成人形。车上的粮草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成了一堆堆焦黑的木炭。还有十几辆尚未烧尽的马车依旧在冒着黑烟。刺鼻的血腥味,难闻的焦炭味,呛人的烟味混杂在一起,充斥了整个战场。

“主子,我们还是快走吧?敌人可能还在后面!”

皇太极叹了口气,含着泪点了点头,旋即义无反顾的扭头走了……

两天后,朱宏燚坐在帐篷里,懒洋洋地烤着火。

曹文昭和曹变蛟,在华琴,华筝的陪同下,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知道鞑子即将撤兵远医巫闾山,大家都很兴奋,只要鞑子走了,那么他们过河就十分安全,这也意味着他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朱宏燚坐起来,招呼他们坐下。

“大人,我们下一步干什么?”曹文昭问道。

“大家休息好以后,立刻加紧制造木筏。立刻渡河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

“大人,你先头不是说还要狠狠打一下鞑子人吗?怎么我们不打了,直接回去呢?”曹变蛟忽然问道。

朱宏燚笑着点点头:“情况有了变化。从各种迹象来判断,我们已经烧毁了鞑子大部分粮草。他们在医巫闾山根本呆不住了,估计马上就会撤走。若是我手上有两千人马,当然要痛打落水狗。但是连番征战之下,将士疲劳不说,损失也不小,眼下我们的力量只够保证渡口的安全了。所以也只能放任这头病虎离开了!”

围在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大人每次都能把这只老虎打得满地找牙!”曹文昭钦佩地说道。

“那都是小打小闹,偷偷摸摸暗施诡计。如果有实力和他们骑兵对骑兵,在平原上进行一次决战,那才够痛快。”朱宏燚挥挥手,非常遗憾地说道,“和鞑子人比起来,我们的实力太弱了。”

“元晦,你肯定鞑子人马上就会撤退吗?”华琴问道。

“我认为是这样。斥候队已经全部撒了出去,这两天一定会有消息传来。”

“如果鞑子人不撤呢?”华筝突然问道。

朱宏燚双手一摊,苦笑了一下说道:“那我们只好继续待在医巫闾山慢慢跟他们周旋,直到他们撤走为止。”

傍晚时分,斥候队终于传回来消息,皇太极撤回了石山镇之后就准备开始撤离了。听到这个消息,朱宏燚完全放松下来,高兴的吩咐道:“从明天开始,全军渡河!咱们准备回家!”

第二百零七章 归途(一)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归途(一)

二沟村大营内,士兵们正清扫着积雪,昨晚又是下了一整夜,地上的雪已几近没膝。两个身着膀大腰圆的汉子在雪地里蹒跚地走着,其中一人对士兵们高声叫道:“先别管地上积雪,把你们帐篷顶上的清理干净,若是今天夜间再下雪,帐篷塌了库房那里可没多余的了。”

“遵命,华百户。”扫雪的战士们嘻嘻哈哈的笑道。

倒不是这位华百户没威信,恰恰相反,他不光是华琴的堂兄还是以打仗勇猛著称,参战以来浑身上下的伤疤不下十数处。主要是他没什么架子,成天嘻嘻哈哈惯了,惹得下面的士兵也喜欢跟他开玩笑。而另一黑壮汉子是另一个百户邱明宇。

邱明宇看了看天空,喃喃骂道:“真是见鬼了,我在辽东呆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冷的天。”

华畅天笑道:“小邱,在我面前说这话掂量着点,什么一辈子的,我比你还大呢。”

邱明宇停住脚步,不悦道:“姓华的,你不过才比我大两天,有何资格倚老卖老?”

华畅天并未停下,边走边道:“莫说两天,就是两个时辰我也资格。你不服气也无用。说到年纪,你手下总旗、小旗比你大的多了去了,怎么不见你敬老尊贤?”

邱明宇给噎了半天,快步赶到华畅天的身边道:“这如何能相提并论,你我是同级,他们只是部属而已。”

华畅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小邱啊,朱大人时常教诲,要我等爱兵如子,可你对手下将领都抱此不屑之态,可想而之,你麾下的军士真是不幸之至。”

邱明宇怒道:“前日你营中一个军士犯些小错,你便将他们剥光衣物一人打了五鞭子,这也叫爱兵如子吗?”

华畅天头也不回:“大人多次说过,慈不掌兵,对犯了军纪之人自当不可手软,你连这也不懂吗?”

邱明宇气结:“怎么说来说去都是你有理啊。”

两人边斗着嘴来到大帐前,帐门外军士向二人行礼道:“参见华百户、邱百户。”

华畅天颔首道:“小林,烦请通报曹将军,我二人求见。”

帐内传来一浑厚的声音:“不必了,进来吧。”

邱明宇低声笑道:“曹将军好尖的耳朵。”

两人进了大帐,只见曹文昭身着便服端坐于案后,躬身道:“末将华畅天、邱明宇参见将军。”

曹文昭哼了声,道:“免礼。你二人如今也是军中长官,还不知检点,老远便听到你二人吵闹声。”

邱明宇叫屈道:“将军,您有所不知,这华畅天一日不与末将斗嘴似浑身就不舒坦,末将一再忍让,可终究忍无可忍。”

华畅天听了大笑:“好个邱明宇,今日华某才知你是这般皮厚。”

曹文昭扫了他一眼,华畅天顿时收敛了笑意,佯装咳嗽了数声。

一人忽从帐后走出,见华邱二人在此,忙施礼道:“马汉参见二位百户。”

邱明宇奇道:“老马不是被鞑子抓走了吗,何时回来的?真是可喜可贺啊!”

马汉答道:“托二位大人的福,我这人命贱,算是侥幸逃了出来。连续赶了五天的路今晨才返回大营。”

华畅天算了下,这马汉回来不过才两个时辰,将军便匆匆把他和邱明宇叫到大帐,不禁问道:“将军,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曹文昭道:“不错,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你们去办。”

如今除了渡河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华畅天和邱明宇面面相觑,曹文昭缓缓说道:“此次马汉从鞑子兵营里九死一生的逃出来,发现了一件机密的事!”

华畅天忙问道:“什么事?”

曹文昭微微一笑,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前一阵有人行刺大人,你们知道吧?”

华畅天和邱明宇忙不迭的点头,但是他们不明白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曹文昭缓缓说道:“马汉探听到的事就跟大人遇刺有关!感情是有人做了汉奸!”

华畅天和邱明宇瞪大了双眼怒不可遏的吼道:“是谁!老子这就去拔了他的皮!”

曹文昭依然不急不缓的说道:“这个人你们都认识,就是那个萧老三!”

“是他(是那个老东西)!”华畅天和邱明宇惊讶道。

对于萧老三他们二人都看不顺眼,不过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当汉奸。

曹文昭看了马汉一眼,马汉立刻说道:“这是我从鞑子营地逃出来之前,无意撞见的,我姓马的可以拿项上人头担保,绝无谎言!”

华畅天直接道:“老马的话有什么不可信的,他奶奶的,老子这就去剁了那老混账的狗头!”说着他扭头就准备往外走。

曹文昭倒是蛮喜欢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不过事情却不能这么干,他立刻叫住华畅天说道:“慢!”

“为什么?难道还要让他逍遥法外?”华畅天不满道。

“当然不是!”曹文昭笑了,“据大人上次说,行刺他的刺客武功非常高强。你们觉得萧老三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吗?”

华畅天当即不屑道:“那老东西就是一张嘴厉害!武艺稀松平常。”

邱明宇立刻反应过来了:“将军您是说这老东西还有同谋!”

“没错!”曹文昭重重的点了点头,“狗鞑子一向喜欢使这些阴谋诡计。咱们营中人多眼杂,难免混进来奸细!”

邱明宇问道:“那将军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顺藤摸瓜!”曹文昭重重的说道,“如今渡河撤退在即,本将实在没多余的功夫管营地里的事。所以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去办!我只有一条,一定要顺着萧老三这个线索,将那些狗汉奸和奸细统统找出来!”

华畅天和邱明宇一呆,随即击掌相庆。华畅天笑道:“将军您只管放心,我们一定将这些狗东西全挖出来!”

曹文昭却不是太放心,提醒道:“你们切不可鲁莽,一定要小心仔细,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二人肃然道:“末将遵命。”

“那就好,坐吧。”曹文昭说道,“刚才的事你们自己多上心。如今大人不在,凡事更要仔细,万一等他回来了,看见你们办砸了就不好了!”

“呵呵,”华畅天笑出声,“将军,大人渡河过去探路。已经过了两天,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不是出事了吧?”

邱明宇骂道:“少胡说八道,你出事了,大人都不会出事!”

“你……”

曹文昭制止二人,道:“不该操心的事你们少瞎操心。大人武艺高强,身边带的都是好手!不会出事!你们若是有这闲工夫,不如多想想我刚才说的事!”

其实曹文昭心里也没底,朱宏燚带着两百骑兵先一步过河探路,两天以来一点消息都没有,怎么说都反常。但如今乃是关键时刻,他就算再担心也不能说出来,只能加派人手过河打探的同时,心中默默的为朱宏燚祈祷,希望他一切顺利。

还是那句老话,好的不灵坏得灵,朱宏燚此时的确遇上了麻烦,不过话得从两天前说起……

靠着缴获的战马,朱宏燚又拉扯出了一支四百人的骑兵队伍,留了两百给曹文昭“看家护院”,带着剩下的一半骑兵他风风火火的就抢先渡河了。倒不是他想先开溜,实在是时间紧迫,为了避免撤退的路上遇上麻烦,他必须先行探路。其实也就是多加一重保险,朱宏燚实在是担心皇太极去而复返或者干脆也渡河抢在他前面设伏。所以才坚持走这么一遭。

大凌河的对岸就是义州,这座原本一派祥和的小城已经完全被鞑子焚毁了,一路上除了残垣断壁就是偶尔遇上的零散鞑子散兵游勇,完全没有大股敌人活动迹象。渐渐的朱宏燚也算是放心了。

此时,他双手抱胸,面无表情的背靠在树上。只见百余名义军将士只穿了条亵裤站在雪地中,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不用说这又是朱宏燚搞出来的,后世他经常看见这样那样的训练特种兵的方法,据说冬泳不但可锤炼士兵意志,也可强身健体。所以也就被朱宏燚拿来用用了。

一群义军战士站在不远处,抖抖缩缩地畏惧不前。大冬天的谁愿意下水洗澡,按照辽东的习俗,猫冬的几个月别说洗澡,连洗脸都可以免了,哪见过这种阵仗。

王勇轻声说道:“小高,脱还是不脱?”

因为杜家窝棚一战表现神勇,王勇被选入了骑兵,这一回也就跟着朱宏燚出来了。

高锦身子一颤,可怜兮兮的说道:“我怕冷。”

王勇偷偷瞟了眼朱宏燚,道:“那大人的话你不听?”

“听。”

“不就是下水洗个澡嘛,有什么可怕的,”王勇说道,“不然大人发起火来,你我都要倒霉了。”

高锦犹豫不决:“让我再想想……”

忽听朱宏燚一声暴喝:“众将士听令!”只听他缓缓说道:“本将军一片好意,觉得你们身上都已臭不可闻,特意安排你们清理下身子,你们这帮兔崽子还不领情。来啊,今天不洗干净了,就别想把衣服穿上,有本事你们就这么一直光着!”

王勇直到今天是不洗不成了,当下咬牙捧起一团雪就往身上擦!顿时他只觉冰寒彻骨,不过他也算是一条好汉,强忍着那股冰彻心肺的凉意,一步步的走入了水中。

有了王勇的带头示范作用,战士们终于不情愿的开始了冬泳,只见一股股白腾腾的热气从众人身上冒了出来。

对此朱宏燚十分满意,没心没肺的说道:“早这样多好,省得挨这么久的冻!”

正在此时,一阵号角声响起,朱宏燚脸色一变,这是军中传递有敌来袭的信号,急忙回头看去,果然看见见远远的一骑飞驰而来。

朱宏燚立刻吩咐道:“停止洗浴,立刻整队备战!”

第二百零八章 归途(二)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归途(二)

此次扎营紧靠着一片树林,朱宏燚带着穿戴整齐的义军战士赶到时,外围的斥候都已退到林中,借着树木的掩护张弓以待。曹变蛟迎了上来,道:“大人,情形有些不妙,来袭之敌竟似有近千人。”

朱宏燚一惊,向远处眺望去,只见数里外的山岗上,人站得密密麻麻,不禁问道:“难道是鞑子去而复返?”

曹变蛟摇头道:“不是,据末将看,可能是北面的蒙古鞑子。冬日本来就是他们出来劫掠的时节。”

朱宏燚皱眉问道:“边关附近蒙古人不是早就归顺我大明了吗?”

曹变蛟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些蒙古鞑子也都是些见利忘义之徒。如今建奴鞑子势大,他们是两面讨好,更有甚至是公然背弃我大明投靠了建奴鞑子!”

“原来如此,那此次我们遇上的是敌还是友?”朱宏燚问道

曹变蛟想了想,道:“很难说,不过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朱宏燚点了点头:“嗯!”

距树林不远那座山岗上,十余骑并肩而立。看着对面的义军有条不紊退入林中,一个中年汉子长叹道:“本想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如今看来难了。”

居中一个虬髯大汉怒道:“苏合,把哈森叫来。”

一个灰衣人匆匆跑来,虬髯大汉喝道:“这些汉人为何这般快便发觉我等行踪?不是吩咐你们将他们的斥侯尽数清除,你与那帮手下是怎么办事的。”

哈森涨红了脸,道:“大哥,敌军的斥侯十分狡猾,我等方靠近他们便向树林逃去,属下觉得这些斥侯似对我们的围捕之术极为熟悉,不像是中原的军士。”

虬髯大汉一愣:“你能确定?”

哈森点头道:“那些斥侯逃跑时回身射箭的手法姿势,倒像是汉人的猎户。”

虬髯大汉沉吟道:“奇也怪哉,老子本来以为今天能开个好头,哪想到竟然遇上了硬点子!”

旁边一名身披盔甲的男子道:“大哥,当断则断,咱们人多势众,有什么好怕的。”

苏合叫道:“巴图说得不错,大哥,动手吧,这贼老天没有一点转暖的迹象,若不抢下这批辎重,大伙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虬髯大汉唔了一声,对身边一人说道:“呼和,命你部下一百人为先锋,去试探一下对手。”

见呼和有些犹豫,苏合冷笑道:“怎么,你害怕了?”

呼和怒气上涌,道:“哈尔巴拉,你也太小瞧人了,我呼和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敌军已退入林中,贸然冲击只怕伤亡巨大,为了这些粮草将儿郎们的性命全搭进去可不值。”

巴图安抚道:“呼和,大哥的意思并不是让你等直冲入林中,只去先去试探一番,你且放心,小弟我和五哥自会带领一百儿郎为你压阵。”

呼和拱手道:“还是巴图明白事理。既是如此,呼和这就点兵出战。”

呼和点齐了一百人,小心翼翼地策马向敌军藏身的树林驰去。那巴图果然带着两百余骑在一里外不紧不慢地跟着。

树林内曹变蛟见有一彪人马走来,看了片刻冷笑道:“看来是敌非友!这些该死的蒙古鞑子,简直跟建奴鞑子别无二致。都不是好东西!”

说完,曹变蛟对朱宏燚道:“大人,末将请命……”

朱宏燚断然道:“曹将军,此战由你自行决断,不必请示于我。”

曹变蛟匆匆抱拳示谢,回首喝道:“高锦,命你率五十骑,等敌距林百五十丈时正面迎击;王勇,命你率五十骑,全速斜插断其后路阻击其援军,并助高锦在敌后援上来之前,将来敌一举歼灭,不得放走一人!”

王勇与高锦齐声道:“卑职遵命!”

曹变蛟沉声道:“此战乃我军重建骑兵之后的首战,定要打出威风来,要让这些狗鞑子知道,咱们汉人马背上也不输给他们!”说完又回首对另一名军官说道:“马义,命你部五十人弓拉半弦而射,示敌以弱。”

“遵命!”

呼和带着那一百余骑不紧不慢地跑着,眼见树林越来越近。忽闻弓弦大作,一排箭矢从林中射出,众人齐举盾牌护身,却发现射来的箭矢绵软无力,有的甚至尚未到马前便已坠地。其中一人笑道:“这也叫射箭?咱们家里娘们的气力也赛过他们了。”

呼和也放心了许多,口中却道:“少废话,还是小心为好。说不定这是敌军的诱敌之计。”

另一人取下背上硬弓,张弓搭箭,攸的一声,长箭直飞入林中。只听林内传来一声惨叫,隐约可见一些敌军往树林深处退去。众人为兴奋,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马速。

呼和叫道:“弟兄们慢一些,等会同后面大批人马靠近后再入林。”

话音未落,树林内马嘶声齐鸣,大队骑兵从林中冲出,只是一个照面就将最先冲入林中的士兵杀了个干净。

呼和也惊醒了过来,这哪里是软柿子,分明是撞上了杀神,他大叫道:“秃子,带你部下快些放箭阻挡敌军片刻,其余兄弟随我撤。”

可天知道这秃子此时身在何处,呼和带头逃跑,他手下的小兵自然对呼和之命充耳不闻,人人都在急着调转马头想往回跑。只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高锦与王勇在树林内特意往后退了数十丈再冲锋,这百余骑方出树林便已全速疾驰,百十丈的距离转瞬即至。这些蒙古鞑子转马头没跑几步,王勇所率的五十骑已经断了他们后路。

苏合在后面看得分明,不由得呻吟了一声:“天啊,敌军很是彪悍啊!”

巴图问道:“五哥,怎么办,咱们进还是退?”

苏合一咬牙,道:“不能不管呼和,我等若转身便走,岂不失信于人,日后还有何脸面在草原立足。不如佯装攻击,一旦敌军放箭便迅速后退,与大哥他们会合后再行商议。”

“小弟明白,儿郎们,随我上。”

王勇对身后来敌毫不理会,目测了一下距离,与对面高锦几乎同时喝道:“取弓,放箭!”

此番出来的都是义军中的精锐,历经战阵,似高锦和王勇这等总旗,早就熟练掌握如何在乱军丛中放箭杀敌而不伤己方,似蒙古鞑子这般聚集在一起,其射箭角易估算。

朱宏燚此时也已赶到,见蒙古鞑子的援兵距此已近百丈,喝道:“全体上箭!攒射敌人援兵!”

五十支羽箭在空中划了道弧线,直向苏合等人飞来。蒙古鞑子手持圆盾拼死格挡,但仍有近十几人掉下马来。

苏合见状心疼不已,忙一勒疆绳叫道:“巴图,命儿郎们后撤。”

见状,朱宏燚松了一口气,道:“王勇,你速去协助高锦将所围贼人歼灭,此地就交给本官了。”

王勇笑道:“大人,那些贼人高锦足可以应付,卑职在此与大人一同御敌。”

朱宏燚脸色一沉,森然道:“王勇,你可是要违抗军命?”

王勇心中一寒,竟不敢直视,俯首道:“卑职不敢。”

“还不快去。”

“遵命!”

王勇平白挨了顿训,心中着实不爽,一股怒气只好全发到呼和的部下身上,大喝一声如平地惊雷:“狗鞑子,王勇在此,还不束手就擒!”

说完策马直向冲过去,到了近前,王勇手中长枪左右一拨,两个鞑子兵已被扫落马下,枪尖一抖一突,又洞穿了一个人的肚子。王勇也不收回枪,径直将那人挑起甩了两圈,那贼人尚未断气,在空中双手抓住穿腹而过的枪杆,双目凸出,惨叫声撕心裂肺。

鞑子兵见此状登时吓得魄魂皆冒,纷纷向两边退去,惟恐碰到这天煞星。朱宏燚看了也不由心中发毛,虽说王勇武功和气力都无法与自己相提并论,但那股杀气却也是自己远不能与之比拟的。

朱宏燚回过头来,喝道:“全军突击,定要杀光鞑子!”

巴图见敌军步步逼近,对苏合说道:“五哥在此压阵,小弟带一百骑定可将他们冲散。”

苏合却拦住他道:“不行,继续后撤!”

巴图叫道:“五哥,我等马上儿郎怎可以被这些汉人泥腿子撵着跑,传出去我们的脸都丢尽了。”

苏合叹了口气道:“巴图,这些汉人一看就是骁勇善战之辈。咱们来只是为了粮食,和他们硬拼划不来!为今之计,先撤退,禀报大哥后再从长计议!”

朱宏燚骑在马上,见鞑子兵只顾后退不敢应战,只觉意气风发,叫道:“加快步伐,准备再给这些狗鞑子一下狠的。”

苏合边走边不时回首观望着,虽说他决意撤退,但见阵前一人冒着头在不停地指手画脚大呼小叫,还是心中有气,忽道:“众儿郎,取弓,目标那骑马的敌军将领,放箭。”

朱宏燚抬头一看,只见漫天箭雨黑压压地向自己飞来,差点吓得魂飞魄散,情急之下两腿一夹马腹,那马儿扭头就跑。只听嗤嗤嗤箭矢破空声不绝。朱宏燚偷偷抹了一把冷汗,回头望去,见方才所站之地已插满了利箭,不由得暗自庆幸,个人英雄主义确实不能有啊,若不是自己逃得快,此时定已被射得千疮百孔。

第二百零九章 归途(三)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归途(三)

朱宏燚惊魂稍定,不由恶向胆边生,取下那把形态大变的龙吟弓,搭上一支精铁箭,运足十成功力拉弓成满月,对准了蒙古鞑子的主将。默默的用鹰眼术锁定对方的身影,然后立刻发动了“精诚箭”!只见他手指一松,铁箭带着尖啸声直奔鞑子主将而去。

“可惜了。”苏和收起长弓,回过头来惋惜地说道:“那狗官逃得可真快。”

正在这时他心中忽然一凛,转身向后看去,只见敌军似被方才那轮箭雨所慑,停下了脚步,可他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浓,就如他儿时在草原上闯荡时被饿狼窥视着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但苏和对此深信不疑,就是凭着这种感觉,他才多次躲过了野兽的利爪和对头的暗杀。

“五哥,怎么了?”

苏和摇了摇头,正待开口,突然脸色大变,抬起一脚将巴图蹬落马下,自己也顺势缩身躲到了马腹一侧。几乎是同时,一道白光带着凄厉的尖啸声从马背上掠过,从儿郎的后心直穿而出,那人被一股巨大的冲力带得飞了起来,连惨叫声都未叫出口,瞬间便断了气。那道白光却并不停顿,又穿透了一人后,深深地扎在另一人后背上。

苏和没有上马,喝道:“众儿郎,屈身藏于马侧,不得回头,速离开此地。巴图,你与几人带上方才死去兄弟的尸首,不得遗弃。”

朱宏燚见方才那箭并未建功,也是大感意外,暗想那鞑子反应如此机敏神速,定是重要人物,便又取过两支精铁箭,一支夹于两指间,另一支张弓搭箭,对准了苏和的坐骑射去。

苏和听得又有尖啸声传来,无暇细想,连忙松开缰绳纵身而起,双足刚及地,只听背后爱马哀鸣一声,仆倒在了地上。苏和心头一酸,对草原儿女来说,胯下良驹是他们最心爱之物,有如自己的第二性命一般。但他也知此时不是悲伤的时候,不敢停留,纵身足尖在前面一人的马背上一点,几个腾跃,便不见了踪影。

朱宏燚见状,第三箭也懒得射了,反正刚才那口恶气也出了。对方又已经跑远了,而且以对方的机灵程度,想射中也难。

忽听有人由衷赞道:“大人真是好箭法。”

朱宏燚回头,见曹文昭就站在他身后,曹文昭死死盯着他手中的龙吟弓,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朱宏燚笑道:“小曹将军,本官早就说过,你若能拉开此弓,便借你用几日,怎么今日还想试试?”

曹文昭沮丧地说道:“多谢大人好意,都已经试过多次了,末将实在是拉不开。”

正说着亲兵禀报道:“大人,被困的那些鞑子已被全歼,现在蒙古鞑子援军已经向这边赶来,我等还是撤入林中吧。”

朱宏燚向远处望去,只见山岗下的大批鞑子兵急速驰来,几乎连面目已经清晰可见,点了点头道:“我军伤亡如何?”

亲卫禀报道:“伤了二三十人,但无一阵亡。”

朱宏燚满意地说道:“好,总算有点样子了。众将士,保持阵形,缓步后撤。”

哈尔巴拉在山岗上见从林中冲出大批敌军,他担心两个弟弟的安危,急忙率其余人马前来接应。两军会合后,呼脱部首领呼和见其中无一自己人,怒道:“哈尔巴拉,你那两个兄弟究竟是何意,我那些儿郎被困在其中,他为何见死不救?”

哈尔巴拉冷声说道:“呼和,即便是哈尔巴拉亲自领兵亦是如此。你也应看出先前那两队骑兵战斗力不可小视,你这百余人算是折定了。舍弟若贸然冲上前去,岂不成了敌军的箭靶子。”

旁边一人幸灾乐祸地笑道:“是啊,事已成定局,呼和你还是节哀顺变算了。”

呼和怒不可遏,拔出腰刀直指那人:“额乐,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那额乐并不退让,慢慢抽出腰刀,道:“呼和,你居然还敢在我面前拔刀,我们白狼部与你们呼脱部恩怨多着呢,也好,今日你我正可一决生死。”

呼和气势顿挫,白狼部虽人不满千人,但“白狼”额乐的武功在这片草原绝对可以排在前五,绝不是他可力敌的。

“够了!今日请你们来不是为了了结恩怨的。”哈尔巴拉看了看,竟未见苏和身影,心中不由一沉,喝道:“老五呢?”

“大哥请勿担心,小弟在此。”苏和从阵中走了出来。

哈尔巴拉松了口气,又感到有些奇怪,问道:“老五,你的马呢?”

苏和咬牙道:“死了,被一敌军将领射杀了。”

众人都是一惊,在草原上,苏和的名声绝不在哈尔巴拉之下,而查干巴日部也是他们兄弟二人共同掌管,两人的武功也在伯仲之间,常有人开玩笑道幸亏哈尔巴拉和苏和是一奶同胞,否则依草原人的性子,为这查干巴日部的首领之位两人非分出个高下生死不可。

额乐不由问道:“苏和,那人是谁?竟然如此厉害?”

苏和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那人箭术惊人!巴图,将那三位死去的兄弟抬来。”

巴图与几人将那三具尸首抬了过来,说道:“大哥,众兄弟请看,这三人是被那人同一支箭所射杀。”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纷纷围了过来。只见有两具尸首前胸后背都有一碗大的伤口,甚是可怖,足见那箭之威。

巴图将插在另一尸首上的铁箭拔下,拭干血迹交给哈尔巴拉,说道:“这一箭原本是对小弟而来,若不是五哥相救,小弟恐怕再也见不着大哥了。”

哈尔巴拉接了过来,将那支箭翻来覆去看了数遍,默然不语。

苏和仍是心有余悸,道:“我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箭法,几乎声到箭到。不是我苏和说句泄气话,此箭术不比后金大汉努尔哈赤壮年时差了,此人刚才追杀到底,今日能站在此地的兄弟恐怕没有几人了。”

额乐跳下马来,仔细查看了下几具尸首,叹道:“苏和说得不错,若在毫无防备之下,很难躲过此箭。”

呼和叫道:“哈尔巴拉,此人绝不可留。今日若放过了他,今后这片草原哪有我等立足之地。”

苏和冷笑道:“呼和你说得轻巧。敌军一看就是精锐骑兵,他们若决意在林中苦守,就算我们拼光了所有人马也未必能杀得了那人。”

呼和道:“他们既是躲在林中,我等就设法用火攻……”

额乐打断道:“火攻?此时树支地面全是积雪,如何能烧得起来?再说了,想要将火把投入林中定要踏入敌军硬弓射程之内,几百人乱箭齐发,嘿嘿,你们呼脱部若愿担下此事,在下倒无异议。”

哈尔巴拉忽道:“我从未听说过这一带有如此厉害的明军将领,这些人究竟从何而来?”

苏和想了想道:“大哥,情况似乎不对。咱们这次的情报有误啊!”

哈尔巴拉叹道:“确实,是为兄鲁莽了。只是听说这一带有小股明军活动,还带着大量的粮草,就贸然来了。却没想到竟然如此棘手!”

巴图也道:“我们此番可是失算了。先前以为敌人不多,所以才白天强攻,早知如此,不如搏上一搏,改在夜间偷袭好了。”

苏和摇头道:“对面的明军久经战阵,又对我等战法极为熟悉,就算夜间偷袭亦未必能得手。”

额乐讪讪地说道:“哈尔巴拉大哥,小弟手下儿郎只是听到些许风声,却未曾打探出详情,实是小弟之过。”

“额乐兄弟勿要自责,谁也未曾料到对方如此棘手,怪不得你。”

巴图对哈尔巴拉说道:“大哥,如今已是进退两难,该如何是好?”

哈尔巴拉看了看苏和,问道:“老五你有什么意见?”

苏和沉吟道:“依我之见,立即退兵方为上策。”

众人沉默不语,苏和说出了他们心声,只是他们三个部落联手,还被搞得灰头土脸地退去,皆感到窝囊之极。

呼和却在想道,到目前为止自己的损失最大,有近三成的人马被灭,而白狼部与查干巴日部两伙人马丝毫未损,呼脱部与他们两家又向来不睦,往后的日子恐怕就难过了。呼和实在不甘心,佯怒道:“不能就这么退兵了,我那些兄弟难道就白死了?”

在场的大都是人精,见一向奸诈狡猾的呼和居然决意死战,其居心几乎一想便知。哈尔巴拉碍于颜面,拱手道:“呼和,我等前来抢夺这批明军粮草,原本是为求生,但如果没有这批粮草,哈尔巴拉觉得也能勉强挨得过去,只是日子苦一些。如今敌我两方实力在伯仲之间,各有顾忌,因此方才老五才能从容而退,可见其只是过路而非求胜!所以大可不必拼得鱼死网破!”

“大哥说得不错,”苏和也道,“此战我等既失先机,又料敌不明,已全然处于下风,若再勉力而为,实属不智。我出来游猎只为众儿郎及其家小能活下去,为了这些粮草与敌军决一死战并无意义,众位兄弟认为如何?”

额乐拱手道:“小弟听从哈尔巴拉大哥的,耗在此地亦无益,撤就撤吧。”

哈尔巴拉又看向呼和,呼和见众人都心有去意,悻悻地说道:“大家都这么说了,呼和亦只好从命了。”

“那好,”哈尔巴拉掂了掂手中那支铁箭,叹道,“哈尔巴拉向来自认为骑射之技草原罕有敌手,今日才知不过是一井底之蛙,请众家兄弟稍等片刻,哈尔巴拉想见见射出此箭之人。”

第二百一十章 归途(四)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归途(四)

苏和叫道:“万万不可,大哥,这般太过冒险了。”

巴图也劝道:“大哥,你是我查干巴日部几千儿郎的主心骨,不可轻入险境,那人既是暗中突发冷箭,想必也并非是个光明磊落之人,这等人见了亦是无用。”

“两军交战这般做无可厚非,”哈尔巴拉笑道,“在沙场上比这更卑鄙之事为兄也曾做过,兄弟们请放心,为兄又不进入树林之中,只在阵前相邀,即便他仍施冷箭,为兄自信也能平安回来。”

苏和忽道:“大哥,我陪你一同去。”

哈尔巴拉见苏和满面阴霾,不由得苦笑,他二人从小一同长大,深知对方性格,知道无可婉拒,只好道:“那好,我们兄弟一心,老五就一同去吧。”

巴图见哈尔巴拉心意已决,无奈说道:“既是如此,大哥,我等率全体儿郎为大哥压阵,就算敌军若是图谋不轨,我查干巴日部亦不怕了他们。”

树林中曹变蛟奇道:“怪事,这些鞑子何时转性了?”

朱宏燚不解,曹变蛟解释道:“这些蒙古鞑子一向剽悍,从来不把咱们大明放在眼里,如今竟然裹足不前,真是从未有过之事。看来还是大人您的那一箭吓住了他们。”

朱宏燚却道:“小曹将军切勿小看了他们,这些蒙古鞑子既能在草原生存下来,还是有高明的地方。说不定他们有什么阴谋!”他前世深受游击战熏陶,对查干巴日部倒并无小瞧之意。

曹变蛟一听立刻说道:“大人,末将这就去命各部准备应战。”

“且慢,”朱宏燚拦住曹变蛟,指指前方道,“小曹将军你看,那些鞑子已经止足不再前进了,仅有二骑向我处驰来。”

只见一个虬髯大汉与另一个鞑子策马而来。朱宏燚看了看,那鞑子倒是认识的,就是他要射没射着的那个男子,只是换了一匹坐骑,那虬髯大汉高鼻深目,额阔脸方,举目顾盼之间有种不怒自威之气势。

二人在距林百丈处停下,那虬髯大汉挽弓如满月,射出一箭落在林外十余丈处。

“在下哈尔巴拉,携五弟苏和,特来求见此箭主人。”

曹变蛟耸然动容:“竟然是他。”

朱宏燚饶有兴趣地看着哈尔巴拉,道:“这个人很有名吗?”

“不错。这个哈尔巴拉乃是蒙古查干巴日部的酋长。虽然查干巴日部不大,但他们兄弟几个武艺在辽东这片草原算得上是高手!”

“噢?有意思。”朱宏燚跨上战马,道,“小曹将军,你在此统领全军,我去见他一见。”

曹变蛟大惊失色,朱宏燚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不说回去没法向孙阁老交代,就是他叔叔都会拔了他的皮!他忙抓住朱宏燚坐骑的缰绳:“大人,去不得。”

朱宏燚笑道:“他既然来得,我为何去不得。我乃大明状元,如何能让鞑子比了下去。”

“就算如此,大人您也不能以身犯险!”曹变蛟大声叫道。

朱宏燚肃然道:“小曹将军,你的好意在下心领。但本将军非去不可,此乃军令,请小曹将军松手。若小曹将军实在不放心,你可愿与本将军一同去会会查干巴日部首领?我就不信这个鞑子能比我还厉害!”

曹变蛟想想也是,他也曾目睹朱宏燚在战场上纵横驰骋的雄姿,恐怕这世上能胜过他的人不是太多,至少这个哈尔巴拉不在其内。便道:“也罢,但大人也切不可大意,这些鞑子都是些不讲信用的混蛋!”

这边苏和见树林中这么久也无人出来,不由有些担忧,生怕敌军有何不轨之心,说道:“大哥,我们还是回去吧,看来射此箭者也是个无胆之人。”

“再等片刻吧。”哈尔巴拉忽然笑道,“这不来了吗?”

苏和看了看道:“咦,旁边的那大个子怎么有些眼熟?”

隔着老远曹变蛟就嚷嚷开了:“哈尔巴拉,可还记得我曹变蛟?”

哈尔巴拉微微一笑:“阁下可是曹文昭曹将军的侄儿,曹变蛟?”

曹变蛟大大咧咧地说道:“四年前喜峰口一战,你和我叔叔交手数百回合,未曾分出胜负,今日难道又手痒了?”

一旁的朱宏燚听了不由得苦笑,感情曹变蛟和这个哈尔巴拉还交过手。

苏和取出朱宏燚射杀他爱驹的那枝铁箭,恨恨地说道:“姓曹的,我且问你,此箭可是你所射?”

曹变蛟哈哈笑道:“我曹变蛟若有这本事,你大哥哈尔巴拉当年就不会逃得那般轻松了,告诉你二人,此乃是我家大人所为。”

哈尔巴拉二人这才仔细打量起了朱宏燚,看此人年不过二十,还是一副文弱书生打扮,怎么也不相信箭是他射的。

曹变蛟自然能看出哈尔巴拉兄弟俩的疑惑,朗声笑道:“这是我们大明山海监军朱大人,适才那一箭就是他射得!”

哈尔巴拉和苏和相顾一眼,苏和使了个眼色,哈尔巴拉摇了摇头。他明白自己苏和的意思,这青年身份既是极为尊崇,若是将他拿下要挟敌军,查干巴日部所需粮草唾手可得,但这青年虽未及弱冠之年,可看服饰应已是五品官,那曹变蛟也只是其部下而已,曹变蛟的武功他是领教过的,确实不凡,可听他言语中似对这青年极为推崇,那这青年武功应不在他之下,何况那一箭之威着实让哈尔巴拉心折,若真对这少年出手的话,即便想要偷袭,恐怕成算也是渺茫,若再惹来明军疯狂报复,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哈尔巴拉指指苏和手中那枝铁箭,对朱宏燚说道:“以精铁打造的箭矢我哈尔巴拉还未曾见识过,能射出此箭的硬弓定也是稀世之宝,大人可否让我开一下眼界?”

朱宏燚笑道:“这有何不可。”说完从马侧皮囊内取出龙吟弓,径直递给了哈尔巴拉。

哈尔巴拉没想到朱宏燚真把弓交给了自己,犹豫了下才接了过来,只觉手中一沉,赞道:“好弓。”心痒之下从苏和处取过铁箭,搭好后奋力一拉,竟然根本拉不开!

哈尔巴拉吃了一惊,看了看朱宏燚和曹变蛟,只见两人脸上均是笑吟吟的。曹变蛟虽面带笑意,但一手却垂在身侧,左手暗暗的附在刀柄之上,全神戒备着,而朱宏燚却是浑然不觉,见哈尔巴拉也没拉开此弓正感幸灾乐祸。

哈尔巴拉脸上挂不住,将弓背向下箭头朝地,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将龙吟弓拉了个半开,只是箭尖乱颤,真要射出去话这箭都不知飞哪去了。

曹变蛟却大力鼓掌喝采:“好,哈尔巴拉你果然了得,我曹变蛟使了吃奶的劲儿也从未将这弓拉开过。”

朱宏燚暗暗点头,这龙吟弓绝非蛮力所能拉开,这哈尔巴拉果然很是不凡。

哈尔巴拉勉强收弓,额头上已是密密的汗珠,为了不丢丑只好缓缓而为,只觉得收弓较拉弓更吃力三分。哈尔巴拉长吁了一口气,有些怀疑地问道:“先前大人连发数箭,用的真是此弓?”

曹变蛟不满地说道:“哈尔巴拉,你这话什么意思,刚刚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难道你信不过我曹变蛟?”

哈尔巴拉啼笑皆非,暗想:“我与你只交过一次手,今日才攀谈了几句,何来是信得过之说。”当下也不辩解,连弓带箭一同交还给了朱宏燚。

“小曹将军休得无礼,”朱宏燚接过龙吟弓,说道:“在下不敢有瞒,方才用的确实是此弓。”说完,将铁箭置于弓弦上,苏和身子忍不住微微一颤,不觉向大哥身边靠近了一些。

朱宏燚回首将弓挽成满月,喝道:“林中将士向两边退出十丈!”

朱宏燚等了片刻,手指一松,铁箭带着利啸声离弦而出。哈尔巴拉与苏和目力均远超常人,但也只是看到一道依稀箭影直奔一棵一人合抱粗松树而去,一声闷响过后,树顶的积雪簌簌而落。

朱宏燚又迅速从囊间取出两枝铁箭,仍向那棵树射去,三箭过后,那树冠晃了几晃,整棵树从中而断,轰的一声摔到地上,登时积雪飞扬。

朱宏燚对哈尔巴拉做了个请的手势,哈尔巴拉强摄心神,点了点头,两腿一夹马腹向树林走去。没走几步,远处鞑子阵中传来骚动声,哈尔巴拉回首道:“五弟,告诉诸位兄弟不必担心,为兄去去就回。”

朱宏燚对着苏和笑道:“请放心,在下对哈尔巴拉绝无恶意。”

苏和亦明白朱宏燚方才若有祸心,那在如此近的距离内弓箭对准自己兄弟俩,两人恐怕都难以幸免,便转身做了几个手势,也驱马跟了上来。

三人来到那棵倒地的树前,只见断裂之处有一尺多粗,朱宏燚方才所射的那几箭全都穿透而过,无一留于树杆内。

哈尔巴拉长叹道:“此弓应是世间仅有,哈尔巴拉今日得见,已不枉此生。承蒙大人之情,哈尔巴拉在此立誓,有大人你在此一日,我查干巴日部绝不再抢夺大明一草一木。”

苏和看了朱宏燚和哈尔巴拉一眼,不禁满面愁容。

朱宏燚看在眼里,道:“哈尔巴拉首领,请去那边说话。”

第二百一十一章 祖大寿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祖大寿

四人来到一空旷之地,朱宏燚问道:“在下有一事不解,想请教哈尔巴拉首领。”

“请说。”哈尔巴拉淡然道。

“哈尔巴拉首领,你应知我等乃是大明官军,袭击大明官军乃是和天朝为敌,不知道你为何这么做……”

哈尔巴拉心中好笑,直接道:“我等并不知道你们是大明官军,时近隆冬,我们得到消息,说有一股马贼在此处活动,抢劫了我的族人,掳走了不少粮草。刚才突然遇上了大人还以为是草原上的马贼,所以才会贸然攻击。还请大人勿怪!”

朱宏燚当然不信这套说辞,不过也不打算拿这个说事,毕竟蒙古和大明本来就是貌合神离,如今建奴鞑子崛起,双方的关系更是微妙。他没必要这个时候去招惹对方。不过听说对方缺粮,他不由得有了想法。

朱宏燚笑道:“原来如此,不知道哈尔巴拉首领你的部落损失了多少粮草?可需要我大明支援一二?”

出乎朱宏燚意料,哈尔巴拉兄弟听了并不为其所动,反而目露戒意,哈尔巴拉拱手淡淡地说道:“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我查干巴日部从不无故受人之情,告辞了。”

朱宏燚不明所以,道:“哈尔巴拉首领,在下绝无恶意……”

苏和打断道:“似你这番话,我们兄弟已经听过多次了,给点银子给点粮就想收编我查干巴日部,让我等为你们汉人卖命,我们查干巴日部儿郎的性命就这么贱么?”

朱宏燚讪讪说道:“在下其实并无此意。”

苏和冷笑道:“若无此意你会白白给我等过冬之物?天下哪有这等好事。况且查干巴日部并非大明臣民,为何要为你们大明效力。”

朱宏燚没想到苏和反应这般激烈,想了想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辽东毕竟是我大明属地,查干巴日部生长于此就是我大明臣民,似这般四处流浪也不是长久之计,喀尔喀部和建奴人对你等只是暂时无暇理会,日后总要兵戎相见。何不为我大明效力,建功立业也好为麾下儿郎谋个好出路。”

哈尔巴拉笑了笑道:“大人初到草原,对我查干巴日部所知不多。当年戚总兵也如今日大人一般招揽我查干巴日部,我父亲一念之差答应了此事,率众投奔了大明,也立下了不少战功,哈尔巴拉也曾官至参将之职。凭心而论,戚总兵待我查干巴日部还算公道,但戚总兵走后,你们信任的蓟辽总兵视我们兄弟这等蒙古人只是卑下之民,不仅私下百般刁难,在沙场将我等性命视为草芥,上万查干巴日部不到半年便只余下不足五千人。于是我哈尔巴拉才脱离大明自力更生!我等对大明已经彻底寒心,绝不愿再受大明节制,重蹈当年覆辙。查干巴日部只愿做草原天空的雄鹰,无拘无束,即使过得穷苦一些,也不想受何羁绊。大人,哈尔巴拉敬你是条好汉,此事不必再提了。”

苏和哼了声道:“大哥只怕是看走眼了,汉人中哪有什么好汉,方才你观弓时这位曹将军也不会将手搭在刀柄附近了。”

曹变蛟脸上一红,这鞑子还真是直接。

哈尔巴拉笑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小曹将军和我们交过手,他若真无半点戒备之心反让为兄看轻了。”顿了顿,哈尔巴拉道:“大人,既然我们双方的误会已经消除,那么就此别过吧!”

朱宏燚轻叹道:“既是如此,在下也不勉强了。不过在下还有一事要向首领你请教!”

“大人只管问。”哈尔巴拉不在乎的说。

朱宏燚笑道:“刚才首领你说,是得到了消息,听说此地有马贼。不知这消息从何而来啊?”

哈尔巴拉一愣,没想到朱宏燚竟然会突然问起这个,说实话他的消息来源很清楚,人家也点明不是马贼。但是考虑到大明和这消息来源之处的关系,他决定打哈哈:“大人说笑了,草原之上各部族都是兄弟,消息自然互通有无,要我说出这消息来源,恐怕在下也说不出来!”

眼见哈尔巴拉决意不肯说,朱宏燚也不勉强,只是若有深意的笑了笑。

哈尔巴不敢再做停留,立刻拉调转马头,高声说道:“今日能结识大人,实是平生幸事。不过大人事务繁忙,哈尔巴拉就不叨扰你了。大人,再会。”

朱宏燚拱手道:“两位走好,恕不远送。”

曹变蛟却叫道:“哈尔巴拉,何时你我再较量一番?”

哈尔巴拉并不回头:“他日草原再度相逢,哈尔巴拉愿领教曹将军高招。”

“好,一言为定。”

等到哈尔巴拉走远了,朱宏燚突然面色一变,对曹变蛟说道:“这个哈尔巴拉说话不尽不实。什么不知我们是大明官军,什么消息来源不可考,都是掩饰!我看他们是得了皇太极传得信,在这里专门等咱们的!”

曹变蛟大惊失色:“不会吧!这个哈尔巴拉一向自立,哪怕就是喀尔喀部也不放在眼里,他怎么会跟建奴鞑子有联系?”

朱宏燚冷笑道:“正是因为他自立才会跟建奴鞑子有联系。不然他小小一个部落早就被喀尔喀吞并了!”

还别说,朱宏燚真把皇太极的想法猜了个**不离十。皇太极当然不甘心黯然退兵,所以就故意给游牧在辽西走廊一带的蒙古小部族传消息。希望他们能半路上恶心一下朱宏燚。

“那我们怎么办?追上去杀光他们?”曹变蛟也是个狠角色。

“那倒不用!估计这个哈尔巴拉已经被我们吓住了,不会来找我们麻烦了。我们要注意的是其他部落!怕得是他们趁火打劫啊!”朱宏燚担忧道。

正说话间,传令兵来报:“蒙古鞑子已经都撤走了!”

朱宏燚点了点头,道:“传令埋锅造饭,全军在此修整两个时辰再行军,争取明晚能赶到小凌河畔。”

一夜无话,大概哈尔巴拉确实被朱宏燚震慑住了,这一路上再也没有遇上蒙古人的骚扰,但是朱宏燚却并没有放松,他很清楚这些分散在辽西走廊上的蒙古小部落,就像一群群饿狼,为了生存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大人!”王勇从林中策马而来,禀报道:“探子来报,有近百余骑向我军左侧而来。”

朱宏燚不惊反奇,哈尔巴拉就算去而复返也不会只来一百人啊。

“那为何不闻号角声?”

王勇答道:“那些人马穿着我大明官军服饰,小曹将军已派人前去查问。”

“这倒是件怪事,”朱宏燚上马挽起缰绳,“走,去看看来者何人。”

朱宏燚赶到时,义军战士正严阵以待,曹变蛟见朱宏燚来了,上前道:“参见大人。”

朱宏燚翻身下马,问道:“小曹将军可知那些是什么人?”

曹变蛟答道:“回大人,据他们所称,这些人乃是宁远的关宁军。”

朱宏燚一皱眉:“怎么,是关宁军?”也难怪朱宏燚皱眉,按说袁都督才刚开始重修宁远。他应该没有能力再派人前出到小凌河一带。这些人是谁的人马?

曹变蛟从亲兵手中取过几份文书:“这些是对方的关防,末将验过了,应该不假。以觉华岛游击将军祖大寿为首的十余人正在林外等候想求见将军。”

祖大寿!

朱宏燚吃了一惊,老祖在明末名气不小,吴三桂的亲舅舅,吴襄的大舅哥,也算得上是有名的将领,当然晚节不咋地,还是降清了。对于这个人朱宏燚没多大兴趣。见不见都无所谓!

曹变蛟见朱宏燚脸色不豫,小心地说道:“大人,祖将军乃是辽东望族,一门三将都在辽东为官。此人在宁远一带声望极高,与多位总兵私交甚好,大人还是见上一见吧。”

朱宏燚暗想既是如此,看在人家眼巴巴的跑上门来的份上还是见一见,何况自己也不能把关宁军都给得罪了。

“呵呵,那就有劳小曹将军出林迎接,本官在此恭候。”

朱宏燚双眼微合仔细聆听着。曹变蛟的脚步声最容易分辨,沉重而有力,一听便知练的是硬功夫。而其余十余人步伐也和他别无二致,都是沙场上的好手,特别是曹变蛟身旁那两人,脚步声几乎和曹变蛟别无二致,恐怕是和曹变蛟一个档次的好手了。

“大人,小曹将军他们来了。”

朱宏燚睁开双眼,含笑迎上前去。曹变蛟忙对身边一满面红光的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说道:“祖将军,这位便是我们朱大人。”

祖大寿见朱宏燚竟如此年轻,不由得一怔,抱拳道:“末将宁远祖大寿,见过大人。”

朱宏燚笑道:“久仰祖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来明朝一年多朱宏燚倒是越来越会说这种场面话了。

祖大寿倒也不谦虚:“承蒙大人夸奖,末将就厚颜受了。”

朱宏燚也不在意,淡淡的扫了祖大寿身后几人一眼,笑道:“祖将军,烦请你为在下介绍下各位将军。”

第二百一十二章 都不是好鸟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都不是好鸟

“唉呀,是末将疏忽了。”祖大寿笑道,“这位是舍弟祖大乐和祖大弼……”

朱宏燚含笑一一作礼,介绍到最后一人时,祖大寿明显犹豫了一下:“这位是末将帐下的千户祖宽……”

祖宽却抢先问道:“你就是朱宏燚?”

朱宏燚看了那人一眼,只见他约二十七八岁,面带风尘,一手紧握刀柄,目中充满了恨意。祖大寿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那人扶刀之手拉开,喝道:“祖宽,怎可对大人这般无礼?”

朱宏燚有些莫名其妙,他从来没见过这个祖宽,怎么这家伙一见自己就跟见了仇人一样?不过他对这个祖宽倒是也有所耳闻,据史书记载早年他是祖大寿家仆,少有勇力,升至宁远参将、副总兵。崇祯八年,以三千关宁军镇压农民军,卢象升说:“援剿之兵,惟祖大乐、祖宽所统辽丁为最劲,杀贼亦最多。”。但祖宽一向骄横,兵马所过之处焚毁民宅,奸淫妇女,“象升激劝再三,始听命”。卢象升战死后祖宽归洪承畴统属。崇祯十一年冬,清兵南下,师援山东。次年济南失守,褫职被逮,以“失陷籓封罪”处死。

祖宽咬牙道:“果然是你,我乃是吴襄的好兄弟。你上次肆意羞辱于他,这个公道我要帮他讨回来!”

原来如此!朱宏燚心中恍然,感情是因为吴襄那老贼,你和那狗东西是好兄弟,估计史书中记录的那些劣迹也都是真的了。当下他面色一变就要发作!

却没想到,还有人比他动作还快,只见以王勇为首的一干义军忽然跃了出来将祖宽团团围住。

朱宏燚沉吟片刻,冷笑道:“本官就是朱宏燚。没错,痛打了吴襄那厮的人就是我!上次要不是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定要取了他的狗命!”

祖宽愤然道:“你说打就打,可知道吴襄乃是我家大人的连襟。你殴打吴襄就是不给咱们辽东祖家面子!今天我定然要为吴襄和祖家讨一个公道!”

朱宏燚盯着他道:“就凭你?哼!”

朱宏燚这番腔调直叫祖宽怒火攻心,祖大寿赶紧站出来呵斥道:“祖宽,你好大的狗胆子。竟然这么跟大人说话!赶紧给我滚出去!”

祖宽可以无视朱宏燚,但他绝不能无视自己的主人。所以很是傲气的瞪了朱宏燚一眼,扭头就气汹汹的往外走。但是王勇等人怎么能让他囫囵出去。在王勇等义军战士眼中,朱宏燚那绝对是第一位的,敢对朱宏燚不敬,那就跟当众骂娘一样恶劣,当下王勇就忍不住了,兜头一拳朝祖宽砸了下去!

不过王勇虽然骁勇,但也不是祖宽这种从小练到大的练家子的对手。只见祖宽一拳隔开王勇的直拳,顺势一击勾拳就将其打到在地。打完之后还狠嚣张的哼了一声:“什么狗屁的义军,不过如此!”

王勇顿时眼睛就红了,不管不顾的就想扑上去。

“王勇,你且退下,”朱宏燚沉声喝道,“大帐之中岂可胡来!”

另一边祖宽可不搭理朱宏燚,仍旧自顾自的往外走,几名义军顿时拦住了祖宽去路,祖宽冷笑道:“别以为人多我就怕了。老子要是想出去,这个帐篷里你们每人能拦得住!”

朱宏燚就等他这句话了,闻言傲然道:“只要你能出去,我朱宏燚今天就放你一马。但你要是出不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他爆喝一声:“曹变蛟何在!”

曹变蛟也不客气,三步就堵住了大帐的门帘,两拳就把祖宽拦了下来。顿时王勇等人一拥而上将其按在了地上。

祖大寿立刻跳了出来,抱拳道:“大人,末将御下无方,才教出了这样的混账。还请大人看在末将的面子上饶他这一次!末将回去后一定重重责罚他!”

朱宏燚却不答话,只是冷冷的看着祖宽。

祖宽也是个蛮横惯了的混人,被按在地上依然骂道:“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跟我一对一!”

朱宏燚缓缓解开大氅冷笑道:“一对一赢你又有何难,三脚猫的功夫也敢逞强!放开他,看本官收拾他!”

祖宽怒火中烧,一跃而起,挽起袖子骂道:“老子看谁收拾谁!”

祖大寿小声的对曹变蛟说道:“小曹,你怎么也不劝着点。出了事情老哥我改如何是好!”

曹变蛟虽然是个直肠子,但不意味着他没脑子,现在他也有点品出来今天这出戏的意思了。这个祖宽耍横绝对是得了祖大寿的默许,不然以老祖的脾气,若真是祖宽自己肆意妄为,他早就拔刀相向。如果这是祖大寿的意思,那今天这个事意味就深了。恐怕除了祖大寿想要为吴襄出气以外,还有那么点其他的味道在里面,难道说有人眼红义军的战功,想要出来挑刺了?

曹变蛟看了看满面忧色的祖大寿,更是觉得这个人太假,当下没好气的回答道:“出不了事!祖将军你还是为祖宽这王八蛋操心好了!”

曹变蛟都能想到的事,朱宏燚当然也能想到。他早就知道关宁军中很多人眼馋义军的功劳,袁崇焕上次也隐晦的提过一次。原本他还不当回事,但现在看来,这是有人迫不及待了。

你们这些混蛋竟然打老子的主意,老子不狠狠收拾你们反而会助长了你们的气焰!朱宏燚打定主意存心在这些人面前立威,懒得先行出手,只是大大咧咧的往祖宽面前一站,一股澎湃的战意牢牢的将祖宽给笼罩住了!

祖宽顿时就坐蜡了,只觉得眼前朱宏燚浑身上下竟没有一丝破绽,无论自己从何方位进攻,随便一招便可置己于死地。祖宽这一辈子没有见过这种情形,额头已是微微冒汗。自然不敢抢先动手。

等了半晌,朱宏燚也觉得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心里算计了下,忽左脚向前一步,只是这一步多跨了数寸,顿时破绽立显。

祖宽下意识地一拳挥出,只是心有顾忌,劲力半出半收,攻守兼备,可没想到朱宏燚胳膊一抖,硬是从一不可思议的角度以手为刀劈向祖宽伸出的拳头。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祖宽呲牙咧嘴的抱着拳头弯下了腰。他茫然不知所措,方才他只感手臂一麻,接着就是潮水般的疼痛感袭来,这是他从军以来从未遇见过的事,但内心深处祖宽也知道,这完全是硬碰硬的事,来不得半点虚假,就算自己尚未尽全力,但朱宏燚在力量上远胜于己已是不争的事实。

在场的祖家三兄弟顿时鸦雀无声,祖宽武功如何他们心知肚明,不然也不会派他来跟朱宏燚叫板,可在朱宏燚面前,祖宽居然没走完一招便已落败,若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也不会相信会有此事。

曹变蛟却对此熟视无睹,都已经懒得喝彩了。他早就知道朱宏燚武艺高强,这一路上义军十几个将士有几次曾一拥而上,仍被打得满地找牙,祖宽就靠那点微末武艺就来跟大人比试,没给直接捏死已经是很幸运了。

祖宽并不服气,上前又是一拳击向朱宏燚。朱宏燚伸手一挡,两人手臂一碰,祖宽便借势腾身而起,如同大鸟一般翱翔在空中,左脚踏向朱宏燚天灵。朱宏燚身子微微后仰,一拳击向祖宽足心,手足相触,祖宽只觉得一股大力汹涌而来,几乎让他无可抵御,勉强一拧身在空中一个盘旋,落在数丈开外。

双脚甫一着地,祖宽只感左足一软,差点儿摔倒在地,直到此时他才真正知道朱宏燚的武功不是他可力敌的。但是刚才话已经说得太满,根本就收不回来。如今他也只能咬牙硬上了。

祖宽一声低啸,身形再度腾空而起,双手成爪,直袭朱宏燚面门与咽喉。朱宏燚仍是不变应万变,平平一拳递出,祖宽不敢硬接,稍沾即退,借朱宏燚之力在空中腾挪盘旋,渐渐的速度越来越快,拳脚并用,如暴风骤雨一般向朱宏燚攻去。

祖大寿三兄弟对视了一眼,具是惊讶朱宏燚的武功,眼前的局面就算换做他们三人出场,恐怕也只有被虐的份。三人正交流着眼神,场中朱宏燚突然向前一步,不再抬头看向祖宽,反而双目低垂,自顾自地打起拳来,动作之缓慢连旁边的义军将士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无论祖宽从何方向攻来,朱宏燚的拳头总是后发先至在等着他。

一旁祖大寿看得目瞪口呆,祖大乐吃吃地说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祖大寿沉默半晌,颓然道:“双方的实力差的太远了……”

此时祖宽已是左支右拙,浑身大汗淋漓。他武艺本就是大开大合的招式居多,适于战阵搏斗却不适于长时间缠斗。几个回合下来,祖宽已是气急体虚,心中惊惧之极。

朱宏燚突然一声大喝,左拳击出,拳劲不再内敛。祖宽已是强弩之末,不敢硬接,奋起全身之力借劲向后飘去。忽然觉得眼前一花,那张小白脸竟近在咫尺,原来朱宏燚也已跃在空中,又出一拳,口中喝道:“下去吧。”

祖宽一声惨哼,如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 阉党出现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阉党出现

祖大乐身影一闪,将祖宽接住,正想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但这祖宽突然一甩手,祖大乐措手不及被他挣脱开来。只见祖宽疾驰两步跑到朱宏燚身前一掌劈去,朱宏燚侧身闪过,微微皱眉,原本他不过是想教训教训这个祖宽,但眼下见此人如此嚣张,由不得心头火起,怒道:“找死!”

祖宽一掌落空,左脚顺势又蹬出,只是下盘虚浮,招式歪斜无力,如同泼皮无赖打架一般。

朱宏燚心中恼怒,一伸手抓住祖宽领口,啪啪两个耳光,将他捺倒在地,道:“祖宽,你想找死吗!”

祖宽喘着粗气道:“有本事你就打死小爷!”

朱宏燚怒喝道:“你以为我不敢!“

说完,朱宏燚左手一探抓住祖宽的发髻将他的脑袋扳起来,右手猛的就是一拳砸了下去。

祖大寿这个时候再也不能装淡定了,他一面高呼:“请大人手下留情!”另一面一爪就抓向了朱宏燚的后心。这一下若是抓实了,朱宏燚绝对免不了重伤,其用意十分之歹毒!

但祖大寿绝对没想到,朱宏燚的反应十分迅速,他想都没想,一个原地转身便躲开了祖大寿的这一抓。然后猛地一个加速,从侧面冲了过来,祖大寿来不及反应,便吃了朱宏燚一下狠的,只觉肋下一痛,被朱宏燚挟满真气的一掌拍了个结实!

祖大寿也是个狠角色,实打实地挨了朱宏燚的一掌,竟然只是后退了数步。朱宏燚也是一呆,没料到祖大寿竟然如此坚强。不过发呆归发呆,朱宏燚脚下的反应却比脑袋还要快,想都没想,跟着又是一脚揣出,祖大寿还没从先前受的一掌中缓过劲来,这接下来的一脚直揣,已无力抵挡,当场便被踢飞了。

朱宏燚脚下不停,当下便准备球追猛打,此时,祖大乐和祖大弼也惊醒过来,见他又冲向了自己大哥,连忙上前搭救,一个挥掌横削,另一个直冲出拳。

朱宏燚一个急停,让过了这一掌一拳。然后,也不理会倒地不起的祖大寿,转身又向祖大乐攻去。祖大乐见朱宏燚说停便停,说转就转,心下一凛,不敢有任何轻视之意,全神贯注地准备抵挡他的进攻。

曹变蛟这时已经赶了上来,虽说他跟祖氏兄弟关系不错,但是曹文昭可是吩咐过了,一切以朱宏燚为重。所以他瞄准祖大乐手上运力,一拳直捣过来。祖大乐听到破风之声,这才省起还有个曹文昭在边上,连忙挥拳抵挡,匆忙之间,左臂格在曹变蛟挥来的拳头之上,却并没有如预想般挡住对方重拳,自己左臂之上倒被一股大力涌来,直荡了开去,心下大惊,已被这一拳中宫直入,打在了胸口上。

刚才这一下,发生的实在太快,双方刚一接触,胜负已判。与此同时,那一边的好戏,才刚刚开锣。

只见朱宏燚脚步如飞,把祖大寿和祖大弼圈在了当中。意思很明显了,你们两个,对手是我!

祖大寿和祖大弼见朱宏燚如此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极为愤怒,立刻全力对付朱宏燚。两人这一下全力施为,威力倒也不容小觑。与他们刚好相反,朱宏燚轻描淡写地几拳几脚,却正好破去了他们两人的招数。祖氏兄弟虽然虽然也算得上是大明军中的高手,但长于马上刀枪功夫,徒手肉搏却不大在行。被朱宏燚看出破绽,拳拳都是寻瑕抵隙而入,几招一过,便让两人手忙脚乱。倒是朱宏燚,似乎还留有余力,好整以暇地整治着他们。

好在他们两个也不算太笨,打到后来,见拳法跟朱宏燚差的实在太多,再斗下去,虽是以多打少,只怕还是讨不到便宜,而且,边上还有大把的义军战士在看着呢。他们兄弟俩也算有些默契,拳法突然一变,大开大合,直进直出,准备逼迫朱宏燚跟他们硬拼。

朱宏燚一见,哂然一笑,咚咚咚三声大响过后,只见祖大寿和祖大弼俱都被震退三步,一双臂膀根本就太不起来了。

原来朱宏燚见他们要比力量,潜运真气,与他们硬拼了一记。祖氏兄弟练的都是外家功夫,哪里知道内劲的玄妙,两人对一人,还落得个如此结局。如果只有一人,只怕连人都要被磕飞。朱宏燚这一手耍得很是漂亮,心下得意,却没有立下杀手,只是笑吟吟地望着祖大寿和祖大弼,就象看着猎物一样。

良久朱宏燚才负手大笑三声:“怎么,宁远祖家才这点本事,三脚猫的功夫,也不够丢人现眼的!”说完他冷冷的瞟了祖氏兄弟一眼,道:“敢在本官的大帐耍横,不收拾收拾你们真对不起本官这个监军的职位了!”

朱宏燚最后这一句,运足了内力,声音就像一个炸雷,震得帐篷顶上的灰尘簌簌的往下落。祖大寿等人当其冲,一个个面如金纸,看起来摇摇欲坠!

朱宏燚很满足自己制造的效果,他已经看出来了,祖大寿这批人就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专门派来打自己脸的。对付这种卑鄙的宵小,绝对不能手软,一定要狠狠的抽回去!

当下他吩咐道:“把这些不知死活的狗东西都给我抓起来!等会依军法一人打一百棍!然后剥光了给我赶出去!”

一听这话,祖氏兄弟脸色变得煞白,祖大寿怒道:“姓朱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朱宏燚冷笑一声,“你们这些狗东西跑到我的大营来撒野就不是欺人太甚?真当我好欺负,还是把我们义军当成了白痴!告诉你们,别以为有人为你们撑腰就可以有恃无恐,老子发起火来,就是天王老子都护不了你们!来人,行刑!”

王勇等人早就等候已久,当即怒吼一声就冲了上来,看那架势还真是打算将祖氏兄弟剥光了拖出去打屁股。

正在这时,跟随者祖大寿一起进来的几个人中,一个面色阴郁的中年人突然开口了:“朱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

朱宏燚横了这人一眼,斥道:“你是什么东西!”

这人傲然道:“在下是魏公公门下客卿,特领公公之命巡视辽东……”

这人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堆,但朱宏燚真正听到心里去的也就是三个魏公公。难道是魏忠贤?

朱宏燚不动声色的问道:“哪个魏公公?”

这个抱拳道:“司礼秉笔太监魏忠贤,魏公公是也!”

顿时朱宏燚一阵明悟,我说这祖大寿怎么敢来惹我,敢情是搭上了魏忠贤的路子,不然让他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招惹自己。不过历史上这祖大寿跟阉党没啥关系啊,他们怎么会勾搭上?而且那魏忠贤突然搞出的这一出又是什么意思呢?

朱宏燚有些猜不透魏忠贤的用意,毕竟此时的魏公公还没有达到权力顶峰,和东林党也没有突出的矛盾,这个时候他是想干什么?难道历史的轨道出现了变化?

想到这朱宏燚不动声色道:“魏公公派你来干什么?”

那人见抬出了魏忠贤,朱宏燚立刻“变软”了,顿时更加傲气起来:“魏公公听闻朱大人在辽东打了几个胜仗,很是惊奇。又听闻有人说朱大人您又虚功冒赏之嫌。所以特派在下前来查看,看看朱大人您是不是真的人如其名。”顿了顿这人傲气道:“不在以在下看来,朱大人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朱宏燚冷笑一声,这他要是还听不出事情是怎么回事,那就是政治白痴了。估计自己的功劳让不少人眼红了,就有人到处歪嘴,一来二去就被魏忠贤惦记上了,这老东西估计是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顺便为自己搞一点功劳。所以才派人来刁难一下自己。

不过朱宏燚可不是吓大的,别说现在的魏忠贤,哪怕就是碰上了最跋扈时期的魏忠贤他也不会服软。首先他是打上了东林党的标签,随着时间推移,双方必然会死掐,就算现在卖了魏忠贤的好,今后还是仇人;其次,他背靠孙承宗,孙老师在天启心中的地位不比魏忠贤低,他不必鸟魏忠贤;最后,他早就规划好了发展路线。反正是做好了在辽东当土皇帝的打算,想想历史上的毛文龙,兵权在手没鸟魏忠贤不一样活得滋润。

所以朱宏燚根本就不怕魏忠贤,适才不发作完全是不想太早得罪魏忠贤,就像俗话说的,不怕贼偷还不怕贼惦记?但眼下人家打上门来了,他也不会落了东林党的名头。再说能早一点跟魏忠贤划清界限,等今后崇祯清算的时候也算是个政治资本。

顿时朱宏燚面色一变,怒斥道:“你这个狗东西简直是不知死活,竟敢私自结交宫中近侍,还赶跑到辽东前线来撒泼!按大明律罪不可赦!来人,将这个狗东西拖出去砍了!”

那中年人玩玩没有料到,朱宏燚说翻脸就翻脸,惊恐之下竟然说不出话来,倒是他身边几个侍卫反应快,哗啦一下拔刀守护在这人身前,领头的一个怒道:“你们不想活了,这是魏公公的心腹,得罪了魏公公是什么后果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打的就是你(一)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打的就是你(一)

可惜的是喊话的这人忘记了他们眼前的是一支比较特殊的军队。义军之中都只认朱宏燚一个人,别说魏忠贤魏公公,哪怕就是朱宏燚的老师孙承宗来了,都不一定能指派得动。再说义军战士出生于辽东,根本就不知道魏公公是什么人,指望用一个他们不认识的人吓住他们,那不是找抽吗?

“哪儿来的臭小子,不要命了,敢对我们朱大人不敬,统统拿下!”王勇等人早就知道这帮人是来找茬的。开始是没有朱宏燚的吩咐,不敢下狠手,但现在朱宏燚都喊出来要杀人了,他们马上挥动手中的兵器,冲了上来。

喊话的那人姓赵名擎,他投靠魏忠贤之前就是江湖上成名的狠角色。依附于魏忠贤之后,行事更是嚣张。如今被王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骂成臭小子,当下也怒了。不过还不等他出手,他是身边的师弟赵诘却抢先动手了。

只见赵诘双掌齐出,一掌一个,顿时拍了过去!

王勇也够倒霉的,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江湖中成名的高手,兵器还未出手,一只大手已经迅疾无伦地拍上了他的胸膛,直接就倒飞了出去。

赵诘拍飞了王勇,似乎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脚步不停,直接瞄上了朱宏燚。在他看来,虽然朱宏燚刚才以一对三,胜了祖家兄弟。但那种程度的较量根本就看不到他眼里,像他这种身负内功的高手可是不屑军中的那种一板一眼的硬功夫。所以他也不觉得朱宏燚有多强,反而想,若是自己能拿下朱宏燚,岂不是反败为胜的奇功一件!

说做就做,赵诘抢前两步,五指成爪,直接抓向了朱宏燚的胸口。

朱宏燚哂然一笑,一掌拍开赵诘手臂,奚道:“米粒之光也敢争辉!众军士不得妄动,看本官收拾他们!”

这倒不是朱宏燚喜欢打架,他已经看出来了,赵诘等人身负内功,不是寻常的义军战士可以匹敌的。刚才王勇就是一个例子,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他决定亲自动手!

赵诘本就没太把朱宏燚放在眼里,听他这一说,不由得怒气勃发,突然耳边响起了赵擎的声音,“师弟,他故意激你的,冷静下来!”赵擎见双方还没开打,赵诘就要爆走了,忍不住出言提醒。

赵诘这才平静了下来,沉声道:“哼,你这是找死,老子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功夫!”

朱宏燚没有理会赵诘,倒是留心了一下他身边那人。虽说他刚才没有激将的意思,但此人能如此冷静,怎么说也应该算一号人物。见赵诘摆好了架势,准备进攻,也就不再废话。轻飘飘地一掌朝赵诘拍了过去。

赵诘一见这一掌拍过来,一点风声都没有,心下也松了一口气,“师兄还叫我小心点打,我看这小子也没啥本事嘛”,赵诘自持内力过人,径拿左掌一抬,朝着朱宏燚迎了上去。

二人的手掌,很快便撞在了一起,出乎大家意料的,这一掌对拼,竟然没发出一点声息,赵诘闷哼一声,身形往后蹭蹭蹭连退三大步。

原来朱宏燚这一掌,用上了五成内劲,赵诘轻敌之下,未做提防,第一招便吃了个不小的亏。他的内家功夫虽然算得上小有成就,可是朱宏燚一身的功力,比他目前的水平,高出不知道几个头。这一下大意,马上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朱宏燚利用赵诘的轻敌,第一招就占得了一些便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在赵诘立足未稳之时,已经蹂身而上,一掌朝赵诘胸口反拍过去。

赵诘的临阵经验也是相当丰富,后退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朱宏燚的后招,见他直撞了过来,也不惊慌,压下胸中翻腾的气血,勉力提起右臂,手掌蓦地一昂,犹如毒蛇一般,正正地对着孤求醉的胸口部位。

“好!”赵擎忍不住叫了一声。赵诘的这一招,守中带攻,应对眼前这种不利的局势,正是恰倒好处。无论朱宏燚怎么冲过来,这一招,始终都有后招可以反击。

在赵诘诧异的眼神之中,朱宏燚原式不变,不闪不躲,正正地向着赵诘的掌尖撞了上去。

赵诘也是心里发毛,他已经想好了对手接下来可能会有的反应,就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直接撞了上来。以朱宏燚第一招表现出来的实力,不应该会这么差的呀,这让赵诘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不管了,赵诘咬了咬牙,手上加力,手掌犹如毒蛇吐信一般,往朱宏燚的胸口扎了过去。他的右手一动,朱宏燚便跟着动了,正正地一拳击出,自上而下,刚好砸在赵诘的手背上。

赵诘在危急之中随机而发的这一招,守中带攻,余意未尽,已经是很奇妙的招式了。若是在正常状态下,朱宏燚就这么硬撞上来,非得吃个大亏不可。可是,问题是,赵诘刚跟朱宏燚对过一掌,吃了个不小的亏,此时的赵诘,还未把侵入体内的劲力驱除干净。被朱宏燚这一拳擂在手臂之上,赵诘后力不继,只觉得手臂上一股大力传来,顿时右臂一麻。软绵绵的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了!

如此精妙的一招,没有内力的支持,只能被朱宏燚捡便宜,以力胜巧,把这一招破了个干脆利索。

赵诘被朱宏燚一拳打麻了一条臂膀,心里略略一慌,不过他的一身功力,还有丰富的打斗经验,也不容小视。手臂发麻的那一瞬间,他便已经放弃了原本的招数,强行提起一口真气,运至左臂,也是一拳击出,刚好对上了朱宏燚追击而来的右拳。

“嘭”的一声响,二人的身形重又分了开来。朱宏燚心下不由得一凛,面对如此被动的局面,对方还能出拳抵挡,原以为他不过是寻常高手,仅仅有些内力而已,没想到,打起架来,还挺精细的。朱宏燚对这赵诘又有了新的认识。

方才朱宏燚这一拳,仓促之间,没能用上十成的劲力,拳掌交击,虽又一次让赵诘又吃了点小亏,不过赵诘显然经验极其丰富,双方拳掌接触之时,手底留了两分力道,凝而不发,待得朱宏燚掌力攻到,竟然借力朝后退了开去,虽再一次被部劲力侵入左臂经脉,不过这一次他已有了准备,受到的伤害倒不是很大。

朱宏燚想要上前追击,却被对方的掌劲阻了一阻,待得提气上前贴近赵诘之时,赵诘已经缓过一口气来,在朱宏燚的猛攻之下,虽仍然有些狼狈,不过已不再只是一味的防守了。双臂挥动,于稳固的防守之中,也不放弃攻敌的机会。吃过一次苦头的他,再不不敢让对手轻易抢入自己身边了。在稳健的防守之下,朱宏燚一时也拿他没办法,只能按下心中的急噪,开始围着赵诘游斗。

又斗了片刻,朱宏燚斜跨一步,绕到了赵诘左侧,左掌一拍,直取对方的左肩。这一掌来得好快,赵诘不及躲闪,只好将牙一咬,长臂一圈,径直一拳打向朱宏燚的胸口,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朱宏燚左掌原式不变,右手却是一掌拍出,这一下看的奇准,正正地朝着赵诘急攻而来的手臂拍去。

赵诘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眼见着朱宏燚故技重施,右掌就要拍开自己的手臂,左掌也离对手的肩头不远了。赵诘的手臂蓦地一转,径直朝朱宏燚的手臂切了过去。若是这下打中了估计朱宏燚的右臂断然要被折断!

赵诘这一下攻敌之所必救的招数,赫然是一个虚招,一个引诱朱宏燚上当的陷阱!

“小心!”曹变蛟紧张得大叫起来。

好一个朱宏燚,关键时刻只见他右手猛地望右边一让,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赵诘的锋芒,免去了手臂受伤的危险。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赵诘的脸上,还带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似是料到了这一招无法击中朱宏燚的右臂似的。手上加力,手掌化刀中宫直进,径取对手的胸口要害。

朱宏燚的右手为了避免受伤,已让在了外门,左手一时也无法收回抵挡了,赵诘这一计手刀,来势如此迅疾,他该如何应对呢?朱宏燚很快便给出了答案。只见他左手掌力猛然外放,掌劲推在赵诘的肩头,借着一股反推的力道,身形朝后飞退。

如此绝好的机会,战斗经验如此丰富的赵诘,会放过么?当然不会!方才朱宏燚仓促之下,掌劲外放,拍在赵诘的肩头之上,力道并不大,并没有让他受到多少伤害。赵诘左肩微微一挫,便卸掉了这股力道,随即脚下用力,马上纵身向前,要对朱宏燚一阵猛攻。

赵诘却没想到,脚下刚刚起步,左肩又是一阵大力涌来,猝不及防的他,被这股力道推地向后连退了两步才稳住了下盘。赵诘也是一楞,难怪对方的掌力拍在自己肩头上,并没有感觉到力道有多大,原来还有一股后劲。待得赵诘回过神来,对面的朱宏燚已经退到了一丈开外,站稳了脚跟。

此时的朱宏燚,心里也是暗道“侥幸”,方才还是太大意了,没想到那个赵诘胆子如此之大,用这种虚招来勾引自己上当,一时不查之下,差点便让他得逞了。

虽然没有能够继续追击对方,赵诘还是松了一口气,苦撑了这么长时间,一直被动挨打的局面,终于还是被自己给扳了回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打的就是你(二)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打的就是你(二)

双方这一连串的动作,赵诘的攻击异常凌厉,朱宏燚的防守却也是相当巧妙,在如此凶险的局势之下,还能全身而退,临敌之机变,反应之迅捷,给观战诸人留下了深刻的印像。

朱宏燚回想刚才的情景,心里却也有些后怕,方才的那种情形之下,只要他稍有不慎,反应慢了那么一点点,恐怕就丢人丢大发了。

旁观的众位义军战士及曹变蛟,也都纷纷回过神来,适才朱宏燚遇险的时候他们可是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如今见朱宏燚扳回劣势,顿时为他喝彩起来。

赵诘深强压下焦躁,吸了一口气,内息流转,缓缓朝朱宏燚迫了过去。此时的他,早已收起了先前的轻视之意,把朱宏燚当成了一个平等的对手来看待。

看着前面的对手,赵诘长臂一引,一掌横削,朝朱宏燚攻了过去。长臂舞动之时,竟然发出嗤嗤的响声。朱宏燚不敢大意,斜跨一步,闪了开去。二人旋即又斗在了一起。

赵诘这一下全力攻击,威力自然比先前被动防守要强上许多。朱宏燚有心要试试自己的拳脚功夫,到底已经到了哪种程度。是以双掌飞舞,单以一双肉掌与对手抢攻。一时之间,二人掌来拳往,打得很是激烈。

场边赵擎眉头已经皱起来了,他兄弟几人闯荡江湖已久,虽然算不上一流高手,但二流好手中也是能排上名号的,对于赵诘的实力,他可是非常了解的。没想到,竟然有个小青年能单凭一双手,不用兵器就能与他打成这样。他和身边的另一个师弟赵振对望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诧的意味。这个朱宏燚太不简单了!而且从对方挥拳劈掌的破空之声听来,对方用的并不是外家功夫,难道这个朱宏燚竟然是某些大派的弟子不成?不然这身内力从何而来?

赵擎看到这时,暗暗有些担忧,朱宏燚内功如此扎实,而且从他从容淡定的表情看来对方似乎还有后手,打死他也不信,朱宏燚如此淡定会没有一些撒手锏。看样子,赵诘能胜的机会,越来越渺茫了。得及早安排后面的行动了,赵擎背在身后的双手,悄悄对着身边的师弟做了几个手势。

朱宏燚心下也是大定,这些天陪着大熊切磋喂招,连带着对掌法的理解,也上升了一个层次,面对赵诘层出不穷的进攻,朱宏燚始终能找到对方攻击的死角,出手加以牵制,这才能跟对方有来有往互有攻守。

剧斗之中,赵诘又是一掌劈出,朱宏燚身形朝左边急闪,让过了这一掌,右手一掌切向赵诘的肋下。赵诘长臂圈转,又再攻了过来,对于对手的这一掌,竟是不理不睬。苦斗良久,依然拿赤手空拳的对手毫无办法,赵诘气恼之下,想要跟对手来个两败俱伤。

只是,赵诘似乎有些急了点,这一掌,离朱宏燚还有一段距离,而朱宏燚的手掌,已经堪堪击到了他的肋下。朱宏燚冷笑一声,右掌原式不变地朝赵诘攻了过去,只要这一掌切实在了,对方的长臂根本不足为虑。

眼见着朱宏燚的手掌已经到了赵诘身前,赵诘的左掌,奇迹般地在肋下一挡。顶住了朱宏燚的这一击。赵诘掌法超群,仅凭一只右手,便与独斗朱宏燚鏖战良久,而他许久未曾使用的左手,却几乎已经被朱宏燚给忽略了。此时一用,果收奇效。朱宏燚一楞之下,被赵诘的这一掌一拒一带,不仅右掌上的力道被化解了大半,连身子也被带得立足不稳。

朱宏燚心知不妙,刚把身形稳定下来,对方的长臂已经攻至眼前!避无可避之下,朱宏燚将身子一侧,以左臂迎上了赵诘的长臂,同时气灌双臂,在长臂相交的那一瞬间,胳膊奇异地扭了一下,便是这一扭,让他卸掉了部分力道,免去了断臂之灾。

赵诘只觉得这一掌,犹如斩在了一块又滑又韧的皮革上一样,自己掌上的力道,始终无法用足。这家伙,果然很有些门道。赵诘叹了口气,正待抽回长臂,却发现朱宏燚的右拳,已经带着呼呼的风声,朝自己的小腹砸了过来。

朱宏燚挨了这一掌,自然不能白挨,趁赵诘的长臂被自己的左臂拦在外门的这个机会,右拳朝对方猛攻了过去。赵诘没料到朱宏燚如此悍勇,还有这一手败中求胜的法门,心下大骇,匆忙之间,气运左臂,用自己的左掌在小腹前挡了一挡,朱宏燚的一拳已经攻了上来。赵诘心中一动,左掌又朝前迎了一下。

“嘭”的一声大响,朱宏燚的右掌,正正地轰在赵诘的左掌之上。用的是一股刚劲。赵诘看的奇准,在对方拳头击过来的一刹那,左掌微微朝后一缩,卸掉了部分力道,随即,再在朱宏燚的拳头上一按,要借力朝后退开,却发现朱宏燚拳头上的力道,竟然不是朝着正前方攻过来的,而是,一股斜向上的力道。赵诘大吃一惊,被对方这刚猛的一拳,直送向了斜后方的空中。自己却似乎没有受到一点伤害,正在诧异之间,却见朱宏燚抢步上前,拉开了架势,直指向自己的落点。

原来朱宏燚的这一拳,目的并不是伤敌,而是把对手击向空中,再设法寻求机会攻击对方。所以这一拳击在赵诘身上,力道比较分散,并没有对赵诘造成什么伤害。只是把他击得腾空而起。

赵诘冷笑一声,雕虫小技而已,刚才这一拳,自己并没有受伤,现在在空中虽无法借力,可并不代表没有还手之力。

“赵诘小心!”一边的赵擎和赵振惊叫道。

朱宏燚看准了赵诘的落点,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顿时一股磅礴的劲力从他掌心涌出,山呼海啸一般朝赵诘冲去!

赵诘身在空中,已经听到赵擎和赵振的示警,这时见对方掌力未至,掌风已扑面而来,迫得自己呼吸不畅,知道厉害,忙将左手握上掌柄,双手用力,全力一掌劈了下来,与朱宏燚的掌劲撞在了一起。

对方的掌力,明显是至刚至阳,就算自己挡不这一掌,顶多也就是被一掌拍飞受些小伤罢了,赵诘的心里,在打着他的如意算盘。却不料,朱宏燚的这一掌,掌力恰好和他掌上的那股力道给抵消了,赵诘大惊,如此猛恶的一掌,不可能就这一点威力的。正在惊疑之间,只觉得对方掌上陡然又生出一股力道,正正地击在他的胸口之上。

赵诘被这股刚猛无俦的掌力击实了,身形又一次被击飞,不过这一次可就不像刚才那次那样平和了,只听得喀嚓嚓一声响,也不知道被打断了多少根肋骨,赵诘人在空中,便不自主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赵擎和赵振此时的声音才刚刚传了过来。

这两下发生的实在太快了,以赵擎和赵振的身手,也来不及在空中接下身受重伤的赵诘。

赵诘的身体甫一落地,又是一大口鲜血吐出,赵擎和赵振纵身一跃,挡在了赵诘的身前,似是怕朱宏燚再下杀手。

朱宏燚哂然一笑,轻蔑道:“就这么两把刷子也想充大能,简直是不知死活!”

原来朱宏燚经过那大熊的悉心指点,拳掌功夫大进,内力的应用,也更加得心应手,虽还无法做到收发自如,却已经练到了力分两重的境界。

朱宏燚知道赵诘很厉害,所以这一着杀手在开始便没有用出来,如果不能一招致他死命,到后来等他有了防备,就不会那么容易取胜了,所以苦斗良久,这才觅得良机,一掌将对手重创。

方才的那一掌,第一重力道,刚好抵消了赵诘掌上的力量,待得消掉了这股反抗的劲力之后,第二重力道,便实实在在地捶在赵诘的胸腹部位,这一掌,便把赵诘捶得肋骨齐断,五脏六腑也收了不轻的伤,若不是怕太得罪魏忠贤,朱宏燚这一掌就能要了赵诘的小命,否则,赵诘智跑登时就会一命呜呼!

这一下将赵擎也气得不轻,自出师以来他们师兄弟几个闯荡江湖这些年,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奚落。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忠良之辈,不然也不会投靠魏忠贤这个大烂人,当下更是心头火起,长袖一震,一拳就直取朱宏燚的胸口!

赵擎的这一拳看似慢慢吞吞像老牛走路一般无力,而且也没有刚才赵诘出手时那种拳拳带风刚猛四溢的感觉。仿佛就是一个普通人打出的绵拳。顿时惹得曹变蛟等人出声嘲讽。

“昨晚没吃饱饭吧!”

“软绵绵的拳头也想打人,哈哈哈哈!”

但朱宏燚可不想他们那么无知,赵擎的这一拳看似无力,实则是尽力内敛,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拳头中心的那一点上,乃是以点破面的高明拳法。当下他不敢大意运足了十层的真气迎了上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 打的就是你(三)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打的就是你(三)

双掌相交,只听得啵的一声,直震得在场众人耳鼓发麻。

赵擎吃惊地看着对面的朱宏燚,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一掌他虽然只用了五成功力。但实打实地对拼了一记之后,对方的身形只是微微一挫,退了两步便稳住了脚步。而他自己也朝后退了两步,不过最终还是没能完全化解这股冲势,又退了小半步,这才拿桩站稳。

这一下对拼,居然是他吃了一点小亏!赵擎怎么也无法相信,毕竟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不到三十岁就将内功练成小成境界。放眼江湖如他这般的年纪已经可以说是少年天才,可这朱宏燚年不过二十,怎么内功也如此高?难道他是打娘胎里开始练功吗?再说人家还是今科状元,人家是一边读书一边习武,相比之下他的成就就算不得什么了!

赵擎一向是眼高于顶,眼下被朱宏燚所挫,当然不服气。顿时运气八成的功力又是一掌拍了过去。

看着对面赵擎的动作,以及在眼中逐渐变大的手掌,朱宏燚笑了。高手相争,讲究的就是一个沉稳的劲头。这种情势之下,谁先忍不住出手,在气势上就会输上一筹。赵擎没想到自己急于求战的心态,在心理上已经输了一筹。

面对急劈而来的铁掌,朱宏燚不敢轻乎,右掌平平挥出,朝赵擎的铁掌挡了过去。对方实力毕竟非同小可,朱宏燚表面上虽很是随意,实则摒气凝神,严阵以待。

赵擎看着朱宏燚的这一挡,心下又是一声赞叹。手上却丝毫不停,不待招式用老,手掌一缩,又再迅疾地削向对手的右肋。朱宏燚早知赵擎不会如此易与,见他变招,手臂一沉,手腕外展,看准对方铁掌来势格了上去。

赵擎自不会如他所愿,手掌蓦地一昂,让过了朱宏燚拦将过来的手臂,一指点向朱宏燚的喉咙。

朱宏燚吃了一惊,身在局中,这才真正感受到对方的实力高超。这赵擎掌法飘忽,变招如此之快,直叫人防不胜防。此时的他,右手已来不及撤回防守,无奈之下,只得把脚步一错,往左边滑开两步。

赵擎大跨一步,原式不变,依旧朝着对手的咽喉直刺。朱宏燚有了这个余裕,提起左臂,在身前一封,挡在了赵擎的来路之上。赵擎果然再次变招,手指再次划向朱宏燚的小腹。

朱宏燚这次学乖了,跟着对手变招抵挡之时,手里也暗自留了几分力,以免对方再次变招自己无法招架。

又是啵的一声响过,出乎朱宏燚的意料,赵擎竟然没有再变招,而是与他硬拼了一记。

朱宏燚力道未能用足,当即便吃了个小亏。他只觉得一股阴毒的内力顺着手臂朝自己内府侵袭过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所幸他内功修为还算了得,匆忙之下,却也没让这股内力侵入体内。朱宏燚顺势便朝后退开了三步,化解了部分的力道,同时拉开与对手的距离,防止赵擎趁势攻上来。

朱宏燚再一次失算了,赵擎并没有上来追击,反而也向后退开了三步!他不知道,此时的赵擎,心中也是暗自惊诧,对手的这一招,明显没有用足力道,却依然震的自己手腕微微发麻,而自己由攻过去的内力,却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双方内力一触之下,赵擎便查觉对方的内功,细致绵密,精纯醇正,显然已将内功修炼到很高的境界。单以内力而论,对方的修为,不比自己差多少。赵擎大惊之下,也是退开几步,蓄势再战。

一顿之下,双方似乎不约而同地,同时出招,朝对方攻了过去。赵擎依然是同样的战斗方式,铁掌一出,不等招式用老,立刻变招寻找朱宏燚的破绽。几招一过,朱宏燚再一次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对付赵诘等人,他可以依靠着雄厚的龙气主动进攻,迫使别人变招防守,没想到这赵擎的内功修为还比他高一线,迫得他不得不变招防守。一时之间,朱宏燚很是有些不适应。不过他的心中却并不气馁,仔细体会对方越见凌厉的攻势,于严密防守之时,也在寻找对手的弱点。

朱宏燚自从获得真气的奥妙之后,在这个世界内劲上一直未曾遇到高手,对敌之时,都是他抢攻在前,以强绝的力量、深厚的内功以及一些实用的技巧,来克敌制胜,极少有全力防守之时。因为朱宏燚天赋异禀自身的属性足够强大,所以一直未曾通悟内劲运用的小技巧。今日在赵擎更加迅捷凌厉的攻击之下,朱宏燚倾力防守,逐渐体会到了内劲运用的精义所在。

赵擎越打越是心惊,这朱宏燚在如此激烈的打斗之中,居然还能对所学的武学有所领悟,这不得不让他对对手刮目相看。而且,对手的韧性也超出了他的料想,打到现在,对手的气势一直都被自己所压制,可是无论自己攻得如何猛烈,却始终无法完全攻破朱宏燚全力守御的防线。甚至于越到后来,对方举手抬足之间,露出的破绽愈少,而招式之间的衔接,则更见流畅。

斗到酣处,朱宏燚手掌斜斜一封,这一招,守中带攻,余意未尽,用在此处,实在是精彩之极。赵擎稍稍一楞,正待再次变招,朱宏燚的手掌已经挟着一股劲风,直朝着他的胸口斩了过来。这一掌来得好快,赵擎无奈之下,只得拿手掌一横,封死了胸口的门户。

轰的一声响过,二人的身形再次分开。朱宏燚心中得意非凡,开战至今,一直都被对手牵着鼻子走,那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直叫他郁闷地想吐血。现在终觅得机会,跟对手硬拼了一记实在的,心中的那种畅快,不言自明。

虽仍未占得多少便宜,但局势已经不再是一边倒了。朱宏燚终于不再完全被动挨打,总算有了一些还手的机会。赵擎也有些难以置信,双方拼了几下狠的。他已经觉得真气运转有些发涩,而对方竟然跟没事一样,难道说对方的内力还在自己之上?他怎么想得到朱宏燚回气速度实在是世间少有!

来不及细想,赵擎调整了一下,双方再次斗成了一团。

朱宏燚越斗越是得心应手,由九分守势之余,还能发起一分的攻势。这一分攻势一出,赵擎便需费神抵挡,如此一来,朱宏燚的防守压力就小了一些,渐渐地,由九守一攻变成了八守二攻。对方的那种攻击方式,他也适应了许多。

赵擎见状,心中的怒火更胜,当即怒吼一声,催动十成功力一记手刀劈向朱宏燚,朱宏燚也明白这是最紧急的关头了,眼见着赵擎这一刀含怒劈出,力道沉雄,硬接这一掌显然是极不明智的,不过就这样任由赵擎打压自己,朱宏燚却又心有不甘。

危急之中,朱宏燚灵机一动,斜退一步,退后的同时,也是一记手刀递出,并不攻向赵擎的身上,而是击向他身前的空挡。

此招一出,对面的赵擎心下也是一凛,刚刚一掌逼开对手的他,脚下已经发力,就要前冲,可是他甫一起步,便已发现闪到一边的朱宏燚发出的这一刀,这招确实精妙,出招的部位妙到巅毫,赵擎想要强行冲过去,自己的小腹便要先行凑到对方的手刀上去。

好个赵擎,脚下一顿,硬生生停了下来,同时猛吸一口气,小腹往内一收,右手劈出的肉掌已经无法回防,左手却来得及收回,在朱宏燚手刀堪堪刺上小腹之时,格开了这一招。

朱宏燚暗叫一声可惜,随即挥掌又攻了上去,想要乘机抢下先手。但赵擎的功夫毕竟了得,三招之后,又再次抢回了主动,拦腰一掌,扫向朱宏燚,这一掌的攻击范围之大,让朱宏燚无法抵挡,只得朝后连退了三步,躲开了这一下。赵擎也不是傻瓜,跨前两大步,又是一掌拦腰扫出。朱宏燚只好不停地后退,以这种方式来化解对手的攻势。

可赵擎也是无赖,又是一掌扫了过来,朱宏燚看了看距离,无奈之下,再次后退三步,退步的同时,右手上运足内力,一掌拍出,赵擎自然不会躲闪,提起肉掌,硬挡了这一记。

当的一声大响,朱宏燚蹭蹭蹭退出三大步,不过这可不是他主动后退,而是被震退的。对面的赵擎也被一股反震之力挡了一挡,不过他的内力果然够强,身形稍稍往后一挫,退了两步便回过气来,然后再次跨步上前。

朱宏燚甩了甩酸麻的双臂,眼见赵擎又冲了上来,他只好强行压下胸中翻腾的气血,又是一掌劈出。

赵擎见他如此坚持,眼中露出一种古怪的神色,有些欣赏,似乎也有一些惋惜,手上却丝毫不慢,这次是手掌架起,再次跟朱宏燚硬拼了一记实在的。

“哇”的一声,朱宏燚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身形也是连连退后,双臂软软地垂在身侧,朱宏燚叹一口气,他终究还是比赵擎差了少许,难道今天真的要输了吗?

第二百一十七章 打的就是你(四)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打的就是你(四)

赵擎那细长的三角眼中,尽是得意之色,间中还流露出一丝嘲弄。似在嘲笑朱宏燚那无用的挣扎。又似在嘲笑朱宏燚苦斗良久,得来的装备终究还是一场苦涩的失败。

赵擎在笑,殊不料,朱宏燚也笑了

只是微微地咧嘴一笑,看在赵擎的眼里,却无异于惊涛骇浪一般赵擎望着那个笑容,心底陡然一紧,手下却丝毫不慢,灌注了十成内力的一掌,转瞬拍向了朱宏燚的胸膛。

预料中的惨叫声并没有如赵擎意料中那样传来。传入耳中的,却是“嘭”的一声闷响

赵擎的心,瞬间便凉了下来。

在那一瞬之间,朱宏燚似乎换了一个人,再也没有任何受伤的征兆,原本绵软无力的右掌狠狠的迎上了赵擎的铁掌,顿时赵擎志在必得的一击,就此无功而返。他灌满内力的手掌,犹如刺中了一块又滑又韧的皮革一般,一点力道都没有打实

赵擎难过得只想吐血,不光是心里头难过,身体上也很难过。用足内力的一击,并未如料想的一样击中目标,反而用错了力道,打在了空处。一时只觉胸口烦恶难当,内息一阵紊乱,脚下也是一个踉跄。

朱宏燚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此时不痛打落水狗更待何时顿时左掌呼啦一下拍了出去了。危机关头,赵擎倒也是真有办法,竟然憋住一口气在胸膛,硬受了朱宏燚的这一掌。借着朱宏燚的掌力他脚尖微微发力,顿时往后一跃,将将躲过了朱宏燚可能的后招。

虽说是有所准备,但朱宏燚的内力那里是可以小瞧的,赵擎觉得内府像翻江倒海一般,根本提不起一点力气。当下再也不有所保留,刺啦一下将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护在胸前。

这一瞬间的变化之快,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谁都不知道朱宏燚为什么能在重伤之下绝地反击,看他现在的样子,似乎一点事都没有。至少赵擎真是想不通的。

他当然想不通,他怎么可能知道朱宏燚一直用战士小号跟他战斗。到了刚才危机一线的时候才发动阴阳轮回盘切换到弓手大号上。朱宏燚用小号的时候也就是比赵擎差一线,换成大号之后当然要强出一个头不止。所以赵擎大意之下顿时吃了个哑巴亏。

曹变蛟见赵擎连剑都拔了出来,再也忍不住了,大吼道:“竟然对朱大人拔剑,来人,把这些贼子统统拿下”

众义军将士正准备一拥而上,哪想到朱宏燚嗤笑一声道:“都给我退下,这几个家伙都是我的”说着他冷冷道:“怎么,拳脚上占不到便宜,想动兵器了?”

说完转身对一个亲兵吩咐道:“把我的斩马刀拿来”

那亲兵一愕,不过手上却不慢,赶紧将斩马刀连着刀鞘一并递了过去,反应过来后还说了句:“大人请用”

朱宏燚点了点头,拿着斩马刀又走回到赵擎面前:“本官今天就要打得你心服口服有种的就跟我出来”

这一番话说的不急不躁不吭不卑,偏生噎的赵擎无言以对,不过他一向对自己的刀法很有信心,眼下当然不会不答应。

到了大帐之外,赵擎直接道:“朱大人请出招吧”

朱宏燚也懒得多费口舌,左手微微一抬,同时运起繁星心法,拿着刀鞘那左手立刻染上一片淡蓝色。掌中劲力一吐,鞘中斩马刀硬生生被朱宏燚内劲给逼了出来,只听得“呛的一声,从刀鞘中弹出三寸,那刀柄恰好停在朱宏燚眼前。

这一手将赵擎也震得眼睛一跳,朱宏燚这手明显就是在彰显自己的内功究竟有多么深厚,以及对内劲的操控达到了多么精妙的程度,因为无论二者哪一样不行都做不到朱宏燚这般——最起码赵擎自问是做不到的。此时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说对方的内功已经到了一流高手的境地吗?可是那为什么开始要示弱呢?

以赵擎的脑子当然想不明白朱宏燚身上的奇遇,不过他尚且如此,周围众人更是瞪的眼珠子都要跳出来,许多见识不广的人甚至都不明白那斩马刀怎么就自己从刀鞘里跳了出来?

“莫非这刀鞘里按了簧机不成?”

慢慢将斩马刀抽出来,朱宏燚将这从容的态势做了个十足,最后才摆了个起手势,顺手将刀鞘丢到一旁。

“受死吧”

话还未落,只见朱宏燚整个人身形一晃,几乎眨眼间就冲到了赵擎面前,骤然站定,身形不晃,右手一刀劈出,刀势微微向下,直指赵擎的胸口。

这招本没什么稀奇,考的就是使刀者的功力和气度,若是气度不足,这招就丝毫没了势的感觉,所以强调的就是刀势不快,却沉稳异常。

若是以前,朱宏燚绝对使不出这招的精要,以前的他只懂得使蛮力,将刀劈得越快越好,自从和大熊等人对练之后,他终于对于刀法的一些内涵渐渐有了新的体悟,如今这招一使出来,瑞的是气势十足

赵擎见到朱宏燚这一刀劈来,刀还没到,自己的头皮就已经隐隐发凉,知道这是朱宏燚刀势逼人,所以自己才有所感应,当下不敢怠慢,脚下一晃,错开朱宏燚这一刀,随后横跨一步后立刻跃前,手中的长剑直取朱宏燚持刀右手的手肘。

他这一刺若是击中了,朱宏燚这手估计就得立刻报废,尤其是这一招暗暗瞄中朱宏燚胳膊上诸多穴道,一旦刺中,除非朱宏燚练过铁布衫和金钟罩,否则决对要见血。

朱宏燚也晓得厉害,只是他面上表情依旧从容不迫,手中斩马刀也未曾变乱,只是脚下一踏,手中斩马刀一转,除了顺势躲过赵擎剑尖,进而一刀向赵擎双手削去。

他这一刀可称狠辣,只要削中,最次也是个筋脉骨折的下场,严重的话甚至可能直接将手齐腕削断,若是寻常比斗,朱宏燚是绝对不会这么使刀的,只是赵擎功夫太过根辣,一出手就奔着要废掉他胳膊而来,朱宏燚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还和对方客气——既然你要废我右手,我就直接削断你这双爪子

赵擎也没料到朱宏燚下手竟然如此之狠,一出手后狠辣程度居然丝毫不比自己差上多少,他本来还想着趁朱宏燚出手拘谨的时候三两招间就给对方个狠的,进而直接打败对方。如果能趁机废了对方手脚或者直接打成残废那就更好了。

不想朱宏燚一点不似那些普通的年轻人,赵擎印象中刚刚出道的年轻人每每出手之间还显得放不太开,而且其中大部分人在交手时不敢痛下根手,这些人总是在吃了诸多教刮之后,才会明白生死相搏与同好之间互相切磋完全是两回事。

这个朱宏燚年纪轻轻,居然好像是闯荡了多年江湖的老手,出手间狠辣无情,刀刀直指自己周身要害,即便是第一刀那看似客气的招数,也是直接奔着自己胸口刺来,明显就是想要直接结果了自己的小命。

赵擎哪里知道朱宏燚可不比普通的江湖中人,那些什么江湖规矩和假仁假义他完全就不懂,不会想什么凡事留一线。他的一身武艺完全是跟鞑子的战斗中磨练出来的,讲究的就是快准狠,能够一招干掉对手就绝不用第二招。

当然也只有身在局中的赵擎才知道朱宏燚的狠。什么削腕、斩腰、割喉、剜心等招数一下接一下,本来颇为正气的刀法硬是被朱宏燚使得狠辣非常,可即便如此,旁人见之依旧不会觉得朱宏燚刮法狠辣无情,他那从容气度和挥洒自如的神态是很容易迷惑外人的观感。

赵擎深知道其中凶险,就连他独门的“子母连环剑”都无法尽心施展,打到现在他没有一次能够连续出招,总是一招使出就会被朱宏燚以狠辣刀招拦腰打断,就连许多招数的精妙后手他都没机会施展。

“可恨”来回过子十几招,他堂堂“江南十俊”居然被一个江湖上不知名的年轻文官死死的压在下风,这等情况让赵擎很是生气,这一怒,却是再也不准备保留,本来留着保命看家的压箱底绝学顺势使出。

只见赵擎唰唰连出两剑,一剑逼退朱宏燚刀招,第二剑直取朱宏燚喉咙迫使朱宏燚后退,最后又接上一个踢腿,迫使朱宏燚继续后跃,顺利的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做完这一切,赵擎也再往后一退,口中呼吸节奏突然一变,最后深吸一口气后猛的一声大喝。

只见赵擎整个人身上犹如妙豆一般噼啪乱响,随之身上衣衫也被气劲冲的鼓起,仿佛他的身上有无数个小老鼠在到处乱窜,透体而出的气劲甚至连被逼退的朱宏燚都能清楚的感觉的到。

这个家伙还真是难缠啊朱宏燚心中不禁暗叹了一声,他原本以为自己换成大号就能轻而易举的拿下赵擎,但谁能想到人家还会“小宇宙”爆发,看来这场架不好打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打的就是你(五)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打的就是你(五)

原来赵擎除了“子母连环剑”这独门绝学外,还有一特殊的内功法门,唤作“寸劲爆发”,这是一种独特的内功修习法诀,除了能如正常内功一般修炼外,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够通过调节呼吸而在一瞬间爆发出强悍的内劲,瞬间让人战力大增,威力极为强悍,属于搏命的功法。

只是这门法诀最大的弱点就是不能持久使用,否则爆发出来的强悍内劲会将使用者自身经脉全都摧毁,赵擎自从修习了这门法诀后也很少使用,除非碰到特别强悍的对手或者必须要赢下的敌人外,他平时只以普通内功应敌。

奈何今日与朱宏燚一战如此的不顺,他又无法忍受败在朱宏燚手下,所以心下一横,将这门保命秘枝使了出来,只是一出手,这声势便叫众人齐齐惊叹。

尤其是对赵擎最为了解的赵诘,此时虽然身负重伤,但见到自家师兄居然连师门绝学“寸劲爆发”都使了出来,这才意识到这局面要比自己预料的还要糟糕,他不禁暗自想到,那狗官的功夫居然强悍到了这般境地?

朱宏燚也知对手这是要和自己拼命子,当下繁星心法全力施为,龙气运走全身。

两大高手使出各自全部实力,这一下就是要分胜负了

最先出手的乃是赵擎,使出了寸劲爆发的赵擎出手间速度竟然提升了许多,一柄剑犹若电闪,只眨眼间就攻到了朱宏燚眼前,这一下就连朱宏燚都大为吃惊,没有想到赵擎的功力居然暴涨到这般境界。

“能够到魏忠贤手下混饭吃的,终究有些能耐”手中斩马刀往上一荡,朱宏燚一刀荡开赵擎的长剑。接着顺势朝赵擎的胸口斩了过去。

可是没想到的是,赵擎这次居然不闪不避,拖在后面的左手直接就往斩马刀上一抓,朱宏燚惊讶间居然被赵擎抓了个正着。

只听得一阵刺啦啦的声音,斩马刀仿佛被铁钳夹住一般发出刺耳的声音,在场众人被这声音搞的一阵头皮发麻。

便是朱宏燚也觉得耳朵一阵难受,但是他却没时间理会那些,赵擎一手抓住了斩马刀,右手一转长剑划了一个圈去朝朱宏燚身上砍来。以赵擎的功力,若是这一下被砍中了,恐怕朱宏燚将会直接斩成两段

朱宏燚没想到赵擎这一抓的威力,赵擎就想到朱宏燚这一刀的威力了吗?他只道自己拼尽全力,以强悍劲气护住双手,抓住朱宏燚斩马刀后就可以将朱宏燚打败,却没想到朱宏燚身体中的龙气威力不凡,即便是斩马刀被对方抓住,那也是因为朱宏燚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空手入白刃。

但见朱宏燚不慌不忙,握着斩马刀的右手龙气于掌上爆发,猛地朝赵擎那边灌过去,随着劲气一吐,手中斩马刀一震,本来被抓的死紧的斩马刀再次发出一阵刺耳声音,居然被朱宏燚硬生生的拔了出来。

可这还没完,朱宏燚运劲抽刀这一下本来是伤不到赵擎的,因为这刀从赵擎手上抽出后无论是刀刃还是刀尖所指都与他有些距离,加上朱宏燚抽刀那个姿势也难以变招,所以赵擎根本就没升起躲闪的念头,反而想要趁着朱宏燚抽刀这一下不小心露出空门的机会再来一下。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朱宏燚抽出的那斩马刀的刀刃居然在半途中硬生生的拐了个弯,不是刀势所变,而是刀身突然一弯,就像软剑一般突然昂了起来。本来决计碰不到赵擎的刀刃就这样在满脸惊诧的赵擎肩膀上狠狠的挑了一下,加上刀身一弯,那刀尖就好像倒钧的钧尖一样,刺中之后还硬生生的扯了一下,痛的赵擎整个右臂都是一软,手中的长剑差点就脱手了。

朱宏燚一刀得手,却不得意,刚才赵擎那两下已经让他深深起了忌惮,自己如今是凭惜内功精湛逼斩马刀弯曲打了赵擎一个措手不及,若是不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这时顺势紧逼,那他就太蠢了。

斩马刀在空中一转,本来被逼弯了的刀刃重又惜着刀刃的弹性变回了笔直,同时再度催起龙气,运走于刀上,那本来平平无奇的斩马刀都好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蓝色。

这一下连赵擎都被惊的回过神来,眼神立刻往斩马刀上一瞥,知道这一刀乃是朱宏燚全力而为,若是被斩中,自己今日就将了账。他正要凝神对故,不想朱宏燚此时居然劲灌左掌,体内龙气却是大半使在了这边,手掌不但化作深蓝色,甚至还有许多紫气透体而出,于掌上缠绕。只是朱宏燚此时一心对故,没怎么理会这般异象,趁着赵擎注意力转到自己刀上,左掌结结实实的拍在了赵擎的肋侧。



声音不大,但是却让赵擎脸色大变,他本已察觉到朱宏燚一掌拍来,奈何被那斩马刀分了心神,想要再躲已是不及,匆忙间运起内劲护住脏腑想要硬抗一下,同时双手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意图拼个两败俱伤。

虽然朱宏燚这掌掌势缓慢,似是威力一般,但是他刚才已经见识过朱宏燚使出这种掌法,虽然看起来软绵绵没什么威力,但是拍中之时劲力爆发,刚猛无比,他着实不敢小看。

本来已经很是看重朱宏燚这一下了,奈何朱宏燚这一掌不但运使上了全身功力,一拍中,劲力立刻爆发,龙气直接打进了赵擎体内。

得亏是赵擎自身修为不凡,又用内力护住了脏腑经脉,虽然这一下让他受了不小的内伤,却强忍住没有直接吐出血来,仅仅只是闷哼了一下。可是他自己知道,这一下起码让自己周身经脉大损,真气紊乱,最要命的是本来就不易控制的寸劲爆发气劲也彻底失控,自己现下受的内伤一半是朱宏燚所伤,另一半倒是得这寸劲爆发所赐。这等内伤,即便再乐观,没有一年半载的也是休想恢复得了。

可是朱宏燚却不想放过他,看准赵擎周身劲气四散,手上斩马刀立刻就是一刀劈下,居然刀使刀招使出了最简单的力劈华山,想要直接将赵擎斩杀当场。

奈何赵擎此时浑身劲气乱窜,经脉脏腑俱是重创,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朱宏燚这一刀当头劈下,便连话都喊不出一句,只能在心理面无力的喊了句:“死定了”

可惜的是朱宏燚没有读心术,而且他也没有必要听自己故人的话,所以手上斩马刀丝毫不慢。

好在赵擎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眼看着形势越来越不好的时候,赵振已经暗暗留心,眼见朱宏燚要痛下杀手,再也忍耐不住,拔剑便为赵擎挡住了这必杀一招

在场的众人只看见眼前白光一闪,紧接着金铁相交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赵振手中的长剑已经断成两截,而另一边朱宏燚却是威风凛凛的提着斩马刀站立当场,仿佛一点事都没有。

“怎么,打不过了,准备换车轮战?”朱宏燚微微一笑,霸气道:“三个一起上都没有用。今天定要你们三个尝尝得罪我的后果看招吧”

朱宏燚将斩马刀往地上一插,挺身就向赵振冲去。而另一边赵振却是有苦自知,连师兄赵擎都不是朱宏燚的对手,他怎敢去叫板。适才不过是救人,救人之后他是准备直接认输的,他想的很好,只要自己认输,再怎么样也能保住命吧?但没想到朱宏燚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攻了过来。

来不及细想,赵振也只能硬着头皮的一拳迎了上来。

朱宏燚见到赵振一拳打来,心下似乎早有所料,表情不变,身形不动,但手上却不慢,一抬一翻直接将这一拳挡下,然后紧接着就还了一掌。

朱宏燚却是看出了赵振想要认输,他可不想就这么放过这三个人。所以才抢先发动,手掌翻飞之间,一套连环掌打了出去,使得依旧是刚猛的套路,大开大合,掌势相连,一掌接着一掌,为的就是不让赵振开口认输。直叫赵振好一阵手忙脚乱。

但见朱宏燚身形不动,双手连拍,看似缓慢但却异常连贯,招数一掌接一掌的使出来仿佛永远没个尽头一般。与其对敌的赵振除了一开始出了一拳被朱宏燚挡下之后,随后的时间就在不停的遮挡朱宏燚的连环掌,偏偏朱宏燚一双肉掌上总是带有强横的掌力,震得赵振双臂隐隐发疼,身形也开始不自觉的向后退。

连续被压着打了好一阵,心高气傲的赵振只觉得一阵憋闷,心下发狠,决定拼一把。大吼一声,准备生生的受朱宏燚一掌,然后趁势一拳打过去。这一拳不但使出了他所学拳法中威力最为强横的一式,同时还运起了体内全部内力集中于这一击之上。

赵振这是明显的想要毕其功于一役。他是拼着两败俱伤也要扭转这种恶劣的局面,他自信以自己的拳劲,只要打中朱宏燚,就能要对手当场重伤。。.。

第二百一十九章 打的就是你(六)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打的就是你(六)

只是可惜他的心思根本没有逃过朱宏燚的眼睛。

朱宏燚发现随着自己内功修为日渐精深,眼力等五感越发的敏锐,赵振眼神一动自己就有所察觉,随着他一声大吼,朱宏燚立刻就明白这家伙是要玩命。

看准对方打来的拳势,手上动作立刻就是一变。他也没撤回拍向赵振那一掌,反而是急步前冲,将两人的距离又缩近了几分,同时手上掌势更快的拍到了赵振的胸口,紧接着不等对方有什么反应,借着反震力收回来的双掌立刻就往自己左侧拍去。

赵振只听到啪啪啪啪的一阵响声,先是自己胸口一疼,体内气血一阵翻涌,便连运使的内劲受到了影响,手上的拳势不自禁的慢了一点。而就因为这一慢,赵振的拳头没能打到朱宏燚,反而是胸部一疼之后,几乎是毫无间隔的,自己挥出去的拳头侧面,手腕以及小臂连续遭到拍击。

力道不大,但是却都打在了自己运气行力之处,加上第一下打中自己那一掌恰好拍在了膻中穴上面,几下加起来直接将赵振体内的气息给震得一团乱,挥出去的右拳再也没有了原先的声势,更何况因为朱宏燚那几下拍击已经偏了方向,已经毫无威胁可言。

可是这还不算完,朱宏燚连续三掌化解了赵振的攻击,随后却没放过对方空门大开毫无防备的机会,掌势不停,顺势又往赵振腹部拍去。

赵振连续遭到攻击,一身气劲四乱当中,反应也慢了许多,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朱宏燚的攻击又至。而此时两人距离颇近,大开大合的刚猛威力的招数根本施展不起来,幸好朱宏燚因为连续攻击,这一下即便再连贯却难免慢了半步,赵振堪堪将攻向自己腹部的一掌给架了开去,并且顺势一肘砸向朱宏燚胸口。

实际上赵振这一击根本没使上多少力道,他只是想要用这一下攻击迫使朱宏燚退开。他现在对于朱宏燚这套一打出来就连绵不绝根本不给人反应机会的掌法很是忌惮,现下他只能先将对方逼退然后再想应敌之法。

奈何朱宏燚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仅仅是稍微一退并且一侧身子恰好将将躲过了这一击,同时手上动作一变,本来看起来很是悠闲的招数突然变得刚猛了起来,甚至还就势来了一个收拳正击,直接就奔着赵振的肩膀砸了过去。

朱宏燚这一拳蓄势而发,拳势惊人,拳还未至,赵振就感到自己肩膀前方有一股压力传来。

只是朱宏燚这一拳因为动作太大,先前又因为躲避赵振那一肘而稍微一侧,给了赵振反应的时间,立刻就是一侧身,躲过了朱宏燚这凶猛一拳。

可是才堪堪躲过,就发现朱宏燚居然借着拳劲顺势前冲,同时脚下动作也不慢,跟着就是一个扫堂腿奔着自己的下三路攻去。赵振相信,若自己反应或者感应的稍慢一点,立刻就会被朱宏燚绊倒在地。赵振似乎也有点太过天真,立刻纵身跃起,直接从朱宏燚身上纵了过去,躲过了朱宏燚这一腿。

只是一跳起来,赵振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跳进了一个圈套,可是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就感觉到自己后心一震,同时一股沛然劲力透体而入冲击各处经脉,同时劲力爆发,赵振就感觉自己好像是失去了控制的断线风筝,在空中往前飞了好远,然后砰的一声砸到硬邦邦的地面上。

“噗”

在空中就已经喉头一甜的赵振落地时又被这么震了一下,再也忍不住,一大口鲜血不要钱般的喷涌而出,甚至喷出一大口之后还不算完,又呕了一口。

赵振发现自己体内有一股劲气不停的左冲右突,将他本来就已经失控的内息搅和成一团乱麻,强悍的劲气更是直接伤了他的经脉,就连脏腑也受到了波及。

还没来得及仔细探查体内情况,又是一口血喷出,赵振知道自己这次怕是受了相当严重的内伤,自己一身修为尽失都算轻的,搞不好直接命丧在此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他想不明白,朱宏燚怎么会有这么强横的掌劲,人家看着比他年纪还小,内功不是最需要时间修炼的吗?而且他一个读书人哪里去找什么内功心法?

“这朱宏燚究竟是什么来头?”

可惜这话他已经问不出口了,捂着自己胸口,口吐鲜血的赵振根本就说不了话,连起身都做不到,趴在地上显得很是狼狈。

此时朱宏燚早已收掌而立,冷眼看着倒在地上起不来身的赵振。他对于赵振会伤成这样并不意外,刚才最后那几下,他突然改变招数,使出了十成的内功,若不是他还不想弄死这个小子,不然他有属猫的也得交代了

不过这样的效果也不错,至少用龙气将对手的五腹六脏搅了个七荤八素,若是没有意外,赵振这一身功夫算是废了,甚至下半辈子就只能跟药罐子为伍了。

朱宏燚三拳两脚解决了赵振,一边的赵擎倒在地上,心理满是震惊,惊惧之下,内伤倒是又有加重,连续又呕出了几口血来,站在一边的祖家三兄弟更是心惊胆颤,一想到刚才竟不知死活的跟朱宏燚动手,冷汗是哗哗的往下流。

只能说祖大寿等人有些杞人忧天,若是朱宏燚知道他们心中所想的话,会很负责的告诉他们:“实际上你们几个若是中了我那一掌,根本就不会有吐血不止的情况发生,因为在被我全力一掌拍中之后,立时就已经死掉了”

朱宏燚的繁星心法虽然没有大成,不过面对眼前这一堆杂鱼,这种自信他还是有的。因为在场这诸多人里,懂得内功的都没有几个,大多数只会一些粗浅的江湖把式。若从这点看来,赵擎几人的实力的确不凡,先不说现下躺在那里动弹不得的赵振,就说赵擎以及赵诘这俩师兄弟,虽然被自己打败了,但是内功上的修为以其年龄来说确实不错。当然也仅仅是不错而已。

总之,随着朱宏燚一掌将赵振打的起身不得吐血不止,祖大寿三兄弟和那中年人顿时矮了一头,他们都能想到朱宏燚收拾完赵振之后就该收拾他们这些人了。

实际上他们猜的也不错,朱宏燚见赵振已经动弹不得,就转过身重新对着惴惴不安的祖大寿说道:“你们还有什么本事只管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不怕死的尽管上来”

开玩笑,见过了朱宏燚功夫后谁还敢会出头?

不过世事无绝对,朱宏燚话还没说完,曹文昭突然脸色一变,口中立刻喊了一句:“小心”

许多人都不知道这话因何而出,反倒是朱宏燚脸色突然一变,察觉到一点细微的破空之声,很明显是有人使暗器偷袭。若非曹文昭提醒,即便自己不会因此丧命,但也免不了要吃些苦头。

而自己前面,便只有赵振和去搀扶他的赵擎,出手偷袭的肯定就是这俩人之一。果然只见倒地不起的赵振手中捏着一个小圆筒,估计那就是暗器的发射装置。不过朱宏燚可没多余的心思,在察觉到异样了之后,立刻就全力运起繁星心法,全身内劲尽数调动了起来。只眨眼间,但见朱宏燚周身气劲鼓荡,一身长衫好似被风自内而外吹起一般鼓起荡漾,甚至隐隐约约间还有极强的气劲透体而出。

在场众人见到此等异象无不目瞪口呆,就连出手偷袭之的赵振和大声提醒的曹文昭都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然后在所有人吃惊的目光中,两道纤细的黑色长针射到朱宏燚的长衫之上,却因为劲气阻碍而难以深入,只堪堪扎在了衣衫之上便再难寸进,片刻间劲力用尽,便只能这么挂在衣衫上面。

众人还没来得及为这般神功奇景暗喝一声彩,便听到扶着赵振一声惨叫,仰天栽倒在地,只片刻,就浑身颤抖、口吐白沫,随后就没了生息,眼见是不活了

原来朱宏燚使繁星心法催动气劲将周身护住,然后抄起那两支小细针反掷了回去。

此时出手偷袭的赵振还站在原地,根本就未曾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加上朱宏燚回掷暗器的速度更快,他根本反应不及,直接就被自己丢出去的暗器打中。偏生他使的暗器歹毒非常,上面染有致命巨毒,可谓是见血封喉。

本来朱宏燚只想叫那赵振再吃点苦头,然后再慢慢收拾。不想这人心肠歹毒,居然使了带毒的暗器,最后却因此而被自己扔出的暗器所伤,身中巨毒,最后还送了卿卿性命,倒也算是恶有恶报。

相比起这个已经去极乐世界报道的家伙,赵擎心下更是震惊,望向朱宏燚的目光除了适才的恶毒、惊讶之外又多了深深的恐惧,甚至在朱宏燚秀了自己惊人内功之后,便连正视也不敢了。

朱宏燚瞧见赵擎这般表现,心下暗道了一声:“此人眼神飘忽不定,行事又阴损之极要防着他暗地里使卑劣的招数”

想到这朱宏燚不再犹豫,暗蕴内劲,一掌拍在赵擎丹田上。他知赵擎武功高强,始终有些不大放心,他对武林什么规矩全然不知,为永绝后患,正好顺手将此人武功废去。

赵擎一直在暗中疗伤,此时挨了朱宏燚一掌,前功尽弃,三十年的苦练顿时化为乌有。赵擎这才是真正万念俱灰,泪水潸然而落。

第二百二十章 怎么办?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怎么办?

朱宏燚可没功夫搭理赵擎,眼下他只想赶紧弄清楚祖大寿和魏忠贤的狗腿子的来意。这两人以后都算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一个处理不好,带来的连锁反应堪比一场大地震。当然在这之前,他不介意乘机先出一口恶气。

当即他吩咐道:“把祖大寿及其党羽统统拿下,先扒光了拖出去打一百棍”

朱宏燚话声一落,祖大寿这边立刻惊声一片。对于朱宏燚的这个命令,祖大寿的这些人可以说是完全都没有想到,原以为他们已经丢够面子的了,没想到朱宏燚竟然想把他们最后一块遮羞布都扯下来,这实在是欺人太甚

当下祖大寿就吼了起来:“本将是朝廷命官,只受金冠和马世龙两位大人节制。朱宏燚你凭什么打我们”

朱宏燚轻蔑一笑,道:“本官想打你就打你,你若再饶舌,就打两百棍”

其实如果仅仅是祖宽跟他找麻烦,朱宏燚还不会这么生气,最多也就是言语上羞辱祖大寿等人一番也就过去了。但是祖大寿这回来见他偏偏还带着魏忠贤的人马,这就让朱宏燚无法接受了。你带着魏忠贤的狗腿子来,安的绝不会是好心,而且说不定你就是准备仗着魏忠贤的势来跟我找别扭。**的,要是我这种时候还软趴趴的,那以后你还不登鼻子上脸

说白了,朱宏燚就是要立威,让所有惦记着他的人都看看,哪怕是你抱上了当今皇帝心腹的大腿,我也敢收拾你

其实祖大寿才是真的冤枉,他确实想找朱宏燚的麻烦,毕竟吴襄的脸在那摆着,上一回朱宏燚不是打脸简直就是踹脸。军中又最讲究一个面子,吴襄被打脸,也就意味着他祖家丢脸,不找回这个场子,他还真不好混。至于魏忠贤的狗腿子,那赶巧了,他们其实来辽东也很久了。虽说魏忠贤来头不小,但是辽东毕竟是孙承宗管着的,而孙承宗对下面的武将还不错,所以他们也不必太忌惮魏忠贤。但人家派人来了他们也不能不接待啊

于是祖大寿也就只能带着这批人随便看一看了,本来也就是走个过场的事,大家随便逛一逛然后吃好喝好就可以打道回府。可事情就是那么寸,这批人死活要往“前线”转悠一趟。好死不死就一头撞上了正往回赶的朱宏燚。

赵擎他们本来就是来找朱宏燚麻烦的,如今听说遇上了正主,死活要去见一见。祖大寿是拦不住的,赶巧的祖宽又出了个馊主意,说借着这个由头他们也从朱宏燚这找点场子回去。反正有魏忠贤的人马在,估计能压住朱宏燚一头。

可谁能想到,朱宏燚竟然如此生猛,根本就不给魏忠贤的人一点面子,直接就打生打死了。于是乎祖大寿就杯具了。

“朱宏燚你莫要得寸进尺不要以为我们祖家好欺负”祖大寿此时暗自叫苦不迭,他现在已经不想找场子了,只想全身而退。但朱宏燚的搞法却迫使他不得不站出来表个态度。

只是嘴上喝的很有气势,祖大寿整个人的表情却好似吃了苦瓜一般,实在没有半分气势可言,那样子让朱宏燚险些笑出声来。只是眼下却是紧要关头,笑出来实在不是那么回事,这才强忍下去,言道:“得寸进尺?今**祖大寿当众不给我面子在先,我又何必给你面子。这不叫得寸进尺一说,而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罢指了指赵振的尸体:“况且你们还欲暗手伤人,若非我还有几手保命绝活,此刻怕是尸骨已寒,我没直接留下你们的性命便已经是格外开恩,到底是谁不知好歹?”

这一番话说的祖大寿等人哑口无言,良久祖大寿吭哧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暗中偷袭那是那赵振个人所为,不关我祖家的事情……此时赵振已经被朱大人除去,已然是了了此事了”

祖大寿这话说完,也觉得话有不妥,这么说貌似会得罪魏忠贤的人啊只是眼下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了,只能先将罪过都推出去。反正那家伙已经死了,多点罪少点罪都无所谓。先保住了自己在说。

却不知,祖大寿这话一出,一直在后面的赵擎闻言后气血一阵翻腾,噗的一下又喷出一口血来。他祖母的,是你们先找事的好不好,老子师兄弟三人帮你们出头,到头来却被你们卖了,祖大寿,**你十八代祖宗

而让祖大寿更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么一撇清还造成了更恶劣的后果,跟随着他来的亲兵心中都是一凉,甚至不少人生出了以后为祖家做事要多长一个心眼的想法。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在这些人在主子的眼里好像就只是一个可以随时抛弃的东西,一旦用不到了,随时都可以丢出去好保住自己的性命。

再怎么说赵擎等人都是帮祖家出头,如今虽说是败了,但是祖家怎么说都得承情,但谁想到转眼间祖大寿就将这事撇的一干二净,黑锅全让人家去背,过河拆桥也不过如此,众人思及此无不心凉。

连朱宏燚也觉得祖大寿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过分了,本来念及祖大寿历史上的功劳,对他还不是那么厌恶。眼下看来这一家子还真都是些豺狼虎豹,没一个好东西

“这祖家的人短的是无耻之极”

“简直就是个薄情寡义的小人”

“这等人品居然是我大明的将军,真是我大明之耻”

这样的话渐渐从人群中传了出来,祖大寿也意识到自己这次算是越描越黑了。不过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再想解释也晚了,错就错到底吧

祖家今日挑起事端被人打了个灰头土脸,完了又撒泼不认账,输了个干干净净之后,还将一切罪过都推到帮自家出头的“盟友”身上。这样的表现哪里当得起辽东望族之称?反正祖大寿的脸算是丢了个一干二净,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人望毁于一旦,即便朱宏燚不扒掉那点遮羞布,怕是在军中也混不下去了。

但朱宏燚可不管这点,冷笑道:“没有你祖大寿带着人进来,本官怎么会遇袭今天的事情因你们而起,惹了事想拍拍屁股就走,哪有这么容易”

说到这,他冷哼一声吩咐道:“曹变蛟,你还等什么难道还要本官亲自动手,还不抓人行刑”

曹变蛟倒也光棍,大概是看不惯祖大寿的嘴脸,一声招呼,众将士一拥而上,就将祖大寿等人扒成了光猪,连推带拖的就拉了出去。顿时祖大寿等人的咒骂声不绝于耳。但很快随着棍子和皮肉相撞的声音响起,咒骂就变成了惨叫,最后更是演化成了哀嚎。

不多时曹变蛟一脸鄙夷之色的走了进来,冲朱宏燚抱拳道:“大人,打完了接下来怎么收拾姓祖的?”

朱宏燚有些小惊讶,曹变蛟开始对祖大寿的态度他很清楚,开始是有些敬重的,但现在怎么如此的不屑呢。遂笑道:“怎么,小曹将军,你觉得打一百棍子不够?”

曹变蛟大大咧咧的说道:“那哪里够顶撞大人您,又唆使部署攻击大人您,其态度之嚣张,手段之恶劣,简直令人发指按大明律,推出去砍了都不嫌多”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大人您又不是没听见他姓祖的说的是什么屁话,卖友求荣无耻之极咱们军中的儿郎只佩服顶天立地的好汉,像这种卑鄙的小人,人人得以唾骂之您是没看见他们挨打时求饶的样子,简直猥琐之极末将看了都觉得恶心我怎么以前和这种人渣一起称兄道弟”

朱宏燚顿时就明白了,曹变蛟是那种宁肯站着死也不肯跪着活得好汉,想想正史上松山之役,祖家哥三立刻就投降了,而他却是以死殉国。双方在道德品质上的差距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想想今日能提前让曹变蛟看清楚祖家哥三的为人,也是一件可喜的事情。免得以后小曹再吃了他们的暗亏。

他正想着,曹变蛟指着赵擎问道:“大人,这几个货怎么处理?”

其实曹变蛟出去打屁股的这段时间,朱宏燚一直在想怎么处理赵擎这几个烫手的山芋。他开始喊打喊杀无非是一时之气,眼下气出了,自然明白不能真的把人杀了,这么做意味着直接向魏忠贤开战。眼下他的实力太弱,这么直接的冲突绝对会招来魏忠贤不死不休的报复。这对于他的发展是极其不利的。但是也不能把人放了,因为这么做不光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而且旁人说起来,没后台的祖大寿你下狠手的收拾,遇上有后台的就怂了。

赵擎这几个人对于朱宏燚来说是杀也杀不得,放也放不得,这让他不禁有些感慨,混官场搞政治斗争果然得小心谨慎,一步都错不得他如今还不错是个五品官就觉得处处制肘,等到了孙承宗那个位置,他还不得烦死?

孙承宗?朱宏燚突然眼前一亮,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喜从何来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喜从何来

山海关的深夜比北京冷得多。茅元仪捶了捶膝部,虽然底下有个火炉,仍觉得酸痛难挡。这风湿的毛病是在辽东勘察地形时落下的,但逢雨雪天便会发作,更受不得寒。军中的大夫为他诊治过多次,也毫无办法,只得叮嘱要多保暖,注意休息。茅元仪苦笑,他哪休息的了,如今建奴贼人愈发猖獗,辽东战事更让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从孙承宗出关以来,每日勘察地形、巡视地方,端的是没有一点空闲。哪怕就是夜中,也要勘正《武备志》。

对于《武备志》一书,茅元仪是倾注了全部心血,所以每当有闲暇的时候,总要继续修撰以求精益求精。不过今晚注定了他是无法继续编书,门外侍从突然禀报道:“大人,有战报到。”

茅元仪从沉思中惊醒,揉揉眉心,问道:“是哪里来的?”

“是镇江毛总兵送来的。”

听到是毛文龙送来的,茅元仪清醒了。自从他随孙承宗来了山海关,毛文龙的大名就时时挂在他的耳边。这个人出身微寒,早年乃是李成梁亲兵,后考中武举,授百户之职。广宁之役,他领二百余残兵千里奔袭,收复镇江。擒后金游击佟养真。不久,又收复了被李成梁放弃的宽奠、叆阳、大奠、新奠、永奠、长奠六堡,军声大振,升为副总兵。随后,以皮岛及宽叆山区为根据地,多次深入后金腹地,屡挫敌锋。短短一年多得时间不光屡屡挫败建奴兵,更是升为了平辽将军总兵官,挂征虏前将军印。前一阵接连有报功的战报传来,难道这么快又打了胜仗?

挑开封口的火漆,取出战报,茅元仪看了一眼,腾得站了起来。

“微臣毛文龙叩首顿拜,托大明鸿运、先生之福,我东江镇经大小数十战歼敌千余人……”

茅元仪突然向一旁人说道:“快更衣,本官要立刻去面见孙大人。”

茅元仪快马赶到孙承宗下榻之处,忽然想起此时孙承宗已经歇息,但已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直向孙承宗的卧房奔去。

门外孙承宗的老管家福伯站在门外,见茅元仪匆匆赶来,连忙上前拦阻,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低声说道:“老爷刚刚睡下,茅大人有事明日再报吧。”

茅元仪摇头道:“福伯,此事紧急一定要禀报大人。”

福伯正待再行劝说,孙承宗声音从里边传来:“是元仪吗,进来吧。”

茅元仪赶紧急步向内走去,口中叫道:“先生,大喜。”

孙承宗身上披了件袍子,见茅元仪如此兴奋,有些不解:“元仪,喜从何来?是不是宁远那边城筑好了?”

茅元仪一愣,说道:“先生,宁远荒废已久,哪里是那么容易翻修好。有袁大人在,您就放心吧这是东江镇有捷报。”

孙承宗有些失望:“是毛文龙发来的?前些日子他不是刚报过捷吗?怎么又有捷报?”

茅元仪笑道:“毛总兵主动出击,克敌千余。”

孙承宗一震,连忙从茅元仪手中拿过战报,匆匆看了一遍,面露喜色。可想了一会儿,又有几分狐疑道:“元仪,你看这份战报是真是假?”

茅元仪一惊,道:“先生,毛总兵应该不会做这种欺君惘上之事。”

孙承宗道:“何以见得?”

茅元仪心中一楞,他没想到孙承宗对毛文龙竟然有些不放心,急忙道:“先生,战报可以谎报,但上面所说的歼敌千余万万不敢胡言,这都是有据可察的。到时候朝廷查验下来,如何能蒙混?这可是欺君的大罪毛总兵应该不敢”

孙承宗又看了看手中战报,哼了一声;“你小看了这些辽东军的胆子,前一段军中不是频发虚报冒领之事吗?短短一月之间这些偷鸡摸狗之辈是无孔不入他们是挖空心思的捞好处根本就不把皇上、朝廷和社稷放在眼里”

茅元仪这才明白,孙承宗不是对毛文龙有什么意见,而是纯粹的有感而发而已。老头实在是太寒心了,他力排众议亲自督师辽东,就是想收拾残局消灭建奴。但谁想到,辽东的这些兵打仗不行,钻空子捞钱确实特别的在行。什么吃空饷、私下倒卖粮草、谎报军功,是无所不用其极。老头在这上面吃了不少没有基层工作经验的苦头。所以眼下是什么都怀疑了。

茅元仪劝道:“学生观毛总兵的作为,应该和那些宵小还是不同的。天启元年,他敢以微末之师奔袭鞑子后方,取得镇江大捷。其后又时时骚扰鞑子后方,其拳拳报国之心可鉴。如今辽西有朱大人牵制,深处鞑子后方的毛总兵更是如鱼得水,取得战功也应该不稀奇。”

孙承宗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茅元仪看着孙承宗,小声道:“先生,那此份战报明日是否发回兵部?”

孙承宗长叹声气道:“发回去吧只要毛文龙没有作假,那老夫也不会平白夺了他的功劳”

茅元仪再作声,悄然的准备退了下去。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又传来一阵喧嚣之声,似乎是福伯又在帮忙拦驾了。

孙承宗又叹了口气,看来这晚上还真是个多事之秋。旋即在屋内朗声吩咐道:“老福,让他们进来吧来的是柏顺吧?”

鹿善继迈进门来抱拳道:“大人,正是下官”

孙承宗笑道:“如此深夜,柏顺前来必然是有要事。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鹿善继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茅元仪,笑道:“原来止生也在,正好,此事他才是正主。我不过是顺带着帮忙罢了”

孙承宗来了兴趣,问道:“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鹿善继笑道:“大人,下官前来是帮忙递送请功的喜报。本来此事归止生打理,可他人却不在。人家才递到了我这里,敢情是大人您找止生商量事啊”

鹿善继其实不必说得如此清楚,但是同僚之中擅自插手他人的事务乃是大忌。他又是个周正的人,这话与其是说给孙承宗听的,不如是说给茅元仪听的。

孙承宗又是一愣,问道:“又有喜报?又是毛文龙那里来的?”

鹿善继听了这话也是一愣,问道:“难道东江镇毛总兵也报喜了?下官这里是十三山朱大人那里的喜报”

说罢,鹿继善赶紧将喜报递了上去。孙承宗一目十行的翻看之后随手又将喜报递给了茅元仪。

他呵呵一笑道:“今夜的喜事还真多,毛文龙歼敌千余,朱宏燚那里就歼敌三千自广宁之败以来,我朝还未有如此大胜,真是可喜可贺啊”随即老头又感叹道:“这朱宏燚和毛文龙真乃是我大明的福将。二人双剑齐出将鞑子打得落花流水,若是我朝武将都有朱毛二人之才干,哪里会担心建奴鞑子逞凶啊”

鹿善继也笑道:“朱大人和毛总兵果然骁勇善战,立此奇功,真是我大明之福。尤其是朱大人,才弱冠之年,今后前途不可限量。大人,你是收了个好学生啊朱大人也算是为大人您争光了”

孙承宗笑得合不拢嘴,但这一番话听得茅元仪白眼直翻,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嗫?同样都是报功,毛文龙报个歼敌一千,孙承宗还要怀疑一下,生怕被糊弄了,而紧接着朱宏燚报三千,那啥眉毛都不动一下,当场就应了,而且还是一副欣喜异常的做派。这内外之别也太明显了吧

这倒是茅元仪误会了孙承宗了,对毛文龙他不熟悉,而且毛文龙出身于行伍,孙承宗难免要忧心一下他的道德品质问题。而朱宏燚乃是他的学生,又是堂堂两榜状元,还是皇亲贵胄。你说孙承宗更相信谁?

屋内三人又就着战报聊了几句,按照孙承宗意思,这事儿我答应了,大家洗洗睡吧。可不知道为什么,鹿善继却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东拉西扯的还不时看看茅元仪,似乎也在纳闷对方怎么还不走。

孙承宗虽然对基层工作不了解,但是官面上的这些细微的小动作可瞒不过他。立刻他就知道鹿善继还有话说,而这话还不方便当着茅元仪说。

“元仪啊”孙承宗吩咐道,“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和鹿大人还有点事要商量。”

茅元仪其实也看出来了鹿善继还有事,他也想听听,但如今先生都吩咐下来了,他也只能不情不愿的走了。

等茅元仪一走,鹿善继脸上的笑容顿时就不见了,这表情看得孙承宗心中一抖,立刻就想到难道朱宏燚那边出事了?果不出其然,鹿善继接下来的话让他心中一寒。

“大人,朱大人此次除了报功之外,还送了三个人来”

“俘获的鞑子高官?”孙承宗问道。

以前毛文龙抓了一个佟养真就大肆宣传过一回,很大程度上毛文龙的那个副总兵的官就是因为抓了这个人。如今朱宏燚获得大胜,抓到几个鞑子首脑也是正常。

但是鹿善继马上就否定了这个答案:“不不是鞑子据说是当今司礼秉笔太监魏忠贤派往辽东的人……”

孙承宗顿时一呆,旋即双眼立刻就亮了起来,强压住心头的震惊,他慢条斯理的吩咐道:“立刻将人给我带来,我要亲自审问”。.。

第二百二十二章 好大一个坑(一)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好大一个坑(一)

对于朱宏燚送来的这个烫手的山芋,孙承宗在震惊之余就开始了深思。震惊是因为魏忠贤的嚣张,他虽然是秉笔司礼太监,但是没资格对辽东前线的事指手画脚。人内阁首辅叶向高要派人来过问此事,都得提前跟他老孙打个招呼,等他老孙同意了才能派人。可魏忠贤算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嚣张的派人来辽东查他的得意弟子、东林党新锐干将。虽说来的既不是锦衣卫也不是东厂的番子,但说这里面没有阴谋,那他老孙的这大半辈子就活到了狗身上了。难道说魏忠贤这厮想自立门户跟咱们东林党打对台了?

想到这孙承宗不由得心中一喜,是不是可以借着此事离开辽东这个是非之地呢?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

有这种想法似乎是说明孙承宗的觉悟太低,人未来阉党的大头目要出招了。你这个东林党的大佬却只想着自己。这有点说不过去吧?其实不然,如今的魏忠贤相对于东林党这个庞然大物来说,根本就没什么分量。说直白一点不过是皇帝身边的一条狗而已,还是那么一条不太会咬人的狗。

从“红丸案”到“移宫案”,东林党通过不屈不饶的斗争,是牢牢把握住了大明王朝的国家政权,几乎是想干什么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所以孙承宗并不太担心魏忠贤的图谋,在他看来只要自己在,魏忠贤就别想在自己弟子那讨到什么好。再说就算他顶不住,偌大一个东林党难道是摆设?要知道叶首辅可不是吃素的

当然孙承宗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把魏忠贤的把柄交给叶党魁,反而他想亲自运作此事。他的想法很好,只要自己冲锋在前,拉住魏忠贤的仇恨,把整件事情搞大,跟这个狗东西死掐一把,说不定就能自然而然就能脱离辽东这个火坑。

可能有人奇怪,孙承宗不是自高奋勇的来辽东的吗?怎么才干了两个月就想走?其实这也是孙老师有苦自知,他完全掉坑里了。

话还得从头说起,天启二年八月,京城,又一次会推即将开始。推举的人选就是辽东经略一职。

孙承宗既然决定送王在晋去南京养老,那就必须再会推经略取代王在晋,所以皇帝陛下特意在会推以前去征求孙老师的意见,孙老师就像介绍自己的学生那样,一个个的点评给天启听,头一个阎鸣泰只得分六七分(孙承宗说他沉雄博大未满八分),肯定是不合格,后来两位李三才和王之臣还算过关,被孙老师确定为可备经略之选。

在天启皇帝征求了孙阁老的意见以后会推便开始了,名单上有四位,阎鸣泰、李三才、王之寀、王之臣,但会推的结果却是阎鸣泰当选,这下孙老师不高兴了,心说我才给他打了六七分,你们怎么能让他上位?这不是纯粹打我的老脸

可这是会推的结果,规制所在,总不能您孙老师说重来就重来吧?于是,孙老师发话了,既然不能重来,那么就我来(语惊四座),大家还没有缓过神来,皇帝陛下却已经欣然同意了,对于这个老师天启真不是一般的看重,既然老师准备亲自上场,那作为孙老师天字第一号的好学生,天启当然是欣然应允。于是孙大人便去了辽东,一去就是四年。

在孙老师这次大意凛然的壮举中(确实是太大意了),最郁闷的要算阎鸣泰了,本来经过议会推选(议后、会推、选出)成为了前线总司令(辽东经略),可是代理国防部长(暂掌兵部)孙老师一句话就降级成了巡抚,到辽东去只能给孙大人当跟班不说,没过多久还被孙大人一脚给踹了(撤职调离)。

孙老师此次义举实在出人意料,倘若这辽东经略是个肥缺,估计来自言官的骂帖会把孙老师给活埋了,但这个位置明显是个深坑,所以极少人有表示不满,不过清醒的人还是有的,就在孙大人赴任之时,至少有三个人应该还是清醒的。

第一个就是王在晋,毕竟交过手、掐过架,大家知根知底,老王就是这个位置上下来的,自然知道那里就是个火坑。而经过个把月的交往,老王也大概了解了孙老师的性格。所以心知肚明孙老师这是挖坑把自己埋了;

第二位便是不久前才从山海关视师复命回京的兵部尚书张鹤鸣,这位仁兄在山海关呆过,也明白那里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第三位则是内阁首辅叶向高,叶首辅道行比较深,早在孙大人提出要插手辽东之时他就想拦,可没拦住,以至于追悔莫及(叶公不能挽,悔之无及),随后辽东局势急转而下直至他罢相,所以后来他曾坦言一提起这挡子事儿那可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就整个事情的发展而言,客观的说,孙老师是玩得有点过火了,您老入阁暂掌兵部后,申请去山海关巡阅倒也罢了,关上跟王在晋一番掐架下来也应该知道自己的斤两了,回京后给人家王经略扣个“沉雄博大之未能”的帽子,把人撵走了就算了吧。何必自己把自己给忽悠进去呢?再说作为东林党的新锐重臣,皇帝最喜欢的老师,怎么说留在京城都比跑到边关瞎折腾强。至少魏忠贤歪嘴的时候,你还可以吹风不是。你这么一走,直接就断掉了东林党跟皇帝最直接最有用的沟通渠道,这不是自毁长城是什么?

可惜的是当时孙承宗没有想这么远,高高兴兴意气风发的就来了辽东。结果等干了一段时日缓过劲来,清醒了想回去可就不容易了。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辽东确实是个烂摊子,哪怕就是孙老师亲自上马也管不好。更何况孙老师的开门红还差点办砸了。

孙老师是天启二年六月底抵达山海关来巡阅,然后和袁都督一干人酝酿了个驻兵宁远救援十三山的馊主意,本来在历史中一到九月这个计划便彻底破产了,十三山沦陷,山民全部被后金掳掠而去。好在如今平地里跳出了个朱宏燚,一顿王八拳解决了鞑子,顺带帮孙老师将这个纰漏给堵上了。但是另外一个纰漏朱宏燚可就鞭长莫及了。

没错,孙老师还遇上了两件更倒霉的事,一是遭了雷劈,二是炸了万斤火药,所以不得不写了个检查,说得好像是遭了天谴一样,好在朱宏燚给他长了脸,所以就不像历史上那么只是顺带提了提十三山的事情,而是大书特书,权当是活跃一下气氛吧,也是算是安慰一下皇帝学生……

对,这就是孙老师的水平,因为他告诉天启,这年头啊,倒霉事情真是太多了,到处都有啊(天人之变又不专于一方也),言下之意大概是,生活就像**,多来几次就习惯了,别往心里去,那只是给自己添堵。再说咱们不是还有令人高兴的事吗?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一切向好的方面看吧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陛下你要有心理准备

不过,孙老师虽然是好心办坏事,但之后认错的态度都还是蛮诚恳的,上次跟王在晋掐架输了,很豁亮的就来了一句“臣遂无以应”,这次也不例外,孙大人很直白的承认了错误,之后还能脸不红、心不跳,保持神情凝重,且语重心长的来了一句,这事关系重大啊(此中关系甚大、甚远),仿佛这是别人捅的篓子一样,实在是令人钦佩。

其实天灾跟火药爆炸什么还算是轻的,最关键是辽东镇这帮子兵实在太那啥了,可以说偷鸡摸狗的龌龊事干得那叫一个顶呱呱,尤其是擅长钻空子捞钱,但除了一样——打仗是真不会。

孙老师是被这些老兵油子折腾得不轻,又没好办法整治他们(毕竟还得靠人家把手关门),这日子过得糟心也就是恨正常,自然而然有赶紧抽身走人的想法就更正常了。

其实历史上,孙老师也是刚到辽东不久,也就开始打退堂鼓,问题是是后来坚持不懈的努力了四年,各种办法都想尽了,包括以暂离辽东这种曲线救国方式,但最终却依然没能成功。直到马世龙在柳河捅了个大篓子,挂掉了两个副总兵,连带着全线大崩溃之后。就算天启皇帝再喜欢这个老师,也挡不住一波又一波的弹劾,只能勉强同意孙老师调动申请,于是落了个“屡疏乞归,上许之”。

不能不说历史上孙老师为了从辽东这个火坑中脱困。是打了无数次报告的:

天启二年,十月。

天启二年,十二月。

天启三年,一月。

天启三年月。

天启三年,六月。

天启三年,十二月。

天启四年,五月。

天启五年,一月。

天启五年,二月。

天启五年,三月。

天启五年月。

天启五年,八月。

天启五年,九月。

天启五年,十月。

历史上孙老师守辽有四个年头,一共有39个月,但他要求离开辽东的月份,却足有14个之多,而所递交的申请则有十六份(有两个月是双份)。一个人申请从一个地方离开达十余次,这本身就说明他不想久留此地,因而对孙老师来讲,辽东根本不是他的什么第二故乡,而是一个大火坑。。.。

第二百二十三章 好大一个坑(二)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好大一个坑(二)

说起来孙老师在争取从辽东脱困的方式方法上,也并非都是简单的重复劳动,毕竟孙老师好歹也算个文化人,花花肠子还是有一些的,心思还是用了不少,其中至少有两次就可圈可点。

第一次是天启二年十二月,此时孙老师刚到辽东还不到三个月,可他居然向朝廷提出,如今山海关有巡抚阎鸣泰,此人可担当重任(这时候就不说人家“雄才大略未满八分”了),外加两大总兵,足够了,我呢,要不就去登莱蹲点算了,在那里搞些声势出来,山海关我就不管了。

要说孙老师这个点子还是不错的,因为登莱镇主要负责海防,驻地在山东,若后金由陆路进攻,那得先攻破山海关,再扫平天津,之后才算打通了去登莱的通道,而后金如果能打到天津,那人家肯定会穿越蓟镇防区,顺道就去北京了。再说人后金别说造下海的船,连造舢板都不利索,直接从海上登陆还不如指望他们能飞过来。所以,孙老师下辖的“蓟、辽、登莱、天津”四个地区里,登莱其实应该算是二线,甚至三线。

此外,十二月已经是隆冬季节,正是后金最容易发动进攻的季节,您孙大人新官上任的,至少应该有三把火吧,可这才三个月就熬不住了,在最紧要的关头,居然打起了转二三线的主意来,这也太不敬业了,完全不符合东林党优秀党员的形象。

兵部大概是看出了苗头,所以很客气的给否了,说您孙阁老要去登莱,虽然是大手笔(雄略),但那里有巡抚在管,您啊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山海关待着吧(实未便去关一步也),最后还摆了孙阁老一道,说是要请皇帝陛下下旨,严令登莱巡抚,趁着现在海河封冻了,搞点什么动作,开辟第二战场配合一下山海关的正面战场。

兵部这样说,其实也够损的,因为登莱是以水师见长,负责的是渤海湾周边海防,如果出击敌后,怎么也不能选在海河封冻的时候,这实在是不方便啊……既然不方便,那您孙阁老此刻去了,又是图什么呢?所以,兵部这完全是有意在引人无限遐想,算是摆了孙阁老一道。

在去登莱的企图以失败告终之后,孙老师可能还没感到有什么不对劲,也未意识到问题似乎有点棘手,所以在天启三年里,他连续几次提出要离开辽东,可都没能得到首肯。在此之后,孙老师可能觉察到问题有些深沉了,于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老人家决定试探一下朝廷的底线,所以就来了一次动静很大的火力侦察,堪称大手笔,颇有沉雄博大之风。

天启三年十二月,孙老师上疏,要求同时裁撤“蓟辽总督”和“辽东经略”,设立一个大总督,把两个职位兼任了,居中调度,蓟镇和辽东镇的一切防御作战事宜,都交给两镇的巡抚打理,而那位大总督,只管两个巡抚就行了。

在抛出这个“大总督”的设想以后,孙老师很谦虚的建议,调他老人家回京,只在殿前当个老马识途的参谋。如果朝廷不准他孙大人离开山海关(肯定不准),而要他来当这个大总督(那是一定),那就必须得有探亲假,且不能受兵部调遣,万事都要直接圣裁,每年必须有觐见的安排,廷议对边事还不能乱嚼舌头,否则就不干

这么大的裁撤,这么横的要求,朝廷能答应吗?其实,孙老师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这是要挟朝廷赌一把,说白了就是漫天要价,一旦朝廷答应了,那就算你孙老师倒霉,因为朝廷那是铁了心要让您在这个火坑里化成灰。而如果朝廷不能答应,那说明您老兴许还有救,尚有脱困的可能。

可不幸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朝廷并没有和孙老师顶牛,很顺利的就同意孙老师所有的要求,天启帝更是无所不允(凡所奏请,无有不从),只是在“觐见”这个问题上,皇帝陛下稍微多了一句嘴,意思是好歹我是皇帝,大家想要见个面的,也不是不行,不过嘛,还是容我先来开这个口吧(朕亦欲见卿,但少须宁帖,自召命)。

这下子孙老师彻底陷入迷惘了,他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当初因一时冲动掉进坑里是多么的失策。同时,孙老师也深切的感受到,有时候被人过分信任了,也是一种负担,这就好比《潜伏》中的余则成,因为太受站长信任,死活不放他走,最后连脱困的机会都丧失了。孙老师此刻也有同样的苦恼。在暂时认命、放弃幻想之后,孙老师基本上消停了一年。

不过,一翻年孙老师就再也熬不住了,天启五年的一月、二月、三月、四月,孙老师连上了数道请辞的奏疏,但成效却不怎么样,《明熹宗实录》记载如下:“大学士孙承宗四疏乞骸,温旨慰留。”

史官在天启五年三月的这个记录中,用的是“乞骸”而非“乞归”,原因是天启五年一月里,孙老师上时疏用了“乞骸骨归”的雷人字眼,说来也够可怜的,孙老师也是年纪一大把了,说不定哪天眼睛一闭不睁的,就过去了,回归故里都只能用棺材打包了……唉,难道,就不能不让人家早些回去,多享几天清福吗?

呵呵,这能怨谁啊?要怨,还不是只能怨孙老师自己,以所谓“沉雄博大之才”博取的信任,分量实在太重,重得足以让他自己彻底崩溃。

天启五年四月,在“四疏乞骸”依然没有作用之后,孙老师彻底崩溃了,崩溃之余他泣血陈奏,声泪俱下的哀求天启放他一马。

孙老师奏疏中提到,自己才疏学浅(不再提什么沉雄博大了),又年迈体衰、反应迟钝(衰迟),而辽东又是个苦寒之地,就连和他老孙头一起来的少壮,好些都被折腾病了,何况他一个糟老头子……如此说来确实怪可怜的。

其实,孙大人之所以要说这些,也就是想向天启表达,外面已经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而自己却依然蹲在辽东这个火坑里,都快要成骨骸了,就不能考虑给换个地方吗?哪怕送口棺材,给打包捎回家去也行啊(乞骸骨归)。

然后,孙阁老又一再强调,他是个病人,说自己不但是“百病攒身”,而且是抱病守在边塞之上,为天下堵着大门,可这样的安排极不科学,因为这么重大的责任,若是在找不到身强力壮的来担当,那至少也得是个心理健康,而像他孙大人这么一个垂死的病人,外带重度忧郁的,合适吗?

大概孙老师是为了达到耸人听闻的效果,所以接下来便放了几句狠话,说他自己这条命,随时都有可能报销,而横竖是一死,那怎么死就都一样了,也无所谓是死于国法,还是死于敌手,或者病死异乡……孙老师的言下之意,大概是要说,纵敌死于国法,败敌死于敌手,重病死于床上,都是一死,我已经看穿了,什么都无所谓了,怎么都行,所以嘛这责任心可能就不是很强了,因此你朝廷是不是应该考虑,好歹换个责任心强一点的来替我?

最后,孙阁老恳请天启和众位廷臣,高抬贵手,可怜可怜他老孙头是个病人(怜臣病苦),早早的考虑一位接替他的人选(早为安危大计,无姑以病臣塞责)。

想当年胸怀“沉雄博大”之才,激扬文字,极力鼓吹,叫嚣出战的孙老师,如今却落得这步田地,也实在可悲可叹。或许这人也就是到了能看破生死的地步,才能跳出红尘,而放下虚名吧,孙大人此刻什么颜面、体面、高官厚禄、帝师威仪的全都不顾上了,就只想捞个实惠,跳出辽东这个火坑,安心回家抱孙子去。

要说孙老师都凄惨到这份儿上了,作为好学生的天启,也就放老师一马吧,要不这孙老师没准还真的只有变成一幅骨骸才能回归故里。但不幸的是孙老师留给天启的印象,可能实在是太好了,而天启对他的老师也过于信任了,所以孙阁老这番老泪纵横的感言,在天启看来,或许是老师您太谦虚了吧,因此天启的批复很简单,说的都是些套话,比如什么“知卿视事”、“朕心嘉悦”、“鼓舞将士”、“早奏成功”之类的。当然也不排除实在没人愿意去辽东趟这摊浑水。皇帝陛下也只能拿自己的老师顶缸了。

孙老师看到这样的批复,不中风也得吐血,反正崩溃得不轻。估计死得心都有了。不过祸是他老人家自己闯的,谁让当年他一时冲动呢?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孙老师还远远没有崩溃到乞骸的程度。想离开辽东无非是发现事情不对想反悔。实际上就在十月份他已经打过一次调职报告,不过没有批准而已。眼下正开动脑筋想办法,这不是朱宏燚就给他送了一份大礼如何利用好这份礼物把事情搞大,就成了孙承宗的当务之急,也是他脱离火坑的最大希望……。.。

第二百二十四章 谍影重重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谍影重重

先不说孙承宗怎么想办法跳出火坑,且说几百里外大凌河畔。撤退行动也进行到了最要紧的关头。

深夜。

华琴一手托腮,盯着眼前的案几,满面倦怠,小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这几日来她负责渡河的事宜忙得不可开交,每一日都是三更眠五更起。好不容易理顺了这些乱糟糟的事情,正想睡个囫囵觉,没想到朱宏燚派回来的信使又打扰了她的安眠。

看着朱宏燚信上再三催促尽快过河,她不由得有些恼火:“你这个家伙,甩手跑了就知道催催催,你知道安排五千多乡亲渡河得多复杂么……哼真是个不靠谱的家伙”

小白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吼吼的叫了两声,似也在为主人不平。华琴却不领情,纤手一伸抓住它脖颈将它拎了起来,皱眉道:“你这小家伙和你主人一样不靠谱,今日又跑哪野去了,怎么一身的腥臊的味道?”

小白神情颇为得意,朱宏燚把它带回来之后,也没时间管教它,华筝对它又极为宠爱。闲暇时简直放任自流。它凭着自己来去如电的本事,时常在大营周边神出鬼没,如入无人之境,每日除了上伙房大块剁颐,就是闷头大睡,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华琴恨声道:“不爱干净的小捣蛋,今日定要将你洗得干干净净。”

小白一听吱吱大叫起来,身子在空中扭来扭去,它身为圣兽白虎之后,怎么肯让一个女人帮着洗澡。只可惜没有变身,以这个小猫的状态大本事都使不出来,于是所有的挣扎都徒劳无功,不一会儿小白已被捺到了水中……

筋疲力尽的小白被扔到特意为它搭建的小窝内,翻了个身便呼呼大睡。华琴躺在朱宏燚软榻上,舒舒服服的吁了口气。虽说她嘴上没少埋怨朱宏燚,但内心还是十分中意朱宏燚。想了想他孤身一人来到辽东,竟然创出了如此局面,其中的艰难是多么的不容易。尤其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挫败鞑子,打得狗鞑子狼奔猪突,如今更是只能远远的躲开义军的风头。这样的男人当世已经算是少有了,那个女儿家不怀春,不梦想着能嫁给一个盖世英雄。如今更能够为所爱之人分担一点,她从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朦朦胧胧中华琴突然娇躯一震,睁开双眼凝神听了片刻,悄无声息的下床披上衣物,想了想一猫腰躲到了帐篷一侧的角落里,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警惕的观察着大帐中的一举一动。

不一会儿,一个黑影闪身进入帐内。华琴屏气凝神,心中却是一凛,此人以布蒙面,气势如渊停岳峙,落地却又轻巧无声,竟是罕见的高手若不方才这人似躲避站哨军士时衣衫发出的掠空之声,恐怕根本不会为自己察觉。华琴不敢再看,微微后仰整个身子隐没在黑暗中。

黑衣人好象若有所觉,往华琴藏身之处看了一眼,好在小白的窝就在旁边,小呼噜声忽起忽落。原来是只畜生。那人笑了笑放下心来,径直走到朱宏燚平日所坐桌前,细细翻查起来。

华琴心中暗笑,朱宏燚那些重要文书她早已收了起来,装在一个锦盒内藏在机要之处,这人若是为此而来恐怕要白跑一趟了。

那黑衣人将帐内几乎搜了个遍,翻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有用之物。不由有些失望,忽然向华琴藏身之处走来,口中喃喃说道:“难道是放到了软榻上?”伸手一翻被褥,手指间竟传来温热之感,他也是心思灵动之人,立刻知道不好,但为时已晚,仓促间忽然觉得右脚跟一紧。

华琴虽扣住了此人脚跟两处大穴,仍不敢有丝毫大意,并指疾点其膝侧“曲泉”、“血海”两穴。黑衣人哼了一声,左足一顿,身子腾空而起,原本高手对招最忌身体凌空,但黑衣人吃准华琴不敢松手,在空中一个旋身左脚直扫华琴头部。华琴后仰闪过,那一指自然也落到空处。

黑衣人单脚一落地,往地面连蹬数下。华琴气力远不及他。竟被拉着向帐门口退去,不由心中恼怒,她不由娇叱一声,从腰间拔出匕首,径直向那人小腿上戳去。

那黑衣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锃”的拔出腰刀向华琴劈来。华琴却并不闪躲,狠狠的将匕首向此人大腿扎下去。这黑衣人见华琴宁肯拼一个两败俱伤也肯撒手。只得仓促变招,刀锋一转,将将的拦住了华琴的匕首。

哪知道华琴使得却是虚招,手中的匕首一转,反而刺向了黑衣人的脚跟上的大筋

这一下若是被刺中了,一条腿也就废了,眼见避无可避,黑衣人情急之下运起全身功力,腰刀脱手而出。盘旋着直奔华琴小腹而来。华琴没想到他竟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听那刀隐隐贯着风雷之声,足可以将自己斩成两段。

华琴无奈之下只好将匕首一收,借势闪过盘旋而来的腰刀。只听咔嚓嚓数声响,腰刀将朱宏燚那张案几轰得支离破碎。

这几下交手电光石火,两人均在鬼门关前转了圈,那黑衣人更是凶险,长吁了口气道:“好阴毒地丫头。”

华琴对桌子坏了根本不在乎。怒道道:“阁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太不把我们义军大营当一回事了吧”

“我要是想走你又能拦得住?”黑衣人沉声问道,只是嗓音嘶哑,显然故意如此。

华琴端起匕首示威似的对黑衣人一扬:“少说废话,让本姑娘在你身上扎一下,你不就知道厉害了”

黑衣人哼了一声道:“小姑娘,你武功确是不错,但想留住在下恐怕力所不逮。”

话音未落,账门一开两个身着亲卫军服地小兵疾步走了进来,持刀在黑衣人背后左右而立。一人道:“小姐,你没事吧。”

这两人正是马汉和陈旭义,回归之后,便被曹文昭派来保护华氏姐妹俩。方才桌子破裂声早把他二人惊醒,立刻就冲了进来。

华琴皱眉道:“马汉、旭义,此人武艺不凡且心怀不轨。咱们定要将其留下”

黑衣人见马汉二人进帐心中才感到后悔,跟这女子说那么多废话干嘛,既是已被发觉早该离去才是,如今只希望外面的军士没有那么快集结完毕。当下不再迟疑,蓦然转身撕下一截衣袍,用力一展如使长刀般砍向二人。

马汉一声惊呼:“这是什么功夫?”忙举刀去挡。软软的布片与利刃相接竟发生金石之声,马汉被震退一步。眼睁睁地看着这黑衣人从二人中间掠过。

“此路不通”华琴已站在帐门前。

黑衣人也不手软,双手一扬,一刀挥出:“退吧。”

华琴不退也不挡,看着布袍直奔自己脖颈而来,马汉和陈旭义见势不妙,忙挥刀扑上前来。却不料黑衣人双足一顿,一个跟头从两人头顶跃了过去。马汉和陈旭义急忙转身。黑衣人挥刀连砍,刀气纵横,迫得二人无法靠近半步,忽然又腾空而起,挥袖将帐篷顶割了个大窟窿。

黑衣人伸手抓住搭建帐篷地绳子。正想翻身而出,小腿突然剧痛,随即一股湿热感传来。他知道已是受了重创,虽不明白是何人所为,但自己已身处险境。下面三人虽然武功不算什么,但是若是被他们缠住,惊动营中的兵士恐怕真地无法逃脱了,只好忍痛一跃。转眼间便无影无踪。

小白从半空中落下,对华琴挥舞着带血的爪子,高兴地吱吱叫着。它在桌子被劈裂地时候也已经醒了,对打扰它好梦的人自然不肯放过。小白本是上古神兽之后,双爪有千钧之力,就连虎豹等猛兽见了它也会绕道而走,那黑衣人武功再高也只是肉体凡胎,如何经受得起。

马汉却呆呆地看着帐顶的窟窿,长叹一声道:“真是高手。此人恐怕只有大人或许能胜他。”

陈旭义点点头:“是啊,你我确是差远了。”

两人正在暗地叹气,华琴却突然说道:“只怕是元晦他想要留下此人都很为难”

“什么?”马汉吃了一惊,自从他见过朱宏燚在战场上的雄姿以后,就认为朱宏燚乃是天下最厉害的人,眼下听华琴这么说,当然不服气。

他正要争辩两句,华琴却开口了:“此人虽然蒙住头面,但却瞒不住我的眼睛。若是我没有认错的话,这人应该是鞑子军中的高手额图浑。元晦亲自对我说过,论武艺他是不如此人的。”

马汉一听是朱宏燚自己说的,顿时也没了脾气。倒是华琴心中觉得可惜。若不是自己太过鲁莽。刚刚躲在床角的时候就能够重创此人。自己还是太心急了。

其实这也就是一刹那的念头,华琴立刻又想到,额图浑此人自从上次杜家窝棚兵败之后,就没了踪迹。怎么今夜突然出现在此处?难道说鞑子还是阴魂不散,不想放过山上这些可怜的乡亲?想到这,他再也安奈不住,立刻奔向了曹变蛟的大帐……。.。

第二百二十五章 把酒言欢(上)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把酒言欢(上)

华琴和华筝的大帐内仍是灯火通明,自从朱宏燚走了,华琴就搬去了朱宏燚的大帐。而华筝因为要在山上帮着华畅天处理事务,也极少下来。所以偌大一个帐篷就只有苏明一个人住。

此时夜深人静,苏明仍毫无倦意,脸上反倒有些焦躁之色。

忽闻一声轻响,一道黑影闪入帐内。苏明立马站起身来:“额图浑,东西找到了……怎么,你受伤了?”

苏明忙走过来搀住额图浑,将他扶到椅子边坐下,骇然问道:“额图浑,何人能将你伤成这般模样?”

额图浑脸色尴尬:“这个……我也不知,苏明,先帮为我取些金创药来。”

苏明忙拿来金创药。额图浑将裤脚撕开,看了看伤口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只见小腿肚上皮翻肉绽,中间有个大洞,似给某物硬生生剜去了一块肉。

苏明惊道:“此伤仅用金创药恐怕无用。还是我亲自动手吧”

额图浑看了这伤口,心中也是纳闷,奇道:“这分明是野兽撕咬的伤,却又如此细小,何种小兽能有这般大地力气,真是奇哉怪哉。”

苏明怒道:“哪来如此多废话,别乱动”

朱宏燚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只白色的小老虎,苏明一听兽爪二字便明白额图浑是被谁所伤,说不定腿上那块肉都已经落入那小老虎的肚里子了。一想到自己上回也被那小老虎咬了一口,在看到额图浑大腿上血琳琳的伤口,苏明不禁佩服自己的运气来,还好那天的穿了厚棉裤。

苏明忙了个把时辰才将伤口处理包扎好,旋即又问起了额图浑的遭遇。

“哎,是我托大了。没找到那狗官藏起来的东西。”额图浑愧疚的说道。经过今晚这事,以后朱宏燚营帐周围肯定戒备森严,再想潜入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苏明安慰道:“额图浑,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也只是怀疑那狗官藏了些什么机密的东西在大帐。是不是真的有,我也不能保证。倒是此次连累你受了重伤,真是过意不去……”

苏明以前是看额图浑不顺眼的,但自从偶然间陪华筝出去打猎的时候碰上了藏在山林里的额图浑,得知他在危难之中仍救下了自己的兄长苏纳。那原本的不满完全就被丢到了爪哇国去了。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都没有丢弃重伤濒死的兄长,这份情谊可是太大了,所以如今她对额图浑是发自内心的敬重。

额图浑道:“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得试试。这个朱宏燚太不简单了,短短两月之间就改变了整个辽东的局势。更是将主子逼到了那般境地,竟然只能忍气吞声的撤兵。而且如你所说,那弩炮和霹雳弹也是他发明的话。那此人的才华恐怕已经到了经天纬地的境地。如果能找到弩炮与霹雳弹的图纸,咱们大金国也不用再为攻城头疼了,更不用死那么多大好的儿郎了”

苏明叹道:“这些我都明白,怕只怕这狗官早就料到了这一招,图纸恐怕不好找啊”

额图浑点点头道:“这些我也想过,所以如果找不到图纸,那咱们就只能刺杀这个朱宏燚就像主子说的,像这样的危险人物必须扼杀在襁褓中”

苏明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道:“我完全同意一定要杀掉这个狗官”

其实哪怕额图浑不说,苏明也存了这样的心思,朱宏燚一而再再而三的重伤她的兄长,这笔账她已经牢牢的记在心底了。尤其是这一回看到兄长奄奄一息的样子后,更是坚定了这种决心。

“好了,看来汉狗的搜查也过去了我就先走了”额图浑听到帐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就决定离开了。

苏明犹豫道:“你的伤?”

额图浑大大咧咧的一笑,道:“这点小伤算什么。我额图浑哪怕只剩一条腿也不会把这些汉狗放在眼里。倒是苏明你要小心,深陷敌营要处处留心,万不可大意漏了马脚。不然我可没办法向你哥哥和主子交代了”

苏明心中一暖,大气道:“放心,有那狗官的两个红颜知己为我挡驾,这大营里没人敢找我的不是”

在额图浑潜出大营的时候,朱宏燚正在查干巴日部处与哈尔巴拉等人推杯交盏不亦乐乎。这是他们第二次遇上了,这段时日查干巴日是做了几笔大买卖,连带着遇上朱宏燚时心情大好。不再似上次那般深具戒心,将仅有的一些野味全拿了出来盛情款待。

朱宏燚一碗接一碗喝浓烈的马奶酒,脸上虽带笑,心中却在叫苦不迭,这酒说它味如马尿都有些抬举它了,可还不得不装出满面春风若无其事的样子来,着实是种折磨。

苏和较为心细,不久便注意到朱宏燚其实是在强颜欢笑,不由一乐。他也知道自家这酒是何味道,偶尔饮一些被祛祛寒还可以,谁也不愿意多喝,这青年大官出身富贵,能喝到这份上真是难为他了。

苏和看了眼身边的兄长,只见哈尔巴拉也是喝一口便一皱眉,便起身道:“来人,去把朱大人此次带来的十余坛酒取来,酒就是拿来喝的,藏它干什么。”

朱宏燚听了顿时长舒了口气,看看众人也都面露轻松之色,不禁暗骂自己死要面子,早知如此受这份活罪干嘛。

几个查干巴日部儿郎将酒抬了过来。拍开泥封,登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出来,巴图长吸了口气,回头说道:“大哥,真是好酒啊。”

“那是自然。”哈尔巴拉笑道,“不要这么没见识。朱大人远道而来送地酒岂会差了。”

朱宏燚笑道:“在下也只是慷他人之慨,此前歼灭了一伙建奴兵,他们为首的叫什么四贝勒,打仗一般般,倒是蛮会享受。行军之中竟然带了不少美酒。可巧又碰上了哈尔巴拉首领,朋友相见总要带点见面礼,于是也就借花献佛了。”

哈尔巴拉虽然喜欢美酒,但是却对朱宏燚提到的四贝勒更有兴趣。想了想,问道:“朱大人说的那四贝勒可是叫皇太极?”

“好像是叫这么个名字吧。”朱宏燚不在意的说道。

“咳咳咳,没想到朱大人竟然如此神勇。”哈尔巴拉吃了一大惊。上回拦截朱宏燚他差点撞上了铁板,自然而然对消息的来源也上心了,于是派人多方打听,这才得到了一星半点消息,知道风声竟然隐约是皇太极派人放出来的。本来他还不太相信,皇太极一向以能征善战著称,能让他吃败仗,在哈尔巴拉看来明军中似乎没人有这种本事。但是如今看见朱宏燚亲口承认,不禁到底了一口凉气,差点没让酒精给呛死。

“是啊,我家大人还击杀了那皇太极手下的几员干将,像是叫什么肇铭泰的吧。”朱宏燚旁边一人接口道。

此人名叫万超,乃曹文昭帐下小校,不过二十五六岁,心思颇为灵活,隐约猜到朱宏燚准备恩威并施拉拢查干巴日部,连忙出言附和。

这小子有前途。朱宏燚心里暗暗称赞。

万超将各人碗中的酒都泼了,抱着坛子替众人一一满上。只见那酒清澈透明,浓香四溢,微微晃动酒碗。酒液如同丝绸一般粘着碗壁。查干巴日部众人自幼生长于北疆,何曾见过这等贡酒,不少人屏气凝神忍不住地先小心翼翼抿了一口。帐内顿时传来阵阵赞叹声。

有此好酒,众人喝起来也文雅了许多。朱宏燚虽然酒量不错(当年和张晨张胖子在寝室里痛说**家史、倾吐宅男愁肠的时候没少喝二锅头,练出来了),但绝不是贪杯之人,何况自己把自己带来的酒全喝了也不是回事,便也不再起身满碗的敬酒。只是这样一来气氛就差了许多,再加上方才所喝的查干巴日部自酿酒不但口劣而且劲大,没多久不少人已是东倒西歪,有的甚至径直打起了呼噜。

“朱大人真是好酒量。”哈尔巴拉仍是保持着清醒。“在下这帮不成器的兄弟让大人见笑了,不如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也好,今日甚为尽兴。”朱宏燚拱手道,“多谢哈尔巴拉首领盛情款待。”

哈尔巴拉道:“朱大人真是说笑了,大人出身世家,我等今日拿出来的全是粗劣之物,哈尔巴拉实是过意不去。”

朱宏燚摆了摆手:“哈尔巴拉首领此言差矣,人之交往贵在乎于心,今晚这些东西恐怕已经倾尽查干巴日部所能,我朱宏燚岂有不知之理。”

“朱大人说的不错。”苏和举起酒碗,“我敬朱大人一碗。”

“多谢二首领。”朱宏燚一饮而尽,对哈尔巴拉道:“哈尔巴拉首领一言九鼎,说了不再骚扰我帐下的儿郎就果然守约。如此真性情的汉子我朱宏燚最是佩服”

哈尔巴拉淡淡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再说是哈尔巴拉失错在先,理当如此,朱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其实哈尔巴拉自己知道,他没有朱宏燚说的那么重诺言,草原上最信奉的就是实力,你比我强我打不过你,当然就要夹起尾巴做人。上一次见面朱宏燚的射术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对上此人他一点赢的把握都没有,当然要守诺。若是换成其他的明军,恐怕他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哪怕明面上不搞花样,暗地里也是会搞鬼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把酒言欢(下)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把酒言欢(下)

当然这话哈尔巴拉是不会挑明的,人家既然想承情,他又何必傻乎乎的往外推。他正准备大大咧咧的接受朱宏燚的恭维时,苏和抢先发话了:“朱大人,我们查干巴日部的男儿都是重情重诺的好汉子。既然答应了大人的事就绝对不会反悔”

顿时,哈尔巴拉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朱宏燚这哪里是恭维他,根本就是在敲打他联想到开始朱宏燚提及皇太极都轻描淡写的表情,他马上就明白了。朱宏燚意思无非是说:哈尔巴拉你小子给我老实一点,皇太极我都不怕,就更不会怕你们这群小喽啰。老实信守诺言,我招待你美酒,但若你要想搞事,老子分分钟就捏死你

想到这,哈尔巴拉额头上不禁出了一阵冷汗,刚才他就多喝了两碗好酒,脑子稍微迷糊了一下,就差点犯了大错误。还好老2还清醒,回答的也干脆。不然让这个家伙起疑可是大大的不妙。顿时他打定主意,以后面对这些要命的大人物时,一定不能喝酒。

“那在下就多谢两位首领了。”朱宏燚想了想道,“为了表达对两位首领义举的谢意,我将赠送给查干巴日部一百石粮食。”

“那就多谢大人了我查干巴日部的儿郎一定会铭记大人您的情义的”有了刚才的经验,哈尔巴拉这回是没犯迷糊,他立刻就看透了朱宏燚的居心,说白就是打一棒给一个甜枣,软硬兼施罢了。

哪怕如此,哈尔巴拉对朱宏燚的手段不能不佩服,原本他见朱宏燚年纪轻轻,以为好对付,人家找上门来也不太当一回事。但是人家这一套组合拳下来,他是真明白了:人家这是变相的告诉他,别以为我找不到你当下是一点侥幸心理也没了,甚至有了立刻远离这片草原躲得远远的想法。

朱宏燚暗自观察者哈尔巴拉的表情变化,见对方从开始的不以为意变成现在的凝神静气,就知道自己需要的效果达成了,可以进入到下一话题了。他这次专门派出小金将查干巴日部翻出来,可不是来同他们喝酒叙旧的。而是有着更深刻的原因,在大凌河和小凌河之间走了这一遭,他深刻的明白了这一地段的危险性,蒙古人、建奴人的大小部落活跃在此,稍不留意就可能吃他们的亏。他必须要通过这其中最有震慑力的带头部落搞得服服帖帖,如此才能震慑其他宵小。

朱宏燚笑了笑道:“哈尔巴拉首领实在太客气了,咱们都是朋友,说个谢字就太见外了。实不相瞒,朱某找哈尔巴拉首领还有点事要办”

哈尔巴拉兄弟俩脸色均是一变。苏和腾的站了起来,哈尔巴拉一把拱攥住他手,低声道:“坐下。”

哈尔巴拉看了眼秋朱宏燚,只见他坐在那边微笑不语,顿时心中雪亮,看来人家是准备吃定他了。

“朱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哈尔巴拉强抑怒气,缓缓说道:“但是想让我哈尔巴拉投效大明,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哈尔巴拉首领真是多虑了。”朱宏燚笑了笑,道:“朱某怎么会强人所难呢?朱某此次来不是招安查干巴日部的,而是来跟哈尔巴拉首领你谈一笔生意的。哈尔巴拉首领,朋友之间不会连生意都没得做吧?”

哈尔巴拉脸上脸一阵白一阵,沉吟了片刻之后问道:“朱大人,我们查干巴日部拥有的只有牛羊和马匹,这些都是我们过冬必不可少的要命的物资,若是你想……”

朱宏燚大笑道:“哈尔巴拉首领放心,我朱某人是不会干那种强买强卖的勾当的。我对牛羊和马匹不感兴趣。上一回击败了皇太极,缴获的马匹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听朱宏燚这么说,哈尔巴拉才算是放下了心,不过新的疑惑又升了起来。查干巴日部除了牛羊和马匹,还就真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了。那这个朱宏燚是准备做什么买卖呢?

他皱眉问道:“那不知道朱大人想跟我们查干巴日部做什么买卖。”

朱宏燚轻轻一笑道:“做一笔哈尔巴拉首领一直在做的买卖”

哈尔巴拉皱了皱眉头,问道:“在下是莽夫,还请大人直言”

朱宏燚继续笑道:“很简单,哈尔巴拉首领如今在做的买卖,我朱某人参一股。只要哈尔巴拉首领你能将辽西走廊上那些大大小小四处游猎抢劫的小股贼人撵走,肃清一条安全可靠的通路。我将为查干巴日部提供一千石粮食。”

一千石粮食,这是个什么概念。哈尔巴拉当时脑子就晕了,他折腾一个冬天无非就是多抢点牛羊,然后到边境上跟大明交换一点粮食。一千石足够他的族人饱饱的过一个冬天了。当时他脑子一热就想答应下来,反正他也没少抢过小部落和草原上的游民,这等于是白赚啊

好在哈尔巴拉身边的苏和脚快,立刻不留痕迹的踢了自己大哥一脚,接过话头装作为难道:“朱大人的这个生意有些强人所难了。都是草原上的兄弟,都要过冬,也都不容易,我们查干巴日部素来最重义气。这样的生意我们不太好做啊”

朱宏燚暗中好笑,苏和以为踢的那一脚隐蔽,但怎么能够瞒过他,再说苏和这种讨价还价的说辞他实在是太熟悉了,无非是想多捞一点好处罢了。

想到这,朱宏燚微微一笑道:“一千五百石,这是我朱某的底线。如果哈尔巴拉首领不想干,那我也只好找别人了。”

苏和还想再要要价,但哈尔巴拉就已经一口答应了:“好就一千五百石”

“多谢哈尔巴拉首领。”朱宏燚呵呵笑一笑,起身道,“原本是想在此地盘桓几日,但军内事务繁多总有些放心不下,在下就此告辞了。至于生意上的事,我会派人付给哈尔巴拉首领订金的。”

哈尔巴拉淡淡地说道:“订金不急,朱大人的信用我一向放心。不过此时已近黄昏,朱大人要星夜兼程么?”

朱宏燚挠了挠头:“没办法啊。此次事关重大,朱某不不得耽搁。为将者唯军命是从,还请哈尔巴拉首领见谅。”

“既是如此,哈尔巴拉也不挽留了,苏和、巴图,与为兄一同送朱大人。”

朱宏燚所带来地人马早已整装待发。哈尔巴拉将朱宏燚一行送至查干巴日部所居的山谷外。拱手道:“朱大人,恕不远送了。”

朱宏燚客套了几句,便带着兵马离去了。

送走了朱宏燚,哈尔巴拉兄弟三个回到帐内,几个喝多地查干巴日部头目都被送回各自居处。只是仍显得有些凌乱。哥三个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欢喜的意思。

巴图首先沉不住气,高兴道:“这个大明的朱大人还真不错,送我们好酒和粮食,还介绍这么一件好买卖给我们。今年,不哪怕是明年继续闹灾,咱们也能好过不少啊”

苏和冷哼一声:“他哪有那么好心大哥,这个人咱们得多加小心啊”

巴图纳闷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冬天不是本来就要出去抢吗?不是抢汉人的,就是抢其他部落的。反正都是要抢的”

“你不懂,这里面区别大了。”哈尔巴拉也有些担忧,“草原上弱肉强食很正常。咱们抢了是天经地义,但是若是换成咱们帮汉人去抢,这里面的区别就大了。说不好听一点,别的部落会以为咱们做了汉人的走狗。背着这个名声,咱们在草原上可不好过日子啊”

巴图惊愕道:“我倒是忘了这个。既然如此,那大人你就不应该答应这个朱大人啊?”

“这点我也是没办法,你没看见人家今天来势汹汹?他这是有恃无恐,摆明了就是告诉我们,若是我们不帮着做这笔买卖,就立刻滚出这片草原”

巴图愣道:“凭什么?”

苏和冷笑道:“就凭他手下的战力和轻而易举的将咱们藏身之处挖出来。他这是在告诉咱们,躲在哪都没用”

巴图气道:“真是欺人太甚”

哈尔巴拉苦笑道,“这朱大人还真是个厉害人物,谈笑间已断了咱们的后路。要么按他说的办,要么就撵咱们走”

苏和也知此言不假,想了想道:“以小弟看,这个朱大人所图恐怕还不止这么多”

哈尔巴拉和巴图都表示不解。苏和慢慢的分析道:“大哥你想想,咱们若是按他说的做,必然要交恶于周边的其他部落。若是树敌太多,今后咱们部落恐怕……”

哈尔巴拉顿时就惊醒过来了:“他这是逼着咱们变着法的投效于他”

苏和哼了一声:“没错,恐怕这个朱大人打得就是这种主意。”

巴图顿时着急了:“大哥,若是这么凶险。这种买卖咱们还是别干了”

哈尔巴拉长叹了一口气:“先头他在的时候,咱们还可以说不干,但是如今已经容不得咱们不干了”说着他很是沮丧,但随即又惊喜道:“不对老2,恐怕没你想的那么糟,这趟买卖咱们还真能做”

第二百二十七章 呼伦特部(上)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呼伦特部(上)

一望无际的旷野,有支三百余人的队伍缓缓行进着,东一撮一西堆的看似散乱,但精通兵法者细察之下就可发现这支队伍成两个方阵,前后则成两仪之势相互呼应。

这便是朱宏燚麾下的骑兵了。此时,他将赶往蒙古呼伦特部,他并非不想加快行程,可冬雪初融,地面泥泞不堪,稍有不慎便马失前蹄摔成泥猴儿一般,朱宏燚无奈之下只好命众人放缓脚步慢慢前行。

华筝是此行中唯一的女子,一身简单的打扮反而更增几分俏丽。此番这丫头是受了她姐姐的调遣,专程赶来向朱宏燚通报医巫闾山情况的。毕竟额图浑闹了那一通,让华琴神经陡然紧张,认为鞑子又有什么阴谋,立刻就想让朱宏燚回去主持大局。

华筝策马走在朱宏燚身旁,突然出声抱怨道:“这该死的鬼天气,我本来还想看看草原风光如何壮观秀丽,结果所见的只是一片萧瑟真是扫兴”

朱宏燚无言,这丫头当这趟是旅行观光来着?

他不答别人总要接上口,曹变蛟早就看出此华家两女与朱宏燚关系不一般,笑道:“华小姐有所不知,塞外风光只有在羊欢草长之时方能看得出来,届时草原一眼望去如同碧波万里,点缀着星星羊群,如珍珠撒落其间,令人望之神醉。”

华筝上下打量了曹变蛟一番,怀疑地说道:“小曹将军,这番话真是你说的?”

曹变蛟脸色一红,他一个大老粗打打杀杀的还凑合,但这些诗情画意的东西他就玩不转了。偷偷瞥了眼一旁的朱宏燚,道:“小姐明见,这些都是朱大人刚来辽东时说的。”

一边的万超也突然感叹道:“鞑子才那么丁点人,占着这么大一块地盘,种点什么不行啊,为何还我中原江山念念不忘?”

朱宏燚忍俊不禁,一听这小子地口气肯定是不知道草原上的艰苦。笑道:“如果鞑子有你这般想法那就天下太平了,可你听说过有愿意种地的鞑子么?”

“这是为何?”万超颇有一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

这怎么能把朱宏燚问住,打小历史教材就不知一次提到过,北方的游牧民族问题。他对北方游牧民族也下了番苦功进行研究,便道:“你别看草原如此广阔,如真正适合于耕种的地方少之又少,况且这里地势平坦,春夏暴风雨之强劲定是你生平所未见,辛苦种下的庄稼又能收获几成?因此他们的饮食只能以牛羊肉和奶类为主。甚少食用用谷物类,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种习俗,可这习俗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他们只能以部落方式群居才能确保有足够地牛羊,哪里的水草肥美就移居到哪里。几大部落时常为了一片好的草地争得你死我活。而我们汉人早在夏商时代便已抛弃这种部落居住方式。迁移四方开垦荒地,数千年下来积累的财富岂是这些蛮族所能比拟的,据我所知,草原上的这些鞑子,只崇拜自然,只尊崇强者,因此掠夺成性,我中原如此富饶当然会引来他们觑视。”

万超不禁感叹道:“若是当年太宗皇帝把这些鞑子斩草除根。我等也就不必来此了。”

“斩草除根?谈何容易啊。”朱宏燚淡淡说道,“平心而论,当年太宗皇帝六次北伐,掠夺良驹牛羊无数,蒙古人几乎望风皆降。可那又如何?残余蒙古人不到五十年便又恢复元气。土木堡之役,我大明损失惨重,几乎再也无力北伐。俗话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些草原上的鞑子自然又死灰复燃了。”

“那就没有解决之道了?”曹变蛟忍不住问道。

“难啊。自先秦以来,北方异族始终是历朝的心腹大患。若有真有解决之道历代先贤又怎会无动于衷?”朱宏燚想了想道:“除非将咱们大明子民迁徙到此定居,永远占据这块土地,否则这广大的草原哪怕一时打下来,今后也将是一块飞地。但实行此策有诸多难处,这移居之事,无论是如鞑子一般以放牧为生,还是放火烧原化草原为耕地都决非短期所能见其效,而在此之前朝廷需背负这么多百姓地衣食住行,一年的开销绝对在五百万两以上,如今朝廷岁入不过三百万两,哪里能负担得起?”

朱宏燚沉吟片刻,又道:“纵观史书我倒觉得历代以来,北方少数民族入侵中原导致亡国,乃是咎由自取,想各朝开国之时基业何其伟大,可到了末代皇帝昏庸奸臣挡道,朝纲混乱民不聊生,这样的朝廷何以为继?即便没有外敌入侵也会有陈胜吴广再度出世。归根结底,弱肉强食乃是这世界最基本的法则,小至人与人,大到国与国皆不例外,只是在国与国之间更为明显。若我中原强盛,如太宗皇帝之时,那些如鞑子自然要俯首称臣,依附于我华夏天威之下,反之我中原赢弱,这些鞑子便挥兵南下大肆抢掠,南宋亡国就是前车之鉴。朝中那帮大儒们提倡的仁义并没有错,却不想想若没有强悍实力为后盾,空谈仁义不过徒惹笑柄而已。而且只有强者才有资格施仁义之举,不想赶尽杀绝饶恕了弱者便可称之为仁义,而弱者鼓吹仁义只不过是希望找一条苟延馋喘的活路罢了。”

朱宏燚看了身边众人一眼,只见众人皆是目瞪口呆,轻叹了口气不再往下说了,暗想再说下去就有些惊世骇俗了,自己羽翼未非,言行举止还是谨慎些为好。

华筝痴痴地望着朱宏燚,心中却有些激动。如朱宏燚一样的话,他也曾在自己父亲那里听到过,不过言辞之中没有这么透彻和霸气。看着朱宏燚轻描淡写品古论今的样子。她不禁有些痴了,暗想若能得此夫君又复何求,只可惜她早就听自己姐姐说过,朱宏燚似乎订了一门亲事,若是想和他双树双栖,恐怕自己要做出很大的牺牲。

“华筝,快些走吧。”朱宏燚唤道。

华筝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忙策马赶上。只是从此心头却多了一番心思。

一行人走了两三个时辰,曹变蛟忽觉得有些不对,路边草丛内马。粪牛屎逐渐多了起来。正想向朱宏燚提醒一声,只听哈尔巴拉派来的穆尔台穆尔台说道:“朱大人,我等已到找到了呼伦特部。”

曹变蛟有些担心的说道:“大人,听闻这呼伦特部四处劫掠,在草原上凶名昭彰,行事凶残狡猾,我等还是小心为上。”

朱宏燚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话虽如此,你也别当着人穆尔台说啊。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子嘛

那穆尔台却并不在意,在一旁笑道:“曹将军请放心,有我家首领的信物在。呼伦特部不会做那暗箭伤人之事。更何况穆图首领在草原上威名不小,不会对大明不敬。”

曹变蛟凝思片刻,道:“穆图之名我也听人提到过几次,还有个绰号叫草原上飞的最高的鹰,是否就是他?”

穆尔台点头道:“正是。”

华筝却捧腹大笑:“草原上飞得最高的鹰?这绰号也未免太长了吧”

穆尔台解释道:“小姐有所不知,这绰号用蒙古话说来朗朗上口,用中原话来说确是繁琐了些。此人智勇双全,在辽东这片草原威望甚高,而且他对中原文化极为仰慕,平时最爱看的便是汉人地书,还为自己取了个汉名,叫穆远。”

朱宏燚轻哼了一声,鞑子中这等人物才是最可怕的,如果生逢其时,这穆图说不定就是一个铁木真或者努尔哈赤。

曹变蛟道:“听说这穆图前些年曾和建奴人大战一场,只因为寡不敌众,自知事不可为,便带着族人突破建奴兵包围西迁。此人能在老野猪皮阵前仍全身而退,当真了不起。”

穆尔台叹道:“是啊。当年一战,呼伦特部元气大伤,可以说是险象环生,若不是穆图首领大智大勇,说不定就要灭族了,如今呼伦特部东山再起,全仗穆图首领之功啊。”

“大人小心”

王勇突然大喝一声。话音未落,他已经手持盾牌挡在了朱宏燚身前。只见一支响箭箭落在十余丈外,半截没入土中,箭尾仍在微微颤抖。

曹变蛟和华筝也都抽出兵刃,周围的亲卫虽有些骚动,但队形仍能保持不变。朱宏燚看在眼里暗暗点头,这些人经过一段时日操练和战斗颇见成效,虽在小节上仍有些散漫,但真到对敌时比起当初已经是改天换地的变化了。

那穆尔台一挥手,一名查干巴日部战士纵马向前,一猫腰拔起那箭,返回交给了穆尔台。穆尔台看了一眼,对朱宏燚道:“大人,是呼伦特部地斥侯,发响箭询问我等是敌是友。”

朱宏燚点点头:“回复他们,大明监军道兵备佥事朱宏燚求见呼伦特部穆图首领”

穆尔台应了声是,向前高声喊了数声。只见远远的一个雪堆后冒出一人,与穆尔台对答了几句便转身离去。

等了近一个时辰,忽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只见远处数百骑向这边疾驰而来。穆尔台咦了一声:“朱大人,看旌旗竟是穆图亲自前来相迎了。”

“既是如此,我等也不能失礼了。”朱宏燚对许唯义道,“传令下去,列队相迎。”。.。

第二百二十八章 呼伦特部(下)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呼伦特部(下)

那数百骑转眼便到了百丈以内,也不见有何号令,徒然之间全停了下来,跨下马匹都不曾发出一声长鸣。曹变蛟赞叹道:“好骑术。”

朱宏燚亦是心中凛然,暗道鞑子骑兵果然精绝天下。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待我们去会会这个穆图首领。”

呼伦特部为首那人见对方有五人向自己这边走来,凝神看了看,穆尔台是认识的,可他此刻却跟在一个青年人的身后。那人想了想,便也带了五人迎上前来。

“大人,为首那人就是穆图。”穆尔台小声说道。

只见这穆图浓眉细眼,满脸络腮胡子根根如刺,相貌甚是威武。到了跟前穆图目中微露惊讶之色,似朱宏燚的年纪有些出乎他地意外,呵呵长笑道:“汉人有句话,英雄出少年,想不到朱大人竟是如此年轻。”

朱宏燚见穆图亲自相迎,不敢怠慢,翻身下马施礼,说道:“穆图首领的威名响彻云霄,传遍了草原的每个地方,朱宏燚敬仰已久,今日拜见,实是无比荣幸。”

“朱大人过奖了。”穆图笑道,“呼伦特部只不过是个三万余人的小部落,连中原普通一县都不如,威名之说着实贻笑大方。”

朱宏燚见穆图仍在客套,说道:“呼伦特部人虽不多,但在穆图首领您的指引之下,势必愈加兴旺。”

说真的他真不喜欢和蒙古人玩客套的,蒙古和大明之间百年的世仇摆在那,朱宏燚此次来呼伦特部也是没办法。原本他以为只要搞定了查干巴日部,在辽西这片草原就通行无阻。但是哈尔巴拉有些不好意思的告诉他,在这片草原,最大的“贼王”乃是呼伦特部,查干巴日只能排在第二,这种大买卖若是不和呼伦特部打商量,很可能就要坏事,而且哈尔巴拉也不敢得罪呼伦特部。所以朱宏燚才不得不跑这一趟。

“惭愧啊。”穆图叹了口气。“想我呼伦特部人原本不过万余人,可几十年内猛增至近十万。骏马牛羊更是不计其数。可这女真贼子突然崛起,穆图无能,一场血战之后我族只剩下三万余人,只能无奈西迁。呼伦特部若想再度兴旺,再也经不起战乱了。”

这番话里话中有话,试探的意味很浓,朱宏燚却故作不知,道:“穆图首领所言甚是。”

穆图呵呵笑道:“朱大人一路辛苦了。我们呼伦特部人已经准备好了美酒和烤得喷香地牛羊,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多谢穆图首领。”

穆图与朱宏燚策马并肩而行,两人倒也相言甚欢。穆图不仅精通汉语,而且学识也颇为了得,不少典故随口道来毫无不当之处,令朱宏燚亦是颇感钦佩。

走了没多久便到了呼伦特部的驻扎地。朱宏燚发现有些帐篷已是破烂不堪,往来人等以老弱妇孺居多,而青壮年中不少还身带残疾。看来与后金的战斗确实让呼伦特部元气大伤。

路边的蒙古人见穆图经过无不俯身行礼,年长者甚至有的跪倒膜拜。可看到朱宏燚等汉人夹杂其中,不少人面露不解之色,性急一些的更是手捺腰刀目带凶光,只是慑于穆图之威无人敢有何异动。

朱宏燚对此视若未见。仍与穆图谈笑风生。身后地曹变蛟等人亦都目不斜视,之前朱宏燚已告诫他们多次了,对此早有心理准备,虽然从内心来说对朱宏燚与蒙古鞑子交往仍有不解甚至不满,但这毕竟是为了医巫闾山数千乡亲的生命安全。何况自己已不再是个平民百姓,而是义军中的一员,凡事需以军令为先。

穆图都看在眼里。不禁暗暗点头。到了驻扎地,穆尔台带自己下属安营扎寨,朱宏燚则领着华筝和曹变蛟随着穆图走进大帐。

穆图命旁人都出去了,向朱宏燚抱拳道:“朱大人,方才族人无礼之处还请切莫介意。”

朱宏燚还礼道:“穆图首领多虑了。先前我那些属下得知此行落脚于呼伦特部,亦是有所微词,费时多日才将之安抚下来。唉,其中之苦穆图首领与我共知啊。”

这番打趣之言并未让穆图展露笑颜,轻叹一声道:“大明与蒙古积怨源远流长。我虽身为一族之长,对此也是无能为力。朱大人一行到此,事前除了我几位亲信之外,族内并无人知晓,怕就怕有人泄露消息。”

朱宏燚双眉一扬:“此话怎讲?”

“在下虽然身为一族之长,但呼伦特部并不是在下一言可以决定。另有三位长老辅佐在下,在没有得到三位长老首肯之前。虽然在下很想通大明合作,但也不能不避讳一二。实在是我们双方之间百年以来仇恨太多。几位长老之中又有些冥顽不灵的人”穆图脸上狰狞之色一闪而过,道:“受朱大人之请,我已派人前去请另外三大长老前来一同商议合作事宜,若事先通知事旁人大人在此,恐怕又会多生事端,所以还请朱大人多加担待了。”

朱宏燚拱手道:“多谢穆图首领。”

“朱大人何必客气。”穆图缓缓说道,“蒙古与大明三百年来战乱不休,双方都深受其害。中原几经战火,可我们蒙古人也付出惨重代价,当年入侵过中原的匈奴、鲜卑、羯、羌、氐各族中,羌、羯、鲜卑、氐早在退出中原之前便已不复存在,我蒙古也分裂成数块,黄金家族也几乎不存。”

说到这穆图脸上又露出了激愤之色:“我真是弄不明白,大明为何做这两败俱伤的事?自从我蒙古退出中原后,仅凭一族之力根本无力再犯中原,可你们汉人偏要赶尽杀绝,大明朝的太宗皇帝数次征讨我们,偏偏要将我们逼进绝地。中原地大物博,你们汉人难道就不能大方一点……”

曹变蛟忽一声冷笑:“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罢了。当年你们蒙古人入侵中原,长江以北十室九空,大批难民纷纷逃往江南,这些百姓何其无辜,你们不也是一路追杀。直杀得浮尸千里,长江水赤,两者又有何区别了?”

穆图哼了声,目如鹰鸷盯着朱宏燚道:“贵属有如此想法不足为奇,不知朱大人对我们两族之间的恩怨如何看待?”

朱宏燚微微一笑,穆图不论如何精通汉学。可骨子里终究是个鞑子,和自己合作恐怕是迫不得已,听其话语中暗含机锋,恐怕是对方准备来下马威了。

“穆图首领与在下各自立场不同,这些往事真要争出个谁是谁非来,恐怕十天半月也未必能有结果。我朱宏燚若生于两百年前,定毫不犹豫追随各位先贤,驱逐外族,护我中原百姓安宁;换位处之,穆图首领如果在当年见我汉人孱弱任人予夺,也会率族人南下。我二人若在沙场相见定是不死不休之局。不过此番我们二人不是来探讨往昔的恩怨,面对咄咄逼人的建奴人,我们双方应该抛开这等陈年旧事,共同御敌,穆图首领你说是也不是?”

穆图微微点头。朱宏燚能如此说已经出乎他的意外了。如今的辽东已经是女真人的天下,穆图很清楚以自己部落地实力远不足以与女真人对敌,而呼伦特部若想在他有生之年重振旗鼓。只有暂时依附于大明休养生息,毕竟如今草原上的蒙古各部已经不复当年的神勇。根本无力阻挡女真的兵锋。

穆图微微一笑道:“朱大人说的是,看来你我可以详谈一番了。”

忽然大帐外的天空中传来高亢的鹰鸣,华筝无奈地笑了笑:“看来是小金回来了,这小东西恐怕定是饿了。”

话音刚落一直雄峻的大鹰从天而降,一头撞进了大帐之中。竟然直接落在了朱宏燚的身前做亲昵状。

穆图竟是看直了眼:“神……神鹰……”

蒙古人崇拜自然,崇拜长生天,而鹰这种凶猛的飞禽就是他们心目中最自由最威风的神兽,更是战斗力的源泉。不少部落的战旗上就是画着展翅高飞的鹰。而能够饲养一只威猛的鹰,是每个蒙古部落最大的梦想。

这还是说的普通的鹰,但是像小金这种大型的金雕在草原上是祥瑞的象征,通常金雕出没地地方,方圆十里不会有鼠害,水草必然肥美。而且金雕无影去无踪,居住在高崖峭壁之上。寻常牧民们若能远远的望上一眼就已经觉得是长生天的恩赐。这汉人何德何能,居然有一只神鹰会对他如此亲热?

此情此景,就算图穆尔这等人物也有些羡慕,对朱宏燚道:“大人当真是福泽无双,连我这一族之长也未必能得到神鹰的信任。”

说到此,穆图不禁暗想冥冥之中确有天意,他原本还担心族内另外几位长老会对自己与汉人合作心生不满而发难。如今看来已经基本无忧。只要摆清利弊,然后将神鹰亮出来就足够了。不要小看了一只金雕的作用,像他们这种在马背上生存地部落居无定所,完全随天时和季节而定,更是异常敬仰上天,对于神鹰这种祥瑞的异兽更是顶礼膜拜,自然而然对这能驯养神鹰的人也是异常的敬重。。.。

第二百二十八章 吃醋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吃醋

夜晚篝火熊熊,呼伦特部按传统款待远方来的客人。华筝坐在朱宏燚身边,小金懒懒地站在她肩上,对不时特意过来向它行礼呼伦特部人毫不理会,只有当华筝喂它东西时才睁开眼睛咬上那么一口。

呼伦特部惯饮的是特制的上等奶酒,用一只只皮囊装着。初入口有些辛辣,朱宏燚颇有些不习惯,但细细一品却也别有风味,便与穆图开怀畅饮。穆图的几个子侄看在眼里,只觉得这汉人少年甚是不知好歹。俨然有跟族长平起平坐之意,心中颇为不快,但他毕竟是受族长的贵客。几人也不敢太过放肆,低声商量了几句,纷纷拎着酒囊上前敬酒。

朱宏燚深知这些游牧民族大都好客,也就来者不拒,对方喝多少他也喝多少。见朱宏燚喝得豪爽,那几人也激了性子,一皮囊的数斤的酒都是一饮而尽,大有不将此人放翻誓不罢休地意思。可穆图却有些坐不住了,呼伦特部被迫迁居到这里。为了求得生路族内牛羊马匹损失过半,奶酒这等物品自然也不可能大批酿造,平日里都是严加控制。像这种喝法恐怕过几天另外三大长老来时都无酒可供了,何况在穆图看来,这几个家伙甚有可能只是借此机会一解酒馋而已,忍不住站起身来将他们轰了回去。

朱宏燚有些意犹未尽,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裹打开。穆图一看,只见里面全是瓶瓶罐罐,不由奇道:“这些是什么?”

“穆图首领稍后便知。”

这个年月哪怕是在草原上,吃烤肉也没多少讲究,无非就是抹上油再加一点盐巴。虽然孜然十三世纪就传入了我国,但在大草原上这东西还真算金贵,更何况还有这个年代更稀少的辣椒。

说话间,一个少女走了过来,给穆图斟满了奶酒。穆图露出慈祥的笑意,将她拉到身边,对朱宏燚道:“朱大人,这是我的女儿,名叫乌吉斯格朗,也是我们呼伦特部最秀丽地一颗明珠。”

朱宏燚见这小姑娘眉清目秀,头上扎着十几根小辫,满脸稚气,最多不过十六七岁,微微欠身道:“见过乌吉斯格朗小姐。”

乌吉斯格朗看了他一眼,脸色一红,低头扭弄着衣角。穆图有些不满:“乌吉斯格朗,怎么这般无礼,还不见过朱大人和华筝小姐。”

华筝跟朱宏燚的关系穆图还真有点弄不明白,说是妻妾吧,但明显华筝还是少女的打扮,说跟朱宏燚没啥关系吧,但华筝对朱宏燚的态度也有些暧昧。所以他也干脆他也干脆称之为小姐了。

乌吉斯格朗听父亲责备,便双手抱胸俯首道:“乌吉斯格朗见过朱大人,华筝小姐。”语音虽生涩,但是比其穆图极具蒙古特色的汉话来说,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穆图见朱宏燚微带诧异之色,抚须笑道:“乌吉斯格朗从小喜欢随我一同看你们汉人书,一手汉字更是远胜于我。只可惜无良师指点,朱大人和华筝小姐要在我族逗留些时日,还望抽空能指点她一下。”

穆图只是客气话,但殊不知华筝从来大大咧咧的,又最喜欢当人的老师,闻言眉开眼笑道:“好个俊俏的小姑娘,又如此聪明,难怪穆图首领这般疼爱,小女子才疏学浅,穆图首领若不介意,这事就交于我吧。”

穆图只能笑道:“华筝小姐能有此意。那是再好不过。”

华筝将乌吉斯格朗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低声与她聊起了家常。乌吉斯格朗有些羞涩,有一句没一句答着。华筝起初还以为她与外人接触得少才会如此,可渐渐发现不对劲了,这小丫头脸色晕红,双眼神游离不定。时不时地就向朱宏燚瞟去。

华筝顿时警觉起来,这一路上穆尔台也介绍了不少蒙古习俗,得知蒙古族女子地地位极低,被父亲或兄长当成礼物送来送去是司空见惯的事。虽说乌吉斯格朗是穆图的爱女,但朱宏燚此次亲自前来招揽,穆图也颇有依附大明之意,送个把女儿也不足为奇。何况这小丫头这么喜欢汉学,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类的文章大概也读了不少,和那些满脸大胡子的蒙古壮汉比起来,朱宏燚还真像是奶油小生。对于没见过世面的花季少女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从乌吉斯格朗的眼神看来很有那种一见钟情地意思。

可这对华筝来说这就不是件好事了,她们姐妹俩都没着落。这小丫头年纪虽小,但怎么说也是一大族之长的女儿,按大明的标准至少也是个郡主县主了。纯论身份她们姐妹可不是对手,朱宏燚若收下了她,只要呼伦特部在这世上一日。就不能太过亏待这小丫头。

华筝有些心烦意乱,不由转首看了看朱宏燚,只觉他相貌虽然算不上多英俊但举止落落大方,有那么种稳重潇洒的意味,暗想连自己都情不自禁地倾心于他。何况这没见过世面地小丫头?

“好,好,好”

这边穆图忽然连声称赞。倒把华筝惊醒了。只见穆图叉了块烤肉,嘴里鼓鼓囔囔地说道:“乌吉斯格朗快来尝尝,朱大人真是好手艺啊。”

乌吉斯格朗用短刀割了一块,尝了一口两只眼睛顿时都眯了起来:“真好吃。陆姐姐你也尝尝。”

这下可好,小丫头不但心中倾慕朱宏燚,连肚子也给征服了。

华筝木然地将一块肉放入口中。嗯,味道一般,调料的搭配不甚合理,比其十三山上朱宏燚亲手烤得肉,差之万里。大概是朱宏燚太过匆忙所致。不过糊弄这些鞑子已经足够,对他们来说只需在食物上面涂一层盐巴或牛油就已是难得的美味,而朱宏燚所带说完调和不仅有酱汁、花椒、生姜等物,再加上孜然和辣椒,自然是让这些蒙古人大快朵颐了。

一顿晚宴自然是主宾尽兴,等朱宏燚回到穆图为他准备的帐中,只感头晕脑涨。这奶酒后劲不小,而且喝得浑身都是奶腥味,这边又不像在自己大营里可以洗澡。朱宏燚闻了闻衣襟,叹了口气只好将就了。

华筝自从进帐后就一脸的阴沉,整理被褥也是重手重脚好像那些东西与她有仇似的。没办法,谁让她心里不痛快呢。

朱宏燚没多久便发现华筝有点异常,不由哀叹一声,这丫头似乎是有心事啊

华筝突然发现铺好的被褥又被拉了开来,对朱宏燚怒目而视:“你做什么?”

朱宏燚嘻嘻一笑道:“你铺得也太小了吧,两人怎能睡得下?”

华筝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谁要与你睡了?”

“这帐篷还不及大营大帐的一半大。”朱宏燚故作抱歉地说道,“是有些难为你了,就这么挤挤吧。”

“何况……”朱宏燚一指挑起她下颔,“*宵苦短,你我还是早点歇息吧。”

这种嘴上的口花花,华筝以前也没少领教,若在以前华筝肯定嘴上绝对不会服软,定然会反唇相讥,可此时却只感脸上发烧,胸口如小鹿乱撞,不由后退一步道:“你……你放尊重一些。”

朱宏燚没想到会从华筝口中迸出这句话来,忍不住捧腹大笑。忽见她柳眉一竖,心知坏事,正想找借口补救,华筝已是一脚向他踢来。

朱宏燚不慌不忙侧身闪开,肃然道:“好刁蛮地丫头,你想谋杀亲夫啊”

“谁是你老婆你个花心大罗卜”

华筝怒气上来了顿时就不停手了,挨了两下之后只见朱宏燚身形一闪似退却进,瞬间将她搂入了怀中。

“你……”

华筝刚想再说,小嘴却被堵上了,胸口亦是微微一紧,朱宏燚的爪子已经探了进来。不一会儿华筝便意乱神迷,这还是朱宏燚第一次吻她,虽然想反抗,但无耐心中只是转动一念头: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好在朱宏燚暂时没有吃掉华筝的打算,亲够了自然放过了这小妮子。

待到两人再度平静下来,华筝忍不住迁怒于朱宏燚,在他背上狠狠地拧了一记:“还不赶紧松手,你这个登徒子”

朱宏燚吃痛,心感不忿嘟嘟囔囔地说道:“方才还抱得那般紧,转眼却又不认人了……”

华筝羞急之下伸手去撕这厮的臭嘴,没想到朱宏燚双手一环又将她一把搂住,身躯一动华筝忍不住啊了一声,顿时浑身酸软无力,恨恨地说道:“你这个yin贼”

两人嬉闹了会儿,朱宏燚顺口问起她方才为何不快,华筝起初不答朱宏燚上下其手直挠痒痒,华筝受不住便拐弯抹角地说了。朱宏燚一听这等莫名之事竟让她心生醋意,一由哈哈大笑。可仔细琢磨一番朱宏燚渐渐笑不出来了,华筝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和亲本来就是草原各族的常用手段,听华筝所说,朱宏燚怀疑乌吉斯格朗恐怕早已知道穆图地心意,因此才会显得如此羞涩。不过朱宏燚两世加起来好几十岁的人了,他又没什么特殊的癖好,乌吉斯格朗这种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自然引不起他兴趣,何况这个穆图野心不小,找他帮忙买路可以,但如果带个蒙古女子回去,朝中言官的弹劾奏折定会如暴风骤雨一般。而且也没办法向英国公交代,再怎么说张诗雨才是他的正经夫人,成亲之前连招呼都不打,就带几个小妾回去着实不像话啊

事到如今,只有在穆图开口前让他打消此意,否则他一旦提起再拒绝,按草原风俗来说是对呼伦特部一个极大污辱。到那时候事情就不好办了。。.。

第二百三十章不好办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不好办

也不知道是华筝看错了,还是穆图暂时打消了结亲的想法。三天之后,呼伦特族的三大长老鄂力亚、恩和、哈斯乌拉才将将到齐。穆图带着几个儿子和侄儿数里外相迎。敢情呼伦特族虽然以穆图为首,但是整个族群分成了四个部分,每一部各领近万族人。遇到重大事件要做决定的时候,其余三大部的长老都要齐聚一堂慢慢商议。

穆图领着几位长老到了自己帐中。各自就坐。穆图肃然说道:“呼伦特部前番遭受大难,被建奴人赶出了世代居住的长白山,此仇不报我们将愧对祖先。”

鄂力亚说道:“族长请放心。我们三人定将辅佐族长夺回属于我们自己的土地”

恩和和哈斯乌拉也纷纷称是。

一阵寒喧后,穆图笑道:“今天难得我们三位长老齐聚在此。穆图向三位介绍一位少年英雄。”

“哦?”恩和汗说道,“能让穆图兄弟也觉得是英雄,还是少年人,快叫出来见见。”

穆图回首说道:“有请朱大人。”

朱宏燚带着曹变蛟从内帐走出,抱拳道:“大明大明监军道兵备佥事朱宏燚,见过穆图首领和各位长老。”

哈斯乌拉勃然色变,顿时站了起来:“穆图兄弟,怎么来的是明朝的官?”

鄂力亚与恩和亦是脸色阴晴不定,看着穆图。

穆图神情不变:“哈斯乌拉兄弟请先别动怒,穆图先为各位长老介绍一下朱大人。朱大人是大明监军道兵备佥事。此次是来同我们呼伦特部商量联手对抗女真人事宜的。”

鄂力亚道:“穆图兄弟,汉人向来十分奸诈,信不得的,你可不要受他们蒙骗。我们蒙古各部与中原打了几百年的仗了,从来就没有好打交道的汉人,汉人的官员尤其狡诈。”

穆图道:“鄂力亚长老说的不错,不过穆图也不是一个糊涂人,谁是朋友谁是恶狼分得清楚,请鄂力亚大哥不必担心。”说完又用对朱宏燚说道:“朱大人请坐。”

朱宏燚坐了下来。

穆图又道:“鄂力亚长老,如今女真人越来越强大,逼迫得我们呼伦特部流离失所,如果不是大明和他们正在交战,恐怕早就伸出了魔爪将咱们斩尽杀绝。这几年的日子我们自己也知道,不过是勉力强撑,只能远远的躲开女真人的锋芒。既然如今大明和我们有了共同的敌人,不如携手共度难关。”

哈斯乌拉道:“穆图,哈斯乌拉知道咱们和女真人的仇恨不同戴天,但哈斯乌拉的父亲和几位哥哥全是被大明所杀,这个仇也不小。如今大明和女真人交战,就让他们拼一个两败俱伤好了说不定乘着他们无暇顾及我们,我们呼伦特族将迎来一个壮大的机会”

穆图哈哈大笑:“哈斯乌拉兄弟,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不假,但是无论是谁倒下了,剩下的那头还是猛虎。我们若是两不相帮,实际上乃是两方都得罪了。等剩下的猛虎缓过劲来,首先收拾的就是骑墙的墙头草”

哈斯乌拉怒道:“怕什么就是打不过,咱们还逃不掉吗?当年那么凶险,我们不是一样杀出重围再说我们呼伦特的男儿什么时候低过头?”

穆图摇了摇头,道:“我们当然不怕。但是如果可以避免像当年一样的险恶局势,我们为什么不避免呢?”

哈斯乌拉不服气道:“就算要联手,咱们也不用去找汉人,他们能靠得住?咱们草原上又不是没有讲义气的好汉,喀尔喀部如今极其兴盛,当年也是他们为咱们说好话,才躲开了女真人的穷追不舍。咱们不如和他们联手”

穆图苦笑道:“哈斯乌拉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喀尔喀部和女真人关系极近,几乎是做了女真人的帮凶和狗腿子。当年咱们送了上万头牛羊,才请动他们说情。和他们联手无异于与虎谋皮”

鄂力亚和恩和神色凝重,微微点了点头。看来他们也不喜欢同喀尔喀部打交道。

穆尔台站在朱宏燚身后,轻声将这几人所说地一一翻译给朱宏燚听了。朱宏燚忽然说道:“穆图首领、各位长老,我们大明与建奴人有个最大的不同,诸位可否知道?”

穆尔台忙将朱宏燚的话翻成蒙古语。

帐内沉默片刻,老恩和开口道:“朱大人请说。”

“无论两百年前的太宗皇帝,还是如今,我大明的军队一旦得胜便班师回朝,从不在草原逗留。”朱宏燚缓缓说道。“而不管是喀尔喀部也好,建奴人也好,都同诸位一样,是以游牧为生,他们要的是诸位的草场和牛羊。你们认为他们的大军过处,还会给各位留下什么?穆图首领说得很好,同他们合作才是与虎谋皮”

听了穆尔台的翻译,几位长老脸色均是一变。只听朱宏燚继续缓缓说道:“近十年来,草原上战乱不断。以诸位之见,这些战乱是我们大明带来的,还是建奴人带来的?死在我们大明手里的蒙古儿郎多,还是死在建奴人手里的多?在下说直白一点,草原是诸位的家园,也是建奴人的家园,但不是我大明子民的家园。我们大明对草原没有一丝野望”

哈斯乌拉忽然冷笑道:“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你们这些汉人又不是没攻打过我们。我们呼伦特族宁可光荣的战死,也要为死在你们汉人刀下的族人报仇雪恨。”

穆尔台翻译完后,朱宏燚听了也不生气。道:“哈斯乌拉长老,双方交战哪有不死人地道理,当年我汉人死在你们手下的也有不少吧,照哈斯乌拉长老所说,彼此间一定要世代厮杀下去,直至一方被灭族为止了?”

哈斯乌拉狞声道:“正是……”

鄂力亚打断道:“够了,哈斯乌拉。”鄂力亚任长老已经二十多年了,在族中威望极高,哈斯乌拉见他开口了,只好闭上嘴巴。

朱宏燚也不再与哈斯乌拉争辩,他想说的方才基本所说了,再挑拨就有些过头了,看来除了穆图外,鄂力亚和恩和也已经有点为之所动。至于哈斯乌拉,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不知好歹的人,找个时机满足他所愿,将这老小子干掉算了。

恩和忽道:“朱大人,虽然你说得很对。女真人确实是狼子野心,亡我呼伦特族不死但是就像你说的,如今女真人极其强势,已经连连击败你大明。如此境地下,我们呼伦特族同你们合作,岂不是给自己树敌?退一万步说,你们打赢了女真人,转腿班师回朝,可我们呼伦特部还留在草原上,还要面对女真人的报复”

朱宏燚听完穆尔台的翻译,笑道:“如今我大明和建奴人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我大明天子已经命兵部尚书孙承宗大人在山海关整顿兵马,只要时机一到,就要同建奴人一决雌雄不把建奴人彻底消灭绝是对不会停手”

朱宏燚纯粹就是瞎胡扯,如今大明能守住边关就不错了,在山海关囤积重兵说白了也是防御作战。虽然满朝文武都喊着收复辽东,但是若是能议和,恐怕出声附和的也不少。但此时此刻,实话实说才是傻子,搞政治么,不忽悠怎么行?

等穆尔台翻译完了,朱宏燚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而我朱某人来辽东,为的就是肃清建奴贼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句倒是真心话,谁让朱宏燚已经是绝路上的人了,若是后金不消停打进关内,那他绝对逃不了当头一刀,那真是不拼命都不行。

不等穆尔台开口,穆图把这句话用蒙古话说了,然后说道:“三位长老,朱大人的要求很简单,我们双方的合作将是逐步进行。如今只要帮助他肃清一条通路,让他大明的子民安然撤入关内。我们根本不用同女真人直接对敌,如此简单的事就能赢得大明的友谊。将资助我们过冬的粮食。让我们的族人少受痛苦,这么不好吗?再说我们呼伦特部定居在此,总要与大明接触,双方能和睦相处那是再好不过,正如那句老话所说的,多个朋友总比敌人要好。”

他也在心里想过了,双方确实敌对了几百年,仓促合作确实有太多的障碍。但是可以一步步的来,逐渐培养起信任关系,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进行更深入的合作。

朱宏燚暗暗想道,幸亏呼伦特部还有穆图这等人物,深明事理。可这样地人也是最可怕的,如今看来无论是鄂力亚还是恩和,都不能与穆图相提并论,至于哈斯乌拉更是差远了。还好他已经敲定了查干巴日部,只要掌握好分寸,让双方互相制约,如此才能保险。

朱宏燚心中有了定夺,见穆图说完后帐内又陷入了沉默,便道:“我大明乃礼仪之邦,对待朋友自然有对待朋友之道。先头我已经答应送给查干巴日部一千五百石粮食。若是各位长老答应此次合作,那么在下可以答应,送给呼伦特部的粮食只多不少”

此言一出,其他两位长老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却不想朱宏燚不再往下说了,起身道:“在下先行告退,请各位长老商议后给我大明一个答复,在下也可尽早向朝廷禀报。”说完便告罪一声转身离去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横生枝节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横生枝节

呼伦特部最大的帐篷内,几十人围圈而立,可细看之下可以发现这些人隐隐分成三个部分,相互戒备。在圈子的中央数十人席地而坐,面前摆着马奶酒与烤肉等食物,可甚少有人食用,彼此都在窃窃私语商议首什么。唯有坐在东南侧坐着的一锦袍青年,一口酒一口肉,吃速虽不快,却毫不停顿。

青年的身后坐着个女子,女子手中逗弄着一只大鹰,显得宁静而安详。只可惜那青年突如其来的一个饱嗝大煞风景,惹得少女和大鹰极不满意。

“朱宏燚,你当真是个酒囊饭袋。”那女子忍不住抱怨道,“都吃了多久了?”

那青年并没有回答,抚着女子的小手,忽高声道:“穆图首领,在下已经等候了两天了,你们仍未有决断么?”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场内一片寂静。

穆图与几位长老简短交流了下,起身用答道:“朱大人,鄂力亚长老与恩和长老并未完全同意,而且哈斯乌拉长老认为,此事事关重大,关系到我呼伦特族数万儿郎的身家性命。不得不谨慎,更何况,我呼伦特部与辽东的其他各部关系一向不错,仓促行事恐怕会结下许多仇怨。”

朱宏燚和华筝略听了齐皱眉。曹变蛟比较性急,直接来到朱宏燚身边,道:“大人,我等已经出来许多时日,医巫闾山的撤退已经迫在眉睫,这些鞑子群雄无首,如此僵持下去何时是个结局?不如我等还是先去回去再说吧。”

朱宏燚皱眉道:“呼伦特部事关重大,若是不和他们达成协议,很有可能会坏了全盘计划。我们势单力薄,若是被这些鞑子缠上,山上的数千乡亲恐怕有性命之忧。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曹变蛟急道:“但也不能一直这么拖着。日久生变啊大人”

朱宏燚沉默片刻,缓缓问道:“穆图首领。你们究竟还要商议多久?”

穆图支吾道:“如此大事,当然要仔细商讨。再等一段时候吧”

朱宏燚皱眉道:“这一段时候到底是多久。是一个时辰还是一天,亦或是一个月”

穆图继续支吾道:“还请大人多一点耐心。”

朱宏燚怒道:“穆图首领莫非存心戏弄朱某?”

穆图看着朱宏燚,突然觉得一股烦燥涌上心头,道:“朱大人还请稍安勿躁,在下也无可奈何。”

朱宏燚也懒得再废话,直接道:“我还等最后一天,一天之后穆图首领如果再不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那么此事就作罢吧”

说完,朱宏燚一甩袖子带着华筝离开了大帐。虽说他表情果断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但是心中却有着一堆堆的问题,这穆图为什么一天之内态度就大变,从开始热衷于合作,到现在又支支吾吾犹豫不决。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朱宏燚对穆图态度不满,还有人对他的态度更不满。哈斯乌拉几乎是咆哮着对穆图吼道:“穆图,你究竟还在犹豫什么喀尔喀部的使者你也见到了,人家传过来的消息你也听到了。只要你不同那些汉人合作,然后擒下那朱宏燚。从此以后咱们呼伦特部同大金国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甚至他们还能让咱们返回祖居之地这么优厚的条件你还犹豫什么”

“人家凭什么给我们呼伦特这么优厚的条件”穆图冷笑道。

哈斯乌拉却不理这么多,直接道:“就凭咱们能抓住那个朱宏燚你难道没听见信使说的,只要抓住朱宏燚献给天命汗,你就能得到大金国总兵的职位,咱们全族上下今后也就衣食无忧”

“但这朱宏燚毕竟是我们呼伦特部的贵宾,把我们的客人抓起来献给我们的仇人。这个名声传出去了,我们呼伦特部今后如何在草原上立足”穆图断然不同意。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哈斯乌拉怒道,“一个人就能换来咱们全族的昌盛,这种买卖为什么不做你傻了吗?”

穆图冷静道:“我不傻,而是你被女真人的高官厚禄迷花了眼睛,看不清他们的阴谋诡计我们如果这么做了,就等于向大明宣战,那时候在大明的压力下,我们不得不做女真人的忠狗了我穆图要的是呼伦特部崛起于草原之上,而不是跪在人家脚底下舔人家的鞋底”

哈斯乌拉暴怒道:“你和你的父亲一样冥顽不灵蒙古的光辉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依附于强者,为族人争取最大的利益你若是再痴迷不悟,我将联合其他长老罢免你族长的位置”

穆图森然说道:“哈斯乌拉,你莫要欺人太甚。休要忘了这是在我的大营。”

“那又如何?喀尔喀部战力是我们的十倍,真若动手灭亡的绝对是你何况……”哈斯乌拉伸出双手,指了指身边的卫护道,“在此之前。喀尔喀部大汗派给我的护卫绝对能收拾掉你。”

话音刚落,哈斯乌拉身边的两个护卫平踏出一步,顿时穆图只觉一股无形大力涌来,持他平平推开数步,顿时脸色大变。

“好好想想吧,穆图,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决断”说完,哈斯乌拉对不再理会,带着几个护卫趾高气昂的走了。

穆图望着哈斯乌拉的背影,骂道:“这个见利忘义鼠目寸光的白痴”

朱宏燚回到自己帐篷内,将方才情形想了又想,仍旧是毫无头绪。忽然朝华筝问道:“华筝,你认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华筝也在考虑其中利害关系,道:“一夜之间态度判若两人,能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其中一定发生了一些不为我们知道的事。但我认为无论国与国还是人与人之间,态度的转变不外乎是晓之以情理,就是动之以利。”

朱宏燚沉思道:“你是说他们是准备坐地起价?”

华筝想了想,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你是说让我提高出价?”朱宏燚又问道。

华筝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这种事情我一向不擅长。你若是说给我姐姐听,她倒是能帮着分析一二。”

朱宏燚苦笑一声,他当然知道华筝不擅长分析策划,但是眼下他手里实在没有帮着出主意的人,能拿到台面上的也就是华筝和曹变蛟。让曹变蛟帮着出主意,那不如直接给他一把刀,让他自杀来得强。

该怎么办呢?朱宏燚心中烦躁不已,都恨不得撞墙了,可惜这草原上只有帐篷,没有实心的墙。他不由得暗自感叹道:“看来这一回贸然来呼伦特部还真是一步臭棋。

华筝也看出朱宏燚烦躁得不行,不由出声道:“既然想不出来,你再多想也没有用。还不如想点办法打听消息为妙”

打听消息?朱宏燚咂摸了一下,觉得这也是如今唯一的办法了。但是身处于呼伦特部落之中,人生地不熟的跟谁打听,当即又是摊手苦笑起来。

“你没办法,不代表我也没办法啊”华筝忽然坏笑起来,“前天穆图不是答应让我教导教导他的女儿乌吉斯格朗么。我跟那丫头关系不错……”

朱宏燚想了想,知道这也是如今唯一的办法,遂点头同意。但他却想不到同样的穆图也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女儿的身上。

“乌吉斯格朗,适才哈斯乌拉长老的话你也听到了。爹爹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竟然是个十足的小人,根本就没有草原男儿的骨气。当年深陷重围之中他就想投降,去做女真人的狗奴才。到了如今更是变本加厉,竟然是一点廉耻都不讲了。不光是公然威胁你爹爹我,更是准备将我们的族人重新拉进水深火热之中”

乌吉斯格朗忽闪着大眼睛,问道:“那爹爹,您准备怎么办呢?”

穆图摊了摊手道:“我也不知道。事已至此,我也是十分为难,但奈何他已经说动了其他几位长老,更是有喀尔喀部为其撑腰。爹爹实在是没办法啊”

顿时乌吉斯格朗惊叫道:“爹爹你难道真的想杀掉朱大人?”

穆图叹了口气,却不答话。

乌吉斯格朗更是着急,劝道:“爹爹,女真人乃是我们呼伦特部最大的仇敌。如今朱大人来商讨怎么对付仇敌的事情,而我们却反手将其出卖传出去了,我们呼伦特族就将成为草原上的笑柄,敌我不分的傻瓜”

“我当然知道这样做的后果”穆图叹了口气道,“但是如今,爹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乌吉斯格朗紧张道:“爹爹,你从前就跟我说过,汉人的书籍中就有着极深的智慧。我们只学到了一些皮毛,就开阔了视野。而朱大人乃是汉人中的饱学之士。我们是不是可以问问他,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穆图微微一笑,这就是他要达到的目的,他并不是没有办法,但是那些办法却并不适合他去做。他要通过乌吉斯格朗的嘴,将一切告知朱宏燚,相比自己来说,对方面对如此危局,绝对比他更上心。。.。

第二百三十二章阴险的计划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阴险的计划

第二百三十二章阴险的计划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很快,华筝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了个一清二楚。当朱宏燚听到整件事又有女真人在其中活动的影子时,立刻就头疼起来了。

“看来咱们要先下手为强了”朱宏燚感叹道。

“怎么先下手?”华筝忽然问道。

朱宏燚冷笑道:“这个哈斯乌拉不是想要我的命么?那咱们就想将他干掉,没了他这个穿针引线的人,狗鞑子的阴谋就毁了一半”

顿了顿他立刻吩咐道:“小筝,你立刻去打听一下,这个哈斯乌拉的大帐在哪里。敢坏我的事,今晚我就去结果了这个老小子”

深夜,一身夜行服的华筝领着朱宏燚小心地避开呼伦特部卫兵的巡查,来到一僻静之处。两人放轻脚步,躲到灌木丛中,远远的看到几个人伫立当场。

朱宏燚自从学会了鹰眼术早已能夜中视物,虽身处黑暗之中,却将那为首之人面目看得清清楚楚,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个长老哈斯乌拉。

他轻声的向华筝问道:“我不是让你找他的大帐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华筝坏坏的笑道:“我这也是无意间听到的,这个老混蛋晚上似乎约了喀尔喀部的人密谈。既然如此,听听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不是更好”

朱宏燚为之默然。

又等了片刻,黑暗中走出一人,傲气道:“哈斯乌拉,怎么,你来此地还有些不情愿吗?哼这么一点小事,等了两天你都办不好。这让本贝勒今后怎么相信你”

哈斯乌拉赶紧解释道:“实在是穆图那厮太过于木讷和不知好歹,死脑筋一个,当年我就劝说过他不要和大金国作对,可他就是不听,如今天赐良机摆在面前都不知道珍惜”

那人冷哼道:“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只要朱宏燚的人头软的不行,你就不会用硬的”

哈斯乌拉道:“那朱宏燚武艺高强,等闲之人根本无法近身,连哈尔巴拉都被此人给镇住了。而且他身边的护卫林立,以在下的人手,恐怕不光杀不了他,反而还会打草惊蛇所以小的不敢轻举妄动。”

“混账”那人勃然大怒,骂道:“谁让你去杀朱宏燚了。他有多厉害,本贝勒比拟清楚,我的意思是你哈斯乌拉实在是无能,这么些年过去了,竟然被穆图这个莽夫压得死死的。若是你早就得到了族长之位,如今至于这么被动么?告诉你,杀不死朱宏燚,你可以去杀穆图。解决了穆图一切问题不是迎刃而解”

朱宏燚在一旁听得倒吸一口凉气,眼前这个张嘴本贝勒,闭嘴本贝勒的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阴毒。竟然唆使哈斯乌拉去杀穆图,若真让他得手了,恐怕还真像他说的,自己还真没什么办法了。

想到此,他不禁更加关注这个一直被阴影笼罩的家伙,顿时全力运转鹰眼术,誓要把那人的脸看个明白。不过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不正是他的老熟人皇太极么?他不老老实实的撤兵,怎么反而跑到草原上来了。

不过随即朱宏燚就明白了,皇太极大概是知道在医巫闾山是拿他没办法了。所以才会亲自跑到草原上来给他添堵,也只有他亲自坐镇,反应才会如此迅速。不然不可能他前脚才找到呼伦特部,后脚皇太极就布置出了这么阴险的计划。

想到这,朱宏燚更是要竖起耳朵听个明白。

哈斯乌拉叫苦道:“四贝勒,不是在下不用心。只是穆图的威望太高,族中无人不服,若不是还有其他两位长老能制衡他,今日之事根本就容不得咱们说话了。而且穆图武艺也不弱,更是身处于他自己的大营之中,营中具是他的心腹,仓促动手,在下根本就没有一点把握”

“你怕什么,我不是派了几个死士给你,今天你和他密谈之时,那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利用”皇太极沉声说道。

哈斯乌拉心道,傻了我才这么干。若是我真的这么做了,哪怕就算能除掉穆图,那刺杀族长的罪名也就坐实了。那时候就算其他两位长老不追究他的罪责,那族长的位置也轮不到他来坐了。他这么辛辛苦苦忙上忙下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这个族长的位置。这种损己利人的蠢事他才不干。

不过哈斯乌拉还是立刻解释道:“不是在下不敢做,而是此事乃是四贝勒你亲自布置的,仓促发动恐怕坏了大事。”

皇太极脸色稍霁,道:“好吧现在你我已经商议好了,就不算仓促发动了。死士我也已经派给你了,现在你总该知道怎么办了吧?”

哈斯乌拉鬓角微汗,道:“四贝勒,今日那穆图受了在下的要挟。再次面对在下的时候,恐怕会提高防备。”

皇太极哼了声道:“你不用担心,我派给你的死士都是武功高强以一顶十的好手。没有人能逃过他们的合力一击”

哈斯乌拉面色一变,他算是看出来了,皇太极是逼着他动手了。但这事他实在不想干,当然就算要干,他也得先捞到足够的好处再干。

哈斯乌拉问道:“四贝勒,在下去刺杀穆图到也不是不行。只是此时关系重大。尤其是对族长位置垂涎已久的可不止哈斯乌拉一人。我若是刺杀了穆图,其他几位长老都会借此发难……”

皇太极笑道:“这不过小事一桩。我可以许诺给你,呼伦特部族长的位置绝对是你哈斯乌拉的。必要的时候,我会动手除掉其他那两个老东西”

哈斯乌拉立刻应道:“是,在下定然会全力去办。”

“不过你也不能放松。要做好两手准备”皇太极忽然问道,“我先头让你带的精兵可曾带了?”

哈斯乌拉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四贝勒你吩咐得太过仓促,于是……”

“于是什么?”

“于是仓促间在下只带了两百心腹来此。”

“混账”皇太极指着哈斯乌拉怒骂道:“本贝勒一再交代过你,要做好充足的准备。要带多兵马,你就当成了耳边风”

哈斯乌拉颤声道:“要想调动族内兵马,必须有其他两位长老和穆图的手令。一时间在下实在无法调动大军。若是莽撞行事,恐怕会被穆图察觉,那样可就前功尽弃了。”

皇太极愁眉不展,哈斯乌拉的话没错,但此次他也是仓促赶来,身边也就带了百余人,虽说刺杀刺杀穆图极有可能得手,但凡事他都要留有后手,对付朱宏燚尤其是如此。前几次他就是吃了这上面的亏。如今他和哈斯乌拉拢共才三百余人,若事情不顺利,他恐怕是一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皇太极脸色不佳,哈斯乌拉问道:“四贝勒,您和喀尔喀部一向交好,是否可以让他们动一动”

“你懂什么喀尔喀部目标太大,他们一举一动对全局都有影响。更何况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仓促之间就算喀尔喀部有大军,也无法马上赶到。”

哈斯乌拉硬着头皮建议道:“那不妨再缓一缓,在下见那穆图似乎也有所动摇。只要在下明天再去阐明利弊,应该可以打动他”

“哼”皇太极又哼了一声,“你昨天也是这么同我说的,可是结果如何?”

“说不定经过一晚上的思考,那穆图能开窍……”

“不用了我意已决,明天一定要解决穆图”皇太极大概是看出来这哈斯乌拉实在是不想刺杀穆图,为了解决朱宏燚,他不得不把哈斯乌拉的退路给堵上,他冷声警告道:“明天我一定要听到你的好消息,否则,本贝勒不介意将你同穆图一同铲除”

马上皇太极似乎发现自己的语气太过于强硬了,又安慰道:“哈斯乌拉你也不用担心,若是动用死士影响太大,那就留做备用。我这里有毒药一包。你只要将毒药下入穆图的奶酒中骗他喝下就可以了。这种毒药无色无味,发作起来神不知鬼不觉,就算穆图死了,也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说到这皇太极阴阴一笑道:“当然,你若是能骗着朱宏燚一起喝下这毒药就能加完美。一次性解决这两个麻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哈斯乌拉依旧不动声色,见到此,皇太极终于不满意了,怒道:“哈斯乌拉,干还是不干,赶紧给本贝勒一个答复。不然本贝勒不介意先取下你项上人头”

话音刚落,一直静默在皇太极身后的几个护卫陡然向前跨出两步。哈斯乌拉再也不能沉默,终于接过那包毒药咬牙道:“在下遵命。”

皇太极挥挥手,道:“好了,你去吧。”

等二人走远,华筝站起身来叹道:“本是同根,相煎何急啊。

朱宏燚苦笑道:“自古同根想煎的例子还少吗?我原本还以为草原上的勾心斗角会少一点。没想到全天下都是一个样啊”

华筝看着他道:“那你想如何去做?看情况明日那哈斯乌拉绝对是会对穆图下手了。我们必须抢先下手了”

朱宏燚默默的摇了摇头,实际上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计划,何不将计就计呢?

第二百三十三章鸿门宴(上)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鸿门宴(上)

心里有事的哈斯乌拉心神恍惚的回到了自己的营帐,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仆从的时候,哈斯乌拉的心腹家人迎了上来道:“老爷,夫人来了。beijingai”

“嗯知道了。”哈斯乌拉随口问道:“什么时候到的?”

“回老爷,夫人擦黑前刚刚赶到。

对于这个正室哈斯乌拉是无比头疼,当年若不是看在这个夫人家族还有点势力,他才不会娶这么个碎嘴子的婆娘。尤其是新娶了个喀尔喀族的美女之后,哈斯乌拉对这个原配是越来越不满意。

“她来干什么?”哈斯乌拉没好气的问道。

“夫人说老爷您出来没人照料实在不像话……”

“她有那么好心。”哈斯乌拉冷笑道,“没有她搅和我还能多活两天”

话虽这么说,但人来了哈斯乌拉也不能不见,百般无奈的回到了自己的帐篷,还没进门就听到正室高吉格日正在发脾气。

“你是不是故意和我作对哼……”高吉格日指着哈斯乌拉的小妻子索布德的鼻子骂道:“你现在翅膀硬了……主妇的话也敢不听我呸……你是什么东西”

“夫人”索布德却生生的低声道:“我没有啊”

把门前看热闹的丫鬟婆子们赶走,吩咐她们不许靠近后哈斯乌拉进到了帐内。

“还说没有……我弟弟的部落遭了灾。我只不过帮着要一点牛羊,你就不答应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正说地起劲的高吉格日抬头看到哈斯乌拉从外面走了进来,立刻换了一张面孔,刚才还张牙舞爪的泼妇不见了,就见她捂着脸悲切的说道:“呜呜呜……你给我评评理,我不过是帮着巴音要一点过冬的牛羊,她就不同意……唉……我这就是受气的命啊……以前是被穆图的婆娘欺负。好不容易盼到了自己丈夫出息了,小妇竟然也不把我往眼里放……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够了”被高吉格日哭得心烦意乱的哈斯乌拉恼道:“你是不是嫌还不够乱啊刚刚入冬的时候就给了两回牛羊了。如今又来张嘴要?你那个弟弟就是个无底洞,你再哭哭闹闹以后一头羊都不给了”

放下掩面的手帕,高吉格日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的泪水,她把嘴一撇道:“哼……嫌我了有了新人忘旧人啊……当年没有我父亲帮忙,你能有今天的地位吗”

听到高吉格日越说越不像话,哈斯乌拉强压怒火道:“你……你就不要添乱了牛羊过一阵再给”

高吉格日悻悻的从屋子里出去后,哈斯乌拉让索布德也出去准备晚饭,屋子里再没有其他人后,哈斯乌拉来到怀中处取出一大一小两个纸包。

这两个纸包是刚才皇太极给的毒药,上面写得很明白,这两个纸包里一个装的是杀人不见血的奇毒,另一个则是解药只要在事先喝下解药,这毒就不起作用了。

刚才哈斯乌拉曾偷偷的试了一下,喝下毒酒的仆人在半盏茶地时间里就倒地而亡。而表面上却看不出有丝毫的中毒痕迹,只道是得了无名之症而暴毙;而另一个试验品先服用了解药后再喝毒酒则是安然无恙。

见到此哈斯乌拉才完全放心,毒药没问题了,难的是怎么才能做到天衣无缝,更何况他还需要下毒的机会若是按照正常程序,前去穆图的大帐,那他一点机会都没有,为今之计也只能想办法将穆图等人引过来了。而且在自己这边,出了意外也更容易应对。

掂量着手中的毒药哈斯乌拉沉思了许久。他思考的不是该不该用,而是如何做得更巧妙。这个毒是一定要下的,但关键是如何下,单单毒死一个穆图只怕转过脸来自己就要成为陪葬品了,那个朱宏燿可不好对付,武艺高强连皇太极都很是忌惮。所以这次不但要毒杀了穆图,而且还要将朱宏燿也一并除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的不留后患。

“一劳永逸”哈斯乌拉忽然眼睛一亮。

什么是一劳永逸?解决掉朱宏燿和穆图不叫一劳永逸,只有自己真正掌握了呼伦特族的大全,才能永绝后患他忽然意识到,挡在他通往族长之位的这条道路上的最大的一块绊脚石不只是穆图……还有其他两位长老……有这两个老东西在,他就不要想舒舒服服的大权独揽看看穆图,已经算是强势了,可还不是要看那两个老东西的脸色。

想到这哈斯乌拉眼睛中闪过了一道寒光,立刻起身对身边的心腹吩咐道:“立刻去请穆图首领和两位长老,对了,还有那个朱宏燿,就说我有要事同他们商量”

在哈斯乌拉胡思乱想筹划着刺杀行动的时候,朱宏燿和华筝也悄悄的回到了自己帐篷。

“咱们为什么不去杀掉那个老东西,他的所作所为你也看到了”华筝不满的的质问道。

“我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朱宏燿笑道,“正是因为他准备这么干,所以咱们才更不能杀他”

华筝纳闷道:“什么意思?”

“咱们不如将计就计”

正说话间,外面的王勇突然进来禀报道:“大人,穆图首领派人请您过去一叙”

朱宏燿和华筝对视一眼,问道:“他有没有说商量什么?”

“穆图说是哈斯乌拉长老突然请大人您和几位长老去商议合作事宜”王勇一五一十的交代道。

朱宏燿微微一笑,轻声道:“好一出鸿门宴”

华筝立刻说道:“这个哈斯乌拉包藏祸心,咱们不能去”

朱宏燿哈哈一笑道:“为什么不去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将计就计”

开会的地点哈斯乌拉并未选在自己的大营,而是放在了穆图的大营外,似乎是在说自己并无恶意,不过朱宏燿可不会被他这点小把戏给糊弄,若是真无恶意那他就该直接去穆图的大营开会。这么做反而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朱宏燿看着哈斯乌拉并穆图笑嘻嘻地、客客气气的并肩进到了大帐之内,有侍女上前引导着他们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正中的条案后空着地是一族之长的穆图地位置,主位左右手的上席是当仁不让的三位长老的席位,下手则是朱宏燿的位置。鄂力亚和恩和一早就来了,看来这两个老头最近跟哈斯乌拉走得很近,而穆图则心思不在这边,似乎在警惕着什么。

在怪异的气氛中,姗姗来迟的哈斯乌拉步入了大帐。主宾到齐,众人起身,待穆图入座后手捧托盘的的侍女迅速的布菜添酒。

在众多的侍女中有一个身影是穆图熟悉的,这是他的侄女巴雅尔。这个丫头嫁给了哈斯乌拉的儿子。对于巴雅尔出现在这个场合他也有些不解。尤其是巴雅尔为自己倒酒时,还轻声说了句有她在让自己一切放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巴雅尔小心翼翼的为两位长老倒上了酒,在为哈斯乌拉倒酒的时候巴雅尔轻轻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看到巴雅尔的示意,哈斯乌拉知道她已经按照自己的吩咐将东西倒在了酒里。这个蠢丫头,还真以为自己在帮着他的大伯除去鄂力亚和恩和,真是个蠢货殊不知道穆图的酒里也有毒只要有了这个蠢丫头的话,想必穆图也不会起疑心过一会只等他们三个毒发身亡后,再也不会有人能挡住他成为族长。至于朱宏燿,他相信皇太极给自己的几个死士能轻易的解决这个家伙。这才是永绝后患的一劳永逸啊

待侍女们各归各位后,哈斯乌拉来到穆图面前施礼后说道:“族长,哈斯乌拉为上午对你说的话致歉上午是我晕了头,竟然说了那么大逆不道的话,请族长您责罚我吧”

穆图也搞不清哈斯乌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人家已经认错了他也不能不有所表示。当即说道:“哈斯乌拉兄弟,你也是为了族人的未来着想。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但别以为穆图就真接受了哈斯乌拉的道歉,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一事对一事,对于哈斯乌拉兄弟你的意见我是严重的不同意,我们呼伦特部绝对不能同仇人联手”

其实这也就是穆图的底线,跟谁合作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和仇人穿一条裤子。他穆图还要脸,当年努尔哈赤杀死了他的父亲和兄长,如今他又屁颠屁颠的跪倒仇人脚下效忠。这种事他绝对做不出来。

哈斯乌拉当然清楚穆图的态度,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这个宴会走下去,等鄂力亚和恩和一死再发难就行了,所以对穆图的他准备照搬全收,何必同一个要死的人置气呢?

可哈斯乌拉没想到,他同意其他人还不同意,大概是很满意皇太极许诺的好处,鄂力亚很是生气地说道:“穆图你这是什么态度,哈斯乌拉一心为了族人着想,难道你就准备一意孤行吗”

穆图道:“鄂力亚长老言重了,我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女真人同我族的仇恨不同戴天。我穆图早就立下重誓,一定要为死去的父兄和数万族人讨回公道”

朱宏燿听了翻译也不失时机插上一句:“穆图首领好志气,这才是我认识草原儿郎,爱憎分明值得敬佩”

穆图大笑道:“还是朱大人知道我的心意,中原有一句话,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穆图怎么也不会向杀父仇人效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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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鸿门宴(下)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鸿门宴(下)

看着朱宏燚和穆图俩旁人无人地交谈,鄂力亚是气不打一处来,生气的原因是因为这俩人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尤其是穆图那句男儿膝下有黄金,更是讽刺他是见利忘义的软骨头。

哈斯乌拉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这朱宏燚和穆图都是一对不按常规出牌的主,眼看着筵席就要不欢而散了,这就打乱了他的安排了,他不由得暗自责怪鄂力亚多事

当哈斯乌拉把责怪的目光投向鄂力亚位置上的时候,就看到老头正把喝的干干净净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却原来是鄂力亚在一气之下抓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哈斯乌拉的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这要是鄂力亚突然死了,而穆图和恩和还在,以穆图的聪明才智,肯定知道是自己在搞鬼,那时候自己绝对是要被抽筋扒皮的

这汗水顺着哈斯乌拉的额头就下来了,时间紧急之下哈斯乌拉顾不上许多了,他快步走到大帐中央,举杯道:“族长、两位长老,此番只是叙旧不谈公事,来让我们满饮此杯”

看着哈斯乌拉红红的眼圈,穆图很是意外,要知道刚才鄂力亚可是在帮他说话,他怎么会跳出来做和事佬?不过穆图也没想这么多,说罢抬手就要去喝

“穆图首领”朱宏燚突然拦住了他,说道:“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想向您请教”

看着朱宏燚将恩和拦住了,哈斯乌拉心中别提多苦闷了。若是穆图不死,那么估计自己就要被活活的五马分尸了

看着朱宏燚将穆图拦下,哈斯乌拉忙道:“朱大人我适才已经说了,今晚不谈公事,让我们一醉方休先喝酒”说完高高举起了酒杯又向穆图敬酒。

朱宏燚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酒杯又瞅了一眼哈斯乌拉道:“哈斯乌拉长老不必着急,我要问得不过是一件小事。待我问完了,大家再满饮此杯如何?”言罢再次将穆图递到嘴边酒杯给拦下来了。

哈斯乌拉忙道:“一杯水酒能碍得了多少功夫”

朱宏燚抢在穆图伸手之前夺过酒杯道:“不急不急,等我说完了再喝不迟”

哈斯乌拉道:“还是先喝酒再说不迟”

朱宏燚笑道:“还是等我先说了事”

哈斯乌拉:“使不得先喝酒”

朱宏燚:“使得”

哈斯乌拉:“使不得”

朱宏燚:“在下说使得就使得”

哈斯乌拉:“……”

朱宏燚:“……”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酒杯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两人手中不停地转来转去。朱宏燚倒没什么。可哈斯乌拉就受不了了,这时间拖的越久对他越不利,谁让上边还有一个已经喝了毒酒随时都可能毒发身亡的鄂力亚在那里。

深受时间不等人困扰的哈斯乌拉把牙关一咬道:“我向自家族长敬酒,朱大人为何要从中作梗,难道是故意刁难在下不成”

当哈斯乌拉伸手想再次夺过酒杯的时候,却见朱宏燚护住了酒杯笑道:“哈斯乌拉长老为什么一定要让穆图首领喝下这杯酒呢?莫非……此酒有诈?”

被说中心事地哈斯乌拉脑门上是青筋直爆。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半晌才从牙缝里冒出一句:“有诈?有什么诈?”

哈斯乌拉干脆将自己手中的酒杯递给穆图,抢过朱宏燚攥着的那杯说着就一仰脖子,滋溜一声酒就下了肚了喝完后还故意吧嗒了一下嘴道:“这么好的酒,竟然有人说有诈朱大人,如今我亲自喝了族长这杯你看,这不会有诈了吧?族长……您说是不是?”

穆图见哈斯乌拉并无不妥,也道:“朱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酒怎么会有诈呢……来让我们先喝酒在说话”

“族长切莫责怪朱大人”哈斯乌拉此时是极端的冷静,他道:“汉人本来就是胆小。疑神疑鬼的也很正常。我哈斯乌拉乃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怎么可能加害于族长呢”

哈斯乌拉顺手拿起酒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将酒杯中地酒一饮而进后说道:“族长朱大人,在下先干为敬”

喝罢一杯后又倒了一杯,哈斯乌拉当着朱宏燚地面连饮了三杯后,又拿起桌子上的银筷子插到酒壶地底部晃了晃说道:“这下朱大人该不会再有所疑虑了吧”

朱宏燚双手交叉于胸前看着哈斯乌拉的表演,原来当穆图入座后巴雅尔进来倒酒的时候,朱宏燚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他纯粹是害怕哈斯乌拉玩花样,自然格外关注接近过穆图的人,而就是这几眼让他看到了巴雅尔对着穆图做的那些小动作。

本来朱宏燚就怀疑这酒里有名堂,那时候他就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不能让穆图喝酒。所以在哈斯乌拉向穆图敬酒的时候。朱宏燚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

眼见着喝了酒的鄂力亚和恩和没事,而哈斯乌拉又连喝了好几杯,朱宏燚心道:“难道我看错了?还是我想错了?难道这个哈斯乌拉不打算在酒里下毒?”

做完秀后的哈斯乌拉又招呼负责餐具的侍女取来三个干净杯子,亲手倒上酒又将酒壶放到桌子上后他说道:“族长上午的事确实是哈斯乌拉太过于失礼了。请族长谅解,哈斯乌拉敬你三杯赔罪……请”

“哈斯乌拉兄弟你地心意我知道了”穆图此刻也觉得朱宏燚有点过分。而哈斯乌拉虽然上午狂妄了一点,但本质上也是为了族人着想,如今又能主动赔罪,顿时他就心软了,取了一杯酒道:“哈斯乌拉兄弟,朱大人……我们三人一起干了这杯”

说着穆图就要饮下杯中的毒酒

哈斯乌拉眼见奸计就要得逞不由得嘴角上扬

朱宏燚不敢犹豫,抬手就将穆图手中的杯子打落在地管你有诈没诈,也不管你是真心还是歹心朱宏燚是铁了心不让穆图喝酒了

“啊”哈斯乌拉失声惊呼了一声。

与此同时酒杯重重的摔在了案几之上。“啪”的一声脆响传的老远。

随着酒杯落地之声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喊道:“不要喝酒啊……酒里有毒”

门外跑进来了一个仆人打扮的汉子,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闷着头喊道:“长老,小地刚才看到巴雅尔往酒里放了些东西”

屋子里是鸦雀无声,喝过酒的鄂力亚和恩和木呆呆的穆图是倒吸一口凉气

哈斯乌拉怒道:“你胡说些什么”

那个人还纳闷呢这和约定的不对啊听到摔杯地信号自己跑进来说了那些话后,长老应该立刻拿下巴雅尔。然后诬陷是族长指使她下毒。难道是长老记错了?

原来这哈斯乌拉也不是没做两手准备,若是穆图一直不喝酒,那么他就以摔杯为号,指使下人指证巴雅尔,然后栽赃给穆图,从而达到一石二鸟之计但谁想到阴差阳错之下,朱宏燚却打翻了酒杯

更没想到的还在后面,这汉子估计不是缺心眼就是晕场,他也不管哈斯乌拉为什么改变了台词,愣了一下后自顾自的说道:“长老。巴雅尔是穆图族长的侄女,一定是穆图族长指使她这么做的”

“好一个摔杯为号啊”朱宏燚鼓掌道:“哈斯乌拉长老做地漂亮”这个时候再看不明白朱宏燚就真的是白痴了

不但朱宏燚明白了,穆图也明白了适才巴雅尔为什么会让他一切放心,敢情是哈斯乌拉使的计策。此时巴雅尔也明白过来了,她软倒在地上,而后声嘶力竭的指着哈斯乌拉喊道:“是哈斯乌拉,是他……是他让我投的毒”

恩和眼珠往上一翻就软倒在地上。鄂力亚顾不上管别人,他结结巴巴的问道:“哈斯乌拉这……这……酒里……酒里……真的有毒?”

哈斯乌拉把眼睛一眯道:“鄂力亚长老,不要听这群下人嚼舌头,酒里怎么会有毒呢我不是也喝了,而且在下喝的也最多啊”

“哈斯乌拉长老你的话不对吧”华筝不知道什么已经站到了放着酒壶的桌子边,她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一根前半截发黑、后半截发白地发簪道:“这酒里明明下了一种极其霸道的毒药”

不知道是毒酒发作的时间到了。还是华筝的话影响了鄂力亚的感官,他突然就觉得胸口开始发堵,呼吸也开始不怎么顺了。

鄂力亚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长子哈斯乌拉道:“为什么?……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朱宏燚冷笑道:“若非为了族长之位,哈斯乌拉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撕破了脸地哈斯乌拉不在做戏了,他冷笑道:“你们懂什么,当年我就说过不要同女真人为敌。你们都不听,结果被女真人杀得大败,若不是我辛苦去求喀尔喀部说好话,咱们哪里有活路。到了如今,你穆图依然是冥顽不灵,不知好歹。不然我何必出此下策”。.。

第二百三十五章图穷匕见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图穷匕见

听到哈斯乌拉承认了,本来还在心里报有一丝幻想的鄂力亚与恩和瞬间瘫倒在座位之上。

“两位长老”穆图毕竟和鄂力亚、恩和相交多年,见到他们瘫倒在地,一声惊呼后就扑了过去,道:“两位长老……你怎么样了?”

似乎感觉到生命正在流逝的鄂力亚靠在穆图的肩膀上吃力的说道:“我好辛苦”

穆图猛然一抬头问道:“华筝小姐你既然认得此毒,那必然解救之法吧?”

华筝道:“这毒是有解药的,不过我这里没有。”

“解药”恩和连滚带爬地扑到哈斯乌拉的近前。一把抱住哈斯乌拉地腿道:“解药……给我解药”

面对恩和的哭嚎,哈斯乌拉根本不为所动道:“解药我当然有……”

哈斯乌拉意思是说:我当然有解药,但是绝对不会给你。

但恩和领会错了意思,他扭曲着脸叫嚷道:“给我,把解药给我快给我,我们昨日不是已经商量好了么,快把解药给我”

哈斯乌拉冷漠道:“没错,是商量好了……”

恩和晃动着哈斯乌拉的腿道:“那还等什么,快给我解药啊……你一定是想把解药给鄂力亚那老贼……别……别给他……只要除掉了鄂力亚和穆图,再有我的支持,呼伦特族就是你说了算,快……把解药给我”

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多年的老伙伴竟会在这时候说出这些,靠在穆图胸前的鄂力亚是气血上涌,胸口一甜一口血冲口而出。

悔意萌生的鄂力亚用最后的一丝力气艰难的说道:“族长……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呼伦特族……”

“老长老”

鄂力亚道歉的话没有说完就西去了,那没有合上地双眼中映照出无限的悔意。轻轻合上鄂力亚的双眼,穆图站起身直视哈斯乌拉。无言的沉默中中,穆图就这么和哈斯乌拉对视着。

穆图道:“哈斯乌拉。这族长的位置对你真的这么重要吗?”

哈斯乌拉不屑的说道:“事到如今还谈论什么重要不重要不是太晚了吗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来人哪”

随着哈斯乌拉的一声招呼,十个手持利刃的家丁冲进了大帐,这是哈斯乌拉早就准备好的死士了。

穆图上前一步道:“哈斯乌拉,你还不知悔改如果你束手就擒,我保你不死”

“开弓哪有回头箭”哈斯乌拉冷笑着对手下人说道:“巴雅尔受穆图之命,勾结大明的狗官毒杀了我呼伦特族两位长老,在场的人都是同谋,全部给我杀了”

朱宏燚冷笑道:“哈斯乌拉……看来你是早有准备啊啊不过难道你以为人多就能欺负人少?”

“哼,我们人多,没办法。就是欺负你们人少,怎么了。”没想到哈斯乌拉怡然不惧轻蔑的答复道,“哼哼,不怕告诉你,这些可都是大金国四贝勒派给我的死士”

华筝忍不住叫道:“哈斯乌拉,就皇太极手下那群废柴,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吧。”

“华筝小姐,说得好女真贼子的废柴的窝囊样,这次一定得看仔细了。哈哈”穆图也是个大嗓门的主,转头又对朱宏燚道:“朱大人,看来咱么今天要并肩战斗了”

朱宏燚也是豪气勃发,叫道:“有穆图首领在,区区建奴鼠辈,又何足道哉?”

“哼我看你们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哈斯乌拉冷冷一笑,场中的局势,从人数上来讲,还是他们这一方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大可能输,当即同时把手一扬,他手下的死士顿时发动了攻击。

刚刚发动,死士之中,马上便分出来四个人,朝着场中的朱宏燚迎了上来。朱宏燚一楞,没想到对方还真看得起自己,上来就准备拿自己开刀。看着即将冲过来的那群人,动作整齐,指挥调度也很些门道,明显哈斯乌拉没有说谎,这些人还是真正经过刻苦训练和刺杀磨练出的死士。朱宏燚微微一笑,夷然不惧,反手一拔,斩马刀出鞘,悍然迎着那四个人冲了上去。

一声猛烈的大响,朱宏燚孤身一人,就这么正正地撞进了那四人排成的阵势之中。当先接触的一人,无法抵挡朱宏燚刀上的这一股大力,身形抛飞,斜斜地跌落在丈许开外的地上,口中鲜血狂喷,已没有了再战之力。

朱宏燚脚步一错,让开了前方攻至的几般兵器,斩马刀舞动,朝着侧边的二人攻了上去。一场血战,再次展开

才不过片刻的工夫,围上来的那四个人,挂的挂,伤的伤,全都倒了下去,朱宏燚的前面,已然没有了一个站立之人。

后面观战的哈斯乌拉,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已见上去的四个人挂掉了两个,剩下的两人,虽还未死,但也没有了再战之力。这才是多大一会儿的功夫个所谓的高手就拜拜了。哈斯乌拉不禁有些瞠目结舌,一直听说朱宏燚武功如何高强,他还只道是以讹传讹,但眼下看来,对方确实是相当了得啊

望着重伤倒地,还未挂掉的那四人,朱宏燚冷笑一声,上前两步,在所有人诧异的眼光之中,斩马刀一挥,结束了左边一人的性命。随后,左跨两步,再次结果了剩下的那个人。然后,斩马刀一收,犹如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此时的朱宏燚,再也不是刚进游戏的那个懵懂的菜鸟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如今的他只要面对的是敌人,就不再会有丝毫的怜悯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谁都没有想到,朱宏燚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杀人却又丝毫不手软望着场中朱宏燚那悍勇的身形,哈斯乌拉一干人,无不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

半晌哈斯乌拉这才回过神来,咬咬牙,道:“都给我上,我已经通知了四贝勒,援兵过一会就到了。都给我听着,不要跟他死拼,远远地围着,跟他缠斗。先杀掉穆图,只要穆图一死就大事已定知道么?一定要缠住这个家伙”

那些死士一听,点了点头,二话不说立刻朝着朱宏燚迎了上去。

朱宏燚内力深厚,耳力也不会差,自然听到了这些人的低语,见到那些死士冲了上来,朱宏燚不由得暗自点头,这些人,还是很有血性的。明知道冲上来就等于送死,但哈斯乌拉一句话下来,这些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这么顶了上来。看来皇太极御下之道是很有一套啊和他比起来,自己就显得有点太幼稚了。

不过对于此,朱宏燚已经没时间去想了,因为,十多号人已经呈一个扇形围了过来。朱宏燚可不管那么多了,斩马刀再次出鞘,只待那些人上来,便要厮杀。却发现那帮人围上来之后,并不交战,朱宏燚一楞之间,就见那些人已经把阵型拉开,把他团团围在了核心。果然是想缠住他,先解决穆图。

朱宏燚丝毫不以为意,斩马刀一引,朝正前面的那个人攻了过去,那人一见,马上退后几步,让了开去。朱宏燚刚想追击,两边的几人却已经舞动兵器,攻了上来。这些人相互之间的配合,都比较默契,朱宏燚每次攻击的那人,总是不接招,只管朝后退,自有边上的同伴上前接应。

朱宏燚冷笑一声,再次冲向其中的一人,就在那人后退的瞬间,朱宏燚脚下发力,猛地一个变向,再加速,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斜斜朝着边上急冲,正要过来救援的那人,猝不及防之下,被朱宏燚直撞入怀中,身形抛飞了出去。

朱宏燚一招得手,不敢停顿,当即如法炮制又冲向了另外一人。可这些死士也确实是机灵,立刻就明白了朱宏燚的想法。旋即一个个加快步伐,轮番上阵将朱宏燚牢牢拖住朱宏燚见那些人还是不正面接招,心中微微着恼,眼角余光扫去,恶斗之间穆图和华筝那边形势已经是险恶之极,若不是穆图身边的几个侍卫拼死抵抗,恐怕他们已经葬身贼手了。

眼看着形势一点点向自己预料中发展,哈斯乌拉是眉开眼笑,躲在两个护卫身后不断的冷嘲热讽:

“穆图,你不是草原上飞的最高的雄鹰吗?哈哈哈哈,如今你是插翅难飞了?”

“朱宏燚你不是很嚣张吗?你再能打,也只有一个人,我看你今天能够救谁聪明的话,你最好扭头就跑,说不定还能建一条小命,不过你身边这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可就归我了……你放心,我不会杀她的,我一定加倍的帮你疼爱这个小美人哈哈哈哈……”

“无耻的小人”恶斗之中,华筝气的不轻,抽空一刀挡下死士的攻势,回骂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本小姐就是死了也不会任你摆布”

哈斯乌拉仰天大笑道:“那可就由不得你了,听到了没有贝勒的骑兵已经赶来了,告诉你们,你们今天玩完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黄雀在后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黄雀在后

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落下,大帐的门帘又一次被挑开,皇太极并几个护卫一马当先的冲了进来。见到此哈斯乌拉更是心中欢喜,邀功道:“四贝勒,在下不负所望,已经将穆图和朱宏燚困住了。”

皇太极也有些欣喜,笑道:“很好,做得不错”言罢转头望向朱宏燚,良久才道:“没想到朱大人果然是少年英才,今日一见果然朝气不凡”

朱宏燚冷冷一笑道:“久闻四贝勒的大名,今日一见却是见面不如闻名”

皇太极却不生气,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宽容道:“朱大人倒是一如既往的心直口快。你我在医巫闾山交手了几个回合互有胜负,今日一战你难道还不服气吗?”

“这有什么不服气的”朱宏燚淡然道,“有道是成王败寇,愿赌服输棋差一着,输了不就输了”

“好”皇太极大喜道,“朱大人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在下一直仰慕中原文化。若是朱大人归顺我大金国,在下愿与你兄弟相称如何”

朱宏燚听闻此言,仰天大笑三声:“真是笑话,在下乃是大明高祖皇帝的嫡系子孙,岂能和你同流合污若是四贝勒你归顺朝廷,你我再兄弟相称如何”

“狂妄”皇太极还没发话,他身边的亲卫已经破口大骂,有的甚至已经拔出兵刃,看来是准备把朱宏燚剁成肉酱了。

皇太极伸手拦住身边的亲卫,大有深意的看了朱宏燚一眼道:“朱大人难道看不清大明已经是积重难返了,难道你想做文天祥?”

“在下何德何能,岂能与文山公相提并论”朱宏燚淡淡的回答,随即话锋一转:“在下不是文山公,而四贝勒你也不是忽必烈”

“什么意思?”皇太极忽然皱起了眉头,“事到如今,你还能翻云覆雨不成”

“翻云覆雨谈不上”朱宏燚忽然一笑:“但是今天为了等到四贝勒,我可是下了不少功夫还差点以为你不来了不过这个哈斯乌拉长老到没让我做无用功,总算是把四贝勒你请来了”

朱宏燚此言一出,皇太极顿时脸色大变,只听得一声唿哨,大帐之外又是一阵骚动,仿佛是有千军万马在向大帐包围而来。

皇太极顿时大惊失色,惊诧道:“你早就看破了哈斯乌拉的阴谋,设了个局在等本贝勒”

这回轮到朱宏燚哈哈大笑了:“如此好戏贝勒你怎么会不来。你处心积虑的想要取朱某的项上人头,又怎么会错过这场好戏正所谓棋差一着满盘皆输。成王败寇你就认了吧”

皇太极气的直想吐血,敢情朱宏燚刚才说的话是在这里等着他,不过此时他已经没有了同朱宏燚斗嘴的兴趣,当即吩咐道:“众兄弟,随我杀出重围”

朱宏燚长啸一声:“来了,就别想走”说完双足一点,像一道离弦之箭猛的射向了皇太极

“来得好”面对着疾驰而来的朱宏燚,皇太极右手的那亲卫猛然前跨一步,大吼道:“听说你小子赢了额图浑,待我阿古拉来领教你的高招”

这阿古拉乃是皇太极身边同额图浑一般的高手,原本就同额图浑交好,早先听得额图浑杜家窝棚一战生死不知,就起了为好友报仇的念头。如今朱宏燚杀上门了,可以说正合他意

只见阿古拉一刀横扫,若是朱宏燚去势不减,绝对要撞在刀口上被剁成两截。面对阿古拉凌厉的刀势,朱宏燚微微一笑,对削向过来的长刀理也不理,手上并不变招,反而加了一把劲,斩马刀带着一阵劲风朝着对方的面门直劈了下去。

“以拙破巧,好”一边观战的穆图眼光见识无比老到。朱宏燚此招一出,他便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阿古拉心中一惊,对方果然有些门道,只好斜身闪了开去,手上的招数,自然不破而破。朱宏燚得势不饶人,斩马刀舞动,再次发动一轮猛攻。阿古拉还不死心,找准机会,再次奇袭出手,想要扳回先手。可是,朱宏燚对他的招数,根本不理不睬,只管朝对方猛攻,斩马刀拿捏的方位,却是妙到巅毫,让对手不得等闲视之。

这样一来,哪怕是阿古拉突然出手,仍旧是朱宏燚对阿古拉穷追猛打

这让其余的人都为朱宏燚的表现所震惊,要知道刚才几个死士就把朱宏燚逼得左支右挡,而如今比那些死士高出不止多少倍的阿古拉却没有还手之力。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刚才是朱宏燚故意露怯

看着场中的朱宏燚,华筝的一双美目之中,异彩涟涟,这家伙,总是能不停地给人带来惊喜穆图则是佩服不已,对于朱宏燚的诱敌深入之计是无比的佩服至于适才嚣张无比的哈斯乌拉,此刻已经面若死灰,他就是再蠢也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场外的众人,反应各不相同,不过,这并不影响场中二人的打斗。在连续失败了几次之后,阿古拉终于明白,对手的武艺,已经有了不错的火候,不是自己随随便便就可以欺凌的。终于,在朱宏燚又一轮的攻势结束之时,阿古拉终于忍耐不住,手中的招式一变,用出了一门奇妙玄奥的刀法,开始与朱宏燚抢攻。这一下变招,立刻便扳回了主动,让朱宏燚疲于应付。

阿古拉一柄长刀使开,变幻莫测,绵绵而至,似灵蛇,如鬼魅,朱宏燚竭力招架,无奈对手刀刀寻暇抵隙而入,纵然他有一身强横的内力,却使不出来,这种感觉,和第一次与额图浑相斗的情形竟相差无几。每次朱宏燚斩马刀挥出,每次总是慢了一线,却始终无法格住对手的长刀,只能以步法躲闪趋避,渐感难以支撑。

朱宏燚越打越是憋屈,这些日子他也会了不少高手,本以为,自己的刀法已有了很大提升,可没想到这阿古拉比额图浑还要难缠,招招都是缥缈难测,极尽变化之能事,自己空有一身功力,也只是缚手缚脚,处处受制,根本没有一丝还手之力。别说上前击杀皇太极,恐怕连自保都不太容易。

渐渐地,朱宏燚心中,越斗越是烦躁,只觉得浑身的龙气越行越快,越走越急,直欲破体而出。朱宏燚怒极之下,拼着受伤,一刀横扫,似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扫将出去。这一刀,气势煞是有些惊人。

阿古拉没料到朱宏燚居然拼着受伤,也要与自己抢攻,稍稍一楞,随即冷笑一声,长刀斜斜一挑,由朱宏燚的斩马刀之下钻了过去,径刺朱宏燚小腹。

好毒辣的招式一边的穆图、华筝等人,都为朱宏燚捏了一把冷汗。

不出意外的话,阿古拉的这一刀,肯定在朱宏燚扫中他之前,抢先刺中对方的小腹要害。朱宏燚虽然恼怒,心神却丝毫不乱,见势不妙,只好变招相迎,正待收回斩马刀之时,突然出现了一些变化——连朱宏燚都意想不到的变化。

阿古拉的长刀,由朱宏燚的斩马刀之下钻将过去之时,却被斩马刀上的一股力道稍稍一阻,窒了一窒。朱宏燚反应何等得迅捷,不及变招,直接将手中斩马刀朝下一按,压上了阿古拉的刀身。

双刀甫一接触,朱宏燚浑身的鼓胀的内力,便犹如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般,由丹田运行至右臂,再顺着长剑狂涌而出,朝着阿古拉攻了过去。

阿古拉反应也不慢,想也没想,便运起体内的龙气,朝着急攻而来的那股内力迎了上去。如此一来,两人的内力便顺着长剑交接的地方,互相拼斗了起来。朱宏燚得此良机,自不会放过,体内龙气不绝涌出,犹如一个接着一个的浪头,朝着对手猛扑过去。不让对手有撤剑的机会。

阿古拉心中叫苦不迭,大意之下,居然变成了这种对耗的局面,让自己精妙的刀法优势完全无法发挥,而且,自己还不敢随便撤力,只能硬着头皮跟对手死拼内功。因为,只要刀上的力道稍有不继,对方的真气便会长驱直入,攻向自己的体内,稍有不慎,便会有性命之忧。

二人居然变成了纯内力的比拼。这样的打法,完全没有一丝花巧可言,纯粹看谁的内力更深厚,能坚持到最后,便能赢得这场比试。这个局面,不论是场中的朱宏燚和阿古拉二人,还是边上观战的穆图、华筝等人,都无法料想得到。

阿古拉乃是和额图浑齐名的高手,一身内力修为,也算是相当不错了。不过,面对朱宏燚这样一个内功变异的怪胎,却讨不到丝毫的便宜,只能咬牙硬顶着对手一浪高过一浪的内力冲击。所幸他韧性不错,又是占了只守不攻的便宜,一时之间,也能勉力守住。而朱宏燚的攻势虽猛,急切之间,想要击破对方的防御,倒也不那么容易做到。于是双方顿时僵持起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连战连胜(上)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连战连胜(上)

随着体内的内力不绝地涌将出去,朱宏燚的心中蓦地一动,丹田之内,忽地又生出一股内力,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这是龙气发生了变化感受着龙气发生的变化,虽然不知道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是好是坏,但是蓬勃的劲力还是让朱宏燚心中不由得一喜,在这个要紧的时刻,多出来的那一股内力,便成了决定胜负的关键

阿古拉正自咬牙苦守之时,只觉得对方斩马刀之上,陡然又生出来一股强大的力道,直朝自己攻了过来。阿古拉大骇,双方以内力死磕了这许久时间,他的体内,真气早已所剩不多,也只能是勉力支撑而已。朱宏燚的这股强劲的内力一攻之下,立刻势如破竹,所到之处,阿古拉根本无法抵挡。眼见着这股内力已经沿着长剑直上,顺着自己右臂的经脉朝着肩膀冲了过去,只需冲过肩膀,攻进心脉,那便再也无法幸免。

阿古拉也是个勇决果敢的角色,见势不妙,立刻便做出了最正确的决断,将体内所有的内力聚集起来,朝着右臂冲了过去,与朱宏燚的那股内力狠狠地一撞,这两股内力在胳膊上猛力地一交锋,阿古拉身体所受到的伤害可想而知。不过,在最后关头,阿古拉终究还是凭着这一股反震之力,撒手丢开长刀,抽身退了开去。

朱宏燚也不禁暗自佩服,这个阿古拉也不简单啦,居然有着壮士断腕的勇气,在关键时刻,懂得取舍,虽身受重伤,却总归保得了一条小命。

果然,阿古拉顾不得压下胸中翻腾的气血,直接喷出一大口鲜血之后,不过他也接着反震之力,顿时扭身就跑,虽然他本来是想击毙朱宏燚为额图浑报仇的。但是一试之下,对方的武功实在是太过惊人。哪怕就是他豁出性命恐怕都没有取胜的希望。虽说他并不怕死,但还是希望死得有意义,既然首要目标无法达成,那么他就该全心全意掩护皇太极杀出重围了。

可惜,阿古拉仍然低估了朱宏燚要杀他的决心。

阿古拉两掌拍开围攻皇太极的义军战士,正待扯着皇太极夺路而逃的时候,朱宏燚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之中,手中的斩马刀脱手飞出,正正地朝着阿古拉的胸口急射了过去。

场中的阿古拉被那斩马刀刺穿心口,早已重伤的他,立刻便支撑不住,喉头又喷出一道血剑,顿时气绝身亡。

朱宏燚傲立当场,心中说不出的畅快,说实话这个月以来,在战场上碰到了不少BOSS,比如额图浑、比如苏纳、比如赵擎三兄弟前两者重伤之下仍旧逃了,后三者两伤一死却也没爆出什么好东西。这让他心中很是不平。如今阿古拉在又准备跑,这可让他没法接受,**的一点BOSS的觉悟都没有,这不是欺负广大玩家,让咱们白费力气么所以他这才果断出手,硬生生的将阿古拉给杀了,为的就是出一口恶气

不过老话说得好,福祸相依,杀了阿古拉固然值得高兴,但是正在这时,场中突起变化

只听得皇太极身边一员亲卫色勒莫忽然大吼一声,双掌平推,像甩秋千一样将皇太极远远的抛出了包围圈。紧接着原第一转手中长剑便已刺出,直取场中的朱宏燚:“朱宏燚,敢杀我大哥待我取你的狗命”

此时朱宏燚正志得意满,站在当场,还在洋洋得意,阿古拉死了,皇太极又深陷重围,他简直想仰天大笑。哪能想到又会突然跳出一个搅局的。

朱宏燚的耳中才刚听到色勒莫的叫声,身侧便已感觉到一股尖锐的劲气朝着右肋急刺而来。匆忙之中,连开口骂人的工夫都没了,只得用右脚猛力一蹬,急速朝边上滑开一步,让过了对方的这一下攻击。

色勒莫得势不饶人,跨前一步,手起一剑,再次刺向朱宏燚。朱宏燚心中火起,脚下却不停,索性再次朝左边急跨两步。色勒莫没想到朱宏燚这么轻易地便多退了两步,计算失误,准备好的后着便没能用上,被朱宏燚暂时拉开了的距离。

不过他的反应也算快速,一楞之下,立刻变招攻了上来。朱宏燚得此喘息,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猛的一掌向外推去恼怒之下,朱宏燚这一掌并未留力,全身龙气倾泻而出,一掌拍出,澎湃的劲力,犹如怒潮狂涌,排山倒海般地朝着对手急冲而至,声势极是吓人。

色勒莫虽然愤怒,但也不是莽夫,甫一看到朱宏燚的那个起手式,心下便已了然,知道此招只可躲,不能挡,百忙之中,脚下发力,硬生生朝边上错开了两步,让过了这刚猛绝伦的一掌,只被掌力的余势稍稍带了一下。即便如此,也已让他立足不稳,再次朝外跌出一步。他心下骇然之极,好惊人的掌力,盛名之下果然无虚士

朱宏燚也有些小吃惊,他刚才见色勒莫状若疯狂,以为他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面对自己的反击绝对不会躲避。这一掌打实了,绝对可以力毙对手。但谁能想到对方竟然是雷声大雨点小,嘴里嚷嚷着报仇雪恨,事到临头却突然缩了回去。这一下他可算是估计错了,一掌拍空,虽然龙气回气快,但也无法快到这种地步,如今他是旧力已散新力未生,对方若是攻过来,他根本就拦不住

望着不远处的斩马刀,朱宏燚的心念转动得也是极快,眼见这一掌虽无法奏效,对手却已被逼开,当下便不再犹豫,急奔两步,朝斩马刀冲了过去,要先拿到兵器再跟对手战斗。

色勒莫见状大急,不等脚下立稳,强行使力,脚步一错,再次出招朝着朱宏燚身前刺了过去。朱宏燚奔出的速度虽然极快,但在这一瞬之间,色勒莫便已有了计较,这一剑,刺出的方位绝妙之极,剑到之时,朱宏燚急冲过来的身形,恰恰凑了上来。想要强行冲过去取剑,就非得硬捱这一剑不可。

色勒莫对自己的这一剑,也颇感满意,眼见朱宏燚取兵器心切,只顾着猛力冲刺,已经收势不及,正正地撞向自己刺出的长剑。他心下大喜,手上加力,就算朱宏燚拳脚扎实,硬挡这一剑,也非要他吃个大亏不可。

眼见着朱宏燚的身体,便要撞向剑锋,周围的人众,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汗。关键时刻,朱宏燚身形猛地一顿,急冲向前的势头,于间不容发之际,竟生生停了下来

原来,这一下急冲抢剑,竟然是朱宏燚的虚招一个yin*色勒莫的陷阱

旁人没有想到,色勒莫自然也没想到。眼见着这无比精妙的一剑,居然就这么刺了一个空。剑锋险险地贴着朱宏燚胸前几寸之处,刺了过去,却并没有刺中。他那一颗炙热的心,瞬间便凉了下来。

也算他了得,一刺不中,便知不妙,匆忙之中,变刺为削,勉力转动长剑,朝对手的胸口切了过去。期望能迫得对手稍稍回防一下,自己便有机会回力调整。

这一下变招,攻敌之所必救,也着实精彩,只可惜,先前那一剑力道用得太足,仓促之下的变招,难免后力不继,这一剑空有其形,威力却不足一提。这等局面,乃是朱宏燚苦心营造而来,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机会。只见他右手紧握成拳,自上而下,正正一拳砸在他的长剑剑脊之上。

色勒莫只觉得剑上一股大力涌来,手中的长剑不受控制地朝下直荡了开去,心中一惊,还未有所反应,便已看到对手紧跟而上的左拳,迅疾无伦地轰向自己的小腹。

危急时刻,在这个紧要关头,色勒莫还有能力变招应对。只见他左掌一立,竟朝着朱宏燚急攻过来的拳头迎了上去,在拳掌相交的一瞬间,微微朝后一收,卸掉了部分力道,这才被对手的拳头击中。

“嘭”的一声响过,朱宏燚这迅猛的一拳,终还是击中了对手。色勒莫身形暴退,勉力站定之后,喉头一甜,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终还是喷了出来。

朱宏燚先前与阿古拉苦斗一场,以苦耗内力的方式击杀对手,可是,阿古拉毕竟也非易与之辈,朱宏燚的内力消耗也很大,幸而关键时刻他的龙气有了新的突破,这才能够得保还有一战之力。

方才先是加速启动,在长剑临身之前,再突然急停,后再以右拳砸开长剑,自身的消耗也已不小,以他目前的内力状况,已是非常勉强,不过这个时机,却也是可遇不可求。

色勒莫连运内力,打通胸口淤塞的经脉。方才这一拳,幸好被他先卸掉了一些力道,中拳之时,再又借力后退,最后的那一口鲜血,也化去了不少的劲力。是以受伤并不算重。

朱宏燚也是心知肚明,自己的这一拳,其实并未给对方带来很大的伤害。而且他自己此刻也是丹田空空,所以当下并不追击,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施施然走了过去,伸手拔起插在地上的斩马刀。。.。

第二百三十八章连战连胜(中)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连战连胜(中)

双方交手的这几下,说起来话长,实则转瞬之间便已分出了高下。二人斗智斗勇,场面精彩激烈火暴异常。直到双方停手对视,一直充当围观众的华筝和穆图等人才回过神来,操起兵刃将两人团团围住。

朱宏燚喘了口气,当即吩咐到:“这个家伙交给我解决,你们立刻去追皇太极”

话音刚落,色勒莫压下胸口的伤势,才再度挺剑攻了上来。长剑刺出之时,嗤嗤有声,显上附上了极强的内力。看样子他是打定主意一定要缠住朱宏燚了。

色勒莫经过刚才跟朱宏燚的交手,对于他的武艺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出手之时,将那些小巧细腻的招式全都舍弃不用,全用上了那种大开大阖的剑法,与朱宏燚硬桥硬马地死拼。看样子他是吃准了朱宏燚连斗两场内力不济,准备快刀斩乱麻的解决对手了。

一时之间,兵刃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场面火暴异常。

蒙古人最是好斗,除了跟随穆图去追皇太极的,剩下几个帮朱宏燚压阵的蒙古人站在一边,直看得热血沸腾,心痒难搔,恨不得在场中厮杀的人是自己才好。这样的战斗,打起来才过瘾啊

华筝由于担心朱宏燚的安危,并未随曹变蛟一同追击,看到眼前的情景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这帮傻13,不去帮忙也就罢了,还瞎JB叫好。而这个色勒莫也是,根本就是居心不良,谁都能看出来他的剑法也比朱宏燚要高,不过,他却舍了剑法不用,将内力运至剑上,招招与朱宏燚死磕内力。他的意图已经相当明显,只要将对手的内力消耗完,自然会不攻自破。

朱宏燚先前与阿古拉苦战一场,内力消耗已经很大,这时再战,与色勒莫硬拼了一阵子,果然便觉气力有些不支。

再斗了一会,朱宏燚剑上的力量渐渐下了下来。色勒莫大喜,又是一剑猛力击出,“当”的一声大响,朱宏燚手中一轻,斩马刀已被对手势大力沉的一剑给磕飞了。

色勒莫一剑磕飞了朱宏燚的斩马刀,得势不饶人,长剑一挺,朝朱宏燚心口急刺。朱宏燚一脸的骇然,脚下连连发力,身形朝后暴退。色勒莫苦斗这么长时间,得此良久,又怎能容朱宏燚重整旗鼓卷土重来?当即身随剑走,剑尖丝毫不离对方胸口。

色勒莫面露得色,小子,你确实很强,不过,终究还是要死在我的手中。殊不知,旁观的华筝,却已经急得团团转,眼中更是充满了愤怒,手中的长剑也已经出鞘

朱宏燚终于力尽,急退而后的身形,终于停了下来,色勒莫急刺而来的长剑,也终于点到了朱宏燚胸前。

最紧要的关头,华筝正要出手相助之时,朱宏燚忽然伸出右手,曲指一弹,这一下出手奇准,正正地弹在对手长剑的刃面无锋之处。

“当”的一声轻响,色勒莫如同遭遇电击。立刻他心中咒骂道:该死的,这个家伙,居然还有这种妙手偶得的怪招。简单的一指弹出,便足以改变整个战局。华筝同样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良久之后才大喊了一声“好”。

色勒莫虎口剧震,长剑再也把捏不住,直飞了出去。眼见着胜利在望的他,怎么也没料到,朱宏燚还有这么一手要命的绝招。

朱宏燚一指弹飞了色勒莫的长剑,左手一起,一掌直取对方面门。色勒莫冲势甚急,根本就无法躲闪,只得故技重施,再起左掌迎了上去准备再同朱宏燚拼内力。

朱宏燚冷笑一声,对手此举,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手腕一压,却并不与对手的左掌相触,竟从色勒莫的掌底钻了过去,在对方惊骇欲绝的眼神之中,正正一掌印在色勒莫的心口。绵掌掌劲急吐,震碎了对手的心脉。色勒莫犹如一只泄了气的破布袋,软软倒了下去。片刻之后七窍之中渗透出一道道血迹,可想而知,朱宏燚的这一掌是有多重

解决了色勒莫,朱宏燚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实际上这一场他胜利得十分侥幸,若不是刚才灵光一现,鬼使神差的伸手弹飞了色勒莫的长剑,恐怕如今倒在地上的就是他了。而且更关键的是皇太极还是跑了,也不知道曹变蛟和穆图有没有追上这个家伙,不然今天的收获还就真是聊胜于无。

“你没事吧?”华筝关切的问道。

朱宏燚吐出一口浊气,道:“无妨,就是有些脱力时间不等人,先追皇太极要紧”

华筝也知道朱宏燚说的是正经事,当即随他一同策马狂奔而出,沿着皇太极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此时的皇太极正如丧家之犬,在几个护卫的掩护下夺路而逃,这一晚他实在是太狼狈了。原本设计得好好的,谁能想到朱宏燚来了个绝地大翻盘,可以说忙活了半天,完全是为人作嫁。好在他也是一代枭雄,拿得起放的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为今之计就是先保全了自家性命再说。

愿望是好的,但是实行起来却有很大的难度。在后面追他的两个人,一个穆图同他的仇恨是不同戴天,仇人相见自然是分外眼红,肯定不会放水,另一个曹变蛟虽然和他没什么仇怨,但是小曹同学很清楚,皇太极是一条大鱼,去年毛文龙搞定了一个佟养真就升了副总兵。他若是抓住了皇太极,一个总兵的位置还不是手到擒来,甚至再加一个世爵也不是梦。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升官发财,小曹同学自然也是全力以赴。

这两大猛人一发力,皇太极就杯具了,简直比曹操当年割须弃袍还要狼狈。若不是身边仅有的几个护卫拼死救驾,恐怕他就要交待在草原上了。

但老话也说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皇太极的祸害指数还是比较高的。就在他穷途末路之时,平地里撞上了一队兵马。他的援兵到了

虽然人马不多,才三百余人,但是对于追击中队形散乱的穆图和曹变蛟来说,却是兴头上的一盆冷水,给他们浇了一个透心凉。尤其是对方领头的一员大将尤其了得,若不是朱宏燚来得及时,恐怕曹变蛟和穆图反而会被对方给收拾了。

来人名叫卓布泰,也是后金有名的战将。虽然他的名声在民间并不大,但他弟弟却是大大的有名,可以说妇孺皆知,就是后来的大权臣鳌拜。

这兄弟两人都是武力超群的勇士,武艺自然不用多说。卓布泰刚才就准备结果了曹变蛟,谁知被朱宏燚救下了。对于能从自己手下救人的人,卓布泰自然是格外留心,于马上仔细打量,但见得来人年轻非常,白袍银甲,面白无须,俊美有若女子。卓布泰瞧了片刻,心道:“这应该是那朱宏燚了?不想竟个小白脸”

对面朱宏燚此时勒马站定,亦在打量着卓布泰。看了半晌,心道:“这家伙是谁,**的竟然是个五十级的大*OSS”

二人打量了片刻,卓布泰先道:“来将报上名号”

朱宏燚闻言,笑道:“我乃大明监军道兵备佥事朱宏燚来将何人”

卓布泰道:“我乃是大金国佐领卓布泰”

朱宏燚文科出身,自然知道这卓布泰在历史上的战功。当下更是不敢大意,故意刺激道:“无名鼠辈也敢挡路,还不快快受死”

卓布泰大怒,立刻挥刀杀奔过来。朱宏燚哈哈大笑不止,一挺斩马刀迎了上来。

二人片刻间便冲到一处,跨下战马兜兜转转,刀来剑往来回翻飞。加上此时月上中天,两旁恶战中兵士但见得光华刺目,竟瞧不真切。却说卓布泰初时心中愤怒,手上的招数破绽甚多。被朱宏燚抓住机会一阵急攻,竟险些一交手便败下阵来。

卓布泰见状,连忙收敛心神,凝神对敌。奈何他一上来便失了先机,此时一时半会儿竟无法扳会劣势,只得先稳住自己态势,而后再伺机反攻。而朱宏燚见卓布泰渐渐的恢复了常态,心中暗道了一声可惜。他是准备先激怒卓布泰,扰乱他的心神,欲趁卓布泰心神不宁时一鼓作气,拿下对手,奈何卓布泰非一般武将,被他一阵急攻竟未败下阵来,而且此时渐渐收敛了心神,已然恢复了过来。朱宏燚遂收了几分力,不再似刚才那般急攻,而是一招一式的去对付卓布泰。

却说朱宏燚一刀刺出,被卓布泰以刀脊一拨,而后顺势刺向自己前心,朱宏燚见了,身子一扭,躲过了这一刀,手上斩马刀一旋,竟借着卓布泰一拨之力斩向卓布泰肩膀。卓布泰见状心中一惊,奈何手中战刀已经递了出去,此时再收已然不及,忙双腿一使劲,跨下战马好似收到命令了一般猛的向前冲了几步,竟险险的将这一斩给躲了过去。

卓布泰躲过了这一斩,于马上一带,将战刀收了回来,而后身子一扭,竟回刺朱宏燚腰间。但是他这刀直刺到尽头,也未碰到朱宏燚,原来朱宏燚见卓布泰催马躲过自己一刀,又就势冲到自己侧后,料定其必刺自己身后,遂亦催跨下战马,恰好躲过了卓布泰这一刀。

二人这数合的交手,倒是谁也未占到便宜。交错而过之后,均勒住战马,于马上回气。这两下虽然未费多少力气,但是对精神上确是莫大的考验。尤其是朱宏燚,他这是连番交战,初时仗着言语搅乱卓布泰的心神占了一点便宜,但是等卓布泰缓了过来后,便觉得吃力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连战连胜(下)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连战连胜(下)

此时二人于马上对视着,朱宏燚见卓布泰已然无事一般,自己却还稍微有些气喘,心知自己体力消耗较大,不过他非但没有泄气,心里反而升起一丝兴奋。能与卓布泰这般历史上有名的高手硬碰硬的打上一场,这样的机会可不是随便就有的。不自觉的,他嘴角竟露出一丝笑意。

卓布泰在对面瞧的清楚,见得朱宏燚脸上的笑意,只觉得这种笑容自己很是熟悉。想了片刻,便想起究竟是在何时见过了。他与弟弟鳌拜单挑时,便见过这种笑容。而他自己,也觉得身上的血渐渐的热了起来,只觉得打心里升起一股子力气,好似不宣泄一番,就觉得不舒服似的。遂大喝了一声:“再来”跃马前冲,又向朱宏燚杀了过来。

朱宏燚此时也觉得心里痒痒的难受,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抓挠着一般,见卓布泰冲来,心中那股子热血一下便散遍全身,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亦不自觉的大喝道:“来的好”手中斩马刀一舞,竟带起一片灿烂光华。竟径直往卓布泰战刀上迎了上去。

二马眨眼间便交错而过,卓布泰一柄战刀似虚还实,一刀从朱宏燚肩膀上擦过。若非朱宏燚脑袋闪了一下,这刀怕是要直接刺到脑袋上了。而朱宏燚手上反应也不慢,斩马刀一扫,卓布泰只见一片光华闪来,竟瞧不清斩马刀来势,只是本能的低了一下头。若非这一低,这脑袋怕是也要被削去半片。

二人交错而过,各使了一记杀招,不过二人都凭借过人的反应躲了开去。这一合毕,二人兀自未回过神来,又分别冲了一阵,这才勒住跨下战马。

卓布泰勒住马,望手上战刀看去,但见得战刀上挂着一条雪白的发带,原来那一刀没刺中朱宏燚头颅,竟将他头上的发带钩了下来。遂回马,以刀挥舞着朱宏燚发带,大笑不止。正笑间,突见得朱宏燚回过身,以斩马刀挑着一顶头盔,亦大笑不止。

卓布泰见了那头盔,这才发觉头上凉风习习,头上头盔竟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朱宏燚拿了去。卓布泰见了,笑得更是畅快,大声道:“好阁下果然还有点本事这一合便算平了再来”

朱宏燚本见用斩马刀竟然将卓布泰头盔带了下来,还道自己占了上风,遂以斩马刀挂着头盔大笑着回过身,哪知一转过身,便见卓布泰以战刀挑着一条白布。

朱宏燚初时一愣,暗道:“难道这个年代就有举白旗投降的习俗了?”多看了两眼后,只觉那白布甚是眼熟,这时才感觉到头顶的发髻竟然散了下来,心道:“这个卓布泰果然手上的功夫很硬”

恰在此时,卓布泰之言传来,朱宏燚遂答道:“再来便再来”遂将头盔甩于地上,提刀复又杀了上来。卓布泰见了,亦催动跨下战马迎了上去。

二人战马皆是向前急奔,眨眼间便相错而过,朱宏燚本欲一刀将其劈下马来,却不料卓布泰于马上一仰,于马上躲过了这一扫,同时还以长刀点向朱宏燚门面。幸好朱宏燚反应够快,斩马刀势头不变,只是稍微改变挥舞的轨迹,以刀脊稍微磕了下那刺来的长刀,便叫卓布泰这一下刺了个空。

二人于交错而过的瞬间便完成了新一回合的交手,却仍是谁也未占到便宜。朱宏燚冲过去后急勒马而回,调转过来,又望卓布泰杀了过去,卓布泰亦是如此。二人扭过头来,又撕杀到了一处。这次却不是二马互相交错而过,而是面对面的斗在了一起。

两人御着跨下战马,让其兜起了圈子,二人却在马上斗得不亦乐乎,你一剑,我一刀,眨眼间就斗了十余合。时间一长,卓布泰就有些跟不上了,毕竟他不像朱宏燚回气速度那么快,几番交手下来体力是迅速流失。只见朱宏燚一柄斩马刀越舞越快,漫天便只见得片片刀影,竟将卓布泰完全的照在了当中脱不得身,恐怕是数招之内,卓布泰就要被朱宏燚斩于马下

就在朱宏燚即将获胜的当口,突听得场中他一声怒喝,原来朱宏燚与卓布泰斗了几十回合,眼见便要败卓布泰于马前。却不知对面敌兵中谁放了一冷箭,正射中朱宏燚右臂,虽不严重,却对打斗有些影响,而且还是在单挑之时中的暗箭。

朱宏燚心下大怒,手上忍着疼痛加了一把力,将卓布泰手中长刀竟磕得再也握不住,飞了出去。朱宏燚本欲再补一刀,将卓布泰斩落马下,突然远处又是弓弦声响起,一支箭正奔自己面门而来。朱宏燚这此却是早有准备,以刀将此箭挡下,怒喝了一声:“无耻小人,吃我一箭”

只见他启动鹰眼术锁定了放暗箭那人,快速张弓搭箭,亦是一箭射去。但听弓弦声响起,卓布泰军中传来一声惨叫,随后便见一小头目于马上跌落了下来,左右兵士见状,连忙将其救起。

可朱宏燚因为这一耽误,竟然让卓布泰逃出生天,待再望去时,卓布泰已奔回本阵,引军向后退去。朱宏燚被人暗箭伤了手臂,心里正怒着,如何肯放其离去,当下收起龙吟扬起斩马刀,一夹马腹猛的冲入了卓布泰的阵中。

刚冲入敌阵之中,朱宏燚对面几个鞑子兵就包围了过来,他也不慌,斩马刀向左一挥将面前那柄大刀磕到了一旁,然后手腕一翻紧接着再一转,被阳光映照的闪闪光的刀刃画出一条漂亮的弧线,转了一个圈后又转了回来。

朱宏燚右手一使劲斩马刀猛的向斜下斩去,随即只见一蓬血雨喷涌而出,面前那名鞑子兵早已弃了大刀双手死死的按着自己的脖子,却依旧无法阻止喷涌而出的血液,一双眼直直瞪的一脸不甘心的从马上坠了下去。

眼见对面那敌人已然落马,朱宏燚顺手又甩了下斩马刀。只听唰的一声,刀刃上沾染的鲜血一下子就被甩落到了地上,刀刃复又变成银光闪闪片尘不然之姿。

转眼望向身旁只见穆图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杀了过来,手中一杆长矛好似毒蛇吐信一般飘忽不定,与其对战的鞑子兵眼中一片慌乱,手中战刀居然不知如何抵挡,只得胡乱望前一刺,期望这一刀可以将穆图那矛挡下。

哪料得穆图手中长矛真如毒蛇一般,居然一转恰好从那刀身之上滑过随后噗的一声直直刺进了那鞑子兵前心。胸前那甲胃居然未能阻挡住那长矛分毫。

见手中长矛已然将那人刺透,穆图手中一使劲长矛居然高高举起,连带着将那名敌兵也送到了天上。然后使劲一甩,本来挂在长矛上的尸体有如破布袋一般被甩出好远,这才扑通一声砸落在了地上。

而直到此时穆图这才转过头来笑对朱宏燚道:“朱大人果然骁勇非常”

朱宏燚闻言却笑着道:“穆图首领也不差,你我比一比谁杀的贼子多如何?”

穆图闻言撇了撇嘴将长矛望肩上一抗言道:“有何不可我正有此意”

两人在敌阵中谈笑风生间似乎如履平地,竟然没有一人是他二人的一合之敌。就在鞑子兵心惊胆颤准备逃跑之时,卓布泰带着几个亲兵终于又返身回来了。

“来得好”穆图大笑一声,迎着卓布泰的人马立刻就冲了上去。

卓布泰那边也不含糊,立刻一提着大刀的亲兵就迎了上来。那人也不多话,奔至穆图面前手中战刀猛的向前刺出直奔穆图面门。

穆图闻手中长矛不慌不忙的向上一提,便将那人这使了全身力气的一刺挡飞到了一旁,然后回手一矛直直望那人身上戳了下去。

那人见自己一击未中心中便知不妙,手中战刀连忙抽了回来去挡穆图这一击。

众人只听得一声巨响,场中两骑瞬间便分开了数步的距离。那亲兵在马上双手端着刀心中却暗道:“好大的力气”原来是才其虽挡住了穆图这一矛,但是双手却都被砸的麻手中战刀险些握之不住。

只这一攻一防之间,那亲兵心中便知这穆图武艺绝对在已之上,因为自己这两下皆是使了浑身解数,而那穆图却是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

片刻之后那人自觉双手已经恢复,遂提起十二分精神舞起手中战刀复又冲上前去与穆图斗到了一处。

穆图见那亲兵恢复得挺快,心下暗道:“这家伙却是有些能耐”又见其刀法甚是严谨,只是缺了些临阵对敌时的杀伐果断,又道:“刀法不错可惜斗志不足”这一来穆图始终未尽全力片刻之间这二人居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二骑于场中眨眼间便斗了数合,而一旁的朱宏燚却瞧的明白,心知穆图现下只是好奇对方武艺如何,只怕再过上几合穆图瞧的明白了这家伙的性命也该完了。

只是他没料到自已这边正寻思着,那卓布泰于马上大喝道:“朱宏燚我再来会一会你”

朱宏燚闻言转过头来笑道:“手下败将焉敢言勇?”

卓布泰听罢大怒,手中战刀劈面砸来,大喝道:“修得猖狂且看某手中宝刀勇是不勇?”。.。

第二百四十章三连斩(上)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三连斩(上)

朱宏燚嘴角笑了笑心中暗道:“还真是个暴脾气的家伙,跟历史上记载得一样”心下急转手中斩马刀却未慢上半分,只一瞬间便将卓布泰那一刀化解了开来,随后刀刀望卓布泰致命之处招呼了过去。

卓布泰一刀未中,随后便觉得面前左右皆是点点寒光好似漫天星斗一般,居然将自已整个人尽数罩了进去。这顿时又让他想到了刚才惊险一刹。原本他还以为是自己大意吃了亏,但现在看来,他还真不是朱宏燚的对手。

卓布泰心中大惊,手中大刀忙舞成一片将自身护了个严实。只听得一阵金铁交鸣声响起,叮叮当当的好不热闹,自己的双手却好似变成了旁人的一般再无半点知觉。

朱宏燚见卓布泰手中刀势渐慢,知道对方被自己这一阵急攻已经打的没了招架之力,当下手中斩马刀一撤随后猛的望卓布泰脖子处斩了下去,却是想当场将其结果掉。这让卓布泰到后期也是麻烦的人物,既然如此早些杀了也好安心

卓布泰见一抹刀光斩来,自己双手却无半点招架之力,心中只道必死无疑,只是这一急之下竟然伏身一倒,整个人伏到了马上然后催动胯下战马望前急奔。亏得他这慌忙间的应对,居然叫他堪堪躲过了朱宏燚那当头一刀。

朱宏燚一刀失手正欲再来一刀,奈何卓布泰却不给他这个机会。闪过这一刀之后,他候催着战马便望本阵而逃,却是根本不欲与朱宏燚再战。

可惜卓布泰忘了朱宏燚最擅长的不是近身肉搏,而是一手要命的弓术,眼见卓布泰逃得欢实。当下冷笑一声取出龙吟,一支精铁箭牢牢的锁定了卓布泰的后心,只等时机成熟就要去了他的性命

便在此时,卓布泰身边的亲卫总算发挥了作用,只见乱军之中,人堆里奔出三将一使战刀、一使双锏、一使大斧,三人口中皆喝道:“休伤我家将军”竟齐齐望朱宏燚杀来。

见此情景,朱宏燚只能草草射出一箭,然后赶紧收了龙吟,拔出斩马刀将刺向自己胸口的一刀拦住,口中喝道:“来多少我便杀多少今**们一个也别想逃了”话未落只听得远处一声惨呼,原来那一箭正好射中了卓布泰后背,将其从马上射落了下去。

却说卓布泰被朱宏燚一箭射中后背翻身落马。幸好他此时已经脱出重围,身边的兵士连忙冲出将其救走。而其临落马之前那一声惨叫却清晰的传入了那三个冲出来的亲兵耳中,其中使刀那人在闻得卓布泰那声惨叫之声稍微一愣,却是心里不受控制的走了一下神。便这一瞬间的光景就被朱宏燚寻到机会,抬手一刀直取那使刀之人的喉咙。

这使刀亲卫乃是卓布泰帐前护卫特木尔,与另外三名亲卫——使双锏的朝力泰和使大斧的苏合还有正与穆图对战的朝鲁,本都是军中普通小兵,因为武艺不凡得到卓布泰亲眼有可以说这四人皆是由卓布泰一手提拔起来的,因此最为忠心。

时卓布泰提刀策马而出之时,这四人便已经奔至阵前为自己主将掠阵,当见得朱宏燚仅数招便将卓布泰打得没了招架之力时,这三人皆心下大惊,只是当时不过电光火石之间,纵使这三人有心救主却力不从心。

所幸随后卓布泰躲过那一刀并且策马而逃。这三人本道卓布泰此次没了危险,却未想到那朱宏燚竟然取出了龙吟弓,他们早就听说朱宏燚箭术超群,百步穿杨如探囊取物,见状心知若迟上片刻自家将军必命丧于此,慌忙提上兵器拍马奔出阵,准备将自家将军救回。

只是这三人未想到其他二人也一同奔出,不过转念一想:“朱宏燚勇猛非一人可敌,此时三人齐上也许还有可胜之机”遂无人勒马而回,而是又催了几下胯下战马提着手中兵器直取朱宏燚。

而此时特木尔见朱宏燚一刀直取自己喉咙,而自己手中战刀却来不及抽回,顿时心下大惊,慌忙间便向旁边一闪,想要躲过那一刀。

可惜他不知道朱宏燚武功到底有多诡异。见特木尔望旁躲去,朱宏燚冷冷一笑,手中斩马刀一转并且去势不减,待得斩马刀从特木尔脸旁刺过之时,突然催动龙气,刀刃就像发动攻击时的毒蛇一样陡然弯了过来,猛地戳向了特木尔的咽喉

再说那特木尔虽然躲过朱宏燚一刺,奈何此时全身已经不能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泛着寒光的刀刃向着自己脖子扎了下来,心下不免呼道:“我命休矣”

便连朱宏燚此时也以为这人必死无疑,手上斩马刀正待多加一把子力气将其头喉咙刺穿,奈何身旁突然响起两声大喝,却是另外两人也赶到了。

原来刚才这三人虽是齐出,但马有快慢,加上这二人使得兵器要比特木尔为重因此慢了半拍。而特木尔与朱宏燚交手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一合之间便已分出胜负,就连这二人也没想到特木尔这么快便命悬一线,当下大喝一声:“休伤我兄弟”手中兵器却紧跟着便望朱宏燚身上砸了下去。

这二人使得都是重兵器,招数之间也没什么变化,靠的就是一把子蛮力。此时那苏合使大斧于朱宏燚左侧使了一招横斩。只见这苏合双手死死握在斧柄上使足了力气,这大斧在其身侧画了一个半圆,然后带着呼呼的风声斩向了朱宏燚。

而那朝力泰更是简单,高举手中双锏,根本一点道理都没有冲到朱宏燚面前就是一砸。一双铁锏少说也有几十斤,就这么呼啸着砸了下来,那威势寻常人莫说挡便是见了都觉得通体生寒。

可惜这二人今日面对的乃是朱宏燚。只见他脸上微微一变,却也知道这二人这全力一招非比寻常,而且左右夹攻使得又都是有进无退的招数,根本就不管后手如何只想着将敌人伤于已手。若他继续斩下去纵使能将那特木尔斩于刀下,自己却也难逃被分尸或者砸成肉泥的凄惨结果。这可不是他想要的,当下舍了特木尔回手一抽斩马刀,同时整个人向左一闪。

这一下恰好可以将那砸下的双锏闪过去,但却好似送上门一样撞向了那横斩来的一斧。苏合心中一喜只道这番可以将朱宏燚斩于斧下,自己也可立下盖世奇功了。

却不想朱宏燚在大斧切身之际,手中斩马刀却未作停留,居然很诡异的从上至下的刺了下去。刀柄前的护手居然恰好顶在了大斧斧刃。

这一下那苏合只觉得自己的手中大斧顶端一股大力传来,好似斧头突然重了百斤一般,整个斧头再也不受自己控制,整个大斧的去势居然不再是横向而变成了向下。

朱宏燚将苏合大斧顶向了一边的同时一夹胯下战马,那马儿一下子便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居然乖巧的向后连退了数步。直到双方又拉开了距离,朱宏燚这才重新立起身子于马上端坐。一柄斩马刀则是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刀花,这才提于手中笑着打量着面前那三人。

对面那朝力泰本来见朱宏燚横身闪过了自己第一锏,心中也道其必死在苏合斧下暗叹了一下:“可惜不是被自己所杀”却不想朱宏燚居然使那种方法将苏合的大斧给顶到了一旁,心下微微一愣正待举起双手再来上一次的时候,却见朱宏燚向后退了数步直退出了自己攻击的范围这才停了下来。

至于特木尔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适才那会儿他只道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居然不过一眨眼的光景之后,自己居然还活在世上。

而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已尽被冷汗给浸的透了,便连额头上都布满了一层密密的汗珠。抬眼再去望朱宏燚只见其端坐于马上,一身银甲在月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将主人衬托的越发英武。再去看脸,一张白皙的面庞直叫特木尔错以为面前这人乃是一名文弱的书生。只是他心里绝对不会这般想,适才那眨眼之间便能取人性命的武艺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而在对比双方的表情,自己加上身旁两位同伴皆是一副紧张如临大敌的样子。再看看朱宏燚只是一脸微笑,好似现下不是在战场之上,而是在自己后花园当中骑马打猎一般。这么一对比高下立判。再加上朱宏燚轻描淡写间就化解了苏合与朝力泰近乎必杀的一击,这对那二人的士气更是极大的打击。

“这种攻击他都能化解,那到底怎样才能杀了他?”不知不觉间这三人心里都升起了这样的想法。

只是这三人不知的却是在一头散乱头发的掩盖下,一滴冷汗从朱宏燚的额角缓缓的滑落了下来,心中更是念道:“好险若刚才那一刀顶的稍微偏上一点,今日老子便连全尸都别想留下。”

只是朱宏燚心中虽然这般想,脸上却依旧一副泰山崩于前亦不变色的态势,反倒将对面那三个家伙唬得不敢妄动。

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抬头见那三人表情心里猜出得个七八分这才开口言道:“你三人既然出来了便别想再回去”说罢不待三人回应立刻一催胯下战马抢先发动了攻势。。.。

第二百四十一章三连斩(下)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三连斩(下)

要说朱宏燚胯下乘的还真是一匹好马,由静转动之间不过刹那间的事刚,才还静止于原地,而此时却已经化成一道黑影直奔特木尔而去。

而特木尔本见朱宏燚说话正待回答,却不想朱宏燚说打便打,而且速度还这么快,心慌之下赶紧将欲说之话咽回肚子当中,举起手中兵器便欲上前撕杀。

只是特木尔终究错估了朱宏燚的动作,只见那马儿居然猛的又快了许多,眨眼间便冲到了他的面前。未等他应过来,只觉得一股劲风扑面,然后便见面前银光一闪,自己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一般居然越飞越高……

原来朱宏燚仗着马快,居然趁着三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一刀削掉了特木尔的头颅。可怜这特木尔前一刻还在庆幸自己在朱宏燚刀下逃得性命,不想其还未庆幸多久朱宏燚居然第一个将其送上了路。

特木尔死后另外两人大惊失色,朝力泰忙使右手锏望朱宏燚砸去,同时左手中的铁锏画了个圈使足了力气亦甩了过去,却是一前一后欲叫朱宏燚无法招架。

奈何朱宏燚斩了特木尔之后根本就不去理会朝力泰的双锏,而是拔动战马轻巧的一横一挪,便使朝力泰双锏齐齐落空,随后反手一刀就奔苏合招呼了过去。

话说苏合本见特木尔被朱宏燚一刀斩了特木尔,心下正惊,本欲挥斧为同伴报仇,却不想朱宏燚第二个就找上了自己,一柄斩马刀上挂着血光便望自己斩来。慌忙间提斧欲迎,不想那血光于空中一顿,随后一转居然绕过了自己的大斧,接着便见银白色的刀刃变成一点繁星,于自己眼前一闪,立刻便觉喉咙一凉便再也不觉人间之事矣

却是朱宏燚回手一劈的同时,手中却是暗中一抽斩马刀,然后微微一晃将苏合大斧晃的甩到了一旁,趁其无法回手之时变削为刺直取苏合喉咙。

朱宏燚将斩马刀抽出来时,对面那苏合这才从马上落了下去,只是还未听到其落地之声,便先听得身后传来一身大喝:“朱宏燚拿命来”

竟是那朝力泰见自己兄弟先后于面前丧命,心下大怒双目已经赤红,举着双锏便望朱宏燚身后杀来。而朱宏燚此时正背对着朝力泰闻声也不转头,立刻向后一倒仰躺于马背之上,手中斩马刀一刺然后一搅,便见得一柄大锏望两旁飞起,上面却还连着两条大好的手臂。随后抽刀起身,紧接着向后一削,斩马刀画出一条巨大的圆弧,并且是一条鲜红色的圆弧。圆弧未尽惨叫声起。

可怜那朝力泰双臂被斩不说,整个人居然惨遭腰斩,身体被斩成两段一双眼到死都未曾闭上,恶狠狠的瞪着面前那杀了自己兄弟三人的怪物。

无暇去理会那死不瞑目之人,朱宏燚一口气的功夫连斩三将,末了还不忘了将斩马刀上的鲜血甩掉,这才拔转马头直面卓布泰阵中大喝道:“还有何人敢与我朱宏燚一战”

鞑子阵中寂静无声使得朱宏燚那声大喝直传了数里,但却无一人敢应。

卓布泰望着不远处独立于场中高声大喝的朱宏燚,心里居然升起一种错觉,只觉得场中那人好似不可战胜一般,尤其是当这个人身边还倒着三具死状不一的尸体之时。

而因为朱宏燚的原因,所有人都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以至于当卓布泰猛的想起不远处还有朝鲁在与穆图撕杀之时,却已经晚了。

只见穆图一脸轻松之色坐于马上,长矛被他横在自己的肩头一双大手则分别在长矛两头上搭着,望着朱宏燚的眼神是异常的敬佩。至于那个本与其对阵的朝鲁,此时却早就被穆图手下的兵士给绑回了回去。

原来就在朱宏燚再次打败卓布泰,与特木尔等三人撕杀之时。穆图已经不想再和这个朝鲁打下去了,遂突然使了全力,仅用了两招便将这朝鲁打翻在地。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可怜的朝鲁在从马上飞出去的同时便晕了过去。

穆图见得朝鲁落马昏迷,当下便对身后兵士令道:“与我绑牢了”

时左右兵马虽尽皆关注朱宏燚那里,但也有几名亲敢亲卫是在注意自家族长。待见得穆图将朝鲁打落马下,不用其吩咐立时便冲出过来拿起绳子将其绑了个结实。

而卓布泰军中也冲出数人欲将朝鲁救回,只是偏偏穆图横在当中使其无法近身,几个欲强行冲过去的小头目还被穆图顺手给送回了老家……

主将卓布泰受伤,人数又不占优势,更何况士气还被朱宏燚的神勇给震住了,对于鞑子来说一场大溃败迫在眉睫。

当士兵已经完全没有了战意之时,即便是卓布泰也难以挽回溃败的命运。眼见得远处朱宏燚和穆图带领的骑兵好似一把尖刀一般,毫无阻碍的在自己阵中来回冲杀。两翼分别还有一队骑兵转着圈的射出密密麻麻的箭。而自己的士兵除了了疯一般的四散奔逃,居然没有一个人想要反抗的。

卓布泰知道大势已去,况且也算是救下了皇太极,顿时仰天长叹道:“败势已成无可避免速速撤退”

可朱宏燚却不想放过他,骑在马上左一刺右一劈,每一刀劈出总会带起血雨阵阵。只见他一身银铠在鞑子阵中不过冲了片刻,一身铠甲已经变成了鲜红色。

只见朱宏燚一马当先身先士卒,率领骑兵冲锋时自己顶在了最前端。好在这些鞑子兵一心逃跑,根本没有抵抗之心,当也不可能伤到他。可是鞑子兵毕竟还有二三百人。这么多人便是全都站在那里让他砍也非一时片刻能杀得完的。

再加上他越冲越深,敌军中的鞑子兵也越发的多了起来。而且鞑子兵站得较密,他便是想躲也躲不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不停的挥舞手中斩马刀将靠近自己地鞑子兵全部斩杀。

这样一来那些被他斩杀的鞑子兵身上的鲜血无可避免地全都洒落到了他的身上,便连头发上都染了许多赤红色的液体。

又杀了一阵朱宏燚于马上瞧的远早就瞄见了卓布泰位置。而此时见他缓缓的望北而去,左右似乎还有不少兵士簇拥着,心下暗道:“决不能让这家伙跑了”

只是现下卓布泰一心逃命,而朱宏燚又被众多鞑子兵困在那里动弹不得,心下难免着急。毕竟若真叫卓布泰逃了那还真是一件遗憾的事——五十级的大*OSS,能爆多少好东西啊

眼见得卓布泰一行人越行越远,朱宏燚手上斩马刀舞的却是又急了几分。当下也不管什么招不招数,使足了力气拧着斩马刀左右抡将了起来。这一下那些个鞑子兵可就遭了祸。若被刀刃斩到一下劈成两段地还算好的,起码一刀下去一了百了。

但若是赶上朱宏燚手上斩马刀没伤着要害,骨折骨裂先不谈,也会被那股大力砸在身上然后被撞的飞将起来,末了再砰然落下,若被砸死那是幸运的,若是不死那便还要遭受被自己袍泽践踏之苦。刚才便有几个也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的家伙,在朱宏燚一击之下侥幸不死,偏生掉落在人群当中,然后转眼间便被更多的人给淹没。也不知要遭到多少人的践踏才能够真正脱离苦海。

不过最倒霉的还不是这几个。而是那些个本来已经离朱宏燚比较远鞑子兵,这些个人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离的那个杀神,远远的只要再往前几步便可以彻底的逃离此处了。哪想到祸从天降,谁知道偏偏被从天而落的“兄弟”给扑倒在地,连带着遭到践踏之刑。没有伤在敌军手上反倒死在了自己兄弟们的脚下,那才叫一个命苦……

只是这些却不是朱宏燚能管得了的。他早就明白了战场上的规则。你不将杀人,很有可能下一秒钟,那个刚刚被你放过的家伙就会挥舞着明晃晃的大刀将你剁成肉酱。

“不想死的通通与我闪开”

眼见得卓布泰就要逃掉,朱宏燚心下更怒,手上的力气却是又大了几分。这一刀下去少说也会斩翻二、三个鞑子兵。只是身边鞑子兵毕竟太多,便是这般猛杀也只是让他的前进度稍微快了一点点而已。

至于那些个鞑子兵眼下连哭的心都有了。不是他们不想跑只是前面人山人海的,就是想快也快不起来。

朱宏燚望着这般情况也很是无奈。除了加紧猛杀。实在是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只是杀了片刻后,朱宏燚突然觉得身边压力渐渐轻了,原来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杀出重围了。

望着前面一马平川的地势朱宏燚心下不禁大喜。暗道:“卓布泰刚刚逃了不久,身边皆是残兵定走得不远。现在去追还有可能追上将其杀死说不定皇太极也在前面等着他,若是将这二人一并拿下,那就真是十分完美了”一想这他脸上不禁露出了笑意,好似皇太极和卓布泰已经倒在了自己面前一般。。.。

第二百四十二章穷追不舍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穷追不舍

朱宏燚在战场上撕杀了这几回,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愣小子,此时杀透敌阵并不着急着催马急追。而是回过头来看看自己所带的骑兵是否已经跟了出来。刚才那一阵他只顾得撕杀。根本没功夫去看身后的情况,直到此时才有闲暇。

这一看,朱宏燚心底更是欣喜,他身后华筝竟然带着三十余骑紧紧的跟了上来。这么一来。他心下信心更足对着身后华筝大喝一声:“皇太极、卓布泰刚刚向北逃去,你们随我去追,定可将这二贼生擒于马下”

喊罢,他一马当先向北追去,末了还回过头来找了找穆图。只见穆图并未随他一同冲杀,而是指挥自己的儿郎将鞑子兵围在当中绕着围的射杀。而那些鞑子兵虽然人数众多,但此时没了主心骨,士气又低落,一个个心无斗志,此时除了一味的逃跑根本不知道反抗。那样子比乱民也强不到哪去。

朱宏燚见得这般景象便知这些鞑子兵不须他去费心。他们根本不会给穆图带来任何的麻烦。就算等自己走后那些鞑子兵突然升起抵抗之意,以穆图的勇猛估计也能镇住场面。

卓布泰带着手边残存的士兵一路急行直走了一个时辰,这才有功夫回过头来向后观望。而此时他们已经脱离战场很远,原本依稀可闻的喊声已经再也听不到。

皇太极与卓布泰并骑行在最前回头,见没了追兵便对卓布泰道:“今天若不是卓布泰你救援及时,本贝勒恐怕就要命丧于那朱宏燚手中了。还是我太大意了,竟然小看了他。”

卓布泰则道:“主子您言重了,实在是卓布泰来得太晚了,若是早到一刻,定然不会让主子您受此惊吓”

皇太极闻言叹道:“卓布泰你已经来得很及时了,这都是天意啊不过今日之仇,来日本贝勒定要和这朱宏燚算个清楚”

卓布泰苦笑了一下,道:“主子,此时咱们还未脱险。为今之计还是赶紧赶路为妙”

皇太极听罢一点头道:“说得在理,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卓布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立刻催促士兵加紧往北逃去。他心里明白此时根本就不能慢上半点。虽然朱宏燚被自己的士兵缠住,但是以那些士兵现下的战力,最多也就是能阻上片刻罢了。只要朱宏燚杀了出来,以他的速度想追上自己这支残兵根本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因此卓布泰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对方追不上自己的问题。他考虑的是对方追上来了,自己到时候该怎么挡住对方。以他刚才观察的结果,朱宏燚的武艺实在是勇猛非常,便是自己在全盛的状态下也不见得能胜过他。

“尽人事听天命吧哪怕自己逃不掉,也定然要拖住朱宏燚,为主子争取时间”思来思去卓布泰只能无奈的将自己的未来交给了虚无缥缈的天意……

快快快啊

朱宏燚的心中不停的念叨着这几个字。他已经率领着手下骑兵急奔了个把时辰,却始终未能见到卓布泰的部队。时间过的越久他的心里便越乱。

“莫非我追错了路?否则为何会追不上卓布泰一干散兵游勇?还是说他中途掉转了逃跑方向?”

只是若卓布泰不往北逃还能望哪逃?总不会转过头自投罗网吧?而且以草原一马平川的地形卓布泰还想玩什么花样不成?另外他还将小金也派了出去,以小金的能力,方圆百里之内,卓布泰就别想瞒过它的眼睛。

这么一来朱宏燚的心里是越来越急,他又追了一阵,只道卓布泰已经跑掉之时,心里还不免念道:“这都能叫那卓布泰逃掉,这家伙还真是命不该绝啊”

只是他刚刚念叨完,便隐隐见前面地平线上似是慢慢的出现了一支部队,远远的虽然瞧不真切,但是眼下这个时候除了卓布泰还能有谁?

朱宏燚见状心下大喜,竟然喊声了一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终于被我逮到你了——卓布泰。”喊罢又对身后骑兵大喝道:“将士们皇太极就在前面不远处。他们已经跑不动了趁现在随我杀上前将其拿下”

声还未落胯下的战马好似明白了主人的意思一般,居然嘶鸣了一声猛的向前窜了出去。便这一喊地功夫朱宏燚已经将身后的骑士落下了一大截。不过此时兴奋不已的他根本就没心情去注意手下兵士的位置。只是一个劲的催促着胯下战马,快点、快点、再快点。

至于自己与手下骑兵的距离太远,会使得自己独自冲进敌军当中,这一点虽然在朱宏燚的脑袋中闪过一下,但他也根本就没当回事。

在他看来卓布泰与皇太极手下的士兵已然是丧家之犬。能够逃到这里,已经将他们身休中所剩余的最后一丝斗志给消耗了个干净。此时自己就算是独自冲了进去。那些已经没有多少斗志的士兵也休想伤到他分毫。

而事实也与朱宏燚所料的相差不远。

那些急忙逃窜的鞑子兵先是听到身后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待得回头之时便见到一道黑影离自己越来越近。还来不及惊讶,那道黑影便已经冲到了身后不远处。而此时众人也看清后面那个影子正是刚才万夫不敌的敌将。

“保护主子”

这些鞑子兵可不是先前那些败兵。单看前面那些鞑子兵在遭到攻击后第一时间先想到地是逃,而这些兵士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集合到自己主子周围,将其团团护住,便可以看出其中的巨大区别。

这些兵士正是卓布泰的近身侍卫,而其中大部分是最亲密的亲兵。而皇太极身边却是只余下了数个近卫,其余大部近卫却是都死在了先头的鸿门宴上。

只不过这些兵士正如朱宏燚所料,连续的败逃已经让他们的战力下降到了最低点,纵使此时为了保护他们的主子而战,却也无法阻挡住朱宏燚太久。

朱宏燚冲进人群当中,手中那柄斩马刀再次带起一蓬蓬的血雨,在那鲜红色当中一抹寒光使得左右鞑子兵无不心生怯意。朱宏燚手中长刀向左侧一斩然后迅的抽回,借势又望自己的右面斜斜一扫,带起一片鲜红色的彩虹。这美丽而又让人恐惧的景色并没有吸引住他半秒的时光。他的眼睛始终是死死的注视着不远处的皇太极和卓布泰。

当朱宏燚看见这两人虽然一脸愤怒之色,却依旧转过身去欲策马而逃之时,他心下不免大急。手上一翻一转之间又带走了两名鞑子兵的生命,口中同时大喝道:“缩头乌龟,你往哪里逃”

手上斩马刀又是一劈,将一个冲到自己身旁企图用长枪偷袭自己胯下战马的鞑子兵脑袋给削掉了半片。刹时间白花花的物体洒了一身。又因为分神说话,朱宏燚在挥刀时没有注意那白花花的东西险些甩到了自己的嘴里。

朱宏燚只觉得自己嘴旁一热,似是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沾到了脸上,他还以为是挥刀时甩出来的鲜血。待他喊罢了话低头一瞧,才现自己的斩马刀上居然沾着一片粉色的东西。

在战场上砍人又如砍瓜切菜一般的朱宏燚,如何不知那粉红色的东西正是染了血的人脑。见到自己起手落刀之间,总会有不许脑浆洒落出来,他马上想起甩到自己脸上的那个东西。左手不停右手一抹,果然见到一抹粉红,再想到这东西刚才差点飞进自己嘴里,朱宏燚不觉得有点恶心。

这还多亏他在战场上历练久了,这种东西已经见得麻木了。只是猛然间发现自己差点将这东西吃到嘴里,心里才觉得有点不舒服。若换了他刚穿越那会儿,此时怕是早趴在马上大吐特吐了吧

不过便因这东西一耽搁,他竟然忘了去注意皇太极的动向,待他再抬起头来,才现那卓布泰已经和皇太极由数名亲兵护着又逃出好远了

原来皇太极初闻朱宏燚之言心底大怒。加上朱宏燚在自己面前旁若无人般的斩杀自己的部下,心下早就升了欲与朱宏燚拼个生死的念头。只是他刚欲提刀上前却被卓布泰长给拦了下来,卓布泰苦苦的劝道:“主子快走兄弟们拼了命也不会让这个家伙靠近主子身边的”

皇太极大喝:“我身为主将焉能避战而逃?”

卓布泰劝道:“主子大汗可以无我等兄弟却不能无主子您现敌军杀至兄弟们纵使舍了性命也要护得主子周全请主子快快离去”

皇太极顿时恍然,这才狠了狠心转头喝道:“退”然后带上几名兵士与卓布泰继续向北急行。末了回过头来口中念道:“本贝勒一定会为兄弟们报仇的”

而卓布泰此时见到身边的亲卫一拔接一拔的向朱宏燚身旁冲去,心中如刀割一般,他拼命忍着心底的那份冲动狠狠的扭过头去,护卫着皇太极继续逃跑……。.。

第二百四十三章去而复返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去而复返

皇太极又如何不知现下卓布泰那些亲卫,根本就是在拿人命去填坑。这些人和朱宏燚的差距实在是太远了,纵使冲到了朱宏燚身旁,也不过是上赶着让朱宏燚去砍罢了。而他们依旧义无反顾的继续向前,看样子是打定主意正是要用自己这条命来耽误朱宏燚一时半刻,好让自家主子可以逃的更远些。

卓布泰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他不是无情之人皇太极能看出来,他如何看不出来。看着这些忠心耿耿的亲兵一个个倒下,他只觉得自己怎么也无法就这么眼睁睁的看他们送死,然后自己甩袖而去。可是卓布泰心里明白轻重缓急,只要自己不死,终究会有报仇的机会。若自己真的引着兵士杀回去。自己就真的莫想走了。

“可气啊……”卓布泰一边拍着马一边握紧了手中地战刀,“若我就这般跑了如何对得起我手下这些兄弟?”

另一边,朱宏燚眼看着卓布泰和皇太极又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心下真是气的火冒三丈,口中一边大骂不止一边挥舞着手上的斩马刀不停的砍、刺、削、劈

而这么一会儿功夫朱宏燚所带的几十个骑兵也冲了过来。双方的兵士一下子就纠缠到了一处。只是朱宏燚所带的骑兵毕竟士气高昂,又有这么长的距离用来助跑,不过是刚一照面卓布泰留下的那些亲卫便倒下了一大片。

不过骑兵一次冲锋居然没有将这几十个的鞑子兵给打透,这倒让朱宏燚吃了一惊。不过抬眼再看去,那些个鞑子兵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那薄弱的防线好似一张纸一般。可是当过了一阵之后朱宏燚居然发现,那看似弱不禁风的防线居然没有丝毫溃散的迹象,虽然摇摇欲坠但始终没有崩溃。

“卓布泰不愧是历史上有字号的名将,只看其身边这些亲卫便可知此人御兵之术着实了得”

他正在这思量着,突然见前面复又升腾起漫天尘土,当先一将不是卓布泰是谁?

朱宏燚在马上一愣,难道是敌人有援军接应,所以敌人前来反击了?

原来那卓布泰逃了一阵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最后勒住战马大喝一道:“唯死而已”

这一声大喝直把皇太极弄地一愣,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卓布泰拔过马头,提着战刀的那手手指都直泛白只见他喝了一句:“众将士护着主子先退,我去接应后面的兄弟”

此言一出卓布泰的亲卫立刻道:“愿与将军共生死”那声势完全瞧不出是残兵败将。

见此皇太极也长叹一声道:“卓布泰莫不是瞧不起本贝勒?何以叫本贝勒独生?本贝勒与将军同去”说罢对左右兵士道:“众位可愿随我去杀了那朱宏燚,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皇太极近卫闻言亦道:“愿随主子同去”

此言一出皇太极再不多言,提马就往回跑。而卓布泰虽然还想再劝两句,但是无奈皇太极已经领头跑了,当下也不废话立刻喝道:“同生共死”

朱宏燚心急的斩杀着面前这些碍事的鞑子兵,眼睛则不时的往皇太极逃去的方向去看,心里又不时的念叨着:“光一个卓布泰回来了管什么用?让皇太极跑了才是真的可惜?这厮真是命大,今日居然三番两次的从我眼皮子底下跑掉。”

正郁闷着突然见前面烟尘升腾而起一支兵马迎面杀了过来。当先一将身批一件沾满了尘土的铠甲,这甲可以说又脏又破根本就看不出一丝半点的金属光泽。

头上没戴头盔,长长的猪尾巴在脑后略微有些凌乱。脸上更是脏的好似许久未曾洗过一般。只是这人样子虽然狼狈,但整个人却散出一股逼人的气息,一双虎目正闪着逼人寒光。这样子可以将胆小的直接吓得跌下马来。

只是此时的朱宏燚不但不觉得害怕,反倒觉得有些欢喜。他已经瞧清楚了这来人正是卓布泰无疑。而且他身后也没有什么援军,跟着的依旧是他那所剩无几的几个亲卫。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朱宏燚初见到卓布泰杀回来,心底除了大喜还一阵纳闷暗道:“这家伙怎的又跑回来了?难道脑袋抽风了?”

但是当他听到卓布泰高举着战刀大喝道:“男子汉大丈夫惟有断头将军没有逃命将军今日我欲与众将士同生死”时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傻B”心里暗暗念叨了一句,但是面上的表情却变得甚是严肃,在这一刻朱宏燚甚至生出了生擒了这二货的想法。只是转念一想这二货好不容傻乎乎的跑回来。若是不全力将其杀死,万一他又反应过来跑了,岂不是又白忙活了,还是给他一个痛快干掉他比较保险。

因为这一刻朱宏燚脑袋里都想着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是按着刚才的频率不停重复的类似的动作。可他没料到卓布泰这一回来,居然对鞑子兵的士气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只听得残余的鞑子兵齐声高喝:“与将军同生共死”

随即一个个好似吃了*药一般,手上的动作居然变的灵活了许多,而且力气也大了许多,原来这些鞑子兵虽然是自愿留下以掩护自家主子逃走。可是当皇太极真的离开的时候,这些兵士心底难免升出一种:“我们被抛弃了”的想法。

虽然这种想法很微弱微弱到这些兵士本人都不见得意识到。所以这些士兵依旧不放弃抵抗,为皇太极争取更久的时间。可是当皇太极和卓布泰又杀了回来,并且表示要与这些士兵同生共死的时候,这些士兵心里的那种想法一下子就会消失个干净取,而代之的则是主子没有放弃我们他依旧与我们在一起战斗

这种想法虽然不能立刻改变他们被动的状态,但是却叫这些士兵的精神状态涣然一新。先前只靠着送死来拖延时间的他们突然又起了生的念头,一下子爆出了惊人的战斗力,残余的鞑子兵竟然将朱宏燚带来的骑兵的气焰又给压了回去。

朱宏燚就因为没料到这种变化,居然叫几个逼到身旁的鞑子兵搞得一阵慌乱,还让一名鞑子兵抽空一刀捅在了大腿之上。

好在疼痛一下让朱宏燚猛的惊醒了过来。他立刻暗自骂了自己一句:“我真混帐居然在战场上胡思乱想”

随后左右瞟了一眼,看见那些鞑子兵的表情与刚才死气沉沉的样子明显不同,他也知道现在不能将这些鞑子兵当作木头桩子来对待了。须得小心谨慎,否则自己今儿个说不准就得载这儿

再说那皇太极同卓布泰杀了回来,卓布泰提着战刀二话不说便奔朱宏燚冲了过来。他心里早知以自己眼下的状态,想要与朱宏燚对阵那是九死一生的事。只是自己引着兵马杀回来本身就是十死无生了。而自己若能将朱宏燚杀死,保不准敌人见主将战死士气一溃,反而退却了。

有了这种想法,卓布泰更是打定了主意定要拼了老命与朱宏燚撕杀,以保得自己手下这些将士的性命。而朱宏燚更是巴不得卓布泰早点送上门来,自己好亲手送他上路。

这样一来这二人都不约而同的拍马向前,手中的兵器更是不停的斩杀拦路的敌军。尤其是当朱宏燚一刀劈倒了一名鞑子兵,然后回手又将一名鞑子兵的脑袋斩掉之后,卓布泰极更是怒极竟于马上端起战刀大喝道:“休伤我帐下儿郎”喝罢恰好冲至朱宏燚面前,也提手就是一刀望朱宏燚脑袋上招呼了过去。

朱宏燚却是早就料到了卓布泰的动作,当下横刀于额上,紧接着只觉得双手一震,一股大力传了过来,竟然砸得自己手中斩马刀欲脱手而出。心中暗道一声:“这厮的力气怎么突然变大了?”当下不敢大意抽回斩马刀,猛得望前一刺直取卓布泰前心。

而卓布泰先前那一刀却是使了全身的力气,还加上了战马奔驰过来的力道,甚至他还是从上至下的猛砍,他心中只道这一刀纵使取不了朱宏燚的性命,也可叫其手忙脚乱一阵,然后自己可以趁势急攻先取了先机。

只是他没料到自己依旧低估了朱宏燚。他那借了许多优势的全力一击居然没有撼动对方分毫。莫说手忙脚乱了。便连逼得对方停顿片刻或者后退都没有。居然在挡住自己一击之后立刻向他刺出还击的一刀。

卓布泰身子稍微一侧让过了要害,然后自己一刀抡起,大刀在空中画了一道诡异的弧线,最后直奔朱宏燚腰间,他是打了两败俱伤的主意,拼着自己让朱宏燚刺一刀也要将其剁成两段。因为卓布泰明白自己若躲闪尽管能避过去,但是那样的话便失了先手落了下风。他心里明白若叫朱宏燚就此夺了先机,自己还能否活下去还真不好说。。.。

第二百四十四章情况突变

朱宏燚见卓布泰让过要害却不完全躲避过去,便知此人是心存了两败俱伤的念头。三五中文网既然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他自然不能再按着对方安排的路线继续下去……这战阵撕杀以及两军对阵都有一个道理——那就是如果你被带到了对方的套路中,再想夺下先机从而取胜,那就很难很难了。尤其是双方在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如果有一方进了套子,那么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人败局已定了。

而朱宏燚与卓布泰单说武艺二人相差不多,虽然现下卓布泰的状态不是最好,无法挥出全部的实力,但也不是说这样的他就不能杀了朱宏燚。

所以在洞悉了对方的意图之时,朱宏燚手中的斩马刀立刻变招,原本直刺向卓布泰心窝的刀尖突然变了个方向,并且变刺为削,目标则变成了卓布泰的手腕。

卓布泰见状大惊,因为朱宏燚这一变,直接就奔着他的手腕来了,再加上他正使足了力气往朱宏燚腰上斩去。自己这双手腕就好像自动往朱宏燚那柄长刀上送。恐怕再过上片刻他这双手便要离自己而去。

慌忙间不及细想卓布泰立刻改变了一下大刀的行进轨迹。便是这一变就瞧出卓布泰使刀的火候了。若是寻常人遇见这般情况不外乎是止住去势保住自己的双手。可是这么一来因为硬生生的止住了去势,难免会有片刻的僵硬,也就是说这一瞬间再也做不出什么别的动作了。

这样的状况若碰到了高手,被人抓住这一闪的机会,弄不好就此送了性命。可是卓布泰却没有硬生生的停住,反而是顺着力道变了一下方向。这么一来不但免了断手之患,还将对方再次攻击的路线给堵死。

卓布泰这一刀将自己的正前方给护了个严实,怕的就是朱宏燚一击不成紧接着又来上几下。

“还真有两下子”

朱宏燚见卓布泰轻松的就化解了自己的攻势,不自禁的暗自表扬了一声。这使大刀的他也遇到过几次,倒是没遇到什么厉害的人物,直到今日遇到卓布泰,他才知道大刀使得好也是厉害得紧。

只是卓布泰此时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自己本待抢得先机然后趁势将对手斩杀,从而解了眼下之急。却不想适才那一连串的急攻已经使光了自己的全部力气,却连对方的毫毛都没伤到,心下不免暗道:“难道我卓布泰注定今日要命丧于此?”

正待提刀再战突然闻得侧面一声大喝:“卓布泰本贝勒来助你”转头去看只见一柄长刀泛着寒光劈头奔朱宏燚劈了下去。

却说卓布泰正思量间突然听得身旁一声大喝传来,抬头去看只见皇太极从朱宏燚侧面杀出,一柄长刀带起一片寒光劈头斩了下来。然后便听的当的一声金铁交鸣之声,皇太极那把长刀居然被弹起老高,随后一点寒星闪着逼人的光芒直奔皇太极的喉咙而去。

原来朱宏燚逼开卓布泰之时,便觉到身侧的情况有异状,眼睛偷空一撇见到皇太极在人群中快速向他接近,一柄长刀左右开弓直奔自己杀来。他也不声张只装做没有瞧见,待得皇太极长刀斩来之时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瞧准了时机力灌双臂然后双手持刀猛的向上一迎。随后便觉得双臂一震,然后便是一轻,皇太极手里的长刀整个都扬了起来。不用去瞧,朱宏燚便知那皇太极的长刀被自己一刀磕到了一旁。当下左手略微一松,同时右手在底下一转,再猛的一紧,一柄斩马刀就这样完成了抽刀的动作,而朱宏燚眼下要做的便是看准皇太极的喉咙猛的望前一刺。

原来朱宏燚早在瞥见皇太极奔自己杀来之时便打了这个主意。既然你想偷袭我,那么我就先假装不知,等你出手之时再反过来取你性命好了。

只是皇太极虽然算不得当世顶级高手,但是好歹他从军这么多年,大小战阵也经历过了无数,可谓是经验丰富,哪能这么简单的就被朱宏燚取了性命。见到喉咙前一点寒芒闪耀,他脑袋里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的身体立刻做出了反应。当下往后一仰整个人倒在马上堪堪躲过了这一刺。皇太极虽然躲过了这要命的一刺,却还是被斩马刀上的刀气划破了额头。不过比起丢掉性命,这么一点小伤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

朱宏燚见一刺不中。当下便长叹一声暗道了一声:“可惜”同时立刻将斩马刀抽回然后猛地朝自己正面挥出。顿时耳朵听到一声巨响,转过头来暗道一声:“可惜”

只见朱宏燚一柄斩马刀从左至右斜斜挥出,卓布泰的那柄大刀则是从左上至右下斜斜的砸下。却是卓布泰见皇太极危在旦夕,急忙拍马来救。而朱宏燚在一击没能取得皇太极性命时,便料到卓布泰必然来救,是以立刻回刀恰好挡住了卓布泰的这一刀。

挡下了卓布泰这一击的朱宏燚立刻收刀。然后驾御着胯下战马望右侧去了几步。这么一来卓布泰与皇太极便不再是位于他两侧,而是都到了他地正面,倒也免了遭到夹击的窘境。

而此时卓布泰正提着大刀回气,刚才全力一击让他的气息有点乱,再加上身体本就疲惫不堪。因此并没有趁朱宏燚收刀时抢攻。至于皇太极。此时刚刚从马背上起得身来。回想起刚才命悬一线,冷汗唰唰的便将全身给浸地通透。

这些也就是一眨眼的事,待朱宏燚挪开了几步并且摆好架势之后,卓布泰却也调匀了呼吸,脑袋不转只以余光左右一瞟,只见左近的亲兵只余下十数人,若再过上一阵怕是全军覆没矣

当下卓布泰也不再迟疑对皇太极道了句:“主子,咱们一起上”

皇太极此时也缓了过来,闻言点了点头也不答话,只是大喝了一声:“杀”手中长刀平平端起拍马急冲而去。卓布泰见状也不再废话,手中大刀也抡了起来,却是又想借着战马冲锋之力准备使劲砸上一下。

朱宏燚见二人齐齐杀来,也不惊慌,反而一催胯下战马直挺挺的迎了上去。

三人本就离的不远,不过一眨眼之间三匹马便冲到了一处,紧接着便是一阵叮当之声。再看马上本来抢攻的卓布泰与皇太极居然一脸狼狈,被朱宏燚给打得无法还手。

只见朱宏燚手中斩马刀招招皆是夺命。刀光化身漫天繁星居然将卓布泰与皇太极一起罩了进去。朱宏燚一反适才被动挨打的状态,不再与他们硬拼而是专门使了技巧,只要是看准一个空档那就是三五刀的砍了过去。

皇太极和卓布泰被朱宏燚一阵快攻打的手忙脚乱,居然不知如何招架。也亏得这二人对敌经验丰富,这才守住了门户没叫朱宏燚得逞。只是若在这般下去,以他二人本就疲惫不堪的身躯,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再也守之不住了。而且就算他二人能撑下去,他们手下那些兵士也撑不了多久,恐怕他们还未倒下这些亲卫便先死了个精光。

三人转圈斗着,皇太极武艺最差,被朱宏燚一阵急攻,左肋出了破绽被朱宏燚一刀点上戳出一个血窟窿,此时正汨汨的往外冒着鲜血。可是即使这样他也没功夫去管,只能任凭自己的鲜血染满战甲。因为他若再慢上片刻,那他的喉咙便要再开一个窟窿了。

而朱宏燚急攻了这一阵,见二人动作越来越慢,心知这二人定是体力不济,暗中想道:“只要再抢攻一阵,他们肯定招架不住。那时再尽全力杀之即可”

他正打算着,突然听闻四周喊杀声四起,心下大惊忙一刀将面前二人荡开,往左右去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骇得他脸色大变,唰的就流了一脑袋的冷汗。

只见北方无数鞑子正高举着大旗望自己杀来。正中的一员大将最是显眼,若是朱宏燚能看懂女真文字的话,定然冷汗流得更猛。上面分明写着鳌拜两个大字

望着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冲上来的鞑子兵,朱宏燚一下子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但是却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他已经将皇太极和他的援兵卓布泰杀得狼奔猪突,眼看就能取了这两人的性命,怎么又会有鞑子的援兵跑出来呢?

原来卓布泰和鳌拜这兄弟俩并不是一路来的,而是一前一后。卓布泰忧心皇太极的安危,就带着精锐先行一步,而鳌拜则领着大军缓缓跟上,所以这中间就有一个时间差。

也得亏是有这个时间差,不然朱宏燚仓促之间撞上的就是卓布泰和鳌拜两兄弟统领的大军,恐怕一个照面就被击溃了。哪里轮得到他连续不断的追杀皇太极。

朱宏燚望着鳌拜整齐的阵列,虽然对方人数不多,也不过是几百人而已。但是自己这边才几十人,差距在十倍以上。硬拼是一点胜算都没有,当机立断到:“全军撤退”。.。

第二百四十五章突围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突围

此时的鞑子兵虽然是从四面合围了过来,但是因为距离还远,所以朱宏燚想要趁鞑子兵还远的时候,将手边的士兵集合起来然后利用骑兵的冲击力杀出一条路来。

只是他心里打算的好,但皇太极和卓布泰却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得逞。皇太极顺手扯下一条长布将自己腰上侃劲一裹,先把伤口给包上,这才提着刀又奔着朱宏燚冲了上去。

而卓布泰则是举着大刀对身旁兵士大声道:“儿郎们,我们的援兵到了为了牺牲的兄弟们大伙努力杀敌,莫要让敌人逃了”

一声出百声应。左近鞑子兵本来因为皇太极回还而有所上升的士气,经过这么久的战斗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但是突然出现的大股援军又让这些士兵看到了新的希望。而且只要能够再拖住对方一阵,说不定还可以为那些战死的兄弟们报仇。

想通了这点这些鞑子兵一下子又疯狂了起来,一个个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全然不顾自己身上露出的破绽,好似疯子一般嚎叫着便冲向了朱宏燚。

因为鞑子兵突然发力,使得朱宏燚的状态更加的凶险。而对于此他却是只能干着急没有办法。

卓布泰喊完话之后提着大刀又冲了上来。而皇太极也提着刀不断的在他身旁转悠,总是看准了机会就是一刀劈来,根本就不与朱宏燚硬拼。

这样一来,卓布泰难免就要独自承受朱宏燚的攻击,谁让皇太极根本就不靠近朱宏燚,基本都是寻个机会一刀劈过去,没有打中的话立刻退后。而卓布泰却不能后退,如果他要也和皇太极一样,那么就会被朱宏燚寻到机会拍马而去。若真叫朱宏燚拍马而去他与皇太极无论如何是追不上的。莫说他二人战马皆是疲惫至极,便是全盛之时怕也不如朱宏燚的动作快。

这样一来卓布泰只得拼了性命,使出了全身解数与朱宏燚缠斗,而且因为自身实力稍弱加之体力不支,他甚至拼着自己受些轻伤去缠住朱宏燚。但凡不是致命的攻击便不去理会,而是拼着自己受伤也要把手中大刀招呼到朱宏燚身上去。

如此斗了片刻,只不过五合刚过卓布泰身上便多了几道伤口。只是这些伤口或在肩膀、手臂等不致命的位置,所以卓布泰依旧是抡着刀与朱宏燚缠斗。

而他这种近似于不要命的打法倒真是让朱宏燚觉得很是头痛,再加上四面皆有鞑子兵杀来,他心中急于整合兵马杀出重围,更加不欲与卓布泰缠斗。更别说身旁还有个皇太极像个苍蝇似的抽冷子来上一刀,还真是讨厌到了极点。

在皇太极又一次看准了机会,趁着朱宏燚与卓布泰的兵器缠在一处时,举起手中长刀斜斜奔着朱宏燚的脖子砍了下去。

朱宏燚胸中的怒气猛的爆了出来,居然撒开了左手只用一支右手与卓布泰角力。然后左手反手从左近的鞑子兵手里夺过一把战刀,也来不及去调整就这么反握着刀柄直接就奔皇太极削了过去,同时口中大喝了一声:“该死的家伙与我闪一边去”

皇太极正欲一刀将朱宏燚斩了,他本见朱宏燚斩马刀抽不回来只道此番定能将此人斩于马下,因此心里一喜稍微有一丝松懈。而手中却加了一把力气好让手中长刀的去势能更加的快上几分,以便早些斩了朱宏燚。只是他没想到朱宏燚居然撒开一支手,反手抢了把刀便与自己大刀硬拼。同时朱宏燚那一声大喝也让他微微有些分神,而等他回过神来之时只觉手中长刀一震赶忙抬眼去看。

只见朱宏燚左手反握着一柄战刀,居然硬生生将自己的长刀给砸的弹起了老高,那巨大的力量使得自己险些握不住刀柄。而且他见自己一击不中,本按原本的想法应该立刻后退,以免被朱宏燚寻到机会伤到。可是他此刻见朱宏燚右手持刀跟卓布泰硬拼,明显有点不支的趋势。而左手反使的刀虽然刚刚挡住了自己攻击,但那么握刀根本无法正常的施展开来,看起来根本就没什么威胁。

在皇太极看来眼下可是杀掉朱宏燚的最好时机。心中这般一想手中长刀在缓过了反震之力之后,并没有立刻回身自保而是蓄租了力气复又劈了下来。看这架势是铁了心要将朱宏燚给斩于马下了。

可惜他到底还是心急了些。若他能够在稍微等上片刻,或者是舍了这次机会再与朱宏燚缠斗一阵,也许朱宏燚今日还真要吃个大亏。

但是皇太极偏偏在缓过气来之后没有后退,而是立刻就发起了进攻。一下子就让朱宏燚瞧见了皇太极身前大片大片的空挡。

若是正常情况朱宏燚有不下十种方法可以将皇太极斩杀当场。只不过现下右手握着斩马刀与卓布泰正斗着,左手虽然腾了出来,但是这般反握着刀根本就无法正常的向前刺出。

皇太极也是这般想的,现在这个距离加上朱宏燚这个情况,就算自己露出破绽,想必朱宏燚也是无可奈何根本拿自己没办法。但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朱宏燚。就在皇太极长刀堪堪就要落下之时,只见朱宏燚左手回撤到胸前反握着的战刀刀尖正好对着他。

皇太极还没明白朱宏燚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之时,就听见朱宏燚口中猛的喝了一声:“去死”然后便见一溜闪光好似划破天际的流星一般直直奔自己而来。随即这皇太极便觉得胸口一凉,一柄长刀就这样穿透了他的铠甲。

只见他一双眼猛的瞪的大了许多,直勾勾的望着朱宏燚片刻,然后扑通一声翻下马去。便是掉到了地上之后整个身子还在一抽一抽,一双眼瞪着天空甚是不服气一般。

这一切都是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朱宏燚撒手抽刀开始,到反手甩出刀,直至皇太极落马,这全部加在一起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待得卓布泰反应过来之时,皇太极早已经从马上掉落了下去。

“主子”

突然的变故让卓布泰愣了片刻,待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大呼一声,手上大刀猛的抽了回来,然后又奔朱宏燚肩膀砸去:“狗贼纳命来”

只是朱宏燚如何会乖乖等死?见卓布泰已经失了平常心,立刻双手握刀想要将其也斩杀在此。

这么一来二人乒乒乓乓的又斗在了一处,眨眼的功夫却是又走了五六个回合。卓布泰眼睁睁的见着皇太极掉下马去,心底大怒招招皆是势大力沉,可是毕竟斗不过朱宏燚,这些骇人的杀招居然没一下伤到朱宏燚的。

不过同样的,朱宏燚想要顺势杀掉卓布泰那也是不可能了。眼见得四面鞑子兵已经越来越近,朱宏燚心知再打下去的话今日定要陷在此处。而眼前敌人只有一个卓布泰,那么自己想要逃的话他还真拦不住。再说刚才也干翻了皇太极,算是基本达到了目的,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当下一摆斩马刀将卓布泰的大刀给砸到一边,然后拨着战马往自己手下那处奔去。同时还大声吩咐道:“集合全军随我冲出重围”

而此时场中的鞑子兵已经所剩无几,华筝集合了剩余的义军战士,闻得朱宏燚之令立刻紧紧随在他身后向南奔去。但鳌拜也是难得的将才,怎么可能眼睁睁的放任朱宏燚逃走,顿时领着大军从四面合围而来。

如此一来朱宏燚引着兵马在敌阵内左冲右突,虽勇猛非常奈何左右皆是鞑子兵,远远的似是望不到尽头。只道是掉进了人海当中。

过了片刻仗着骑兵地冲劲冲了一阵的朱宏燚,慢慢的陷在了阵中,眼看得骑兵地机动力渐渐的失去,慢慢被大片的鞑子兵给围在了当中。

朱宏燚环视一圈,只见得左右皆是目光凶悍地鞑子精锐,一个个手持长枪大刀死死的盯着自己与手下为数不多的义军战士。只要见到哪个人露出一丝破绽,立刻就是十几把刀枪招呼上去。不过这一刻的功夫。朱宏燚这边便有数几名骑士被鞑子兵刺死在了马上。

“难道今天真的要GAMEOVER了?”正在朱宏燚升起这般念头之时,突然见得鞑子兵包围圈后烟尘大起,喊杀声震天传来。

不多时鞑子兵后阵渐乱,明显是遭到了其他部队的攻击。朱宏燚坐在马上虽然瞧不见是何人引兵来救,但也知此是突围良机,遂于马上横刀大喝道:“援兵已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众将士且紧随我,杀出一条血路来”

言罢使足了力气将斩马刀舞得风车一般,只见得银光霍霍带起血光一片,只这一眨眼的功夫居然硬是将前、左、右三面两米以内的鞑子兵尽数杀了。

朱宏燚手下的义军战士本来见自己陷在鞑子兵阵中,只道今日定要战死此地。正抱着杀一个是保本杀两个有赚的念头与鞑子兵拼命,却不想援军突至一下又有了生还的希望。又见自家将军一马当先亲自杀出一条血路来,当下齐声大吼一声,握着手中的兵器紧紧随在朱宏燚身后直直向前杀去。

两下一冲鞑子兵包围圈瞬间摆弄被冲了个零碎。鳌拜虽然布下了包围圈,但以他的人马也就是能拦住朱宏燚,如今内应外合来了个中间开花,他的这些士兵便不够用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初遇鳌拜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初遇鳌拜

只不过眨眼的功夫,两支兵马便在鞑子兵阵中汇合,待朱宏燚抬头看去,原来是穆图在关键时刻赶到了。当然,虽然两军会合,但是仅就人数上来说,他们依然不占上风。

只听穆图大声喝了一声:“朱大人且与我合兵一处并肩杀出去”

朱宏燚只道了句:“甚好”遂与穆图合兵一处,由二人带头直望南面杀去。却说这二人皆是当世豪杰,寻常人连一个回合都拦之不下,更别说二人并肩而上了。

卓布泰在远处瞧见一支兵马突然杀至,将朱宏燚救了出去,当下长叹一声:“人算不如天算,不想这穆图竟然来得这么不是时候。”随后又向身旁兵士问道:“主子到底如何了?”

左右有老兵在侧,闻言便答道:“回禀佐领大人。主子落马后已经被救下,但那一刀刺中胸口,如今生死不知”

卓布泰咬牙切齿道:“不杀朱宏燚,我卓布泰誓不为人众儿郎,随我掩杀过去,今天定要取了他的人头为主子报仇雪恨”

而另一边,朱宏燚与穆图杀开一条血路之后,就守在了缺口处断后,眼看着阴魂不散的卓布泰又追了上来,大有一举将自己击溃的事态。对此朱宏燚当然不能无动于衷,他一挺斩马刀就要上前拦截,但穆图却比他快了一步,抢先冲了出去。迎着卓布泰吼道:“待我穆图来会会你”

卓布泰见穆图攻来忙提刀迎战。只见这两员将、两匹马绕着圈的来回转,中间一柄大刀和一杆长枪便有如两条灵蛇一般彼此纠缠在一起,眼神差一些的险些分不出那刀和矛分别是谁的。

当然这只是指一般士卒,似朱宏燚这般眼力自然不会瞧得混了。只是当他在旁瞧了二十余合后,他那两条眉毛便拧到了一处。因为他已经瞧了出来,虽然穆图与卓布泰此时斗的旗鼓相当,但是若再打上十余合穆图要陷入险地。

当下一摆手中斩马刀,朱宏燚大喝了一句:“穆图首领此人交给某来对付”话未落胯下战马却已经窜了出去,那迎着风飘舞的毛使得这匹马看起来好似一团烈火一般,而坐在马上地朱宏燚自然是那能伤人的炽焰。

但见那红光一闪即逝一员银铠战将已经立在场中其单手握着斩马刀向前递出恰好将卓布泰那一刀给挡了下来。

穆图早就听出那声大喝乃是朱宏燚之声加上他与卓布泰斗了这一阵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虽然他先前抢在朱宏燚面前出手但是他也不是知进退之人既然见已斗不过他退去便是。

当下见朱宏燚横刀挡住卓布泰穆图立刻道了句:“多谢朱大人了!”说罢一拔马头转而去击杀卓布泰带来的那些部署。

再说卓布泰被朱宏燚以斩马刀架住自己长刀见其单手持刀想到适才和朱宏燚拼力气时还占有上风,当下便欲想强行出招硬生生将朱宏燚那一刀给逼开然后再取了朱宏燚的性命。

只是卓布泰未曾想到刚才他能占据上风,是有皇太极帮忙,若没有皇太极的骚扰,他哪里是朱宏燚的对手?只见他接连使了几把子力气却现面前斩马刀纹丝不动莫说被逼开了怕是若力气小些还会反被那刀戳到自己身上。

对峙了一阵猛得觉得手中劲力一松自己全身之力仿佛一下子砸在了空处.卓布泰反应慢了半拍险些从马上翻落下去幸好其双腿死死的夹在马上这才没落马。

只见朱宏燚收回斩马刀脸上神色如常仿佛未曾变过一点好似刚才使了大力气将卓布泰逼的进退不得的是其他人一般。

卓布泰见其这般神态心中暗惊知道自己撞上了铁板.但是口上却不服输,于马上正了正身子一摆手中长枪,大声喝道:“狗贼,纳命来!”

朱宏燚坐在马上提着斩马刀闻得卓布泰之言只是轻笑了一下而后答道:“不自量力”

说完朱宏燚也不急着动手,只是坐在马上整个人动也不动偏生他越是这样就越是给卓布泰一种高深莫测的印象又过了片刻这二人还未交手那卓布泰却已经满头的大汗竟然再也忍不住张口大喝了一声提刀冲了上来。

却是卓布泰受不住压力忍不住率先出手了朱宏燚在马上冷笑了一下也不策马躲闪手中斩马刀只是一摆十分轻巧的便将那卓布泰雷霆一刀给拔到了一边。随后单手一转斩马刀前端一转恰好将卓布泰长枪给锁住。

卓布泰还未反应过来便突然觉得一阵大力传来手中大刀却是再也握不住猛的从手中飞了出去。又因为他先时握的太紧那刀可以说是硬生生的从其手中抢去的一双手被长刀杆磨的又热又疼好似被火烤过了一般。

原来朱宏燚手中一转将卓布泰长枪锁住然后单手一甩猛的将斩马刀向后扬去。被锁住的大刀便这样硬生生的从卓布泰手中拉了出来然后脱离了卓布泰双手的直被甩飞了出去。在空中画出一条美丽地弧线最终结实的插在了地上就有如那投标枪一般。

朱宏燚一招锁飞了卓布泰兵刃正欲将其斩杀却见那卓布泰居然整个人伏在马上然后拔转马头向回逃去。这一下让朱宏燚哭笑不得,气势汹汹冲过来的是你,打不过就跑的还是你,我说你丫的的卓布泰,好歹也有点历史名将的觉悟好不好

当下只见朱宏燚回手将斩马刀插入刀鞘顺手将马上挂着地龙吟弓取了下来然后开弓搭箭直瞄前方卓布泰。

只听得一声弓弦响起那已经跑出三十步开外的卓布泰于马上一震随后整个人便倒在了马上只可惜朱宏燚这箭似乎并未直接取了他的性命卓布泰居然牢牢的抱住了马脖子伏在马上一直逃回了本阵直到左右兵士将其团团护住再也见不到影子。

朱宏燚在后面看见一箭正中卓布泰后背本来还心中暗喜但随后见其并未落马而且看样子也未当场毙命心下微微有点错愕最后只能长叹了一下于心中暗道:“**的,这厮中了老子两箭都没死,也不知道是穿了高级盔甲,还是练了金钟罩铁布衫!”

只是他在这边摇头不满却不知对面的一人恨的牙都痒痒了。鳌拜本以为自己杀到当场定能将敌军一举全歼,但谁想到半路里杀出一个程咬金,穆图把他的部署全给搅和了。紧接着他大哥前去叫阵,本来和穆图打得好好的,牢牢占据了上风,眼看就要收拾掉穆图了,但谁知朱宏燚又跳了出来,三下五除二便把他大哥打得落荒而逃,临了还送了一箭。虽然他也知道那一箭并未杀死卓布泰,但是兄弟情深,手足之情激得他狂性大发,一声咆哮,打马就直奔朱宏燚而去

朱宏燚可不认识鳌拜,不过见他等级不低,跟卓布泰一样都是五十级的大*OSS,自然不敢大意,遂提刀大喝道:“来将通名我朱宏燚不杀无名之辈”

鳌拜吼道:“老子就是鳌拜敢伤我哥哥,纳命来”

朱宏燚闻言一惊,暗道:“原来此人便是鳌拜不过这么年轻,应该还没有满洲第一勇士的称号吧?”当然他也不敢大意,一夹马腹如流星般迎向了鳌拜。

鳌拜只觉得眼前一闪,随后便是一道银芒劈下,慌忙间几乎是本能的举刀迎上堪堪将朱宏燚这一刀给挡了下来。

只听得一声巨响,鳌拜觉得一双手微微发麻。到这时他才有功夫感慨道:“这人就是朱宏燚?真是好大的力气”

朱宏燚见鳌拜挡住自己这一刀,心中暗道:“这小子貌似比卓布泰还要厉害”只是他心里虽这般想手下却没松上半分。手中斩马刀忽左、忽右、忽斩、忽刺,极尽所学之能事,欲在几合之内便将鳌拜斩于马下。

这样一来却若了这鳌拜。他适才虽然挡下了朱宏燚那雷霆一击,但那多半是多年习武的本能反应。但是挡下那一下之后双手被震得发麻,他也就此落了下风。加上朱宏燚意欲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果了他,自然不会有半点留手。

鳌拜虽然自小颇有勇武之名,但终究年纪还小,没有达到他全盛时期的顶峰。无论是技巧的纯熟度,还是比武撕杀的经验,鳌拜与朱宏燚相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双方不过交锋数合,鳌拜已经差点三次险丧命在朱宏燚刀下,当下便不敢再战慌忙拔马欲逃。

也多亏了朱宏燚此时一心欲杀出重围,根本没功夫去追杀鳌拜。见鳌拜拔马后逃遂不去追赶。只是骑着战马在乱军之中穿梭了几个来回,将那少数被鞑子兵包围的义军战士尽数救出。转头再去看身后,只见鳌拜也领着自家兵马开始缓缓退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挑衅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挑衅

直到脱出重围,朱宏燚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好像一下子就被抽空了一般,整个人险些软倒在马上。原来刚才这连番恶战之下,他也已经是油灯枯尽,不然也不会任由那鳌拜轻松离去了。

身旁的穆图见朱宏燚长出一口气,问道:“朱大人怎的了?可是身体不适?”

朱宏燚闻言忙直起身子,笑着摆了摆手言道:“多谢穆图首领挂怀,在下无甚大事只是颇为疲累”言罢却是又想起自己本欲将皇太极和卓布泰一网打尽,若非危机之时穆图引着兵马恰好赶到,自己纵可逃得性命,但手下那些将士和华筝却是一个也别想带回来了。

穆图见朱宏燚脸上不快,知其心中还在念着折损许多兵马,遂开解道:“朱大人莫要挂怀,战阵之上焉有长胜不败之将?而且大人此番引兵追击也非是寸功未成。想那皇太极乃是努尔哈赤最喜欢的儿子,如今被大人一刀砍落马下,纵然不死也是重伤,想那老贼定会心痛不已,这一刀足抵败其数万大军。”

那朱宏燚听闻穆图如此说心里稍微好过了一些,心中暗道:“俗话说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也亏得重创了皇太极,否则损失了这些兵士未曾杀得半个大将,反倒险些把自己小命搭了进去,还真是不划算”

正思考间,迎面又来了一支骑兵,看着旗号像是穆图的部下,等离得稍近了,这才看清来的正是穆图的大儿子奥尔格勒。

奥尔格勒见着穆图欢喜道:“爹爹这是打胜了?”

穆图笑道:“也算是胜了吧不过你要是能早到一刻就好了。如今才到,却是让那些女真狗贼捡了条性命”

“爹爹,那我立刻去追”奥尔格勒立刻道。

穆图看了看朱宏燚,只见朱宏燚轻轻的摇了摇头,倒不是朱宏燚不想追,而是这奥尔格勒匆匆而来,领得人马又不算多。就算追上了,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与其冒险何不见好就收呢

穆图和朱宏燚的想法差不多,今天他也是吓了个够呛,见识过卓布泰的勇猛后,他也不想拿儿子的性命冒险。当即道:“算了,敌人人多势众,主将又无比的勇猛,朱大人适才都是惊险无比,你就不要凑热闹了”

奥尔格勒却是不服气:“爹爹,那女真人有什么可怕的。汉人怕他们,我们可不怕”

穆图真是哭笑不得,他的意思是人家朱大人这样的高手两次三番都没拿下那卓布泰,你有什么资格凑热闹。要知道他今天才算是开了眼界,知道什么才叫高手,所以对朱宏燚是无比的钦佩。

“闭嘴”穆图骂了一句,“我说了,撤兵”

见自己父亲动怒了,那奥尔格勒才不乐意的退了下去。不过退下去的时候,还是很不忿的瞪了朱宏燚一眼,那种不服气的意味是溢于言表。对此朱宏燚只能表示很受伤,老子真是躺着也中枪

一干人马走了一夜,到了第二天上午才回到了穆图的大营。由于哈斯乌拉阴谋发动得突然,又死了两个长老。呼伦特族是经过了一场大地震,秋后算账和大清洗是不可避免。哈斯乌拉全家被屠戮殆尽,另外穆图也乘机收回了另外两大长老的大权,算是真正的控制了整个呼伦特部。

连续忙了三天,等到第四天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穆图第一时间宣布立刻开始同朱宏燚的全面合作,在这一天晚上更是又举办了一次盛大的篝火晚会。

席间,穆图是频频劝酒,再也不像第一次宴会时还想着节约一点酒,而朱宏燚也是来者不拒,放开痛饮。不一会儿,饮了数斤奶酒。喝到痛快之处,穆图下令进舞。

在悠扬动听的乐声中,二十余名美貌的少女,扭动身姿,在火光下翩翩起舞。初见异域风情的舞蹈,也令朱宏燚大开眼界。一边喝着马奶酒,一边尽情地欣赏。虽然比不上传说中的艳 舞,但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一曲完后,接着又奏一曲。只见众女起舞之时,让出了一条通道,营帐掀开从外又进入一位少女。她一进来就袅袅婷婷地舞动起身姿,舞步如柳絮般的轻盈,身段儿如风吹柳枝般的柔软。

她的进入,席间作陪的呼伦特族人大声叫好。朱宏燚这时正在与穆图对饮,听见叫声后,侧目看去。只见那少女戴貂皮帽,上面还插着根孔雀翎,两条雪白色的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在背后随着舞姿招展,绣花缎袍、红豹子皮前襟,圆脸、缰腰、皓齿、脚踏镶嵌珍珠的小马靴。在火光的映照下,旋转起舞,恰是一只正在花丛中飞舞的彩蝶。

我擦这小丫头还真是挺勾人的啊

看着翩翩起舞的乌吉斯格朗,朱宏燚内心深处产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恨不得起身也上去跳上一段。但好在他即使克制住了自己,因为这里是穆图的大帐,里面还坐着呼伦特部的不少族人以及曹变蛟等属下,自己怎能行为轻率张狂呢?朱宏燚值得又端起了酒杯轻轻的喝上一口,浑身沸腾的血液稍稍的安静下来。

穆图坐在主位上,又一次举杯向朱宏燚敬酒。两人喝完一盏后,穆图见乌吉斯格朗徘徊在席前不肯离去,就知道她有什么打算,虽然眼下对此事已经不太上心,但穆图也没有制止的意思,笑道:“既然来了,就别忙着走了,来坐到我的身边,陪朱大人饮酒。”

乌吉斯格朗今年只有十七岁,刚满一岁母亲便过世。由于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子,年龄又最小,所以几兄弟和穆图对她关爱备至,无论什么事都让着她,宠着她,也养成了她刁蛮任性的习惯。平日如是犯了错,也就撒个娇,凄凄地装哭一番,父亲和几个哥哥也就不再多说。习惯成自然,久而久之连穆图也奈何她不得。

乌吉斯格朗从小除了喜欢读汉书,也和普通蒙古女儿一样喜爱骑马射箭,长期与父亲和几个哥哥一起习武。在她的眼里,父亲就是盖世豪杰,她相信这世上没有几人能胜过自己的父亲。草原上的豪杰都比不过自己的父亲,父亲是草原上当之无愧的英雄,所以父亲也是乌吉斯格朗的崇拜对像。不料她眼中无敌的父亲,竟然也对朱宏燚赞扬有加,这让她心里一阵更是莫名的激动,文武双全的郎君,哪个女儿家不喜欢?所以她是十分想在朱宏燚面前表现出自己最美丽的一面

乌吉斯格朗自幼长期骑马练武,身材曲线玲珑,身体的柔韧性也非同一般,而且在舞蹈方面也颇有天份。因此,乌吉斯格朗对自己的舞技相当自信。果然,她一出场就让族人赞不绝口,也吸引了席上朱宏燚的目光。

乌吉斯格朗一边翩翩起舞,一边也暗自观察朱宏燚。只见他虽然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但目光炯炯,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一种从未有的感觉让乌吉斯格朗感到全身燥热起来,心也如小鹿般的乱撞乱跳。一曲完毕,乌吉斯格朗稳定自己的心绪,心里甭提多美了,更加不舍离去。

乌吉斯格朗磨磨蹭蹭不肯离去,等的就是穆图发话让她留下。这时见穆图同意,乌吉斯格朗嫣然一笑,快步来到穆图的身边坐下,从案上举起一杯,对朱宏燚道:“朱大人,乌吉斯格朗敬您一杯。多谢您及时的搭救了我爹爹”

朱宏燚见她敬酒自然不会拒绝,端起刚刚斟满的酒杯,对乌吉斯格朗一举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刚刚放下杯子,见乌吉斯格朗也饮完,朱宏燚笑道:“不愧是草原的女儿啊,够爽快”

接着又对穆图道:“以前在下寒窗苦读之时,曾经了解一些蒙古的历史。蒙古兴起以来,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世代自强不息英豪不断涌现,可以称得上是草原上的雄鹰家族,心里一直向往。后来得见哈尔巴拉首领,果然有英雄气概,对他深为敬重。如今又见穆图首领和乌吉斯格朗小姐,都是不愧利是草原好儿女。在下甚是高兴,来来在下也敬你们一杯。”

穆图和乌吉斯格朗非常高兴。朱宏燚一番话语,使他们感到自豪,他们感觉朱宏燚所说的是肺腑之言,所表现出的喜悦之情是真情流露。两人都端起酒杯,与朱宏燚对饮。霎时,大帐内宾主之间,频频敬酒,觥筹交错,猜拳行令,气氛相当融洽、欢腾。

正在高兴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族长,巴特尔有所请”

朱宏燚抬头看去,只见就从席间走出走出一人,迈开大步“噔噔噔”走到席前。见此人身高七尺,虎背熊腰,粗野异常。身披虎皮坎肩,腰围狼皮裙子,足登一双牛皮靴。双手摁在胸前,向穆图施了个鞠躬礼。

穆图这时已有些微熏,晃着头道:“巴特尔,你有何事啊?”

巴特尔道:“今日宴席甚欢,怎能无助兴之戏呢?”

穆图哈哈大笑道:“巴特尔,你有什么好主意尽管说,总之要让朱大人尽兴才成。”

“是我早就听说汉人善于搏击之术,我愿意和大帐内的汉人比较一番,全当给大家助兴下酒。”

第二百四十八章摔跤(上)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摔跤(上)

巴特尔的话,让穆图大惊失色,脸顿时沉了下来,喝道:“混账,他们都是朱大人的手下,怎能下场比试?”说罢又偷眼看了看朱宏燚,生怕朱宏燚误会巴特尔的擅自行动,是自己授意的。要知道他可是很重视这次合作。

果然穆图看到朱宏燚的眉头皱了皱,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穆图心里更加的愤怒,自己诚心诚意请朱宏燚饮酒,一是答谢人家的救命之恩,二也是准备好好的拉一拉关系,没想到却被巴特尔搅乱了,这让朱宏燚会怎样看待自己?不是纯粹跟他添堵么

“退下”穆图恶狠狠地对巴特尔喝道。

巴特尔在呼伦特族中也是有名的勇士,现在更是奥尔格勒的贴身侍卫之一。对奥尔格勒是忠心耿耿,他出来找茬,就是得了奥尔格勒的示意。谁让奥尔格勒对朱宏燚不服气呢?

巴特尔仗着自己是直肠子傻大胆,也不怕穆图的呵斥。只是给穆图面子,当面认错,可是嘴里却说:“是巴特尔无礼了,这些汉人是娇贵之人,怎能与我这等粗人一起下场比试?万一伤了他们的细嫩手脚,巴特尔也陪不起。”

巴特尔的话引起了帐内一些呼伦特族人的哄笑,曹变蛟等人勃然大怒放下手中的酒杯,转脸看向朱宏燚。穆图大怒,立起身来呵斥:“巴特尔,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快快向朱大人赔礼道歉。”

开始朱宏燚也认为这是穆图安排的,还有些纳闷这穆图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想过河拆桥?不过看穆图怒意不像是装出来的,还有他要是有心害自己,也不会让乌吉斯格朗在席间作陪。这个巴特尔可能是受了别人指使,是想借着酒席间比武,羞辱他来了。既然不是穆图的意思,今日的事情再糟,也不会酿成双方关系破碎,朱宏燚的心也渐渐放下来。

想到这里,朱宏燚拽着穆图坐下,说道:“穆图族长,不要责骂巴特尔。今日如此盛宴,怎能没有人表演武技呢?”说罢转头对巴特尔道:“好我答应你的要求。你可以在席间随便挑选我的手下来与你较量,就是你挑我下场,我也不会拒绝的。”

巴特尔站在场下,他虽然受到穆图的斥责,但心里却是非常痛快。这时见朱宏燚答应比试,更是得意起来,竟然回头看了一眼奥尔格勒,似乎在说“我办的不错吧?”。这一下连穆图都反应过来了,顿时恶狠狠的瞪了奥尔格勒一眼。不过如今木已成舟,他也无法阻止了。

巴特尔看看帐中的诸人,见他们都比自己身材要瘦小,如果与之比试,就是胜了也是没有面子的。

最后巴特尔还是将目光转到朱宏燚的身上,反正奥尔格勒也说了,首要的就是羞辱这个领头的汉人,让他知道呼伦特族人的厉害尽管传说这个人异常厉害,不过个子不高,胳膊腿也不粗,怎么看都像是个小娘么

不过既然奥尔格勒吩咐了,巴特尔也决定照办,他对朱宏燚施礼道:“素闻大人有勇力,是个英雄。巴特尔就向大人您请教请教吧。”

巴特尔向朱宏燚挑战的话语一出,穆图又恨又气,心想,奥尔格勒啊,你这个蠢货,挑衅谁不好,挑朱宏燚?你以为就凭巴特尔能胜过朱宏燚吗?你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穆图呵斥道:“巴特尔,你越说越不像话,朱大人是我呼伦特部的贵宾,又搭救了我的性命,是我最尊敬的人,如何能与你较量?你……”

穆图的话还没有说完,被朱宏燚打断:“穆图首领不必多言,在下刚才已经说过,这帐中之人随他挑选,他既然挑中了在下,在下怎能失言呢?

穆图执意相劝,而朱宏燚说什么也要上场,穆图想想让奥尔格勒和巴特尔受点教训也好,只好点头道:“朱大人,您玩玩行了,别跟巴特尔一般见识。”

穆图怕朱宏燚趁机下重手将巴特尔干掉,他可是知道朱宏燚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如果朱宏燚真的火了,很有可能将巴特尔杀死。巴特尔虽然无礼,但毕竟是忠心耿耿的好侍卫,还曾经搭救过奥尔格勒的性命。如果朱宏燚将他杀死,自己也不好与巴特尔的家人以及族人交待。

朱宏燚对穆图笑了笑说:“穆图首领放心如此大喜的日子自然是点到为止。等会儿,我们再接着喝。”说罢起身走下场来。

乌吉斯格朗自巴特尔挑衅起,心就提到嗓子眼儿。她知道巴特尔是族人中摔跤技术最厉害的人,就是大哥奥尔格勒和二哥拉克什也不是他的对手,心里为朱宏燚暗暗担忧。她偷眼看朱宏燚的反应,见朱宏燚神色自如,还轻描淡写地对父亲说,只是玩玩。没有一丝将巴特尔放在心上,乌吉斯格朗的心顿时翻腾起来,看着朱宏燚正走下场的背影,心里暗自赞叹,这才是真正的男儿真正的大丈夫

巴特尔见朱宏燚走路一瘸一拐,方知他受了伤,心下不忍于是道:“既然朱大人有伤在身,巴特尔也不便向请您指教。这样吧,我另选他人比试。”说着指着一直站立在朱宏燚身后的曹变蛟道:“这位将军生得也算魁梧,可否愿意下场与在下比试一番?”

曹变蛟此时正被巴特尔先前的话语气得火冒三丈,只是当着朱宏燚的面不好发作。这时听巴特尔挑自己来比试,自然乐意奉陪。曹变蛟快步走下场来,对着巴特尔高声道:“这位壮士既要与我曹变蛟一起为酒宴助兴,我自当奉陪到底”

曹变蛟正要上前,被朱宏燚一把拉住道:“回去我来领教领教这位巴特尔好汉的摔跤技能。”

曹变蛟知道朱宏燚认准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朱宏燚既然要说亲自与巴特尔交手,自己再怎么劝也是无用。与其惹恼朱宏燚再挨顿训,还不如老老实实地退回去。

曹变蛟退下后,朱宏燚来到巴特尔身前,道:“来吧巴特尔,既然你已经挑中了我,就不要再换他人。”

巴特尔斜着眼道:“你身上带着伤,我岂能与你比试?胜之不武嘛还是快快换人,我需要一场公平的比试。不然我胜了之后,别人会说我欺负带伤之人。”

朱宏燚听了他的话后,不怒反笑着对周围的人说道:“巴特尔果然是条汉子,不愿欺负我这有伤之人。”朱宏燚没有等众人开口,又转过头来话锋一转对巴特尔道:“不过嘛,我也不是看不起你。我就站立在这里,只要你能将我挪动半步我就认输。”

朱宏燚的话像是一把刀刺入巴特尔的心里,活到这些年,还没人敢在他面前这样张狂。他怒不可遏,冷笑道:“好好好,我可是一片好心,既然你不听,那么恭敬不如从命。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说罢脱下身上的皮袄,露出结实的胸膛和小树般粗细的手臂,伸胳膊抬腿,活动起筋骨来。

巴特尔积极准备的时候,朱宏燚既没有脱衣准备,也没有活动关节,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观看巴特尔做着准备活动,仿佛事不关己似的。巴特尔见朱宏燚不做准备活动,那样子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气得鼻子都歪了,巴不得立马把朱宏燚掼倒在地,于是面向朱宏燚拉出架势。巴特尔恼恨他小视自己,心想,等会儿一定要让他多出些丑,看这小子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张狂。

摔跤曾是汉族主要的竞技项目之一,相传蚩尤氏耳鬓如剑戟,头有角,与轩辕斗,以角抵人,人不能向。后有乐名蚩尤戏,其两两三三,头戴牛角以相抵,汉造角抵戏。这种“蚩尤戏”就是我国古代摔跤的雏形。

到了明朝,摔跤依然盛行。明朝万历年间出版的《万法宝全》一书中,就有古摔跤图样。当时把摔胶列为六御之内,作为军队作战训练的重要手段。据《明史.江彬传》中记述,御史乔白岩和应天府丞冠天叙还很注重选材和采用针对性的训练方法,在战术上注意到以矮制长。

摔跤也是草原古老的一项娱乐活动,每年草原都要举行专门的摔跤大会。每年取得冠军之人,都会等到丰厚的奖品和至高的荣耀。巴特尔就夺得过这项比赛的冠军。他有信心在摔跤比面战胜任何对手,而眼前的朱宏燚就更不在话下。

朱宏燚没有专门练过摔跤,对于摔跤的规则却略知一二。比试双方可以使用扑、拉、甩、绊等技巧以制胜,但在较量中不得抱腿,不得做出击打等动作,也不能攻击对方的致命要害,除脚掌外,其他膝盖以上的任何部位着地即为失败。

乌吉斯格朗这时也在担心,不过她不像穆图对朱宏燚充满信心,只是一味担心巴特尔的安全,她反而是担心朱宏燚多一些。巴特尔的技艺她是亲眼目睹过的,那些需要参加摔跤比赛的族人都需要巴特尔的指点,这样技艺高超之人,不是单凭力量就能战胜的。

虽然她也知道朱宏燚的马上作战技能高超,但马上作战高超不代表摔跤就厉害。如果朱宏燚输了,他会不会就此拂袖而去?乌吉斯格朗望着朱宏燚的背影,不由得呆呆地出神。。.。

第二百四十九章摔跤(下)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摔跤(下)

帐内的呼伦特部的人,他们对今日能看见一次摔跤比赛而兴奋不已,都立起身来大声为巴特尔鼓着劲儿。曹变蛟等朱宏燚的部下,见大帐中的众人都在欢呼,也感到事情有些蹊跷,不过他们对朱宏燚有信心,朱宏燚在面对千军万马时,也表现出无畏无惧,敢于勇往直前并且战胜对方。何况现在朱宏燚是面对的单独一人,他们认为呼伦特部中能对朱宏燚构成威胁的人现在还没有出世。

朱宏燚虽然表面上轻视巴特尔,但将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比赛中,专心地注视着巴特尔的一举一动。巴特尔的脚步开始移动,朱宏燚也随着巴特尔转动,始终将自己的正面对着巴特尔。巴特尔围着朱宏燚绕了两圈,见朱宏燚虽然应对的姿势不够标准,但身上没有丝毫破绽。既然没有破绽可以利用,巴特尔只好强攻。他一个健步冲到朱宏燚的身前,双手抓向朱宏燚的双肩。

巴特尔只要抓住朱宏燚的双肩,就能使用出各种摔跤技巧,可绊,可摔,可扭,可拉,这些技能巴特尔已经练习了十年之久,现在就是闭着眼睛也能运用自如。

眼看着就要抓到朱宏燚双肩,突然朱宏燚上身像诡异的一转。巴特尔的双手顿时抓空,巴特尔惊讶朱宏燚动作的快速,也惊叹朱宏燚腰部的灵活,明白朱宏燚不光是力量型的对手,身体的灵敏程度也不逊于自己。

巴特尔欲侧步上前,再次去抓朱宏燚。可是还等他收回双手,就被朱宏燚一把抓住他的两只手臂的肘部。在朱宏燚手指的拿捏下,巴特尔感到一股酸麻感使自己的双臂无力反击。巴特尔正感恐慌之际,突然觉得自己飞了起来。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重重地摔在地上。

大帐内霎那间没有了声音,刚才还在为巴特尔加油助威之人,都瞪起双目吃惊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巴特尔,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比赛只进行了一个回合,巴特尔就被朱宏燚摔翻在地。这还是威震四方的摔跤高手吗?又看看脚步没有移动分毫的朱宏燚,心想难道对方真的有这样厉害吗?

穆图此刻是又惊又喜,喜的是朱宏燚能在一个回合内,就让摔跤技术最好的巴特尔摔倒在地,不愧是自己认定的英雄人物,能与这样英雄结交也是平生一大幸事,怎能不喜?惊的也是朱宏燚举手之间就将巴特尔摔倒,穆图越来越看不清朱宏燚的实力,为朱宏燚叫好的同时心里也有一丝担心。

乌吉斯格朗这时也用小手捂住了嘴,生生将险些发出的惊叫声掩住。她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实场景,摔跤技术最好的巴特尔竟然被朱宏燚抓住手臂给扔出去一丈多远,而且趴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这需要多大的力量?

乌吉斯格朗用俏目紧紧盯着朱宏燚,见朱宏燚平静如常没有一丝兴奋,仿佛这样的结局是他早已知道到的。看着朱宏燚翘起的嘴角,牵动他脸上的肌肉在微微颤动,神色间透出的那股自信劲儿,刹那间使乌吉斯格朗心意迷乱。她感到全身无力而彷徨,心似风中的云一样,在空中飘浮远去,最后消失在茫茫天空中,她已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巴特尔并没有被摔伤,他没有及时起身是因为他感到无脸见人。自己将话说得太满,可结果却是出人意料的惨,自己竟然没有在对方手上走过一招就被丢翻在地。自己的多年的荣誉,多年的威望,在这一摔中被彻底粉碎。

巴特尔自从十五岁后,他就没有流过一次泪。就连他的父亲被女真人杀死,他也只是将仇恨记在心里,对此没有哭过。此时巴特尔却想痛哭一场,可是他不能这样做。他是男儿,他是汉子,就是输了比赛,也不能让大家看不起自己。

巴特尔暗自想到,就是被摔死也不能认输。也许只有用自己的死,才能化解自己所受的耻辱。巴特尔猛地跳起身来,对着朱宏燚又扑了过来。

朱宏燚摔倒巴特尔后,没有回座还站在场中。不是为了耍帅,也不是为了装酷。朱宏燚站在这里,是为了今后考虑。自己虽然轻松的战胜巴特尔,但也不想过分的羞辱他。朱宏燚是想等巴特尔起身后,对他说些场面话使巴特尔比至于太过尴尬,缓解帐内的紧张气氛。

朱宏燚没有料到巴特尔起身后,又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朱宏燚心头也升起了怒火,心想这个巴特尔看似一条汉子,却没有一丝风度可言。自己没有在他倒地的时候,按压在他的身上,已经给他面子了。可他还不知好歹的起身攻击,这样的人称其为“无赖”也不过分。顿时拿定主意再教训一下巴特尔,让他知道和自己的武艺比起来,只是幼儿园的把戏而已。

朱宏燚这次没有闪身,巴特尔成功的抓住了朱宏燚双肩。巴特尔一得手,心里又升起战胜朱宏燚的希望。他正想使用一招过肩摔,将朱宏燚摔翻在地时,感觉朱宏燚的双手也拿住了自己的双肩。一时,酸麻感又一次出现在膀臂处,巴特尔的双手再度无法用力。他的身体又一次腾空而起被朱宏燚扔了出去,仰面朝天,落到两丈开外的地方。

朱宏燚使用的是杀死阿古拉之后爆出的《擒拿术》,这种机能虽然威力不大,但没有职业区分,老少皆宜男女通用。并且在贴身近战中作用不小。不过敏捷属性要求很高,就算带了一堆极品装备,朱宏燚也是将将达到学习的资格。虽然“擒拿术”才刚刚入门,但自从朱宏燚来到辽东之后,每日不是骑马就是射箭打仗,搏击和擒拿术一样也没有落下。这一段时日,朱宏燚近身搏击中下了狠功夫。哪里是巴特尔可以对敌的。

初次接触巴特尔的手臂关节,朱宏燚就准确的找到神经的所在处,又利用自己力气大的优势一举将巴特尔扔出。第一次能成功,第二次也不例外。朱宏燚又找到巴特尔肩膀上的神经,再度使他用不上力。这时的巴特尔就像是朱宏燚手上的拿住的一个幼儿般毫无还手之力,朱宏燚可以用无数种方式将巴特尔击杀。不过朱宏燚没有杀巴特尔的打算,只是暗恨他的无礼,多使了两分力,将他扔到更远的地方。

巴特尔被朱宏燚再度扔出老远后,大帐内又是一片寂静,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这时所有人都知道,巴特尔根本不是朱宏燚的对手,两次交手均被朱宏燚举手之间摔倒。同时他们也明白这要是在战场上,巴特尔就是有两条命也会被朱宏燚杀死。看看脸不红,气不喘,一脸轻松的朱宏燚,谁都知道他还没有尽全力,对方勇猛善战的传言看来是真实可信的。

这里面尤其以奥尔格勒的脸色最差,他当然知道巴特尔有多厉害,他都不能在巴特尔手下走几招,可想而知与朱宏燚的差距有多大想到此,他的脸上是一阵阵发烧。

这次巴特尔没有过多的在地上停留,起身又向朱宏燚扑去,一两秒钟后又被朱宏燚扔出。巴特尔还在坚持着,一次次的站起身来,一次次的又被扔出去。一些人已经抵着头不忍再看,都暗自为巴特尔叹息,好好的一条汉子,就快被活活地摔死。

十余次后,朱宏燚也不耐烦起来。看着身体已经摇摇晃晃的巴特尔仍在努力的站起身来,又一步步的走向自己,面目上没有表情,像是一具尸体在走动一般。朱宏燚心里也暗暗责怪起穆图,心想,场上的形式已经很明朗了,你还不出言制止,难道真会眼睁睁地看着巴特尔被摔死吗?是不是穆图本来就有想杀巴特尔的意思,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所以才会借这个机会将他除掉?不行,不能在这样玩下去了,如果自己杀死呼伦特部的人,一定会有很多麻烦。可是要怎样化解现在的局面呢?

在巴特尔将他的手又一次抓住朱宏燚的肩膀时,朱宏燚终于下定决心。双手如闪电般的拿住巴特尔的手腕用力一甩,已没有什么体力的巴特尔便像一个陀螺般的在朱宏燚的身前旋转起来。

朱宏燚待巴特尔的身体背对自己的时候,右手一把抓住巴特尔的腰带用力一举,便将巴特尔举过自己的头顶。大帐中惊呼声四起,一个声音也从朱宏燚的背后传来:“朱大人,手下留情”

朱宏燚知道是穆图在喊叫,仍是单臂高举着巴特尔回过身来。见穆图已立在席上,身子向前倾着,神情焦急的叫道:“朱大人,巴特尔不懂事,不知大人您的威猛。被教训也是应该的,只求大人看在在下的面子上,饶他一命。”这时大帐中的人都惊醒过来,都出言求情:“朱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巴特尔这一次吧”

朱宏燚原本就没起杀巴特尔的心,只是气恼他认死理儿,不罢手。这时见穆图和众人都在求情,于是将巴特尔轻轻放下,拍拍巴特尔身上的尘土,诚恳地说:“不好意思,刚才一时兴起,动作过分了些。请你原谅”说罢转身向席位走去。。.。

第二百五十章纠结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纠结

回到自己的坐席上,朱宏燚一抬眼,突然看见坐在一旁的乌吉斯格朗面红耳赤,呆呆地坐在那里出神,于是问:“乌吉斯格朗小姐,什么事情,想得这般入神啊?”

乌吉斯格朗见朱宏燚问她,才像是猛然惊醒过来,抬头看了朱宏燚一眼,又立刻将头埋下,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说话之间,朱宏燚看见她埋头之间白皙的脖颈,也迅速变成了红色。

朱宏燚心想也许是刚才自己的举动吓着她了,她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又是呼伦特部的小珍珠,没有见过这种打斗,初见之下受惊也是正常的。倒是他身边的华筝大有醋意的看了看乌吉斯格朗,随即狠狠的掐了朱宏燚一把

朱宏燚强忍住腰间的疼痛,转而对穆图道:“穆图首领,不好意思,在下的举动过分了点儿,现在向巴特尔勇士道歉。”

穆图忙摆手道:“朱大人,巴特尔无理在先,理应他向您道歉才是。”

朱宏燚见巴特尔像是七魂八魄都出了窍似的,还直直地呆立在场中,知道他受的打击过重,于是说道:“穆图首领,在下虽然胜过巴特尔,但也对他的行为颇为佩服。很少有人能像他一样,不屈不挠地起身迎战。就凭这点他也能称得上是一位好汉。”

穆图惊讶不已,没想到朱宏燚竟然会为巴特尔说好话,便道:“朱大人不必客气,巴特尔平日眼界不开,妄自尊大。有了这次教训,让他懂得一山还比一山高,以后做事也掂量着点儿,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朱宏燚还是有一些过意不去,又让曹变蛟去取来一把缴获的好刀送与巴特尔。巴特尔经过一段时间也缓过劲儿来,他也知道了朱宏燚不是故意羞辱自己,见朱宏燚三番五次的道歉,又送刀给自己,心头的火气也渐渐消了下来。

可以说巴特尔虽然输了,但他对朱宏燚的态度却大有转变。他也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朱宏燚的确是当之无愧的英雄豪杰。草原人素来就尊敬英雄,巴特尔也不例外。胜败乃兵家常事,输给英雄豪杰也没什么好丢脸的。有了这样的想法,他也不再为失败而耿耿于怀,不再忌恨朱宏燚战胜了自己。巴特尔恭敬地从朱宏燚手中接过战刀,也向朱宏燚道了谢。笼罩在席间的这场比武阴云,也就以和气收场。乐声又响奏起来,大家又开始了饮酒。

酒宴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散席后,朱宏燚对穆图道:“穆图首领,到了明日在下就上路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见。”穆图一听朱宏燚要走,酒也醒了,拉着朱宏燚的衣袖依依不舍道:“朱大人,怎么这么快就走?我还想和你好好聚聚呢。不如再多留两三天吧。”

朱宏燚叹息道:“穆图首领,不是在下不想留下。如果是平常时日,就是穆图首领你不留在下,在下也想多住几日再走。可惜现在正值战时,在下也有军令在身,如耽误时日,恐怕大凌河畔的数千百姓就有性命之忧。”

穆图地点点头。这也是事实,眼下是战时,朱宏燚与女真人又是势不两立。如果朱宏燚曾在这里多做停留,耽误了正事反而不美。

转天早上,穆图也不再挽留,唯一能帮上忙的就是为朱宏燚准备了好马,送朱宏燚上路。一听说朱宏燚要走,本已回到自己帐中的乌吉斯格朗,又匆匆骑着马赶了上来,说是要和穆图一起送送朱宏燚。朱宏燚推脱不过,便答应他父女二人,一起上路。

路上朱宏燚见部下经过三天的修整,早间又美美地吃了一顿,精神饱满,气色也有了很大的改观。心里也暗暗感激穆图,不管自己是不是真心与他结交,穆图是不是又有私心,但这人还是不错的,值得一交。

大草原上阳光照耀着大地,银白的积雪在阳光的映射下,发出刺眼的光芒。这时朱宏燚忽然感到严寒的冬日正在悄悄离开。不久以后,这里的积雪就会融化,又会变成花的海洋,牛羊马群又会成片成片的出现,羊羔和马驹也会一个接一个的出生,大地也会变得生机盎然。

可惜有建奴鞑子的存在,不然朱宏燚真想引吭高歌一曲,想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正巧穆图在此时也叹了一口气。两人叹罢,双目对视,穆图用充满遗憾的语气道:“朱大人,如果不打仗该多好啊”

朱宏燚道:“穆图首领,这世间只要有人,就会有争斗。有了争斗,就会有战争。穆图首领,你说能消灭战争吗?”

穆图突听朱宏燚讲出如此深奥的话来,一时间愣住了,此时一束阳光正照在朱宏燚的脸上,双目闪动间发出仿佛星星般火光,他的眼里像是藏有无穷的智慧。对此穆图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

朱宏燚见穆图不作回答,知道此人心中存有大志向,也不勉强,只要双方暂时能合作,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遂又转头又对一直望着自己的乌吉斯格朗说:“乌吉斯格朗小姐,在下这就走了,以后在下有机会就来看你。你想要什么礼物,但说无妨,下次在下来时一定给你带来。”

朱宏燚说完,便等着乌吉斯格朗开口,突然间看见乌吉斯格朗的眼睛红了,阳光映照之下,乌吉斯格朗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晶莹的泪花,浮动在细眉俏目之间,哀怨婉转之际,自有一番风情。

朱宏燚心里大喊吃不消,这丫头实在是太勾人了。有那么一刹那他都想动手将其抱在怀中好好温存一翻,不过看到另一个女人的表情,他立刻心头猛地一惊。反应了过来,不行华筝、华琴对自己情深意重,连她们都还没有着落,自己怎能再勾搭其他的女人?更何况以乌吉斯格朗的地位也绝不愿意做一个小妾的。

朱宏燚知道这个时代的妾,地位是非常低贱的。不仅社会上看不起她们,在家中她们要受正室的约束。她们生出的儿女也不能自己抚养,只能认正室作为自己的嫡母。只有在家族中正妻无所出的时候,这些侍妾生的子女才会登上前台。至于这个时代的侍妾,地位比ji女高不了多少,她们不过是男人的**工具罢了,运气好点的,可以终身侍奉一位男人。运气不好的就会被随意转送,苦不堪言。

即使自己不会如此对待乌吉斯格朗,可是张诗雨很难说不是醋坛子,有这么一位大小姐压在上面,恐怕跟着他的其他女人日子并不好过。朱宏燚当然不愿意自己所爱的女人去过这样的生活,现在必须了断乌吉斯格朗心中的想法。想到这里,朱宏燚装出大大咧咧的样子,又对乌吉斯格朗说:“看看你,还是个小孩子,动不动就哭啊。行了,别哭了,下次在下给你带几样好玩的东西。有机会再给你做一身漂亮衣服,这样行了吧。哈哈……”

朱宏燚的话果然刺激到乌吉斯格朗,眼泪夺眶而出,泣声道:“我才不稀罕你的礼物呢,我也不要别人做的衣服。我也不希望再见到你”说罢跳上马背向着回去的方向疾驰而去,几名族人也慌忙调转马头去追赶她。

穆图尴尬地对朱宏燚道:“小丫头从小被惯坏了,我也不知道该怎样管教她,只能由着她的性子来。所以她经常作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朱大人千万别见怪。”

朱宏燚望着乌吉斯格朗远去的背影说:“我哪能为这点事生气啊?小丫头有时使使小性子,发发脾气,也是正常的。你回去对她说,叫她不要再生的气了,我下次来的时候,一定多给她带些带礼物来。”

又交谈了一会儿,穆图对朱宏燚说道:“现今战祸纷起,我呼伦特族还要仰仗于大人?希望大人不要忘了今日的情谊。”

朱宏燚道:“不管如何,在下只希望将来,呼伦特部越来越强盛。现在草原上正处于乱世,只要穆图首领全心全意的抵抗建奴贼子,在下必当竭尽所能帮助你。”

穆图心中松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得罪了女真人,而大明这边又没有一个说法。有了朱宏燚这句话,他就放心多了。

朱宏燚见时间已不早,便再次向穆图告辞。穆图虽然不舍,也知道不能再挽留朱宏燚。朱宏燚纵身上马,向穆图告辞:“穆图首领请回吧。记住,一定要保证这条通路的安全在下和数千百姓的身家性命就在你手中了”

穆图向朱宏燚行礼道:“请您只管放心好了。在下绝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望大人一路平安”

朱宏燚转过马头,带着自己的部下向着北方而去,想想自己这些天做的事,又看了看身边华筝兴高采烈的样子,他不禁也暗自松了口气,女人有时候的要求真的是很简单……不过对于乌吉斯格朗的美貌,他还真有点割舍不下,纠结啊……

第二百五十一章 都杀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都杀了

朱宏燚率领的骑兵,在大凌河与小凌河之间辗转十数日之后,终于回到了大凌河畔。当初出发时,一共二百余人。此时只剩下一百零二人,其中还有近一半人带有伤病。这次的侦查任务,可以说是损失过半。虽然超额完成了任务,但是面对如此大的伤亡人数,还是让朱宏燚高兴不起来。百多名战友离去,一百多个家庭受到失去亲人的打击。身为指挥官,朱宏燚觉得自己应该对此负责。

与朱宏燚沉重的心情相反,其他将士都表现得喜出望外。这一次出战,就取得了重大的胜利,打通了回家的道路,粉碎了皇太极的阴谋,更是重创了不可一世的皇太极。能取得如此辉煌的胜利,并且大部人马能安全返回,这样骄人的战绩对于江河日下的大明来说,是多年都没有了。想起以后能骄傲地对后人讲述自己这次战斗经历,参与了行动的义军战士们都觉得兴奋不已。

所有义军将士看朱宏燚的眼神也是透着崇拜,他们知道,这次在敌后能节节胜利,最终还能安全带着自己的亲人返回,都是在朱宏燚的精心策划下完成的。将士们坚信,只要他们今后跟随朱宏燚,就一定会打出一个又一个的大胜仗。

这就是精神的力量,精神对于行为起着主导作用,精神振奋,可以使人倍加勇敢,精神垮掉,可以叫人潦倒沉沦。在经过大战的生死考验之后,在取得胜利的欢欣鼓舞之下,部队的凝聚力就会得到加强,战友之间的友情也会升华成为生死与共的情谊。

十三山的义军正是如此,虽然他们损失了不少人马,受伤的战友也不在少数。可是这两个月的经历使他们成长为经验丰富的老兵,他们的战斗力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他们之间的向心力、凝聚力更加紧密。

朱宏燚等人还没靠近大凌河。突然前方担任前行的曹变蛟遣人禀报,发现百余名骑兵正在接近,曹变蛟与之联系后,得知是曹文昭派出的部队。

见到自己人。朱宏燚心中高兴不已,催马赶向前方。老远就看见曹变蛟和几十名战士正在相互交谈,样子甚为愉悦。

曹变蛟听见马蹄声,一转头,看见了朱宏燚,随即策马迎了上来。

“大人,是我叔叔的人马,他们接到命令正想去寻找我们,不料刚启程就遇到我们了。”曹变蛟乐呵呵地对朱宏燚说道。

曹变蛟见朱宏燚没有说话,只勒住座下的马,眼睛一直瞪着人群中的一个小旗看个不停,样子甚是奇特。曹变蛟不解,为何朱宏燚会是这种表情?

这时,就听见朱宏燚高兴得大笑道:“天啊你还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那名小旗丢缰下马快步迎面走来,双人目光对视,又同时放声大笑起来,接着又拥抱到一起,样子甚是亲密。

放开之后,朱宏燚操起拳头在那名小旗的肩膀上打了数下,笑着说:“马汉,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马汉脸上也是充满着喜悦,乐呵呵地说:“大人,小的命贱,自然不怕那些狗鞑子折腾。托您的洪福,我算是又从鬼门关逃出来了”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朱宏燚使劲的拍打着马汉的肩膀,对于马汉的际遇,他也是唏嘘不已。

交谈了几句,朱宏燚从马汉口中知道,他已经回来十余天了。这一次曹文昭见朱宏燚的队伍久久不回,生恐朱宏燚遇上了什么不测,就又派了一支队伍出去搜寻,马汉也就自告奋勇的来了。

叙旧之后,马汉吩咐身边的骑士迅速去通知曹文昭,已经找到朱宏燚部,不需要再全军出动。朱宏燚听后诧异,对马汉说:“老曹这是搞什么鬼。我不就是晚回来了几日,至于这么大惊小怪?还全军出动,他不知道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渡河,全军出动,那些乡亲们怎么办?简直就是胡闹”

马汉赶紧解释说:“大人,不是曹将军小题大做。实在是乡亲们已经全部渡过河了,都在等着您回来主持大局。您若是再不回来,就要出乱子了。曹将军和华琴小姐都急得不得了,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马汉的话让朱宏燚大吃一惊。原本他还以为几千人渡河不是那么简单,回了大凌河恐怕还要忙一阵,没想到曹文昭和华琴的效率还真高,竟然已经安全的把人都接过来了。这让他大喜过望,连续说了几个好。

马汉接着又说:“大人,我听回来的弟兄说了,你们打通回家的路,还重创了皇太极。这真是奇功一件,您……您简直就是神了”

朱宏燚这时却收起了笑容,指着已经先后到来的部下神色黯然地对马汉说:“你看看,这些就是我全部的人马了。出去的时候,我带着两百多人,回来就只剩下这些了,我还有何颜面邀功?又有何颜面去见那些父老乡亲?”

马汉看着百余名衣甲破烂不堪,浑身血迹斑斑的战士在周围站立着。他们虽然面黄肌瘦,可眼里却饱含坚毅的目光。他们虽然都已疲惫不堪,可队形还是严密整齐。即便有的人伤势很重,需要别人搀扶着站立,可是仍然尽力保持着自己的军姿。他们已经是一支经过战火考验,经过生死考验的威武之师。

马汉对这些战士肃然起敬,他也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大人,打仗哪里能不死人的只要能杀狗鞑子,兄弟们跟着您抛头颅洒热血都是义不容辞”

回到大凌河畔的营地,朱宏燚一直忙里忙外,亲眼看到每一位伤员都得到治疗,待他们美餐一顿,洗过澡休息以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毕,闲着没事了,朱宏燚才将曹文昭和华琴请过来议事。

毕竟他出去十几天,虽然马汉说了一切撤退工作都做好了,但他还是有必要从主事之人那里了解具体情况。其实从曹文昭和华琴那里得到结果同马汉说的没有什么大的不同,主要是细节上更具体一些。听完这两人的汇报,朱宏燚非常满意。

“很好,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真是辛苦二位了”他笑呵呵的说道。

曹文昭谦虚的回答道:“有华琴小姐在一旁帮忙,操持那些细节工作,末将可是不辛苦。倒是大人借着探路的机会,又立下奇功,那才是真的令人倾佩不已”

对于曹文昭的马屁朱宏燚笑而不语,这老曹还真是个实诚的人,拍马屁都是这么直来直去,一点艺术性都没有。当下挥挥手道:“那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不过撤退马上就要开始,以后还要多多劳烦老曹你,你可是要做好掉几斤肉的准备”

曹文昭欣然道:“为大人效力乃是末将的荣幸”

双方又闲扯了几句之后,曹文昭就告辞了,大帐里就剩下朱宏燚和华琴两人对视。看着眼前的金发丽人,和走之前相比,清减了不少,但是愈发显得英气逼人。

朱宏燚轻声道:“小琴儿,你可是瘦了”

华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我当然是瘦了,哪比得上朱大人你一去不回,在外面潇洒,据说还认识了什么呼伦特部的明珠,有美人相伴你当然是舒服啦”

朱宏燚有些哭笑不得,乌吉斯格朗跟他真没什么事,他就是有那心不也没下手么,华琴这飞醋吃得有些莫名其妙,赶紧解释道:“小琴儿,我跟那乌吉斯格朗真没什么,不信你问你妹妹啊”

华琴又瞪了他一眼,说:“若你真是那么不知轻重,不把我们姐妹放在眼里,我才懒得和你说这些”

敢情是个警告啊朱宏燚暗自松了口气,幸亏他住了,不然真是得不偿失了。看着华琴那微微翘起的嘴角,他不由得心中一动,把脸凑过去就准备吻下去。哪知华琴机灵的一闪身,便躲开了。

“你这个家伙就不能正经一点,在外面调戏完我妹妹,回来又调戏我”华琴佯怒道。

“怎么是调戏呢”朱宏燚厚着脸皮往上凑,“我想你了,小琴儿”

华琴一把拍开他的咸猪手,紧张道:“大白天的,别乱来我还有正事跟你说”

朱宏燚一愣,讶道:“还有什么正事?”

“上次刺杀过你的那人,后来又来了一次被我撞上了”华琴正色道。

朱宏燚心中一紧,赶紧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华琴笑了笑道:“被惊走了这回来的是个男的看来咱们营地里是潜伏了不少鞑子的杀手”

朱宏燚皱起了眉头,道:“这倒是个问题,先头马汉也跟我说了这事。他说你不是已经派人去追查那个萧老三了吗?有什么线索?”

华琴叹了口气道:“萧老三这边倒是查出了不少鞑子暗探,但是看这些人似乎都不是刺客。再深挖也挖不出来什么东西了”

朱宏燚摸了摸下巴,冷然道:“既然挖不出来,也就不要多费功夫了。眼下撤退在即,得防着他们乘机作乱。都处理掉吧”

华琴惊道:“都杀了?那可是有近百人啊”

朱宏燚点点头,肃然道:“既然都当了汉奸,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第二百五十二章处刑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处刑

朱宏燚简单的一句话,就定下了萧老三一干人的命运。三天之后,大凌河畔的沙滩上搭起了一座高台,用来处决汉奸。要处决汉奸的消息一传出来,群情沸腾,只有那些经历过战乱的老人对这种看热闹的热情不以为然,砍一个人的脑袋固然是血腥刺激,砍十个人的脑袋就是碜人,砍一百个人的脑袋……那些看热闹的人别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就好当然也有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凑热闹者,决定一定要去看个仔细。

到了行刑的这一日,台下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不到晌午,就连一只蚊子都差不进去了,到了一个个五花大绑的人被一串绳子押过来,众人方才有了精神,人群中更是传来了一阵阵聒噪声。

“怎么队伍这么长……今儿个究竟要杀多少人?”

“不知道了不是?这一回要杀百多号人”

“老子上一回看凌迟,那真是整整看了三天,这一回百多号人一天能杀完?照我看这回要整整杀上十天,这十天之内大伙有的是热闹可看”

“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这么多人齐齐斩首,血光冲天,指不定闹出什么妖怪来……”

“你懂个屁,这些都是狗汉奸,杀了老天爷只有拍手称好的”

最后一句低低的议论很快就被淹没在看热闹人群的喧哗声中。虽说从山上逃出来的百姓没有没见过死人和杀戮的,但是眼前杀的是狗汉奸。对于或多或少跟鞑子有仇的他们来说,这不仅仅是看热闹,更是一种发泄?于是议论声、哄笑声、夹杂着小孩子的哭闹声,竟是把刑场变成了喧嚣的菜市场。

而对于此时已经坐在刑场高台上的朱宏燚来说,他自然而然想到了《基督山伯爵》中那段罗马狂欢节上刑场杀人的细致描写——爱看杀人的不单单是大明百姓,这放在世界各地都是一样的。可即便如此,一次杀百余人,还真是稀罕。

天上的雪花一点点飘下来,刑场上那些光着脑袋的犯人起初还破口大骂,但在北风底下跪了只一会儿,他们就冷得发抖,一个个都耷拉了脑袋蜷缩着身体。围观的人群个个抖擞精神,甚至还高声嚷嚷的大骂着这些将死之人。

刑场下头待斩的犯人捆得一个个如同粽子,有的跪在地上死命挣扎,有的则是认命地一言不发,也有的勉强应合人群中的嚷嚷声答上一句,更多的人只将目光往人群中瞥看,希望能有人前来营救。

“大人,午时二刻了”

高台上尽管有顶棚,但仍然异常寒冷。曹文昭已经咕嘟咕嘟喝下了三杯茶,也顾不上什么大人的体面,伸手烤着火。听到旁边的马汉说才午时二刻,他不禁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声,见着台上跪着的一干汉奸,他又舔了舔嘴唇。对于这即将到来的杀戮一幕,他颇有些兴奋,手心竟激动得全都是汗。而另一边朱宏燚正坐在椅子上,眯缝眼睛望着刑场上那些犯人,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拳头攥紧了放松,放松了又攥紧。

刑场四周少说也围着数千百姓,这时候,无论高贵或卑贱的,眼睛里都只容得下一样东西,那就是刽子手的刀。无数人议论着刽子手的刀法好坏,无数人议论着那腔子里的血能喷出多远,无数人猜测着是否会有刽子手事到临头手软退缩,却几乎无人关心那些要死的人。因为他们实在是该死

斜对刑场的一片树林里,两个人影紧张的注视着前头的刑场,其中一个女子脸色铁青,另一个男子则是紧攥拳头,忽然侧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低低问了一声。

“真的没法救他们么?”那女子突然问道。

“怎么救,刚刚你不是没瞧见,那狗官这回严防死守,说不定就等咱们上钩”

“那也不能见死不救。”那女子坚持道。

“苏明,你要懂得大局。再说这些人本来就是死士,能为主子而死也是一种光荣要怪就只能怪错信了那萧老三,若不是我昨天冒险将其除去,说不定他还会将你供出来。当时你去找他,实在是太冒失了”

苏明面色发白,好半晌,她才憋出了一句话:“那额图浑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要好好看看那个狗官的嘴脸看看他是怎么杀死我们的弟兄的。只有记住了他那张脸,我才能为这些死去的兄弟报仇”额图浑愤愤道。

苏明的脸上再没有一丝血色,心头后悔至极。策划了良久,正准备给朱宏燚致命一击的时候,谁能想到迎来的却是满盘皆输。若不是额图浑冒险截杀了萧老三,恐怕今天跪在那断头台上的也有她吧。

当监时吏来报午时三刻已到的时候,朱宏燚信手从签筒中情地扔了下去。想到接下来的一幕,他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眼看令牌落地,围观的人群全都骚动了起来,当一个个赤着上身的刽子手提着鬼头刀大步上前时,那气氛更是达到了高点。

无数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明晃晃的大刀,盯着那刀锋划出的弧线——须臾,刀锋落下,带起一道道高高喷溅的血箭,深浅远近不一地喷洒在了刑场上,那利落的动作竟是没有让一个人发出惨呼呻吟,倒是人群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倒抽凉气声、赞叹声、叫好声、起哄声……更有胆小的人咕咚一声倒在地上,引来了周遭人的哄笑。

虽然在战场没少杀人,但是看别人杀人完全就是另外一种感觉,朱宏燚只觉得眼前弥漫着一股红幕,那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倒是旁边的曹文昭在见血之后就向左右赞道:“这一回都是调的精干人,好快的刀”

尸首和头颅很快就被人一具具清理抬了下去,十几桶凉水往刑台上一浇,不等血渍收拾干净,就有军士将绳子绑着的又一串人赶了上来,就着那尚未流尽的血水中将他们一个个按在了地上。见血之后的犯人大多已经瘫软了下来,但也有一下子大发癫狂要反抗的,却被一个个刚刚杀红了眼睛刽子手一脚踹翻在地。当这一轮再一次十多颗人头落地的时喧嚣比刚刚已经小了许多,而空气中已经飘荡着浓浓的血腥味。

当四五次杀戮过后,华琴和华筝姐妹已经完全看不下去了——她们首先是女人,天生比较敏感;其次也没有朱宏燚和曹文昭等人战场上的杀戮经历,于是深深后悔起了这一回为何要来了。

围观的人群已经完全没了起初的热闹劲,全都安安静静站在那儿,那表情都定格在了适才鬼头刀挥下的一刹那,就连眼睛都不会动了,胆小的甚至已经昏厥了过去。正对刑场的所有人,这会儿还能有兴趣站着观看的人寥寥无几。即便是这些人,目光里头也多了惧怕少了激动。

看一回杀人很刺激,连着看第二回兴许还有些兴奋,但一连三四次四五次过后,留给人们的便是深深的恐惧和惊骇。

看杀人的人已经支撑不住了,那些寒风下的待宰羔羊更是不消说,昏厥过去的不在少数。即使不少刽子手乃是军中好手,这会儿挥刀的姿势也渐渐有些僵硬疲惫,原本磨得雪亮的屠刀也仿佛不像起头那么锋利无匹。胆小一点的刽子手甚至已经觉得腿脚发软,只是倚仗烈酒才能勉强继续着这场杀戮。

“元……元晦……”华琴终于僵硬着转过脑袋,见朱宏燚仍然像最初那样端端正正地坐着,她心中除了震惊还有些恐惧。然而,这当口她实在没空管别人,遂强笑道,“我忽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

朱宏燚扭过脸去对着华琴苦笑一声,道:“你们两姐妹都走吧这种场面你们本来就不该来的。”

看着朱宏燚那张扭曲的脸,华琴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一丝恐惧顿时不翼而飞。原来他也是在强撑,原来他也觉得不舒服,华琴暗自松了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元晦,若是受不了了,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朱宏燚惨淡的摇了摇头,道:“你们能走,可我不能走杀人为的是震慑震慑那些怀有二心的小人,我走了这个震慑就要打折扣了”

听到朱宏燚这平板的声音,华琴陡然觉得心里一紧,她完全理解了朱宏燚苦衷,但是对于这种苦,她却没有任何化解的办法,因为她知道朱宏燚说得很对,也做得很对。这些汉奸都是罪证确凿,更是她亲自派人捉拿和审问,对于他们的恶行造成的后果,她更是清楚。有多少美好的家园毁在了他们手中,又有多少妻离子散的人间惨剧是他们酿成。他们得意的时候又有没有想过那些平凡人的苦难?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他们确实是该死

华琴强自按压下心中恶心,又重新坐了回去。一只玉手慢慢的攀上朱宏燚冰冷的手掌,紧紧的握了下去。既然不能化解,那就不能逃避,唯有共同承受。.。

第二百五十三章返京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返京

天启二年的十二月,北京城外。在这接近年末的时候,天下解送税赋入库,这通往京城的几条驿路成天熙熙攘攘都是人,大运河终点通州亦是船来船往络绎不绝。此外尚有受召入京城述职的官员或是前来参加元旦大朝的各地封疆大吏,无数的贵人富商云集在四九城之内,倒显得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

进入城郊之后,朱宏燚陆陆续续看到过好几趟豪华大车从旁边经过。倘若说自己这行人的黑油车在这年头已经算是够高档的了,那么那几辆豪华大车则是称得上奢侈,那上头飘来的丝竹靡靡之音,还有那些犹如钉子一般扎在四周的护卫,则是流露出一种森严气象来。

自然,赶车的车老大每每遇到这种情形便是立刻慌乱地退避三舍,用他的话来说,这些横冲直撞的大车不是勋戚皇亲就是高官,一个都惹不起。

天子脚下贵人多,朱宏燚自然不会自负到以为自己能够和那些真正的权贵抗衡,少不得夸赞了一番车老大的谨慎,又打赏了几个。此时,他披着大氅坐在车头,眼看车老大给好几辆看起来大有来头的车让了位子,最后一个徐徐靠近城门,他不禁长长吁了一口气。

“大人,前头是河南布政司解送今年的税金,所以大约要耽搁一会。”

见那车老大陪着小心,朱宏燚便笑着点点头道:“这么多时间都等了,不在乎这么一丁点功夫。”

华筝和华琴此时也出了探出了头。听到这话,华筝忍不住嘀咕道:“这天子脚下就是规矩多,要是在辽东,谁敢挡在咱们前头?”

朱宏燚却撇了撇嘴:“这是京城又不是辽东,休说是咱们,就是老师素来也不招摇。在这里必须谨慎,这任何一辆车上说不定都能下来一个有来头的文官武臣,到时候弹劾一本,别说我吃不了兜着走,还要连累家里。”

“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华筝素来便是个火爆性子,听了这话忍不住瞪大眼睛道:“你也是五品官,还要皇亲贵胄,难道还怕他们?”

朱宏燚叹了口气,他这个皇亲贵胄还真是拿不出手,如今的皇亲贵胄多达十余万,论资排辈起来他又能算个什么?

“好了好了,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少争两句,想让别人看笑话么”

华琴见朱宏燚情绪不高,只得出口喝止了妹妹,对于自己妹妹这一路上变着花样跟朱宏燚抬杠,这半个月她不知道劝了多少回,脑袋都有些发涨了。华琴知道华筝那是对朱宏燚要娶那位张家大小姐表示深深的不满。

此次朱宏燚回京述职,顺便同那张家大小姐成婚,本来朱宏燚是不打算带她们姐妹来的,怕得就是她们受气。但是华琴觉得,既然已经决定跟朱宏燚过一辈子,那么这个张诗雨是不能不见,总不能躲一辈子吧?所以一路上她只能暗暗的安抚自己的妹妹,因为她也看出来了,朱宏燚也很烦心。

好在华筝虽然性子急,但还算是听得进华琴的的话,当下冷哼了一声就别过头去。瞧见这光景,朱宏燚也只能暗自叹了口气,对于华筝的不满他当然清楚,不过谁让当时自己要去招惹张诗雨,结果就被她老爹给套牢了。说起来也还是他对不起华筝姐妹俩在先,人家发发小脾气也是应当。

此时,车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震动,他伸手在舱壁上一扶方才稳住了身子,然后便听到外头传来了一阵嚷嚷。

才刚进得城内,朱宏燚一眼就瞅见了不远处一个正在东张西望的中年人。

“老王”

那中年人听得这一声立刻转过头来,看清楚发声的人便朝身后吆喝了一声,旋即提着前头的袍子下摆一阵风似的奔了过来。待到近前,他笑呵呵地一撩袍就要下拜行礼,膝盖才弯下去,这胳膊却被朱宏燚严严实实地托着,于是他便顺势站起身,脸上堆满了和煦的笑容。

“姑爷。一别两月,我还以为你把我老王给忘了呢”

“老王,我就是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想当初若没有你为我挡那一箭,我如今哪还有命在?”

“些许小事,那不过是我老王的本分而已。这点子小事姑爷您居然还记得,小的实在是担当不起”

王璐春此时乐得连嘴都乐歪了,还待再奉承几句,忽地瞧见两个衣衫华丽的女子已经是来到了朱宏燚身后。此时此刻,他立刻收起了那上翘的嘴角,露出了恭敬得体的微笑,上前极其利索地拜了下去:“华琴小姐、华筝小姐”

刚刚这边两人见面寒暄的时候,华琴一把拉住了想要上前的华筝,直到等他们说了几句话方才慢慢赶上来。此时见那王璐春拱手行礼,华琴赶紧回礼,笑道:“我们姐妹都年轻,可经不起王侠士如此大礼。更何况王侠士还是元晦的救命恩人。我和妹妹都是头一次来北京城,以后少不得还要请你多多提点,免得我们行错了地步闹了笑话。”

“岂敢岂敢,华琴小姐这一说岂不是折杀了小的?”嘴里这么谦逊着,王璐春旋即转过身对一群穿着整齐号衣的健仆沉声发令道,“赶紧把姑爷和二位小姐的东西搬到自家马车上,小心别磕着碰着还有,再到车上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拉下了,再打赏那车夫几两银子”

他忽地又转过头来,低声问道:“姑爷的行李中,可有什么要紧东西?”

朱宏燚微微一笑:“我们此次前来也没带什么,就是在辽东猎到了一些兽皮和采办了一批高丽参,算是送给老公爷的礼物,眼下是华琴管着,烦请老王派人照应一二。”

王璐春哈哈一笑,道:“好小子,你有心了。老公爷一定喜欢”

这入城原本是坐轿最便利,不过英国公乃是武将世家,府中倒是没那些讲究,而朱宏燚闷了一路便坚持骑马,王璐春笑着应了。等看见往日活泼无比的华筝跟着华琴规规矩矩的进了轿子,他方才真正有些奇怪,暗想华筝这丫头为了朱宏燚竟是硬生生连脾性也改了。

北京乃是四大古都,这帝都不单单流转着一种富贵之气,经过朱棣的营建更有一种雄浑大气的磅礴。华筝和华琴透过车窗看着繁华街市人流攒动,看那些华冠丽服的官员,看那些葛衣麻袍的寻常百姓,看装饰华丽的马车,看打马飞驰的各路使者……总而言之,比起也路上走过的那些县城,北京毕竟是今日之国度,便让人生出一种在天子脚下的渺小来。

朱宏燚本意是回自己中状元之后御赐的那个院子,但谁想到王璐春直接笑道:“姑爷,您原本那个院子如今是卢大人住着,再说令堂和令弟、令妹都来了,那么小个院子实在住不开。老公爷已经为你在国公府左近添置了一个三进三出的院子充作新房,还一并置办了千十亩地。”

朱宏燚小吃了一惊,没想到英国公张维贤对他还真是重视,把女孙给他了不说,还没完婚就先送了院子和田产。他可是知道北京城寸土寸金,不说那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就是那千十亩地的手笔都不小。当然他更吃惊的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的便宜老娘和弟弟妹妹都来了。对于他们,朱宏燚的感情还真是很复杂。

英国公府坐落在户部街北街,这三间兽头正门前头蹲着两个大石狮子,大门紧闭并无人进出,顶头挂着黑底金漆匾,别显公府威严。而王璐春说的新宅子,还真是不远,就在一条胡同里,隔不了几步路。据说原本也是某一家勋贵的宅子,但是家主犯事被夺爵流放,英国公就盘了下来。

一行人进门了,却是立刻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厮到门口搬行李。说是三进三出的宅子,可走了老半天还只是刚刚到第一层仪门,朱宏燚脸色愈发的惊奇,等到再穿过一处正堂大厅,看见那内仪门的时候,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奢侈了。那规制竟是比自家原本的御赐的宅子大五倍不止

王璐春乃是外人,早在仪门之外就退避了,此时引路的便是几个婆子。虽然都是年过半百,但几人的发髻却梳得纹丝不乱,隐隐几根白发非但不显得苍老,反而流露出一种异样的庄重来。跟在后头的朱宏燚见她们走路一丝声息也无,那裙摆甚至只是微动,不禁为之叹为观止,心想自己母亲身边那位顾大娘虽说有那么几分气派,比起这几位还是大大不如。

绕过了穿堂中的大理石插屏,前头便是一个敞亮的大院子,迎面是一排五间上房。居中一间的门口肃然站着六个身穿浅紫色衣裳的年少丫头,俱是低头屏息垂手侍立。等到众人近前,六人方才齐齐屈膝拜了下去,异口同声地说:“老爷万安。”

此时里头亦有人高高打起了帘子,于是那婆子领头,朱宏燚居中,华琴、华筝在后,三人鱼贯而入。等到进房之后,朱宏燚方才看见一个身着大红的中年妇人坐在当中,两边站了七八个姿容不俗的女子,有桃红的茄紫的嫩黄的,俱是好奇地朝他们这边打量了过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家中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家中

朱宏燚早就看清那中年妇人的面目,不正是他这个时代的母亲李氏。不过和一年多以前离别时相比,此时李氏气色好了许多,穿戴更是讲究了起来,那种从前没有过的大家主母的气势顿时就出来。大概是朱宏燚一飞冲天连带着家里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

朱宏燚方欲拜见时,李氏却是忽然情难自禁,一步抢上前,眼睛已是通红,一把便将朱宏燚揽入怀中,着力在那肩背上拍打了两下。

口中叫了一声“我的儿啊想苦了娘”

她这么一说话一落泪,旁边的众女子顿时也跟着拿帕子擦眼睛,纵使是眼睛原本不红的,仿佛也要使劲用力气把它给擦红了。至于华琴和华筝则最是尴尬,此时此刻别人完全忽略了她们,她们是站着也不好坐下也不好,贸贸然开口说话则更不好。

李老夫人搂着朱宏燚伤心了好一会儿,这才发现自己儿子后面还跟着两个手足无措的姑娘,面上不禁有些讪讪的。只她毕竟是诗书之家出身,涵养功夫极好,紧跟着便走上前来,先是打量了一会华筝,旋即又觑了觑华琴,语气显得亲切而又欣慰。

“两位小姐便是在辽东助了我儿的华琴姑娘和华筝姑娘吧……都是好孩子,想不到你们是这般的俊俏。”

一番使人如沐春风的话之后,李老夫人便回归了中间的正座,语气愈发亲切:“燚儿,这次你回来了,得要多住上一段时日。一年以来为娘日日夜夜都在想你。尤其是你去了辽东,为娘更是夜不能寐你怎么就这么莽撞呢?战阵上刀枪无眼,你一个文弱书生为娘如何放心得下啊?”

朱宏燚正品味这番话,紧接着又听到李氏吩咐道:“大娘,去把北边的院子收拾出来给两位小姐居住;明玉,去挑六个妥当丫头,每间屋子各分两个负责上夜;还有,一应供给都比照我这边的。对了,赶紧再派个人去通知二少爷和三少爷,就说是燚儿回来了,让他们明日从国子监请假,回来拜见哥哥”顿了顿李氏又道:“燚儿,你就先留在这里陪为娘话娘可是想死你了”

朱宏燚的新家中正在演绎认亲一幕的时候,英国公张维贤正在安远侯柳祚昌府邸做客。

论年纪,张维贤比柳祚昌年长十余岁,但两家先祖张玉、柳升昔日同辅永乐皇帝朱棣打天下,张维贤和柳祚昌便也是以平辈论交,交情比寻常武将亲厚得多。张维贤如今得特旨在府中休养,而柳祚昌则是天启元年承袭爵位,如今也不过是在后军都督府任一个闲职。

此时,两人对坐品茗下棋,但心思全都不在棋盘上。柳祚昌虽年轻,却蓄着浓密的虬须,即便大冷天也只是在外头披了一件锦袍,显出几分豪放不羁来。他拈起黑子重重拍在棋盘上,随即皱起眉头说“这几天外头人心惶惶说什么的都有,孙承宗怎么会突然想到朝魏忠贤开刀?你那个未来的孙女婿怎么也参合进去了?”

“我也说不清这里面是怎么回事,一时之间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如今虽然东林党势大,可圣心难测,我不好多说什么。”

张维贤想到之前新君登基之时,给客氏和魏忠贤加恩的时候,东林党就反对过,但后来双方却又没什么冲突,如今偏偏孙承宗又出来闹,难道说东林党准备拿下客氏和魏忠贤了?张维贤这心里头颇有些七上八下。

“乱啊……”

张维贤长叹了一声,见柳祚昌漫不经心地落下一子,便也随手拍下一子,旋即正色道:“如今你且不要走漏嘴风,这摊浑水先不要沾,等我回去问问那小子再说……”

“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此时此刻,这棋局两人却是谁也无心继续下去,又闲话了一阵,柳祚昌便亲自送张维贤出了门。

回头目送柳祚昌转身进门,临上轿之际,张维贤却忽然想起今日朱宏燚应该已经抵达了北京,一抬眼却正巧瞥见了王璐春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来了,于是轻轻一蹙眉,便招手示意他跟进轿中伺候。

太祖皇帝朱元璋规定的不许武官勋戚坐轿的禁令早就成了一纸公文。张维贤这轿子更是当今天子钦赐,内中不但可坐人,还能容两人并立伺候,只他平日很少使用,今天也就是天阴犯了老毛病,方才把这招摇的八抬暖轿搬了出来。

“他回来了?”

此时轿子已经被外头八个大汉抬了起来,虽然还算稳当,但总有那么一丝颠簸。低头站着的王璐春却犹如钉子一般扎着,身形丝毫不晃,闻言便恭谨地答道:“回老爷的话,小的已经把姑爷送到家里了。”

维贤微微点了点头,旋即又问道,“战场上下来,朱宏燚如今可还好?”

“姑爷变化倒是不大,依旧如先前一般,如今大约是战事繁忙,微微有些消瘦,但精神还好。”尽管张维贤并没有问其他人,但王璐春却是个谨慎人,思忖片刻还是决定把华筝和华琴的情形也说一说,“跟着姑爷一起回来的还有小的先头跟您提起过的那两个姑娘。”

“哦?”张维贤诧异地一挑眉毛,不觉也有些疑惑,但旋即便无所谓地摆摆手道:“这些事情你也不必瞎猜,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想那辽东苦寒也没什么消遣。多两个姑娘又有什么”

说到这里,他却猛地想起王璐春重伤被送回来之时,那会儿王璐春对他说起过那两个丫头的事,他当时啧啧称奇,事后也就忘了。此时再一想想,难道说这两个丫头跟朱宏燚感情不一般?

张维贤开始关注华筝和华琴,疏不料李老夫人也对华家姐妹兴趣不凡。说着她嘱咐朱宏燚去休整休整。直到人都走了,她才吁了一口气,收起了刚刚那幅和蔼的长辈面孔,疾言厉色地告诫了周遭的侍女,待她们一一告退,她才把明玉叫了过来。

“大少爷带来的那两个丫头你应该都见过了,可都是妥当人?”

“回禀夫人,我刚才都借着缘故和她们攀谈过。”明玉抿嘴一笑,随即解释道:“两个丫头看来都蛮喜欢大少爷。那个姐姐是个机灵踏实的人,言语之间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而她的妹妹倒是个心直口快的小辣椒,双生姐妹俩性子诧异这么大,还真是有趣。”

“这么说这两个丫头还知道分寸。”李老夫人面上便带了几分笑,随即却摇了摇头叹道,“燚儿看着也不小了,出门从军一趟带着两个丫头回来,又是在即将要成亲的时候,这也着实是有些不像话……罢了,只要这两个丫头身世清白,就随他去吧这些年也苦了燚儿,只要他喜欢就好,国公府那边就由我去赔罪吧你嘱咐上夜的丫头小心些,别摆什么架子寒碜人”

“夫人放心,奴婢早就吩咐了她们小心谨慎,决不至于闹出什么笑话来。”说到这里,明玉又压低了声音,轻声嘟囔道:“夫人,以奴婢看来,那两个丫头还是完璧之身,大少爷似乎并未逾矩……”

李老夫人心下一惊,不由得又是一喜,笑道:“这么说起来,她们倒不是什么勾引男人的狐媚子了如此这般,两个丫头倒是更符合我的心意了。跟着燚儿这么久,竟然还知道保存节操,很好,很好”

在路上晃悠了半个月,朱宏燚最难忍受的就是北方的风沙——哪怕就是防备得再严密,那些细沙也能从衣角和领口的缝隙中钻进来,十几天下来朱宏燚觉得浑身都不得劲。这会儿舒舒服服地泡在温度适宜的热水中,他只觉得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事实上也不需要他动,一切都有丫鬟服侍得妥妥贴贴。

“大少爷,喝一盏薄荷露提提神吧,这是外头刚刚送来的。”

只是略张了张嘴,一股清凉的液体便顺着喉咙滑了下去,顿时消解了他刚刚生出的那股口干舌燥。背上揉捏的力度和部位恰到好处,长时间坐车的那股子疲劳仿佛都从每一个毛孔一丝丝挤了出去。再加上他此刻一丝一毫力气也没有,更动不出什么绮念,因此他丝毫不用有什么顾虑,于是便干脆懒洋洋地趴在木桶边缘,情不自禁地打起了盹。

在半梦半醒中由着人给自己换上了贴身的白缎中衣和内衫,又迷迷糊糊地塞了两块点心,朱宏燚几乎是一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由于朱宏燚此前家里只有个勋贵的名,吃饱饭都成问题,自然就没有贴身的丫头,今天服侍的乃是李氏刚刚调过来的两个丫头,而且别人帮着洗澡也算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若不是太累了他恐怕自己都会骚得脸红。

两个丫鬟一阵忙活下来已经是满头大汗,这会儿看见新主子一头扎倒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知,再想想刚刚伺候洗浴时那光景,不禁相互打了个眼色。

“大少爷倒不是个好色的。”

“何止不好色,根本是个木头人,刚刚你伺候的时候,他可曾多看了你一眼?”

“难不成以前在他身边服侍的都是绝色?”

“嘘,小声些,别惊醒了大少爷不然老太太就该责罚咱们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巧遇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巧遇

一路旅途劳顿,倒头就睡的自然不止是朱宏燚一个,无论是初来乍到心有好奇的华筝,还是满脑子思量的华琴,洗过澡之后全都是好好睡了一觉。

兴许是从摇晃的车上转到了平地,兴许是心中郁积了太多的疑惑和问题……总而言之,尽管睡得早但醒得也早,朱宏燚后半夜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更倒霉的是,也不知道是这间屋子的床是太久没人睡过还是有其它问题,他但凡翻身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难听声响,于是乎,他睡不好不算,其它人也得跟着倒霉。

辗转了半宿,朱宏燚实在躺不下,顿时坐起身来。却见那两个新来的丫头都已经警醒地爬了起来,一个正在那儿倒茶,一个正站在床头询问什么。

“别忙了,都去睡吧。”朱宏燚有些歉意的说。

见一个丫头已经眼疾手快地捧来了茶,朱宏燚只得无奈地喝了一口,见另一个丫头还要出去拧什么热毛巾,他赶紧出声阻止。然而,他却没想到两人生怕服侍不周,竟是谁都不肯睡下,到最后他不得不低声呵斥了几句,自顾自地面朝墙壁躺下,这才听到背后没了声息。

如此闹了一番,他倒是困意上来了,躺了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睡着了。这一觉便是到大天亮才醒,等到起身更衣梳洗的时候,他无意中一瞥,却发现那两个新来的丫头顶着一双黑眼圈,显见是一晚上没睡好。虽说心中无奈,更不喜欢有人在床前打地铺伺候,但他没能耐去改这规矩,不禁寻思是不是想个办法换一张床。

此时那两个丫鬟捧着全套的新衣就进来了。见丫鬟捧来的衣裳显然不是自己昨天晚上换下的那一套,朱宏燚不禁投去了征询的眼神,那丫鬟便笑着解释道:“这是老夫人刚刚使人送来的,据说是夫人亲手做的。”

看着这间衣裳,朱宏燚久久没有言语,虽然他和李氏接触时间不长,平日里总觉得这个母亲严厉得有些过份。但是想想原先在老家时哪怕是日子过得再苦,李氏宁肯苦了自己也是想方设法的改善兄弟姊妹的生活。自己上京赶考之时,更是亲手制备了全套行装,慈母之心可见一斑。

原本还有些无精打采漫不经心的朱宏燚登时提起了精神,当下就用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裳。梳洗完毕就有小丫头送来了早饭,点心四样,还有一大碗胭脂米粥。

心中有事的他哪里有心情分辨东西好坏,胡乱塞饱了肚子就匆匆出了门。朱宏燚才跨出自己的院子,一头就撞上了朱宏辉、朱宏灿,朱宏燚一家乃是兄妹四人,朱宏燚是老大,宏辉是老2,宏灿是老三,外带一个宏煐。昨天朱宏燚听李氏说了,老2、老三托他的关系都进了国子监读书。国子监规矩森严,除了假日监生一律不得外出,这二人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请了假回来看哥哥。

一大早三兄弟在院子中央会齐了,各自看了看各自身上的衣裳,不觉都笑了起来。李氏当初在家的时候就是爱做女红的,每逢家中兄弟的生日,她往往会送上一套鞋袜衣服,平日里荷包香袋之类的小东西更是从不曾断过,眼下一年不见,又穿上这针脚熟悉的衣裳,兄弟三人全都生出了深深的怀念。

“三位少爷,卢大人来了,夫人让你们去上房说话……”

三兄弟随即全都加快了步子往上房那边赶。好容易走完了那漫长的夹道和长廊,还没等迈进上房大门,朱宏燚就敏锐地听见了那里头一个熟悉的亲切声音,于是乎,年纪最小的朱宏灿一个箭步抢上前去,撩开帘子就嚷嚷了一声。

“卢大哥,你来了”

落后一步的朱宏燚一眼就瞅见卢象升。半年不见不见这家伙,还真是有点想念。想当初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同吃同住无话不说,没有这个家伙在陪着,还真是觉得大明朝的生活少了点什么。见着卢象升和自己的小弟亲热得说笑,双方关系似乎很不错,这让他很是感慨。

“元晦”卢象升见到朱宏燚也有些激动,半年不见,虽然朱宏燚的样子没有变化,但他还是能从对方身上看出一点不同的意味,那种战场上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是扑面而来。让他不禁感慨道,自己这个好朋友果然是脱胎换骨了。

“建斗兄”朱宏燚不理会卢象升拱手行礼,上前一把就搂住他抱了抱,又捶了他两拳,大笑道:“一别数月,建斗兄神采依旧,真是想死小弟了”

卢象升被朱宏燚给抱得喘不过气来,不禁翻了个白眼道:“元晦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豪爽啊”

朱宏燚大笑着又搂了搂卢象升,打趣道:“建斗兄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娇气了,当初咱们一天可是要打上一两场的。难道说翰林院的故纸堆把建斗兄你身上的锐气都磨掉了?”

卢象升摇头道:“我哪里能和元晦你相比,你是跑去辽东杀鞑子,我是快在翰林院里坐蜡了,没了你可真是闷死我了”

朱宏燚心中一动,忽然道:“既然建斗兄你这么闷,不如同我一同去辽东,看看着关外的白山黑水如何?”

卢象升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想去,但是没有元晦你这种缘法啊”

原来见着朱宏燚去了辽东,卢象升也不耐烦翰林院的清闲,也打报告想去前线,尤其是听闻朱宏燚在辽东一而再再而三的取得大捷之后,这种想法就更是强烈。但奈何他报告写了一份又一份,但上头就是不答应。本来也是,翰林院乃是未来的储相之地,走了一个头名状元就很不合时宜,再走一个庶吉士怎么也不像话。更何况正如卢象升所说,他的缘法没有朱宏燚好,他可没有孙老师帮忙说情。

李氏见朱宏燚同卢象升聊得开心,也不多说什么,就先一步告退了,倒是朱宏辉和住宏灿像两个跟屁虫紧紧的粘了上来,不时的在旁边插问几句个人倒是谈得很开心。

眼看着时间快到晌午,朱宏燚干脆提议出去酒楼一聚,倒不是他不想留卢象升在家吃饭。实在是他洒脱惯了,不喜欢家中的这些规矩,按照李氏的脾气就算家里的酒菜再好,卢象升也放不开。朋友相聚要的就是那个气氛,朱宏燚自然不想坏了兴致。

禀告了李氏一声,她也欣然同意,虽然很想同儿子一同吃顿家常便饭,但是她也不是死板的人,怎么也得照顾到卢象升的感受。对于儿子在京城结交的这个好友,她是一万分的满意,两榜进士和庶吉士自不用说,品性更是出众。更没有什么架子,儿子有这样的朋友,她是非常放心。

四个人既不乘轿,也不骑马,出了大门信步而行,边走边谈。

“建斗兄,还是去高朋轩?”朱宏燚问道。

卢象升笑道:“哈哈,当然是高朋轩”

这高朋轩乃是以往他二人下馆子的去处,虽然算不上京城最好的酒楼,但却是最对他们口味的酒楼。

正是饭点,高朋轩生意果然火爆,底楼大堂里都已经坐满了人。朱宏燚看了看,向门口店小二问道:“楼上还有没有雅间?”

店小二有些为难道:“楼上也已经满了,要不四位在楼下与人搭个桌吧。”

朱宏燚微微皱眉,这一世他可是特权阶级,不知不觉中已养成了富贵人的性子,一听要与他人拼桌吃饭,总有几分不情愿。便回头对卢象升说道:“建斗兄,我们先到楼上去吧,也许有人快用完餐了。这边实在太吵了。”

卢象升倒无所谓,对于他来说只要是跟着朋友,在哪都一样,便随着朱宏燚上了楼。小二见两人衣着光鲜气度不凡,不敢随意阻拦,只好也跟着过来。那小二倒并未说谎,楼上的雅间也均已坐满,而且大都用餐不久。朱宏燚在过道里来回走动,颇有些不耐烦。

突然朱宏燚在一雅间门前站住,凝神听了听,猛然将门拉开。

小二吓了一跳,暗暗叫苦,忙上前想对雅间内的客人陪不是。

只见朱宏燚却冲里面笑吟吟地说道:“好啊,你们也在这里。”

卢象升走过来一看,只见张世泽和张诗雨正坐在里面呆呆发愣。

张世泽乃是英国公家的长房长孙,这一段时间妹妹订婚,大大小小攀关系的、贺喜的宴席没完没了,将他灌得不知东南西北,已经几日未曾进食粒米,满肚子装满酒水。今天好不容易带着妹妹溜到这高朋轩吃换换口味,不料却被朱宏燚撞见。

朱宏燚说完便不再理他们,径直走了进来坐下。陪张世泽两人过来的还有府中的管事张诚,连忙站起来为朱宏燚桌前清理一下。

卢象升也不客气,自寻位子就坐。张世泽和张诗雨对他倒不敢怠慢。庶吉士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卢象升与朱宏燚关系极近,也算两人的朋友,连张之极也对他客客气气。

朱宏燚一拍桌子,对门口小二说道:“把好酒好菜全端上来。”。.。

第二百五十六章 冲突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冲突

高朋轩生意虽好,但上菜速度仍很快,不一会儿就端上来五六个。朱宏燚、卢象升大块剁颐,吃了半晌,见另外四人其不动筷,朱宏燚奇道:“你们怎么不吃。”

张世泽和张诗雨两人看着满桌大鱼大肉,感到阵阵反胃。张世泽强笑道:“你们吃吧,我们已经差不多了。”说完端过一盘素菜,吃了几口。至于朱宏燚的两个弟弟,却是遇见了未来的嫂子和国公爷放不开。

朱宏燚突然脸色一凝,放下筷子道:“你们小心些,有十几人带着兵刃上来了。”

张诚有些紧张,起身站到门口戒备。

张诗雨听了听,有些不信:“哪有啊,你不会唬人吧。这可是天子脚下,谁敢放肆?”

朱宏燚气道:“你的耳力跟我当然没法比,现在应该听到了吧。”

张诗雨仔细听了听,果然有些人上来了,但仍听不出来人是否带了兵器。

朱宏燚笑道:“我在辽东的这半年可不是玩的,经验岂是你能比的。”

张诗雨不再反驳,她知道朱宏燚在辽东的经历,既然说得如此肯定,此事必然不假。

房门突然被推开。一大汉腰挎佩刀,大喇喇地说道:“高朋轩已被冯府包下,你们几个速速离开。”说完,看也不看站在门口的张诚,转身走了。

张世泽和张诗雨脸色一变,兄妹俩自幼在京城长大,又是英国公之后,虽不能说是仗势欺人之徒,但也不是好相与之辈,刚才那大汉如此无礼,兄妹俩生平也是第一次遇见。

张诗雨沉声道:“张管事你坐下,我们继续吃饭。”

张世泽并不说话,他虽比张诗雨敦厚些,但人家已经欺到头上了,他也不至于忍气吞声。

朱宏燚见有人居然找碴上门,一想到吃顿饭居然还有场好戏可看,不由大感兴奋。

过了没多久,那大汉在外面转了一圈又回来,见这几人仍在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双目一瞪:“你们几个怎么还不走?”

张诗雨头也不抬道:“滚,叫你们主人来说话。”

那汉子大怒,骂道:“他TM你们什么东西。”举步上前就准备掀桌子。

朱宏燚见此人举止粗鲁,食指连弹,桌上两根筷子嗖嗖飞出,贴着那大汉鬓角飞过,深深没入墙内。这还是他不想在京城显得太过嚣张,否则这两根筷子就要了那人两颗眼珠子。

那大汉回头一看,登时面如土色。张家兄妹和卢象升击掌大声喝彩。而朱宏辉和住宏灿则是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哥哥干的。

那大汉哆哆嗦嗦地退了出去。张世泽取过两酒杯,示意张诚为三人倒上酒,起身道:“元晦的武艺是愈发的高强了,小妹能嫁得元晦为妻,实是小妹之福,我敬元晦一杯。”

朱宏燚微笑将酒饮尽,道:“雕虫小技耳,只可用来吓吓那些狂妄之徒,何足挂齿。”

正说话间,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一青衫人站在门口,向屋内抱拳道:“在下保定冯府管事郭平见过各位,先前下人有得罪之处,敬请诸位原谅。”说着偷偷斜眼看了看那齐根没入墙内的筷子,不禁脸露惊异之色。

朱宏燚突然想起了对方的来路,暗笑自己先头在辽东遇上了赵擎等人也不是没用,至少严刑拷问之下他们把江湖上的事情交代了个差不多。保定冯府乃是河北武林世家,当代家主冯东楼是白道有数的高手之一,江湖绰号“飞天燕子”,独门轻功算得上是一绝。

朱宏燚虽已了解对方是何许人,却并未放在心上,即使冯东楼亲至,他也未必怕了,何况只是个小小管事。而且那些白道世家家大业大,历来对官府十会忌讳,朱宏燚才不信他们胆敢得罪英国公的公子。

那郭平见无人搭理他,心中微怒。他江湖经验丰富,目光老到,见张世泽坐在首座,年纪为众人之长,而且虽作文士打扮,但仍有几分练家子的气息,上前行礼道:“这位大侠,郭平此番有礼了。”

张世泽把玩着酒杯,慢吞吞地说道:“侠?在下可当不起。”

郭平一愣,说道:“那这位……公子,我家大少爷准备在此宴请一位远道而来客人,这客人地位尊崇,来历非常,因此想包下高朋轩,请先生看在保定冯府的面上,包涵一二,这桌酒钱就算上我们冯府账上好了。”

一旁的张诚看自家少爷和小姐脸色不善,喝道:“那就让你家少爷来说话,你还没资格。”

郭平强抑心中怒气,冷笑道:“诸位朋友是不把我们冯府放在眼里喽,我家少爷是何等身份……”

张诗雨一拍桌子,喝道:“那你知我们是何等身份?”

张世泽也有些不快,道:“出去,叫你家主子过来。”

郭平见这几人听自己报出家门仍不为所动,不由恼怒,可掂量了下自己决非朱宏燚之敌,只好冷笑一声:“那就请诸位稍候。”

朱宏燚连忙吃了两口菜,拿起面前的空盘子运劲扔向郭平,笑道:“顺便把空盘子撤了。”

郭平下意识伸手将盘子接住,没想到一股大力涌来,措手不急之下,连退好几步跌出门外。郭平脸色大变,心知对方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只得带着众人下楼去了。

张诗雨见那郭平被朱宏燚一个盘子就砸了出去,有些羡慕,问道:“你能不能教我两手?”

话音未落,张世泽就调笑道:“小妹也真是糊涂,你以后和元晦都是一家人,还用得着求吗?今后只要吹吹枕头风,元晦还不把绝学一一的教授给你”

张诗雨脸上一红,跺脚道:“大哥,你又来取笑我回头我告诉娘去”

张世泽正待反击,一个清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在下保定冯玉栋求见。”

张世泽笑道:“刚才都已来过两次,何必如此娇情,进来吧。”

“既然如此,冯某打扰了。”说完,一个白衣青年缓步走了进来。

朱宏燚暗暗喝彩,这青年简直符合他心中完美少年侠士的形象:一身白衣,相貌英俊,手持折扇,彬彬有礼。不过现在已经是深冬,拿把扇子也太那啥了点吧,实在是有点装逼。

郭平原本跟在冯玉栋身后,此时上前一步向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家公子,冀州武林四公冯玉栋。”

冯玉栋挺直腰板,张开折扇轻轻扇动,微笑地看着众人。

可令两人失望的是根本没听到熟悉的“久仰”声。朱宏燚是不屑说,张世泽、张诗雨、卢象升和朱宏辉、朱宏灿对江湖习俗一窍不通,况且一个地方豪绅的儿子还未必能让他们看得上眼。朱宏燚则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郭平,刚刚这白衣小子已经自报过家门了,还用得着再这么正经得介绍嘛,“冀州四公子”?这也太俗了些。

冯玉栋的折扇渐渐扇不动了,咳嗽一下道:“方才府中家人过于失礼,敬请诸位见谅。”

朱宏燚懒懒地说道:“这句方才你身边那位已经说过了,换点新鲜的吧。”

冯玉栋仔细看了看朱宏燚,有些不大相信刚刚就是这小年轻用盘子将郭平砸出门外的,笑道:“这位小兄弟真有趣。”

朱宏燚见他老气横秋,心中不喜,懒得搭理他低头继续吃菜。

张诚见自家少爷都不再说话,起身拱手道:“这位公子,我家少爷在此高朋轩宴客,贵府属下三番两次前来驱赶,不知你们冯家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冯玉栋有些尴尬,道:“我们冯家当然讲理。但本公子要接待贵客,想要包下高朋轩也是征得此地管事之人许可,付足了金银,才命下人告知客人的。”

张诚冷笑道:“是告知吗?在下看来是逐客吧。”

郭平怒道:“你只不过是个下人,胆敢对我家公子如此放肆,难道不把保定冯家放在眼里吗?”

张诚傲然说道:“保定冯家,好威风、好气势。嘿,可在下还没听说过。”张诚说的倒是实话,他在国公府多年,与之打交道的全是官宦人家,保定府冯家在武林中声名赫赫,但在官府中人眼里看来,只不过一介土豪而已。

可对冯玉栋和郭平来说,等于是当面挑衅。两人见朱宏燚身手不错,只道眼前这些也都是武林人士,其他人家哪有二十出头的青年就具有这等武功的。既然是武林中人,居然当面如此侮辱冯家,两人顿时大怒。

郭平首先忍耐不住,上前一掌劈向张诚,口中骂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奴。”

话音未落,郭平眼前突然一花,只见朱宏燚挡在张诚面前,不由心中一凛,忙虚晃一招,纵身向后退去。

朱宏燚神色淡然,见郭平想逃,右手突然如电伸出擒住他手腕,运劲一抖。只听一声惨叫,一条身影腾空而起撞在身后的墙壁上,房顶尘土簌簌而下,又一声闷响,郭平已重重地平摔在地上。

张诗雨也是作怪的性子,顿时也一声惨叫,指指桌上的菜道:“你用这么大劲干嘛,你看全是灰尘,还怎么吃啊。”

朱宏燚方才牛刀小试,心中正爽,不料却被张诗雨扰乱兴致,回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大打出手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大打出手

冯玉栋又惊又怒,走到郭平身边看了看他的伤势,发现他的右臂已经断成七八截,不由暗暗胆寒,眼前这青年人武功之高是他平生仅见,自己万万不是对手,只有拖住他暗中派人找父亲来。

冯玉栋回头向门外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领会得,偷偷地下楼去了。张诚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冷笑一声走到窗边,冲街上两人打了个手势。那两人是英国公府的车夫,原本在楼下吃饭,冯府中人驱逐食客时,两人见主人还在楼上,不想惹事便出了酒楼。此时见张诚冲他们示意去叫人,其中一人从马车上解开马匹便往自家府中奔去了。

屋内冯玉栋向朱宏燚拱手道:“阁下武功高强,冯某自愧不如。不知冯府与阁下有何冤化,竟对我府中管事下如此重手?”

朱宏燚淡淡说道:“他既然先出手了,那就休怪在下不客气了,不下重手,难道要给他挠痒痒吗?”

冯玉栋顿时无言,只好拱手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朱宏燚,不过料你也没听说过。”

冯玉栋苦心思索,的确从未听说过这名字。朱宏燚本来就不是武林中人,冯家就是武林中交流甚广,也不可能知道他是什么人。

冯玉栋看了看窗外,时辰已经不早了。心中暗暗叫苦,他约的那人恐怕快到了,可眼前这事根本无力解决,就算父亲来了,与这朱宏燚动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分出胜负的。如此一来,他在那天仙化人般的姑娘心中形象要大打折扣了。

朱宏辉看看满桌菜肴意犹未尽,只是上面沾满了灰尘无法再吃了,只好站起身来道:“哥哥,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虽然看眼前这冯大少爷不太顺眼,但李夫人的家教在那里放着,他可不敢随便惹事,说完便向门外走去。

冯玉栋伸手一拦,道:“且慢。”

朱宏燚斜了他一眼:“不知冀州武林四公子的冯大公子还有何见教?”

冯玉栋听他语带嘲讽,心中暗怒,道:“诸位伤我冯府的人,不给个交待就这什么走了?”冯玉栋其实宁愿他们就此离去,他好接待那位贵客,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冯家的颜面不能就此没了,况且也已经通知了自己父亲,若父亲来了闹事之人全都走*了,他如何向父亲交待。

张世泽和张诗雨本想也就此算了,他们也没心思和一地方豪绅计较,可见冯玉栋如此不知进退,英国公的面子岂容如此冒犯,杀机顿起。

连卢象升都有些怜悯地看着冯玉栋。英国公虽然一向低调,但那世袭的国公可是开玩笑的,随便伸出一根手指就碾死这个什么冯家乐。

朱宏燚冷眼看看冯玉栋,并不理会,仍向门外走去。

冯玉栋一横步,仍拦在朱宏燚面前。朱宏燚哼了一声,右脚横扫,踢向冯玉栋腿弯之处。冯玉栋闪身后撤,躲开这一脚。朱宏燚右脚落地,趁势向前跨步上前连出三拳。张世泽在一旁长叹一声,这三拳并不花巧,只是速度奇快、力量极大而已,可即使换了他也别无他法,只能硬接凭功力取胜。自己这个未来的妹夫武艺是愈发的高强了。

冯玉栋勉强接下第二拳,只觉得气血翻涌,眼冒金星,连忙借力向后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往后退了几步,刚想调息一下,却见朱宏燚已赶到他面前,又一拳打来,朱宏燚的对敌宗旨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步步紧逼致敌于死地,换句话说就是痛打落水狗,决不能让它再有机会上岸咬人。

冯玉栋勉力伸手去挡,这拳正击他掌心,冯玉栋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直向后摔去。这一下虽然看上去很惨,但是朱宏燚却清楚,冯玉栋并没有看上去伤得那么重。毕竟他也不想公然杀人,打死了这个冯玉栋倒是爽快,但是对自己的前途却没有任何益处。所以他也就是小小的惩罚了下对方,让这个什么冀州武林四公子丢一点面子罢了。所以当冯玉栋倒下之时他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是负手站在一旁冷笑道:“冀州武林四公子就这点伎俩?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话音刚落,冯玉栋身后忽然传出一声吼叫,顿时一个人影立刻扑了上来。

“敢打伤我师弟,受死吧”来人话音未落,朱宏燚已经是一掌拍出,直取他的胸腹。这人一楞,这一掌,还真是势道猛恶,他不敢怠慢,想要躲闪,却又拉不下脸来,只得硬起头皮,平平一掌推了出去。

啵的一声轻响,二人的掌劲相触,这人的内力很快便将朱宏燚的掌力抵消,他一楞,没想到对方这一掌气势汹汹,力道却也不过如此。当即聚起剩余的力道,要照着朱宏燚反攻回去。正在这时,却感觉对方掌上又是一股劲力攻了过来,此人一惊之下,立刻全力出手,将手上聚集的内力全部打出,这才堪堪顶住了朱宏燚的这一股掌力。

此人名叫叶阳连,也算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一流高手,乃是冯东楼的大徒弟。见到师弟受创,忍不住跳出来准备报仇。却没料到对手内功的应用已经有了一定的火候,一时大意,立刻就吃了个小亏。幸好手上留有余力,才没有被对手所乘。刚松了一口气,叶阳连却发觉朱宏燚的手掌之上,陡然又生出一股内力,再次朝着自己攻到。

叶阳连骇然变色,所幸他内力修为也是不凡,动念之间,又聚起一股内劲顶了上去,同时,脚下发力,身形向后急退。但大意之下,先机已失,叶阳连还是没能完全避过朱宏燚如此猛烈的一掌。

众人只听得“哇”的一声传出,便见叶阳连已经吐血退后。虽然他已经卸去了这一掌的大部分力道,但朱宏燚的这一招掌威力却着实惊人,终究还是让他吐血受伤

“你也不过如此而已。”朱宏燚口里讽刺,心里却很是郁闷,这一掌,劲分三重,已经是自己目前的极限了,对手大意之下,硬接了这一掌,却依然只是受了点小伤,可见只论内功对方就不再他之下。而等叶阳连有了提防,后面只怕就不那么好打了。

叶阳连出道以来,还从未受过此种羞辱,盛怒之下,把一口气全撒在了朱宏燚的身上。绝学一招接一招,水银泄地般地朝着朱宏燚猛攻过去。

朱宏燚心下叫苦不迭,叶阳连这一下全力出手,立刻便让他应接不暇,疲于防守。只得全力施展,勉力抵挡叶阳连那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

所幸朱宏燚的内功修为也不可小视,虽比不上叶阳连,但他的龙气却也是气脉悠长,韧性十足,再加上回气速度超级快,内力消耗虽不小,暂时倒也不会有内力枯竭的危险。叶阳连虽然恼羞成怒,一时却也拿朱宏燚没办法。

叶阳连越斗越是焦躁,猛地又是一拳捣出,直奔对手面门而去。朱宏燚瞧准来势,双手推出,朝着叶阳连的拳头捂了上去,让他无法全力出拳。拳掌相交的一瞬间,朱宏燚双手稍稍望后一撤,再又卸掉了部分掌力,随即,双掌猛地在叶阳连的拳头上一按,终找到机会借力退了开去。

叶阳连被那股力道阻了一阻,身形微微一挫,随即便要贴身上前,再次进攻。朱宏燚得此余裕,想也不想,右掌挥出,又是那一掌全力击出

奔行正急的叶阳连,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掌力,朝着身前急涌而至,叶阳连知道这一招的厉害,大惊之下,反应倒也不慢,立刻斜身一让,闪开几步,却仍然被这股掌劲的偏势一带,踉踉跄跄地退到了三步开外,这才立稳了脚跟。

叶阳连惊魂甫定,却见对方并没有趁势来攻,抬眼一看,原来朱宏燚也立在原地大口喘气,争取多恢复一些气力。方才的这一轮急攻,朱宏燚抵挡的极其辛苦,内力的消耗自然也不小。武功招式不如对方,内力也比不上对方,目前他唯一所能倚仗的,便是自己的持久力和爆发力了,偏偏这一掌消耗的内力又是极大,朱宏燚想要多坚持一会,只能抓紧时间恢复内力了。许久不用的补气丸,也被他拿了两颗丢进了嘴里。系统升级后这种内力回复的药物,在打坐时恢复比较快,打斗之中使用,只能稍稍加快内力的恢复,效果并不怎么好,不过关键时刻,能快一分就能多坚持一会,总算是聊胜于无吧。

叶阳连见状,深吸一口气,舞动双掌,立刻便又攻了上来,不给朱宏燚喘气的机会。

朱宏燚看得真切,不待叶阳连上前,又是一掌拍出。这一次,叶阳连有了防备,脚下发力,身子拔高,斜斜跃了开去。朱宏燚只会这一掌,想要跟进追击,却也无法可想。其他的招式,对付这叶阳连,效果却也不甚理想。朱宏燚索性立在原地,静等叶阳连上前。。.。

第二百五十八章 了不得的女人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了不得的女人

叶阳连郁闷之极,这小子武功比自己要差,但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这一招势大力沉的掌法,威力让人不敢小觑。他也是才智极高之人,朱宏燚这几掌下来,他已大致摸清了这一掌的来势去路。当下大吼一声,再次冲了上来,朱宏燚看准机会,蓄势以待的右掌,再次拍出。叶阳连这一次,却并没有朝侧边躲闪,而是向着斜前方,抢步上前,绕到了朱宏燚身侧。随即,狞笑一声,一拳擂向朱宏燚的肋下。

朱宏燚早知会有此结果,斜跨一步,闪了开去。然后,再一次陷入了叶阳连无休无止的攻击之中。

吃一个亏,学一次乖,叶阳连这一次再也没有给朱宏燚机会,不惜加快内力的消耗,出招之时,双手之上,生出一股粘劲,让朱宏燚无法借力脱身。

朱宏燚全力防守,依然是左支右绌,越斗越是吃力。到得后来,内力消耗到了一定的程度,回复的速度已减缓许多。朱宏燚暗叹一口气,看样子自己确实不是对方的对手。难道自己今天是输定了

双方苦斗良久,叶阳连也早已不复先前那么潇洒,他的内力虽比朱宏燚强,但他的消耗得也多,斗到此时,状况也比朱宏燚强不了多少。

叶阳连觑准机会,横臂一拦,崩开了朱宏燚的右臂,左拳长驱直入,捣向朱宏燚的胸膛。朱宏燚斗到此时,已连抬臂格挡的力气都没了。场边的张世泽、张诗雨、卢象升还有朱家老兄弟,呆呆地望着场中的情势,他们有心想要出手救援,却已来不及了。

就在他们不忍再看的时候,刚才显得后继乏力的朱宏燚仿佛重获新生,右臂一抬迎着叶阳连砸过来的拳头也是一拳挥出。二拳相交,仿佛是炸药爆炸,轰的一声巨响,震得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倒不是说声音很大,实在是因为刚才不可一世的叶阳连如断了线的风筝一向倒飞出去。而朱宏燚却是像没事的人一样站在当场

观战的诸人,全都呆住了,这就是怎么回事?刚刚还见着朱宏燚被压着打,怎么突然之间形势就掉转过来了,只是简单的一拳,便将那叶阳连飞打飞了。难道说朱宏燚刚才一直都是在故意示弱?

可怜的叶阳连,他怎么能想到,朱宏燚还有一门暴涨功力的功夫……野兽之心。它的副作用虽然大,持续时间短。但是效果也是异常明显。功力暴涨了一倍的朱宏燚哪里是叶阳连能对付的,这两拳相交若不是朱宏燚仓促发力,换成他全力一击,只怕叶阳连就不是倒飞出去这么简单,说不定全身经脉都得震碎,当场吐血而亡。

正在此时,高朋轩大门走进来一男二女三人,那男子见此景不由一声惊呼,如大鸟般掠起,在空中接住了叶阳连,一拧身又落回原处。

张世泽、张诗雨、卢象升和朱家两兄弟也已走下楼,朱宏燚见来人轻功如此高明,在半空中仍能回旋自如,知道是冯府当代家主冯东楼到了。

冯东楼见怀中大徒弟双目紧闭,嘴角鲜血直流,心中痛急交加,双目喷火怒视着朱宏燚,道:“你是什么人,为何……”

冯东楼话语突然停滞,手一软,差点连叶阳连都摔在地上,忙将他交给身后家人,快步上前走到朱宏燚身后,向张世泽和张诗雨长揖到地:“草民冯东楼拜见小公爷和大小姐。”

冯东楼作为北京地面上有头有脸的武林人物,自然认识当代英国公的长房长孙,眼下见自己儿子和大徒弟和对方起了冲突,惊得一身冷汗,赶紧是赔礼道歉。

冯东楼面朝地等了好久,却不闻有人叫他起身,不免又惊又怕。偷偷抬头看去,只见张家小公爷和大小姐全盯着随他而来的两个女子,目不转睛。

冯东楼有些奇怪,莫非小公爷是看上自己带来的两女子了?连忙起身为双方介绍道:“二位公子,这位姑娘姓黄,双名求琪,这位是黄姑娘的师妹,两位姑娘都是我大明武林中新生代的女侠。”

朱宏燚一听“女侠”二字,忍不住咦了一声。他可是看见张世泽和张诗雨二人神情古怪,心中暗想这顿饭吃得值,不仅饭后打了架,还有一段情剧可看。

冯东楼又向黄求琪和黄徽婧说道:“两位黄姑娘,这两位是当朝英国公的大公子……”

那位叫黄徽婧的女孩却饶有兴趣地看着朱宏燚道:“那你是谁,小小年纪居然能把冯公子打得这般狼狈,真是了不得啊。”

朱宏燚看了看这个叫黄徽婧的女子,也许叫小姑娘更恰当些,看起来最多十五六岁,比自己还要小上许多,模样俏丽,举止大方,眉目间较黄求琪更有股雍容华贵之气。朱宏燚有种直觉,这女孩不是个好相与之辈,而且身份肯定不是什么女侠那么简单,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张诚似乎是认识这黄求琪,见那黄徽婧能与之相伴,且气度不凡,不敢怠慢,道:“这是前科状元朱大人。”

冯东楼一听,吓得手脚冰凉,刚才看见张世泽和张诗雨两兄妹后,他只盼张家两位大神与这青年不是一路的,没想到这青年竟然是状元郎,自己儿子居然还跟他动手了。他可是早就听说了,这位状元郎即将迎娶英国公的大小姐,而且本身也是皇亲国戚

冯东楼唯一庆幸的是受伤的是自己的儿子和徒弟,而不是眼前这位爷,不然那真是天降横祸了。不过马上他又是满脑子的疑问,状元郎怎么武功还如此高强?他虽然刚才只是搭了一下叶阳连的脉,却也发现自己大徒弟经脉之中有一股极其霸道的真气在游走。看其雄厚程度简直和他自己有的一拼。能有如此霸道真气的人无一不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老人,可对方一不是江湖中人,二还年轻得不像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东楼不知道,他身边的黄徽婧眼睛却是一亮:“原来是你啊,那就难怪了,想那赵擎都伤在你手下,冯公子败得不冤。”

张诗雨咳嗽一声,向黄求琪问道:“这位姑娘是?”

黄求琪看了看黄徽婧,似乎有些犹豫,黄徽婧倒并不在乎,说道:“本姑娘是琪姐的堂妹,在这边你叫我婧姑娘就可。”

张世泽下意识地拱手道:“婧姑娘……”突然舌头如同打了结一般,黄求琪的堂妹,而且名字中间还有个“徽”字,我的个乖乖,这个丫头了不得啊

不怪张世泽瞠目结舌,谁都知道当今皇上弟弟妹妹一共有四个,其中最小的妹妹就叫徽婧,再联想到姓黄,这丫头的身份也就不言自明了。

一旁的冯东楼并不懂他们话中含意,只看出黄家姐妹与张世泽兄妹相识,如同抓住了根救命稻草,急忙站到黄求琪身边,向张世泽行礼道:“大公子,方才小儿唐突,得罪了几位,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黄姑娘的面子上,放过小儿吧。”

黄求琪向张世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世泽把方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冯东楼听了脸色数变,暗骂儿子平日里还算挺精明的,今日怎么就糊涂到家了,怎么就看不出这帮人既然敢不把冯府放在眼里,自然是来头不凡,如此一来,今日之事过错全在冯家,英国公在大明势大根深,冯家能不能幸存就在面前几人一念之间了。想到此,冯东楼冷汗涔涔,只好用求助的眼光看着黄求琪。

张诗雨倒是后知后觉,突然一拍巴掌,叫道:“这位冯公子原来是请郡……琪姑娘和婧姑娘啊,早说啊,不然我们几个肯定立马离开。”

黄求琪脸一红,偷偷看了看张诗雨道:“我与冯公子也只见过数次,此次我与婧妹出来游历路过此地,正好在城里碰到冯公子,便邀请我与婧妹到冯府作客。婧妹是第一次出……城,也是第一次来京城,非要来这高朋轩吃饭。”

黄求琪看了看仍在昏迷的叶阳连,道:“此事也算由我而起,冯公子已给打成这样了,我看就这么算了吧。”

张世泽笑道:“琪……姑娘有命,在下怎敢不从。”

冯东楼一听,总算松了口气,只觉得浑身发软,这才发现背上已经湿透了。

张世泽看看黄徽婧,心中为难,可既然已经知道了她是当朝公主,当然要禀报父亲,也不可坐视她出来乱跑不闻不问,于是轻声说道:“琪姑娘,家父也时常念叨于你,却没想会在此遇见。原本家父应该到此相见,只是此地人多嘴杂,不如到府中再行详谈。”说完看了眼冯东楼道:”冯先生,令公子伤势不轻,还不赶快医治,黄姑娘与我等是旧相识,还要叙叙旧。”

冯东楼总算听出些蹊跷,连忙说道:”大公子说的是,草民这就走。”

等冯府人远去了,英国公府的家将们才赶到。张世泽大为不满,将为首的人训斥一顿,随后调了几辆马车,请黄家姐妹上车向府邸而去。。.。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三个小乞丐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三个小乞丐

朱宏燚、卢象升望着扬长而去的马车,不禁相视苦笑。这一顿饭啥都没吃到不说,还白打了一架。不过那黄氏姐妹的身份却很让他们想不通,能让张世泽和张诗雨敬畏的,那是什么身份?不过既然人家不想说,张世泽和张诗雨也不告诉他们,他们索性也就装不知道了。

“烧饼,卖烧饼啦。带肉馅的烧饼,两文钱一个的大烧饼……”一个卖烧饼的小贩街边叫卖着,那拉腔拉调的声音顿时勾起了朱宏燚的食欲——头前在原想着能美美地吃上一顿,又被那群混蛋给坏了兴致,这会儿倒有些饿得慌。

此时听见那叫卖烧饼的声音,这才想起自个儿还空着肚子呢,忙走了过去,打算搞两个烧饼先填下肚子。

钱,朱宏燚有得是,光是身上带着的就足够买下整个烧饼摊子了,可那都是大锭的银子,还真是找不出几两几钱的散银,不过这付钱的事儿也用不着他操心——朱宏辉眼见朱宏燚直奔烧饼摊而去,立马掏出些散碎铜板,准备着付账了。

还别说,那热乎乎的烧饼拿在手上着实有些充实感,这会儿朱宏燚早饿急了,也顾不得形象不形象的,拿起烧饼就打算往嘴里放。唔,好东西啊,倍儿瓷实,分量足,不错,不错朱宏燚心里头可是爽得很,可就在烧饼即将入口的那一霎那,一双黑乎乎的小手伸了过来,轻轻地在烧饼上碰了碰,立时留下了两个黑黑的指印。

朱宏燚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咋回事,那双黑手的主人早已放开腿脚逃之夭夭了。靠这脏兮兮地,咋吃?朱宏燚立马傻了眼,可老大一个人,衣冠楚楚地,总不能当街去追那个小乞丐吧,就连破口子大骂都有些失体面不是?

这该死的小混球,好好的一个烧饼就这么给毁了,娘的,若是想乞讨,咱也不会不给啊,这小混球纯粹是恶作剧来着,晦气朱宏燚看了看手中的烧饼,苦笑着摇了摇头,随手将那个烧饼抛到街边。一个十五六岁左右、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早已坐在街边等候着了,烧饼还没落地,小乞丐就冲了过去,一把接住了即将着地的烧饼,只是拿着,也不吃,一路小跑地转过了街角。

嘿,有点古怪,这两小乞丐一准是一伙的。朱宏燚前世那会儿可是见多了那些碰瓷、诈骗的勾当,一看见那小乞丐拿上烧饼就逃,立刻反应了过来,不过也懒得理会,总不成一个堂堂的五品官为了被两小乞丐搞走了一块烧饼就大动干戈吧?

烧饼吃不成,咱就不吃了,得,干脆再找个酒馆去过过瘾。反正卢象升和两个弟弟估计也没吃饱。

朱宏燚苦笑了一下,带着另外三人径自向前而去,刚转过两个街角,老远就看见头前骗走他烧饼的那两个小乞丐正半蹲在街边的石阶上,围着个衣衫褴褛的小丫头片子打转悠。

那小丫头也就是就,是三、四岁的样子,衣服虽破旧,可面上却收拾得干净,一双大眼睛大大的,颇有几分灵性。那丫头手上拿着的赫然是朱宏燚扔了的那块烧饼,那上面的黑爪子印都还清晰可见。

小丫头片子吃了几小口烧饼,抬起头来看着两小乞丐,开口便是北地少有的糯糯的吴侬软语:“应元哥,阿强哥,爱儿饱了,你们吃吧。”

“嘿,爱儿乖,应元哥早吃饱了,哥不饿,爱儿快吃吧,对不,阿强?”说话的是个那个十五六岁的乞丐,朱宏燚一眼就认出了这货正是那个捡走烧饼的家伙。

边上一个稍小一点的小乞丐没有说话却用力地点了点头,这小子正是用脏手摸烧饼的家伙。爱儿一双大眼睛看了看这个又瞧了瞧那个,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应元哥”笑嘻嘻地说道:“真的,应元哥不骗人的,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小丫头片子看来是真的饿了,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看得朱宏燚心里头直发酸,默默地站了好一阵子,回过头对朱宏辉吩咐道:“老2、老三,你俩把那三个孩子都先带过来,我要见见他们,还有别伤着他们。”

朱宏辉一向听自己哥哥的话,只是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朱宏灿却是个活宝,乐呵呵地道:“好嘞,哥,看我的。”

朱宏灿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那三个小乞丐的面前,掏出几个铜板,道:“嗨,想赚钱不?”

那两个小乞丐看了眼朱宏灿,又对视了一眼,接着同时摇头道:“不想。”

不想?还有乞丐不想要钱的?

朱宏灿登时被噎了一下,瞪着眼看了两小家伙半天,眼珠子一转开口道:“嫌钱少是吧,嘿,瞧,这是什么?”朱宏灿从怀里掏出个足足有一两的银子。

谁知朱宏灿不掏元宝还好,这一掏出银子,那两小乞丐同时开口大喊了起来:“来人啊,有人贩子在行骗啊”声音之大,满街的人都听得清楚,立时有不少行人围了过来,指指点点地,说啥的都有。

朱宏灿这回可就彻底傻眼了,他可是堂堂皇亲国戚,自从来了京城,走到哪都只有受尊敬的份儿,何曾受过那么多人的指责,更何况是被两小乞丐给作弄了,心里头火大着呢,如果不是朱宏燚事先有交待,这会儿朱宏灿可就要收拾这几个小乞丐了。

嘿嘿这小子平日老作弄别人,这回可好,叫两小乞丐给整得狼狈不堪,哈,有趣得紧。唔,这两小家伙挺机灵的嘛,还懂得造势,不错,是两颗好苗子。朱宏燚乐呵呵地袖手旁观,打算看看弟弟会如何处理,也想看看那两个小乞丐又会如何应招。

朱宏灿这回可是有口说不清了,谁让他这会儿手里还握着那个块银子呢,不是骗子也成骗子了,没奈何,苦笑了一下,刚打算说些场面话,围观的人群中一阵涌动,两个衙役挤了进来,凶巴巴地吼道:“骗子在哪?好大的狗胆,竟敢到咱们爷么的地头来拐人……”

别看朱宏灿拿那两个正得意地嬉笑着的小屁孩没辙,对付起这些衙役来却容易得很,手一伸,掏出块牌子,扔给了那两个衙役。那牌子可是皇亲国戚的专用证明,两衙役虽没见过真货,可图样却是认得的,再看见朱宏灿衣着华贵,顿时吓得一头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道:“大人勿怪小的也是公务在身……”

朱宏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止住了两衙役的废话,板着脸道:“你们俩将这三个孩子带着,随本爵走一趟。”

一看情况不对,那三个小乞丐见势不妙,趁着朱宏灿跟那两个衙役打交道的时候,悄悄地向外移着,转眼间混入了人群……

眼瞅着三个小乞丐要溜,朱宏灿顿时有些急了,留下三个小家伙可是朱宏燚的命令,真要是让他们给跑了,回去还不得吃排头。朱宏灿顾不得跟那两个衙役扯淡,一个健步冲了过去,试图在人群中生生挤出一条路来,只是围观的人实在太多了,那三个小乞丐又滑得很,仗着身形瘦小,专往人堆里钻,朱宏灿忙乎了半天也没抓着一个,那副狼狈样看得朱宏燚直乐呵。

三个小乞丐一边躲避着朱宏灿,一边还不时地回头做做鬼脸,气得朱宏灿一佛升天、二佛出窍,可也没辙。不过这三个小乞丐得意得早了些,光顾着逗弄朱宏灿,却忽视了冷眼旁观已久的朱宏辉。

朱宏辉可比朱宏灿聪明多了,而且一向沉默寡言,为人谨慎,属于那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中的的人物,这会儿猫在人群里看了许久,悄悄地移动着,瞧准了机会,突然出手,一把就抓住了那个叫“爱儿”的小丫头。

老2还真有点小聪明,朱宏燚乐了。老2这一手玩得漂亮,瞧那两小乞丐疼爱这丫头的样子就知道只要这丫头在手,两小混球绝对不会逃的。老三这个傻蛋,哪个都想抓,到了底儿,就一个也抓不着。看起来还真得让老三多历练一下,不然以他的毛躁性子在这京城还真容易吃亏。而且他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身边也没个得力的人物,难不成总是自个儿独自支撑吧?就算他精力再好,也不能一个人顶几个人用,像诸葛亮一样事必躬亲,英年早逝岂不冤枉看来这事儿还真得加紧办。朱宏燚一边笑呵呵地看着热闹,一边思考着该从哪找些能信得过的人手来。

果不其然,爱儿刚落入朱宏辉的掌握之中,那两个小乞丐都不逃了,停了下来,相互看了一眼,同时默不作声地一左一右向朱宏辉扑了过去,看他们脸色狰狞,一副拼命的架势。

对朱宏辉来说,虽然是文弱书生,但是应付两个小乞丐还是很简单的,毕竟他年纪大一些,早年没少跟着朱宏燚一块干些小“坏事”。不过朱宏燚交待过别伤着人,朱宏辉怕自己手重,担心伤着俩孩子,这会儿只好一手拎着爱儿,脚下连退着,样子着实有些狼狈。

不过这却给了朱宏灿一个机会,头前被这两小乞丐整得冒火,这会儿逮着了机会,朱宏灿可就不客气了,大手一伸,立马将两小乞丐抓了起来,猛地抖了一下,两小乞丐本来就饿身子也虚,顿时被震得头晕眼花,险些翻了白眼。。.。

第二百六十章阎应元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阎应元

“哇,银子,好大的元宝,谁的银子掉了。”那个叫“应元哥”的小乞丐突然一脸子惊异地看着脚下,口里乱嚷嚷着。

“大爷,您的钱掉了”另外一个叫阿强的小乞丐满脸子真诚地说道。

趁着朱宏灿低头看地上的功夫,两小乞丐突然同时向朱宏灿的脸上吐痰,那黑黄色的痰看起来就恶心得很,朱宏灿不得已只能松手,侧身,躲了过去。两小乞丐赶紧跑开,也不逃走,只是站在一旁破口大骂,啥难听的词都往外喷,骂完朱宏灿,骂朱宏辉,两张小嘴中的脏话还真如滔滔大江般川流不息。

朱宏灿气坏了,可朱宏燚的命令摆在那儿,也不好出重手,跟两小乞丐对骂吧,又有**份,一张脸顿时憋得通红。朱宏辉却不吃这一套,压根儿就不吃骂,也不生气,抬起个大巴掌,冷冷地说道:“再骂一句,我就打这丫头一个耳光。”那大巴掌看起来就吓人,爱儿早就哭成了个泪人儿,这会儿看见那偌大的巴掌,哭声顿时更大了几分,两小乞丐同时叫了起来:“不要”

“不要?好,那就跟我走。”朱宏辉面无表情地说道。

“大爷,您老是贵人,何苦跟咱小乞丐过不去,这不是有失您老的身份吗,您老还是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应元哥”眼看来硬的不行,立马变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脸上的鼻涕眼泪糊成了一团。

阿强更绝,一头跪倒在地,对着围观的人群猛磕起头来,口里念念有词:“各位大爷,小的们家里遭了灾,全家都死了,就剩我们兄妹相依为命了,各位大爷行行好,帮小的们支持公道啊,天啊,我好惨啊……”

围观的众人虽不敢出头,可议论声四起,大体上都是在指责刘、贺两人以大欺小,搞得朱宏灿灰头土脸地,有些不知所措,可朱宏辉却不为所动,冷冷地哼了一下道:“我数三声,你们要是还不跟着走,我就打这丫头的耳光。”

“不要我们跟您老走就是了,您老还是先把我妹妹放了吧。”“应元哥”不哭了,阿强也不闹了,可怜的样子也不见了,这会儿换成了一副恭顺无比的样子,只求着朱宏辉先放人。朱宏辉那张黑脸依旧没有表情,也不理会两小家伙的请求,一只手提着小丫头大步而去,那小哥俩对视了一阵,无可奈何地小跑着跟了上去。

呵呵,这两小家伙还真是演技派高手,那脸上的表情说变就变,有意思,稍加培养,一准能成大气候。朱宏燚高坐在上首,看着站在面前的三个小家伙,心里头乐呵呵的。

这三个小家伙经驿站的那帮子驿卒一梳洗,还真有点小模样儿——爱儿低着头,摆弄着衣角,一副乖巧的样子;“应元哥”站得笔直,不过那双眼却骨碌碌地转个不停,一准在肚子里打着鬼主意;阿强稍弯着腰,微低着头,两眼看着地板,貌似恭顺的样子,不过那脚尖却微微地划动着,一看就知道那肚子里也正在冒坏水。朱宏燚不动声色地坐着,也不开口,就想看看这三个小家伙如何应对。

到底是“应元哥”先憋不住了,带着哭腔道:“大爷,小的错了,小的不该抢您老的烧饼,您老就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

嘿,抢烧饼?瞧这话说的,咱跟一个小乞丐抢烧饼?这话要是传了开去,还真不知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娘的,这小混球骂人还都不带脏字了。朱宏燚满脑门子冒黑线,假咳了一声道:“说说你们的姓名,都是哪的人,怎会流落街头的?”

“应元哥”苦笑了一下,显然很得意刚才那句话,慢悠悠地道:“大爷,小的叫阎应元,阿强姓方,我们都是通州人,一个村的,至于爱儿姓杨,乃是浙江嘉兴人,她与家人失散才流落街头……”

阎应元?通州人?朱宏燚猛地一个激灵险些跳了起来,一挥手道:“你真是阎应元?”朱宏燚这会儿一听面前站着的是通州阎应元,这话就憋不住脱口而出了。实在是这个阎应元名气太大了

阎应元字丽亨,北直隶通州人,明末抗清名将。任江阴典史期间,率六万义民,面对二十四万清军,孤城困守八十一天,使清军连折三王十八将,死七万五千人。城破之日,义民无一降者,幸存者仅老幼五十三口。阎应元被俘后坚决不向清廷贝勒下跪,被刺穿胫骨,“血涌沸而仆”,却始终没有弯下膝盖,终英勇就义。

朱宏燚前世那会儿没少读史书,对阎应元这号人物颇感兴趣,此人并没有什么功名,做的官也不大,甚至后世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在1641年,阎应元才赴任江阴典史(相当于正科级公安局长)。他任内平定盐盗,平服民乱,政纪突出,江阴百姓感激他的恩德,在社学中为他画像留念。南明朝廷本想调他转任广东韶州英德县主簿。因母亲病重,且道路堵塞,没能成行,全家便在江阴城外砂山脚下散居。而这一停也就导致了他全家殉国。

“大爷?小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阎应元。”阎应元激动道。

朱宏燚又问道:“那你母亲呢?”

阎应元一愣,不知道朱宏燚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老实回答道:“家中遭灾,多一张嘴就是个累赘,我就自己出来谋生了……”

朱宏燚听得心中一酸,历史上对于阎应元的生平还真是有些模糊,什么时候出生,怎么入仕,都是不明不白。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有老母在世,眼下看来他家的日子还的确是比较艰苦。随即他心中一动,乐呵呵地说道:“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您大概是个官。”阎应元猛点着头,脸上却是没什么表情,似乎还有些不以为意。

朱宏燚看着阎应元那副样子有些欣赏,富贵不能yin,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这阎应元虽然年纪小出身地位,但骨气确实不错,有些民族英雄的架势

朱宏燚问道:“我且问你等,可愿意跟着本官。”

阎应元与阿强对看了一眼,也不吭气,同时摇了摇头。

小样,还真有骨气。朱宏燚眼珠子一转,笑呵呵地说道:“你们俩自己流落街头倒也逍遥,不过让爱儿跟着你们吃苦,怕是不好吧,万一生了病咋办?”

“我不怕,我没生病。”爱儿低着头轻轻地哼了一句。

阎应元与阿强相互看了一眼,各自的脸上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朱宏燚看在眼里,乐在心上:嘿嘿,就知道这丫头是你俩的心结,咱不利用一下也对不起自己,嘿,貌似卑鄙了一点,不过也属可接受的范围,再说咱也是为你们好不是?

阎应元与阿强用眼神无声地交流了一阵之后,阎应元看着朱宏燚认真地说道:“大人是贵人,什么都有,哪会用得着我们这些小叫化子,大人不要再寻我们的开心了,就饶了我们吧?”

什么都有?嘿,咱也没什么钱,地位也马马虎虎,手下更是缺人,好容易逮着一个有骨气的民族英雄,怎么能够放过,用别人咱还真不放心,不过这话却不好说出口。朱宏燚沉吟了一下道:“这么说吧,本官需要几个书童,看你们还算机灵,本性也不坏,本官打算收下你们,你们在本官身边磨练一番,将来也好混个前程。也算是光宗耀祖”

“当官?能当里长吗?我们那儿除了县官大老爷就属马里长最威风了。”方强毕竟岁数小,沉不住气,一听能当官立刻问了开来。

里长?这也叫官?要是后世的兄弟听见我把民族英雄培养成里长,那还不笑掉了大牙?朱宏燚险些笑喷了,一阵爆笑之后,好容易才生生忍住了,看着阿强一脸子认真地道:“行,只要你在本官身边好好干,只要你努力,何至于只当个小小的里长。”话一说完忍不住又大笑了起来。

“成,能当里长,咱就干”方强倒也干脆。

朱宏燚又看向了没有说话的阎应元,问道:“你想当个什么官啊?”

阎应元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吭气。

咦,未来的民族英雄不想当官?嘿,有意思。朱宏燚接着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大人,小的别无所求。母亲说了,阎家的人顶天立地,就是饿死也不能做人家的奴仆”

“行,这个好办。我也没打算让你们卖身”朱宏燚答应得极其爽快,沉吟了一下又道:“既然你们都已入了我的门下,那么有些事情本官就得先讲在前头。本官府中没有什么特殊的规矩,但有一条:忠心不准做那些偷奸耍滑之事,若是背着本官搞些下三滥的勾当,那就小心自个儿的脑袋。听清楚了没有?”阎应元与方强都点着头表示听明白了。

“听明白就好今后你们就是本官的书童了。至于爱儿,就陪着本官的妹妹吧”朱宏燚笑呵呵地说道。。.。

第二百六十一章 阉党密谋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阉党密谋

让两个弟弟带着三个小家伙先行回家,朱宏燚心中微微有些得意。阎应元虽然官不大,但是功劳着实不小,想想他一个小小的典史,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就凭着一腔热血,带着六万赤手空拳的百姓生生的将二十万四鞑子挡在扬州城外八十一日杀敌七万余人,更是击毙了三王十八将,这样的功劳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想一想关宁军的所谓宁远大捷,袁都督带着近两万正规军,面对六万没有火炮的鞑子。火器俱全之下满打满算坚守了五天,最后还让人家把觉华岛上的军民屠戮殆尽,这都有脸喊大捷,两相比较之下怎么看都觉得关宁军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得了这样的人才,朱宏燚自然是满心欢喜,拉着卢象升晃晃悠悠的沿路而行,准备另找一家酒楼好好的祭一祭五脏庙,顺便庆祝一下。说起来京城着实繁华的很,街上行人摩肩擦踵,颇有些挥汗成雨的架势,道路两旁的各色店铺旗帜高扬,大大小小的商号多达数十家,南北混杂各有特色。

走了两条街,抬眼望去便望见一家大酒楼,匾额上写着“逸仙楼”三个大字,占地并不算大,也就是栋三层楼,装修也算不上豪华,古香古色地,颇有些百年老店的气派。

对于这“逸仙楼”朱宏燚也略有耳闻,除了酒菜闻名之外,更有些荣耀的往事值得夸耀:不但各路来往的才子在此留下了墨宝,远的不说,就说上当今大书法家董其昌就曾在此用了膳,还留诗一首表示谢意。

这会儿虽说已过了午膳的时间,可逸仙楼内依旧坐满了客,店小二招呼客人的声音此起彼落,生意兴隆得很。这不,又来客人了,两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哥儿望着大门来了,门口侍立着的店小二忙迎了上去,满脸是笑地道:“二位爷,里面请,小店别的不敢说,酒菜却是一流的,包你满意,嘿,您老要是吃上一回一准下回还来……”

小儿满嘴跑着火车,吹得山响,年长的那位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背后一位却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头道:“啰嗦什么,去,找个清静的包厢,我们不耐吵闹。”

小二看了看含笑不语的公子哥儿,点头哈腰道:“两位爷,赶巧三楼还有间包厢,小的这就领您老上去,爷,里面请。”

不肖说,这二人正是朱宏燚和卢象升。进了门,刚要走到三楼,一间包厢里传出来的对话却引起了朱宏燚的注意……

“孙承宗那老匹夫准备发难了……今儿个咱们就得把章程定下来,大家伙心齐就用不怕,真要出了事,还有上头顶着……”一句话原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体上是有些人在商量些事儿罢了,可问题是这声音沙哑得很,听起来有些耳熟,朱宏燚愣了一下,猛然记起这声音的主人正是他的老对头孙之獬。

这厮怎么在这里?还说什么大伙儿。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还真有意思,以孙之獬的身份称呼别人为大伙儿,这就意味着与他同桌的都是些与他一个阵营的官员,这么些官吏凑在一起商量事情,只怕不是件好事。

朱宏燚刚想驻足细听,那个饶舌的店小二却凑了过来,陪着笑道:“爷,里面请,小店这包间雅致得很,位置也好,清静不说,还靠着街,看看风景也是好的,咱们楼里有的是好姑娘,您老要是想找个乐子听点小曲,小的可以帮着叫去……”

那些谈论声原本就不算大,又隔着包厢的门,这会儿再被店小二瞎扯一通,朱宏燚根本无法再听到里面的谈话了,心里头火起,恨不得一脚将这长舌男踹下楼去。

当然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朱宏燚还不至于霸道到那等地步,挥手止住了店小二的胡扯,笑着道:“带本公子到包间,菜随便,将贵店最拿手的端十个上来就成,酒就上两坛上好的花雕就好了。”

店小二还真没见过这么点菜的,别的客人都是到了包间坐定了,问些个菜名,听完介绍才下定,这位倒好,包间的门都还没进了,就先把酒水都定下来了。店小二刚张开嘴准备再多吹嘘一下本店的那些个名菜,朱宏燚却不耐烦了,脸一沉,冷哼了一下道:“带路”,那股子冷劲顿时吓得店小二一个哆嗦,不敢再多饶舌,点头哈腰地道:“爷里面请。”

包厢里陈设简单,也就一张八仙桌外带几张圆椅,古香古色的,屋角一张小高台上摆着一榕树盆景,三面墙上挂着数幅水墨山水,偶尔一阵风吹过,还能听见若有若无的弹琴声。包间不错,但更令朱宏燚满意的是,这包间恰巧就在孙之獬所在包间的隔壁,那些官吏说话声音稍高一点,这包间里都能听得清楚。

这会儿朱宏燚可没闲心去听店小二的废话,手一抬,掏银子赶那个饶舌的家伙手里一塞就想让他滚蛋,自个儿坐在圆椅上,静静地听着。

还是孙之獬那个公鸭嗓子在蛊惑着:“……咱们得一起发力,只要把那家伙给弹劾下去,就等于断了孙承宗的臂膀……浩明兄,你怎么说?表个态此事你可是主力”

浩明?朱宏燚飞快地在脑海中将朝中大小官员的履历过了一遍,记起了这号人物究竟是哪路神仙:倪文焕,字浩明(注),江苏扬州人,万历四十七年二甲进士出身,也属历史上魏忠贤的爪牙,阉党的重要党员之一。

“上头既然都定下来了,我等照着做就是了。我定然让那小子知道咱们的厉害”倪文焕不紧不慢地答了一句,平静的很,话音里连一丝的波动都没有,一听就不是什么好鸟。

“啪”听起来像是孙之獬拍了下巴掌接着又说道:“好恭辰兄怎么说?”

“既然几位老兄都认为可行,那在下也绝对没有二话。”片刻的沉默后,一个显得有些粗狂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是田尔耕(注)”卢象升在一旁轻声说道。

田尔耕乃是兵部尚书田乐之孙,以祖荫积官至左都督。为人狡黠阴毒,与魏良卿交深,依附魏忠贤。天启四年,代骆思恭掌锦衣卫事。与许显纯、崔应元、杨寰、孙云鹤同为魏忠贤爪牙,号五彪,专主杀戮。时忠贤斥逐东林党人,数兴大狱,他广布候卒,罗织成罪,酷法拷讯,入狱者率不得出,时人称“大儿田尔耕”。田尔耕诬夏之令贪赃,烹杀之。对杨涟、左光斗等六人,每五日一次拷打逼供。累加少师兼太子太师。朱宏燚飞快地记起了这刽子手的履历。

“嘿嘿,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咱们就得同心协力……只要扳倒了那小子,公公那里重重有赏”一个显得有些阴柔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口子京腔圆滑得很,可声音却陌生得很,朱宏燚想了半天也没搞清楚这人究竟是谁。

正有些疑惑间,店小二托着个盛着酒菜的盘子急冲冲地进来了,面上堆笑,口里招呼道:“爷,你要的酒来了,菜先上了四个:爆炒牛肉丝,糖醋鱼、五香排骨,冬瓜乌鸡汤,咱店是老字号了,这菜啊,包你吃得香……”

靠该死正要紧关头,这货怎地就冒了出来,娘的,坏老子大事。朱宏燚恨不得一刀劈了这个饶舌的家伙,冷冷地道:“放下出去”

卢象升一见朱宏燚生气了,一把揪住正有些莫名其妙的店小二,像拎小鸡般提溜着走出了门外,随手掏出一块碎银子道:“这银子赏你了,没别的事不要再来打扰”

店小二原本吓白了的脸,一看见银子立刻活了过来,满脸是笑地应道:“那好,那好,不过,客官,还有几个菜没上呢……”

“不用了,多的银子就当你的赏钱了。”卢象升没好气地将还唠叨个没完的店小二推了出去,将包厢的门关了起来。说实话,他也有些气恼,他刚才可是听出来了,隔壁包厢的几个家伙再商量什么阴谋,对付还是孙承宗。孙承宗可是他的房师,若是听到了,也好帮着应付。可偏偏被这混蛋给搅和了。

这会儿包间里是清静了,不过隔壁却传出一阵桌椅的移动声,听起来像是这伙人打算会钞离开了,朱宏燚心里头大恨:这帮全是阉党的人,这会儿勾结起来准没有什么好事。似乎是商量着怎么对付孙承宗,尤其是刚才那个阴柔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娘娘腔,还说了什么公公,跟那帮混蛋坐一块,难道说是宫里的太监?魏忠贤准备动手了?

隔壁包间传来门被拉开的声音,随着一阵谈笑声,那帮子官员都走了出去。朱宏燚稍等了片刻,估摸着那帮人都下了楼,飞快地站了起来,大步走下了楼梯,远远地看见那伙官员个个都是身着便衣,在门口各自拱手道别,朱宏燚飞快地扫视了一下那群人,立刻发现一个眼生的人物正向街边的一顶二人小轿走去,心中一动,拉起卢象升立刻下楼跟了上去……。.。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夜探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夜探

跟踪那个神秘人到了个幽静大宅子之后,朱宏燚并没有立刻动手的打算,记清了地头,刚想着今夜如何来“拜访”一下这位贵人,好好地“讨教”一番。

人生在世有时候其实很无奈,明知道做某些事情可能会有危险,可又不得不去做,正如朱宏燚趁着黑夜扮演了回蒙面大盗一般。朱宏燚明明知道那个神秘客人极有可能是魏忠贤手下的爪牙,也知道是来对付孙老师的。可朱宏燚却不能公开捉拿此人,只能私底下出手擒拿,而且必须尽快出手。

那帮阉党的官员眼下已经商量好了,眼看着就准备实施阴谋了,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打破僵局,一旦那帮混蛋发动起来,到那时朱宏燚只怕连哭都来不及了。如今他也只有潜入那宅子,将那神秘人抓住好好拷问一翻,看看对方到底有什么阴谋。

刚一跃入院子,朱宏燚就察觉到两侧有东西正猛扑过来,心里头大吃一惊,慌忙脚下用力,猛地一个前冲躲了开来,接着一个急转身,趁势抽出腰间的斩马刀,戒备地看着来犯之敌。就着惨淡的月光,朱宏燚可以看见两只体型硕大得简直像头小牛犊子般的巨犬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个儿,喉咙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呜声,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靠看来是暗访是不可能了,娘的,那就……

“救命啊我只是想偷点东西啊,救命”反正都是要惊动旁人的,朱宏燚索性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两只恶犬的身法虽快,爪牙虽利,可要想扑击到朱宏燚却绝无可能,接连几次扑空之后,被彻底激怒的藏獒也放开喉咙吼了起来。一时间原本寂静的院子里,犬吠声,朱宏燚的讨饶声交织在一起,响成了一片。

片刻之后,后院内点起了火把,涌出了六、七个人,其中两个手中提着灯笼,为首的那个青衫中年人正是朱宏燚要找的那个神秘人。这伙子人刚一露面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院子内那个狂呼乱叫的黑衣蒙面人身法灵动,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在两只恶犬间轻松地周旋着,压根儿就没有半点儿慌张的样子。

朱宏燚虽聪明,可毕竟江湖历练太少,这会儿若是狼狈一些,例如让衣服被扯破一些,再流上点血,那就逼真了许多,待将对方骗过后,暴起发难,至少可以打对方的措手不及,倒也能省不少事。院子里的那伙人显然不是傻瓜,一看势头不对,立刻簇拥着那个神秘人调头就想撤回后院。

想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这要是还让你们跑了,哥么这半天的戏不就白演了。朱宏燚脚跟一跺,侧身躲过了一只恶犬的扑击,接着飞身而起,如同飞鸟般划空而过,手中的斩马刀接连抖出数朵刀花,闪电般地将两个试图上前阻挡的大汉斩于刀下,脚下不停,追入了后院。

下手不容情,容情不下手,朱宏燚手中斩马刀连闪,招招致命,根本不给那些大汉以反手之机,不过数息,除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护着那个神秘人继续逃命之外,其余人全都死在朱宏燚的剑下,而前院的两只恶犬此时都红着眼狂哮着,紧跟追着朱宏燚不放。

那名大汉显然身怀武功,身法快得很,此时见形势危急,不管不顾地一把将那个青衣神秘人抓起,挟在腋下,身形闪动,飞身上了屋顶。

以为就你会上房?没那么容易朱宏燚脚下一用力,整个身子腾空而起,也飞身上了房顶,两只追击朱宏燚的恶犬扑了个空,落在院子里狂吠不已。

那名大汉的身法很快,较之朱宏燚也仅仅只差一筹而已,此刻展开身法,全力向着向外飞奔而去,只可惜身下挟了一人,速度毕竟要受影响,还没逃出多远,朱宏燚就追到了身后。

宏燚开声吐气,手中的长剑一招“长虹贯日”直刺光头大汉的背心。剑未及体,寒意先至,那名大汉感应到了剑上的杀意,可此时他已经是全力施为,根本就没法躲避。眼看着他就要被一剑穿心,哪知这时,对面人影一闪,斩马刀的刀剑猛然就撞上了一件器物,发出嗡的一声长鸣。

朱宏燚抬眼望去,只见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女子这女子一露面,便叫朱宏燚吃了一惊,此女身着一袭素白羽衣,颜色虽然单一,但反倒有一副出尘之姿。而且那羽衣仿似薄纱一般,隐隐能见得底下的青葱玉臂以及那笔直修长的白嫩双腿,举手抬足间,一片香背也是依稀可见。脚上更是不着一物,直接赤着一双玉足站在屋檐上。

“嗯?很豪放啊”

可惜朱宏燚是个饱受各种信息和PS大神轰炸的新世纪穿越者,对这些行头也只是觉得有点意思,至于那女子?美则美矣,但对于见惯了中西外各种各样美女,并且精心研究过东洋几位老师影片的他来说,实在是很难让他分神。更何况他还有正事要办,就算要看美女,也得先抓住对面的神秘人再说。

朱宏燚刚想动手,谁知道那女子比他的动作还要快只见她一抬手,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带着一条绸带呼啸而出,嗖的一下就砸向了朱宏燚。

朱宏燚来不及变招,只能左手一掌拍出,也没使什么招数,只是运起内力一震,将那绸带震得一抖。随即右手一抖,斩马刀顺势一斩,片刻间便打在了那个绸带前端的发亮的东西上,发出一声金属交击的声音。此时他才发现,这发亮的小东西竟然是一柄匕首

此番交手,宜速战速决。若是拖得久了,那自己结局如何将难以预料。所以朱宏燚一出手,他便运起十成功力,想要毁掉对方的兵器,没想到这匕首竟然无比坚硬,自己的斩马刀砍在上面,只是将其打得去势一变,根本就没有彻底将其毁掉。

顾不得搭理这豪放的女子,朱宏燚在瓦片上一点,径直奔着神秘人逃跑的方向而去,但是没想到他快对方更快,才跑出两步,就见到一个白影已经飘到了身前,手一抬,长长绸带直接就往自己身上卷了过来,口中还喝了一句:“小贼,竟然打扰本姑娘的清梦?纳命来吧”

朱宏燚有些哭笑不得,眼看着神秘人越跑越远,而且院中的护卫慢慢围了过来。知道再不走恐怕自己都得交代在这,这也怪他太大意了,白天用了野兽之心,眼下只能用小号跟对方周旋,若是换成大号,一掌拍过去就将这小皮娘打飞了,哪里至于这么被动

想到此,朱宏燚也不想多做纠缠,当下就准备跑路。哪想到那女子哼了一声,裙袖翻飞,两条绸带就好像活过来的灵蛇一般在朱宏燚身边游动不定,好似随时都能扑上来一般。

朱宏燚一边忙着应付那两条绸带,一边眼神不停往旁边乱瞟,想要寻一个合适的脱身路线,奈何他的心思好像被那女子瞧了通透,自己的眼神一动,那两条绸带就在自己视线的方向上下翻飞,影响视线不说,就这已经看出自己想要逃特意布下阵势等着自己,他也不能就这么傻乎乎的冲过去不是?

“想走晚了”那女子轻轻一笑,将两条绸带都给收了回来,但见两条绸带嗖的一下回到她身上,缠在在她手臂和腰背等处。

朱宏燚很清楚并不是对方将绸带收回去便安全了,反而这样更不好判断其出手方向,所以他也不敢随意出手试探,只是拧着眉头冥思苦想。

那女子见他不说话也不动手,知道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好找一个逃跑的法子,但是却不点破,反而是袖子一甩,尽然从袖子里又窜出一条绸带,前端赫然系着一柄冷森森的匕首,直奔朱宏燚胯下而去。

顿时朱宏燚就冒出冷汗来了,赶紧向后跃去,却发现那匕首仿是活的一样,竟然一扭头,继续奔着自己胯下而来。

见匕首袭来之势甚是迅捷,朱宏燚不敢大意,立刻一刀横削过去,指望将对方的匕首磕飞说起来这下应该是朱宏燚占便宜,他的斩马刀势大力沉,而对方的匕首不过是被一根绸带系着。怎么说他都不可能吃亏。

但在刀剑交错的一瞬间,朱宏燚忽地一楞,原来对方的匕首之上,竟然突兀地生出一股粘劲,猝不及防之下,他手中斩马刀被一引一带,立刻被绸带缠住,顿时身不由己脱手飞了出去。好在他的斩马刀也不是完全做了无用功,也将对方系匕首的带子斩断,不然还会更加被动

那女子的嘴角微微一翘,似是早知会是这样的结果,也不理会被斩断的绸带,立刻左手一提,就这么一拳轰了出来,直指朱宏燚的小腹。双手之间的衔接配合,犹如行云流水一般,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重心已失的朱宏燚,双掌又被对手给绊住无法得脱,立刻陷入了险境之中。毫无疑问,以先前这位美女表现出来的攻击力,如果小腹被这一拳给击实了,以朱宏燚的武功修为,就算不死,估计也会被打得很惨。。.。

第二百六十三章 强悍的女人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强悍的女人

面对这突然而来的攻势,朱宏燚吃了一惊。不过,他当然不会只有这点斤两,危急关头,朱宏燚的真功夫终于显现出来。普通人在身形不稳之时,第一反应,便是赶紧想办法立定脚步,再顾其他。如果那样的话,那女子的左拳,只怕立刻便要轰中了。

好个朱宏燚,一瞬之间,就有了决定,他却并没有运力于双腿之间,眼见重心已失,他反而毫不反抗,随着这股拉扯之力,朝一侧跌了过去,竟是正对着那女子的左拳迎了上去。那女子一呆之下,手上的速度却丝毫不缓,继续击了过去。

朱宏燚在关键时刻,立刻做出了正确的应对。原来他所留的那股力道,并没有运至双腿来进行躲闪,这时即使能躲过这一招,后续源源而来的变化,依然难以抵挡,所以,他将力道运到了手掌之上,双掌一拉一错之间,左掌在最紧要的关头,脱出了那女子右手的束缚,闪电般地往回一收,于间不容发之际,挡在了那女子猛击而来的左拳与自己的小腹之间。

嘭的一声大响,朱宏燚虽然挡住了那女子的左拳,但这势大力沉的一拳,还是将他的身形给轰飞了起来。

好强的力道虽然朱宏燚这一下应势而飞,化去了不少的力道,但那女子手上的力量之强,却让他不禁开始为自己担心了。

眼见着蓄足了力道的一拳,居然未能奏功,那女子的心下也是一楞,朱宏燚的应变之速,已经超出了她的意料,对手猝不及防之下,虽然中了自己一拳,看起来非常狼狈,但实际上受到的伤害却并不大。

那女子不及多想,急跨三步,看准朱宏燚的身形的落点,不待对方落地,又是一掌印了上去。这一次,朱宏燚还未缓过劲来,在那女子再次使出与先前的那一掌同样精妙的掌法之后,仅仅招架了几招,再次中拳,又一次屈辱地被那女子一拳轰飞了出去。

朱宏燚心中十分憋屈,虽然对方的掌法精妙,但若自己全力出手,当不致会如此狼狈,无奈在大意之下,吃了个小亏,一直都无法缓过气来的他,只能疲于防守,一次又一次地中招。当然眼前这个小妞,本身的实力也还真不可小视,这小妞如果用别的招式,或许他就不是两次被打飞这么简单了。

朱宏燚暗自纳闷,不过同时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对方打斗经验太少,那就是她想生擒自己了。看这场面,前一种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确定了自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朱宏燚再次把眼光放在了场中美女的掌势之上。只见那一套掌法招招凶险,攻向敌人要害,偏生姿式却如此优雅美观,如此轻灵飘逸,闲雅清隽。配合这这女子娇好的面容和暴露的着装,还真是有一股野性的魅力。

朱宏燚自个揣摩着,而那女子的攻势也愈发的激烈。好在这家伙的韧性也不是一般的好,战士小号的功夫练的也算扎实,虽然狼狈了些,却还支撑得住。

那女子的那一套掌法,也着实不一般。只见她右手手起一掌,斜斜切向朱宏燚心口,出掌时机把握得恰倒好处,掌上的力道,也自不小,朱宏燚双掌还在外门,眼见着掌力临身,匆忙之间,只得把脚步一错,朝右边急闪。

看着那女子的这一掌,迫得自己朝侧边急闪,朱宏燚不禁有些着急。她既然用出了这一掌,那接下来的招式,只需左掌跟进配合,那时候他想躲都没得躲了,吃上一个大亏,是免不了的了。

让朱宏燚意外的是,那女子确实抓住机会跟进追击了,不过却并没有再次使出如前一掌那般精妙绝伦的招式,而是另外的一种掌法,朱宏燚虽身在局中,却也知道情势的凶险,身形连闪,像一条泥鳅一样,让过了那女子接下来的一轮急功,再次化解了这一次的险情。

又斗了一阵子,朱宏燚心下焦躁,他的性子虽然随和,但被动防守之下,被对方一再殴打,身体上所受到的实际伤害并不大,但精神上的那种挫败感,却让他怒火渐增掌上的的力道,也逐渐开始加大。朱宏燚的经验极其丰富,见对方掌法精奇,招式巧妙,而这种细微的功夫并非自己最擅长的,既然在招式上占不到便宜,那就从力量上讨回来。

让朱宏燚没有想到的是,那女子吃了两次小亏之后,掌上的力道,居然也开始加强这个妞,斗到现在,居然也没有用出全力。这让朱宏燚心下都觉得惊奇。

其实,朱宏燚还是错估了对方的实力,若是纯粹论内力,这女子根本不是他小号的对手。但这女子并不是正道中人,所学的武功乃是邪道的法门。而邪道之中最擅长的就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功夫。这女子所学的就是一门能够短时间提高内力的法门。虽然威力没有“野兽之心”那么强,但是副作用和持续时间要强上不少。所以双方的战斗,还是她占据了主动,无论朱宏燚如何想扳回局面,始终都难以如愿。

只见那女子身法展开,紧紧贴着朱宏燚,招招不离对方要害,将邪派的武功特点,发挥的淋漓尽致。而朱宏燚的战士小号,也确实练的扎实,拳法之间,法度森严,虽处于劣势,却是败而不乱,化解了对手狂风怒潮般的攻击。虽然时不时的还会挨上几下子,但他身上装备的防御力相当强悍,挨了这么多下,还是若无其事一般,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所受到的伤害,并不算很大。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对那女子的打法逐渐适应,朱宏燚渐渐找到了一些感觉。虽然场面上依然对他不利,但已不似先前那般狼狈不堪。

嘭的一声大响,朱宏燚终于找准一个机会,跟那女子拳头对拳头,硬拼了一记。双方纠缠在一起的身形,这才暂时分了开来,朱宏燚的脚步甫一站稳,立刻深吸了一大口气,苦战至今,一直被动挨打的他,终于找到机会,缓过劲来。朱宏燚悄悄松了口气,在他看来刚才那一下,虽然在场面上自己并没有扳回多少劣势,但他能咬牙坚持到此时,并且依靠丰富的战斗经验,逼迫对方硬拼一招,从而摆脱对方的纠缠,后面的战斗,应该会好打得多。

二人苦斗良久,虽然那女子一直都占据着上风,但朱宏燚也不是泛泛之辈,经验之丰富,耐力韧性之强,均要比那女子强上少许。时间一长,难免会出现一些闪失,打到现在,胜负还真比较难说了。

朱宏燚虽然吃了那女子很多老拳,但依然是那副不愠不火的态度,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将周身要害守得极是严密。在朱宏燚的眼里,对那女子的评价,是相当的高。虽然他没有用上自己的大号,但对方能将自己小号逼得如此狼狈,武功之高强,对于一个年轻女人来讲,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而那女子却是越打越来劲,她的武功虽高,平日里练功,却只是跟同门师姐妹之间进行切磋,像这种战斗,跟人性命相搏,却是从未经历过。没想到出山之后的第一战,就碰到如此难缠的一个对手。朱宏燚的坚韧,已经出乎了她的意料。

酣斗之中,那女子左掌虚晃,引开朱宏燚的注意力,同时右拳倏地击出,直奔朱宏燚的小腹。这一招,原是那女子练得比较得意的一招,就是先吸引对方将防守放在上三路,然后再伺机攻击敌人的中路。先前她已经用过两次,两次都骗得朱宏燚上当。

这一次,朱宏燚的第一反应,依然是伸掌去格对手的左掌,不过他的第二反应,也是一等一的快速,刚要出招,立刻明白了过来,将防守的重点放在了小腹周围。

那女子一楞,没料到朱宏燚如此机灵,这么快便看破了自己这一招的玄机。幸好她的反应也相当迅速,发出的右拳力道已经无法收回,只能原式不变地轰了过去。朱宏燚脸现得色,已经有所准备的他,双掌一迎,朝着那女子的右拳迎了上去。

两拳相交,朱宏燚立刻发现对手拳头上的力道,似乎比先头减弱了许多。他一怔之下,便要趁势反击,但是马上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下一刻,朱宏燚脸上的笑容,已经僵在了那里。那女子的左拳,在他的眼中,已经越变越大,转瞬就攻到了眼前。

原来那女子方才的那一招,用来诱敌的左掌,并没有在虚晃一下之后收回来,反而在最后时刻,变掌为拳,再又朝着朱宏燚的脸门而去,这一下出其不意,立刻攻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朱宏燚没想到对方招式之上,居然还有着这样的变化,以他之能,在不及提防之下,也无法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做出防御动作。他只来得及将头朝后缩了一缩,却还是没能完全躲过去,鼻子上立刻吃了那女子的一记拳头。虽然那女子临时变招,力道严重不足,但这一拳,依然将朱宏燚打得眼前直冒金星,鼻子更是鲜血长流。。.。

第二百六十四章 吻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吻

好强的应变能力连挨打的朱宏燚都对那女子给出了这么高的评价。这一招,变招之间还显得有些生涩,显然以前并没有练过,应该是这个女人临时随机应变用出来的。以朱宏燚的眼力,事先都没能看出来,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已中招。

看来,那女子与朱宏燚苦斗良久,不仅是朱宏燚在适应她的攻击方式,另一方面,她的临敌战斗经验,也在迅速地提升着。

朱宏燚吃了这一拳,大是恼怒,不过他的经验也确实老到,并不慌乱,双掌发力,用力一送,将那女子的身体推了出去,让她无法趁隙追击,自己也趁势退后几步,这才伸手摸了摸鼻子,幸好,鼻梁骨并没有被打折,只是流血不止,有些麻烦。

见此朱宏燚再也不敢缠斗,乘着将对方推出去的机会,脚下连忙一个急停,准备转身就跑。谁料到对方的反应也不慢,只听那女子娇喝一声:“哪里跑”就又追了上来。

朱宏燚乍一听身后女子的声音,立知对方已有了防备,当即便不再朝前猛冲,急奔之下,将右脚脚尖点地,脚碗顺势一转,双脚变成丁字形,脚后跟在地上猛地一擂,劲急的冲势,立时便缓了下来,双脚牢牢地钉在地面。

“好轻功”

那女子见对方狂奔之中,说停便停,站在那里,身形更是纹丝不动,晃也不晃一下,由极动转为极静,竟似毫不勉强,不由得脱口赞叹道。

朱宏燚可不敢跟对方这样耗下去,无奈之下,他只好把脚尖一点,身形朝左边急幌,要朝着一处空挡强冲过去。

那女子笑眯眯地看着对方,身形却并没有跟着他一起动,朱宏燚一楞,好高明的眼力,方才这一下,原是一个试探性的虚招,只是上半身幌动,脚下的力道却是凝而不发,如果对方跟着朝左边移动堵截,他便可以趁机发力从右边绕过去,就算不能成功甩脱对方,也可以取得主动。对方根本不为所动,要么就是反应太慢,来不及有所动作,要么就是早已看穿了他这个小把戏。眼前的这位美女,显然不可能属于前面的那一种。

朱宏燚如此谨慎,实在是因为,在他的眼里,已经将对手列为极难对付的行列,特别是他现在只能用小号对敌,想要过这个难关,只怕不容易,无法力敌,就只能巧取。朱宏燚打得就是这样的主意。没想到,对方居然看透了他的这一个心思,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眼见着对方并没有动作,朱宏燚索性由虚变实,脚下再次发力,这下可是真朝左边飚了过去。由于先前打定了虚招的主义,所以在发力之时,脚下轻微地顿了一顿,这才再次冲了出去。以这小号的内力修为,这一收一放之间,已极尽流畅之能事,眼力稍差一些的,根本就感觉不到他这一下停顿,可是对面的那女子却察觉到了。朱宏燚急奔之时,只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便是方才这些须的一下耽搁,对面的那女子,已经手起一掌劈了出来。

那女子的这一掌,取的方位,实在是精妙之极,幸好朱宏燚也不是泛泛之辈,丰富的打斗经验,再加上极快的反应,一瞥之间,就看出了其中的关窍,关键时刻,脚下又再生出一股力道,生生将前冲的势头,再次停了下来。他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只要再朝前冲一下,就要这么把身体凑上去挨对方这一掌了。

那女子见状,心下一楞,刚才她出手之时,并没有留手,方才的这一掌,是她得意的掌法之一,全力出招之下,本以为这一掌,就能让对方出个大丑的,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能险之又险地退了回去,对手的反应之快,也让那女子感觉震惊不已。

闪过这一掌的朱宏燚,只觉得脑门之上似有汗水渗出。对方的强悍,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方才的这一下,若非他早有准备且反应迅速,只怕这一个照面之下,就要吃个不小的亏了。

直到不经意地抬眼一扫,看着对面的女子也是稍稍的一个愣神,朱宏燚这才猛然回过神来。他也是聪明伶俐之人,立刻明白了,自己急于脱身,对方却是有恃无恐。两相比较之下,他心态下就落了下风,若是继续焦躁下去,失态只有更加不利。念及此处,朱宏燚深吸一口气,按下心内的焦急,准备全心对付眼前的对手。一掌拍出,正对着那女子的右掌迎了上去。

双掌相交,波的一声轻响,朱宏燚只觉得手上的力道一轻,被对手斜斜一引,自己的手掌,竟被带得直朝外门而去。那女子微微一笑,一招得手,又再跨前一步,右臂一屈,一个肘锤,直击朱宏燚胸口,招式衔接得犹如行云流水一般。

先前的鏖战,朱宏燚本以为对对方的武学已有了一定程度的认识。这时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一回事,这女子的武功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此时的她出掌速度快,变招也是奇速,前招未收,后招已至,直教人防不胜防。

估错了对手的朱宏燚,这一下出掌,就用错了力道,被对手一引一带,猛力拍出的一掌,不仅没有建功,反而被对方所趁。匆忙之间,左臂下沉,只得以小臂硬接对方的这一下肘击。眼看着这一招便要吃瘪,朱宏燚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预料中的一肘,却并没有落下来。那女子居然再次变招,右掌收回,左掌却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直切朱宏燚的肋下空挡。

朱宏燚再次疲于应付,那女子占得先机之后,后着立刻便源源而至,朝着对手倾泻而去。

又斗片刻,朱宏燚才终于找着一个机会,右臂一横,挡下了那女子的攻击,同时,拳势余意未尽,直朝着对手反击过去。这一招如封似闭,用在此处正是恰倒好处。那女子的眼光自然不差,一见之下,手上立即加了把劲,在朱宏燚的上臂按了一下,迅速借力抽身后退,同时左掌一竖,朝着身前需劈一掌,防止对方跟进追击。

朱宏燚咧嘴一笑,右臂一收,却并没有抢步上前,出手反击。而是将左腿微微一屈,右臂内弯,集合全身功力的一掌便要发出。

那女子似乎也瞧出朱宏燚这一掌非同小可,但她也不躲,也不去瞧,久不使用的绸带忽然又用了出来,那一条条飘带突然一阵跳动,其中一条更是在她身前舞动不停,不但曼妙无方,还将身前全部要害护了一个严严实实,只片刻间,朱宏燚的一掌就啪的一声砸在了缎带上,竟然根本就瞧不出有多大威力。

轻易挡下了这一掌,反而叫那女子愣了一愣,她虽然身形不动,但却凝神戒备,静待朱宏燚袭来,不想自己全力施为下,对方竟然一触即退,这种感觉就好像她运起功力准备硬吃对方全力一击的时候,发现对方只是轻轻的在她背上摸了一下,这种感觉实在是别扭的紧。

她可不知,朱宏燚这一掌完全是虚招,他只是借这一手分一下那女子的心神罢了,在那女子发愣的时候,朱宏燚再次运起全身功力,这一次他可不是花架子了,而是直接跃起冲向那女子,越过那些绸带的时候手指一滑,双手中寒光一闪,手掌化刀直接将那些缎带给割断——谁让他一直瞧这些带子渗得慌呢。

随后欺进那女子近前,手刀再次祭出,还不等那那女子回过神,就听到一阵刺啦刺啦的布帛撕裂之声不停响起,随后那女子身上不停翻飞的缎带全都被朱宏燚给削成了一段一段。

那女子回过神来之后,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护身的缎带已经被这个可恶的男人毁了一干二净,看着兀自还在自己周身飘着的碎布,她一时间竟然愣住不知道如何应对了——下山以来,她一直顺风顺水,即便不敌也能叫对方吃憋后从容退去,似今日这般连护身的兵器都将人毁掉,倒还是头一遭。

她这边愣着神,朱宏燚却已经来到她身前,见她发愣,也不客气,双掌平推而出,顿时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向她狂涌而去

一招得手,朱宏燚也不敢停留,立刻准备纵身离去,不想他还没动,竟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一条缎带将自己的腰缠了个死紧,低头一看,原来竟然是从那女子左手袖子中出来的。

“这女人是蜘蛛精吗?这带子怎么没完没了的?”

一边腹诽,一边手腕一翻就想将那缎带斩断,只是还没来得及动手,突然就感觉到一股大力传来,猛地将他拽了回去。大惊之下朱宏燚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嘴上一软,紧接着便是香津入口,嘴里满满都是香甜,鼻息间也尽是诱人香气,只叫人想要永远的沉浸其间,再也不分开。

得亏朱宏燚一直小心谨慎不敢放松,仅仅脑袋一木,随即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瞪着眼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那张俏脸,发现对面那位也等着乌溜溜的大眼瞪着他……。.。

第二百六十五章 王文奎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王文奎

“送上门的便宜?当我怕你啊?”

暗吼了一声,朱宏燚直接将自己的舌头给伸了过去,横冲直撞的不停的去追逐那个明显被自己这一暴行吓到的小家伙。等到朱宏燚从那女子脸上瞧见惊慌失措的表情后,右手使劲,顿时将那条缠着自己的绸带扯断。接着小腿一蹬立刻溜之大吉

“混蛋”那女子被朱宏燚最后那一阵的反击给弄的方寸大乱,心头噗通噗通的跳的很是厉害,便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原来她本想将朱宏燚给拽回来,哪知道慌乱之下用力过猛,竟然将人家拽进了自己怀中,更可恶的是反而被占了大便宜。顿时破口骂道:“这个可恶的小贼,竟然把舌头伸进来”。想到这里,那女子冲着一旁呸呸的吐了好几下,可是即便这样依旧不解气,站在房顶上骂了好一阵才好受一些。

这时候朱宏燚早就跑远了,她骂的再欢实也是无用,最多让自己的心情变的好过一些罢了。转头看了看姗姗来迟的同伴,那女子重新又摆出了一副上位者的肃容,随意吩咐了两声就跃了下来。

而此时运使轻功冲出来后就未曾停歇的朱宏燚,只觉得周身火烧火燎的异常难受,小腹中那团邪火更是越烧越旺,脑袋中更是不停的闪过一些经典教育片片段。

“该死的,竟然着了那小皮娘的道”

他甚至都不需要细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估计是亲那女子时被下了药,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不过眼下这问题实在是让他无比的郁闷。

左右一瞧,发现不远处恰好有个小水潭,虽然眼下天寒地冻但那冰冷的潭水应该能帮自己清掉不少火气。庆他幸了一番,然后衣服也不脱直接就跳了进去,同时暗暗发誓:“臭女人,下次见到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不知道,此时被他恨的牙痒痒的女人坐在自己闺房当中,也在咬牙切齿的骂道:“看本姑娘下次怎么折腾你这个小贼”

站在冰冷的潭水中,任凭冰凉的水流从自己身上滑过,脑袋潭水一激,本来还热气上涌的头脑冷静下来了不少。

“幸好我内功还算深厚,否则还真着了那小皮娘的道”

庆幸了一番,朱宏燚继续在水潭底下坐着,不断的吸收水潭中的寒气中和体内的yin毒,你还别说,这样真有用,不光是让他躁动的下面平静了下来,更是让他的内力一丝丝的增只是这增加的幅度太过弱小了,若不是朱宏燚本身的属性全部是数据化的,他还真发现不了。

“这样也可以?难道内力并不是只有升级才能增加?”

朱宏燚还真没有想到,这内功还真能通过修炼提高。这不禁让他大喜过望,竟然有些魔障的想着,是不是学着武侠中的主角们一样,弄一块寒冰来做床,好帮着修炼。

静坐了一夜,待得第二天天明,朱宏燚才从水潭里冒出来。严寒虽然帮着抵御了yin毒,却也让他饥肠辘辘,换了身干衣服,他就近打了点野味,抓了条鱼就给对付了过去,虽然没什么作料却也吃的很是开怀。

在这个没有被科技工艺给祸害过的世界中,这些原生的鱼肉的确要鲜美许多,若不是他肩负着国家兴衰大任,恐怕他真想就不管不顾的来个只身游天下,尝遍天下各处野味。就这么一念之间,普天之下不知道多少珍奇异兽已经在某人的嘴边转了一个来回了。

等身上的yin毒排空,朱宏燚就准备打道回府了。毕竟他出来了一晚上,若是白天再不回去,李氏就该着急了。再说今天他还必须去拜见自己的便宜老丈人不是。打量了下周围的景致,他这才发现自己昨晚狂奔之下竟然跑到城外来了,天知道他是怎么从三十多米高的城墙上下来的。看来狗急跳墙这句话还真没说错。

朱宏燚一心往家走,但俗话说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缝。还没进城他就被两个小贼给盯上了。也是,看朱宏燚这一身公子哥的打扮,非富即贵,身边又没有个照应的人,天色又朦胧,不抢他抢谁?

对于这两个想要偷自己东西的小贼,朱宏燚直接将其打晕了丢到了官府当中,至于官府如何处置,他就管不到了。

他本来觉得这样处理已经足够低调,起码他没有当场就将那小偷手脚全给废掉或者直接杀死,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注意到自己才是,哪想到居然跟了一个小尾巴。

兜兜转转,故意绕了好几圈都没能将那家伙甩掉,朱宏燚确定身后那人八成是这里的地头蛇,对于周边环境甚是熟悉,所以他才无法将其甩脱。

朱宏燚实在想不通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跟着自己,不过是收拾了两个毛贼,难道还有同党要报复?见状如此,他也就不再继续瞎转,而是走进一个死胡同里,然后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来人——那人明显不是一个懂得功夫之人,虽然一直吊在自己身后,不过却也跟的十分勉强。

哪想到等了一阵后,竟然是一个书生跌跌撞撞的撞了进来,然后看到朱宏燚静静站在那里瞧他,立刻整理起自己那有些凌乱的衣衫,这才向朱宏燚恭恭敬敬的施了一个大礼,开口道:“上虞王文奎见过恩公”

朱宏燚被这书生这一大礼弄的一愣,直到注意对方依旧躬身施礼未曾起身,这才还礼道:“这位兄台客气了,在下和你素不相识,如何当得恩公二字?”

确实,朱宏燚根本就不认识这个王文奎,又哪里会救过他,自然不可能是什么恩公了。

哪想到那个王文奎依旧恭敬道:“当得当得,但凭恩公先头收拾那两个贼人,这恩公二字就足足当得”

“贼人?”

王文奎见对方一副不解的样子,当下解释道:“在下乃是上虞百官人,日前游学至京城。谁想到被这两个贼子殴打一顿并劫去了身上盘缠,不得归乡。今日见恩公将这二贼一并拿下送官,且不是为在下出了一口气,自然是在下的恩公”

说到这里,朱宏燚才明白这个什么王文奎竟然是被自己那收拾的那两个小贼给引来的。不过这小子的遭遇也是蛮可怜的。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为人的本份,你也不必谢我”朱宏燚平静的说道,后世在火车站他遇到过不少这样的骗子,再说京城这样的碰瓷的人更多,当下有些不信的问道:“既然失了盘缠,那兄台这些日子是如何度日呢?”

王文奎不好意思道:“幸亏被本地报恩寺的主持月光大师收留才免于流落街头。在下又粗通文墨,遂以卖字为生……先头瞧见那两个贼人跟着恩公,便想上前提醒,谁知道恩公竟然将他们制服了”

朱宏燚笑了笑,这个时代的读书人都矜持,一个个清高得很,对他们而言是羞于谈钱的,沦落到卖字为生确实是有些丢人了。不过他也没有瞧不起这个王文奎,这年头的读书人都娇贵,除非是上京赶考,等闲不会跑出去乱窜,更何况这个王文奎窜得还有点远,从浙江窜到了河北,也算是不容易。

遂问道:“那兄台如今有何打算呢?”

王文奎脸上又是一红,道:“在下准备继续卖字画筹集盘缠,等川资够了就准备回乡。”

朱宏燚看出了这王文奎的窘迫,可见他说的恐怕是真的了,而且从他的口音中也能听出,此人确实是江浙一带的人。想想他一个公子哥,卖字画能挣几个钱?他又不是什么书画大家,换董其昌来还差不多,就凭他一个小年轻恐怕是糊口都困难。这种境地下还能为他人着想,也算是不容易了。

想到这,朱宏燚不禁就想帮这个王文奎一把,此人品性也还行,又是个读书人,再不济抄抄写写也拿得出手,谁还没有个落难的时候,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朱宏燚笑道:“我观王兄也是士林中人,一时的不顺恐怕是上天的考验。在下也是读书人,都算是夫子门下,互相提携是应当的。北地苦寒,每日街头卖字总不是正道。不如这样,在下府上正好缺个师爷,王兄先去我那里渡过这个寒冬,等开春之后川资也有了,再回乡如何?”

王文奎吃了一惊,原本他早起是准备去天桥占个好位置卖字的,恰好这时候遇见朱宏燚在闹事当中擒到下了那两个贼人,本来他见朱宏燚文质彬彬,还道是与自己一般的读书人,不想竟然是个武功高手,只是手上一捏,那被抓的小偷就一阵阵惨叫。

对此王文奎当然是觉得大快人心,见朱宏燚将这两个贼人送交了官府便欲离去,心中便起了结交之心,也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跟了上去。但没想到人家却在前面等他,交谈一番之后更是直接邀请他去做师爷,这个消息对于落魄了半个月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出乎意料之外……。.。

第二百六十六章 落魄老头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落魄老头

师爷这个行当对于出生于浙江的王文奎来说并不陌生,实际上江浙一带尤其是绍兴,读书人做师爷的非常之多。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大家子弟,正好相反家里反而不是很富裕,他一直寄养在外家,直到二十岁时考取了秀才日子才好过一点。到了天启元年乡试落第,就兴起了出游的念头,于是就贸贸然跑到了京城。结果吃了大亏尝尽了人间冷暖,乍然之下听说有人请他做师爷,高兴归高兴,但也是不无疑惑。

毕竟眼前的朱宏燚看上去跟他一般年纪,适才擒贼之时又小露了一手,看上去更像是江湖中人,这些江湖人要师爷干什么?虽说他不在乎当师爷,但还是想找一个好点的东家,毕竟他还没有完全断绝走仕途的念头,和这些江湖人搅在一起显然不是个事。

遂王文奎说道:“恩公的盛情邀请在下当然不敢拒绝,但是恕在下直言,江湖中人不大需要师爷吧?”

朱宏燚一愣,随即大笑道:“王兄误会了,在下并不是江湖中人。在下姓朱命宏燚,字元晦,现任监军道兵备佥事一职。身边一职缺个师爷……”

不待朱宏燚把话说完,王文奎顿时俯身拜了下去,口中道:“是学生唐突了,原来是朱大人请恕罪”

朱宏燚苦笑一声,这个时代风气还就是如此,人和人的身份地位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别看先头王文奎视自己为恩公,但也没有行如此大礼,但一听自己是个官,态度就立刻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变化。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这种风气,但是他也没有指责王文奎的意思,毕竟这个时代风气如此,理法上说王文奎也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他也干脆不提,直接道:“王兄何必行此大礼,你我二人年纪相若,平辈论交吧”

王文奎又坚持了几句,最终拗不过朱宏燚也只得答应了。既然朱宏燚已经让王文奎做自己的师爷,那么也就干脆带着这家伙一起回去。

可是王文奎这个书生的体质简直差到了让朱宏燚发指的地步,即便是朱宏燚带着他缓缓而行走不了二里地,这个刚收的师爷就能十分给力的软到在在地,干脆就吐了个稀里哗啦。

“你的身体太差了”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王文奎就坐在路边像个哈巴狗一样的喘个不停,朱宏燚怀疑自己决定让他做自己的师爷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大人,学生……学生乃是一介书生,自无太多的力气”王文奎虽然对于自己身体较差这一点不大在意,但是朱宏燚现在是他的东家,更是救命恩人,拿话硬顶,那是决计不敢的。

朱宏燚听到他这般说,也不废话,直接仔细观察起王文奎的状态来了。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只见王文奎的状态栏赫然写着重度内伤状态几个血红的大字,生命值和体力值更是最低位徘徊。

我的个乖乖朱宏燚不等王文奎反对赶紧给这小子嘴里塞了颗伤药,顿时王文奎就感觉到肚子里传出一股暖洋洋的热流,然后从小腹到胸口再到头顶最后游走于四肢百骸当中,那种感觉好不舒畅,甚至就连自己上次惨遭那两个贼人殴打留下来的旧伤也似在这一瞬间痊愈了一样。美得他不禁闭上了眼睛。

可当等他睁开眼时,体内的那股暖流就消失不见,看了下那个比自己还年轻的东家,王文奎刚想开口询问一番,却见朱宏燚神色很是严峻,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大人……学生哪里不对吗?”被朱宏燚这么一瞧,怕是任何人都不会觉得舒服,王文奎忍了片刻就再也忍不住,慌忙询问了一句。

朱宏燚也没隐瞒,只是问道:“你身体相当的糟糕,最近是不是受过什么伤?”

他这话本问的很是严峻,寻常人即便再笨也听出朱宏燚问这话恐怕不是个好事,王文奎顿时脸色惨白道:“学生就是日前被那两个贼人殴打了一翻,经过救治以然痊愈……”

朱宏燚摇摇头道:“得亏遇上了我,怕是不出两个月你就得暴毙而亡”

“暴毙?”骤然听闻这个词,王文奎浑身一个激灵,不过随后就笑着道:“大人会否太过危言耸听了?学生虽然身体小有不适,但也无甚大碍……”

朱宏燚冷笑几声:“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告诉你一个事实罢了。上次你遭到殴打之后留有暗疾,如今你周身气血不畅,经脉萎靡,内府虚衰,若是继续下去,不出两个月你便会因周身脏器衰竭而死。”

见朱宏燚说的可怕,王文奎慌忙收起了笑容,却是再也不敢乱言了,问道:“这可如何是好?可有药医治?”

朱宏燚叹了口气:“我带你先看看大夫去吧”

王文奎正要答话,谁知他肚子忽然咕噜噜的叫了起来,顿时他的脸上又是一红。朱宏燚强忍住笑意,他自然知道这些日子王文奎估计是及一顿饱一顿,估计刚才那粒药将他肚子里的蛔虫给勾出来了。看了看天色,日头升得高高的,也到了吃早饭的时候,当即说道:“也到了饭点,你我先吃饭,吃完了再去瞧大夫”

朱宏燚正带着王文奎准备吃点什么,却不想这话引来旁边一个老者注视,那老头一身粗布衣裳,脚边放着个药箱,面前就只摆了一碗素面,却吃的津津有味,好似几日没吃东西了似地。此时正用不知道哪里掏出来的抹布擦着嘴,听到朱宏燚说话不自觉的往这边一瞧,只这一眼,就发出一阵轻:“咦?”

然后也不等朱宏燚和王文奎说话,这老头居然直接冲了过来,然后伸出枯瘦的手抓住王文奎的手腕,只片刻后突然道了一句:“果然如此”

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一副高人样的对着王文奎道:“这位公子,你可知自己命不久矣?”

“嗯?”

朱宏燚和王文奎正惊诧这老头怎么突然就跑过来,闻言倒是一阵惊奇,朱宏燚再一细看,原来这老头是一个行脚大夫,难怪会跑过来,想来是瞧出王文奎身子虚弱,才会有这般行为。

“在下已经知道了”王文奎没好气道。

这回换那老头有点惊讶了,轻轻‘哦’了一声,抱了抱拳道:“看来是小老儿多管闲事了”说完后一副可惜神色的回到了自己的那桌子上,然后将那碗素面最后剩下的残汤也给喝了下去。

那小二本要将碗收拾了的,却不想这老头又转了回来,硬生生将碗从他手里抢了回去,心下不免鄙夷,说话间就有点不大好听:“你这老头吃完了没?吃完赶紧让位置啊”

老头正喝的开心,哪想到反招来小二恶语,只是这些事他也瞧得多了,讨好的笑了两声:“好了好了这便好了”随后将那碗递给那小二,然后背起药箱就要离去。

看着那老头的状态,朱宏燚不禁眼前一亮,突然开口招呼道:“这位老先生,不知道可否稍停片刻?”

那老头本来都要离去,听到朱宏燚唤他,转过身笑着道:“这位公子有什么话想与小老儿说?”说着也不避讳,直接就在朱宏燚旁边坐了下来。

“旁的先不说,还请大夫先给这位细细瞧瞧,是否有什么合适的治疗之法?”一指王文奎,朱宏燚也不多说,只等这老大夫给王文奎瞧完再说旁的。

朱宏燚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哪怕王文奎时不时一脸奇怪的看他两眼,他也只是给了一个莫要说话的眼神。

那个行脚大夫看了看王文奎的脸色,随后又重新把了把脉,这一次不似刚才那般只是大略的一探,而是详细的把了好一阵,随后又问了王文奎几个问题,最后连王文奎的眼皮、舌头都给看了一遍。

朱宏燚见那老头忙活了好一阵,最后坐在那沉吟不语,等得过了片刻这才开口:“老先生以为如何?”

那老头沉吟了一阵,最后缓缓开口道:“这位公子内伤之重,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境地……”

老头的一句话就叫那王文奎冷汗直流,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如何应答。

“若非这位公子还年轻,体内那股阳气吊住了性命,怕是早就暴毙了,哪还能活到现在?”那老头摇头晃脑,说话的时候又瞥了眼王文奎,似乎对于他没死很是惊奇。

但是朱宏燚听到这老头的话就觉得很是惊诧了,甚至不自觉的“嗯?”了一声。

那老头听到朱宏燚出声,立刻一副得意之姿:“小老儿旁的不敢说,这观望探气之术却精纯的很,这位公子气色灰暗,眼珠发黄,天顶一股黑气罩着,估计近日遭遇了什么大的变故才染上的恶疾”说到这里,这老道突然又对朱宏燚道:“而公子您,天庭饱满,目中神光内敛,气息悠长平和,想来乃是内家功夫有成的习武之士。”

“哦?你这是怎么看出来的?那观望之术真的这么厉害?”朱宏燚顿时来了兴趣,赶紧问道。

那老头笑着摇了摇头:“此等事情只可意会,难以言明这观望探气之术我一生浸yin了几十年才有这般成就,又岂是三言两语说的明白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又拐一个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又拐一个

朱宏燚对这老头的观气之术没有任何兴趣,虽然他说得很神奇。但在朱宏燚看来这东西没多大实际意义,再说他本身就有系统赋予的查看任务状态的能力,学这个岂不是多此一举。真正让朱宏燚对这个老头感兴趣的是他的职业和等级,毕竟六十级的落魄术士可不是每一天都能遇上的

“不知道老先生尊姓大名?”

“好说好说,小老儿无父无母亏得师父收养,从师父姓王,师父给起了个名字唤作忠。”老头笑着报了下自己的名号,甚至还没忘了给自己解释一下为何起这个名:“小老儿的师父本是当朝大贤,后来得罪了朝中的小人愤而辞官归家专心于医道,收下小老儿本想让我继承其衣钵,要我忠于天子这才起了这么个名字。”

“哦”朱宏燚没想到这位的出身居然这么好,只是不明白这位老头师傅既然如此厉害,他怎么眼下竟然混得这般落魄?

王忠似乎也察觉到了朱宏燚的疑问,笑着随口应付了句:“世事无常,总有些不如意之事。”

两人聊了这一阵,这才突然回过神竟然忘了王文奎这茬,朱宏燚瞧了瞧自己这个新收的师爷,又问道:“王大夫瞧应当如何医治他?”

王忠转过头又瞥了一眼那王文奎,本想说些什么,最后摇了摇头,反对朱宏燚道:“我观公子明知其性命垂危却无急躁之态,一副胸有成竹之姿,想来是早有定计。加上公子身负练气之术,处理这内伤之症最是合适不过,何必来问小老儿?”

朱宏燚道:“在下虽然知道如何调理他身子,但毕竟不通医理,若王大夫有什么妙法,也可叫他少受点罪。”

王文奎本来一直不说话,听到这句突然点头应和:“是极,是极,若王大夫有什么妙法,还请相告于在下,在下必有重谢”

不知道是不是最后那一句打动了这位王忠,这老头听到那句后眼睛突然一亮,不过若是让他知道这王文奎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主,会是什么表情。老头笑着道:“既然如此,小老儿也就不再藏私。”随后便将如何一点一点调理王文奎内伤的法子细细道了出来。

朱宏燚在旁听得,只见这老头从吃饭到睡觉到行走都一一谈了一遍,可以说面面俱到事无巨细,直听得朱宏燚也是感叹不已,没想到这么多小事当中竟然还有这么多的门道,他本道自己来自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论见识肯定要比这里的人强上许多,今天遇到了真正的专业人士才知,自己那点玩意在人面前就是皮毛。

王忠说的兴起,一直说到了晌午,几个人在这里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壶茶水这才说完,随后王忠又随手取出纸笔,唰唰的写了好几个药方。

“这几个方子,须得循序使用,不可混之,也不可乱服,否则救命良药也可变要命的虎狼毒药,你自己妥善收好”

对于这药方朱宏燚并不在意,他考虑的是如何将这个王大夫给拉上自己的战船。眼下义军渐渐上了正轨,许多事情都需要好好谋划。他的军中还真缺一点有真本事的大夫。早先那些野郎中也就能治疗一点普通的跌打损伤,不少战士原本没受致命的伤结果也给治死了治残了,平白的增加了不必要的损失。这年头人才实在太宝贵了,朱宏燚实在是心疼。眼下这王老头混得如此落魄,所以忽悠他加入应该不难,对于双方来说这都是绝佳的选择。

想到此处,朱宏燚看着王忠的目光立刻就变了样子,看的那老头心下发毛,还以为朱宏燚有什么不良的嗜好。还好朱宏燚立刻就出口相询,没叫那老头想太多:“不知道王大夫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打算?”

这老头本来从朱宏燚这里蹭了一顿茶水,又吃了不少吃食,甚至眼下来看还少不得一顿午饭以及一份丰厚的诊金,这么多东西已经让他今日很是开心,不过他真没想到朱宏燚会问他以后打算做什么。

朱宏燚这么一问,老头又想起原本自己的计划来了:“本想在这京城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病患顺便治一治,筹集了川资则寻个地方安顿下来。小老儿年岁也不小了,受不得这么四处颠簸的日子了”

说话的时候,还锤了锤自己的腿。虽然他身为一名医者,对如何保养自己身体颇有心得,但年岁大了,身子骨难免变差,再保养也是无用。

朱宏燚一听,心道一声“有门”,笑着诱惑道:“不知道王大夫有没有开馆行医的想法?”

“开医馆?”王忠似是没有想到怎么话题竟然转到了这上面来,所以一时之下竟然没有回过神来,过了好一阵才苦笑着道:“医馆哪是那么好开的?先不说店面伙计,那本钱也不是我这样一个游方的赤脚大夫能有的。”

他说的这还算保守,要开医馆要涉及的方面很多,光是考虑当地的势力等等要素就颇为麻烦,王忠没有人脉没有本钱,医馆这个东西,他也就想想罢了。

朱宏燚见王忠落寞之色,知道其还是有这个心思,只是自衬无那个能力才没往那方面去想,想来自己将那个天大的馅饼丢过去,定然叫这王忠欣喜若狂。

“王大夫若想开个医馆,在下倒是愿意倾囊相助。”

“你?”王忠本是面现喜色,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摇了摇头:“公子衣衫华贵,想来是家财颇丰。只是那开医馆,可没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王忠苦笑着道:“不说旁的,在下这无甚后台的大夫,连那当地的小混混也摆不平,到时候东来一家西来一家,那孝敬的银钱就能叫小老儿家破人亡。”

说到这里,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神色黯然,甚至还长叹了一声:“也不知我那可怜的徒儿如今过的如何了……”

“呃?”朱宏燚没想到王忠好像还是个有什么故事的人,只是对方似乎不愿意说,他也不好去问。至于王忠担心的事情,朱宏燚还不在意。

“这点王大夫不必担心,只要王大夫想开这医馆,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在下一并帮你解决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王忠还不明白那就是蠢猪,白混了这么多年,闻言立刻喜形于色,张口问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啊?”

朱宏燚微笑着点了点头:“在下乃是山海关监军道兵备佥事朱宏燚……”

“你就是那个大破鞑子的有常胜将军之称的朱大人?小老儿失敬了”王忠很是惊讶,没想到自己眼前的这个年轻公子竟然是当朝的大官。

“常胜将军?”朱宏燚有点摸不到头脑,老子又不是赵子龙,隧道:“在下是倒是杀过一些狗鞑子,不过这常胜将军却是不敢当?”

“没想到公子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文武双全的朱大人,小老儿真是有眼无珠啊”王老头是起身欲拜,朱宏燚可不敢受他的大礼,赶紧扶住了他,连连道:“使不得使不得”

哪怕如此王忠也是眼泪哗哗的:“小老儿早年安家于辽东,一家人为鞑子所害才不得不流落江湖。如今大人在辽东大破鞑子,乃是为小老儿报仇了小老儿身无长物,大恩不言谢,无以为报,今后大人有所差遣,小老儿万死不辞”

而那边王文奎则是吃了一惊,原本他听朱宏燚介绍自己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只当人家是个官了。如今听王老头一言,这才想起了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常胜将军,感情就是自己的新东家啊对于能够投靠一个状元出身又是文武双全的东家,王文奎是喜出望外,想想前一段吃的苦头,竟然有些感谢那两个抢劫了自己的贼人了。

朱宏燚笑着和那老头打着哈哈,复又问道:“既然王大夫认识在下,那便好办了。其实在下想请王大夫入我义军,平时也不需做什么,只是我军中子弟受伤患病时请大夫出手医治一番就好。若是王大夫能将一身医术多传几个弟子,那就是更好了”

王忠笑着点了点头,应了下来:“这有何难不说是朱大人亲自相邀,小老儿再不应下那便矫情了,这事小老儿应下了,日后还请朱大人多加关照”他现在也不在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了,背靠朱宏燚,等于就有了天大的保障,再说能把一身本事传下去也算是为师门延续香火了。

看看天色近午,朱宏燚直接说道:“如今天色不早,王大夫、王兄,我们不如早早上路,先到在下府上歇息。那些具体的事情咱们慢慢再商议”

对此,王宜中和王文奎都没有意见,他们两个一个寄人篱下,另一个流落街头,能有个体面的住处,那简直是再好不过。而对于朱宏燚来说,能拐一个师爷和一个大夫回去,也是意外之喜,当下他叫了一辆车,拉着两人就奔自家宅子回去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英国公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英国公

先不提朱宏燚这一头,且说昨日,张世泽和张诗雨兄妹俩带着那黄氏姐妹离开之后也发生了点小插曲。

朱徽婧似对张诗雨颇为欢喜,也不管他是否情愿,将她拉入自己身边,一路上问这问那,搞得张诗雨烦不胜烦。

张世泽一进门,就不由暗暗叫苦,只见张夫人已阴着脸坐在厅内。同朱宏燚一样,这兄妹俩最怕的是自己的祖母,今天又出了这样的大事,张夫人不高兴也是正常的,毕竟张诗雨和朱宏燚成亲在即,贸然婚前在一起碰上也够别人闲话的。

幸好张夫人看见随后走进来的黄求琪和黄徽婧,连忙起身相迎,张世泽快赶几步,在张夫人耳边低语数句,张夫人脸色一变,上前向朱徽婧行礼,张诗雨却趁机溜走了。

张维贤接到禀报后也匆匆赶来,进屋狠狠瞪了张世泽一眼。黄求琪他是认识的,乃是当今晋王朱求桂的妹妹朱求琪。也知道这朱求琪对自己儿子似乎有那么点意思,虽说朱求琪完全配得上张世泽,但是张家本来就是世袭的国公,并不在意一个藩王的郡主,更何况贸然同宗室结亲也会徒遭闲话。张诗雨和朱宏燚的婚事胡乱吐糟的人就不少了,再弄一个朱求琪,那恐怕更是麻烦。而且更让张维贤烦心的是,招惹了一个郡主不算,还弄来了一个公主,朱徽婧乃是今上的妹妹,堂堂的遂平公主,这不是胡闹吗

张夫人知道这些事让张维贤很生气,立刻不着痕迹岔开话题,问道:“公主和郡主就这么微服出宫,难道皇上不担心吗?”

朱徽婧道:“这是家师的意思,说本宫就要年满十六,进入师门也快十年了,该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了。皇兄很尊敬师父,也就同意了。”

张维贤微微一惊,皇上身边竟然还有这样一人,不禁问道:“不知公主是拜哪位高人为师?”

朱徽婧答道:“家师……”

朱求琪突然阻止道:“皇妹。”向张维贤道:“张大人见谅,师父他老人家隐居多年,不想让世人知晓他名字。”

张维贤一怔,笑道:“恕下官唐突了。”又转口问道:“不知公主如何会与世泽他们在一起?”

朱徽婧道:“是本宫偶然间撞见的。”

张维贤脸一沉,向一旁张世泽问道:“怎么回事?”

张世泽不敢隐瞒,只好如实说了。

张维贤大怒:“你这个逆子,要气死为老夫不成,整天不学无术,纨绔习气倒沾了一大堆滚,到后院跪着,等候家法处置。”说着,暗暗给张夫人使个眼色,示意她赶紧把张世泽带走。他还真不想让孙儿跟这个朱求琪多接触,若是暗生情窦弄出什么难听的事来,那就麻烦了。

张世泽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的出去受罚。而朱求琪有些心烦,原本再次见到张世泽是件乐事,对这位英俊的小公爷也暗暗欣赏,没想到张维贤似乎对自己有些成见。她想要解释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时间神情更是落寞。

张维贤瞧在眼里,喘了两口气,似乎余怒未消,向朱求琪和朱徽婧拱手道:“公主和郡主都是万金之躯,以后断不可如此冒险。就算要出宫游玩也要多带些护卫。如今就由下官送二位回宫可好?”他对眼前两位皇室的金枝玉叶有着诸多顾忌,实在不想与她们过多纠缠。

朱求琪心下伤神,知道张维贤是借故摆脱自己,强笑道:“我和公主奉师命还要在外游历一番,一时不打算回宫,而且皇上在京中已经为我们安排好了住所,就不用麻烦张大人了。”

张维贤心里一松,道:“那好,两位殿下既然不愿泄露身份,今日便请两位殿下在这里暂且休息,再吃一顿便饭。让下官尽一尽地主之谊。”

英国公府的一顿饭自然丰盛无比,但对于心不在此的朱求琪来说却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尤其是张维贤虽然态度亲热,但实际上对她防范甚严,她压根就没有同张世泽说话的机会,反倒是朱徽婧同张诗雨聊得异常开心,像是多年的手帕交一样。

朱求琪不爽,张维贤却更不爽,尤其是听儿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之后,他更是坐不住了,恨不得立刻把朱宏燚抓来问个明白,不过一想明日人家会来赴宴,也就按捺住那份焦躁了。

花开两头,朱宏燚在家中安顿好了王忠和王文泰之后,紧赶慢赶的就奔赴了英国公府。虽说是晚宴,但是作为小辈的他还是提前到场比较好,至少礼数上应该如此。

虽说是家宴,但大户人家本讲究进食不语,英国公府上的规矩就更是严格。当然这规矩也得看场合,比如正好碰到彩衣娱亲的光景,一味不说话那就是大煞风景了。只这一晚上英国公张维贤并没有在晚饭的时候说正事的打算,因此吃饭的时候尽管是一道道菜肴摆上来,上菜走路却是鸦雀无声,朱宏燚少不得也赔了小心,省得自己筷子一不留神碰到了饭碗发出丁丁当当的响声,那就着实丢人了。

恍惚之间,他忽然有一种林黛玉初进贾府的感觉——自己这会儿来到北京英国公府,可不就是和投奔亲戚的林黛玉一个样?

一顿尝不出什么滋味的饭吃完,便有小丫头捧上了茶和漱盂,各人都漱了口,又人手捧了一盏茶。这个时候,英国公张维贤方才开口询问了几句,却是只问李氏是否安好,这几个月在京城过得是否舒服,田庄收成如何等等,并无一字提及正事。觑着这光景,朱宏燚便也不提正事,瞅了个空子把孙承宗托他带给张维贤的亲笔信双手呈上,然后便退了回来坐下。

张维贤却没有忙着看信,而是若有所思地在朱宏燚身上又打量了一阵,旋即方才拆开火漆封口,从封套里头取出了信笺看了几行字,他心中却想自己以前确实没看错,看来这孙承宗果然是另有打算。瞧着那信上熟悉的笔迹,回味看似淡然细品却凄凉的口吻,他不知不觉的皱起了眉头。

好在这种情绪他很快就丢到了一旁,随即便嘱咐道:“你先生跟我是至交好友,纵使他不吩咐我也会尽力。宏燚,这些事你暂时不要操心了,这些天就呆在家里,不要贸贸然出去走动,有些事情你要参与的好。”

想起信上那几句额外的吩咐,张维贤不禁多了一个心眼,遂含笑站起身来:“你先生说有口讯让你带给我,你且跟我到书房来。”

朱宏燚微一错愕,心想孙承宗什么时候有口讯让他带来,但随即恍然醒悟,赶紧也站起身。

张维贤的书房位于内仪门之左,朱宏燚跟在张维贤后头,先是经过了东西穿堂以及南北夹道,又通过了西角门和后廊,这一路上但见灯光处处,不时还能撞见几个丫头仆妇一流,但无论是谁都是悄无声息地退下行礼,并没有人贸贸然上来。兼且张维贤这一路无话,他走在后面极其无趣,索性就在心里头盘算起了其它事。

这一趟回北京述职,跟张诗雨成婚固然是头等大事,但他更多的是想在京城活动活动,医巫闾山他是没兴趣回去了。经过那两个月的折腾,他算是明白了,医巫闾山地理位置虽然重要,但缺陷也很明显。冬季大凌河封冻之后,他的活动就要大大受限制。还是按原计划前往金州、旅顺一带活动比较保险。而想要去金州和旅顺,说服孙承宗是一方面,但是还不够,若是有英国公帮忙,那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大。

等到跟着张维贤进了那间内书房,朱宏燚看清里头的陈设,不禁吃了一惊。不管是满屋子地图也罢,满屋子兵书也罢,哪怕是满屋子香草兰花也罢……这总比四壁书架空空,木地板上只有两个蒲团的诡异情形显得正常些。更让他诧异的是,张维贤在其中一个蒲团上盘膝坐了,随即丝毫没有架子朝他微一招手,竟是示意他在对面坐下。

“你先生在信上赞你聪慧出色,算得上是青年一代中的第一英才。当初王璐春回来的时候也提过你临危不惧,颇有大将风范。既然如此,有些事情我也不瞒你。你先生此次想做的事情太过于棘手,虽然几个阉人算不得什么,他这样的帝师也不怕。但是如今贸贸然向魏忠贤发难还是太仓促了,皇上对此人宠幸非常,最近他又纠结了一批蝇营狗苟之徒,不管是在朝中还是地方,影响力都大不一样了。”

这一瞬间朱宏燚到底了一口凉气,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孙之獬这帮孙子要朝孙承宗发难了,敢情是孙老师抢先发难。难道说东林党跟阉党的火并要提前了?朱宏燚顿时头疼起来。

张维贤似乎看出朱宏燚心情不好,安慰道:“你也不用多虑,你师傅此番行动虽然是冒险了一点,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把握。他只是让我好好看护你,让你不要搅进这个漩涡里去,这些日子你就在家休息,忙婚事就好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迎娶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迎娶

张维贤的一番话让朱宏燚心中翻起无数浪花,原本他还以为东林党和阉党的斗争才刚刚开始,一切都还沉在水面之下。可从张维贤的话听来,这斗争已经是明朗化了

尤其是孙承宗交代张维贤照顾自己,这让朱宏燚心中更是有些过不去,说实话对于这位孙老师他虽然尊敬,但对他经略辽东的方略是不以为然的,甚至是有些糊弄。可孙老师待他真是没的说,在这种要紧的关头还没忘记照顾她,这份情谊实在是太重了。

朱宏燚心中发沉,赶紧将昨日的所见所闻详细的告知了张维贤,在朝中他人微言轻,也只能帮上这点小忙了。

张维贤似乎看出了朱宏燚的不安,立刻安慰道:“宏燚你也不必过于担忧。你师傅乃是帝师,素得皇上喜爱,有什么人妖言惑众是无法中伤他的……你成亲的日子就快了,这些日子就忙亲事好了。其他的事交给我们这些老头子就好了。老夫也不会坐视那些阉人胡闹地”

有了张维贤的保证,朱宏燚放心不少。想想也是,历史上不管是孙承宗也好、张维贤也好,都是政坛不倒翁,魏忠贤最嚣张跋扈的时候都拿这两人没办法,更何况如今的魏忠贤还未掌握大权。何况亲事也确实不是小事,尤其是英国公这种高门大户嫁女就更不一般,大操大办是肯定的。

虽说朱宏燚身家单薄,但如今发达了凑上来帮忙的亲戚朋友也是不少的。毕竟他也算是皇亲贵胄,十几万亲戚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视的。喜帖才送出去没多久。老家的楚王一系的亲戚居然已经大老远地来巴巴赶了来京城,而且还带来了大件家具和金银器皿预备给朱宏燚下定用。而宗人府也特意奉皇命赏赐了一批器物,就连当今的张皇后都特意送来了四盒金银首饰给张诗雨充作嫁妆。这倒也真是看得出人情冷暖,当年朱宏燚一家挨饿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这么殷勤,还真是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一晃到了腊月十五。朱府北院旁边的小跨院就修葺的整整齐齐粉饰一新,只等着张诗雨的陪嫁充实家具摆设。李氏才觉心头大石落地,登时眉开眼笑道:“我就知道你最懂大体。如今我什么不想。只希望未来媳妇赶紧进门。以前是娘帮着你。以后就要靠媳妇了。”

到了催妆的那一日,朱家由朱宏辉、朱宏灿哥俩带头。又找了卢象升和几个同科的庶吉士,一路杀到英国公府上,笑呵呵地送上了四个催妆盒子。里头不外乎是惯例的面食和肉食。其中少不的年糕和羊肉两样。

接了催妆盒子。张家大会亲朋之后便开始发奁(li,沿途又引来了无数看热闹的人,小孩子更是跟在那些抬东西的壮汉后头撒欢奔跑。

等这浩浩荡荡的送妆队伍到了朱府前头的一条巷子,却是朱宏辉早就带着大批家人等在这儿迎妆,一路护送将这六十四抬嫁妆送到了朱府前院,又一字摆开。

张之极就这么一个女儿,嫁妆自然是倾其所有。陪嫁中头两样就是他专门置办的田庄,紧跟着就是二十抬木器和锡器,从大梳妆台到硬木雕花多宝格,从圈椅到八仙桌,林林总总应有尽有。这之后就是器具摆设妆品被褥四季衣物鞋袜等等,俱是极其丰盛。

嫁妆乃是女方门面,都要揭开来供宾客瞧看观赏,所以外头张家的一个下人一样样报名。朱府的几个管事便揭开那些什盒盖子,当掀开那最后四盒金银首饰的盖子时,纵使是见惯了好东西的宾客们也不禁吃了一惊。

金玲珑簪子、金压袖、金累丝嵌宝掩鬓、镶珍珠金累丝宝钗样各两副金饰之外,便是珍珠箍、白玉镯子之类的珠玉首饰,式样虽说有老有新。终究是齐齐整整。更有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出这些首饰的不凡,都是宫中的用度,哪里是一般的勋贵人家可以享用的

虽说隔日才是正经迎亲。但按照规矩,这一天朱府就摆开了喜筵接待各方亲朋,此时在前院凑热闹看女方嫁妆的人很不少。对于张家竟送来这样的嫁妆,知根知底的人无不在私底下悄悄议论,声音也渐渐提高了起来,个个都是兴致高昂。

“没见识。这还看不明白?这是英国公给自家孙姑爷长脸”

也不知道是谁嘟囔了一声,这么一个说法很快传遍了整个院子。于是,那些呱噪的声音立刻嘎然而止。有的溜回喜棚继续去用喜筵,有的则是在原地惊疑不定地打量众多嫁妆。

直到那嫁妆让亲友们看够了。朱府下人方才一样样地把东西往新院中送。朱宏燚让人打赏了送妆的张家下人,自己也忍不住盯着那满院子的东西出神。刚刚别人的嘀咕声他也听了,心头却在思量东西的意义。他早就听说过当今张皇后同英国公的关系不一样,天启皇帝驾崩之后,张皇后第一个叫来的救兵就是张维贤。如今不过是张维贤的孙女出嫁就送来如此之重的嫁妆,两家的关系简直是秃子头上的虱明摆着

当然朱宏燚更是感受到了一股无名的压力,这些嫁妆着实太重了,对于原本就不殷实的朱家来说,英国公的大礼就是一柄双刃剑既表明了张维贤对于朱宏燚这个孙女婿的态度,又何尝不是为出嫁的张诗雨撑腰。

不过张家的嫁妆倒是让李氏大喜过望。因此到了迎亲娶亲的日子她一大早起床,竟是亲自带着丫头把朱宏燚叫起来,催着梳洗更衣。眼看他穿上了一身簇新的雨过潞绸袍子,又目送他出屋去前头接待各处来客,她方才拿帕子轻轻抹了抹眼睛。

一旁的明玉连忙拉了拉李氏的袖子:“太太,大喜的日子。您别让人看见了。”

“我那是高兴。”李氏仍是望着已经没了人影的院子门口,那脸上说不出是悲是喜,“盼星星盼月亮,一日日地苦熬着,总算是盼到了他出仕,又盼到了他成亲。如今我只望他平平安安,好好给我和他爹争一口气,能和媳妇早日生一个大胖小子……”

见李氏说着又哽咽了起来,旁边的丫鬟连忙上前相劝。好容易把人劝住了,少不的拉着主人到屋子里重新梳洗补妆。打水的打水,取妆盒的取妆盒,待到李氏这情绪恢复了过来,众人又笑呵呵地说起了晚间拜堂成亲的事。

虽然出嫁的只是英国公张维贤的女孙,但武将功臣们有的瞧着英国公的情面,有的看在姻亲关系,有的则是琢磨着朱宏燚背后的孙承宗和东林党,倒是林林总总来了不少。除了几个和阉党交情极深的不曾登门道贺之外。其余的宾客竟是将朱府挤了个严严实实。因这些几乎都是长辈和同僚。整整一上午,朱宏燚都是在认人头行礼陪笑说话,饶是他耐性再好,这一回也是头昏眼花。

按照古礼,黄道吉时便定在酉时三刻。由于朱宏燚的便宜老爹早就挂了。午拜祢庙就由他另一个老师袁可立引导祭拜。拜完之后看过时辰。朱宏燚自是向礼堂中的老师袁可立敦请迎娶。只见袁可立大马金刀的坐在正厅当中,朱宏燚老老实实按礼法升自西阶,至袁可立座前北面再拜。

袁可立道:“躬迎嘉偶、厘尔内治。”

朱宏燚赶紧答道:“敢不奉命。”说完再次跪拜行礼。经过这一通拈香叩拜之类的古礼。待到换上礼袍的朱宏燚上马时,却已经在寒冬之中出了一身汗。

当今状元郎成婚,娶的又是英国公家的大小姐,路上两旁原本就挤满了好些看热闹的人。这一路吹吹打打又引来了一些路人驻足观看,让朱宏燚很是体验了一把千目所视的滋味。

女方主婚人由镇远侯顾大理担任,因此朱宏燚在寝户前先拜了主婚,旋即方才来到正堂,见张诗雨和其母万氏都是一身服端坐于上。他在原地伫立片刻,旋即方才上前深深下拜三叩首。起身之后,他就瞧见张之极的面上布满了少见的笑容,显然是极其欣慰。

行礼之后,他便退到了门外等候。不多时,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细碎的声音。即使不能回头,他也知道必是丫头簇拥了张诗雨前来拜别。当看到那一抹身影从旁边擦过的候,他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却只来及看见那一袭施绣云霞练鹊文霞。

须臾,他就听到里间传来了张之极那熟悉的声音。只是此时此刻,那一向丝毫不变的声线仿佛有些颤动,清晰传达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激动:“往之女家,以顺为正,无忘肃恭。”

此话之后。便是万氏略有些哽咽的声音:“必恭必戒,毋违舅姑之命。”

“谨遵父母之命。”

尽管这都是些《大明会典》上熟的不能再熟的话。但这会儿清清楚楚地听别人说了一遍。朱宏燚仍不免心情激荡,结果还是安远侯柳升出了正堂时轻轻推了他一把,他方才想起此时已经礼毕,喜轿应该离门了。

当出了大门,朱宏燚又瞧着戴了红盖头的张诗雨上轿,直到那轿帘在自己的面前轻轻放下,方才在几个随从的催促下翻身上马,一挥马鞭疾驰而去,看的后头送亲的女方亲朋好一阵笑。

有好事者便站在那儿拈须叹道:“这新郎官还真是的。若不是规矩上头定了他先得回家在门口等着迎新娘进去。说不定他会跟着一路走”。.。

第二百七十章 洞房花烛夜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洞房花烛夜

几个远道而来的朱家亲戚看着英国公门前被堵了小半条巷子,里头那高朋满座品官如云的场面,这些达官显贵哪里是窝在湖南老家的他们见过的,就冲着这些人跑这一趟也是值得的。

英国公家嫁女高朋满座,朱府娶妇同样是宾客盈门,尽管知道这一天异常难熬,朱宏燚还为此特意养精蓄锐了好几天。但是像提线木偶一般被人折腾了一整天,当他真正迈进那间喜房,又由着那两位亲友女眷摆布勉强吃了长寿面。他几乎感到浑身上下散了架子,没有一处不酸疼的。

喜房的窗纸上贴着大红喜字壁亦是糊了一层吉祥如意的金花纸。红喜字灯亮堂堂的,喜字围屏前大红蜡烛烧的正旺,橘黄色的火苗映照在炕上那顶红罗大帐上,愈发给这屋子平添了几分喜气。然而,他的目光仍是须臾就投向了端坐在身边的张诗雨。

之前在这儿拜了天的饮了合卺酒,朱宏燚甚至没来的及好好看上自己的未来妻子一眼,就不的不到前头去应付各方亲朋,几圈下来肚子里也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虽说进喜房之李氏早已体贴的准备了滚热的醒酒汤,他一气喝了一盅,可脑袋仍觉的有些昏沉。此时此刻,瞧见张诗雨亦是转过头来看自己,他不禁笑了笑。

饶是张诗雨事先想过这新婚之夜会是怎样的情形,此时也忍不住噗哧一笑,心头顿时少了几分紧张。她便侧头打量着朱宏燚,见他那额头在烛光之下显的油光光湿漉漉的,便递了一块帕子上去。

“都腊月的天了。看你这一头油汗。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幸好二弟和三弟帮忙挡了好几回,否则我今晚只怕就的横着进来。”想起那些频频起哄的勋贵子弟,越忍不住心有余悸。拿起帕子擦了擦脸,他便索性脱了身上大衣裳盘腿上炕。因见张诗雨的脸上红扑扑的,他便下意识的说:“瞧你热的,屋子里既然烧了炕,那身衣裳先脱了吧?”

为防新房寒冷,这炕更是早就烧了起来,屋子里自然是温暖如春。朱宏燚这话原本没有任何错处,然而此时话一出口,对坐着的两人却全都愣住了。一个察觉到其中的语病,领一个不但脸色愈发红了,而且还又嗔又怒的瞪过去一眼。

“我是说外头那件礼袍不如先脱了,穿着着实累赘。”朱宏燚勉强补充了一句,却感觉到自己越描越黑,索性轻咳一声说:“都快到子时了,难道我们俩就这样对坐到天亮?”

喝合卺酒的时候,第一次瞧见张诗雨作这样盛装打扮的朱宏燚就很不习惯。不单单是那沉重的珠冠和霞丽服,还有那面上的厚厚脂粉,都是他平素从未看见过的。虽说那妆容极其富并不损颜色,但终究比不上此时已经一如平常面目的张诗雨。

哪知他话音未落,张诗雨偷眼见下人们都退了出去,对朱宏燚道:“你愣在那干什么?快过来陪我吃点。忙了一天,我都要饿死了”

想想也是,任凭是谁被那一顶数斤重的头冠压了足足几个时辰,路上又是颠簸之后又是拜堂合安帐等等。这会儿虽说早已卸妆,但张诗雨仍然是头痛脖子酸,抢过茶盏,她的第一反应便是一饮而尽。

朱宏燚心说这才像是张诗雨的风格,笑道:“可怜饿坏了我家诗雨,我可是要心疼的”

张诗雨脸红红的,啐道:“谁是你家的?”

朱宏燚装做一脸奇怪的道:“你今日已与我成亲,怎的不是我家的了?”

张诗雨道:“怎知你不是入了我家?”

朱宏燚闻言一愣,突然想道自己还有点像是入赘了张家,正寻思着,张诗雨突对他道:“开玩笑的啦怎的还站在那?快过来啊”

朱宏燚遂回过神来,笑着坐于张诗雨身旁,将其揽在怀中,与她一道慢慢吃将起来。

二人吃饱了,遂命人将酒菜撤下,张诗雨往塌上一躺,便要休息,朱宏燚爬上去,言道:“诗雨怎的这便要歇了?”

张诗雨一双大眼眨啊眨的,十分奇怪的对朱宏燚道:“不歇息,还待做甚?”

朱宏燚道:“做*做的事”

张诗雨闻言更是不解。朱宏燚瞧得她一脸迷糊的样子,只觉得甚是有趣,遂不再逗弄于她,只是一双大手,确是不再老实,张诗雨正欲急呼的小嘴,也被堵住……

富丽堂皇的霞帔飘然散落在的,随即便是那一袭云霞练鹊文子。当朱宏燚看到张诗雨贴身穿着的那件颜色喜庆的大红遍的金缎子银红纱里子的对襟衫子时。那满屋子的红色终于让他一下子放开了所有矜持等待,随手放下了那高高挂在帐钩上的大红罗帐。

“唔……”

吻在那绵软的红唇上,朱宏燚不由分说的封堵住了张诗雨才出口的惊呼。

尽情品尝了那一抹芬芳的红色,他勉力挪开了一些,见红晕已经布满了那娇俏的脸,竟是不禁又吻了吻那滚烫的脸蛋,随即方才伸手为其宽衣解带。此时此刻,那一层层系极其繁复的衣服扣子和带子再也成不了什么阻碍,须臾就被一件件抛落在的。

跳动的灯火映照着红罗帐中交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忽然轻轻爆响了一声。然而,这种程度的声音却完全没在内中传来的喘息声中,赫然是道不尽的春意盎然柔情。当两人终于完全融为一体时,面对那种猝然到来的疼痛,张诗雨只轻呼了一声便死死咬住嘴唇。最后还是禁不住朱宏燚在耳边的低语,这才松开了编贝一般的牙齿,却仍是不肯吭声。

初试**,朱宏燚惦记明日新妇要拜见长辈,不敢太过癫狂,不过是浅尝止。然而,本该累了一天倒头睡的他却不知是不是因为告别了处男之身是丝毫没有睡意。而张诗雨亦恐怕是真的累了,竟然已经呼呼的睡着了。

看着臂弯里春潮未退的美人,朱宏燚不禁思虑万千,想想穿越之前的他,一没房二没车三没钱,别说娶老婆就是女朋友都没有。而如今却是房子妻子都有了,其中变化之大,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还是在做梦一般。

正所谓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在这*宵万金的时刻,朱宏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惆怅起来,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在床上辗转了半宿,实在没有睡意的朱宏燚悄悄起身,披上一件大氅走出了自己的新房。

黎明微白,天空中点缀这点点晨曦,围绕着花坛朱宏燚走来走去,脑子里像过龙一样,回顾着穿越之后两年来的点点滴滴。从落魄宗室到金榜题名,从初试弓马到洞房花烛,前程往事皆在眼前一般。不过他总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朱宏燚敲了敲自己脑子,却又想不起自己忘记了什么。正走动间他忽然听到了隔壁院子传来喃喃耳语之声,似乎是什么人在说悄悄话。

朱宏燚有些好奇,这天寒地冻,谁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扯淡,那不是纯粹闲得慌么。

“姐姐,那个家伙根本就是把我们忘了”

一听这句话,朱宏燚顿时警醒起来,这个声音他实在是太熟悉了,不正是华筝么他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事,回到京城之后,他还真忘记了招呼这姐妹俩,虽然事情比较多是客观原因,但主观上他似乎也是有那么一点不负责。

“大概吧……”华琴淡淡的说道。

从华琴的声音里朱宏燚似乎听出了点什么,他很清楚华琴对自己的感情,这个漂亮的姑娘为了自己放弃了太多,而且他却忘记了华琴的感受。换成谁也受不了,自己喜欢的男人跟别的女人洞房花烛,更可气的是那个男人还一点解释都没有,想到这朱宏燚自己不禁都有些汗颜。

“就是,就是你是没看见那个家伙今天的表情,像吃了二斤喜鹊屎一样,哼看着他的那副样子我都想抽他”华筝愤愤不平的说道。

华琴依然是淡淡道:“这本来就是他大喜的日子,他高兴也是正常”

“可他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华筝踢了一脚石子,骂道:“我们姐妹俩千里迢迢的跟着他来京城。这几天以来,他把咱们丢在一边不闻不问,自己却风流快活,简直就是个负心人”

华筝越说朱宏燚越觉得汗颜,尤其是华琴那种幽怨的语气,让他心里头更是寡寡的。不待华琴说话,他一跺脚直接从墙头跳了过去,只见这姐妹俩在院子当中摆了个小桌子,竟是在喝闷酒。眼见于此,他心中更是难过,张嘴就准备道歉。

谁知道朱宏燚话还没出口,对面的那姐妹俩却吓了一跳,她们竟是不约而同一起发力,一个攻向朱宏燚的下盘,另一个直取他的脑袋。只听见啪啪两声闷响,从墙头跃下来的朱宏燚哎呦一声惨叫,顿时抱着小dd捂住右眼栽倒在地。。.。

第二百七十一章 入宫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入宫

朱宏燚才越过墙头,就被重创,右眼睁不开到好说,可怜那刚刚开荤的童子鸡是惨遭摧残。若不是他及时表明身份,恐怕还要挨几下狠的

“你这家伙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翻墙头来了”华筝还真是恶人先告状,抢先发难,指着朱宏燚的鼻子道:“说你打的什么坏主意”

朱宏燚是有苦难言,不过他眼角的余光却把握住了华琴的表情变化,她那冷漠的脸上居然有了一丝喜色。

良久朱宏燚才站起身来,抱怨道:“你们下手还真狠,我下半身的幸福差点就被你们姐妹俩给废了”

华筝、华琴皆是脸上一红,但华筝很快就反击道:“谁让你大半夜乱闯的”

朱宏燚苦笑道:“我这几天不是都忙么一直不得空招呼你们,心中过意不去,这不是特意来跟你们致歉么”

华筝撅嘴道:“说得不唱得还好听鬼才信你”

朱宏燚只得再次致歉道:“都是我的错,不过我真不是有心的……”

他还想继续解释,华琴倒是心软了,既然朱宏燚能在*宵一刻的时候跑出来见她们姐妹俩,她也就知足了,当即道:“我们知道了,元晦,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若是让那位张小姐看见了可是不好。”

朱宏燚当然不会傻傻的听话回去,当下双手齐出,一手楼一个,将华琴和华筝抱得死死的,嘴上霸道道:“你们放心,我朱宏燚绝对不是破情寡义的人,也绝对不会忘记你们姐妹的”说完这厮狠狠的亲了亲华筝和华琴,安慰道:“我一定会风风光光的把你们姐妹娶过门的,决不让你们受一点委屈”

女人还真是要哄的,华筝、华琴其实也就是心中不舒服,得了朱宏燚的承诺,自然是安心了许多。而朱宏燚也不再像先前一样大意,哪怕是后几天新婚燕尔之时,也会抽出小许时间陪华筝、华琴说说话,百般努力之下才将后院安抚稳定。而就在他长出一口气的时候,新婚之后的第五天,一道圣旨就把他和张诗雨召进了宫。

尽管朱宏燚并不是头一次来进宫,但坤宁宫却还是头一回来。完全不知道张皇后为什么在此时召见他夫妇二人。坤宁宫位于交泰殿之后处皆是郁郁葱葱的竹林树木,殿后出坤宁门就是御花园,周遭都是钉子一般扎在那儿一动不动的锦衣卫,威风凛凛肃杀威严。

宣召的中官将朱宏燚和张诗雨引到坤宁宫前的汉白玉台阶下,吩咐他跪候,旋即便一溜小跑进殿复命。此时正是寒风凌烈的三九天,虽说坤宁宫比其他的宫殿要暖和许多,这地上仍是如寒冰一般,朱宏燚只一小会就觉得浑身发寒。看了看身边的张诗雨,也是直打哆嗦,不由得心中暗骂张皇后喜欢折腾,正当他暗自腹诽的时候,身前忽然有了动静,却是一个太监拾级而下,用那高亢尖锐的公鸭嗓道:

“皇后有旨,传朱宏燚并夫人张氏觐见”

朱宏燚只得跟着那太监匆匆沿台阶而上。待到了坤宁宫门口时,他便感到内中一股暖意扑面而来,身上那股阴寒顿时消解了许多。

进了正殿。朱宏燚跨进门去,一眼就看到身着宫装的张皇后正坐帘子后头,朱宏燚深吸了一口气,赶上前两步拜伏于地:“下官朱宏燚叩见皇后娘娘”

张诗雨走过来也行了一礼,帘子后头张皇后缓缓道:“无需多礼,两位爱卿平身吧,赐座”

等朱宏燚同张诗雨坐下,张皇后才亲切道:“朱卿不必局促,我与诗雨情同姐妹,今日只是向你们贺喜而已。”

听到此,朱宏燚吃惊之余更是松了口气,没想到自己老婆跟张皇后关系如此之好,竟然是以姐妹相称,不过想想这关系也够乱的,按照辈分,他得管张皇后叫婶婶。不过乱就乱吧,反正让他管比自己小六岁的张皇后叫婶婶还真有点难为情,乱了更好,至少他原本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他小心谨慎的回答道:“多谢娘娘厚爱,下官惶恐之至。”

张皇后悠悠道:“朱大人不必如此,你转战辽东立下许多功勋,本来今日应该是陛下和本宫一起接见你夫妇二人,可惜陛下今日有些别的事,只得让本宫接见你们了倒是有些对不住你了。”

朱宏燚赶紧起身道:“娘娘严重了。保家卫国乃是臣子的本份,下官身为宗亲更应当以身作则,微末功劳不值得一提。”

张皇后缓缓的点了点头,道:“朱卿果然是一心为国,陛下他会知道你的一片忠心的。”顿了顿她又道:“你暂且退下,我和你夫人有些话说。”

朱宏燚巴不得快一点走,如今这坤宁宫里虽然暖和,但他宁愿继续跪在外面挨冻,这种正经八百的说话方式真让他蛋疼。

看着朱红退出去了,张皇后歉然道:“诗雨,新婚燕尔,姐姐就将你叫过来,你不会怪我吧?”

张诗雨忙道:“姐姐,小妹怎么会怪你呢,是不是姐姐这些日子过得不开心,想找妹妹说说话?”

张皇后叹道:“那倒也不是,陛下到没有冷落姐姐,只是那魏忠贤和客氏如今是愈发的嚣张了……”

张诗雨看着她,想说几句安慰话,却又不知从何说。

张皇后见张诗雨这样子,笑道:“妹妹不必担心,这两年姐姐也习惯了。如今姐姐只是担心这二人蛊惑陛下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张诗雨点点头,看了看旁边的几个宫女和小得子,欲言又止。

张皇后会意,对四周人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张诗雨等众人出去后,问道:“姐姐,爷爷对我说,如今那魏忠贤似乎准备对孙阁老下手了……”

张皇后皱起了眉头,想想道:“如今皇上不太理事,宫外的那些事姐姐又不好过于插手,不过孙阁老乃是陛下最崇敬的师傅,魏忠贤还不至于如此大胆吧?”

张诗雨道:“夫君他也说了,他在辽东抓住了魏忠贤派去的几个爪牙,孙阁老似乎打算借此弹劾魏忠贤。”

张皇后顿时一愣道:“此事当真?”

张诗雨重重的点了点头,张皇后顿时脸色凝重起来……

呆在坤宁宫外,朱宏燚在寒风中打量着紫禁城,虽然后世他也来过此处,但后世空荡荡的故宫却是无法感受到这种真正皇权带来的威压感。

朱宏燚正站着发愣,一个宫装女子走了出来,见到他不由得一愣,走上前来惊讶道:“这不是朱大人么?你怎么进宫了?”

朱宏燚心中暗骂一声,你丫才进宫了,不知道后世进宫是什么意思么,太TM不会说话了,你家全家都进宫了

不过等他看清楚来人是谁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想的还真没错,对方还真是全家都进宫了,人家根本就是大小在宫里长大的。敢情来的是朱徽婧,他可是听自家夫人说了,这丫头是个公主

“下官拜见公主殿下”

朱徽婧没想到几天没见朱宏燚,此时却在这里碰上了,见朱宏燚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由得羞红了脸。那日从英国公府离开后,朱求琪跟她说了不少事,朱徽婧总算知道让朱宏燚是个什么身份,如今再次见了他,想起朱求琪所言,心中不免有些尴尬。

朱宏燚见朱徽婧有些不知所措,知道小女孩脸皮薄,便施礼道:“没想到日前一别,这么快又见到了公主。”

朱徽婧此刻也恢复正常,道:“朱大人免礼。”顿了顿问道:“你不是结婚了么?怎么突然来宫里了。”

朱宏燚不敢大意,赶紧解释了个清楚,原本他以为说完了,这位娇滴滴的小公主就会走了。可没想到朱徽婧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聊了起来。朱宏燚虽然不耐烦,但也知道眼前这公主是不可轻易得罪的,只好小心的应付着。

朱徽婧也是个心思剔透之人,和朱宏燚聊了一会儿,便发觉他心不在焉,不禁有些不满,便也不再说话。

朱宏燚见场面有些沉闷,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于是道:“公主这次和郡主外出游历,不知去了哪些地方?”

朱徽婧见朱宏燚主动与她说话,不由得一笑,道:“本宫这次是第一次出门,全靠琪姐带着,走了大概京城周边几个地方吧。对了,本宫还去了趟山海关,朱大人在那里名头可不小啊”

朱宏燚笑道:“公主谬赞了”

朱徽婧并没有笑:“此次游历对本宫影响很大。本宫自幼成长于宫中,除了跟师父学武就是读书练字,平时听到的也都是些歌功颂德之词,以为大明百姓都能安居乐业。但本宫到了外面才知道其实不然,有些地方灾害重重简直民不聊生,本宫曾质问过当地官员为何不救灾,那些官员却表示无能为力,说辽东告急,大部分粮食都运到辽东去了,官府的余粮只是杯水车薪。而那些世家大族们平日里只知欺压百姓、霸占良田,他们宁可将粮放在仓中烂掉,也不肯拿出来救济百姓。你说这些世家大族该不该……”。.。

第二百七十二章 过招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过招

朱宏燚可没想到朱徽婧会说出这样的话,又见着她满脸怒气,只得干笑数下,并不做声。

朱徽婧见朱宏燚不说话,也干脆不提这个话题,又道:“对了,听琪姐说你在辽东很威风啊,孤身一人在辽东竟然打败了不可一世的建奴鞑子。”

朱宏燚挠挠头:“公主殿下实在是过奖了,下官不过是尽本分而已”

朱徽婧道:“你这人还真闷,听说你还打败了赵氏三杰?我可是听琪姐说了,这三人在江湖中名声不小啊”

朱宏燚无奈只好点头道:“下官不过是一时侥幸而已。”

朱徽婧哼了一声:“敷衍之辞。”

朱宏燚暗中叹气,难怪古人说伴君如伴虎,眼前只是个公主,他就已觉得针芒在背,异常难受了。

此时迎面走来一行人,朱徽婧脸色微变,拉了拉朱宏燚衣袖想要避开。但那人已经看到了他们二人,只听一人道:“徽婧,你怎可以在宫中与一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朱宏燚听那人对朱徽婧直呼其名,不由得一怔,难道来人是朱徽婧的长辈?看年纪不大啊

朱徽婧脸上微有怒色,对朱宏燚低声说道:“我们走,不用理他。”

朱宏燚有些犹豫,如果来人真是朱徽婧的长辈,那至少是郡王一级的宗亲,朱徽婧当然可以不用理会,他可就有些失礼了。

正想着,那人已来到两人面前,只见此人身着亲王服饰,脸色苍白,面目阴鸷。朱宏燚知道不会有错,上前一步行礼道:“参见王爷。”

那王爷眯着眼看了看他,道:“你是何人?”

朱宏燚答道:“下官朱宏燚……”

瑞王旁边一人怒斥道:“你是什么人,见了瑞王殿下还不跪拜行礼,找死啊。”声音尖细,显然是个太监。

朱宏燚长这么大还没给太监骂过,心中大怒,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那太监见朱宏燚瞪他,叫道:“哟,还不服气啊,小心公公我戳瞎你双眼。”

朱徽婧在一旁忙道:“这位是朱宏燚,乃是英国公的孙女婿。且出自楚王一系”

那太监一惊,英国公地位非常,他虽然靠着瑞王,但也不敢轻易得罪英国公,于是闭嘴不再做声。

朱宏燚这时也想起眼前的瑞王是谁,乃是万历皇帝的第五个儿子朱常浩,这家伙也是个奇葩,他好佛不近女色,但爱财如命,除了上缴朝延的税外,再加课盐税等各种名目的税,加重百姓的负担。1637年王斌在汉中发动了农民起义,朱常浩为逃避大顺军的追捕,南逃四川避难,受到总兵侯良柱援助。到了1644年张献忠攻破重庆,走投无路的朱常浩被俘后遭处死。

朱常浩哦了一声:“你是宗亲,进宫来看皇后娘娘的?”

朱宏燚听他对语调傲慢,心中不快,但此人终究不便得罪,答道:“正是。”

朱常浩绕着朱宏燚转了一圈,道:“一直听说外藩的人自高自大,目中无人,今日见了你,果然如此,居然敢对本王的人如此无礼。”

朱徽婧忍不住说道:“皇叔此言差矣,朱大人适才已经行礼了。”

朱常浩嘿嘿一笑:“你为何如此袒护这小子,莫非你还想卖英国公的好处?”

朱徽婧气得脸通红,道:“皇叔身为亲王,侄女希望你能自重身份。英国公一脉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朱大人也是当朝重臣,于情于理,皇叔都不应如此口无遮拦。”

朱常浩傲然道:“别人不敢惹他们张家,本王才不怕。在本王心中,这小子真还不如本王身边的近侍。”

朱宏燚吸了口气,道:“既然殿下这么说,小人明白了。小人告退。”朱常浩既然如此说,朱宏燚也不再客气,转身欲走。

朱常浩见朱宏燚如此无礼,心中大怒,喝道:“在本王面前,你以为可来去自如吗。来人,给本王把这小子抓起来,狠狠地打。”

朱徽婧上前一步拦在朱宏燚面前,道:“且慢。”

朱常浩斜眼看了看朱徽婧,道:“你真要护着这小子吗。”

朱徽婧正容道:“朱大人乃是皇后娘娘请来的,我当然要护他周全,请皇叔见谅。”她知道朱宏燚武功不弱,真要动起手来朱常浩恐怕要吃亏,若真是这样,以这位皇叔的脾气,恐怕会将事情弄得不可收拾。

朱常浩有些犹豫,毕竟他跟当今天子还隔了一层关系,而眼前这丫头却是皇帝的亲妹妹,他也曾见识她的武功,真动起手来自己身边几个太监根本讨不了好,何况闹到皇帝那里也没什么好处,于是冲朱宏燚说道:“今天看在遂平公主的面上,暂且放过你,以后不要再让本王看到你。”

朱宏燚头一晕,这哪像个亲王啊,简直是个痞子么。

朱徽婧见朱宏燚若有所思,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朱宏燚摇摇头,道:“这位瑞王殿下也太……”

朱徽婧明白他的意思,叹气道:“本宫这位叔叔的确不是玩意,贪财又小心眼,好在过两年就要放出去就藩了。你也不用担心他报复”

正说话间,坤宁宫内突然出来了个小太监,笑着对朱宏燚说道:“朱大人,刚才瑞王的事情娘娘已经知道了,娘娘让您宽心定会帮着处理的。”

朱宏燚赶紧道:“多谢公公了”

那小太监笑道:“朱大人客气了,娘娘还吩咐了,要与尊夫人多聊一会儿。若是朱大人觉得闷,就请遂平公主带着您四处逛逛好了”

听了这个建议,朱宏燚心中苦笑不已,那啥,他哪敢在这禁宫之内瞎胡逛,更何况还是跟着一个公主,他正要拒绝,没想到朱徽婧却抢先道:“好了,本宫正有此意本宫就陪朱大人走走”

眼看着木已成舟,朱宏燚也不敢拒绝,只得小心的跟在朱徽婧的后面重游故宫了。走了一路,两人走到一宫门前,朱徽婧指了指道:“这便是本宫居住之处。”

朱宏燚见她气指颐使,心中不喜,但自他从当了官,心机变得深沉了许多,再不喜怒形于色,向朱徽婧行了一礼,道:“下官知道了。”

朱徽婧丝毫不觉,对朱宏燚笑道:“到里面去看看吧。”

朱宏燚有些犹豫,他对宫里的规矩并不是很熟悉,不知道能不能擅自进去,可抬头一看,朱徽婧已经走了进去,朱宏燚无奈,只好快步跟上。

朱徽婧边走边道:“听琪姐说你武功不错啊,真是不明白,你是当朝的状元郎,怎么也会练就一身那么好的武功。”

朱宏燚干笑道:“下官练得是些花拳秀腿,恐怕是郡主过誉了。”

朱徽婧道:“不对,琪姐眼界甚高,本宫根本没听见她夸奖过什么人,你能让她如此看重,定然身手必然不凡。”

朱徽婧说着看了看四周,对朱宏燚悄声道:“不如咱们在此切磋一下?”

朱宏燚脑袋一麻,差点破口大骂。难道这个朱徽婧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他赶紧道:“下官怎敢与公主动手?”

朱徽婧笑道:“无妨,本宫除师父和琪姐之外,尚未与他人交过手,上次与琪姐在外游历,也只看了各地的风俗人情,并未与人切磋过。此处并无外人,就算你输了也不会传出去。”

朱宏燚无奈一笑,这公主说话还真不顾及别人感受,尚未动手,便好像她已赢定了,于是拱手道:“可这大内之中妄自动武实在是有违礼制。”

朱徽婧却不理他,直接道:“少废话。本宫现在就要看看你身手到底如何。”说完上前一步,一掌向朱宏燚击来。

朱宏燚见她这式掌影漂浮,微哼一声,心想就点功力我就是挨上几下也伤不了我,于是伸手一挡。朱宏燚顾忌着她的公主身份,生怕伤了她,这一挡也只用了五成功力。

没想到朱徽婧这一掌一沾而过,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又向他击来,这掌的劲力比方才竟大了数倍。朱宏燚这一挡如同挡在虚处,空荡荡的好不难受。他不敢再心存小觑,于是并不去接那掌,反而向前一大步,一拳向朱徽婧打去。

朱徽婧轻轻一笑。朱宏燚拳还未到,她身子便如柳絮一般,借朱宏燚的拳风已向后飘去,朱宏燚拳一收,朱徽婧又如影跟进,冲着朱宏燚又是一掌。朱宏燚连出三拳,朱徽婧也电光石火般进退三次而且都是借了他出拳收拳之力。朱宏燚好不容易接了她一掌,发现传来的掌劲熟悉无比,赫然就是他的攻出去的内力

朱宏燚惊骇无比,心头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过马上他就反应过来,似乎这个有点太扯了,对方恐怕用的是一门很精妙的借力打力的功夫。难怪朱徽婧先前口出狂言,说朱宏燚绝对伤不了她,有这般借力打力的功夫,想伤到她还真是不容易。

朱宏燚慌乱之下,只有招架之功。可即使他只是招架,朱徽婧却仍能借到他力,出掌一招重过一招。朱宏燚见势不妙,暗想此番若败在她手下,今后便再也抬不起头来,心一横,总算使出了真功夫。

朱徽婧正打得顺风顺水,心情舒畅,见朱宏燚又一拳击来,也不以为意,准备又如法炮制借势向后退去。却没想朱宏燚这一拳竟含有极大吸力,朱徽婧一个踉跄,直向朱宏燚怀里撞去,幸好朱徽婧反应迅速,赶紧借力向后飘去,但已经惊得花容失色。

朱宏燚那拳刚击出,心中便已后悔不迭,暗骂自己简直是傻蛋一个,要不然她扑到自己怀里时,自己只需双臂一合便可把她抱得紧紧的,再一拧身就可将她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但转念一想,这样一来岂不是与这金枝玉叶有了肌肤之亲,调戏公主可是死罪啊。.。

第二百七十三章 过招(二)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过招(二)

朱徽婧拢了一下鬓边散乱的秀发,笑道:“朱大人果然武功高强,差点儿让本宫吃了大亏。嗯,这般动手才有点意思。”说完,又向朱宏燚攻来。

朱宏燚吸取方才教训,不再一味猛攻,双拳劲力忽出忽收,但朱徽婧也心有提防,不再上当,两人一时间竟斗得旗鼓相当。

可朱宏燚毕竟用的是战士小号,虽然同弓手大号相比敏捷性和速度有了极大提升,但是力量和内力却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尤其是回气速度更是差了一大截,时间一长便觉得气息渐急,头晕目眩,知道再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双掌一拍一震,突然发力,向朱徽婧铺天盖地般攻去。

朱徽婧见朱宏燚拳法一变,原本大开大阖的武功变得奇繁无比,往往一式未到便在途中化为数式,十招中九虚一实,甚至十击十虚,但又不得不挡,只觉得吃力无比。

不过朱徽婧也是武痴一个,当然不会轻易认输,一挺小胸脯便朝朱宏燚攻了上来。她这套拳法唤作神女十九式,朱徽婧虽所学未久,也就在这几天跟师傅对练过,不过这套拳法委实不容小觑,在朱徽婧的手中,也已有着不俗的威力。朱徽婧出拳的速度略逊于朱宏燚,但双拳使将开来,拳势飘忽,让人难以琢磨。朱宏燚奋力抵挡,一边凝神细看,想要找出破绽加以攻击。奈何这套拳法繁复细腻,又岂是仓促之间能明了的。一时之间,朱宏燚防守得甚是辛苦,根本就没有余裕去思考如何去以拙破巧。

朱宏燚面对朱徽婧那犹如水银泻地般的攻击,也仅仅只有招架之攻,没有还手之力。朱徽婧一心比武,有心要争个胜负,手上毫不放松,招招寻瑕抵隙而入,直杀得朱宏燚左支右拙狼狈万状。不过朱宏燚的韧性也着实惊人,手上左拦右挡,脚下步法进退趋避,犹如滔天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可能被吞噬,却又总是能够化险为夷。

连朱徽婧都有些吃惊,这个朱宏燚步法上的套路不多,也不见得有多精妙难测,可是总能在关键时刻避开她的锋芒,妙就妙在步法的移动速度奇快无比,可以说,单就这套步法,便已有了化繁为简大巧若拙的水准。难怪这家伙苦守多时,却依然得保不失,果然有门道。

场中的二人还在纠缠不休,朱宏燚面对朱徽婧一拳横扫过来,他并不是矮身避过,而是脚下用力一撑,退开两步,双臂高举,直接一招直捣黄龙,朝着追过来的朱徽婧劈了过去。朱徽婧一楞,这一拳如此势大力沉,不愿硬接,无奈之下,只好滑开一步,让了开去。朱宏燚似是知道她会如此反应,不待招式用老,手腕一展,变做横扫千军,向着朱徽婧扫了过去。朱徽婧毕竟是个女子,力量无法和朱宏燚相提并论,只能再一次闪了开去。

朱宏燚稍稍喘了口气,挺身上前,又与朱徽婧斗在了一起。没拆上几招,又被朱徽婧抢得先机,再次陷入了被动的防守之中。朱宏燚故计重施,再次急退两步,一招力劈华山,阻止了朱徽婧的连续攻击,再变做横扫千军。朱徽婧嘴角挂着微笑,闪避这招力劈华山之时,却是朝着侧前方斜走两步,待得朱宏燚要使横扫千军之时,莲藕一般的小臂如毒蛇一般朝着朱宏燚的胸口抓了过去。

这一招来得好快,朱宏燚没料到朱徽婧已经看穿了他的小把戏,此时双拳尚在外门,对方的手已抓至胸前,只能勉力往边上闪开一步,同时侧了侧上身,却仍躲不过朱徽婧这劲急的一爪。

只听得“嗤”的一声响,朱宏燚的胸前衣裳,已被朱徽婧划出一条大口子,显是朱徽婧手下留情。

朱徽婧再次舞动双臂攻了上来,好在朱宏燚已经见识过她的拳法,应对之时,便不再那么狼狈。当即便一边抵挡一边分神细看对方的拳势。

又斗了许久,朱宏燚这才发现,原来先前打斗之时,朱徽婧的神女十九式并非是毫无破绽可寻,只不过,那招数使得快了,以自己的眼光水准,等看出那个破绽,对方早已变招,所以才会缚手缚脚,不知如何应对。

有了这个认识,朱宏燚精神一振,看得更加仔细了。这一下,果真让他发现了其中的细微之处。不管什么样的招数,出手之时,总是会有一些联兆,比如眼神总会不自觉地看向攻击的方向,而身体上,则会做出相应的配合,比如直拳变招横扫之时,总是先有一个展腕的动作,如果想要力道更大,则还会需要扭腰拧身进行配合。诸如此类。这些经验,都需要在战斗之中去仔细体会,方才会有所领悟。朱宏燚在朱徽婧强攻之下,这才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有了这个认识之后,再跟朱徽婧相斗,朱宏燚便觉轻松了一些。

酣斗之中,朱宏燚觑准一个机会,一掌横削,自左至右,攻向朱徽婧。苦挨了这么半天,这一掌,终于开始有点味道了。朱徽婧脸上的神色也是一变,自己如果不变招,自己的拳头还未攻至朱宏燚身前,自己的右臂便会先中招受伤,后招自然就已经形同虚设。无奈之下,只得斜退一步,让过了朱宏燚这一掌。

朱宏燚信心略涨,虽仍处于下风,但已不再只是一味地防守了。又斗片刻,朱宏燚对于这套神女十九式上的许多变化,了解得更加细致,妙招纷出,已经可以和朱徽婧有来有往互有攻守了。

“哈哈哈,我的进步是不是很快呀。”朱宏燚边练边抽空跟朱徽婧说道。

“哼,你还差得远呢。本宫再让你长长见识。”朱徽婧看着朱宏燚那臭屁的样子,忍不住把手上的招式一变,不再使用神女十九式,而用上了另外的一套拳法。朱宏燚对拳法了解不多,这一套拳法却不再像神女十九式那么变化多端让人无法琢磨,但少了那些变化,朱徽婧的出招速度就更加迅速,招招如风,朱宏燚还没得意多大一会,又被朱徽婧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朱徽婧斗得性起,看准时机,蓦地一掌直劈下来,此时朱宏燚已不及收回抵挡,只得脚下发力,横移两步,闪过了这来势奇猛的一掌。朱徽婧变招极快,脚下跟进一步,一拳横扫,这两招之间的衔接如此紧密,朱宏燚身形未稳,想也未想,纵身便是一跃,身形拔高,暂时避过了这必杀的一拳。

朱徽婧脸上的笑意更浓,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手腕一抖,手臂反撩,直击向朱宏燚的心口。朱宏燚这一下仓促跃起,根本没有准备,身在空中,想要使出身法来躲闪这凌厉的一招,无奈一口真气跟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朱徽婧这一掌拍了过来。竟然忘了收回双臂抵挡一下。

朱徽婧一脸得意,眼见着自己的手掌已经堪堪打到了朱宏燚胸前,朱宏燚还未有所反应。只待将他身上的衣服再扯破一个窟窿,便要回力收拳,殊不料,朱宏燚左手倏地探出,曲起中指,在拇指上一扣,迅疾无伦地对着朱徽婧急刺而来的手肘一弹,这一下看得奇准,刚好弹在她的关节之上。

“啪”的一声大响,朱徽婧只觉手臂一麻,整条胳膊顿时就软了下来。

“……”

朱徽婧看着朱宏燚的那张得意洋洋的臭脸,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头火起的她立刻又冲到了朱宏燚身前,双掌化作一片虚影,直向对面的朱宏燚罩了过来。

朱宏燚韧性也着实强劲,斗到这时,丝毫不肯认输,见朱徽婧又攻了过来,一摆双臂,跟朱徽婧继续斗了起来。

又斗片刻,朱宏燚终于找着一个机会,右臂一横,挡下了朱徽婧的攻击,同时,拳势余意未尽,直朝着对手反击过去。这一招如封似闭,是所学之中的有数的几手妙招之一,用在此处,正是恰倒好处。朱徽婧的眼光自然不差,一见之下,手上立即加了把劲,在朱宏燚的上臂按了一下,迅速借力抽身后退,同时左掌一竖,朝着身前需劈一掌,防止对方跟进追击。

朱宏燚咧嘴一笑,右臂一收,却并没有抢步上前,出手反击。而是将左腿微微一屈,右臂内弯,那招势大力沉的掌法便要发出。

苦斗良久,朱宏燚一直被对方那无孔不入的进攻,弄得焦头烂额,根本就没有机会发挥力量优势,这时好不容易寻到的这个余裕,他最得意的那一招立刻就要拍出去。

“咦好刚猛的掌法公主,小心了,这招不可挡,先向左横跨三步,再斜向前。”就在朱宏燚最得意的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传了过来。

朱徽婧对这声音深信不疑,立刻照做。而这句话,听在朱宏燚的耳中,却让他立刻出了一身冷汗,郁闷归郁闷,在对方依言闪开之时,自己的掌力,已经推了出去,这时想要完全收招,却是不能。幸好他将这招练得精熟,劲道分了三重,这才将后续的力道,勉强给收回了几分。。.。

第二百七十四章 被虐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被虐

朱徽婧在轻功身法上的造诣,显然也很不错,柳腰一摆,莲步轻移,姿势优美之极,偏又轻松地让过了朱宏燚这如同狂风怒潮一般的掌势。随即不用吩咐,朱徽婧欺身到了朱宏燚近前,右掌直切对手肋下空挡。

朱宏燚全力一掌的威力固然巨大,可是越是这种刚猛的掌法,越容易后力不济,再加上没有后招加以辅佐,出掌之时,肋下露出的这个破绽,便成了一个缺点。而偏偏对方却有人对这一掌的掌势及劲道走向了如指掌,对手得到提醒之后,趁隙攻击,朱宏燚立刻苦不堪言。

所幸朱宏燚基础扎实,加上这一招也练得极其熟练,在对方贴近身边之时,比对方的预期,稍稍快了一线,刚刚收招完毕。可是对方急劈而来的一掌,直奔自己右肋而去,却让朱宏燚难受之极。此时的右掌还在外门,无法收回抵挡,而左掌却又不不便发力。

幸好朱宏燚还有救命的绝活,只见朱宏燚伸出左手,中指在拇指上一扣屈指一弹,这时想要弹对方的手掌已势所不急,只得对准了对方的腕脉急攻而去。

“小心对方的指力不凡”那个让朱宏燚直恨得牙痒痒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朱徽婧得到提示,劈出的右掌立刻回收,在最后一刻,堪堪躲过了朱宏燚这一指劲急的弹指。饶是如此,她的手腕还是被那股劲道给带了一下,有些火辣辣地,直吓得朱徽婧花容失色,后怕不已。连忙退后几步,凝神以待,生怕对手再次进攻。

朱宏燚也是暗暗叫苦,表面上他已是扳回了劣势,但朱徽婧有人格外提示,让他接连两次都做了无用功,若等她熟悉了自己的招式,他还是难免一败。

突然一个清越的声音传来:“住手。”

声音并不大,朱宏燚却感到心神摇持,朱徽婧如奉圣谕,立即停下手来向后退去。朱宏燚喘了两口粗气,见场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人。

此人看上去不过四十余岁,面容瘦矍,脸色苍白,两只眸子精光四射。朱徽婧走到他身前,俯首道:“师父。”

那人哼了一声,缓步向朱宏燚走来。

朱宏燚觉得那人一举一动,似都融入于天地之间,他顿感无力抗拒,只想后退,但却无法动弹。

那人走到朱宏燚面前,缓缓说道:“你是何人?”

他一开口,朱宏燚觉得压力一松,行礼道:“下官乃是山海监军朱宏燚。”朱宏燚神态恭谨,这人绝对是他今生仅见的高手,那股威压的气势让他心悸不已。

那人森然道:“就是那个新科状元,你怎么会有如此武艺?”

朱宏燚苦笑道:“下官胡乱学的。”

那人淡淡说道:“还在装傻,我倒要看看你是哪家的弟子。”说完,一掌向朱宏燚头顶拍来。

朱宏燚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这人竟会对他突下杀手,情急之下奋起全身之力,一拳向那人手掌击去。

拳掌相交,却没有发出气劲交击之声,朱宏燚只觉得自己攻出的内力,犹如泥牛入海一般,没有一点反应。一楞之下,朱宏燚立刻察觉到对方的手掌之上,先生出一股黏劲,然后才有一股力道攻了过来。

朱宏燚毕竟也积累了很多战斗经验,马上就明白了,对方这架势,竟似是要跟自己拼内力想到这里,朱宏燚立刻深吸一口气,内息流转,将内力运至左掌,化解对方急攻而来的劲力。二人的左掌,对在一起,立刻便胶着不动。

果然如朱宏燚所料,对方竟跟他耗上了内力

朱宏燚一再吃瘪,又见对方如此相逼,火气也上来了老子不发威,你还当老子好欺负是不是心下一发狠,朱宏燚索性全力催动内力,要跟对方拼出个胜负来。

那人立刻便察觉了朱宏燚的变化,眼中露出一丝嘲弄,加似乎根本就不把朱宏燚放在心上。

朱宏燚连运内力,朝着对方攻了过去,可是对方的内力修为果然不凡,但任由朱宏燚一波接一波的内劲不停地冲击,却难以撼动他分毫。又拼了片刻的内力,朱宏燚只觉得自己体内的真气是越来越少。照这样拼下去,用不了多久,估计自己就会内力枯竭,被对方干掉了。

朱宏燚暗骂自己傻蛋,冲动是魔鬼,这话果然没错要知道,朱宏燚的小号虽装备有加快回气速度的装备,但内力修为毕竟比不上对手,拼起了内力的回复速度来,朱宏燚自然还是逊于对手。

感受到体内的真气,已经越耗越少,朱宏燚简直想哭的心都有了,他招谁惹谁了,被公主逼着比武不说,竟然连公主的师傅都招来了。瞧着对方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再傻也明白了自己内力绝不是对方的对手。可是比拼内力最是凶险,没有分出胜负谁也无法收手,他也就只能硬着头皮硬扛了。

好在对方暂时并没有杀他的心,又拼了一会儿内力,虽然对方稳居上风,却也始终没有痛下杀手,反而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良久之后,朱宏燚之听得啵的一声响,自己原本被牢牢吸附住的手掌顿时被震开了,他还来不及喘口气,对方竟然又道:“好奇怪的内力,竟然含有森森威压之势。小子,快说,你到底是谁”说罢,又是立刻抢攻了上来。

朱宏燚强提一口真气,想也未想,直接将左腿微曲,右臂内弯,出手便是最拿手的那一掌迎上了对方的手掌。

这人实在是过于厉害,除了这势大力沉有来无去的一掌,朱宏燚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功夫,可以让自己仅靠一双肉掌,在对方的手下保得一条小命。不过强大压力下,朱宏燚也有了超常发挥,从来没有哪一掌,比现在发出的这一掌更快的。

嘭的一声,两人的掌力相交,只发出了一个声音。

高下立判

朱宏燚蹭蹭蹭连退了七八步,依然无法收势得住,一屁股坐倒在地。他全力发出的这一掌,依然败得如此之惨双方实力上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朱宏燚引以为傲的那一掌在对方的身上,终究还是没有讨到半点便宜,被对方一掌击退,倒地不起。

朱宏燚坐倒在地,只觉得胸口烦恶难当,翻涌的气血,根本就无法平复下来,只能勉力强提一口气,不让自己晕过去。看着对方急奔过来的身形,朱宏燚的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目前的这个状态,对方随便怎么一下子,自己就得交代在这里了。但是你让他开口认输,他还真丢不起这个面子。只见他狼狈的爬起身来来,又一次迎向了那人。

不过朱宏燚再也不敢硬顶了,那简直就是找虐,当即将右手一起,食中二指并指如戢,点向那人的左肩。虽然他眼下气息混乱,但仍旧是尽全力一击,这招点石成金,倒也使得像模像样。

那人一楞,没料到如此弱小的对手,居然敢出手抢攻,眼见着对手武功修为虽不怎么样,出手的这一招,却是妙到巅毫,极尽精妙之能事,纵然自己能一掌能重创这人,但在这之前,自己的左肩也会先被对方戳中。虽然以对方的内力修为,就算能击中自己,也不能造成很大的伤害,只是他是何等身份,哪怕就是对方能击中他,他也觉得丢份当即侧身一避,同时右掌一带,回切对手的腕脉。

对方的这个反应,已在朱宏燚的意料之中,所以立刻想出了应对招式。他向左边跨一步,同时出左手,点向那人的右肋。

这一次,对方却并没有再回手防御,而是加速冲了过来。

朱宏燚见状,心下大急,却又无计可施,没想到对方如此机警,这么快便做出了正确的反应。可眼下他却管不了那么多,眼见对手不闪不避,左手加力,猛地戳了下去。没想到,这一下,却没有一点点的效果,犹如戳在了一块又滑又韧的皮革上一般,似乎没有给对方造成任何伤害。

眼见这一指毫无作用,正在惊疑之中的的朱宏燚,忽觉身前一股大力涌来,立刻便身不由己地朝后飞跌了出去。

好在对方并没有全力施为,朱宏燚连翻了几个跟斗,才将这股劲道完全卸去。可事情并没有结束,没想到那人却是不依不饶,掌势毫不停顿,直接拍在朱宏燚胸口上,朱宏燚只觉得一股磅礴大力夹如排山倒海一般汹涌而来,顿时一口鲜血喷出,远远地飞了出去。

双方这几下动作,说来话长,却是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眨眼工夫,胜负立判朱宏燚这回算是败得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若不是对方手下留情,他已经就是一具尸体了。

而另一边,朱徽婧没想到师父说动手就动手,没有半分先兆,而且似乎完全不带留手的,见朱宏燚被打得吐血飞了出去,不由得惊呼一声:“师傅,停手”。.。

第二百七十五章 无妄之灾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无妄之灾

朱宏燚看了看朱徽婧,见她满脸关切之色,想了想觉得方才之事与她无关,心里一动,故作软弱无力地说道:“公主,这平白无故的,你师父这是为何啊?”

朱徽婧回身向那人行礼道:“师父,朱大人是皇后娘娘的贵客,方才只是徒儿一时兴起与他切磋武艺。不知他有何得罪之处,师父要对他下如此狠手。”

那人见朱宏燚受了他一击,仍能站起身来,不由得暗暗惊奇。他毕竟是当代高手,自重身份,既然一击不中,也不好再次出手,说道:“婧儿,此中详情,为师稍后再说与你听。你先替为师杀了他。”

朱徽婧如遭雷击,喃喃道:“不,师父,徒儿决计不会出手。”

那人看了看朱宏燚,又看了看朱徽婧,心中暗叹一声,道:“那你就退到一边去吧。”

朱徽婧摇了摇头,道:“师父不说出要杀朱大人的理由,徒儿是不会走开的。”

只听得一阵嘈杂声,只见张皇后并张诗雨带着十余个随从匆匆走了过来。张皇后虽说奈何不了客氏和魏忠贤,但宫中耳目却是不缺,见朱徽婧与朱宏燚动起了手,不明是为何故,一人连忙跑到坤宁宫告知张皇后。张皇后还以为这对冤家一言不合才打了起来,便急着赶来想劝架。

张诗雨见朱宏燚脸色苍白,衣衫上血迹斑斑,不由得大惊失色,道:“夫君,你怎么了?”

朱宏燚见张皇后赶来,心情略一松,指指那人道:“娘娘,下官也不知何故,公主的师傅突然对下官出手。”

张皇后一震,回首看着那人,对于此人她也是颇为忌惮,此人乃是天启皇帝已故生母亲王太后身边的侍女,同天启皇帝感情极其醇厚,连她都不敢轻易得罪,遂问道:“王姑姑,朱卿乃是本宫的贵客,更是我皇室宗亲,他有何得罪之处,竟烦劳你要亲手杀他?”

王姑姑见张皇后来了,觉得此事有些棘手,拱手道:“娘娘,奴婢也是迫不得已,这位朱大人武功蹊跷,奴婢怀疑其中有诈。为了我大明安危计,不得不弄个明白”

朱徽婧说道:“师父,以弟子看朱大人的武功并无特异之处,徒儿方才与他交手,觉得朱大人内功精纯雄厚,绝非邪派功夫。宫中大内侍卫中也有不少是旁门左道出身,还不是照样护卫皇兄?”

王姑姑见竟是徒弟最先质问他,苦笑了一下,也不理朱徽婧,向张皇后道:“娘娘,这位朱大人内力奇异。以他的年龄断不会有此成就,更何况他一介书生,哪里有时间习武,这其中定然有诈”

张皇后摇了摇头,道:“对此本宫不知,但是朱卿乃是本朝楚王之后,玉牒上记录详实的宗亲。就算他武艺奇异一点,又谈何有诈更何况以本宫观之,公主的年龄比朱卿还要小上许多,可武艺也不见得比朱卿低”

王姑姑一愣,没想到张皇后竟然用此作为借口反问她,其实她刚才对朱宏燚出手,最大的原因倒不是朱宏燚武功强弱问题,而是适才她发现朱宏燚的内力很有些古怪,竟然是不同于普通的内劲,其勃勃绵绵之中更是透露出一股无上的威严。这种怪异的气息她平身闻所未闻,只是在古书中曾看到过一些记载,这种怪异的内劲似乎是龙气

王姑姑虽然不能肯定朱宏燚身上的就是龙气,但是想到古书中记载着身负龙气乃是九五之尊的象征,就是她最心疼的天启皇帝朱由校身上都没有这东西,所以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她才抢先下手。本以为那一掌实打实能要了朱宏燚的小命,谁知道这小子竟然只是重伤,紧接着还招惹来了张皇后。对张皇后她是十分敬重的,而眼下人家质问上来了,她还真不好反驳。

朱宏燚似乎看出了这王姑姑的窘迫,当即抚胸咳嗽了几声,道:“下官不过是得了一点机缘,才练就这一身武艺。世间习武之人有奇遇的也不少,不能为此就胡乱杀人吧”

王姑姑冷笑一声:“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就算你有奇遇,但是在这大内之中贸然朝公主出手,就是死罪”

朱宏燚一愣,简直哭笑不得,好在朱徽婧马上就帮他说话了:“师傅误会了,是徒儿逼迫朱大人同徒儿切磋的此事断然怪不得朱大人”

王姑姑顿时语拙,迟疑半晌,道:“既然如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今日我便先废了他的功夫,待来日查证之后,再决定是否取你性命。”

朱宏燚闻言大惊。一旁张皇后柳眉倒竖,道:“王姑姑,既然公主已经阐明了因果,你又有何资格废朱卿的武功?朱卿不仅是大明重臣,而且也是英国公的孙女婿,还是我帝胄宗亲,怎么能胡乱治罪”

张皇后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王姑姑也知道不能拿朱宏燚怎么样了,只能怅然放人,看着张皇后带着朱宏燚就此告辞,王姑姑望着他们的身影,突然说道:“婧儿,你怎么为此人说话?”

朱徽婧没想到师父竟会有此一问,脸一红,道:“姑姑,本来今日之事就与朱大人无关啊”

王姑姑摇了摇头道,脸色一正道:“不过婧儿,你以后还是最好不要跟他来往了,否则对你没有好处。”

朱徽婧一怔,问道:“这是为什么?”

王姑姑道:“方才那少年离去时步伐轻盈,显然受伤不重,可他在你面前又装出软弱之态,分明是个狡侩之徒。这种人的话如何可信”

朱徽婧道:“那是师傅你太凶了,初次见面就把人打成重伤,换谁都会害怕你”

王姑姑凝视远方,叹道:“你知道什么,你以为师傅真是不讲道理的人,刚才师傅已经试出此人身负龙气,还听闻此人到辽东不过几个月就能开创一片局面,实乃是枭雄之才。师傅那掌虽未出全力,但能接下来的当今世上也不会太多,何况他还是个青年,以后成就更不可限量,这朱宏燚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实在是不可小视啊。刚刚姑姑之所以想废了他的武功,就是想为你哥哥剪除一个隐患。”

朱徽婧轻声道:“朱大人有才能难道不好吗?婧儿在地方上走了一遭,见到的都是一批庸才。而如今辽东的建奴鞑子已经是尾大不掉之势,若是没有朱大人,局面将更是险恶若是师傅将朱大人杀了,岂不是自断臂膀?”

王姑姑苦笑道:“你知道什么,我看此人野心不小,断不是只想当一个中兴名臣。你那个哥哥又愈发的不理事了,长此以往恐怕……”

朱徽婧黯然,良久才道:“那也不能现在就动手,先不说朱大人是否像师傅说的一样,就说我大明如今的险恶形势,多一个朱大人这样的人才总比少一个要好”

王姑姑道:“希望如此吧,否则我大明会有亡国之危。”

其实王姑姑还是高估了朱宏燚,他不过是凭借体内积蓄的功力强压伤势,刚进了坤宁宫,朱宏燚便颓然倒地。

张皇后等人大惊失色,赶紧请太医为朱宏燚运功疗伤,还好这里是皇宫,各种珍奇药材不计其数,几个太医用千年老山参等物暂时稳住了朱宏燚的伤势之后才送出宫去。

此时,张之极也已得到通报,忙命张府的几大供奉在朱府等候,朱宏燚一行方到府内,家人们便把他抬到房内,由几大供奉为他疗伤。李氏见朱宏燚早晨出去还活蹦乱跳的,没想到未到午时就气若游丝地被人抬了回来,顿时哭红了双眼,站在那边呆呆发愣。张之极则是脸色铁青,在房门口来回走动着。

张维贤也来了,向张诗雨详细询问了宫中发生的一切。张维贤听后说道:“这也是无妄之灾了,早知如此也就不让宏燚入宫了。”

张之极向张诗雨说道:“诗雨,你也太马虎了,你和皇后说私房话也就罢了。怎么把宏燚托付给了遂平公主……”

李氏在一旁劝道:“亲家公,事已至此,就不要再埋怨诗雨了,最紧要的还是宏燚伤势究竟如何。”

朱宏燚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悠悠醒转。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李氏那熟悉的面容,朱宏燚看着这张充满疲惫的老脸,心中不由得一热,轻声叫道:“娘。”

李氏露出惊喜之色:“宏燚,你醒了。”

朱宏燚嗯了一声,想挣扎着起来,李氏忙按住他道:“你别急,你感觉好些了吗?”

朱宏燚默运内力在体内流转一周,觉得胸腑之中仍隐隐作痛外,其他已运转自如,便与李氏说了,李氏有些不信,又请大夫为朱宏燚把了把脉,才稍稍放心一些。

朱宏燚道:“娘为我的伤也操心不少吧,儿子在此多谢了。”

李氏道:“我们母子俩还说这些见外的话干什么。只要你没事,娘就是少活几年都无妨”

看着李氏满面悲伤的样子,朱宏燚心中感动不已,说不得又劝了几句,硬是让李氏回去休息。此时,他心中是疑惑不已,怎么也想不明白那王姑姑为什么要对他下重手,当然他怎么也想不到是自己变异了的龙气惹得祸。

当然受此重伤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经过这一下是让他完全清醒了,知道自己跟真正的高手差了多远……。.。

第二百七十六章 利益交换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利益交换

按照古礼风俗,新婚夫妇即成婚后三、六、七、九、十日或满月之时,由女婿携礼品,随新娘返回娘家,拜谒妻子的父母及亲属。此俗起于上古,泛称“归宁”,为婚后回家探视父母之意。后世各地名称不一,宋代称“拜门”,清代北方称“双回门”,南方称“会亲”,河北某些地区称“唤姑爷”,杭州称“回郎”。近代通常在婚后第三天,又称“三朝回门”。此为婚事的最后一项仪式,有女儿不忘父母养育之恩赐,女婿感谢岳父母及新婚夫妇恩爱和美等意义。

本来朱宏燚和张诗雨是准备婚后第六天回门的,但谁想到他被那王姑姑打成重伤,足足又过了五日,等他的大号恢复正常之后,才双双回门。

这一日的回门宴张府也办得极其隆重,比之先头的婚礼也不差。

叶向高下了马车,略整了整官服。虽说今日只是回门宴,但张维贤作为当朝国公,而且又亲自邀请,他于情于理都要来一下。

站在门口迎宾的张之极远远就迎了上来,拱手道:“首辅大人百忙之中能抽空前来,我们张家真是蓬壁生辉。”

叶向高笑道:“张大人太客气了,你我同殿为臣,今日又是你家大喜之日,本官也想来沾点喜气啊。”

张之极笑道:“多谢大人,快快请进。”

一旁下人高声喊道:“首辅大人到”

先行来到张府的朝中百官闻声一凛,纷纷退到两旁,原本拥挤的人群顷刻间空出一条道来。

张之极陪同叶向高走进门来,拱手道:“大人请。”

叶向高边走边向着两边官员含笑示礼,众官大都脸色恭谨,长揖到地。高攀龙、缪昌期等几个东林党核心迎了上来,陪同叶向高走到前台。

吏部尚书周嘉谟过来见过叶向高,两人寒喧了几句。叶向高回首对张之极笑道:“张大人,今日是你家大喜之日,道贺的宾客甚多,就不用管本官了。你虽不是礼部尚书,可这礼数上也不能有缺啊。”

众人呵呵大笑,张之极也笑着告罪了几句便告退了。

新任吏部尚书张问达望着张之极的背影笑道:“进卿兄,英国公今日广布请帖,是个什么意思?”

周嘉谟笑道:“还能有什么意思,无非是找我们谈点事。私下里见面不方便,这种场合说话就方便许多了”

张问达一愣,摇摇头道:“不会这么简单吧?”

叶向高等人皆是含笑不语。其实他们都清楚,虽说英国公偏向于东林党,但毕竟还要代表武将和勋贵的利益,这次借口回门宴请他们来,无非就是利益交换罢了。

几人陪着叶向高说笑着,其余官员都只是远远看着,不敢上前打扰。如今早有风声传出来,说东林党要动魏忠贤,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那些没有根基的人哪里敢趟这摊浑水。

忽听下人高喊道:“英国公到。”

张问达失声笑道:“英国公是不是早在哪个角落猫着呢,见进卿兄进来了,他才整衣弹冠大模大样地来了,时辰竟然算得丝毫不差。”

叶向高见他说得尖酸刻薄,也忍不住一笑,口中却道:“德允兄,休得胡说。”

正说着,张维贤在张之极陪同下走了过来,向叶向高拱手笑道:“进卿到得好早啊。”

叶向高也拱手笑道:“英国公至诚相邀,下官怎么敢晚到啊。”

双方又寒暄了几句,却是谁也不提正事。随着朱宏燚和张诗雨进场,一阵喜气洋洋的乐声响起,张朱两家也都算是大户人家,各种规矩礼节琐碎繁多。

叶向高突然笑道:“老国公,如今该说正事了吧?”

张维贤看了看叶向高,又看了看张问达等人,只见他们几个也是嘴角带着一丝怪异的微笑,心道果然都是一群老狐狸。

张维贤却仍旧是三缄其口,仿佛一点都不着急。随着酒宴开始,客人中以叶向高和张维贤两人身份最为尊崇,被安排到了主位上。

叶向高有些忍不住了,嘀咕道:“英国公,你这葫芦里到底是卖得什么药。再不说我们可就真只管着吃酒了”

张维贤依然笑道:“不急不急,还不到时候”

直到酒过三巡,张维贤才悄声说道:“进卿,能否与老夫到外面走走?”

叶向高暗想正事来了。此时大多数官员也都已用膳完毕,三三两两地在院中逛着,张府请了些杂耍艺人,也有不少官员在一旁观看。

张维贤和叶向高并肩走着,几个随从跟在他们身边,两人不时对一些杂耍指指点点,没人想到他们所说的与眼前一切毫不相干。

叶向高看着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问道:“不知英国公找下官何事?”

张维贤说道:“这些日子朝中暗流汹涌。老夫是深感忧心啊”

叶向高呵呵一笑,道:“英国公说的是魏忠贤吧”

张维贤没想到叶向高把话说得如此直白,干笑一声,道:“此言何解?”

叶向高并不回答,看了会儿杂耍,突然悠悠说道:“老国公,你是如何看待在下的?”

张维贤讶然,他们两人交浅算不得太深,叶向高怎么为会如此一问。

叶向高见张维贤并不说话,也不以为怪,道:“如今我大明的天下看似承平,但却正如老国公先前所说,暗流汹涌。我叶某人虽然无经世之才,但也不希望这股暗流毁掉了眼前的大好局面。所以先头稚绳(孙承宗的字)他来信给我,说准备向阉人发难,我并未完全同意”

张维贤正色道:“权阉当道必然祸乱朝纲。”

叶向高微笑道:“老国公所言甚是,但是以在下看来稚绳手里的东西还是不够分量啊”

张维贤微笑道:“我也是如此认为。不过你难道真认为稚绳他是准备同阉人决战了吗?”

叶向高微微一笑,道:“老国公果然慧眼如炬,稚绳他上一步棋走得是太差了,如今想要挽回却是要费不少周折。如今皇上宠幸那人,若是为了稚绳一人,牵连太广也是不美啊”

张维贤脸色渐渐凝重,道:“老夫愿闻其详。”

叶向高道:“如今辽东乱局刚刚有一点起色,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但是以稚绳他的能力放在那里,确实又是大材小用。可若依着他的法子折腾,恐怕要掀起滔天的波浪。所以在下的意思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为好”

张维贤点点头,他完全明白了叶向高的意思。叶首辅是不愿意折腾,至少不愿意这个时候折腾,但是对于将孙承宗捞出来他也表示同意。他其实就是不想掀起太大的风浪,毕竟东林党眼下的局面也来之不易,能稳定是最好不过。不过孙承宗那个位置实在是一个火药桶,就算能把他捞出来,可换谁去顶缸呢?

到不说完全没有人选,只不过这个人选也很敏感,首先要有能力,其次最好还是自己人。为什么?辽东那个地方没有能力去了就是坏事的,不符合稳定的大局,而自己人也是相当重要,毕竟朱宏燚还要去那里做官,换一个别人的人,恐怕不会像孙老师那么支持他

叶向高笑道:“老国公您恐怕也考虑了很久。可有合适的人选?”

张维贤并不回答,反问道:“难道你有办法让稚绳回来?”

叶向高点头道:“我原本是以为他不想回来。既然如今他想回来了,办法是有的。大不了顺势而为么”

张维贤闻言一惊,顺势而为这四个意思太深了,而且风险恐怕也是不小,叶向高就能肯定他能摆得平?他干脆也直言问道:“有些风险吧?”

叶向高笑道:“是有些风险,但是成功的把握却也是极大就看老国公你答应不答应了”

张维贤顿时沉默不语。他已经完全明白叶向高的意思了,哪怕是见惯了大风浪的他,对于叶向高的大手笔也有些惊诧,难怪此人能几起几落,果然是老谋深算啊恐怕他早就暗中布置才推动眼前的局面。

良久张维贤才说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有件事还需要老弟首肯”

叶向高道:“老国公只管说,只要对大局无损,在下定然同意”

张维贤笑道:“我就这么一个孙女婿,对他的前程自然看得紧。前日他与老夫交谈之中偶然说道,金州、海州、复州鞑子守备空虚,我大明又有水师之利,只要配合得当,就能收复故土。”

叶向高小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张维贤会为朱宏燚在关宁地区再争取更上一层楼,但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在意那里,反而提了金州、复州和海州,那里眼下被鞑子占据。难道他就真对朱宏燚如此有把握,认为他一定能收复这三块失地?

对此叶向高实在是想不通,遂问道:“朱宏燚在辽东打开了局面,又立下许多功勋,他真能放得下?”

张维贤高深莫测道:“舍得、舍得,不舍哪有得?老夫只是希望,金州等地光复之时,老弟能多做一做工作,不要再出现前几个月的事,否则很容易寒了将士们的心啊”

叶向高当然知道张维贤说的是什么事,无非是朱宏燚上一回没有论功行赏,仍旧被按在了五品官的位置上,这是老张打算为朱宏燚开路了。不够对此他也不在意,原本他还以为要让老张配合,恐怕得在辽东这一块的要害位置上做较大的让步,既然人家没有狮子大开口,他也乐意作出承诺。

当下他保证道:“只要能收复金州等地,在下保证再也不会有人从中作梗”。.。

第二百七十七章 路见不平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路见不平

朱宏燚当然不知道张维贤已经和叶向高达成了交易,回门宴之后,这小子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中忙着练级。不光是练战士小号,连弓手大号他也找到了练级的方法。

以前因为系统对他大号的练级做出了种种蛋疼的限制,他练级速度相当之慢,但是自从碰到一次八荒火龙之后,他总算是找了系统的漏洞,那就是专门下副本杀怪。虽然副本中的怪物比较强大而且数量不是太多,但总比没怪杀来得强。为此他专门花了一千两银子收集了大把的副本卷轴,每天就是泡在副本中忘我的练级。

比如现在朱宏燚就已经在骷髅洞副本中泡了几天。

只见小白一个恶豹扑食,放倒前面那头长枪骷髅,一爪踏碎它的头骨,回首得意地冲朱宏燚吼了一声;小金也不甘示弱,它展翅让过身边镰刀骷髅横砍过来的一刀,一个冲刺,利爪如毒牙一般钻入镰刀骷髅的骨骼之中,一阵搅合,这家伙也化成一堆枯骨,散落地上;说到毒牙,那还是朱宏燚新炼制出的“淬毒箭”家厉害,一支支利箭如一道白色的闪电,游窜在众多骷髅周围,一旦让那些家伙染上剧毒,那可就有好戏看了,好几个骷髅都没有机会冲到他面前,就暴死在剧毒之下,看着那绿荧荧的骨头,还真他祖母恐怖。

一个不识趣的镰刀骷髅硬是从小金、小白和箭雨的阻击圈中冲了出来,踏着吱嘎的脚步,两眼直冒红光向朱宏燚杀了过来。朱宏燚抽刀而上,脚步一拧,身子让过血红色的刀光,手中的斩马刀平抹过去,“喀嚓”锋利的刀刃削去这家伙半个头骨。

这堆白骨可不知道疼痛为何物,它回头就是一刀,刀还是那把刀,可惜这攻击嘛,就逊色不少,朱宏燚没有退让,手臂急挥,你砍我一刀,我还你三刀,跟他硬拼,这镰刀骷髅还嫩了点,而朱宏燚早不是吴下阿蒙。

拿起地上的垃圾装备,朱宏燚喜滋滋地踏过一地的碎骨,信步在骷髅洞里闲逛,整个骷髅洞前三层硬是被他清理得干干净净。眼看着没怪了。在这里又这么多天了,他也想改换换环境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当然主要是因为镰刀骷髅和长枪骷髅给不了他什么经验,而后面几层的骷髅又太凶悍。经过这一段的努力,朱宏燚已经升到了三十五级,同等级的怪他自然看不上眼了。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站在连绵不绝的青山之上,看着天边一抹醉人晚霞,朱宏燚是心情无比舒畅,嗓子有点发痒,一腔浊气直顶咽喉,忍不住一声长吼:“啊……”

远处的回音回荡在群山之间,小白也跟着他后面,昂头狂啸,顿时一群刚刚入林的飞鸟给惊了出来。

朱宏燚上次听胖子张晨说过,万兽山副本里耍四十级到五十级的怪,凭着他现在的实力,遇上的话,还是能够单条的(当然是朱宏燚和小白、小金单条它一个),而且里面还生长着不少珍贵药材,值得去一探虚,看了看身上的一干装备,持久还够,丹药也有存货,走,去万兽山。

启动万兽山副本卷轴,系统那千年不变的声音又冒了出来:“玩家朱宏燚,您发现了万兽山,获得经验一千。”

眼前这座高大的黑色山脉,在幕色的映照下,如一头匍匐的巨兽,狞视着胆敢前来的玩家,幽幽的山林之中,不时传来几声凄凄的鬼嚎之声,让人听了不禁有几分毛骨悚然,

这里生长着最多的就是那如巨人一般的梧桐木,灰褐色的表皮坚硬如铁,浓密的深绿色阔叶层层叠叠生长在树冠上,笔挺的树干上没有丝毫的杂枝,树下则是那茂密的野草和藤蔓,成了昆虫的乐园,几只肥大的毛虫慢慢蠕动着自己的身子,不停张嘴咀嚼着鲜嫩的叶片,一群闪烁着点点粉红色光芒的荧火虫们,自在地在空中飞舞着,仿佛在跳动着优美的华尔兹,几只强壮的蚂蚱如傲慢的将领一般,蹲在枝叶上,一动不动,只有那两条天线似的触须,随着夜风轻轻摇晃,一对占据面部三分之一的大眼睛时刻关注着周围的一切……

朱宏燚慢慢穿行在林间,每到一处,原本欢唱的虫鸣立即嘎然而止,它们似乎不太欢迎朱宏燚这个不速之客,由于朱宏燚有两个强悍的宠物,边缘地带出现那些二十几级的怪物根本不需要他动手,就被挂翻在出现地。

渐入林间深处,小白前进的步伐也放慢下来,朱宏燚目光四处打探,提起十二分精神,紧随小白身后,而小金则翱翔在天空之上,密切注视着树林里的一举一动。

前面树丛突然簌簌一阵乱响,一头四十级级的狮獒从半米高的灌木上一跃而出,一身深褐色的皮毛油光可鉴,脖子处是那圈标志性的灰黑色鬃毛,灯泡一般的的幽蓝双眼闪闪发光,恶狠狠地盯着小白,就那凶悍架势,丝毫不比小白逊色。

“吼”那狮獒发出一声低吼爪一蹬,就冲小白扑了上来。一个短兵接触,它那尖锐的巨爪就在小白皮毛上留下几道深深痕迹,不过以一敌三,它哪能讨得了什么好去。

俯冲而下的小金一口咬住它的后腿,一撕一甩,连皮带肉就整下血淋淋的一大块,那狮獒一吃痛,发出一身厉嚎。小白是看得真切,右爪猛的一拍,刺入狮獒胸口,三股腥热之血顿时染红了它的鬃毛,紧接着小白死死将狮獒按在肚子下方,张口就咬。

不过朱宏燚却有别的打算,这厮听说游戏中宠物还是比较值钱的,这狮獒卖相也不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狮獒的攻击虽然不怎么样,但是防御和血量倒不低,楞是在朱宏燚们主仆三人的合击之下,坚持了十几个回合才一命呜呼。奶奶的,看着它那血肉模糊的身体,朱宏燚狠狠地跺了几脚,什么玩意,真是不识好歹,亏咱扔了那么多驯化术,刀子都舍不得冲你要害砍,你还不归顺于哥么,死了活该。

采集术扔过去,汗,看着手中这块千创百孔的毛皮,还真是符合它的名字——破烂的狮獒皮,估计是小白和小金下手毒了点,想好也好不起来,朱宏燚摸摸狮獒身下,叹了口气,幸好金陵城的商铺生意不错,不然现在又得入不敷支了。朱宏燚是强烈鄙视系统制定的爆宝几率,强烈抗议高等级怪还是只掉垃圾白装的小人行径。

咦,怎么不见张晨那小子提到的那些天翔鸟呢,朱宏燚这一路上杀了不少的狮獒,心里纳闷道,他可还想驯化一只大鸟卖钱呢。

走了一路,随着饥饿度和疲劳度的增加,朱宏燚这五脏庙就泛起了叽咕,看看小白和小金,它们俩的饥饿度也不低了,正好得了不少的狮獒肉(嗨,其实就是狗肉拉,獒是狗的一种嘛),拿来尝个鲜也不错。

走到林间一处溪流旁,朱宏燚先拿出大块大块血淋淋的狮獒肉,仔细洗了个清爽,去了上面的杂筋肥膘和毛皮,切成麻将大小,然后架起一堆篝火,然后烧起一锅沸水,将一干肉块统统丢入锅中,走了一走,去其腥气,然后换上清水,添上姜片、大葱等佐料,加了把柴火,来它个旺火猛烧,看着热水沸腾,狗肉在里面打着转,朱宏燚知道火候差不多多了,洒上些盐巴,合上了盖子,再慢慢焖会,这道菜就该成了。

清炖狮獒肉:体力值增加100点效果1小时

这狗肉滚一滚,神仙也站不稳,这道菜果然不错,盖子一开,一股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看着摇头晃脑的小金和围着锅子打转转的小白,朱宏燚呵呵一笑,都别急,少不了你们的。

各拿两个大盆给那二宠捞了满满一盆肉块后,朱宏燚抄起了筷子,夹起个肉块丢到嘴里,喝,几口酥烂的肉块下肚,那肉香之气沁肺冲肠,一股暖流从丹田而起,游走全身,再喝上一口地道的烧刀子,那就是一个字——爽。

大盘花那宽阔肥大的叶片如革,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浓绿的光泽,一朵橘黄色的花朵在叶丛中绽放,花形正如一只浑圆的盘子,煞是可爱,朱宏燚刚站起身来,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叫嚣喊杀之声,有动静,难不成……

朱宏燚心中一动,连忙收起大盘花,让两只宠物保持距离,自己打出一道隐身符,两步一蹬,朱宏燚就蹿上了树,手搭凉棚向前往望去。

“跑,往哪跑,**,今天要是不把东西交出来,你们一个都别想跑。”一声粗壮的声音吼叫着,朱宏燚拨开枝叶往下一看,只见前面聚集约了几十个玩家,呈一大一小两个圈子僵持着,里面那伙只有六、七个人,外面则二、三十人,而说话的那位,则是个站在外围,阔鼻大耳,方脸巨口的战士,只见他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黑背单刃大斧,一边如般老鹰捉小鸡般看着里面的玩家。。.。

第二百七十八章 拔刀相助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拔刀相助

“狗拿耗子,你们多管闲事帮要是真要这样做,未免也太不道义了,我们浩瀚星空跟你们多管闲事可没什么过节,你还讲不讲江湖规矩,那豹王是我们先发现的,你们进来插上一脚,我们已经不说什么了,更何况,那东西是我们弟兄偷到的,又不是怪爆的,你们凭什么要我们交出去。”被围在圈子里的一个外表狼狈,但神色却不失凛然的弓手,往前跨了一步,义正词严地冲那持斧战士喝道。

“我呸,边荒侠客,你少跟老子来这套,别以为拿浩瀚星空几个字就能吓住老子,我们多管闲事可不是吃素的,今天老子就这话,东西不交,你们一个都别想走,要不就把命都丢这好了,给你们一分钟时间,你们给老子想清楚。”那个持斧男并不买弓手的帐,一劈斧头,狠声说道。

“**,大哥,多管闲事帮的真不是东西,早知道刚才就让他们先上了,操,我们损失了大部分兄弟才挂了那个豹王,让小七偷到东西,他们跟在后面讨了便宜,还想得寸进尺。”弓手身后一个满脸怒色的剑士轻声说道,“现在赶紧联系老大,让他带人过来救我们怎么样?”

“现在叫已经来不及了,一时半会儿老大哪里赶得到”边荒侠客说道。

“操,大哥,那就跟他们拼了,咱们可不是好欺负的,挂一个保本,挂两个赚一双。”边荒侠客身后一个身高马大,面色彪悍,手拿一对尖刀的战士发狠说道。

“不行,他们人太多,我们硬拼的话,只有死路一条,嗯,他并不知道小七偷的是什么东西,不如随便拿个装备给他,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去。”那个弓手略一沉思说道。

“嗯,他怎么也想不到我偷的是一本技能书吧。”那个一直缩身躲在人群后,被称为小七的盗贼走了出来说道。

“想好了没有,时间到了。”狗拿耗子往前踏了一步,沉身说道,而周围那帮多管闲事帮的帮众也纷纷围了上来,张弓的张弓,拔剑的拔剑,场上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那,东西在这里,你可以拿去,但是,路你得先让来,让我的弟兄们先走。”边荒侠客从背包里掏出一串项链,举在手上,冲狗拿耗子说道。

“东西你先拿来,路老子一定会让的。”狗拿耗子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之色说道。

“不行,你得先让他们走,我才能给你东西,要不然,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把东西交给你们。”边荒侠客看了看周围一群恶徒镇定的说道。

狗拿耗子并不吃边荒侠客这一套,他毫不在乎地说道:“那你们就死这里好了,说不定还能多爆给我们点东西呢”

他祖母的,真是狠啊,不愧是个狠角色,看样子他不但要东西,还想杀人啊,估计就算给他东西,浩瀚星空的这帮人都别想轻易走得掉,朱宏燚在树上暗暗想道。

“,狗拿耗子,你给我记着。”边荒侠客心里暗自骂着,嘴上说道:“好,算你狠,东西给你,拿了东西你给我们让路。”

“把东西丢过来。”狗拿耗子一勾手阴笑着说道。

“啪”,狗拿耗子弯腰捡起地上那条项链,拿在眼前看了看,脸色一变,没说什么。

“东西给你了,怎么还不让我们走”边荒侠客看着周围没有丝毫退意的多管闲事帮帮众,冲狗拿耗子问道。

“走,你TM的当老子是白痴,还是你自己是白痴,拿个青铜装备就想糊弄老十五级的豹王最低档次出的装备起码也是个黑铁,老子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弟兄们,做掉这群不识相的”狗拿耗子收起项链,一挥斧头大喝道。

朱宏燚心里暗暗想道:“奶奶的,说翻脸就翻脸,说砍人就抄刀子,没有半点迟疑,这狗拿耗子果然不是个东西。得了好处还翻脸,看样子那帮浩瀚星空的人别想全身而退了。也不知道那个三只手到底从豹王那里偷了什么,值得这帮多管闲事帮的人打动干戈,要知道这样明打明的砍人,可是会激起帮派斗争的,他们难道就不在乎吗?”

其实朱宏燚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哪里知道《雄霸天下》里装备的紧俏,青铜级的还好,上了黑铁级,少说也得要几千,要是白银的,属性好,等级高的话,起码能卖上万,所以现在各大帮派只要一听说哪有波ss出没,就会立即组织精干人马过去围剿,期望能爆出点精品装备,来增强自身实力,毕竟波ss爆装备的几率比起普通怪物来说,来是高了点,而且档次也上去不少。

而一旦发现波ss,各帮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先动手者先得宝,后动手者看热闹,除非前者无力挂波ss,否则后者都不好干涉。而今天多管闲事帮的这帮人仗着人多势众,就破了这个规矩,拿浩瀚星空的人开刀,为的就是能从他们手中抢得那三只手在豹王那偷到的不明宝贝。

因为盗贼使用偷窃技能以后,只要成功,对方身上会发出一阵白光,正是这个提示被眼尖的狗拿耗子发觉,所以在挂掉豹王,并无所获之后,他就指使手下围住了边荒侠客一伙,逼迫边荒侠客交出偷窃之物,这也就是朱宏燚刚刚看的情形。

边荒侠客这方似乎也料到狗拿耗子不会这么轻易放他们走,一见对方翻脸,也立即拉弓上箭,绝不束手待毙。

“弟兄们坚持住,一起往往前冲啊,老大带人就快来了。”边荒侠客一边冲狗拿耗子那的几个法师狂射,一边高声叫道。

什么,他们老大就快来了

狗拿耗子心中一惊,不可能,哪有这么快,刚刚才翻脸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赶到,何况也没看他们有谁发千里传音了。估计是个诈,狗拿耗子转念一想,一声狂笑道:“别说你们老大来,就是天王老子来,老子也照样砍了,哥几个给老子上,爆了装备大家分。”

狗拿耗子这一吆喝,手下的弟兄更来了精神,战士们一个个都冲到边荒侠客面前,几个砍一个,便宜被他们赚死了,不过看样子边荒侠客他们的等级还不算低,靠着吃药还能勉强支撑着,不过再这样下去,估计也只有被挂回城的命。

要不要下去帮他们一把,朱宏燚在树上犹豫不决地想到。依靠小金和小白,突然出手突袭的话应该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如果这么做了,没准就能扭转局势,但是他有这么做的必要吗?

首先,边荒侠客跟他非亲非故,而狗拿耗子也不是什么善类,帮了边荒侠客,他又能有什么好处,他们偷来的东西难道会免费送他吗。其次,多管闲事这帮人一看就是一群烂仔,有道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这群烂人估计也不会轻易放过他,除非朱宏燚冒充也是浩瀚星空的人,让他们去找浩瀚星空的麻烦得了。

不过朱宏燚又觉得那三只手看来挺能偷的,连BOSS身上的东西都能偷出来,这是什么水平?帮他这一次,要是这家伙上路子的话,以后没准能帮自己偷点什么好东西来,不求免费赠送,只要能卖给他就成,有个交情在,说话都能多几分近乎。

这一想,朱宏燚顿时觉得上去帮忙还是比较合算的,周身顿时有点发热,下面的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让他早就心动,砍怪虽爽,但是砍人更有快感,上次在被那王姑姑虐的那一幕还不时在朱宏燚脑海里回荡,今天就拿这帮多管闲事的混蛋出气好了。

刚准备纵身跃下,加入战局,朱宏燚突然灵机一动,折身回到小白身边,吩咐它跑远点,从另一边慢慢绕过来,来一个前后夹击做好了准备朱宏燚操起斩马刀,带着小金,就冲了过去。

“弟兄们,老大带人就快到了,兄弟们一定要坚持住啊”朱宏燚人还未到,吼声先出,既然他刚才说自己人马要来,那朱宏燚就冒充一下好了。

看着从对面丛林里杀出的那人,边荒侠客微微一楞,心想刚才那话不过是壮壮自己声势,想吓吓对方而已,难道老大真是神机妙算,已经知道我们在这里遭了黑手,带人过来帮忙不成。不过看对面这人,好象挺面生的,帮里高等级的弟兄都进了精英堂,照理我该认识他啊,难道他新来的,不想这么多了,有人帮忙总是好的,边荒侠客一声大吼:“兄弟们,老大他们来了,撑住啊”

虽说援兵来了,让浩瀚星空的人马士气一振。不过毕竟人数有差距,就在说话之间,边荒侠客这边还是挂了三个弟兄,不过也拖了多管闲事帮四个人做垫背,看来多管闲事帮这边人马等级的确不是很高。

而狗拿耗子看着从对面冲出来的朱宏燚,心中也一惊,听听到身后也依稀传来草木簌簌做响之声,暗道一声不好,这个该死的边荒侠客难道真的早就通知他们老大,要求支援了吗。

狗拿耗子一抡斧头,眼睛里凶芒一现,冲向边荒侠客吼道:“弟兄们给老子卖力杀啊,砍死他们重重有赏。”。.。

第二百七十九章 沾点便宜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沾点便宜

怎么着,不把我看在眼里,那好,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朱宏燚没有加入到边荒侠客的战斗当中,而是一头扑向边上那三个术士,刚才在树上朱宏燚就瞄着他们了,正是这几个家伙的治愈术及时给自己人加血,才让边荒侠客他们吃了大亏。

群殴之中,第一要杀的就是术士,朱宏燚想得到这个道理边荒侠客也懂,只是他们已经陷入重围,无法抽身罢了。

那个身材单薄的小矮个术士看着直扑过来,带着一脸杀气的朱宏燚,惊慌地举起手中的法杖,向朱宏燚砸了过来。

朱宏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其实若是只想杀人的话,他远远的射箭就可以了,但是面对严厉的红名惩罚,朱宏燚可不敢造次。所以他放弃了远攻,甚至他的斩马刀并没有先落在这家伙身上,而是让他的木头法杖先敲了自己一下,这十点八点的伤害值真是少得可怜,而朱宏燚也成功的进入可以防守反击的状态。

术士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妖艳的红,随后他的胸口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白色的法袍上开出一朵浓艳的血色之花,他惊慌地后退着,大声叫道:“快来帮我。”

帮你,我马上就帮你回城

朱宏燚冷哼一声,脚步一转,急速绕到他身后,跟上就是一刀反撩,反手又是一刀补砍,一个大大的十字刻在这个矮个子术士的身后,两道治愈术的光芒接连落在这家伙身上,将他就快见底的血量稍稍拉了回来,不过还没等他喘口气,小金一个冲刺就出现在他身边,锐利的爪子一张一合,就撕破这家伙的喉咙。可怜的术士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化成了一道白光。

站在一边的两个术士惊愕地看着这一幕,不过就是短短的几十秒而已,朱宏燚就能将他们的一个同伴挂掉,这要多么恐怖的攻击力啊,他们发觉出不对,立即往同伴那边跑了过去,大声叫道:“快来帮忙,这家伙厉害啊”

不用朱宏燚多说,小金登时从天上猛扑下来,拖住后面那个穿轻皮装的术士,朱宏燚如一阵风似地追了上去,就要接近术士时,朱宏燚发动“迷踪步”技能,斩马刀从虚空之中划了出来,如一道晚霞,似一抹红云,亦梦亦幻,轻轻的,从他的喉间掠过,带起一波殷红。

看到后面已经冲上来的小白,朱宏燚冲着这术士补了一刀,就立即追向最后一个术士,这家伙已经是命在旦夕,有小白,朱宏燚放心。

懦弱会让人放弃最后的抵抗,恐惧则会让人失去正确的判断,朱宏燚正是通过凌厉的出手,让那两个术士完全失去了勇气,一味逃窜,而没有想到齐心协力先拖住他追赶的步伐。所以,尽管最后一个术士已经得到两个战士的保护,满心以为能保全性命之时,还是被朱宏燚一刀捅了个对穿,这三个家伙不除,他哪能得安心呢。

沾满鲜血的朱宏燚,如一尊魔夜修罗,让夹击朱宏燚的两个战士感到恐慌,他们眼里露出的怯意的神色,脚步也开始微微后撤,手中的长剑似乎也被一种无形的压力给牵制住,变得迟缓起来。

就你们两把破剑,加个技能合起来才砍我一百多点血,算个毛啊

朱宏燚眼光一瞥后面已经挂了术士,再加上追上来的小白,一对一,我吃死你们了。

朱宏燚这边一出手就挂掉狗拿耗子一方三个术士,顿时让边荒侠客士气大振,而大吃一惊的狗拿耗子也顾不得理会边荒侠客几人,赶紧招呼人手向朱宏燚冲了过来。

想围剿我是不,没那么容易

朱宏燚一看冲过来的狗拿耗子,立即丢下眼前的战士,往来路跑去,嘴里大叫道:“兄弟们往这边冲啊,老大他们就在前面。”

听朱宏燚这一嚷,杀红眼的狗拿耗子顿时回过神来,出来这俩个家伙就这么厉害,那后面跟来的老大不更猛,我擦,浩瀚星空什么时候出了这几个牛b人物了,算了,再斗下去,他们大部队真的杀到,自己可就跑不掉了。

“兄弟们,今天放他们一条生路,闪人。”狗拿耗子大斧一挥,高声吼道,然后带着残余的十几个人立即掉头,借着夜幕冲入对面密林之中。

看着狗拿耗子一伙说退就退,绝不迟疑,朱宏燚心里暗道:“这帮家伙看来不是乌何之众,没有一哄而散,倒也算有点规矩,否则的话,哼,他肯定追上去会一会那个狗拿耗子,看看到底谁更牛。”

“杀啊追啊老大来了,挂了这帮杂碎。”边荒侠客旁边一个战士似乎很不甘心让狗拿耗子一伙这样离去,高叫着就想追上去。

“大强,别追了。”边荒侠客一把拉住那个战士说道。

“怎么不追?难道就让他们白白挂了我们这么多兄弟,老大不是就要来了吗,怕什么?”大强瞪着一对牛眼,扭头问道。

“穷寇莫追知道不,何况,老大有没有真来,还不知道。”边荒侠客回道。

“朋友,谢谢你了,不知道你是咱们帮哪个堂口的?”边荒侠客转头向朱宏燚一抱拳,感激地说道。

“呵呵,我不是你们帮的人,只是看不惯那帮家伙的所作所为,才插上一脚罢了,不用客气。”朱宏燚笑着回道。

“不是我们帮的人,那你这么好心帮我们干吗,是不是也想打那东西的主意,告诉你门都没有。”那个大强看来是个一介莽夫,想也不想地就粗声粗气冲朱宏燚问道。

“大强,人家好心帮我们,你怎么这么说话,还不给这个朋友道歉。”听了大强这话,边荒侠客脸色一沉地冲大强说道。

大强却是不服气,只是气哼哼的瞪着朱宏燚。

“怎么,是不是翅膀硬了,不用听我这个大哥的话了。”看着大强那副满不情愿的样子,边荒侠客又说道。

“哪有不听的,朋友,对不起了,是我说话不中听,若有得罪的地方你就多包涵着点。”大强嘟囔着对朱宏燚说道。

“呵呵,大家交个朋友,何必这么计较。”朱宏燚摆摆手说道,“不过,我的确对你们偷的那东西有兴趣。”

看着边荒侠客他们神情一紧,朱宏燚笑了起来,“但是绝对不是想抢,也不想夺,只是想见识一下是什么玩意罢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

“我就说嘛,他也想打小七东西的主意,大哥你还不相信。”听朱宏燚这一说,大强在一边轻声嘀咕着,似乎为自己的“聪明”找到个充分证据。

“大哥?”小七听了朱宏燚的话,转头看着边荒侠客说道。

“没事,既然朋友你能甘心冒这么大风险,出手相助,我们当然不能吝啬,不过那玩意并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有些鸡肋。只是一本用处不大的技能书。若不是多管闲事的太跋扈了,我也不会和他们死扛”边荒侠客爽快地说道。

技能书,朱宏燚心中莫名一动,脸上不露声色地说道:“不知道是什么技能书?”

小七冲朱宏燚打开交易,递了上一本薄薄的蓝皮小册子。

《易容术》

需要等级:三十级

效果:LV1可以模仿不超过自身等级二十级人物或不超过自身等级十级NPC的面貌,2可以模仿不超过自身等级三十级人物或不超过自身等级二十级NPC的面貌,3可以模仿任意人物和NPC的面貌,持续时间三小时。可作用于玩家自己或其他玩家。

咦,这个技能还真是有点那啥,至少朱宏燚一时间不知道这个技能对普通游戏玩家有什么作用,不过对他这种特殊玩家倒是有些意义,心中一动,他冲边荒侠客问道:“朋友,这个技能书你卖吗?”

“你想买?”边荒侠客有些惊讶,其实他对这个易容术也没多大兴趣,至少在他看来就如鸡肋一般。

朱宏燚笑道:“我确实有点兴趣,你开个价吧”

听朱宏燚这么一说,边荒侠客真有些吃惊了,问道:“你真想买?这个技能意义不大啊”

朱宏燚笑道:“我就是觉得有趣买回来学着玩玩”

边荒侠客沉吟了片刻,果断道:“朋友你想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本《易容术》是我们死了好几个兄弟才抢回来的,虽然鸡肋了一点,但是若不能卖个好价格,我们宁愿自己留着”

朱宏燚直接道:“两千两,如何?”

边荒侠客吸了一口冷气,其实能卖个一千五六百两他也就知足,这样每个人能分两百两,也算是小赚一笔。而眼下朱宏燚的出价在他心里价位之上,他怎么会不同意,顿时他也不墨迹了,爽快道:“没问题成交”

完成交易之后,朱宏燚趁热打铁道:“以后小七兄弟如果能搞到适合我用的装备,希望能够给哥们行个方便,先处理给我,价钱好商量。”

“成,虽然说小七偷到的装备优先内部处理,但是既然哥们这样说,而且价钱确实给的公道,只要有适合的货,我们一定通知你。”边荒侠客笑眯眯的说道。

“好,那我就期待你们早有收获,也好跟着沾点光了。”朱宏燚点头说道。

“朋友,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今天的事,我会记着的,以后常联系吧。”边荒侠客看了看身后伤痕累累的几个弟兄冲朱宏燚说道。

“行,你们忙吧,后会有期。”朱宏燚目送他们化成白光离去,暗自嘀咕道:恐怕记着的不光是我吧,还有多管闲事的那帮人。

而同一时刻,带着残兵败将逃到密林深处的狗拿耗子回头看着远处的丛林,狠狠地说道:“浩瀚星空,老子跟你们没完,回去跟帮主怎么说呢,可得好好想想。”。.。

第二百八十章 为人作嫁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为人作嫁

“太阳出来爬山坡,爬到了山顶我想唱歌,歌声飞给那怪物们听啊,听到了歌声它们乐呵呵。”

迎着满天的朝霞,朱宏燚站在万兽山的一处山峰上,豪情壮志地放声高歌,引得周围的什么狮獒、老虎、豹子统统跑了出来,都来向朱宏燚“顶礼膜拜”,一曲告终,朱宏燚就紧招呼小白、小金忙着收拾这些意外来客。

昨天没有见到一只天翔鸟,让朱宏燚想想还真是有些郁闷,这不,今天继续深入寻找。为啥朱宏燚这么固执呢?嘿,其实他是想再驯服一只鸟宠,毕竟小金的作用摆在那,若是能多几只空中侦察机,对他今后的战斗帮助可是不小。

“啾啾……”一声长长的清鸣让朱宏燚心中一喜,终于听到鸟叫了,应该就是那天翔鸟吧,朱宏燚高兴得跳起了华尔兹,冲着声音的来源跑了过去。

拨开茂密的灌木,果然,一头体形硕大身高丈许,黝黑的羽毛闪烁着如黑铁般的金属光泽,胸脯以下则是一片烟灰色,点缀着一个个粽黄色斑点,眼黄嘴蓝,神情威武的天翔鸟正张开利爪,傲燃站立在一块大石头顶端,不时拍打着巨大的双翅下张望着。

突然,它似乎发现了什么,双翅一振,从石头上腾空而起,盘旋回绕在半空中,紧盯着小河里的一截枯木。

顺着它的目光朱宏燚望了过去,一条土黄色身上带着灰黑色斑纹如落叶般的的大鳄鱼不知什么时候游了出来,正昂起尖头,瞪大了昏黄的眼球,气势汹汹地看着天上的天翔鸟。

这天翔鸟,眼力还真不是盖的,朱宏燚心里暗自惊叹,先看看再说,且看它如何对付鳄鱼好了。

只见天翔鸟先在天上盘旋了数圈,似乎并不着急,直到下面的大鳄鱼等得不耐烦了,垂下头来想沉入水中时,它才双翅膀一收,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直落向大鳄鱼,就在要与大鳄鱼接触的那一刹那,它双翅一张,收住了落势,而伸出的强壮双爪则牢牢抓住大鳄鱼那粗糙细长的身子,粗短的脚趾死死卡进鳞片之中。

遭到攻击的大鳄鱼疯狂地在水中翻滚着,扭动着,使出浑身的力气,抽搐着身子翻滚着,并张开血盆大口试图撕咬着天翔鸟,可是它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于笨拙,怎么可能对灵活的天翔鸟造成伤害。

天翔鸟那坚硬的喙狠狠地啄咬在大鳄鱼身上,弄得它是浑身伤痕累累,然后不断的消耗着鳄鱼的体力,其间天翔鸟还不时地挺胸和扬头,时间一长可怜的鳄鱼就被天翔鸟和活活的玩死了。

看完这幕精彩的对决,也该是朱宏燚出场的时候了,而身边的小白似乎为血腥的气味所吸引,伸展着身子咝叫着,浑身的绒毛全部竖立起来。看上去就像一团巨大的毛线球

进食完毕的天翔鸟悠闲地拍打了几下翅膀,在原地踱了几步,就欲展翅高飞。突然,它身边的空气一阵荡漾,一道金色的箭芒从它身后冒了出来,深深扎了进去,让这天翔鸟一个吃痛,转头叫唤起来,好像在说,来者何人?

朱宏燚还正高兴自己得手了,而那只天翔鸟已经拔地而起,双翅一展冲上天空,立刻一个俯冲就朝他冲了下来好在途中小金突然插了过去,一黑一黄两个身影顿时撞在了一起。

朱宏燚才想欢呼一声,可怜的小金就被那个比自己大几倍的天翔鸟撞飞了出去,顿时摔倒在地爬不起来

朱宏燚倒吸了一口冷气,小金在空中也算是小霸王了,掉了。那这天翔鸟得有多大的怪力?他来不及细想,立刻翻身而起,拉弓射箭,长箭飞快地射向天翔鸟,却被它一闪而过,一展双翅,重又飞上天空。

朱宏燚赶紧使出“鹰眼术”,发现这只天翔鸟等级不低。四十二级,攻击力更是强悍。对他来说,天翔鸟绝对是一个**烦。速度绝对与之无法相比,加上空中优势,朱宏燚只能尽量做到让它无法接近自己。

长箭不断在天翔鸟扑击而下时射出,只可惜,朱宏燚射出去的箭对其影响实在太小,守卫在朱宏燚身边的小白频频被天翔鸟的爪子击中,生命值不断下降,逼得她频频使用治愈术。

看到弓箭实在无法对天翔鸟造成伤害,朱宏燚心中一狠,拿出斩马刀,和小白并肩站在一起,合力抵御天翔鸟的攻击。

“他祖母的,这个死鸟还真是难缠”他破口大骂道。

朱宏燚不是没有对付过空中的飞禽,小金它爹就是败在他手下,但这只天翔鸟可比当初小金他爹还难缠,体型更大,攻击力更强、等级也更高。唯一让朱宏燚庆幸的是这只鸟并不是BOSS。

朱宏燚的眼睛一刻也没有天翔鸟的身形。太可恶了居然有这么难对付的怪物要是他等级再高些的话,就不至于这么狼狈了。朱宏燚心中暗暗发誓,如果这次能够活下来,一定要更加勤奋的练级。

天翔鸟再一次飞扑而下,这一次它的攻击目标是朱宏燚。可能是刚才朱宏燚的长箭给它造成了很大的骚扰,这一次它将全部攻击集中在他身上,不一会儿,朱宏燚身上留下了无数的爪痕,鲜血不断地流出,生命值刷刷往下降。

看着再一次飞天而起的天翔鸟,朱宏燚心中一阵发寒,刚才系统提示,他只打掉天翔鸟百余点生命,这还是有一刀砍在天翔鸟腹部的缘故,那应该算是它的弱点了。而他则是一下子去了过半的血,差一点就一命呜呼。赶紧用瞬间恢复药剂补满生命,他紧握斩马刀死死的抵抗着天翔鸟的下一波攻击。

几次下来,朱宏燚的瞬间恢复药剂快要用完了,而普通的金疮药根本来不及补满生命。朱宏燚心中暗急,看看剩下的丹药,再多几次他就玩完了。可是看看人家天翔鸟,仍然是神气活现地在天空中“欢快”地飞舞着,即便是被击中了,也是很快地愈合,让本来打算以血换血的朱宏燚大失所望。

没办法了,这次真的要拼命了,朱宏燚不由得咬牙切齿的准备发动野兽之心。不过已经没有时间了,不等他发动,天翔鸟再一次扑了下来,寒光闪闪的尖爪让人一阵心悸。

但是此时的朱宏燚已经完全被天翔鸟气得得发狂,他竟然怒吼一声,他空着手迎向天翔鸟的双爪,在爪子刺穿双肩的同时,朱宏燚的双手抓住了它的双爪,强大的力量使得天翔鸟在空中的动作完全变形,一个倒栽葱吧唧一声栽倒在地。

而朱宏燚也被它的蛮力带得飞了出去,好在他做好了准备,落地的那一霎那顿时连续打了几个滚,才使自己避免受到重伤。

朱宏燚动作不停,翻身起来又连续不断的射出了三箭,但这天翔鸟的防御还真不是盖的,竟然没能将其重伤眼看着天翔鸟就要一跃而起,机灵的小白立刻冲了上去,一爪子就将对手扯了回来。

天翔鸟拍打着翅膀,和小白互斗起来,此时摔落在地的小金总算恢复过来,一展双翅就蹿了过去,这金雕就是金雕,虽然刚才吃了不小的亏但却没有害怕,反而像人来疯一样,愈发的来劲。盘旋在空中抽冷子的给天翔鸟来两下狠的,等天翔鸟想要反击的时候,小金又很狡猾的飞回了空中。

可怜的天翔鸟,地面上它不是小白的对手,想要飞回空中又被小金给打断,再加上躲在一边放冷箭的朱宏燚,顿时就杯具了。若不是贪婪的朱宏燚想着要驯化它,估计早就交代了。

叫回了小金,只留小白跟天翔鸟游斗,朱宏燚跟在一旁是驯化术扔个不停,可惜,只见天翔鸟头上飘起一个接一个伤害数值,就没听到系统提示驯服成功的声音。

突然,那天翔鸟一声厉叫,双翅狂拍,激起满地的落叶飞尘,然后不顾小白的攻击,忍痛飞了起来,直冲上天。

我擦,这家伙竟然如此强悍,奶奶的,失误了

朱宏燚心里暗骂一声,连举起龙吟弓,追在后面开弓就射,既然驯服不了你,那还跟你客气什么。

中了箭的天翔鸟刚飞没多远,就一头栽了下去,落入不远处的山坳之中,朱宏燚连蹦带跳地追了过去,想看看有啥战利品。

“您发现了狮吼山,获得经验出密林,眼前突然一片豁然,这山坳的对面,俨然就是一座外形如昂首猛虎的丘陵,听着系统的提示,朱宏燚心里纳闷道:难道这万兽山中另有蹊跷不成,狮吼山,里面有狮子不?

朱宏燚正思量见,抬眼就望到一头吊额白睛,一对锐利粗长的獠牙暴唇而出,身上布满五花斑纹的剑齿虎。这老虎正在卖力撕咬着地上那只天翔鸟。

朱宏燚有些哭笑不得,这不是狮吼山吗?怎么跑出老虎了?难道系统也会挂羊头卖狗肉?不过看着这剑齿虎判若无人的大口大口的撕咬着天翔鸟,朱宏燚顿时一腔怒火上心头,什么玩意,长这么大一个,不会自食其力,还要讨我的便宜,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白食给你吃。朱宏燚左手一抬,举起龙吟弓抬手就是一箭射了过去。。.。

第二百八十一章 新宠物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新宠物

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咱家小金手也没去摸啊,只不过就是将那颤悠悠的,细长长的利爪塞进了它菊花里而已,这家伙咋就叫得这么凄厉呢?

那剑齿虎突受此屈辱,一脸悲愤地转过头来,瞪得暴圆的双目里似乎有两汪泪水在打着转,如同发出无言的申诉。可怜它一直洁身自好,守身如玉的菊花之门,就这样给小金给**了,你让它怎能不难受,这真是悲则生怒,怒则化火,火上浇油,剑齿虎猛一张口,先纵身向前一蹿,摆脱小白的纠缠,然后一转身,扬爪就冲小金扑了过来。

而它那钢鞭似的尾巴也没闲着,看到夹击过来的小白,它尾巴一抽,是前后呼应,爪尾齐下,倒也丝毫不示弱。

我擦,吃了我的鸟,还敢动爪伤“人”

朱宏燚立刻就摸了上去,一刀子就捅进剑齿虎那白花花的肚子,嘿嘿,顺手在里面一转,往外一抽,效果很明显,立即让这家伙大出血了。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之后,剑齿虎咆哮着放弃小白和小金,立即掉头冲了向朱宏燚。朱宏燚才不会和它硬拼,立刻闪身后退,该是小白显身手了,只见小白后退一蹬,立刻将剑齿虎扑在空中的身子立即拉了下来,而早就鹰视眈眈的小金则立即冲上前去,一爪抓在剑齿虎的背上,五花皮上立即皮翻肉绽。

小样,还想跟我斗朱宏燚折身上前,痛砍剑齿虎,一张大好虎皮,就在他的乱刀之下,又给糟蹋掉了。

看什么看,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掉,朱宏燚一脚踩在剑齿虎的头上,嘴里咕囔着。虽然这头剑齿虎已经挂了,但是它那对双眼却死不瞑目,依然发出凶狠目光,怎么看都向是在看着他。

剑齿虎话音刚落,这大虫果然识趣,闭上了双眼,而朱宏燚前面突然飘来一阵腥风,传出一阵咆哮,我刚一抬头,对面的山崖上就跃下两道黄色身影,稳稳地落在了面前。

虎狮兽

等级:四十五级

为什么叫它虎狮兽呢,原因很简单,就是这家伙乃是老虎和狮子杂交出来的品种,长得既像老虎又像狮子,不过别看它是个咋种,但攻击力着实不低,只被虎狮兽近了身,嘿嘿,保管你没好果子吃。

原来那头剑齿虎并不是怕了我而瞑目,原来是看到给它报仇的来了,才能安息的啊。朱宏燚心里暗骂道。我擦,也不就是四十五级的怪而已,又不是BOSS,以为我就怕了你们吗,好歹我还有人数优势,三打二怎么也吃定你了

朱宏燚钢牙一咬,发了个狠,塞了颗金疮药在嘴里留作备用,双足一点,开启“精诚箭”,迎着那两头虎狮兽立刻射了出去,而小金、小白也跟着呼啸而上,杀了过去。

不过这两头畜生也不可小视,动作竟然极其敏捷,朱宏燚全力一击竟然也只打掉了其中一头二分之一的血。至于没受伤的那一头顿时上来就缠住了他。

朱宏燚不敢大意,收起龙吟弓,取出斩马刀,立刻与这虎狮兽游斗起来。不过这虎狮兽确实厉害,朱宏燚仓促应战之下,立刻就吃了一点小亏。好在他的反应也不慢,立即将斩马刀一转,匆匆洒下一片刀光,忍着全身上下被虎狮兽利爪抓得鲜血淋淋的痛楚,立即抽身而退。

关键时刻还是小白厉害,见朱宏燚吃瘪,他立刻放弃了另外那头虎狮兽,转身挡在了朱宏燚前面。在小白的无畏奉献下,朱宏燚得以火力全开,紧盯一头虎狮兽不放松,该咬的咬,该抓的抓,该砍的砍,终于将其给挂掉了。

接下来就是三对一,立刻就轻松多了,朱宏燚又塞了颗金疮药,开始了他的驯兽计划,这咋种比较牛,那天翔鸟驯服不成,这虎狮兽要是能弄回家的话,嘿嘿,也能发了。最近城里城外有宠物的玩家也多了不少,不过不是些野牛、就是些野马,没多大攻击性,更有甚者带着头猪也敢逛街,让朱宏燚实在是佩服不已,人类的胆子还真是无极限,不怕你想不到,就怕你不敢做。

尽管心中想着是能驯服这头虎狮兽,但是朱宏燚的刀可没敢放慢,这家伙也属于攻高血少类型的,要是他手上松一松,被这家伙突下辣手,那可就亏了。

看到小金血量不多,朱宏燚提了个心眼,将它赶紧收了起来,顺手自己咽了颗金疮药,果然不出他所预,他这血量刚涨上来,那头看上去已尽力竭的虎狮兽突然双眼蓝芒大盛,昂首一声大吼,身上的金色光芒骤然一亮,一个气球般大小的金色气弹顿时从它嘴里射了出来,目标自然就是他。

我擦,这家伙还有这招,真毒啊

朱宏燚如水蛇一般扭动着身躯,狼狈不堪地躲避着这阵刺雨,而小白则灵巧地拔地而起,顿时跃向了天空。

幸好朱宏燚反应迅速躲过了这颗气弹,不然虎狮兽的最后一击,就算不要他的命,起码也得让他一阵手忙脚乱。朱宏燚一撩散乱在额头的长发,摸了摸脸上被气弹擦过的血痕,咽下口水,眼睛里杀意大涨,我擦又是个不识相的,老子砍了你。

嗨,你说这叫什么事

朱宏燚上前抬手就是一刀,重重砍在虎狮兽身上,但仍不忘用上个驯化术,接着回手就想结果这头大虫时,却发现它已如一只温顺的大猫趴在他脚下,伸出猩红湿润的舌头舔着他的鞋子,眼神里已经看不到半点暴戾之色,完全就是臣服之情。

嘿嘿,这小子又走了狗屎运,这只虎狮兽竟然给他驯服过来。

熟门熟路地给这头虎狮兽起了个名字叫小黄后,朱宏燚立即关注着虎狮兽的属性起来,这虎狮兽的攻击力还算不错,至少比小白要高不少,但是血量还真是少,竟然只有小白的三分之一,要知道现在的小白可是才三十七级多一点。看了看朱宏燚就觉得有些郁闷,看来BOSS就是BOSS,不是普通的小怪可以比拟的,这虎狮兽虽然等级高,但跟小白一比就是渣渣了,至少在潜力上双方有天壤之别。

不过,既然这狮吼山中有此等牛b怪物,那也值得朱宏燚多多关注,这虎皮可以制衣,虎骨可以入药,虎肉嘛,可是大补之物,嗯,得加把力,充分开发这里的老虎资源,免得它们空在宝山之中,无人赏识。

小黄这招冲击弹还算有点意思,属于高威力的单体攻击,可惜发动的条件稍微苛刻了一点,没使用一次将要消耗15的生命值,也就是说让小黄它光荣牺牲了,也用不出十次。看来这是招玉石俱焚的狠招,不到万不得以,还不能乱用,免得辛辛苦苦弄来的一头猛兽,被别人乘机给挂了,那可就亏大了。

其他先别说了,现在朱宏燚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带着一家大小,他兴冲冲地杀向狮吼山。

太阳高高悬挂在蔚蓝的天空,明净的碧空中零零散散地横卧着洁白的云朵,随着阵阵秋风,恣意变幻着各种形态;深绿色的树叶在阳光下微微晃动,在地上投下一片片阴影;一块块奇形怪状,布满青苔的斑驳巨石,或站立,或倾斜,或躺倒,似猛兽、似巨人、似古树般散布在山岭之中;微微有点发黄的野草一堆堆裸露在山腰,扭动着细长的身子,努力证明自己的存在。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出现了路。而这座山岭显然也没有路,这不,朱宏燚正带着宠物团队开辟出一条路来,倔强的野草在他们脚下不得不弯腰,荆棘的灌木在他的利刃下不得不让路,而不时跃出的猛虎或者狮子,也在它们的一拥而上下,把老命送掉,嘿嘿,风过留痕,雁过拔毛,对于这些狮子和老虎抽筋扒皮是不可避免的。有那么句话不是说了,可是走过路过但是不能错过啊

走了一路,杀了一路,朱宏燚还真弄了不少虎骨,虎皮,还有……汗,连虎鞭也能采集到。《雄霸天下》这系统还真是恶趣,不过朱宏燚也听说这玩意壮阳是最好不过了,如今他还年轻是用不上,不过送给老丈人也算是不错了

一路辛苦下来,老虎也杀了不少,不过也把朱宏燚给累了个半死,缓个神了,看了看时辰,也该是吃饭填肚的时候了。

看着这鲜红肥嫩的老虎肉,朱宏燚心里还真有点激动,这玩意在外面可是宝贝,可不是以前他这种贫民阶级能够享受的东东,今个也算是开洋荤了,总算可以一饱口福了。不知道比十三山上吃过的黑熊肉是不是强一点。

不过这玩意怎么烧,朱宏燚心里可没底,清蒸估计不行,煎炸似乎也有点欠妥,还是爆炒得了。

这一回生,二回熟,现在朱宏燚炒菜的心得体会倒也不少,这不,忙活了一阵之后,一盆香喷喷,热腾腾,红艳艳的红烧老虎肉就出锅了。朱宏燚将满满一锅肉一分为四,招呼起小白、小金和小黄一同美餐,几张大口小口,是吃得摇头摆尾,乐哉乐哉。。.。

第二百八十二章 五行山(一)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五行山(一)

酒足饭饱,朱宏燚唤起三只宠物继续前行,又走了将近半天的功夫,一路上遇见许多奇形异状的小怪,虽然单个经验不多,但是成群成群地向朱宏燚聚来,总体经验很是不少。

当然偶尔也有一些怪物会对朱宏燚造成麻烦,比如小金的近亲——苍鹰,速度飞快,瓜子锋利,如果单就速度而言,绝对比小金快上一分半筹的。但是,在力量以及攻击力方面,苍鹰就相差太多了,总是在靠近他时被小金双翅刮起的罡风扇得摇摇晃晃,无法正常攻击,反而让朱宏燚杀死了几只。

不过这些苍鹰倒也聪明,看见朱宏燚难以对付,就避而不战,几个照面之后就不知钻到哪儿去了。就这么走一路打一路,也不知走了多远,知道系统提醒朱宏燚发现了新的地标——五行山

听见这个名字朱宏燚顿时就来了精神,难道这就是镇压了孙悟空五百年的五行山,也不知猴王在不在,在的话能混个任务也不错。带着这样的目的,朱宏燚兴高采烈的就往山上跑。

才刚到山脚,朱宏燚看见了一种特别的鸟——幼年毕方,这是一种极其难缠的鸟,据说是凤凰的远亲,在形象上跟凤凰也很接近,只是少了一只脚。幼年毕方虽然不是BOSS,但是可以放出各种火系的中级法术以及一个高级法术——火海。

因为现在的空中优势不再,朱宏燚乖乖地下了地,鼓励小白上去展示一番实力。没有朱宏燚心中的担忧,小白对于这个强大的对手表现出它的万分热情,一开始就展现出其最强大的攻击力,它像流星一般扑向了正在酝酿火海的“幼年毕方”。

没等火海完全放出,小白的利爪已经击中了毕方的腹部,强大的力量,使得毕方“砰”的一声被击向空中。见有便宜可捡,朱宏燚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马上长箭一支接一支地飞射向在半空中无法躲避的毕方,所有的长箭全部插入毕方的左翼,使得想要重新振作的毕方悲鸣一声掉落下来。

单单是从空中摔下就已经将可怜的幼年毕方摔了个七荤八素。小白不用朱宏燚吩咐,痛打落水狗,一个飞跃,尖利的双爪抓向摔倒在地兀自挣扎的毕方。毕方的胸部以及颈部分别遭受强烈的攻击,沸腾的鲜血不断地流出身体,染红了地面。

与此同时,朱宏燚的长箭也随着小白的攻击而来,集中攻击毕方的头部双眼要害处。但是明显的,他和小白都小瞧了对手,毕方不愧拥有凤凰的血脉,虽然这种血脉已经十分稀薄,但是正当朱宏燚们以为可以一举击杀毕方的时候,它的身体突然爆发出猛烈的火焰。火焰的高温不但使得小白无法再接近毕方,并且一下子对小白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小白一声惨叫,承受了一小半火焰攻击,正面的兽毛呈焦黑色,还冒着丝丝白烟,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焦臭味。看了一下小白的情况,生命一下子去掉了一半还多,情况十分严重。更为可怕的是,这种火焰居然很难扑灭

朱宏燚赶紧为小白敷上金疮药,小白自己的治愈术也一刻不停,总算是将将把生命值给拉住了。而朱宏燚则是对着艰难爬起来的毕方一阵猛烈的箭雨,让本来就摇摇晃晃的毕方再次倒下。

估计是刚才爆发了太多的潜能吧,毕方被朱宏燚射倒之后,再难以有所动作,反而开始用法术攻击远处的他。只可惜,它已经是强弩之末,“火球术”很容易被朱宏燚闪过,法术没有发出几个就被朱宏燚一箭射入脖子一命呜呼。

确定了毕方的死亡,朱宏燚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刚才实在太大意了,小白差点就挂了。还好,之前毕方已经被小白以近乎偷袭的方式一举击成重伤,不然若是让毕方发挥出真正的实力,那可是后果不堪想像的。现在想来还是有些后怕准BOSS级别的怪物并不是想像中那么容易对付的。如果没有小白,估计百十个朱宏燚也是送死罢了。

收起毕方掉落的一件青铜装备——火焰戒指,朱宏燚对毕方庖丁解牛,得到了“毕方羽毛”、“毕方血”以及“毕方肉”等材料。

毕方血可是好东西,能提高五行中的火属性。如获至宝的朱宏燚一口就喝了下去,顿时一股炽热的火焰从内腑扩散到全身,烧灼着他的全身经脉,朱宏燚几乎忍受不住这种痛苦差点昏死过去。经历了大约十分钟时间,那股火热才慢慢退却,整个人虽然出了一身热汗,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强大的力量。

朱宏燚看了一下人物属性,这一次的毕方血不仅仅给他增加了2点力量,而且还增加了10点火属性值,让他欣喜不已。这可是近一个月来他第一次获得新的五行属性值

为小白治疗一下,收拾妥当之后,朱宏燚开始继续往上爬。这时候山上的怪物,明显变成了木属性,最多的是“妖藤”,攻击手段很简单,缠绕加上吸血,若是力量不够,生命值过低,那么绝对是一场恶梦。对付这些东西,朱宏燚实在没有好办法,只能让小金探路,然后远远的一个个点名清除。

正当朱宏燚奋力消灭阻拦前进道路的妖藤之时,怪物群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嘶叫声,叫声尖锐刺耳,使得他头脑昏沉,几乎看不清前面的怪物。这只怪物还真是厉害,好在小白、小黄适时而动,同样发出雄厚的吼叫,将对方的怪叫压制下去。

朱宏燚虽然没有大事,但是双方的那阵“杀伐之音”却是让他掉了整整100点生命,让他大吃一惊。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厉害的攻击手段?音波攻击这种方式只有在武侠中才会见到,但也绝对不是那么厉害的,因此他心中愈加小心起来。

这时,朱宏燚也看见了这次制造“噪音”的元凶,是一个长得十分类似大树的“树妖”,全身都是由乌黑色的木质构成,关节之间有着一层软木相连,应该是它的薄弱之处。

虽然它的名字叫做“树妖”,但是那只是唬人而已,实力远远没有达到BOSS水准,鹰眼术看到的等级是47,也就是比小黄略高而已。

这次不用朱宏燚吩咐,小白、小黄十分聪明地扑了上去,锐利的兽爪在“树妖”身上留下道道爪痕,但是却不能伤其根本。而“树妖”的攻击却是猛烈非常,双臂频频击出,要不是小白和小黄身子灵活恐怕还真得受重伤。

眼看情况不妙,朱宏燚也加入了战团,远远地射出长箭。每一次与小白或者小黄交手之后,“树妖”总会有一瞬间的停顿,朱宏燚就抓住这个机会将长箭集中向“树妖”的左腿射去。对于呼啸而来的长箭,“树妖”难以抵挡,虽然每一下只能够进入“树妖”身体一两公分,去掉它很少的生命,但是三下五下还可以,但是成千上百下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树妖”再次发出尖锐的嘶鸣,但是这一次并不是为了攻击,而是召唤自己的手下。突然从地下冒出的无数粗大的“妖藤”,迅速向着小白和小黄缠去;这些“妖藤”比之之前的那些大了不止一倍,此时它们与“树妖”激战正酣,哪知道突然冒出的这些家伙,要不是它们动作快,说不定就被这些“妖藤”缠住了。

不过小白、小黄能躲得开,朱宏燚就不一定能躲得开了。失去目标的“妖藤”在“树妖”的指挥下快速地向他逼来,百多米的距离眨眼间就过去了,真是难以想像的速度啊,估计去百米赛跑肯定能得第一

时间不容朱宏燚犹豫,他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一箭接着一箭,“树妖”身上插满了长箭,但是显然那都不是什么致命伤,只当是给它挠痒痒了。

战局陷入胶着状态,朱宏燚苦思着杀敌之法。“树妖”防御很高,速度很快,攻击也是不弱,后来召唤出来的“妖藤”更是令人防不胜防

好一会儿,朱宏燚才拍着自己的脑袋直骂自己愚蠢,居然忘了木头怕火,想到这朱宏燚立刻换下了精铁箭,将许久不用的爆裂箭取了出来。瞄准被妖藤包围的“树妖”,一个箭雨术打了过去

朱宏燚猜得还真是没错,精铁箭拿“树妖”及树藤没办法,但是爆裂箭就完全不一样。随着不断的爆炸声响起,不管是妖藤也哈还是树妖也好,慢慢的就被烈焰所笼罩。虽然每一秒钟的伤害并不大,但是时间长了也是要命的

仗着爆裂箭开路,“妖藤”一一丧生于火海之下,现在只剩下“树妖”一只怪物了。朱宏燚再一次射中“树妖”的头部,顿时激怒了“树妖”,可它此时已经召唤不出“妖藤”了,顿时它撒开大步便向朱宏燚冲来。

朱宏燚知道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立刻装上“忽略箭”,抬手就是一记精诚箭射了出去。这一箭比较幸运,居然穿透了“树妖”的一只胳膊,“树妖”发出刺耳的嘶吼声,朱宏燚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只胳膊伤口溢出点点绿色的液体,也许那就是“树妖”的血液了。

血液不断的溢出使得“树妖”彻底愤怒了,它飞快地向朱宏燚冲来。朱宏燚却也不躲,站立当场,不断的一箭一箭射向树妖奔跑中的左膝。

随着咔嚓一声巨响,树妖的左膝轰然断开,它一个踉跄顿时绊倒在地,巨大的撞击声以及“树妖”的惨叫声夹杂在一起,让人感到刺耳不已。但是很快地声音低落下去,朱宏燚不由感到奇怪,这怪物不会就这么挂了吧?

仔细一瞧,让朱宏燚大吃一惊,原来“树妖”断裂的左膝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估计只要几分钟它就可以长出一条新腿

还真是一点都大意不得

接下来的时间,完全是朱宏燚一个人的弓箭术表演,他不断的拿树妖的断腿开刀。双方就像斗气中的小孩子一样,你长出新枝,我就给你射掉。当然总体而言,吃亏还是树妖,毕竟朱宏燚每射出一箭都会消耗它的生命力。可以说它的死亡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不过,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在朱宏燚喜滋滋的准备接收胜利的果实的时候。“树妖”立刻给了他当头一棒,只见它浑身上下泛出一阵绿光之后,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自爆。

好在自爆虽然厉害,但是因为离朱宏燚太远的缘故,传到他附近能量已经很少了,但是这可不是朱宏燚所需要的结果。自爆不但将“树妖”身上所有材料全部损毁,而且还将两件掉落的装备炸得面目全非,最后留给他的只是一截焦黑的木头。.。

第二百八十三章 五行山(二)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五行山(二)

朱宏燚郁闷地召回三只宠物,连原先还剩下的几条“妖藤”尸体也懒得理会,开始继续往山上爬。

五行中,按照正常的属性相克法,是“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依次循环,是为五行相克。但是水克火,并不是绝对的,而是要看它们两者之间的能量大小,如果是杯水车薪的话,怎么也说不上是水克火的。同样木克土,反过来却是土生木,同样水也生木,木又生火,火又克木,所以五行之间都是两两之间相生相克的关系。

从之前遇到的几个怪物来看,第一个是火属性的毕方,第二个是木属性的“树妖”,不知道下一个将要遇到的是一个什么属性的怪物。

谜团没有持续多久,翻过一道山梁,朱宏燚遇上的怪物全是穿着金属盔甲的战士,唤作金甲傀儡,等级为四十五级级,更厉害一点有金甲术士,等级在四十八级。

两者最鲜明的特点就是全身包裹着金光闪闪的全身式盔甲,除了头部露出一张死板的金属脸之外,其他地方仿佛皮肤与盔甲粘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到底是金属性的怪物,攻击力和防御力很是吓人,但是同样的动作十分缓慢。所以虽然对付起来很是麻烦,但是在对于弓手来说最喜欢的就是迟钝的怪物,所以不管是金甲傀儡还是金甲术士,只能乖乖地任朱宏燚宰割,只不过时间有点长了些,耗费的箭也多了些。

还好,在之前朱宏燚将打“树妖”时射出去的箭捡了回来,不然照这种速度消耗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朱宏燚就要弹尽粮绝了。按照之前的战术,朱宏燚终于看到了第三个准BO金甲铁妖。

金甲铁妖,浑身的金甲散发出强烈的金光,给人以一种耀眼的感觉;双手握着一把双手大剑,大剑同样金光闪闪,绝对是削金断玉的极品宝剑;而最令朱宏燚心惊的却是金甲铁妖胳膊肩肘部位突出的寒光闪闪的尖刺,估计轻轻一下就可以戳他一个透明窟窿。

真是可怕的装备啊朱宏燚暗自感叹了一句,这厮根本就是个长刺的铁乌龟么

对方那种无坚不摧的气势让朱宏燚不敢掉以轻心,射出长箭根本无法对这怪物造成多少伤害,哪怕是换成精铁箭要强不到哪去。这个铁乌龟的防御实在是太高了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出奇招,拿出来当初对付小白的方法,又挖了一个大陷坑,对于这种下三滥的伎俩小白表示异常的不满。

挖好了陷阱,朱宏燚将金甲铁妖慢慢的往陷阱里引。但是他明显低估了金甲铁妖的智力,它看到朱宏燚故意站在一个陷阱旁边的挑衅,金甲铁妖马上露出了犹豫的神情,立刻驻足查看。

在朱宏燚焦急的等待中,金甲铁妖终于伸出那把双手大剑在陷阱处戳了几下,去除了掩饰的陷阱赤裸裸地暴露在金甲铁妖面前,朱宏燚不由在心中叹气,现在的怪物是越来越聪明了,以后碰上那些更高等级的怪物的智力估计跟人类没有什么区别了。

朱宏燚在佩服金甲铁妖聪明的同时,心中暗想:既然你不下去,那么我就逼你下去。

只听得他大喝一声:“小白”

听到朱宏燚的呼唤,小白是应声而动,一个急速冲刺,强大的气流扑面而来,即使是在十几米之外的朱宏燚也可以感受到那种凛冽的气势。当然金甲铁妖感觉十分灵敏,向左后边微微一闪,不但避开了小白的大部分攻击,而且也从陷阱旁边退了开来。

我擦趁着小白与金甲铁妖纠缠的机会,朱宏燚绕到了金甲铁妖的背后,开始不断地射出长箭。长箭击在金甲铁妖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但是根本无法对其造成真正的伤害。而小白的攻击比朱宏燚还弱,打在金甲铁妖身上,它的攻击显得有些徒劳无功。

真是难以对付啊看来只能用最后一招了,那就是小黄冲击弹了。

听到朱宏燚的命令,小黄急攻几下,张开血盆大嘴怒吼一声。一个脸盆大的金色气弹在小黄的控制下,飞快地向金甲铁妖撞去,行过之处带起一条金色的彩带。

“砰”的一声,冲击弹与金甲铁妖之间的相撞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冲击弹攻击力虽强,但是大部分还是被金甲铁妖绝强的防御化解了,加上本身的质量,所以金甲铁妖愣是只退了两步。只要一步,只要再退后一步,金甲铁妖就会掉下陷阱,那时还不是任由朱宏燚搓揉拿捏。但偏偏就是这厮不肯再退一步,那看得朱宏燚还真是牙痒痒。

更为可恶的是,被冲击弹击中的金甲铁妖因为疼痛发出愤怒的吼叫声,脚下反而向前大大跨了一步,双手巨剑斩向小白。原以为,以小白与金甲铁妖之间的3米多的距离,金甲铁妖即便依靠手中一米多的长剑也是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哪知,事实证明朱宏燚再一次错了

巨剑挥动中,一抹淡金色的剑气悠然从巨剑透出,射向小白的胸腹之间。而此时的小白刚刚准备前冲痛打落水狗,无法闪避,只是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微微避开了要害之处。

凄凉的哀叫声响起,小白被直接打上了天空,鲜红的血液飘洒而下,染红了大地,更有几滴灼热的血液溅到朱宏燚的脸上,让朱宏燚一阵心痛。

看着终于落到地面的小白浑身抽搐,朱宏燚心中一狠,抽出斩马刀阖身向着金甲铁妖冲撞而去。可能是强烈的愤怒爆发了他的潜能,十米的距离瞬间而过,金甲铁妖只来得及举起双手巨剑格挡朱宏燚的斩马刀,就已经被朱宏燚撞上,不由自主地向后向后退去。

一步,两步,三步,终于金甲铁妖因为陷阱边缘泥土松软的缘故,再难以支撑自己沉重的身躯,狠狠地摔下陷阱,激起一片尘土。

朱宏燚豪不理会掉落陷阱中的金甲铁妖愤怒的嚎叫,赶到小白旁边为它止血。敷上金疮药的小白血终于止住了,生命慢慢回升,这时朱宏燚才发现到金甲铁妖的真正可怕之处。

刚才那一击,打掉了小白大部分的生命,几乎一招将小白秒杀,其超强的攻击力真不愧金属性攻强的代表。看着小白已经可以站立,朱宏燚回到陷阱边开始自己的无情攻击,一箭接着一箭,整个身心投入其中。

不知不觉间,飞向陷阱底部金甲铁妖的长箭的青色箭雨中,飞入了一抹红色。那抹红色狠狠地撞击在金甲铁妖身上,溅起一大片火花,同时也使得本来就伤痕累累的金甲铁妖一下子掉了右臂,连同它的那把双手巨剑。

晕我怎么又忘了火克金的理论了朱宏燚暗骂一声,立刻又换上了爆裂箭开始射击

刷刷两箭,两朵鲜红的花朵在金甲铁妖身上绽开,爆裂箭巨大的爆炸力狠狠的摧残了金甲铁妖,让它的生命值不断的下跌再下跌

随着爆炸声不断响起,金甲铁妖轰然倒下,带起一片尘土。看着强大的敌人倒下,小白欢鸣一声,表示自己的喜悦,而朱宏燚则是开始获取自己这一天的最终成果。

除了金甲铁妖死亡之后留下的“金铁甲”以及“金铁盔”,朱宏燚还得到了之前金甲铁妖掉落的兵器,那把双手大剑——金铁巨剑。原来,通过这种方式也可以得到装备。

看到金铁巨剑的属性,朱宏燚乐歪了嘴:金铁巨剑,攻击+50,耐久度200/200,5几率无视装备防御,黑铁装备。

黑铁装备朱宏燚乐得合不拢嘴,得到了这么好的装备。攻击+50对于黑铁装备来说并不怎么惊奇,但是那个“5几率无视装备防御”就变态了。你可以想像一下,正当两个同等级数的高手拼斗之际,突然对方的剑可以轻而易举地突破你的防御,那是怎样一个概念?想想都让人觉得可怕。

同时,朱宏燚也知道了一个新的获取高级装备的方法,那就是在怪物未死之前,将它的兵器或者其他装备打落,那么这件兵器或者装备就会遗留下来,成为自己的收藏品。这,算不算一个Bug呢?

当然获得“金铁巨剑”之时,朱宏燚也不会忘了金甲铁妖身上的好东西。一小瓶金精铁液以及两块“金铁”出现在朱宏燚的面前。

金精铁液:能极大提高防御力和攻击力的神奇的液体。

金铁:高级铁矿,能极大增加武器的攻击力。

若是以前,朱宏燚肯定会马上服下金精铁液,增强自己的实力。但是他一瞥身边的小白,一阵热流涌起,将金精铁液递到小白的面前。

小白明显地对于朱宏燚的举动十分不解,毕竟这金精铁液绝对是好东西,但是现在朱宏燚将金精铁液让给了它,这种情景使得小白大为感动,欢呼一声,吞下金精铁液。

很快地,小白的身上涌起一阵金光,金光从原先的眼珠大小一直扩大,直到将小白整个包裹其内。白光是越来越大,直到从将小白完全淹没,还没等朱宏燚反应过来,连他自己都被这耀眼的白光所笼罩

在朱宏燚闭上眼睛的同时,一股热流从全身各处的毛孔中钻入,汇聚到丹田部位,在那里形成一个小小的气团,而这一股气团竟然是慢慢发亮,就像一个小小的太阳似的等一切都恢复正常的时候,朱宏燚愕然发现自己基础的攻击力和防御力竟然陡然增加了十点。.。

第二百八十四章 五行山(三)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五行山(三)

朱宏燚被这种变化惊呆了,丹田那里的气团是什么东东?看了一下系统记录,没有具体的解释,只是说小白无法吸收如此多的金精铁液能量,所以多余的能量自动转到了它的主人也就是朱宏燚身上。

胡思乱想一番,小白身上的金光已经消去了。经过一番进化,小白的形象大为改变,原先雪白的兽毛现在更是白得发亮,原本白色的头部,则是变成了亮银色。现在的小白远远看去,浑似一只由金属构成的老虎,全身闪烁着金属的光辉。简直太漂亮了不过目前来说,也太扎眼了随便哪个人看到此刻的小白都知道这绝对不是一只普通的老虎了。

看着小白的前后变化,朱宏燚有点傻眼,看了一下小白的属性变化,攻击和防御几乎增长了一倍,生命倒是变化不大。这种巨大的变化使得小白由原先的辅助型宠物变成了扛怪的肉盾型宠物,朱宏燚以后根本不用担心小白的安全,估计现在的小白变态的属性与那些四十五级左右的BOSS也不遑多让。多了这么一个扛怪的帮手,无论是谁做梦也会偷着乐的。

带着焕然一新的小白朱宏燚意气风发地继续前进。越往上爬石头越多,一路行来,看到的全是“石人”,它们有大有小,等级不一,身高在2-3米左右,名字倒是全部一样,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部落。

石人最明显的特征就是防御特高,攻击也不弱,速度超慢,这一点倒是与金甲铁妖十分类似。但是对付那些金甲傀儡或者金甲术士,朱宏燚可以凭借强大的攻击力硬上,但是面对这些石人,陷阱毫无用处,它们虽然不能使出土系的法术,但是借助大地的亲和力,很容易就跑出了陷阱,而弓箭更是无法造成实质伤害,这一点比之金属性的怪物还要麻烦。

绝大部分的攻击全是出自小黄和小白,这两兽一个攻击能力强大另一个防御力不比石人差,他们在石人中间如鱼得水,欢畅不已。而朱宏燚只是在后面担任清道夫的角色,不断地收割石人的尸体,得到各种矿石,比如锻造所需要的锰矿石和钨矿石,但也有其他一些矿石,比如铜矿石、银矿石,还有少数的金矿石。

经过一整天的辛劳,中间下线吃了午饭和晚饭,朱宏燚终于见到了五石山新一个准Boss——石人王。

如果刚才见到的那些石人在身形上显得有些扎眼,那么这个石人王完全不愧王者的称号,5米左右的身高,一双胳膊比朱宏燚的身子还壮,估计一拳就可以将朱宏燚砸成肉酱。特别是它手中那根看上去令人心寒的“狼牙棒”,满身寒光闪闪的尖刺,估计只要被它擦到那么一点就得挂掉。

单是这种“一人挡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就可以吓走绝大多数的玩家。说实话,当看到石人王的那一刻,朱宏燚的心中也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寒气,实在太可怕了

但是看到一边跃跃欲试的小白、小黄和小金,朱宏燚心中微微一安,即便打不了还可以跑嘛,反正他来的目的也不是爆BOSS,不过是练级而已。所以一旦确认无法击杀这个石人王,那么朱宏燚肯定会立马跑路,毕竟犯不着为了杀死这个人形兵器而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双方的战斗是由小黄开启的。明显感受到对方不凡的小黄,一上来就使用最强大的攻击手段——冲击弹。金色的冲击弹化作一道金光没入石人王的身体,在石人王胸部造成了一个脸盆大的伤口,但是石人王对于这点“小伤”明显不予理会,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朱宏燚的身上,双手握着狼牙棒,狠狠地砸在它面前的土地上。

大地因为剧烈的敲击形成一道裂缝,这条裂缝越来越大,很快地就蔓延到朱宏燚的脚下,要不是朱宏燚的速度够快闪到一边,估计免不了掉下这条新形成的深深的沟壑。

好可怕的力量好可怕的土系法术望着深达二三十米的巨大沟壑,朱宏燚暗中吐了吐舌头。他赶紧拉开了距离,还是躲远点比较保险。

一边躲闪,朱宏燚不断地朝石人王倾泻的箭雨,石人王的生命一点一点地被他打掉,但是它的恢复能力很强,不一会儿就恢复过来了,简直就是做无用功,那真是看得朱宏燚郁闷无比

而围攻石人王的三只宠物也没讨到好,它们的攻击对于石人王来说也不过挠痒痒而已,顿时局面便僵持下来。

好几次朱宏燚内心都已经放弃了,但是手上动作却是没有改变,继续将箭一支一支射出。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之前的打怪的种种出现的他的脑中,虽然有的时候很是危险,甚至游离在生与死之间,但是毕竟他挺过来了,并且还取得了不菲的成果。

但是现在,面前的这个石人王就像是大山一般阻挡在朱宏燚的面前,朱宏燚对它丝毫没有办法。只要是怪物,都应该有其弱点才是,不然系统不会设计这样的角色。

速度可以说是石人王一个不是弱点的弱点,但因为其强大的防御以及攻击力度使得一般的攻击都无法造成大的伤害。所以这个弱点很难有人能利用起来。良久之后朱宏燚实在是觉得没意思了,立刻吩咐小黄再次放出冲击弹,冲击弹成功击中石人王的头部之后,他一声令下带着三只宠物撒腿就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厉害,打不过你我还躲不过你了。

朱宏燚的想法是很好,但是他却忘记了石人王对他的仇恨已经非常强烈了。被激怒的石人王大吼一声,向着早已落地的朱宏燚追来,其间还不断的扔出巨石,似乎是想将朱宏燚给砸死。

朱宏燚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有你这种没谱的怪吗?老子都跑路了,你还穷追不舍没有办法他只能埋头向着山下跑去。这一路追追逃逃,无论朱宏燚怎么拐弯抹角的跑路,石人王就是穷追不舍。

直到一片湖水拦住了朱宏燚的去路,看着越来越接近的石人王,朱宏燚收回三只宠物,也不顾得湖水中有什么危险,噗通一声跳了下去,拼命的向对岸游去。

可能是实在是太过于愤怒,面对着湖水,石人王毫不犹豫,迈开大步就追了上去。它的身材高,两条大长腿一迈,走在湖水里跟走在陆地上没啥区别,而可怜的朱宏燚四肢齐动也无法拉开距离,甚至石人王明显的一点点追了上来

朱宏燚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不得已又召唤出了三只宠物,希望它们能帮着拖延一下。别看小黄、小白是老虎,但是游在水里比朱宏燚还要灵活。

只见小白快速地靠近石人王,凭着它那灵活的身手与石人王周旋。小白的每一次扑击,都被石人王挡开或者依靠自己的防御硬挺,然后十分聪明地挥舞着狼牙棒试图攻击小白。好在小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小黄在朱宏燚的指示下,金色的冲击弹充满着强大的能量呼啸着向石人王砸去。

此时已经反应过来的石人王看着迅速接近的冲击弹丝毫不惧,狼牙棒向前探出,随时准备将冲击弹拦下来。但是小黄的冲击弹还真有些怪异,在接近狼牙棒的时候,突然向下偏折,狠狠地击打在石人王的大腿上。只听见轰隆一声响,石人王一个踉跄顿时栽倒在湖水之中。当湖水漫过它头颅的时候,它凄厉的发出了一声惨叫

朱宏燚看得目瞪口呆,天不怕地不怕,攻击防御顶呱呱的石人王竟然怕水具体说来是它的头怕水,栽进水中的那一霎那,它就损失五分之一的生命

有门了

朱宏燚高兴得大叫一声,顿时停下逃跑的步伐,转头返身向石人王游去。

身在水中的石人王并没有放弃生存的念头,立刻翻身站了起来,右手更是将它那可怕的兵狼牙棒朝朱宏燚扔了过来,可能是是因为用了全力的缘故,狼牙棒的速度之快还真是吓了朱宏燚一大跳。但是他的反应也不慢,一头深深扎进湖水里,毫厘之差闪过了狼牙棒。

接下来的战斗只能用乏善可陈来描述,没了狼牙棒,又处于天然不利条件下的石人王怎么是朱宏燚的对手,在他卑鄙无耻的死缠烂打下,石人王一次次被打落水中,湖水不断的侵蚀着它的身体,朱宏燚甚至可以看到石人王那原先一成不变的脸上透露出一种恐惧的神色。

终于结束了看着湖面上泛起的一圈圈细水涟漪,朱宏燚重重松了一口气。看着一切恢复正常的湖面,朱宏燚没来由地生出一股颓丧感,这份颓丧来源于石人王,这个在陆地上不可一世的王者,在水中却败于平凡无奇的湖水,实在是一种悲哀。也许,以后自己也可能会遇到这种情况吧。不知怎么地,他心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好在这年头立刻就一闪而过,朱宏燚自嘈地摇摇头,将这些胡思乱想抛在脑后,开始打捞石人王留给他的战利品。。.。

第二百八十五章 奇异的洞穴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奇异的洞穴

死里逃生,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但石人王爆出的土灵神液却被湖水直接给稀释掉了。先头的金精铁液就让小白和朱宏燚更上一层楼,如果这土灵神液被朱宏燚服用,几乎可以肯定他的实力将上升不止一筹。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巨大、沉重的狼牙棒正静静地躺在湖底,浑身的尖刺闪着森冷的寒光。

看着这件名为“刺牙”的狼牙棒,朱宏燚再一次震惊于它的超强属性:刺牙,攻击+75,耐久度400/400,10几率粉碎击中部位,生命恢复速度+100,黑铁装备。

朱宏燚的真的无话可说了10几率粉碎击中部位,呵呵,可以想像突然之间击碎敌人的一只胳膊或者一条腿,那么对方还不是任你宰割?而生命恢复速度+100使朱宏燚知道为什么石人王能够迅速地恢复生命了。本身石人王的生命恢复能力就强,加上这个属性,即便是低生命的玩家也完全可以成为“血牛”。

同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刺牙和之前得到的金铁巨剑的属性实在太好了,如果让一些心怀叵测之徒得到那么肯定会在玩家中引起混乱的。原先想要将它们拍卖掉的念头被朱宏燚从脑中剔除,即便要卖也要卖给自己的熟悉的人。

实际上,在想到这个隐患的同时,朱宏燚已经为它们找好了主人。金铁巨剑,理所当然地送给老K,而刺牙则是给大熊和小熊。从和张晨的这帮兄弟接触的一个多月时间来看,他们并没有寻常职业玩家的那种小气和贪婪,是值得一交的好朋友。

收拾一下心情,朱宏燚继续向着山顶方向走去。

越往上走山上与下面在地貌上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只不过所拥有的怪物包含五个属性的所有类型,分别是水系的“喷水兽”,能够吐出一种水雾干扰人的视线,除了这个攻击力低得可怜,火系的“炙蜂”,在云雾兽放出水雾之后,它就会伺机而动,给你狠狠的一扎,其尾巴上的针蕴含着火热的毒性,虽然一般解毒药能够解除,但是发挥效果太慢了,金系的暴牙,一种犬齿类动物,浑身坚硬如铁,牙齿与四爪锋锐无比,很难对付;土系的粘土怪,这是一种生活在沼泽之地的怪物,浑身由软绵绵的黏土构成,并且一旦沾上就很难摆脱掉它,很是麻烦。

但是在总体上,山顶上的怪物不管是从等级还是从实力来说,都与前面的怪物相比,最多也只是给朱宏燚造成一些小麻烦而已。

打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经验少得可怜,让朱宏燚都有点厌烦了,于是便上了山峰。山峰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植物,当然也没有任何怪物存在。

朱宏燚正纳闷的时候在山坡背阳的岔道上发现一个奇异的现象,不知道从何处旋起一阵阴风,风中一股股黑气,似开了锅的沸水一般,骨嘟嘟涌沫喷潮。

不过片刻,那旋风卷起万千片黑影,冲霄而上,飞起半空,微一激荡,便发出一种极尖锐凄厉的怪声。然后倏地分散化成千百股风柱,分卷起满天黑点,往四面分散开去。

只见狂飙怪啸,阴霾大作,黑风卷成的风柱,一根根挺立空中,缓缓往前移动。有时两柱渐渐移近,忽然一撞,便是天崩地裂一声大震,震散开来,化成丈许方圆的黑团,滚滚四散,令人见了,惊心骇目。

朱宏燚躲在附近稍不注意微微被四散的黑点扫了一片在脸上,顿觉奇冷刺骨,机伶伶打了个寒颤。他立刻就觉得不对,全都本能的运功护体,被黑点沾上都还打了个冷战,忙从铠甲上取下一看,黑雪色如墨晶,形同花瓣,薄比蝉翼,似雪非雪,触手既融,不见任何奇异之处。

那阵旋风来的快,去的也快,强烈喷发过后,就平缓下来。朱宏燚刚准备走近看个清楚,一道十丈高五尺宽的柱状旋风突的冒了过来,将他裹在其中,顿时眼前全是黑蒙蒙的一片。就是那么一瞬间,他的生命值陡然少了五分之一

朱宏燚大吃了一惊,忙跳出怪风的范围,这时已经掉了一百五十点血,而身体也是冷飕飕的,铠甲外也凝上了一层冰霜,他相信如果真的在那风柱里呆的时间长了,不但会掉血还真有可能将人冰封起来,成为一个被怪风慢慢蹂躏的冰雕。

朱宏燚兀自打了个冷颤,小心的往怪风出来的洞口移去,这风柱也怪,一路旋转,不久就自然消失,而且前后风柱出现的时机都相当准确,每五分钟刷出一个风柱。

用了大半个小时,朱宏燚终于来到那个斜开在后山山壁上的洞口,洞口约一丈宽,高约八尺,里面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那怪风就是从洞口里钻出,刚出洞口时还是如龙卷风状的漆黑风柱,内里的黑色冰晶粒子清晰可见,逐渐在山风的吹拂下慢慢的向山腰移动,风柱不再变小,内里的黑冰却逐渐变淡。随着黑冰的稀少,风柱移动的越来越慢,逐渐消失。

“好古怪的地方”朱宏燚立刻下了个结论。

风柱突然不再从洞穴里冒出来,朱宏燚一看时间,从旋风爆发到现在刚刚好一个小时,莫非这风穴还有规律可寻?他在附近勘察了一翻,一个小时后洞穴又再次冒出风柱,这风柱一吹又是一个小时。

眼见于此,朱宏燚掩不住脸上的笑意,越是这类古怪的地方,就越是有好东西存在,不然系统花费那么多力气设计,却没有什么东西留给玩家,还不得被人骂死。尤其这是个游戏,若是系统连这么希奇古怪的地方都不留宝贝,那以后肯定没人肯出去冒险,谁那么白痴会让系统虐待呢?

抓紧时间冲入洞中,朱宏燚拿出一只火把走在前面,小白和小黄跟在两侧,至于小金还是免了,这洞里它也施展不开。他们全都是一副神情紧张如临大敌的状态。

越往里走就越冷,朱宏燚不由拿出烧刀子狠狠灌了几口,越走越深,似乎这个洞穴没有尽头一般,就在他耐心达到极限的时候,突然一只身体映成一片蓝色的怪物挡在他面前。

朱宏燚还未反应过来,就闷哼一声,整个身体被大力击的倒飞而去,撞在洞壁上,让他好一阵血气翻涌。

那蓝色的怪物立刻追了过来,朱宏燚刚才促不及防才吃了暗亏,现在反应过来,借洞壁的反震之力身体灵活的像蛇一样弹了起来,斩马刀出鞘,闪电般的划在蓝色怪物的身体之上,只留下了一道浅若白线的剑痕。

刹那间,朱宏燚已攻出五刀,刀光如密雨笼罩蓝色怪物全身,如水银泻地般袭向身体每一个角落。蓝色怪物也不是弱者,手中持着一柄蓝汪汪的剔骨尖刀,连劈带挂每刀都划在朱宏燚最弱的部位,以力破巧。那怪物移动速度飞快,两人刀剑相击碰撞出无数的火花来,每次都将朱宏燚击退几步,看起来在力量上占了绝对的上风。

再战片刻,朱宏燚眉头紧皱,斩马刀到是经常给这个古怪的蓝色怪物身上划出几道伤痕,可伤害也太离谱了,几乎都是强制性的一点伤害,打出两点伤害都是系统开恩了。

朱宏燚知道自己的斩马刀恐怕是奈何不了这怪物,立刻吩咐小黄和小白赶紧顶上来,他则后退几步换上龙吟弓,看看弓箭能不能给这家伙致命的打击。

朱宏燚抓住机会,最强的“精诚箭”对着怪物心脏的位置射了过去,长箭如闪电划破空间,正中冰怪心脏,箭上白色火焰强烈爆发顿时在胸口上溶出一个大洞。

蓝色怪物厉嚎一声,身上蓝色坚冰的身体上似是笼罩出一层深蓝的水雾疯狂的凝聚在中箭的心口,顿时伤口开始凝聚起来,这一击打出了超高的伤害。

趁着蓝色怪物修复身体的瞬间,朱宏燚连出五箭,箭箭钉在中箭的心口附近,让那冰怪凝结伤口的速度大大减少。

蓝色怪物手中刀如长龙,狂劈直砍将朱宏燚的攻击卸在一边,迎着朱宏燚冲来,狰狞的面孔在灰暗的冰穴中显得极为可怕。

没来由的,朱宏燚厌恶之情溢于脸上,他知道这个冰怪肯定不是BOSS,否则小白和小黄肯定顶不住它的攻击。既然没了血长耐操的优点,这家伙发狂说明自己打痛它了,当下脚步微微沿着一道弧线后移,手中再次打出一记“穿云箭”钉在冰怪的心口同一位置。

那冰怪吃痛动作慢了一下,朱宏燚立刻又是一记“穿云箭”直击对方心口,箭头上寒光冷冽,吃辣一声,一箭穿心而过。

那怪物厉吼一声,缓缓倒下,爆出一块蓝色的寒冰石。原来这是生活在洞穴里的五十级寒冰兽,乃百年寒冰所化,身体坚硬如铁,刀剑难伤。若不是朱宏燚有一招穿透力极强的“精诚箭”,不然真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朱宏燚小心翼翼的前进,一路上洞穴似是永远也找不到头,不断的有寒冰兽拦住去路。一个寒冰兽自然不在话下,遇到两个怪物,充分发挥出超强攻击力再加上有小白这个盾牌,朱宏燚也还能慢慢前进,可是有次刷出了三个寒冰兽差点将他直接弄死,只能无耻的嗑药拼血才算逃出生天。

看着时间不足十五分钟又是风穴中的风柱出动的时间,朱宏燚连忙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洞外,无奈的找着普通怪物的晦气,静待这一个小时过去。。.。

第二百八十六章 洞底宝藏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洞底宝藏

两天后,经过反复的勘察和越来越密切的配合,朱宏燚已经可以比较轻松的应付拦路的寒冰兽,慢慢的往洞穴最深处挺进。随着脚步的不断迈进,地势也越来越往下,让人不禁怀疑这个山洞是不是直通地底。同时,随着地穴的不断往下延伸,朱宏燚可以看到在洞壁上的各种千奇百怪的耐寒植物。其中还有很多珍贵的雪莲,让他开怀不已。

转弯后眼前豁然开朗,无数巨大的蓝色玄冰柱挂在洞顶,七八只寒冰兽正拦在当中的一条小路上,背后传来耀眼的光明。

朱宏燚心中暗自想到:“看来不能硬闯,等会我得用箭雨将寒冰兽引到刚才过来的通道口,那个地方比较窄,最多也就能同时容纳两个寒冰兽战斗,有小白堵着,加上小黄的辅助,应该能轻松的过关”

退回到狭窄的通道上,让小白和小黄站好位置,朱宏燚手中长弓如月,攻击开始了。

果然,一阵箭雨过后,寒冰兽一窝蜂的涌了过来。小白一夫当关,卡在狭小的道路上,让出微小的角度给他,“穿云箭”例不虚发,两箭就将一只寒冰兽射死。

朱宏燚故意留下一只射成重伤移动缓慢的寒冰兽给小白,这样小白的压力会小一点,他自己则集中火力专杀新来的寒冰兽,不到十分钟很快就将七只寒冰兽干掉,其中还包括一只寒冰兽首领,爆出了一个散发着银色光芒的手镯。

这个洞穴作为五行山的隐藏地点,安排有上百只防御极其可怕的五十级寒冰兽和一只五十五级的寒冰兽首领挡路,加上洞穴本身的寒气对玩家的行动有极强的迟缓效果,普通玩家在这种特殊的地形里根本发挥不出一半的实力,并且还有苛刻的时间限制。若是在一小时内不探索完洞穴,无数按时爆发的玄冰寒气会瞬间将来者冻死,就是魔防再高,也顶不住天地的威力,必死无疑。

这样的阵势对任何探索者来说都是极难的挑战,可朱宏燚是个怪胎,反而特别胜任这样变态的任务。他只是对刮出强制伤害生命的风柱没办法。有了变异的龙气附体,这种游戏内设计为先天纯阳至刚的真气属性正好是游戏里寒冰气的克星,洞穴的寒气对他是发挥不了多大的威力。

一路走来,除了浪费了点药以外,在狭小的山洞内战斗,一对一或二对二的小规模械斗更是小白和小黄的专长,让这个家伙钻了个空子,白白得了便宜。

穿过倒挂的冰柱,其后是一个奇妙的冰洞,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光线,将冰洞映射得光怪陆离,更为奇特的是,洞壁上还稀稀拉拉长着一些怪异的植物,蓝色的茎蔓上结着拳头大的艳红果实。

环洞壁石地上,种着许多奇花异卉。有的形如海藻,朱实累累;有的叶如大扇,上缀细花;有的碧茎朱干,花开如斗;有的无花无叶,只有虬干屈伸,盘出地面;有的形似珊瑚,明艳晶莹,繁丝如发,无风自拂。俱是千奇百怪,目所未睹。洞居地底,本不透光,可是一路行来,无一不是明如白昼,耀眼欲花,令人称奇。

朱宏燚看到洞穴内冰壁地上的各种奇异药材就疯狂采集,望着前面的去路,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最后的宝藏。

“不会错的,一定有好东西在里面”朱宏燚喃喃的自言自语。

曲折的小路尽头,一个巨大的漩涡状的冰潭出现在面前。那就像是湍急的旋转水流突然被冻结了一样,漩涡状的冰层重重叠叠,闪烁着耀眼的蓝光,冰潭正中间一个不大的窟窿,只有十几公分宽,里面不断飘出淡蓝色半透明的雾气,无数道冰晶闪亮的银丝结成一道道交错的网子,堵在这个洞口周一片静寂,显得十分诡异。

“真漂亮”朱宏燚话音刚落,洞穴深处的蓝色雾气如声而至,周围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从蓝色的冰晶里缓缓散出的寒气开始凝结起来,渐渐地向他压了过来,他顿感身体寒冷万分,生命值不断的被系统强制扣除。

朱宏燚骂道:“靠,这是什么地方,出个声音就让不明不白的寒气给围了”他双眼飞快寻找这里的奇特物件,希望有所收获。

这里一眼就可以看明白,什么东西也没有,唯一奇怪的就是布在洞穴上的那层冰网。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朱宏燚凑了上去,居然采集出一小捆天蚕丝,当下手上不敢迟疑,对着冰晶闪亮的蚕丝一阵疯狂下手,还好他知道这东西不能用手去抓,不然整个人就要冻在这里,被人当冰雕展览。

天蚕丝虽然是好东西,但洞口不断冒出的寒气也让朱宏燚大感吃不消。他不能移动,只能一边吃补血药一边不断运转龙气,防止自己一不小心就被冻住。他正对洞穴正中,气聚双眼看了过去,洞穴深处一层淡淡的蓝色雾气,犹如海面的波涛般翻滚起伏,蓝色雾气上还透出根根尖利的玄冰柱,让人看了胆战心惊。

不片刻,朱宏燚将洞穴的天蚕丝采集一空,他很奇怪的是有蚕丝怎么会没有蚕呢?接着目光朝洞穴中仔细查找,果然一丝微弱的银光一闪而过。

朱宏燚不要命般的朝那里摸去,越往前寒风越烈生命掉的越快,一边嗑药一边强撑着快被冻僵的右手朝洞穴中抓去,眼中银光越来越清晰,像是一个活物盘在一块石头上。一把抓过这两个东西抱在怀里,还没来得及查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系统美妙的音乐提示道:“你获得天蚕,可作为宠物饲养”

朱宏燚大喜过望,今年真是好运连连,难道我这次真要走十年鸿运?

果然,系统马上又让他喜上加喜:“玩家朱宏燚探索五行山寒冰洞成功,搜索出万年寒玉,获得奖励经验十万点声望一百点”

朱宏燚看着手中的东西,一只蚕状的东西将整个身体盘在一块巴掌大小的白色玉石之上。看样子就是系统刚说的天蚕了,这小东西长约二尺,形状与蚕无异,通体雪白,隐隐直泛银光,摸上去并不觉得寒冷。小白也好奇的凑上来闻了闻,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要不是朱宏燚知道这是天蚕,还真以为这就是一块蚕状的万年寒玉呢

天蚕用身体将玉石包的严严实实的,只能从身体的缝隙里看出那块玉石温润滑腻,晶莹通透,是块上上的好玉。这只天蚕也不知道是在冬眠亦或是在睡懒觉,无论朱宏燚怎么摸它就是不动

收获了天蚕和寒玉,朱宏燚也不急着走,反正时间还有多,不如再仔细的找找,看看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东西。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吓一跳。

原本被冻成漩涡状的寒潭竟然已经融化了大半,此时竟然化作了一个冒着寒气的水潭。朱宏燚定睛望去,只见寒潭的底部铺着一层亮银色的石头,似乎所有寒气的来源就是这些石头。朱宏燚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这些石头其实是一种稀有的矿石——冰晶石

冰晶石可是好东西,属于稀少的上古神铁之一,在朱宏燚的《制箭术》秘籍中就记录有用冰晶石打造高等级箭矢——寒冰箭。据说这种寒冰箭攻击力奇高,并附带有冰冻伤害,能将目标完全冻僵。

朱宏燚简直喜出望外,对于这样的宝贝他当然不会放过。这堆冰晶石,位于水潭的中央,完全沉在水底。如果视力足够好的话,那么肯定会发现在潭水与冰晶石交接处,不断地飘出一丝丝白气以证明冰晶石的超低温度。

那丝丝寒气使得朱宏燚不敢直接用手去触摸冰晶石,从背包中拿出一张厚实的兽皮,他小心翼翼地覆盖在冰晶石上面将它包裹起来。即便如此,朱宏燚仍然可以感受到彻骨的冰凉正透过兽皮传到的手上,印入他的心房。真不愧是冰晶石啊,竟然厉害至斯

朱宏燚赶紧将冰晶石装入背包,这才稍稍缓解双手的冰寒.而这阵冰寒的直接效果就是朱宏燚的生命值降低了五分之一。最特别的是这些冰晶石十分沉重,以朱宏燚的手感估计,起码有上百斤。

在手上敷了一些金疮药,朱宏燚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之后,正想离开。但是目光转到潭水上时,朱宏燚突然想到了这种经过冰晶石浸泡过的潭水肯定比之一些平常的江河之水好得多,虽然不知道具体有些什么用,但总比普通的水要好于是,这厮贪婪得将身上少数的可以装水的器皿全部装满了潭水,连原本放置丹药的几个白玉药瓶也没有闲置。

做完这些,这厮甚至将几天来洞穴得到的装备检视了一翻,大都是带冰伤害的武器,还有一大堆垃圾,那个寒冰兽首领爆出的手镯倒是不错——破冰手镯,防御20,附加冰属性伤害10点,增加寒冷抗性10。黑铁装备。要求使用等级四十。。.。

第二百八十七章 千年蛇妖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千年蛇妖

朱宏燚想了想,破冰手镯就给张晨吧,反正他自己有更好的护臂,不需要这东西。然后他又看了看采集的药材,所谓极阴中必藏有一丝真阳,物极必反,道穷则变,洞穴中有些极其罕见的阳性好药材和不少品质极高的寒性药物。

“赤魔果”、“三阳果”、“玄冰草”、“寒晶木”、“伏风草”等等,全都是被注明珍品的宝贝,估计这次回去,光是各种药材就能让这厮笑到崩溃。

而天蚕丝的鉴定结果更是惊人,系统说明这些天蚕丝柔韧有力,不惧刀剑,还带有冰属性效果,若是以密法制成兵刃,拥有强大的冰封效果。

当然最宝贵的那是那块万年寒玉,对这个宝贝朱宏燚在一旁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突然大叫道:“我想起来了,家里老人说过极阴之地往往伴随着一丝最纯正的极阳之气,万年寒玉就是这种天地间最纯正的极阳灵气所化,乃是旷世之宝,练功时佩在胸口,可清神静虑,转化体质,还有温润肌肤,防寒祛冻的奇效。

有此宝物在身可无惧任何寒气阴劲,对修炼内功也有奇效,更可减少走火入魔时的几率。就是有那些走火入魔躯体僵硬的倒霉鬼,也可以借万年寒玉的阳劲贯穿百脉,活络筋血。

朱宏燚独立寒潭之中,心似狂野,眼睛里跳动着喜悦的光芒,手中这块万年寒玉在黑夜里竟然也能发出朦胧的红光,看得他这心里比吃了蜜还甜,真没想到这洞穴之中竟能有如此异宝,还真是不虚此行。

此时此刻的朱宏燚只顾着满心欢喜,却没有发现他身后的寒潭中央,因为没了万年寒玉的存在,那蓝得发亮的寒冰迅速的在融化,一条条肉眼可见的裂缝一条条的龟裂开来,不断的一片片崩落下来。突然,整个洞穴似乎颤抖了一下,紧跟着寒潭的中央,一块块冰块在慢慢下陷,如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牵扯着,挖掘着。冰块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小洞渐渐变成了大洞,而这一切,对于站在寒潭外的朱宏燚来说,却是一无所知。

小白突然不安分地低吼着,围着朱宏燚打转,不时撕咬着他的裤腿,似乎有什么危险存在让它感到恐慌,而它的异常举动却被朱宏燚误以为是为他获得异宝而高兴,所以只是轻轻拍了拍小白的额头,说道:“嘿嘿,小白,你是不是也很高兴啊。”

而不能言语的小白低沉的怒吼了一声,往朱宏燚身边靠近了几步,跳动着金芒的双眼中死死盯着那个寒潭中央。

“咔嚓”的一声脆响,寒潭里伸出一只巨大的蛇头,上面布满了暗紫色的血痂和一根根如蚯蚓般裸露在外,铁青色的经脉,尖锐的蛇牙上浮现着一层淡淡的黑气,它身上的几块碎冰正簌簌滑落,紧接着它的尾巴也跟着探了出来,如小型推土机般一拨,将厚实的碎冰就分到了两边,“蹭”地一声,一条大蛇从冰水之间跳了出来,身上附着的碎冰和水珠纷纷下落……

“嗷”小白突然发出一声怒吼,顿时刺破深夜的寂静,吓得朱宏燚双手微微一抖,眼里顿时流露出不满之色,你鬼叫个啥,对我哪里不满你直说,别玩惊吓好不好,这深不见底的洞穴里,要是被你惊出个什么厉害的怪来,那我还不马上就交代了。他当即道“小白,别叫,我们这就走。”

话音刚落,“吼”地一声,又是一声巨响,响彻整个洞穴,朱宏燚狐疑地看着小白,咦,小白的嘴好象没动啊,怎么又有叫声,难道是小黄在叫?

朱宏燚诧异地转过身去,目光还没来得及扫到小黄身上,就突然发现一个“巨大”的存在。

千年蛇妖等级???

我擦这千年蛇妖是什么玩意啊,那对猩红的双眼如铜铃般暴凸出来,血盆大口处是一片血肉模糊,锐利的獠牙清晰可见,一块块青黑色铁片如鳞片错落地镶嵌在它身上,空隙之处则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丑陋伤疤,修长的身体上笼罩着一团朦胧的黑色雾气,而最邪门的就是它头顶上有个排球大小的窟窿,周围嫩红色的肉芽正在慢慢翻涌,一条条如蜘蛛丝般的血管慢慢穿插在窟窿之中,似乎正在自我修复。

看着这个站在寒潭之中,蛇头立起来二米有余,带着满脸狰狞之相家伙,朱宏燚这心里顿时是一阵狂跳,刚才那声狂吼原来是它发出的。奶奶的,这不声不响的,好端端地怎么刷出这么一个令人悚然惊魂的问号级波ss来,这不是摆明要他好看吗,不过看样子它现在挺虚弱的,不然哪还用得着叫唤,肯定冲他直接下了毒手,这可是个大波ss,遇着不容易,是该乘机上去给它几刀,还是赶紧闪人呢,朱宏燚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诸多想法。

朱宏燚之所以能够遭遇这个千年蛇妖,是个纯天然的巧合,因为这个大家伙本来被封印在这寒潭之下是无人知晓,虽然靠它那强横的实力不至于被冻死,但是由于外面那块万年寒玉的存在,在不断地吸收它的力量,破坏它的身体,才让它一直无法破冰而出。

所以每天不断修复自己残缺身体成为千年蛇妖周而复返的工作,而在每天的凌晨时分,阴气最重,正是千年蛇妖力量最强盛的时候,也是它修复身体最快的时候,如今没了万年寒玉镇压,才让下面的千年蛇妖得以解脱,冲了出来。

因为害怕被再次封印,匆忙而出的它并没来得及完全修复好自己的身体,所以才让朱宏燚看轻了它的厉害,低估了它的能耐,动起了想掏家伙动手的念头来。

朱宏燚心中暗自琢磨着,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看这个千年蛇妖一动不动,行动似乎不太灵便,双眼中带着愤怒的目光看着他手中的万年寒玉,这家伙除了相貌吓人点外,手头连个家伙都没有,一点都没点波ss的威吓力,他怎么说也杀过几个波ss级的强人,也算见识过点大风大浪,还怕它个什么狗屁蛇妖不成。

今天得借这家伙虚弱的机会,乘机做了它,没准能给个意外惊喜呢,就算打不过,还跑不过条长虫吗,这心中侥幸心理一有,贪念立即大增,朱宏燚毅然不顾与千年蛇妖之间问号级的等级差距,决定动手。

小白是个好同志,它在朱宏燚的指示之下,不顾巨大的危险,第一个冲了上去,张开大口毫不留情地咬向了千年蛇妖,我咬、我咬、我咬

小白咬得很开心,但朱宏燚却是看得冷汗直流,就那十几、二十的伤害,得猴年马月才能把这家伙给挂了,而小黄那一爪拍到千年蛇妖身上,如同猫儿抓痒一般,连它一块皮都没撕下,还发出铿锵之声,敢情它那身皮囊比岩石还坚固,让听得他心里有点发了毛。

“啪”千年蛇妖没有理会小白挠痒痒,而是缓慢抬起了头,蛇身一扭便冲出了寒潭,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它头上的窟窿比起刚才来,又小了不少,而身体上的黑色雾气也仿佛慢慢变得实质化了,从头到尾蔓延出去,仿佛成了一条黑色的鞭子。

朱宏燚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感,咬了咬下唇,收起了万年寒玉,翻出斩马刀,身形一展,刀光似影般划向千年蛇妖,“哧”的一声响,刀锋如割在了败革之上,感觉丝毫不着力,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遇到坚实的存在,千年蛇妖的身体似乎可以随意转换软硬,朱宏燚这一刀下去,也不过砍了区区三十几的伤害而已。

看着朱宏燚收起万年寒玉,千年蛇妖那张恐怖的脸上似乎笼起一丝残酷的笑容,嘴角边也渗出几滴粘稠的黑红色液体,它根本不在乎朱宏燚的攻击,身子一扭,巨大的黑色尾巴就冲朱宏燚拍了过来。

我擦好快啊

朱宏燚大吃一惊这样的攻击速度和它行动速度根本不能比,他眼看着千年蛇妖身子一扭,一片黑影就到了眼前,都来不及闪躲,就被它拍了个结实,那黑色的雾气果然成了型,在他身上撕开一道巨大的伤口,巨大的伤害让朱宏燚根本不用再多想,顾不上吃药,一个加速,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小白啊,你可千万别辜负我的期望,一定要给我顶住,让主人我能够逃出这只变态蛇妖的魔爪。”听着身后几声干脆的金属声响,朱宏燚边跑边暗自祈祷着。

朱宏燚发力狂奔出了百米开外,侧耳听得身后没什么动静,刚心中稍宽,以为那千年蛇妖不会追上来时,突然感到身后一寒,一股凌厉的劲风撕开他的后背,巨大的伤害让他刚刚恢复过来的生命值又刷得一下去了大半。

朱宏燚赶紧塞了一颗瞬间恢复药剂,壮着胆回头一看,我的妈呀,那千年蛇妖竟然毫不理会小白的纠缠,一条蛇身灵巧得如跳舞一般,疾追在他身后,而刚才那阵劲风,是它张开血盆大口咬了下狠的。

你妹,眼瞧着这个千年蛇妖竟然如影相随在自己身后,一副不挂掉他誓不罢休的样子,朱宏燚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老子跟你是前世无仇,今世无怨,不就是轻轻“按摩”了你几下,你犯得着这样穷追不舍吗”。.。

第二百八十八章 死里逃生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死里逃生

冷清的月光斜斜地洒在地上,巍峨清零的五行山上,一前一后,一大一下两个身影正在发足狂奔,没有片刻停息……

“你妹的,这该死的千年蛇妖速度怎么这么快,它到底多少级了,竟然跑不过它,今天真是倒了霉,怎么遇到这个灾星啊。”不用再回头,看着地上那长长的倒影,朱宏燚就知道千年蛇妖依然在他的身后,心里是暗暗叫苦,这该怎么办。

又是一道凌厉的劲风抚摸着朱宏燚后背,激起一条血光,别说朱宏燚挡不住千年蛇妖全力一咬,就是这样不时追来上的攻击余波,就让他遭罪不已。他暗自骂道:“他祖母的,在战斗的时候靠吃药回血的速度可是非常慢,再这样下去,老子可就坚持不住了”

但是不跑又不行,朱宏燚简直就是欲哭无泪。他心仿佛快要从胸腔蹦了出来,急促的呼吸在寒夜里带出道道白气,浑身的肌肉都绷得紧实,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现在他是发挥出自己最大的潜能在奔跑,可是身后的千年蛇妖却也是不紧不慢的亦步亦趋。

俗话说人要是倒霉了,只会越来越倒霉,这话真是没错。朱宏燚抬头看看前方,路是越来越窄,转头瞄瞄后面,千年蛇妖的身影却是依然清晰。

且慢,不好

朱宏燚眼光一瞥,心中顿时一惊,背上涔出一身冷汗,赶紧刹住前进的步伐,一只迈开的腿如触电般悬在半空中,没敢落下去。怎么了,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中,竟然走上了一条绝路,再进半米,就是那云雾弥漫深不见底的悬崖。

你妹的系统,不带这么玩人的,前面是绝路,后面又有千年蛇妖,你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啊

朱宏燚在心里咒骂着,赶紧转头看着来时的方向,默默祈祷千万要有一条别的路,可事非所愿,别的路是没有地而一眨眼的工夫,那千年蛇妖就如一片巨大的黑烟追赶上来,不时宣泄似地扭动着蛇身,卷起漫天的尘土,扬起一地的黑土,那张丑陋的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似乎早就知道这是死路一条,根本不必担心朱宏燚会跑出它的五指山,而它脑袋上那个窟窿,现在也已经弥补完好,外表被一层暗红色的血痂所覆盖。

怎么办,凭真实实力,朱宏燚和这蛇妖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根本不足一战,而悬殊的差距让技巧也变成多余,根本派不上用场,看来对付这个千年蛇妖,想靠他一个人,是根本行不通的,一时的自大又让朱宏燚尝到了苦果,他发誓,如果能逃出此劫,他绝对不会再轻易向任何一个问号级波ss动手,绝对要三思而后行。

看着千年蛇妖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上泛起了狞笑(它那龇牙咧嘴的样子算是笑吗,简直比哭还难看),扭动着身躯,留下一条弯弯曲曲的压痕走来,朱宏燚嘴唇顿时发了干,这家伙不等于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根本就是想把他玩死

万年寒玉,朱宏燚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想起怀里的那块万年寒玉来。这个千年蛇妖好象就是在他挖出万年寒玉后才出现的,对,就是在那之后才出现的,而且它当时看这万年寒玉有种怪怪的眼神,憎恨之中还带着点怯意,似乎对万年寒玉有点畏惧,莫非万年寒玉能够克制它不成。

反正朱宏燚现在也没其他路可走,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管它有用没用,拿出来一试,想到就得做到,时不我待,他立即从背包里拿出万年寒玉,紧紧捏在手上,冲那千年蛇妖挥舞着,嘴上叫喊着:“别过来,再过来老子就砍了你。”

敢情这厮把这块小小的万年寒玉被我当成是什么玄兵神器来使唤了。

你还别说,这万年寒玉还真发挥出点效果,那千年蛇妖看到之后,原本得意的表情似乎凝固在脸上,嘴里发出一阵呜咽的吼声,步伐也缓了一缓,走到距离朱宏燚前面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徘徊不前,而万年寒玉透出的红光也更盛,黑气也愈加明显。

哈哈,朱宏燚心中一阵狂喜,你这条长虫果然怕这个,不过千年蛇妖不敢过来,他也不敢主动出击,谁知道这万年寒玉是怎么用的,要是一个不小心,直接被蛇妖一口吞了,那才叫杯具。

朱宏燚和千年蛇妖就这样在原地僵持几分钟,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朱宏燚心里痒痒的,他多么想取出阴阳轮回盘立刻闪人,但是千年蛇妖似乎猜到了他的意图,仰头一声咆哮,一团黑气从口中喷了出来,团团绕住它的身体,紧跟着往前猛窜出几大步,巨头高高的昂起,半空中隐约出现一张血盆大口。

不能硬接,得赶紧躲避,朱宏燚身形一动,连忙蹿到了一边,不过千年蛇妖似乎不肯罢休,脑袋在空中转了个方向,依旧奔朱宏燚头顶而来,一道淡淡的黑气连在它的喉舌之间,光是看着都觉得吓人。

既然旁边不能过,那就只能退了,一步,两步,第三步,朱宏燚一个纵身让过蛇头。嘿嘿,还是没打到吧,这就是灵活的好,看着那有点微微气喘的千年蛇妖,他心中颇有几份得意地想到。

颗朱宏燚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千年蛇妖花大力气使用这招攻击,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就是要让他一退再退,直到无路可退,自己跳下悬崖

不好,看着那千年蛇妖眼睛里露出的残酷笑容,感觉到双脚没落到实地,朱宏燚脸上划过惊恐的神情,恍然醒悟他身后并不是坚实的大地,而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你大爷的,被这条长虫给算计了

朱宏燚立刻品尝到了自由落体运动的快感,惊得他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千年蛇妖扭身走要悬崖尽头,瞪起灯泡一眼的黄眼球看了看下面,“嗤嗤”的发出几声满意地叫声后,掉头转身而去……

身子如落石在空中急落,朱宏燚拼命的挥动着手臂,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能让他下坠的速度减缓几分,空荡荡的山壁上没有任何依附之物,以前中常说的那青松树根上哪去了,怎么一棵都不见了。

斩马刀被朱宏燚抡在手上到处乱划,就指望哪怕是个小小缝隙能让他借个力也好。如刀的冷风割在他脸上,让他的眼睛几乎都睁不开来,手中的斩马刀一次又一次被他挥来挥去。

怎么办?怎么办?朱宏燚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难道他就这么完了?望着脚下看不到底的万丈深渊,朱宏燚陡然升起了一股绝望的念头。不过就在他闭目待死的时候,脑子中陡然一转,老子不是还有阴阳轮回盘吗?试试看能不能用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朱宏燚即将摔落山崖,砸成肉饼的时候,阴阳轮回盘的战斗回城功能总算启动,付出了一百点轮回之力,朱宏燚侥幸的死里逃生。

走在坚实的地面上,朱宏燚心中好一阵感慨,发誓再也不去招惹问号级的BOSS了。但是不一会儿,他所有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寒冰箭”上。现在他只想让木林为他铸造“寒冰箭”,有了“寒冰箭”那么以后打怪就容易多了,想一想一箭下去就把怪物给冻僵了。那接下来还是任他拿捏。

白鹭山庄,铁铺工房。

朱宏燚神色紧张地看着木林不断地敲击着那块早就被烧得通红的冰晶石。刚才将冰晶石交给木林时,木林那种如获珍宝的激动表情让朱宏燚十分好笑。看来,一块好的矿石对于铁匠来说还真的像是生命一般宝贵。

因为冰晶石的超低温度,木林采用的是一种特殊的煅烧法,在每一次将冰晶石放入火炉之前,都会在冰晶石表面图上一层青绿色的液体,同时往火炉中抛进几颗黑色的石头。这种黑色的石头类似煤炭,但是却又不是煤炭,一旦投入火中,火焰将会更加旺盛,颜色却越来越淡,几近透明。

初中时学的一些化学知识告诉朱宏燚,火焰的颜色越淡,那么温度越高,那种接近透明的火焰估计有上千度的高温。但是这种高温持续时间并不是很长,仅是短短的几分钟而已,但这已足够将冰晶石加热烧红。

同样的,涂在冰晶石表面的液体也是一种提高温度的物体,两种效果叠加之下,木林将原先的冰晶石分为两个部分,并且去除里面的杂质。

同时,听木林说,即便是杂质,对于普通的兵器来说,还算是上品的,他承诺也会将这些杂质铸成次一些的寒铁箭,杀伤力比普通钢箭强上好几倍。

面对如此可爱的老实人,朱宏燚真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一听到他无意中说起“大兴杂货铺”有种叫做“天香木”的高级木材,是他升级木匠副职的必须品。朱宏燚立刻十分爽快地买了十根。不过说起来,这种“天香木”真是贵得要命,十根就要了朱宏燚整整三百两银子,也就是说每一根价格是三十两白银。

对于朱宏燚的礼物,木林十分满意,用他的话来说,若是朱宏燚能给他搞来“万年沉木”,他这一百多斤就算卖给朱宏燚了。对此朱宏燚只当做没听见,“天香木”就是三十两一根,这“万年沉木”一听名字就不得了,还不得几千、几万两一根。他还不想这么快就破产。

有了“天香木”的木林干劲十足,每一个步骤都十分仔细。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断地传入朱宏燚的耳朵,朱宏燚看着上下起伏的精巧铁锤,心中也是不断起伏。

一支寒冰箭终于成形了,木林将仍然发红的寒冰箭浸入朱宏燚从山洞中带来的潭水中(木林听到朱宏燚有这么好的潭水,死活要了过来),阵阵白烟伴随着“嗤嗤”响声不断地冒起,迷离了朱宏燚的视线。

白烟散去,出现在朱宏燚面前的是一支寒光闪闪长箭。箭头锋锐,寒光逼人。箭身浑实,手指般粗细,正符合朱宏燚心目中的大小。箭尾配以相对轻便的天翔鸟的羽毛作为箭羽,使得寒冰箭能够更加准确地射中目标。

迫不及待地拿起寒冰箭,手中微微一沉,一股冰寒随之透入体内。这个重量对于一般的弓来说,显得高了些,但是配合朱宏燚的变异龙吟弓,威力上升不止一筹。轻轻抚摸着寒冰箭,朱宏燚油然感到一种无坚不摧的气势。

在朱宏燚的感叹中,又一支寒冰箭出现在他的面前,同时还有9支寒铁箭。寒铁箭虽然不若寒冰箭的威力强大,但是比之普通钢箭要强上好多,单单是一个耐久度就上升了好几倍。。.。

第二百九十一章 被偷袭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被偷袭

朱宏獭大吃一惊.怎么办没想到泣次的八荒火龙竟然如此快的就发现了他。好在这小子的反应也不慢,顿时把脖子一缩一个后滚翻又躲回了通道当中。

不过饶是如此,八荒火龙吐出的火球威力也不可小视哪怕火焰只是沾到了一点点,也烧掉了朱宏碳将近一半的生命值。这次朱宏碳不敢乱闯了,老老实实又后退了几十米等到幻影分身技能冷却之后,才展开了行动。他倒不是想硬闯,而是准备给自己的分身找个好位置,好方便后面的浑水摸鱼行动。

朱宏碳小心翼翼操纵着分身开启隐身术慢慢向八荒火龙接近,通过分身的眼睛他发现洞穴内的情况和上次他来的时候有了新的变化原本广阔的岩浆圈缩小了三分之二现在几乎只在八荒火龙脚下那片才有。

虽然朱宏碳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但这可是个好消息,至少他不用担心岩浆给分身造成伤害了。前一百米还算安全,但是随着分身跨过了某个看不见的界限之后八荒火龙顿时警觉起来只见它龙头一摆冲着分身就是一声咆哮!接着一个硕大的火球就朝分身砸了过去!

靠!这老龙是怎么发现的?朱宏碳还真是想不通。不过眼下不是分心的时候,朱宏碳赶紧操作分身身形一闪,斜向前冲了过去,火龙发出的这个巨大火球并不会追踪,只是砸在了分身原来站立的位置之上,而让朱宏碳稽微放心的是这火球的伤害范围并不是太大,分身的速度也是足够快,成功的躲避了这一次攻击!

朱宏碳继续控制着分身向前猛冲八荒火龙见一击不中一个深呼吸后继而一口气吐了三个火球出来!

三个火球并排着几乎是粘在一起向着分身砸了过来!

丰!!

朱宏碳暗骂一声这个阵势之下火球的攻击范围将他的分身能逃避的地方都笼罩了起来,做什么都是徒劳的,便很是干脆的放弃了。三个火球砸在地面上,红光大闪向着周围崩射而开但是让朱宏碳意外的是意料中的剧烈爆炸并没有出现,三个火球落在地上之后,陡然迸裂,化作了千万个小型火球向四面八方飞去。

这小火球的体积明显是缩小了,颜色也是有了巨大的变化这种火球,不是红色的,是亮眼的白色让人远远一看,眼中就会留下一个白色的残影!

白色火球的速度比赤红火球更胜一筹。朱宏碳控制分身急身闪避,身形一晃,依然还是无法逃出白色火球的轰炸,轰!一个硕大的红色数字飘起,分身当场被秒杀!

朱宏碳叹了口气又失败了。不过他可不打算放弃,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幻影分身冷却完毕朱宏碳再次召唤了分身,又向着火龙发起了冲击。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朱宏簇这次的操作更加谨慎很顺利的冲到了八荒火龙身后但马上又迎来了又一次白亮光球的攻击!

朱宏碳的分身急速扭动在红色的火光照耀下在空气中化做一道红色的蛇影迎着白亮的火球,在火球到达前就从火球一旁数米远处一滑而过!

火龙见白亮火球都无法击中这个细小的入侵者,咆哮如雷的怒声刹那间在空中响起蓦然一抬头,向着天上喷出了一个更是巨大的赤红火球!赤红火球上升到洞穴顶端砰然爆炸无数细小密集的火雨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在漫天火雨下朱宏碳的分身自然是没有躲避的可能顿时被破去了隐身状态。不过朱宏碳对此却没有畏惧,这显然不是火龙的终极大招,分身应该能支撑一段时间才对!

果然在无数火雨的下砸之下分身身上也是被砸到了不少火雨,但却是损伤不大而趁着火龙放技能的这个时间分身已是冲到了火龙身后那个硕大的藏宝洞窟就在眼前!

一片通红的地面上朱宏碳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硕大的金山。分身一弯腰马上拣起了身边不远处的一条项链,才想继续向前多跑两步把前面几步远处的另外一只戒指也捡起来,分身头上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火龙竟是用它那只巨大的脚踩了下来!

轰的一声!仿佛山摇地动一般,分身头上飘起了一个巨大的伤害,再次光荣的牺牲了!太惨无人道了!如果是真的人肯定会留下心理阴影的!朱宏碳的意识回到人物身上对八荒火龙粗暴的攻击大感不满。

背包里出现了条金项链如无意外。一个小时后他将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反正时间还早,离那什么蜀中行行会打BOSS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不偷白不偷啊!

耐着性子再等了一个小时,朱宏碳再次召唤出分

身,向着尖龙冲了讨去一一一一一一

四个小时一晃再过,分身死了又招招了又死,断断续续的从八荒火龙那里偷了不少东西。虽然特别有用的没有但朱宏碳却十分有成就感谁能像哥么这样正大光明的明抢劫六十级的大BO恐怕《雄霸天下》里最牛逼的高手也做不到吧!

朱宏碳蹲在地上眯着眼睛望着远处的八荒火龙。不知道真干掉了这个大家伙会掉落什么级别的装备出来,宝藏里都放着黄金级装备的BO怎么也得掉个史诗级装备吧!

想到这朱宏碳给张晨发了条消息:“六十级的BOSS能爆什么好东西?”

“不清楚,开服三年还没有人爆过六十级的助生听说除了大量的经验外还会奖励一件次神器装备!”

次神器装备?

朱宏簇听了不由是心一跳!他妹的,太诱惑人了!

听到张晨的回答,朱宏颊中uu了一下但这时,头上却是微微一疼!他被偷袭了!曰口

朱宏碳第一时间想闪避还击但接下来的系统提示却让他心一沉!

系统提示:你中了刺客强击技能,进入晕眩状态持续时间缈!

我擦你妹!谁偷龚我!竟然是8的晕眩状态!在这个状态下可是连药都无法吃!

一个身穿黑色皮甲的刺客从朱宏碳背后出现。见朱宏碳被弄晕了,略带一丝傲气的脸孔不由冷笑了一下手中匕首一推,望着朱宏碳背部扎了上去!

朱宏碳正在晕眩中自然是不可能做出任何闪避动作口如此近的距离下,还是背部这个容易出现暴击的地方刺客看着手中锋利的匕首,眼中闪动着一股莫名的自信!

毗丛!

但朱宏碳头上飘起的红色英文却让刺客瞬间傻了眼,这家伙竟然命好成这样,以他不低的攻击,竟然只打出了超小几率的”四CQ但倘若他知道朱宏碳的防御比他的攻击要高上一倍,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小子算你运气好但你还是得死!”那刺客大感晦气在心中暗自诅咒。

刺客职业本身的技能攻击力并不特别高的,刺客真正厉害的地方是在于刺客职业的超高的敏捷带来的连击技能伤害加成在系统默认设定下刺客在目标背后发动攻击时,每连续成功使用职业连击技能攻击一次,本次攻击就会累加上一次技能伤害的猕谁要是被刺客偷袭,在刺客一轮连击技能之下基本上是挂定了的!而正常情况下,用连击累加伤害比单纯靠运气的超级暴击更有保证!

这名偷袭朱宏碳的黑衣刺客就是如此做了但第一击伤害极高的攻击竟然是失败,对于接下来的连击伤害累加必然产生极大的影响。

匕首向上一提,这名刺客用出了浑身解数,接下来他连续使用了横刺、旋刃、别骨、切割。这四个都是典型的刺客职业连击技能。

红色伤害接连从朱宏簇头上飘了起来这就是背部连击伤害的厉害之处了!

“这么低的伤害?”黑衣刺客看到朱宏颊头上冒出的伤害,心里仍然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但黑衣刺客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这几次攻击至少掉了眼前这人近一半的生命接下来只要用螺旋突刺就会打出最后一击伤害的猕在螺旋突刺完成后时冉估计才过六秒还可以普通攻击两下再用一次强击技能,将这人昏迷然后又可以用一轮技能连击了!

螺旋突刺!

切割动作已彻底完成黑衣刺客毫不犹豫的用了螺旋突刺!

螺旋突刺的破坏力在刺客技能中是数一数二的,仅仅是次于自爆,一击之下发挥狂x的伤害若是出了暴击伤害最高能达到恐怖的三倍攻击!除了血多防厚的血牛战士之外。没有任何人能从这么恐怖的暴击中存活!刺客被称为秒人王,就是由此而来!

但一般刺客在有把握的情况下并不会选择螺旋突刺这一个基本是靠运气的攻击,毕竟十次也不一定出一次,除非暴击超高的全敏捷玩家,但全敏捷玩家如果没有一套极品装备即使是出了5倍攻击由于基础伤害太低伤害也只不过是与别人双倍差不多而且平时练级也是极为困难除了大行会养的斥候或者极为有钱的玩家全敏捷刺客并不容易混。

不过这一次黑衣刺客很幸运.他的螺旋突刺奏效了,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技能发动成功的那种愉悦感,他相信这一刀定然会要了眼前这人的小命!

第二百九十二章 激战开始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激战开始

黑衣刺客的最强一击确实成功发动了,但是他迎来的却是一场杯具。朱宏燚身上那条等闲难以起作用的光明守护项链总算发挥了作用,1几率的光明守护技能将黑衣刺客的攻击一点不落的全部反弹了回去

血光一闪,可怜的黑衣刺客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自己的生命值就见底了。

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前后也就是六秒多钟,黑衣刺客塞了一瓶瞬间恢复药剂,立刻再次使用了强击技能,企图将朱宏燚再度晕眩再说。只见他匕首反转,用匕首的手柄从朱宏燚头上敲了下来,这就是强击技能了

眼看匕首要敲在了朱宏燚头上,刺客却觉眼前人影一花,强击技能落了空

朱宏燚之前看着长达九秒的晕眩时间,也只道这次真的是要栽了,刺客的厉害他当然是知道的,他的防御与生命都不算低,但被刺客晕眩后,这点防御与生命,还是不够看的,毕竟他的等级摆在那,太低了。

但事情却是大出乎朱宏燚的意料,看到刺客第一击竟然是被MISS了,朱宏燚不由感到好笑,大呼上次从八荒火龙这里偷的乌金蝉衣是好东西竟然挡住了对手的全力一击。

不过朱宏燚也没有多高兴,毕竟他眼下还动弹不得,而刺客一般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要命,果然接下来那刺客也豁出去了,竟然发动了螺旋突刺

原本朱宏燚以为自己这回肯定歇菜了,按谁知道关键时刻光明守护项链突然给力了,反而让对手吃了大亏。

看着那刺客的在紧要关头攻击落空,让朱宏燚不禁是有了种抱腹大笑的冲动,这家伙实在太倒霉了不过这样也好,对手攻击力最高的螺旋突刺落空,他的心里又升起了希望来

那刺客的攻击接二连三的落了下来,朱宏燚则是在紧张的看着晕眩状态。他身上的光明守护项链和乌金蝉衣各增加所有抗性5,合起来就是加10。原本要晕9秒,去掉这10就是0.9秒,别小看这小一秒钟的时间,关键时刻可就能救命

晕眩状态在第八秒钟的时候下突然消失了,朱宏燚一闪避过了刺客的强击后,吞了瓶瞬间回复药剂,转身回望着满脸发楞的黑衣刺客,嘿嘿笑道:“兄弟,刚刚你扎得很爽快是吧?”

黑衣刺客看着朱宏燚的确是楞了这家伙身上到底穿着什么装备。他见过状态减免最多也不过是半秒的,这人竟然是减免了近一秒的时间

螺旋突刺

但这黑衣刺客PK经验却是十分丰富,一楞之后,马上又使用了攻击力最高的技能螺旋突刺。螺旋突刺是刺客45级才能学的技能,只能在非隐身情况下才能使用,黑衣刺客现在使用的螺旋突刺能刺出两倍攻击,技能高了,甚至能刺出五倍攻击,若是出了暴击,那就是瞬间秒人的手段了

见对方用上了螺旋突刺,朱宏燚自然不敢轻敌。赶紧后退闪出了对方的技能判定范围,立刻就用鹰眼术锁定了对手

眼前刺客的装备显然不差,血近1000,防御70多,敏捷更是高达120,以朱宏燚的攻击力,想杀他,当然得使用非常手段

朱宏燚一反常态的没有拿出斩马刀跟对方肉搏,反而硬扛着对方的攻击掏出了龙吟弓,摸出一支忽略箭,随即立刻发动了新学的“流星箭”技能。

流星箭:LV1,单体攻击,攻击力增加50,附带15的暴击率。每次消耗100点真气值。冷却时间一分钟。

其实单论攻击力,还是精诚箭给力,但是精诚箭最好是射击重装甲目标,因为精诚箭最强的就是穿透力和破甲,说白了就是摧毁对方的防御力。但是这对于射击轻甲的刺客并没有大用,再说有忽略箭忽视防御,也就不需要用精诚箭破甲了,反而是这种势大力沉能提高暴击率的流星箭更有用。

一个巨大的紫色伤害从刺客头上飘起,直接让这名黑衣刺客只剩下五分之一的生命黑衣刺客大惊,急忙想使用瞬间回复药剂,但眼前晶莹白影一闪,一股势大力沉的压力铺面而来,他顿时化作了一道白光

朱宏燚轻松的看着黑衣刺客,手中的斩马刀挽了一个刀花,射出那一箭之后,他就立刻换上了斩马刀,如此近的距离下,那刺客躲都没法躲就被他斩成两断。

那可怜的刺客也是很无语,他感到面对着这个陌生的家伙,他的运气似乎全被吸走了,先是两次重要攻击落空,之后反而两招就被对手爆了,实在是太没天理了大感晦气之余,他看了看身上装备,还好没掉装备,这倒是让他稍微安慰了一点。

当然他也只是稍微安慰一点罢了,由于被朱宏燚挂了,按照系统的PK规则,本级经验的10就算是送给朱宏燚了。别小看这10,这刺客怎么说也是将近五十级的人物,比朱宏燚高十几级,每一级的经验自然是十分可观,就这10的经验就让朱宏燚坐火箭一样的升到了36级

对此朱宏燚当然是喜出望外,他总算是明白了老K为什么这么喜欢PK了,先不说干掉比自己等级高的高手的成就感,就说这巨额的经验就比老实练级来的爽甚至朱宏燚马上就有了立刻再找几个人杀杀的想法。

不过朱宏燚也就是想想而已,虽然干掉了一个敌人,但他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有第二个或者第二批人来,也不敢在原地久留,马上跑到了另外一边,藏了起来。

这名偷袭他的刺客玩家不用说都是蜀中行行会的人,至于为什么只是来了一个人,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不过这八荒火龙,他是偷定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却是再没有任何玩家出现,朱宏燚也是在这一个多小时中,等到幻影分身技能一冷却完毕,就尝试着偷窃火龙,可惜哪怕他再小心还是以失败告终,一无所获。

而到了临近午夜时候,当朱宏燚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中等待技能冷却之时,却发现不知道是不是他突然闯入的原因,蜀中行工会竟然是提前拉着几百人的大队伍从远处出现了。

几百人的大队伍浩浩荡荡的从通道的入口向着八荒火龙推进,过不了一会,队伍中就此起彼落的刷起无数的技能状态光芒,五颜六色的,刹是好看,虽然凌乱不堪。却是有着赏心悦目之感。

看着幻影分身冷却时间所剩不多,朱宏燚悄悄后退出十数米远,确定没有人能看到他之时,召唤了分身,分身与人物分别隐身后,朱宏燚让人物留在原地,控制着分身朝着坑边摸了过去。

分身回到坑边,朱宏燚看到蜀中行行会已与开始与火龙交起了手来。行会推BOSS的步骤基本是固定的,战士拉仇恨、近战远战输出、术士恢复,但无论看多少次行会推BOSS,也不会有人会觉得无聊。数百人一起施放各种华丽技能的场面可不是随时都能看得到的,看着那一个个光芒夺目的技能在空中接二连三的乍现,朱宏燚这个对行会活动一点也不热衷的人也看得热血沸腾

蜀中行行会玩家的等级普遍在45级左右,在无数的魔法与技能中,朱宏燚看到了许多没有见过的新技能,这些技能大多华丽异常,声势浩荡,一看就知道威力不同凡响。而混在人群中的长袍术士更是醒目,一个个颜色各异的大范围恢复技能与状态技能从中不时飘起。

不过八荒火龙也不是随便欺负的家伙,在一个个大范围魔法攻击下,近五百人也是被它弄得手忙脚乱的,尤其是那大范围的火雨,朱宏燚原本还不太在意,但这时远远看到一大群人在火雨中疯狂掉血的模样,不由暗暗咋舌

这火雨每一滴都能扣除玩家数十点的生命值,要是术士一时没顾得上你,在这密密麻麻的火雨中站立一会,扣数百点生命也不过是一小会的事情。

蜀中行行会当然是有备而来,火雨虽然给他们全体成员都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但对后方队伍来说,并没有带来任何压力,无数弓手的远程攻击还是极有规律的,铺天盖地的落在十几米高的八荒火龙头上

一百多人的远程攻击,这是一股很恐怖的输出力量,虽然这些玩家的攻击力极少有上三位数的,但一百多人一次攻击,就能去掉八荒火龙数百的生命,朱宏燚后退召唤分身。也不过是一小会的时间,八荒火龙就被打掉了一多万的生命人多力量大,蚁多咬死象,在这一刻得到充分的体现

八荒火龙自然不会乖乖挨打,朱宏燚也因此看到了它使用了好几个未曾对他使用的技能,这些技能无一不是牛叉到极点的大范围群体技能,如果硬是要朱宏燚来形容一下的话,那他脑子恐怕也就剩震撼、华丽、厉害这几个词汇了。看了这些技能,朱宏燚极度怀疑要是八荒火龙全力对付他,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接近人家身边的机会。.。

第二百九十三章 牛逼的火龙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牛逼的火龙

只见八荒火龙往往一挥舞着赤红如火焰一般的翅膀,空气中就会因极度的高温而扭曲的现象,像是能熔化钢铁的热浪就会朝着底下的玩家扑去,热浪夹杂着火雨,中了这技能的玩家,基本是没有不倒地的或者八荒火龙会大嘴一张,从嘴中喷出大片白色的耀眼火焰,白色火球的厉害朱宏燚是见识过了,这白色火焰的厉害似乎更在白色火球之上,被火焰扫中的玩家,一次损失上千的生命是少不了的,甚是恐怖

不过这并不是最厉害的,让朱宏燚感到最牛叉的还是当八荒火龙的生命掉到一半的时候,猛的从巨嘴中**出一股水桶粗的红色火舌,八荒火龙摇拽着红色火舌,如一个巨大的喷火器,拖着长长的火舌对着下面的玩家来了几次扫射,结果被火舌击中的玩家,全部在头上升起了一个—10000的伤害,百分百秒杀

而红色火舌扫过之处,黑色的岩石地面化做了岩浆。哪怕是扛过了火舌的攻击,马上有不少玩家马上被一个巨大的灼伤伤害再次杀死,真的是绝了

而这也间接为朱宏燚解释了一个谜团,为什么这一回见到八荒八荒火龙的时候,它身边的岩浆带范围会这么小。敢情这岩浆都是八荒火龙的技能烧灼出来的。不知道上一回招惹八荒火龙的是什么人,竟然让老龙烧出了一片半径两三百米的岩浆带

不过还是那句话,还是人多力量大虽然倒下了一部分玩家,并且暂时没有办法复活,八荒火龙的生命还是飞快的掉落着,如果八荒火龙没有后续的牛叉技能,虽然现在还是生龙活虎的发威着,过不了一会,它就会被它眼中的渺小人类干掉

八荒火龙的生命只剩三分之一了,朱宏燚控制着分身,开始悄悄的向八荒火龙身后的藏宝洞移动,现在这个时候,蜀中行行会的玩家肯定是没空顾虑他的。

没一会,八荒火龙的生命掉到了四分之一,八荒火龙本是狰狞的神情现在更是愤怒得像要喷火——虽然它一直在喷着火

“加油八荒火龙快要挂了这家伙肯定会掉史诗级别的装备大家一举作气,把这家伙干了”蜀中行行会的老大也是激动了起来,在大声鼓舞着士气,虽然八荒火龙很顺利的被*掉了大部分生命,但基本蜀中行行会也损失惨重,顶在第一线的战士基本都挂了。

在老大激昂的声音催人尿下的声音鼓舞下,所有蜀中行行会的成员攻击变得更是疯狂了,八荒火龙眨眼间就只剩最后的十分之一

八荒火龙怎么还没有动静?

朱宏燚皱了皱眉,没有超级大技,怎么对不起这个等级与这个长度的生命条呀不过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要做的只是偷老龙的藏宝而已

分身站在八荒火龙背后,大把大把的往背包里装着真金白银,为了这次行动,朱宏燚可是花了大价钱特意从系统商店里租赁了几十个临时背包。

朱宏燚一边快了装填着口袋,一边注视着另一边的战况,在远处他看不清楚,但在近处,他是清楚的看到八荒火龙身边的玩家,都是在受着极高的灼伤伤害,100每秒的灼伤伤害不是他能承受的

朱宏燚还以为八荒八荒火龙只有束手待毙了,但这时,八荒火龙终于是怒了只见它一声怒吼,一双巨大的翅膀猛的扇了起来,朱宏燚感到分身被一阵厉风一刮,分身的身形竟然是无法控制,蹬蹬蹬的连退了好几步不止朱宏燚如此,八荒火龙身边的战士在这一瞬间,也是全部被八荒火龙震退

在赤红双翅的用力挥舞下,八荒火龙巨大的身体竟是离开了地面,飞上了十多米的空中,但地上的远程职业却仍然是能够攻击到八荒火龙,八荒火龙的生命依然在往下掉着,眨眼血条就要见底了

“继续,不要有所顾忌,所有人给我全力打”蜀中行行会的老大自然是感到了不妙,但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即使战士无法吸引八荒火龙的仇恨,攻击也得必须继续,因为八荒火龙的生命恢复速度实在是太惊人了,一小会不攻击,就马上会恢复一大截生命

八荒火龙飞上了半空,却没有从空中攻击,只见八荒火龙双翅猛的一收,巨大的的躯体就径直做着自由落体运动,轰的一声砸在了黑色的坚固岩石地面上

所有人只觉一阵山摇地动,朱宏燚方才让分身站稳,马上又被八荒火龙这一招弄得晕头转向了

八荒火龙一砸之下,它脚下的岩石地面竟然是层层龟裂,无数滴着火焰的通红岩浆从地下如火山爆发一般,直冲天空

通红的岩浆在冲向湛洞顶的同时。也把八荒火龙圈在了岩浆里面,所有攻向八荒火龙的攻击,全被岩浆挡了起来岩浆夹杂着黑色的石块,猛然的冲上了半空,并且就如火山爆发一般

看到这一幕,朱宏燚脸色一变,知道下面的蜀中行行会要倒霉了

疯狂上涌的烟尘和岩浆将洞穴顶部凿了个大洞,并且迅速扩散开来,将整个洞穴完全的笼罩了起来,蜀中行行会老大心中大惊,但在不知道这技能到底会有什么效果,更重要的是,就算他们想逃,也是来不及了,便只能硬着头皮下着命令继续攻击。而且八荒火龙也是只剩那么一点生命,让他们就此放弃,那也是不可能之事

还在不断向上狂喷的岩浆中,猛然传来一声八荒火龙的怒吼,头顶的火云继而一阵涌动,终于是露出了令人畏惧的獠牙一阵阵夹带着黑色石块从鲜红的火中冒了出来,继而夹带着无数火焰,一块块如流星般向下砸了下来整个洞穴,顷刻被这骇人的陨石雨笼罩其中,朱宏燚的分身还来不及做任何动作,刹那间死亡化做了白光

意识回到本体身上,朱宏燚无语的看着远处那躺了一地,几百具尸体

团灭赤裸裸的大团灭

八荒火龙这一下接近bug的大范围技能持续了近一分钟才停下来。几百具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火红的岩浆中,似乎就是他们死了,八荒火龙也要将他们挫骨扬灰

陨石火雨停止后,八荒火龙所在位置的地面也是恢复了平静,八荒火龙重新现出了身形,朱宏燚远远看了一眼八荒火龙的生命,无语的看到八荒火龙的生命条在这短短的一分多钟的时间内,由1恢复到了30处,看样子哪怕是他的幻影分身技能立刻冷却,等到他让分身走到八荒火龙身边时,八荒火龙的生命便完全恢复过来了。

蜀中行行会在火龙洞之内的成员全灭,八荒火龙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嗷嗷的吼了两声,便趴在了地面呼呼的休息起来。似乎这一下也耗尽了老龙全部的精力。

在更远处,蜀中行行会也是留下了一手,还有一个几十人的小团队存在着,这几十日人,都是行会中最低级的玩家,并且是以刺客与术士为主。蜀中行行会肯定会庆幸他们还留了这一手。这些玩家在看到八荒火龙停止攻击之后,马上冲了下去,开始疯狂的拣装备。

近五百人同时死亡,地上足足有数百件装备,药剂更是暴了满满一地,比任何一个BOSS大暴都要来得壮观不过并不是所有的装备都能捡回来,在陨石雨落下来后,仍然是有不少蜀中行行会的玩家冲出了八荒火龙的仇恨范围的,这些人的装备自然能捡回来,至于在仇恨范围内的玩家,掉落的装备是不要打算拿回来了。

偷八荒火龙BOSS明显是没戏了,但地上如此多的装备,不拣才是白痴朱宏燚立刻向着满地的装备跑了过去。反正这时候也不用管蜀中行行会的人了,他们此刻哪里会注意到有外人,忙着拣装备都来不及呢

掉落在地上的装备虽然多,但这些装备大部分都是青铜装备,根本就不值什么钱。朱宏燚完全只注意黑铁级的装备。但朱宏燚却是想得太美了,虽然八荒火龙如今根本就不理会他们这些旁人,但蜀中行行会那可是几十个人一起冲进去拣装备,等到朱宏燚跑到的时候,好装备不必说了,早就让蜀中行行会的玩家第一时间拣了起来。

朱宏燚一见,心中后悔不已,俗话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他往嘴里塞了一粒赤炎丸,就往如今被岩浆覆盖的仇恨区冲了过去他是早就盯上了一双闪烁这金光的靴子

当时情况一片混乱,在自顾尚来不及的情况下,虽然有人看到了这个不要命的家伙,却也是阻止不了朱宏燚的脚步。他两三步跑到岩浆地面,将地上的装备拣了起来。

朱宏燚才拣起这双靴子,本来昏昏欲睡不待搭理他们的八荒火龙陡然惊醒过来,立刻就看到这个偷偷摸摸的家伙了,便毫不客气的一个白亮火球砸了过来。

朱宏燚就地一个懒驴打滚躲开了火球,然后撒腿就往圈外跑,虽然不知道捡到的到底是个什么级别的装备但能发出金光的绝对不是次品

低头看向背包。朱宏燚发现他拣到的是双白银级的靴子。

快意战靴:能增加怒气最大的值和获得速度的项链,战士职业、等级40可装备

属性:速度+10,敏捷+10,闪避+10,幸运+10,体力上限+10

特殊效果:1、获得消声效果,奔跑和行走中将不会发出声音2、1几率闪避一切攻击。

这双靴子无疑是件极品的白银级战备

八荒火龙还在生龙活虎的咆哮着,似乎是向他示威。但朱宏燚却懒得多做逗留,俗话说见好就收,今天他也算是满载而归,自然没必要再招惹八荒火龙了。也许等哪天无聊了,再来与这家伙玩玩还是可以考虑的,不过凭着最后那变态的一分钟超大范围的陨石雨,来一万人也是死朱宏燚想不目前有什么行会可以干掉这家伙,八荒火龙这BOSS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可以很清闲的打蚊子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出行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出行

蜀中行行会恶战一场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而朱宏燚这趟顺水摸鱼可是收获不小,虽说高级装备没搞到什么,但是八荒火龙那堆金山一样的收藏里,值钱的宝贝可是不少。他随便送了张诗雨和华琴、华筝几样首饰,就乐得她们找不到北,是极大的提高几女对他的好感。

当然,也就是仅仅拉近关系了而已,对于朱宏燚群P恶趣还相差万里,更何况如今他也马上就要出门,就那么多外人在,他就是想大被同眠都不可能。

官道上,天阴沉沉的。

阵阵刺骨的寒风呼啸而来,其在马背上,饶是张世泽身体一向不错,听到那声音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张世泽原本是想近日和几个朋友小聚一下,可不知怎么回事他那个宝贝妹妹偏偏吵闹着要出去围猎,偏偏的他那个一向严厉的爷爷还马上就答应了,答应了不算还强令他也跟着一块去。

“这天寒地冻的,少爷为何不去车内坐坐?”

看着不远处一辆由八匹高头骏马拉着的富丽堂皇的马车,张世泽摇头道:“算了吧,我待在那车里只会更不自在。”

朱宏燚此时却只感温暖如春,这辆马车是乃是英国公的专门座驾,虽不如皇帝的龙辇来得宽敞,但精细之处犹有过之,特别是车底更有讲究,是用精铁打造的,里面燃着上好的红罗炭,上面则垫了层青砖,整个车厢内暖意融融。

而朱宏燚将这辆马车据为己用实在是居心叵测,这几个女子离京时都穿着厚厚的棉衣,没想到车内竟是如此暖和,没多少工夫,里面的内衣都已湿透了,个个脸上红扑扑的。张世泽原本也在车内,不一会儿便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车里除了自己的妹妹,还有两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异国风情的女子,这两女一看就同朱宏燚关系不浅,他坐在里面怎么都觉得别扭,所以干脆找个借口便离开了,再也没有上来过。

几个女子中还是华筝最为大方,在十三山的时候就穿过超短的小皮裤,何况眼前的朱宏燚还是她未来的老公,有什么好怕的。但为其余几女着想,华筝也仅是除去自己的外衣,张诗雨和华琴见状,犹豫了一下也将外衣卸去。

顷刻间车内弥漫着一股女子的体香,朱宏燚登时心神欲醉。他此时已经不是初哥了,受体内荷尔蒙刺激,一时间色心大动,张诗雨不必说了,华琴和华筝姐妹俩更是胸器撩人啊

朱宏燚端了杯酒,脸上笑眯眯的,两只贼眼不停地在众女身上扫来扫去。说起来真应该感谢英国公,在老头还真是善解人意,仅杂七杂八的东西就准备了两大车,更绝的是居然让华琴与华筝也一同跟着,这让李氏都有些看不过去了,说这太不成体统了?

但张维贤却振振有词,说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反正今后都是一家人,既然要出去围猎那就一同去吧也好增进感情。

不过朱宏燚还是知道分寸的,若是当着张诗雨的面把华琴和华筝给办了,那就真是不知轻重了。所以看着华琴和华筝,他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人生最痛苦之事莫过于此。

朱宏燚恨恨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华筝见了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看你那样子倒似在借酒浇愁一般。”

张诗雨轻笑道:“他那是想着什么坏事呢说说吧,又在惦记着谁家的姑娘?”

说起来,朱宏燚原本以为张诗雨绝对不会喜欢华筝和华琴,但是没想到相处一段之后,这丫头却跟华筝关系好得非同一般。几乎成了无话不说的手帕交,连带着这会儿挤兑他都是一起上了。

朱宏燚笑道:“休得胡说,你们都在我面前,我何来什么相思之苦。”

华筝道:“那可说不定哦,那天我就听你那个好朋友卢象升说,在京城你可是还有个红颜知己叫什么月儿吧?”

朱宏燚一窒,道:“扯淡,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这月儿姑娘与我确没什么关系。”

“与你无关?可我看卢象升比你老实一百倍,他的话可是比你可靠”

朱宏燚道:“你还真是太小看我了,那月儿姑娘不过是当初和我们住得近一点。她乃是姨娘生的,母女俩被大娘欺负得紧,我见她生世可怜,便小小的帮了一把哪有你说的那么些怪话”

华筝一时气结,道:“哼信你才怪。”

朱宏燚摇头苦笑,对那月儿他还真是没什么好说的。人家毕竟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他可不是萝莉控。算了吧,还是出去陪陪大舅哥吧。让大舅哥一个人出去吹风,确实是有些不厚道。

张世泽见朱宏燚从车内出来,不觉一奇,道:“你怎么肯从温柔乡内出来了?”

朱宏燚故作苦脸道:“我是被赶出来的。”

张世泽有些怀疑,这个妹夫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怎么也不像是个脸皮薄的人。

朱宏燚对左右吩咐道:“今晚命人将另一辆马车上的东西腾出来并清洗一下,作为大哥的座车。”

张世泽心中满意,嘴里却哼道:“不必了,我还没那么娇贵。”

朱宏燚笑道:“你这大舅哥若无座车,岂不是我这个妹夫太过不敬。”

张世泽唔了一声,不再说话。

朱宏燚小声问道:“建斗呢,他不是说也要来吗?怎么没看见人?”

张世泽道:“建斗兄还有些公事要办,说办完了随后赶到。”

朱宏燚点了点头,说道:“咱们走快点儿,今日一定争取天黑前赶到前面的县城落脚,不然就要在野外丛林中过夜了。”

张世泽对此完全没意见,虽说都有武功在身,但这么冷的天在丛林露宿着实有些吃不消,于是纷纷策马加鞭。

那豪华大车的车夫忽然回头道:“启禀少爷,里面一位姑娘方才说车速最好慢一些。”

朱宏燚一听有人与他唱反调,登时气结:“是哪个丫头这么大胆?”说完策马赶上前去,到了马车之前突然纵身而起,在空中虚劈一掌,将那用厚厚棉布所制的车门推开少许,身子一缩登时钻了进去,动作如行云流水潇洒之极,张世泽看了也不由得暗暗点头。

不料只听车内传来数声尖叫,朱宏燚出来比进去还快,蹲在车夫旁边脸色尴尬之极,浑然不觉发髻上还粘着两个蜜饯。原来方才马车突然加速,华筝不小心被泼了一身酒水,正在**半裸着换衣物,没想到朱宏燚突然闯了进来,顿时羞急交加,顺手操过一个干果盘便把他砸了出来。

张世泽见朱宏燚这副狼狈样不由得失笑出声,见朱宏燚气咻咻的看着自己,讪讪说道:“元晦你真是好功夫,居然在空中也能折转自如。”

车队到县城时天色已经全黑了,先行的张府家将和下人已在城门口等候,将车队带进城内最大的一家客栈。

这家瑞来客栈虽说是城里最大的一家,但也只有二十余间客房,还是随行张府管事以双倍价钱赔给此地原先的客人后才腾出来的,而朱宏燚、张世泽这边却将近有百人,房间远不够用。张世泽见状便召过下属,吩咐道:“每间屋子住四人,其余的让他们住城内别家去吧,明日一早再到此地集结。”

进了客栈没多久,张诗雨的贴身丫头小凤急火火地跑了过来,道:“少爷,这便是城里最好的瑞来客栈吗?前面打前哨的人也不知怎么办事的,里面的上房破破烂烂一股异味,让您和夫人如何住啊”

朱宏燚严辞训斥道:“既是出门在外就得将就一点儿,你还以为是在府里啊,开窗透透风,用薰香熏一下不就行了?”

张诗雨在一旁也道:“小凤,别忘了你也是苦人家出身,将就一下就成了。”

小凤不服气地道:“小婢也是为少爷和夫人着想啊。”

张诗雨笑骂道:“好了,就你忠心”

朱宏燚对张诗雨道:“去看一看吧,若确是不堪入住,就让你哥哥他们住在店中,今晚我们四人就在马车上凑合一晚吧。”

华筝一眼便看穿了他的险恶用心,断然拒绝道:“就算住在马车上,也是我们几个女人家住,你凑合进来作甚?”华筝早就听自己姐姐说了,若早早便**给这他,万一有了身孕再入门难免会被张家人看不起。

朱宏燚奸计被识破,干笑数声与两女来到那间上房,一进门便差点儿被一股臭咸菜味儿熏个跟头,张诗雨和华筝掩鼻站在门外再也不肯进去了,华琴站在一边呵呵笑着。

“启禀公子,小婢小凤有话说。”

“进来吧,何事?”

小凤道:“外面的侍卫来报,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请少爷和夫人还有两位小姐用膳”

朱宏燚听小凤来报,笑道:“那就先去吃饭吧。反正这房里的气味一时半会儿也消不掉,让他们先用熏香好好熏一下也好”

说完朱宏燚一马当先的往楼下走去,可才走出房门,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第二百九十五章 小虎队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小虎队

听着楼下吵吵嚷嚷的声音,朱宏燚眉头微皱,立刻招来了小二问道:“楼下在干什么?怎么那么吵?让他们安静点,别吵了我们吃饭。”

小二应了一声便下楼去了,过了一会上来后,气愤地道:“不知道哪里来的四个乡巴佬,说闻到我们店里的肉香便寻了来。楼下的伙计一看他们那穷酸样,便知他们没钱,要他们滚。嘿,结果这四个乡巴佬牛劲大得很,店里的伙计都拿不下他们,还被打趴了好几个,他们就赖在店里不走了公子爷您少安毋躁,我们掌柜的已经让人到衙门去叫人了,很快就会有官差来把他们抓走,您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朱宏燚心中一动,对小二道:“你让他们上来,就说我请他们吃饭。”

小二一愣,道:“那四个蛮牛又粗鲁又土气,上来怕沾污了您的贵气……”

“让你叫你就叫,哪来那么多废话的?”张诗雨绣目一瞪道。

“是,是,小的这就去叫,这就去叫。”小二脖子缩了缩,忙奔下了楼去。

朱宏燚一脸好奇地看着楼梯口,想看看这四个所谓的乡巴佬是什么样,别真是普通的乡巴佬吧?

半晌,随着几声沉重的脚步声由楼梯传来个高大强壮的身影先后出现在了朱宏燚面前。

一个,二十岁左右,腰膀粗圆,宽胸大腰,穿着件小马甲,露出强健的胸肌,胸口露出一撮一撮的胸毛。另一个,二十岁左右,腰膀粗圆,宽胸大腰,穿着件小马甲,胸口露出一撮一撮的胸毛。还一个,二十岁左右,腰膀粗圆,宽胸大腰,穿着件小马甲,露出强健的胸肌,胸口露出一撮一撮的胸毛。最后一个,二十岁左右,腰膀粗圆,宽胸大腰,穿着件小马甲,露出强健的胸肌,胸口露出一撮一撮的胸毛。

什么?这不都一样吗?不错这四个大汉都他娘的一个模样,绝对不是在骗字数

朱宏燚看得目瞪口呆个家伙个个都有近两米高,壮得跟前世的巨石强森似的,最最让他惊奇的是,这四人居然长得一模一样

体形、相貌、表情、眼神和衣服都是相差无二,甚至连站着的动作都是相同,细看之下,也唯有他们的穿的小马甲有些不同了。一个马甲上绣着虎头,一个绣着老虎前半截身子,另一个绣着后半截身子,最后一个则是老虎屁股和尾巴。四个人并排站在一起,拼在一起就是一头完整的老虎

“叫我上来做什?你不是说上来有肉吃吗?肉呢?”其中一个横着眉对带他们上来的小二道,声如洪钟,震得楼上众人皆是阵阵耳鸣,仿佛寺庙中的大钟在耳边敲响一般,气势骇人,连小白都微微抬起了头,虎脸凝重。

朱宏燚心下暗道,果然不是普通人,自己身边正好缺人,干脆收了做跟班好了就这身块头,上街的时候,小白前面开道,这四人左右各站两个,左拥右簇的,多气派多威风

“是本公子请你们吃饭。”朱宏燚微笑着起身,对一边的小二道:“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菜统统上,还有最好的酒,对了荤菜一定要多”

“是,公子稍候。”小二应声后,小心翼翼地从四个大汉之间挤了过去,跑下了楼。

朱宏燚对四人笑道:“四位壮士请这边坐,饭菜马上就来。”

四个大汉也不客气,大咧咧地在朱宏燚他们这桌坐了下来。

朱宏燚发现个大汉上来后根本没对旁人多看一眼,只在自己说要请他们吃饭时,才看了自己一眼,连对自己身旁的绝色美女张诗雨和华筝、华琴都未睬,而他们又不像阉人或有断袖之癖,莫非是真英雄不近女色或傻大个不懂美色?看来后者的可能性大些。

“喂你不是说有饭菜吃吗?怎么这么慢还没上来?”其中一个大汉对朱宏燚粗声问道。

张诗雨蹙眉道:“我相公好心请你们吃饭,你们这是什么态度?”

另一个大汉瞥了张诗雨一眼道:“我们管谁请我们吃饭,我们只认饭饭在哪呢?饭呢?”铜铃般的大眼向四周一扫,那些正偷看这边的食客忙脖子一缩转过了头去。

一个大汉看到朱宏燚脚边的小白,两眼一亮,对其他二人道:“好久没吃过猫肉了,这猫这么肥,可够咱兄弟四个吃一顿了”

说着就伸手要抓小白,小白一下露出了森白的犬牙,猛地向他的手一咬,速度之快,不下于武林高手的快拳。

“呀哈?奶奶熊的,这猫还真操蛋啊老子就不信抓不住你了”那大汉竟然轻松地就闪过了小白,捏了捏拳头就要再上。

朱宏燚赶紧拦道:“四位壮士且慢敢问四位壮士的名号和师从?”

马甲上绣着虎头的大汉拍了拍胸脯道:“老子虎老大”

马甲上绣着前半截身子的大汉也拍了拍胸脯道:“老子虎老2”

马甲上绣着前后截身子的大汉亦是拍了拍胸脯道:“老子虎老三”

马甲上绣着前尾巴和屁股的大汉跟着拍了拍胸脯道:“老子虎老幺”

接着四人齐道:“我们就是燕山四小虎”

朱宏燚听得脸上肌肉微微抽搐小虎?你妹,还小虎队呢你们以为自己是后世的偶像歌星啊?就冲你们长这德行估计也就只能混个中老年妇女的偶像他没想到这四人不仅对自己请他们吃饭不买账,还要吃小白如此的桀骜不驯、狂傲嚣张,恐怕不是一顿酒饭能收服得了的。就算收服了,也未必能真心听命于自己。

想起刚刚四虎对自己的言行,朱宏燚暗想,今儿非得把他们狠狠整治一番不可,不然他们恐怕还以为老子是好捏的柿子呢

不过朱宏燚却没注意到,一旁的张诗雨听到“燕山四小虎”几个字时,眼中闪过震惊之色,看向四只小老虎的眼神也顿时变得不一样起来。

这燕山四小虎可是了不得啊对于江湖没什么兴趣的朱宏燚不知道,但张诗雨最喜欢打听一些江湖上的奇闻趣事,她可不会不知道,近年来北方武林年轻一辈的高手,最有名的不是什么冀州四公子,而是这燕山四小虎。据说这四人身手彪悍武力不凡,打遍了整个北方的青年一辈高手,那啥冀州四公子更是被他们打得哭爹喊娘,若不是有长辈护着,估计命都没了。

张诗雨不禁问道:“你们说自己是燕山四小虎,有什么证据?”

虎老大撇了撇嘴道:“天下除了我们兄弟四个,难道还有别的燕山四小虎不成?谁还敢叫燕山四小虎,老子劈烂他的脑袋”说着竟是啪地一声用手生生抓下桌子的一角,一捏,咔嚓嚓,松开手,粉末飘飞……

朱宏燚看得心下一寒,妈拉个逼的这比真老虎还猛啊,不愧叫燕山四小虎,厉害真厉害

“那么……你们有什么打算?”张诗雨继续试探地问道。

虎老大道:“师傅让我们出来闯荡。”

虎老2道:“师傅说外面有好东西吃。”

虎老三道:“师傅说能吃到好多肉。”

虎老幺道:“我们最喜欢吃肉”

说着竟是又重新看向了小白,两眼放光:“干吗跟你们这么罗嗦,老子饿死了,先捏死这只猫吃了再说。”

朱宏燚心下不禁嘀咕,这四人八成智商也有点问题,估计也聪明不到哪去。不然怎么会喜欢吃猫肉?当然小白并不是猫……

这时饭菜送了上来,朱宏燚强堆起笑脸道:“四位还是先吃现成的酒菜吧,何必要动在下的宠物呢?”

其实不用朱宏燚说人已经被桌上色香味具全的菜肴给吸引了过去。瞬间把小白给忘到了脑后,直接用手大块剁颐了起来。小二上菜的速度根本赶不上他们吃菜的速度,不过很奇怪的,他们居然对那美酒看都不看一眼。

“四位怎么不喝酒呢?”朱宏燚问。

虎老幺吃鱼根本不用吐骨头:“师傅交代了。”

虎老三端着盘子边倒边说:“酒是穿肠的毒药。”

虎老2一嘴肉地含糊道:“喝酒坏事”

虎老大最后一锤定音道:“所以我们不喝酒”

还蛮听话的嘛,可惜还是傻傻的……朱宏燚凑到张诗雨身旁道:“你认识他们?”刚刚张诗雨问话时,他心中就已疑惑。

张诗雨低声道:“这四个人武功很厉害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哦?很厉害?”朱宏燚看向正吃得欢的兄弟四人,心中招揽之心更强烈了。

很快,桌上的饭菜都已被消灭干净了,竟是连骨头都没剩多少,这四头老虎的进食速度还真是无以伦比啊

“这样如何?你们从今往后跟着我,做我的侍卫,我顿顿给你们准备美味佳肴,如何?”

虎老大不屑道:“燕山四小虎会怕没饭吃吗?”

虎老2傲然道:“燕山四小虎不会为吃饭折腰”

虎老三冷哼道:“你这小白脸,凭啥让我们燕山四小虎给你做侍卫?”

虎老幺轻蔑道:“你给我们做侍卫还差不多”

朱宏燚挑了挑眉毛:“那么,要如何你们才肯做我的侍卫,听我的差遣?”。.。

第二百九十六章 是智障还是高手?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是智障还是高手?

燕山四小虎听了朱宏燚此言,互相看了看。似乎都觉得不可思议。

虎老幺道:“燕山四小虎只服本事比我们高的人”

虎老2道:“只要本事比我们高,给他做仆人也不丢脸”

虎老三道:“本事不比我们高的人,给我们做仆人都不要”

虎老大傲然道:“你觉得你本事能有多大?”

朱宏燚眯着眼睛,面带微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四人,道:“那么,你们最大的本事是什么?”

虎老大把沙锅大小的拳头一晃:“我们的拳头最硬”

虎老2鼓了鼓胸肌:“我们的力气最大”

虎老三拍了拍胸道:“我们的身体最壮”

虎老幺把头一昂道:“我们打架最厉害”

朱宏燚脑筋急转,思量着怎么来收服这四人,一听到他们最拿手的本事就是力气大,心中顿时有了计较,微笑地看着他们道:“那么,我若能把你们最大的本事都比下去,你们可愿跟随于我,认我为主,做我的侍卫?”

燕山四小虎同时大笑。

虎老大站哈哈大笑道:“就凭你这小白脸?”

虎老2也平捧腹大笑道:“就敢跟我们比本事?”

虎老三笑得弯下了腰道:“若你真比过了我们……”

虎老幺笑得在地上打滚道:“我们就给你做仆人,听你差遣”

朱宏燚击掌道:“好四位可要记住你们说的话,不可反悔呀”

虎老大道:“哼燕山四小虎从来说话算数你说吧,要咋比?若你真可比得我们心服口服,做你仆人又咋地?”

虎老2、虎老三和虎老幺也是点头,对虎老大的话表示赞同。

朱宏燚含笑道:“你们拳头最硬、力气最大、身体最壮、最能打架,那么我们就比这些。我站在你们面前,不闪不躲,就一双赤手空拳接你们四人的拳头,不要说把本公子打倒,若能打退一步,我就给你们做仆人。否则的话嘛……呵呵,你们四兄弟,就给我做仆人,视我为主,听我差遣,如何?”

四人瞪大了眼睛,皆是一脸的愕然。

“你脑子有问题?”虎老大道。

“你是白痴吗?”虎老2道。

“你是疯了吧”虎老三道。

“你纯粹就是想找死吧?”虎老幺道。

华筝也是拉了拉朱宏燚的手,关切地低声道:“他们的力气真的蛮大的呢,你跟他们置什么气,怎么能这么比呢?”

朱宏燚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华筝的小手:“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说着用眼角余光瞥了张诗雨一眼,却见她正怔怔地看着自己,眼中也不知是什么表情,似乎有些期待,有些担忧,又有些迷惑。

朱宏燚心中好笑,不过也没说什么,起身走到四人面前,负手站好,傲然道:“你们是一个一个来呢?还是四个一起来?”

朱宏燚站在四个都比他大一倍的大汉前,竟是一点都不显弱势。

四人面面相觑,虎老幺最先跳出来,捏了捏拳头,洪声道:“既然你找死,那老子就把你轰到天上去”话音一落,大拳已是挥出。

这一拳看似简单直接,毫无花俏可言,甚至算不上什么招数,但若是让真正的江湖高手看到的话,定会大为惊叹,这一拳竟已到达了拳术至境大巧若拙反朴归真的境界。

朱宏燚微微一笑,果然不躲,一伸手就迎上了虎老幺呼啸而来的拳头。

朱宏燚本人还没怎么样,倒是华琴秀眉紧蹙,纤手因为用力而握得发白,一脸的紧张,而张诗雨看到那拳头砸向了自己的相公,也是眼皮一跳。

“怎……怎么可能?”虎老幺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纹丝不动、脸上仍带着淡淡微笑的朱宏燚,再看看自己被他一把握住的拳头,不知所措。

刚刚他那一拳虽只用了不到五分力,但却足以将一棵四人合抱的大树轰倒,更何况是这么一个白脸。可是当拳头触碰到朱宏燚的手掌时,不仅没有听到预料中的骨骼碎裂声,对方的身体也没有哪怕一丝摇晃,他的拳头和劲力就仿佛打在了连空气都没有的虚无空间中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拳头上的感觉也是说不出来的怪,好像根本就没碰到任何东西。

“老幺,你干啥呢?”虎老大疑惑地问。

虎老幺并不理他,又猛地加大力量连续在朱宏燚打了两拳,肉眼看来,拳速极慢,但实际从出拳到击出却之是电光火石一瞬间,怪异之极,仿佛连空间都被扭曲了。虎老幺这两下冲拳带跺脚,震得地板轰轰作响,直把旁边的两张椅凳都掀翻了,桌上还未来得及收拾的碟子和碗筷也纷纷飞落到了地上。

旁边围观的张府吓人见状个个都是捂住了眼睛不忍看到自家姑爷被拳头砸得血肉横飞的惨况。刚刚虎老幺一拳打在朱宏燚手掌上却毫无反应,在他们看来,还以为是虎老幺故意逗自家姑爷玩呢,却都没有想到,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姑爷,能受得了这壮如山岳般强壮的大汉挥手一拳。

虎老幺完全不相信,又多打了两拳,可是和刚刚一样,出拳时虎虎生威,拳头总是被朱宏燚轻描淡写的接下来。那真是了无声息,仿佛所有的劲力,皆如泥入大海,一丝不存。

虎老幺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拳头,茫然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虎老三看不下去了,一把拉开自己的弟弟,喝道:“让你平时练拳别偷懒你不听,现在丢人了吧,连个小白脸都打不倒,看哥哥给你示范”说罢往自己拳头上吹了两口气,摆开马步,微沉下身,冲着朱宏燚的胸口就是一拳过去,威势比起虎老幺的后两拳还要来得猛烈。

刚刚一直紧绷着心弦的张诗雨却已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拍手道:“相公真厉害”

华琴则是看得俏脸发白,这……这朱宏燚是什么怪物啊,几天不见竟然武功似乎又上了个台阶,如此威风的拳头打过来,就算能拿手接住,但居然连身体都不晃一下,这就太何人听闻了吧?

“好”楼上的张府下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拍手叫起好来。在天朝就这么个特点,人人都爱看热闹,有热闹可看,那都是绝不会错过的。

虎老三自然也是一脸的吃惊和不信,回头看了眼虎老幺,却见弟弟正一副“你现在知道了吧”的表情看着自己,心下恼火,“啊呀”大吼一声,又出两拳,直砸朱宏燚胸口。但没有任何意外,朱宏燚双臂轻轻一抖,就给接了下来。

“好”楼上的欢呼声更加热烈了。

虎老三现在看着朱宏燚的眼神已经由刚开始的不屑,到惊讶,到震惊,再到恐惧了。

“大……大哥,他……他不会是妖怪吧?”虎老三有些颤抖地问虎老大道。

“哈哈哈哈……”朱宏燚却是仰头笑了起来:“我的本事还过得去吧怎么样?你们现在可愿做本公子的仆人了?”

楼下,被张维贤派来保护朱宏燚和张世泽的四位张府大供奉落忙里偷闲,正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喝酒聊天。

“史兄,刚刚我好像听到里面声音不对。”三供奉董羽凌眉头微皱道。

大供奉史德洪喝了杯酒,舔了舔嘴唇道:“放心吧,可能姑爷他们在玩闹吧?就让他们去玩,以姑爷的功力应该没危险,咱们就不要贸然出现。听这笑声,八成是谁又倒霉了。”

董羽凌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万一要是有强人对大少爷和大小姐不利……”

四供奉齐凌道:“董兄不必担心,刚刚齐兄已用内力感应过,这酒楼内并没有习武高手,一般的武林中人绝不是姑爷的对手”

这齐凌外号“昆仑拳”,不仅拳法高超,而且内力也是四大供奉中第二深厚的。且其特别的内功心法,可大概判断出一定范围内习武之人的内力高低。不过他这次却是失算了,那燕山四小虎武艺着重修炼筋骨皮肉、促进发挥自身的力量的外门功夫,却是同普通的武林中人完全不同。

所以,以齐凌和史德洪等人的眼光看来,燕山四小虎也就是普通的蛮力之汉罢了。以至于刚刚四人进客栈时人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内。其实他们哪里想到这燕山四小虎的外门功夫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极境,虽说没有内力,当一般的江湖高手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齐凌话刚说完,楼顶就传来一阵嘎吱吱的怪声,紧接着“啪啦”一阵巨响,二楼的地板竟是迸裂了一个大洞,一个巨大的东西从洞上坠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四大供奉坐着的八仙桌上,把木质的桌子砸了个粉碎。

一时间,木屑翻飞,烟尘四起。一个巨大的身影从那堆碎木头中爬了起来,嘴中恨恨地骂着什么,又“嗒嗒嗒”地奔上了楼去,竟是一脸事都没有,只留下一楼满堂看呆了的四大供奉和掌柜。

史德洪等四人愕然地看向正望着那大坑发傻的齐凌:“几位兄弟,这楼上真的没有高手吗?”。.。

第二百九十七章 刺杀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刺杀

“嗒嗒嗒”不过仅一会,虎老2就又从新由楼梯跑了上来,嘴上骂骂咧咧地咒着酒楼的地板,感情刚才他连朱宏燚一掌都没接住,直接被拍到楼下去了。不过朱宏燚全力一掌是什么威力?这家伙竟然还是活蹦乱跳的,连朱宏燚都为他的生命力而感慨。

见二弟又输了,虎老大终于忍不住跳到朱宏燚面前狠声道:“我那三个弟弟看你是书生,不忍伤你,我可不会,准备吃我一拳”

朱宏燚无所谓地笑笑:“来啊。”

“呀呀呀”虎老大暴喝着,全身的肌肉仿佛都涨起了四分之一,整个人看起来比刚刚还要威武强壮许多,满堂食客无不惊叹出声。

“小白脸吃老子一拳”虎老大暴喝着出拳击向了朱宏燚的胸口。

这一拳与刚刚虎老2、虎老三、虎老幺的几拳又多有不同,出拳的动作仿佛一滞一滞的,每滞一次,虎老大的表情就狰狞一些,直到拳头慢慢砸到了朱宏燚的胸前,他的额头已是青筋暴起,眉目几乎竖了起来,龇着牙的表情就好像佛堂里的凶神罗汉一般。

这拳速看起来极缓慢,还一拳数滞,但实际上却是快速无比,加上虎老大出拳前拳劲会将对手牢牢笼罩,所以即便是一等一的高手,要想闪开也有所不能,唯有硬拼地接他这拳。

但这拳威势如此,结果却是和虎老2、虎老三毫无差别,朱宏燚双臂轻轻一转,就把虎老大的拳势带到了一边,摔了他一个大马趴。而朱宏燚依旧是站在原地,身体也依旧丝毫未动,连晃晃都没有。

虎老大呆了,虎老2、虎老三和虎老幺则是无奈地摇头:“这,这……”

朱宏燚见四虎老仍在发呆,轻咳了一声,道:“三位还有什么话说?刚刚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燕山四小虎说话算数”虎老大脸上的肌肉微微抽了抽,洪声道。

虎老2也道:“既然技不如人,自然愿赌服输”

虎老三、虎老幺亦道:“你能赢我们,我们心服口服,给你做仆人也无妨”

“好”朱宏燚大笑,“既然如此,以后,你们就跟着我了。现在,你们知道该怎么叫我了吧?”

虎老大一愣:“你又没跟我们说你的名字,我们哪知道怎么叫你?”

朱宏燚暗骂一声傻蛋,道:“我现在是你们什么人?”

四只小老虎一愣,随即悻悻道:“主人。”

“这就对了。”朱宏燚满意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对众人眼中的敬畏和张诗雨、华筝、华琴三女眼中的欢喜、崇拜大为受用,心下得意——力量强又怎么样,老子的龙气可也不弱。

正说话间,张世泽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看了看燕山四小虎又看了看朱宏燚,良久才苦笑道:“我说妹夫你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不过你要显示威风,也别再房里折腾啊弄得这漫天都是灰尘,让我们怎么吃饭?”

朱宏燚笑道:“罪过罪过是小弟孟浪了,既然这里太脏,咱们就换一家吃饭得了”

没想到那燕山四小虎却不同意,嚷嚷道:“不就是一点灰尘么,怕什么打了这半天,又饿了,还跑那么远干什么?小二,快点上一头整猪,好让我们兄弟吃得饱饱的”

朱宏燚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四个怪物,是哑口无言。只能吩咐店家好好招待这四兄弟,他带着张世泽和三女另换他处吃饭。这舅婿两个走在大街上,对着街道两旁指指点点,东拉西扯说着些趣事,不时放声大笑。

离客栈不远的一座小酒楼,二楼的雅座内一个少年靠在窗边向远方眺望着,忽道:“来了。”

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目光如鸷地盯着远处的朱宏燚和张世泽,缓缓说道:“那年个子矮一些的就是那朱宏燚了,费强,准备动手。”

那少年费强说道:“师父,城中警戒森费,看那行人中似还有几个高手相随,即便得手了恐怕也很难再出城,弟子还是先去联系一下彭先生吧。”

那人冷声说道:“等彭卓东来了黄花菜都凉了。如今机不可失,动手”

另一个精瘦男子说道:“万大先生说的有理,此刻若不下手,恐怕再无机会了。生死由天定,我肇明阗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万大先生眼中露出赞赏之色,道:“老肇真是条汉子,可惜你我相见恨晚,此番若能平安而还,我万梓愿效仿前人,与老肇弑血结为兄弟。”

肇明阗哈哈一笑:“有万大先生这句话,肇某这辈子算没白来这世上一趟。”说完,卸下身上包裹,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三把劲弩来。

万梓见其中一把劲弩遍体漆黑,形状古朴,不由低呼一声,道:“老肇,这可是神臂弓?”

肇明阗笑道:“万大先生好眼力,不错,正是神臂弓,肇某向门主求了几次,才将此弓带来。先生请看,此弓的弓弦并非固定死了,而是四种不同架法,所需力道亦有所不同,最后一格配合门中特制的精铁箭,就算是目标身负重甲,一样能穿胸而过”

万梓好奇地取过那神臂弓,肇明阗会意,将弓弦搭在了首格上。万大先生取过一支箭置于弦,猛一运劲,却只将那弦拉开少许,不由脸一红,长吸了一口气奋起全身功力才把弩完全拉开,只是指尖却有些微微颤抖。

肇明阗大声喝彩:“万大先生好功力”

雅间的阁门忽被拉开,一店小二探头进来:“客官,酒水可否需要……”话未说完,见万梓正在张弓搭箭,顿时脸色大变忙欲后退。那少年费强眼疾手快,一挥袖一把短刀倏地飞出刺入小二咽喉,身形几乎同时来到门口,一把将那小二抓了进来,随后轻轻把门带好。

万梓脸色微有些潮红,向费强赞许地看了眼,似对他方才的举动甚为满意。

肇明阗向窗外看了一眼,道:“他们来了,请大先生用此弩射杀那姓朱的贼子。”

万梓摇了摇头,道:“弓箭之道非万某所长,贵派以箭技闻名天下,请老肇使用此弩,万某还是一旁压阵好了。”

肇明阗点了点头,整了整弓弦,从腰侧皮囊内取出三支箭来,两支夹于指间,另一支置于弦上,稍瞄片刻,嗖的一声向朱宏燚射去。

朱宏燚正骑马在街上行进,忽听到破空声响,方一抬头那箭已到了面前,直奔他脖子而来。他正要闪躲忽然意识到大舅哥张世泽还在身边,这稍一犹豫便已是躲避不及。电光石火间朱宏燚忽一伸手,准备抓住长箭。只听锃的一声轻响,那箭力量之大简直令人咋舌,虽然朱宏燚双手拼命捏紧,但箭头仍然嗞嗞地直往咽喉冲去,朱宏燚吓得魂飞魄散,拼死咬紧牙关较劲,只感觉箭尖儿撞上了门牙才停了下来。

一支铁箭深含在口中,朱宏燚感觉恶心欲呕,眼睛余光见又有两支箭射来。朱宏燚勉强举掌劈开一支,另一支却怎么也躲不开了,只好微一侧身,那箭透肩而入,幸好他及时伸手抓住了箭尾,否则肩胛骨非被击得粉碎不可。

朱宏燚惨哼一声,一张嘴将口中之箭吐了出来,边咳嗽边道:“大哥,快些下马。”

张世泽已被惊呆了,听到朱宏燚的叫声才反应过来,忙滚下马来。

又是两记箭矢破空声响,正是万梓和他那徒儿所射。四大供奉大吼一声护在朱宏燚和张世泽身前,挥掌将那两箭劈落。

肇明阗见前三箭徒劳无功,心中焦急,又取出三支铁箭连珠向朱宏燚射来。但那四大供奉可是好对付的,只见史德洪和齐凌怒吼一声,竟然伸出双手将那三箭尽数抓在手中。

这时张世泽也反应过来了,高声叫道:“儿郎们,结阵。”

张府的侍卫已经赶到,闻令将朱宏燚和张世泽护得密不透风。

忽闻一声大喝:“不要死守”张府家将皆一愣,回头望去,只见朱宏燚脸色苍白,衣衫上血迹斑斑,指着路边的一座酒楼道:“他们人少,将此楼围起来,不得放走一人。”

“好嘞”

史德洪一马当先带着齐凌就狂奔向朱宏燚指着的那座酒楼。

酒楼上万梓长叹一声,将手中之弓掷于地上,道:“想不到这狗贼身边竟然有如此高手,快些走吧。”他见史德洪、齐凌击落那后三箭挥洒自如,就算自己也不过如此,便知此番已是成功无望。

肇明阗苦笑一声,道:“恐怕已是来不及了,大先生带着费少侠闯出去吧。”

万梓微怒道:“老肇这是说的什么话,万某岂是弃朋友不顾之人。”

肇明阗沉重的说道:“大先生,肇某绝无此意,只是想拜托一事。”

万梓道:“老肇请讲。”

肇明阗道:“肇某武功低微,除箭技外一无所长,若跟着大先生也只是拖累。还不如再次拖住那狗贼的人马,为先生和费少侠争取时间。若是大先生侥幸脱险,今后再为肇某报仇好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元凶是他!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元凶是他!

万梓悚然动容,道:“老肇你这又是何苦”

“肇某心意已定,还望大先生成全”肇明阗悲痛道。

万梓含泪点点头,向肇明阗长揖到地,拔出腰刀与费强一起从窗口跃了下去。

楼下的张府侍卫虽还未尽数到位,但早已有了防备,见二人跳了下来,并不慌乱,反而向后退了几步。史德洪沉声喝道:“给我统统拿下”

他话音刚落就忽闻一声惨叫,一名张府侍卫被一支长箭穿颈而过,顿时断气。只见肇明阗站在楼上窗口张弓搭箭,叫道:“大先生,快些走。”说完一箭射出,又一名侍卫毙命。

万梓和费强精神一振,往旁边冲去,却又被齐凌所阻。肇明阗则在窗口忽隐忽现,不时放上一箭,张府的侍卫并未携带盾牌,不一会儿也伤了好几人。

朱宏燚将此看得清清张张,心中恼怒之极,从旁边张府家将手中夺过一柄长剑,信步向前,见肇明阗又一次露头后,朱宏燚估算了一下他的位置,一声暴喝奋全力掷出长剑。

只听扑哧的一声,肇明阗被贯了个对穿,那把长剑余势未消,竟带着肇明阗的身体飞了出去,牢牢地将他钉在了墙上。

先前那支铁箭仍插在朱宏燚肩部,方才因用力过猛,顿时鲜血长流。张诗雨和华筝、华琴也赶了过来,张世泽看了一眼忙对家将们大喝道:“快去将二供奉万向天请来。”

张世泽很清楚方才朱宏燚若是只顾着自己闪躲,他恐怕早已经死于非命了,所以对朱宏燚他是感激不已。

“夫君你没事吧?”张诗雨问道。

朱宏燚苦笑道:“皮肉之伤而已不碍事。只是此箭乃精铁所铸,取出时恐怕又要大吃苦头了。”

张世泽安慰道:“二供奉万向天医术极为高明,元晦你尽可放心。”

朱宏燚说道:“万先生的医术小弟自是信得过,上一次要不是他小弟也好不了那么快。”

张世泽看着被困在酒楼门口的那二人,问道:“这两人是否要留活口,以便查问是受何人指使?”

朱宏燚点点头,道:“好,一切拜托你了。”

说完,张世泽策马向前,高声喝道:“众军士,将这二贼给我拿下……”

万梓一听不妙,他手中除了把腰刀已经别无长物,忙拉着自己徒弟折回酒楼之中。仗着有神臂弩在手,这师徒二人愣是打退了几次围攻,一时间情况陷入了僵局。

张世泽冷笑了一声,命令道:“将此楼团团围住,再去附近百姓家征集易燃之物,火烧此楼。讲他们逼出来”

“属下遵命。”

万梓也知这酒楼并非久留之地,便往内走去。找到了后门刚打开,却听齐凌喝道:“此路不通”随后乱箭齐发,万梓无奈之下只好又退了回来。

刚走了几步,只见屋内已是烟雾弥漫,楼外张府家将不停地将一些点燃的柴禾扔了进来,万梓惨笑道:“居然用火攻了。想必是对方定要逼我们出去了。”

万梓长叹一声喃喃说道:“肇兄,恕万某无能,今日恐怕也要丧命于此。不能为你报仇雪恨了”

费强脸色忽青忽白,突然快步向后退去。万梓一愣,道:“费强,你要到哪去?”

费强颤声说道:“师父,原谅徒儿,徒儿不想死啊。”说完便埋头向外跑去,边跑边叫道:“不要放箭,小人请降,有重要的消息告知朱大人……”

万梓气得眼前发黑,忙持刀追向费强。可这费强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对这位师父的武功十分了解,腾挪闪躲连着避开几刀,转眼间就已到了门口。

门外的张府家将见一少年喊着投降冲了出来,身后还有一人在持刀追杀,无暇细想便一齐放箭射向万梓。

万梓被来箭所阻,见费强已经出了门,怒气攻心之却也无可奈何。他望着扑面而来的箭雨,暗道:“也罢,死在箭下总比烧死好受些,只可惜不能为肇兄报仇了……”

只听弓箭破空声连响,万梓被扎得如刺猬一般,却两眼圆睁屹然站立,当真是死不瞑目。而那费强也立刻被大供奉史德洪拿下,狠狠的按在了地面上。

另一边,万向天用盐水为朱宏燚清洗着伤口,朱宏燚疼痛难忍,额上迸出豆大的汗珠。更令他难受的还是不能咬牙,当时他虽将那支铁箭咬住了,但几颗牙齿亦已松动,朱宏燚真担心要是万一掉了,以后豁着门牙还怎么见人啊。

万向天终于将伤口清洗干净,将一些黄色药粉洒在上面,朱宏燚顿觉伤口麻麻的,渐渐地没了知觉,抹了把汗长吁了一口气,暗道这万向天竟然还有这种类似于麻药的药剂,不然过会儿取箭非把自己疼死不可,上次在辽东中箭后取箭时就疼了他个半死。若不是为了面子,他定然要叫得哭爹喊娘了。想着想着他不禁揣摩着是不是将这药剂的配方从万向天哪里搞来。

万向天取过把银刀,道:“姑爷,请再忍耐片刻。”

朱宏燚道:“在下还忍得住,万先生请动手吧。”

万向天用刀将朱宏燚肩部前后伤口又割开少许,小心翼翼地抓住箭尾慢慢地抽了出来。哪怕是这黄色药粉虽然也属于麻醉品,但是同后世鸦片和吗啡比起来还是差不少,朱宏燚疼得差点晕过去,张着嘴嗞嗞抽着凉气。

箭已取出,万向天将伤口仔细包扎好,亦是额头微微冒汗,道:“姑爷,此伤休养一月后便可无碍。幸好箭上无毒药,不然耽搁了这么久,老朽纵是华陀再世亦是无能为力。”

朱宏燚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仍是心有余悸,道:“那刺客箭术极为高明,想必是不屑用毒吧。说实话在毫无防备之下能躲开他那连环三箭的,世上恐怕也没有几人了。何况若真是有毒,在下当时定能感觉得到,拼死也要先将箭取出再说。”

张世泽笑道:“如此说来,元晦真可算福大命大了。”

正说话间三供奉董羽凌走了进来,躬身道:“少爷,本地县令黄大人求见。”

张世泽脸色一沉,道:“叫他进来。”

一个白白胖胖的官员轻手轻脚地走进屋,躬身道:“下官黄得功参见二位大人。”

张世泽似乎是认识这个胖子,哼了声,道:“黄大人,你这个县令怎么当的。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持械刺杀朝廷命官?”

黄得功不敢抬头,道:“下官知罪。”

张世泽冷笑一声对黄得功说道:“仅一句知罪便能搪塞过去了?你就是如此做父母官的?还是说你根本就没用心”

黄得功扑通跪了下来,道:“小公爷,念在这几年下官鞍前马后为您效劳的份儿上,就饶了下官这一回吧。”

“黄大人,你我私交确是不错,但国有国法,身为一县的父母官就要肩负起一城之安危,此乃你职责所在,既然出了此事便怨不得他人。其实你也应庆幸,若不是我妹夫武功高强,刺客早已得手,来人,送客。”

朱宏燚在一旁暗暗点头,张世泽别看平时和和气气,但真正遇上了大事,处理起来确有未来英国公的风范。

送走了倒霉的黄得功,张世泽摒退左右,对朱宏燚说道:“适才投降的那小子交代了,他们是辽阳神箭门和长白山天池会的人,奉了建奴鞑子皇太极之令,专门来刺杀元晦你的。如今我已经知会了本地的驻军,全力缉拿他们的同党”

朱宏燚脸色突然一变,沉声道:“是皇太极?”

张世泽点点头。

“原来如此。”朱宏燚站了起来,苦笑一声,拱手肃然道,“那是小弟连累你了。”

张世泽却是摇摇头,有些羡慕的看着朱宏燚说道:“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见外的话干嘛?为兄倒是十分敬佩元晦你,想那皇太极是什么身份,竟然会千里迢迢派人刺杀你,可见元晦你确实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啊为兄身为河间王(张玉死后的封号)之后,也想效仿祖先上阵杀敌,奈何却是苦无机会,若是为兄能和元晦你一样,也要劳动那皇太极刺杀才好”

朱宏燚当然理解张世泽的想法,他这个大舅哥,在正史中北京沦陷之后,并没有同其他的勋贵一样立刻投降,而是率领府中家将拼死抵抗,最后死于贼手,可见他的性情之刚烈。但是偏偏的他是未来的英国公,身份就决定了他绝不可能上战场,这让他空有一身本事,却无处发挥,你说他怎么不郁闷。

朱宏燚还想劝解两句,旁边的张诗雨不干了,嘟着嘴道:“大哥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哪有盼着别人来刺杀自己的。我都懒得骂你了”说到这她扭过头来对着朱宏燚说道:“还有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流了这么多血,这围猎你就别想去了,老老实实的养伤”

华琴插嘴道:“要不咱们还是回京吧,说不定这皇太极还派了别的杀手万一……”

朱宏燚和张世泽相视苦笑,他们这一趟出来,说白了就是避风头的,是张维贤特意吩咐的,让他出京休息,别参合接下来东林党和阉党的交锋。朱宏燚虽说不怕魏忠贤,但也不想这么早就参合到这里头去,再说张维贤的话他也不能不听。。.。

第二百九十九章 游园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游园

让朱宏燚回去是肯定不可能的,他当即道:“不必了,想必皇太极也派不出多少刺客。要不然今天绝对不会如此简单。而且这一次咱们有了防备,他们再想找今天这样的机会也不可能。再说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玩个尽兴怎么行?皇太极他不是要我死吗?我就偏偏跟他对着干,咱们原定的计划不光不变,还要将这围猎的规模弄得更大,我就是要好好的恶心恶心他”

“可元晦你的伤势,若是落下病根以后可就难办了。”华琴担心道。

朱宏燚道:“无需担心,我的肩膀有伤,也没法参加围猎。我就老老实实待在营地里修养好了”

张世泽沉吟片刻,终于是同意了朱宏燚的意见,说道:“也好,就依元晦所言。咱们好好的恶心恶心那皇太极,最好是能气死他”

虽说按照原定计划围猎,但也不是说真的就让朱宏燚自个呆着,张世泽还没有这么二,到了密云,张世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朱宏燚安排在安远侯柳祚昌的别墅里养伤。柳祚昌和张维贤的关系一向不错,而且柳祚昌也是朱宏燚的媒人,算起来也都不是外人。

这次张世泽忽然带着妹妹和妹夫搬过来小住几日。这安远侯别墅顿时热闹了起来。以往空着的几个院子俱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换上了新被褥新用具,又各自拨了丫头使唤。不过对于朱宏燚来说,屋子收拾得再干净也只有他一个人住,谁让张诗雨并华琴、华筝都出去围猎了,唯一能陪他说说的话也就是那身边的小白了。

而朱宏燚预定在柳家住十天,他是张世泽的妹夫,张世泽又和柳祚昌的长子柳绍宗交好。如今柳绍宗夫妻俩也在这别墅修养,于是那小夫妻俩都不让他往别的院子住。硬是把他安在了同一个院子的东厢。而他对面的西厢房倒是空着。他成日里被柳绍宗的几个堂兄弟纠缠,这屋子的门槛几乎也被人踏破了。

一来二往熟络了,朱宏燚便觉得那几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虽有些纨绔,有些势利,但也就是类似于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张诗雨的做派。只要略使手段倒不难相处,至少比以前在山海关望海楼遇到的那什么朱哥哥之流好多了。

这时候,听着比他小一岁的柳绍繁滔滔不绝地说着北京城某一处地温柔乡。他几乎是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这聚精会神在旁边听着的,最大的也只有十五岁想想后世的他,十五岁那会连跟小姑娘说话都会脸红,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

正说话间,外头却传来了一个爽朗的笑声:“宏燚在么?”

朱宏燚连忙回头,看清来人便站了起来。叫了一声柳伯父,座上其他人也纷纷起立,有的叫叔叔的,有的叫爹爹。来人是柳祚昌的弟弟柳祚盛,他进来之后便冲着自己的儿子柳绍繁狠狠瞪了一眼。板着面孔训斥道:“小小年纪不知好好读书练武。尽说些乌七八糟地事情且和宏燚好好学学。他年纪轻轻就文武双全,立下许多功勋,你们若是有他一半的本事我就放心了?都散了好好读书练武去”

一番话说得群小一哄而散。而朱宏燚虽觉得柳祚盛的教训在情在理。可想起前世自己的父亲打话都是不缓不疾。几乎不曾沉下脸呵斥过他什么。心头这一比较便有了计较——自然,父亲还是自家的好,别人是拍马也及不上的。

只剩下朱宏燚一人的时候,柳祚盛此时再不是刚刚那幅教训的脸,而是露着使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口气也亲切得紧:“当初我还疑惑英国公为什么看上宏燚你了,这文武不相统属,咱们武将勋贵不太待见那些个酸溜溜的文人。但没想到宏燚你竟然是文武双全,可算是大大为英国公争了光今后咱们这些老人可都要仰仗你喽”

朱宏燚愣了一愣忙谦逊了一番,心中却想称赞了一句和赞不绝口还是大有区别,这柳祚盛可是夸大其词了,他原本吃不准柳祚盛今次特地找他说话地用意,之后听他不过是道些家常,询问他家中父母长辈的情形。这才渐渐笃定了。

两人略扯了一番闲话。柳祚盛便说道:“这房中太气闷。你不妨多到外头走走。如今虽然是隆冬时节,这安远侯别墅固然比不上英国公府。但可逛的地方却不少,后花园你应该去过了。但从夹道过去还有个大园子,里头有假山有小河,足够你逛一阵子了。还能让船娘撑一只船出来,你是世泽的妹夫,又不是客人。小小年纪的更不用忌讳什么,多走走看看才好。”

朱宏燚忙谢了柳祚盛,又亲自送人出了屋子。等柳祚盛走了没多久,张诗雨一行却也回来了。其中华筝的脸上颇有些欢喜之色:“元晦,听说后头大园子里能划船。不如咱们去逛一逛可好?整天打猎也是有够无聊的,诗雨姐和姐姐都说闷死了”

“哪里是人家闷,分明是你觉得无聊了吧?”朱宏燚没好气地瞅了华筝一眼。想想也是,围猎什么的对于华筝和华琴来说简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一天两天没关系,时间长了自然会觉得无聊。

朱宏燚见她笑得如同阴谋得逞的小孩,又见华琴也跟了出来,想想自己横竖无事,索性就点点头道:“那就去叫诗雨,咱们一块去园子里划船”

安远侯别墅确实很不小,从院子出来,先出了西角门,穿过后廊,然后又从东角门上了夹道,走了约摸一刻钟才到了园子门口。那是五间朱漆正门,顶头地牌匾上写着芳馨园三个楷书大字,却是当朝大才子董其昌的手笔。园子大门紧闭,旁边地小门却开着,守门的两个婆子瞅见张诗雨亲自来的,便知道朱宏燚必定是这几天住在家中地英国公的孙姑爷,慌忙屈膝拜了。

比起小小的后花园来,这园子方才真正是私家园林,林荫道两旁大树参天,三人合抱五人合抱的大树随处可见。更可听见汩汩水声,那花圃也是按照园林布局一处处点缀。此时季节不到自然没有什么可看的,但是那隆冬之中的一抹绿色在北国也算是难得。几个在院子里洒扫的仆妇看到有人来,纷纷退避道旁行礼。

华筝本意自然不单单是为了逛园子,虽说她就住在大凌河边上。可终究不是江南那种小桥流水贯穿城中的格局。更没有富贵人家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往大凌河上划船游玩。因此,她拉着张诗雨向一个丫头问清了船坞在何处,随即就高高兴兴跑在了前头,看得后头的朱宏燚好笑不已。

“这个华筝,跟你一般大,可看上去还像个小丫头一样,一遇上高兴事就乐得没样子了”朱宏燚笑着打趣了一句,见华琴还是那副温柔沉默地样子。他眉头一挑便又劝道:“不过,该放纵性子地时候还是该放纵,别太憋着自己。华筝这乐天知命有时候虽看着大大咧咧,她自己却舒心得很,你就是喜欢胡思乱想。”

见朱宏燚含笑点了点头后便带着迎华筝方向追去,华琴却有些迈动不开步子,虽说这些日子同张诗雨相处得不错,觉得这个英国公的大小姐不像想象中那么可怕,但是她却总做不到妹妹那么洒脱,竟然能同张诗雨情同姐妹,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懵懵懂懂地来到了船坞,华琴却看到华筝和朱宏燚等人都已经上船,看到华筝欢喜的表情和朱宏燚的扬手示意,她还是小心翼翼提着裙子登上了那条船。

船娘乃是黑纱包头,身着青色衣裙的中年妇人。那船不但驾得平稳,而且极其健谈,对园中水系廖若指掌。那一只小小地船更是如臂使指,轻轻巧巧地在各处支流中穿梭自如。兜兜转转好一会,朱宏燚忽地看见狭窄水道的另一头也开来了一艘船,上头隐约可见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至于别的就看不分明了。

“咦,那丫头仿佛是朱茗瑜”

张诗雨却是眼尖,站起来瞅了一眼便回头一笑,恰是露出了编贝似的皓齿。她本来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说起话来就少了几分顾忌,冲着朱宏燚大有深意地眨了眨眼睛:“这朱茗瑜可是成国公的宝贝女儿,也就是上回被你痛打了一顿的朱茗奇的妹妹。哈哈,你可要倒霉了”

听张诗雨说了这一箩筐的怪话,朱宏燚惟有苦笑,这不就是遇上了仇人吗?见那船娘竟是不闪不避直接把船摇了上去,他更是心想今日这与其说是巧遇,还不如说是设计好的。只不知道设计的人究竟是柳祚盛还是别的什么人。待到两船只隔着几丈远地时候,对面船上便有一个丫头站上船头张望片刻,随即嚷嚷着问道:“船上可是张小姐?”

朱宏燚不及答话,张诗雨便也站起身回了一声:“就是我,小五你也来了?”。.。

第三百章 诗会

正文 第三百章 诗会

听到这话,对方那条船上顿时起了几许骚动,不一会儿。就有两个丫头簇拥着一个清秀少女出了船篷,朱宏燚瞧见那少女珠光宝气彩绣辉煌,明眸皓齿顾盼生辉。此时正好奇地端详他,却是丝毫不露羞怯,胆子大得很。只一瞬间,她又展演一笑,那好奇之色无影无踪,便流露出一种温柔可亲来,倘若不是刚刚那大胆模样,他还以为这才是她的本色。

“可巧竟在这儿撞上了。想不到张姐姐和姐夫今日也来划船。”

她这一声姐夫叫得清脆,不过朱宏燚总觉得这丫头有点来者不善的意思。

此时。两个船娘齐齐施为。竟是将两船船头并排作了一处。恰是让这一男一女正对着眼。那朱茗瑜眼睛在朱宏燚脸上扫了一扫。目光随即落在了几个女人身上。很是打量了一番华筝和华琴,旋即又笑着微一福身。

“今天下午我们姐妹几个正好开诗会,还请了外头几位才女。既然可巧遇上了姐夫,不如姐夫也来参加一回,指点指点我们姐妹如何?”

人家如此邀约,朱宏燚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心中颇有些犹豫。对于作诗什么的他一窍不通,背几首徐志摩的诗骗MM还凑合。让他陪着一干古人正儿八经的做古诗,那还不是要他的命?

更何况他现在还顶着两榜状元的名头,若是做不出好诗,那岂不是丢人丢大了,思来想去,朱宏燚咳嗽一声正打算拒绝,旁边的朱茗瑜却又笑嘻嘻地开腔了:“姐夫,您可是当朝几位大才都赞过的才子。下午可一定得去。”她一面说一面冲张诗雨笑道:“姐姐你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你作诗的,就是借你的夫君用一用,你答应了好不好?”

见这说辞已经把退路堵死了,朱宏燚不禁苦笑了起来。看来,他今天这一趟游园还真的是来错了。听见朱茗瑜求自家娘子答应,他赶紧投去求救的眼神。

此时此刻,张诗雨虽说对自家那些姐妹们的诗会很不感冒,但她对朱宏燚的求援却只能回以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非但如此,她还很不够义气的撂下了一句大话:“也好,也让你们瞧瞧我夫君的本事。不过下午我还要带着两个妹妹去围猎,这诗会我就不去了”

眼瞅着老婆很没义气将他给出卖了,朱宏燚只觉的哭笑不的,当下就眼巴巴的说:“朱小姐,我忽然想起今儿个下午还要去一趟医馆疗伤,你看……”

朱茗瑜似笑非笑的说:“没事,将大夫请过来不就行了。今儿个诗会我可是同几位姐妹打了包票,一定要请到你这位大才子你可不能让我们姐妹失望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朱宏燚自然再没有反对的余的,只的认命似的点了点头。搁了这么一件心事,他这午饭也没吃好,只是一门心思在脑中的本本里翻找明末以后大诗人的名作。

转眼便到了下午分时,朱茗瑜使人过来叫了朱宏燚。这下午的芳馨园和早上那会儿自不可同日而语,看门的依旧是那两个婆子,却都换上了簇新的衣裳。进了园子,林荫路上纤尘不染,哪怕有一片叶子落下都会有仆妇奔上来拣干净。

朱宏燚早上只是泛舟,倒不曾逛到深处,此时过了竹桥周掩映着葱翠的大树,他看到当中那个精巧的竹制凉亭中已是一片热热闹闹的光景,不觉眼皮子一跳。

“朱姐姐可是来了”

“朱姐姐。这位就是姐夫么?”

“朱姐姐。可就是等你和这位大才子了”

朱宏燚眼见好几个绮年玉貌的少女站起身和朱茗瑜打招呼,好些打量的目光都往自己身上瞟,只好在朱茗瑜的引见下一一厮见。

十来个人中,大多是十四五六,同月的不少,同年的更多。什么保定候的三小姐孟敏,泰宁侯的大姑娘陈妍,武安侯的小孙女郑爽,一个个身份都还真不低,彼此之间也就是姐妹兄弟乱叫。稀少的几个男性除了一个柳绍繁比较熟,其他的都是生面孔。倘若说上次婚宴是认识了一堆小公爷小侯爷小伯爷,那么这一回朱宏燚便是认了一大堆各式各样的千金闺秀,所以他轻轻松松多了一大堆便宜妹妹。

说是诗会,咏的又是梅或者雪。可在座却有好些是不能做诗的,于是自然被各自派了活计,有的负责誊抄,有的负责计时,有的则负责管着那些笔墨纸砚之类的彩头。更多的则是在旁边指指点点嘻嘻哈哈看热闹,一群人水平有限,便都嚷嚷着不限韵,不限体裁。至于到时候做出来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却是谁也不理会。

于是,最为诗会中年纪最大的保定候三小姐孟敏少不的被哄着起头。她推不过去就笑道:“我那诗是最寻常的。做的不好你们可别笑我粗俗,唔……有了”

“春水解冰心,波光似跃金。落花随逝水,……”

见孟敏犯了难。那武安侯的小孙女郑爽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说三姐姐。照你这韵脚。我倒是觉的后头有三个字最匹配”她一面说一面站起身来,笑说道:“春水解冰心,波光似跃金。落花随逝水,片片忆君情”

话音一落顿时是满堂大笑。却没多少讥讽的意思。虽说都是勋贵高枝,但众女几乎都不是那些精通文墨的江南文人世家出身。这吟诗不过是当着平日解闷的玩乐。有了孟敏这抛砖引玉。其余数女也是胆气大壮。这一首首诗也不管好与不好。很快便誊抄在了一旁的白纸上。

待到那武安侯的小孙女郑爽时。她略一思忖便随口吟道:“小莺弄梅翻金缕,紫燕定巢街舞絮。欲凭新居破新愁,笑问落花花不语”

朱宏燚听了一奇。心道这与那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有异曲同工之妙。他原道是这武安侯的小孙女郑爽有些恃才傲物的本色。却不想这诗却带着那么一股隐逸不争之意。

朱宏燚正寻思时,却不料挨了重重一下肘击。再一抬头却发现轮到自己了。他原想其他人的诗不过只是寻常。便也想随便吟一首凑数。却不料这时候忽然传来了一阵笑声。

“大姐夫,之前你得了宫中张娘娘的不少赏赐。中间有一件紫玉如意很是稀罕。据说是番邦进贡。全天下仅此一件。小妹实在是心痒那如意。不若你拿出来当作赌注。我再加上这块陛下赐的羊脂玉牌。你我各作一首诗,谁做的好谁就取那彩头如何?”

看到那发话的人赫然是朱茗瑜。朱宏燚只觉的心头咯噔一下。先头他同这位大小姐碰面时就觉得不免,没料到她会这时候骤然发难。一瞬间的惊愕过后,他顿时苦笑。

既然人家都找上门来了,那他难道还能怯战不成?

赌斗彩物原本是士子会文时常见的勾当。今日的诗会也早早备下了笔筒宝墨之类的彩头。只谁也没料到朱茗瑜会忽然提出这样的建议。几个和朱茗瑜相熟的千金彼此对视一眼。都是心中纳罕。须知朱茗瑜的两个哥哥虽说文才寻常,可她小小年纪就被称作才女。这才名还是从几位当朝的大才子中传出来的。如今她忽然对着朱宏燚发难,这怎么看怎么都有古怪。

朱宏燚此时面色如常地问道:“瑜妹妹既然这么说。我当然是答应的。只不过,这两件东西都是宫中所赐,拿出来赌斗是否有所不恭?况且。我的那件如意也没带来。既是赌斗那么贵重的东西。若是事后定下输赢哪一方不服气又该怎么说?这评判只怕是极其不好当。”

“娘娘一向和善,有什么不恭的若是大姐夫你输了。难道还会赖我的东西不成?”朱茗瑜却似乎早有准备,胸有成竹地笑道。

“至于是否服气……在座这么多姐妹。不会作诗也会吟。这好坏总是能断出来的。就由孟三姐姐做个总评判就好。若是还有人不服气。不妨把这诗写在笺上传抄出去,让满京城的人一起评判,这下总有公道了吧?”

听朱茗瑜如此说,在座众人都是哗然,惊愕之外都有些兴奋。毕竟都是年轻人,往日聚在一起不过是消遣寻乐子,这会儿有热闹可看,谁还能不乐意?

朱宏燚总算是明白了,朱茗瑜的杀招就是在此了,他早就听说此女颇有才情,今日若是他输了,丢人不说,拿宫中御赐之物赌斗就可以安他一个大不敬的罪名。然而他还就不能躲,就算他不同意,这状元郎文斗临阵脱逃败给一个女子的事传出去,他也算是颜面扫地了。

想到这,朱宏燚大有深意的看了朱茗瑜一眼,只能硬着头皮迎战。

斗诗自然有时间限制,双方以一炷香为限,限时之内未成诗的则判做败北。而此时线香已经几乎燃尽,朱茗瑜涂涂改改了几遭。却是已经做完了一首,见朱宏燚面前的白纸依旧空空,她不禁有些得意。虽说不知道父亲让她今日挑战是何用意,但一想到若是赢了便能得到一件珍贵地紫玉如意。回去之后还能得到事先说好地一副董其昌的佳作。更何况赢了状元郎更是莫大的名声,她更是愈发高兴,就差没哼起小调来。

眼看朱茗瑜那首诗已经一气呵成。旁边早有好事的少女们围了上去。更有人高声吟了出来:“山楼曲曲杏花残,二月飘零雪裹看。此日春风太憔悴,一时红fen不胜寒。”

“果然是别致”

“瑜妹妹不愧是才女。眼下就看姐夫了”

“是啊,是啊。线香就要燃尽了,姐夫再不做,那可就是自动认输了”。.。

第三百零一章 为什么(上)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为什么(上)

面对四周那些叽叽喳喳吵吵嚷嚷地声音。再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朱茗瑜。眼看那线香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丁点。朱宏燚慢悠悠的走到一株梅树前,轻轻用剪刀摘下一支寒梅,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方才来到自己那张小几前,提笔蘸足浓墨一挥而就。

“为惜繁枝手自分,剪刀摇动万重云。折来细想无人赠,还供书窗我伴君。”

“还供书窗我伴君”

此诗一成,众人也都是齐齐叫好。尤其是刚刚担足了心思的柳绍繁喝彩地声音最响亮。朱茗瑜没料到朱宏燚居然抢在最后一刻赶出了这么一首,俏脸顿时和打过霜的茄子似的。她和那些外行人不同,这做诗固然看风流别致且稳重含蓄,但最重要的还是那一点点亲切的情趣。就算她今儿个在评判上头做些手脚,明日这诗流传出去,她仍是只有败北一途。

虽有些恃才傲物是才女通病,但朱茗瑜倒也不是输不起的人,今儿个提出此议原就是受了撺掇。此时看孟敏站起身来要做评判,她索性站起身来笑道:“三姐姐不用评了。今儿个这赌斗是我输了。愿赌服输。这羊脂玉牌便是大姐夫的。我这点微末本事今儿个倒是献丑了。还望各位兄弟姐妹们别笑话我才好。”

朱宏燚对于身外之物并不在意,原想着朱茗瑜赌斗的时候偏偏看上他那紫玉如意。这居心颇为可疑。心中本恼火得紧。这时候见朱茗瑜不等评判便先认输。而且还笑着倒了这么一番话。他倒难以断定这朱茗瑜究竟是心思深沉还是个性爽直。

其实朱茗瑜做的那首诗是让他大吃一惊,因为朱茗瑜这首诗他曾经见过,乃是后世爱国诗人陈子龙咏雪的佳作,如今陈子龙还是个小屁孩,怎么这朱茗瑜倒是抢先做出了这等好事?这不禁让他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不过朱茗瑜既然如此生猛,他也不得不小心应付,选了半天,才挑了一首与纪晓岚齐名的袁枚的《折梅》应付。其实这二首诗都是佳作,但袁枚的诗显得更有灵性一些,投了这些大小姐和大少爷的胃口,不然按照真实底蕴,应该是平手。

虽谈不上皆大欢喜,但这一下午的诗会也能称的上宾主尽欢。待到散席的时候,泰宁侯的大姑娘陈妍便拉着朱茗瑜的手道了感谢,又笑着说以后若有空还常常来。不但是她,其他的名门闺秀也是各自高兴欢喜,纷纷说今儿个尽兴,竟有人磨着以后常开诗社。当一群莺莺燕燕离开这芳馨园时,人人喜笑颜开,就连输了赌斗彩头的朱茗瑜也是笑吟吟的,仿佛丝毫没有因为输了赌斗而郁闷。

折腾了一下午,回到东厢房的朱宏燚却热出了一身汗,于是舒舒服服洗了一个澡,又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经过今天这一遭,他少不的暗自狠狠赌咒发誓,今后一定要多看看古诗词什么的,最好是把各种应景的诗词做一个归类,免得以后再遇上这种情况无从找起。

想到这里,他便拿起了刚刚赢的的那块羊脂玉牌。当时来不及细看,此时端详那玉质纹理,发觉滋蕴光润,颇有一种刚中带柔的感觉,不禁暗自称赞,更知这年头金银珠宝虽多,但以玉最贵,这样一块巴掌大小毫无瑕疵的羊脂玉牌可谓是无价之宝,也只有宫中才有。

华筝这会儿见朱宏燚正看那玉牌,她便忍不住撇撇嘴道:“这朱小姐也真是奇怪,就算看中了娘娘送给你的那条紫玉如意,何至于大庭广众之下非的要什么赌斗。她怎么说也是成国公之后,买一件不就成了?”

“你也想的太容易了,那紫玉如意可是容易的的?我家这两百年来也也存了四件。上次若不是娘娘实在过意不去,怎么可能赐下这种好东西”张诗雨下午骑马打猎大概是累了,打了个呵欠见朱宏燚递过了那玉牌。她连忙从一旁的小抽屉中寻出了一个锦囊,小心翼翼的将那玉牌装了进去,因又问道。“这玉牌既然是娘娘赐给朱小姐的,今天收了有些不妥当啊?”

“我也知道不妥当。”朱宏燚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旋即笑道,“今天那么多人看着这场赌斗,她不好反悔,我更不能不收。等咱们回了英国公府,让你爹爹或是爷爷处置好了。唔,你们以后留心一些,今日这事情应该不那么简单。”

华筝、华琴心中诧异,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又不分明,却也不敢多问。而一旁的张诗雨却是心中敞亮,脸上便露出了几许苦笑。她也知道这回朱茗瑜是为自己的哥哥出气来了,不然以她的性格断不会当面挑衅朱宏燚的。

这下午一场诗会的经过自然也传到了安远侯府一众长辈的耳中,不过是博的他们的莞尔一笑,毕竟,都是贵胄千金,这诗词小道不过是小孩子们闲来无事的玩乐。柳祚盛和柳祚昌在书房里私下说起此事,又是另一番话。

“成国公的那个丫头在北京是有名的难惹,但凡看上好东西,就是祭出这一手做诗赌斗的绝活。因着都是碰上些不读书的纨绔。倒是次次的手,朱宏燚那个小子能赢倒是少见。”

“人家毕竟是头名状元,连当场几个大儒都看好的才子,一个小丫头片子算的了什么?”和在北京城成天和公侯伯这些超品大员打交道的柳祚昌相比,柳祚盛说话却是直截了当,“大哥,朱宏燚的几个弟弟我也见了,家教很是不错,而朱宏燚是英国公的乘龙快婿,今后又有孙承宗照顾,仕途上的飞黄腾达是指日可待……嘿,咱家里到了婚嫁之龄的女儿也有三个,你难道没动心思?”

柳祚昌此时却犯了踌躇:“虽如此说,可他毕竟根基尚浅。朱宏燚还好,已经是状元,一年之内就升为了五品官,以后只要立功必定超迁。可他两个弟弟不过是监生,将来要从科举这条道上一步步上升,这前程如何还难说的很。”

“话不是这么说。”柳祚盛狡黠的笑道,“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看英国公是打算扶持这个孙女婿了,以他的威望再加上朱宏燚的能力,十年之内必定能开拓一番局面。虽说大哥你同英国公关系默契,但就是再默契那也是外人,若是搭上了朱宏燚这条船,等于是同英国公结为一体那时候朝中有英国公,在外有手握兵权的朱宏燚,咱们安远侯的地位就将更加稳固”

“将来的事情怎么能说得准?”

柳祚昌微一沉吟,倒是有些动心。他刚刚承袭爵位那会儿,简直是被人遗忘,但是后来和张维贤搭上了关系,顿时这五军都督府中的同僚下属见着他都是个个热络恭敬。此时,他在脑海中把自己的几个女儿过了一遍,倒是有了人选。

在柳祚昌和柳祚盛商量着怎么跟朱家攀亲戚的时候,朱宏燚却被他的大舅哥拉出了暖房。

张世泽一眼就看出了朱宏燚的不满,当下就笑道:“放心,元晦,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休息,实在是在安远侯别墅里有些话不方便说。再说我要带你去可是一个好地方,若不是我带你去,你休想有这口福”

情知张世泽向来是有分寸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拉自己出来喝西北风,朱宏燚便不再拉长个脸。毗邻安远侯别墅的那条街名唤奇珍街,顾名思义,便是以吃食闻名。张世泽在街头的一座小酒馆下了马,等到朱宏燚跳下马来,指了指酒楼,这才冲朱宏燚挤了挤眼睛。

“看见没有,就在这儿,整个密云就这的东西最好,今晚就咱们哥俩不醉不休”

那座酒一共两层楼门挂着的黑漆牌匾上写着奇珍轩三个大字,旁边挂着两盏红色桐油纸绿荷叶边的福字气死风灯。底楼十几张桌子早就被人占满了。看到张世泽带着人进门,中年掌柜立刻一溜小跑迎上前,满脸堆笑地说:“小公爷您来了?二楼早就给您留好了雅座,厨房里头都备齐了”

看起来张世泽不是第一次来着奇珍轩吃饭了,不然这奇珍轩从东主到下头的掌柜伙计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

二楼全都是用板壁隔好的包厢,时还能听到几处里头传来的谈笑声,间中还有女人的声音。已经习惯了的张世泽丝毫不以为异,朱宏燚却是想到如今的大明风气渐渐奢侈,公卿大臣在饮宴时往往歌伎满前,想不到连民间也沾染了这样的风气。沉思之中,张世泽已经是停下了步子,亲自推开了面前的两扇门。

当日进城时虽说已经领教了密云的繁华气象,但这会儿看到这包厢的宽敝雅致朱宏燚竟不由得想起了富庶的江南。墙上挂着一幅气势不凡的竖轴,上头乃是四个斗大的密云奇珍。桌椅高几都颇有格调周瓷器摆设俱是有点意头,因此他落座之后就笑了。

“只看么一个吃饭地地方股子江南之风就迎面而来。今天大舅哥你这顿饭恐怕是破费不少吧。”

“其他地东西都还好,只有预定地那道菜确实是大价钱。”张世泽却也不矫情,笑嘻嘻地说:“招待你这个妹夫。不用心怎么行?马掌柜,上菜吧。咱们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记着,那道菜最后上,否则头里吃了,其他地菜全都没了滋味”

那中年掌柜原本侍立在侧,闻听此言立刻答应一声即刻去了。还不等朱宏燚和张世泽说几句话,包厢大门就被人推了开来,却是一个伙计端着一个三尺长尺半宽地条盘上来,琳琅满目地在方桌上攒珠似地摆满了,口中还抱着菜名。

“口蘑鸡子、红焖羊肉、三鲜鱼米羹、白切香鸡、水晶肘子。还有剩下地一道热菜之后得稍等一刻钟。其余地是垫饥地点心,麻饼、烘糕、寸金。遵小公爷吩咐。这大冷天不上冷菜,这一壶是汾酒,请二位爷慢用。”。.。

第三百零二章 为什么(下)

见那伙计上好酒菜之后就退下掩上了门。www.65txt.com张世泽这才亲自执壶给朱宏燚和自己各自满斟了一杯。旋即才放下酒壶捧起了杯子:“今日这顿酒一是感谢你上次救命之恩,二是爹爹和爷爷有些话让我转告与你。来,元晦,我先敬你一杯”

眼看张世泽二话不说先干为敬,朱宏燚自然也满饮了。既然都是自己人,原本就饥肠辘辘的他自然是敞开肚子畅饮畅食,又顺着张世泽的话闲扯了几句。想起刚才张世泽说保定候别墅说话不方便,他忽然放下筷子问道:“我说大舅哥,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张世泽笑道:“也没什么大事,朱家那小丫头今天找你麻烦了?”

朱宏燚苦笑道:“你也知道了,这消息传得倒是快”

张世泽说:“不是消息传得快,而是那丫头早就做了准备,就准备赢了好好的落一落你的面子所以这风声早就传出去了”

朱宏燚气道:“没义气,你怎么没早点提醒我?”

这回轮到张世泽苦笑了:“爹爹和爷爷都不让我告诉你,说让一让那丫头就行了,反正那丫头也不会太出格”说到这,他顿了顿又道:“爷爷更是说,你输给了她才好”

这会儿听了张世泽的话,朱宏燚心中微微一惊问道:“这是为什么?”

张世泽笑了一笑,夹了块肉放进嘴里,缓缓道:“那丫头是被他那个草包哥哥怂恿的来找你麻烦的,虽说这只是他那个草包哥哥的主意,但是里面未尝没有成国公的意思。如今成国公虽说清贵,但是在军中还是能说得上话,上次借故刁难你就是他的意思。虽说是有爷爷在,不怕他刁难。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他们出出气又何妨?而且爷爷说了,你如今风头太盛,容易木秀于林,所以输给她才好”

说到这他又一顿:“可谁知道,你竟然又赢了所以我带你出来就是想提醒你,估计那草包不会死心,还会想法子来刁难你,只要是不太出格,你就忍下这口气爷爷说了,你那个计划叶首辅同意了,只要一切顺利,越过你眼前这个坎是指日可待。***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所以暂时避一避成国公的风头,免得他又出来坏事”

“原来如此,我懂了”朱宏燚完全明白张维贤的苦心。

俩人对视一眼,心中全敞亮了然。就在这时候,外头传来了低低的敲门声。张世泽立刻丢下了刚刚那话头,坐直了身子吩咐进来,果然,大门一开,就只见依旧是刚刚那伙计捧着大条盘过来,上头却只有一个大砂锅,上头罩着一只大瓷碗。撤去了桌子上几道残菜,他方才把那大砂锅搬到了正中,旋即挪去了瓷碗。这一瞬间,一股鲜香的气息一下子在屋子中弥漫了开来,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元晦,紧趁热尝尝,别看这小小一道菜,这可是号称密云一绝的奇珍,但凡在这里住过的都爱上这一口,之前兴安伯还特意派人给爷爷送去过这东西都是活捉的,不换铜钱不要宝钞,每只值白银一两,这儿一共五只,寻常人家够吃大几个月了。”

朱宏燚素来知道国人在美食上头的天赋独步宇内,所以已经做好了什么炸蝗虫、炸泥鳅、炒蜈蚣、炖猴脑的准备,但看到锅中仿佛是兔肉,他这才放了心,挟了一筷子入嘴就觉得肥甘脆美,竟是形容不出那种极其特别的味道,自然是赞不绝口。

就在两人吃得酣畅淋漓的时候,下头陡然响起了一个尖利的声音:“什么没有?谁不知道你这奇珍轩每天都会收进五只竹鼠,如今还敢搪塞?这是本公子指名要的,你要是敢私留,明天保准你这店再也开不成”

五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普通的五品京官一个月也才这么点工资,也就是说,这号称密云奇珍只有一丁点大的竹鼠,在密云这种地方,五只就相当于正市长级别的官员一个月的工资。

所以,这会儿有人高声一嚷嚷,底下坐着的一群食客顿时嗡嗡嗡地议论了起来。他们偶尔下一趟馆子打牙祭,却绝对不可能品尝那样的珍馔。想起刚刚上楼的那两位,有心思活动的便对同伴打起了脸色,全都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预备看好戏。果然,面对那个人质问,崔掌柜却还算从容。

“小公爷您说得没错,小店确实是每日都会以高价收一些竹鼠,但数量有限,向来是各位大人事先定下的。今儿个是英国公小公爷事先说好了要在这儿招待客人……”

“放你母亲的狗屁,你这芝麻大小的地方,哪位贵人肯到这里来?今天哪怕是英国公来了,也得匀一两只竹鼠给本公子”

这会儿张世泽和朱宏燚正吃得高兴,听了这话顿时觉得不舒服,好好吃一顿饭也给人搅了,谁都免不了心生恼怒。张世泽轻轻把朱宏燚按下,冲他摇了摇头,旋即背着手缓步下了楼。

张世泽从楼下赶上来,只见一个面目阴沉的年轻人带着七八个士子打扮的读书人正洋洋得意的望着楼梯口,尤其是为首那面目阴沉的年轻人见到他出来,更是露出了一丝冷笑。

看见这场景,张世泽眉头微皱,旁边一个长随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顿时他的脸色难看起来。

面相阴沉的年轻人看见张世泽后,眼神里露出一股极令人厌恶的神情,说道:“我道是谁家子弟如此霸道,竟然包下了全部竹鼠,原来却是张世兄你啊怎么,你们两个人能吃下这许多竹鼠,还真是酒囊饭袋啊”

张世泽本不想将事情闹大,毕竟是先头老爷子吩咐能忍就忍,但他听见这种冷冰冰的撩拨话,也不禁皱起了眉头,顿时气道:“凡事有先来后到,先到者先得。别说是五只竹鼠,十只、二十只我就是吃了你又能如何”

来人唤作朱茗绅,他乃是朱茗奇的大哥,此人出生显赫,一向眼高于顶,养成了个狂妄目中无人的性子,上次二弟朱茗奇被朱宏燚打了不说,自己非常喜欢的张诗雨又嫁给了朱宏燚,今天本指望妹妹能出一口气,好好羞辱羞辱朱宏燚,谁想到又是技不如人。这新仇旧恨加在一块他怎么肯罢休。所以听说张世泽带着朱宏燚来了这奇珍轩,并包下了全部竹鼠,当下便带着一帮士子前来故意找麻烦。

朱茗绅刷的一声打开手中折扇,倒有几分潇洒利落劲。冷笑道:“真是可笑,果然是酒囊饭袋,还十只、二十只,只懂得吃喝玩乐,英国公的后人还真是斯文扫地。”

旁边的那几位士子当然是为朱茗绅马首是瞻,此时一听朱茗绅如此说法,赶紧纷纷附和,抢先给对方扣好一个有辱斯文的帽子,一门心思的摇旗呐喊了。

逞口舌之利,张世泽当然不是朱茗绅的对手,但是朱宏燚可不会坐视大舅哥被欺负,适才他一直竖着耳朵偷听,见对方的话着实难听,竟然是连张维贤都不放在眼里的意思,顿时他就就火了。

“斯文?”见对方竟是言语逼人,毫无休事宁人的兆头,朱宏燚听见这二字,回话中终于忍不住带着几丝嘲弄之意:“读书人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看你们这些所谓才子,大白天的不在学院读书,却跑到这来饮酒作乐,志在何处?斯文又在何处?”

这批人除了朱茗绅外,其余都是大有才名的书生,一听这话面上勃然变色。

有书生喝斥道:“休想仗着英国公的权势,便如此放肆”

朱宏燚微微一笑,看见这些所谓才子的嘴脸,不由一阵反感,说道:“诸位说我们以权欺人,在下不敢自辩。倒是诸位自己站在这里,陪着当朝国公之子准备把酒言欢,倒真是不惧权势,好一个不畏权势,好一个清高自矜,在下实在佩服佩服。”

这温柔话语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楼中众人一时安静了下来,与朱茗绅站在一起那几名士子顿时大怒,正准备辩驳一二,朱茗绅更是将扇子摇了两摇,准备发信号给自己身后的特意请来的两个高手。

但朱宏燚的火气上来了也不是好惹的,他表面温和,但是一旦不高兴之后,也很喜欢让别人不高兴,而且不喜欢给对方还手或是还嘴的余地,务求一击中的。所以他根本不等朱茗绅开口,就指着朱茗绅手上的扇子微笑说道:“隆冬时节,见诸位终日玩乐,瘦成皮包骨头,还要拿把扇子扇风,难道就是所谓风骨?那这种风骨,在下是万万不敢学的。”

朱茗绅乃是天之骄子,哪里受过这等闲气,怒极气极,将手中的扇子收了回去,狠狠地敲在桌子上,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只见这朱茗绅咬牙切齿地将扇子往桌上一扔,发出了动手的信号。

果然,眼瞧着自家主子摔扇为号,在朱茗绅身后已经等待多时两个侍卫顿时抢步上前,抡起拳头就朝朱宏燚打去。.。

第三百零三章 阴魂不散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阴魂不散

啪啪两声响,三个人影重叠在了一处拳风四起,惹得楼中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士子们惊呼了起来。

京城豪贵争斗,向来是下人护卫出死命,主子在一旁看热闹的无聊游戏,极少有人会将火烧到自己身上来的。

但朱宏燚却和那些权贵子弟很不一样,不待张世泽带来的卫护与朱茗绅的高手护卫动手,他竟然挺身向前,非常轻松的在对方漫天雨点般的招式之中,寻到了一纵即逝的某个空白处,直直一拳头伸了过去。啪一声脆响后,本来众人意料当中的惨烈厮杀到此嘎然而止。

朱宏燚收回自己的右手,笑眯眯地站在了原处,就像是没有动过一样。

朱茗绅带来的两位的高手已经蹲到了地上,鼻梁已经被那一拳打断,鲜血流了出来,眼泪也流了出来

朱茗绅眼见自家最得力的高手护卫,竟然被一拳头打成了小狗般蹲到了地上,大惊失色,指着朱宏燚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你……你竟然公然出手械斗这成何体统”

朱宏燚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你都打上门来了,老子再不出手岂不是傻瓜。什么体统不体统,打赢才是王道

楼中众人早已看的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打架见过,但堂堂大族子弟亲自下场却没见过,就算有人运气好,见过这种罕见场景,估计也没有见过下手如此快准狠的世家子弟。

就连张世泽也有些郁闷,朱宏燚弄这一出,却是让他也觉得没面子。忽然间,他心头一动,想到先前看似滑稽的场面——朱宏燚居然能如此果断的出手,并且……那一拳看似胡闹,但却是立刻扭转了形势——他再望向朱宏燚的目光,此时就多了一丝感慨。

在众人的目光护送下,朱宏燚和张世泽正要往楼上走,楼角一间雅座被人推开,几个人推门走了出来,想来是听见外间争执后,出来看热闹的,其中一位满身贵气,衣着华丽看上去一十二岁的小孩子看见张世泽后,眼睛微亮,走上前来,笑道:“没想到世泽你也在这里。”

来人面相英俊,浓眉清目,鼻挺唇薄,虽然年纪还小,但看上去真是一表人材。

张世泽微惊行礼道:“信王殿下居然也在。”接着赶紧将朱宏燚介绍给对方,朱宏燚没有想到这位便是今后的崇祯皇帝,如今的信王朱由检,当即立刻行礼。

如今的朱由检年纪虽小,行事也异常低调,但是生于皇家哪里会对政事一无所知,所以张世泽一介绍,他马上猜到了朱宏燚身份,不由微感吃惊。尤其是他见朱宏燚言谈中不卑不亢,骨子里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自信,偏生面上的微笑却是如此温暖可亲,不由觉得十分舒服。

便在此时,那位朱茗绅也过来给信王请安,又有闲杂人等将张世泽和朱茗绅两家先前的小冲突在朱由检耳边说了一遍。朱由检听后,大感兴趣,对朱宏燚问道:“朱大人乃是两榜状元出身,但怎么似乎对读书人有意见。”

“人人皆可读书,人人皆是读书人。”朱宏燚向朱由检行了一礼,回答道。在他的心目中,没有这个时代的阶层划分概念,也不认为念些八股,便成了超脱工商俗流之辈:“我也读书,怎敢对读书人有意见……只是……”

他微笑继续说道:“我对所谓才子很有意见而已。”

此话一出,楼中众人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想看这个功夫高超的状元郎又会有什么新鲜说法,连朱由检也极有兴趣地请教道:“你为何看不起所谓才子?”

朱宏燚微笑解释道:“之所以对才子有意见,是因为觉得如今风气大谬,读书人似乎只要肯多去去青楼,就成了才子。这才子的味道,只怕脂粉味太多,书卷气太少,于国无益,倒是让那些妇人挣了好处。”

这话虽然有些尖酸,却不是如何毒辣,倒有些像在说笑。

朱由检打了个哈哈,酒楼中人也哈哈哈哈,这一桩事便算揭过了。毕竟在别人眼中,这个状元郎不仅身份高,又有英国公做后盾,而朱茗绅那方,打架似乎也不是朱宏燚的对手,骂架也不是对手,只好恨恨作罢。

朱由检邀张世泽和朱宏燚入内饮酒,两人皆托辞回府婉拒,只是订好了后日再叙的活约,他们一行人便扬长而去。

朱宏燚离开后,朱茗绅一伙人面上无光,只得离楼而去。奇珍轩开始渐渐回复了平静,只是各桌的客人还在议论先前的争斗,都说今科状元郎还是真是妙人儿,竟然是如此的有个性。

朱由检似乎也有些遗憾,他虽然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但是日子却过得极其不自由,若不是那个皇帝哥哥待兄弟一向很好,他还真不想呆在这京城里了。遂倒了杯酒自己缓缓饮了,幽幽叹道:“都说成国公喜好文学,常与清流交往,如今看来,他交往的这些人之中,连个像样的人才都没有。”

说到这,朱由检拍拍手中扇子,忽然想到先前朱宏燚揶揄人的话语,赶紧将扇子放回桌上,笑道:“那朱茗绅仗着家中父亲权势,自己又与不少勋贵子弟交好,所以不把英国公放在眼里,这等庸钝之辈,迟早要自取灭亡。”朱由检身为皇族,自然知道当今皇后与英国公的关系。他略有些出神,耳旁听着幕僚说道:“只是那位朱宏燚根基浅薄,今日便在酒楼上……不说太露锋芒,也嫌孟浪了些。”

朱由检挥挥手道:“你知道什么,人家有锋芒毕露的本钱……”他说话的口吻,似乎根本没有自己也才十二岁出头的自觉。

想到那个状元郎脸上亲切的笑容,朱由检唇角泛起一丝欣赏的微笑,“更何况刚才是那朱茗绅打上门来了,言语间对英国公大是不敬,如果朱宏燚这都能忍,那就是没骨气了,不过以那朱茗绅睚眦必报的性格,这朱宏燚和他之间少不了碰撞。”

忽然间他醒过神来,一拍额头笑道:“我想这么多干什么,本王就是个不理朝政的闲散王爷。”

“来来来。”他招呼着桌上的人开始饮酒,

桌上众人赶紧应着,心里却想着,如果您真的甘心做个闲散王爷,刚才何必出去趟那摊子浑水?

经过这一闹,为了免得麻烦,朱宏燚和张世泽干脆也懒得出门了,谁知道这朱茗绅还会想出什么歪点子。虽然两人不怕他,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省的麻烦。可老话也说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舅婿两人都挂了免战牌,可朱茗绅还是跑出来生事了。

说起来也是倒霉,谁让紧赶慢赶,过了元宵节就是朱宏燚的生日。他虽没想过大张旗鼓。但来贺的人还是很不少。安远侯家的两位小侯爷柳绍宗、柳绍繁亲自带着几个至交好友登门。泰宁侯陈闻礼的长子陈延祚和永康侯徐应坤的弟弟徐应垣更是突然来访。再加上终于从公务中脱身出来兴致勃勃赶来的卢象升,场面倒是热热闹闹。

作为寿星公,朱宏燚自然是众矢之的。几杯下肚后他便再也不敢多喝,死活推拒了那些层出不穷的劝酒手段。正乱哄哄的时候,前头忽的传来了一阵丝竹弹唱之声。起初众人还不在意,但几句过后,那喧闹声渐渐低了下去,纵使是半醉不醒的人也都晃了晃脑袋坐直身子下里寻找唱戏的人。

这年头逢年过节,富贵之家流行演堂会,少不得会请上戏班子演上几场。奈何朱宏燚这个后世来的人对戏曲小调之类的东西着实兴趣不大,每次都是在半当中打瞌睡。这次也不例外,他本就因为喝了好几杯而有些睡意,此时听着那犹如催眠曲似的调子,更是犹如小鸡啄米似的打起了盹,直到不知是谁拍巴掌大叫了一声好,他这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朦胧之间,他倒是看到几个衣着戏服的女子在那边厢唱着他根本听不懂的台词,于是便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却见左右人等都是听的怡然自的,而且还有人顺着唱腔打拍子。

“我说元晦,我煞费苦心给你请来了名角为你演《百花亭》捧场。你倒好。居然睡着了”张世泽一回头看见朱宏燚大梦初醒的模样。忍不住在他的肩头重重拍了一巴掌,旋即努了努嘴道:“别小看这么一场戏,这吉庆班可是京城的好戏班,等闲是请不到的。”

朱宏燚还有些迷糊,不就是个戏班么。他正寻思着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这立刻就有一个洪亮的嗓门打断了那吹拉弹唱的声音。

“好热闹,今个朱大人做寿,怎么没人知会我一声?”

微微有些醉意的朱宏燚看清楚来人,那酒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面上流露出几许冷意。

来者头戴赤金冠,身穿一件玄色绣金团花锦袍,腰中束着玉带。虽面带笑容,顾盼之间却掩不住傲色,正是朱茗绅。然而看清楚席间众人,他面上那趾高气昂之色立时微微收敛了些,却是没料到今日来贺的竟几乎都是功臣子弟。

“绍宗老哥原来也在啊。”他瞥见柳绍宗的同时也看见了朱宏燚,却有意装作没看见忽略了过去,因笑道:“朱大人倒是会挑人下帖子,连你都请了,怎么把我给忘了”

柳绍宗是人精,早知道朱宏燚和朱茗绅之间的恩怨。前些天还听妻子说朱茗瑜在诗会上对朱宏燚发难。这会儿朱茗绅这么一说,他便笑呵呵的站了起来:“老弟实在是错怪了人,今儿个哪里是有人下了帖子,只不过我们几个兄弟的爱凑热闹,所以就全都赶到了这里来。不信你问问大家伙,谁接到了帖子?”

朱茗绅见众人皆摇头,心头暗恼,却又不好在言语上的罪将来铁定要袭封安远侯爵位的柳绍宗,当下便干笑了一声:“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大喜之日,怎么说也是一件好事唔,来人,把我的贺礼送上来”。.。

第三百零四章 煽风点火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煽风点火

自打朱茗绅一出现,这演的好好的《百花亭》自然就停了。众贵胄子弟都是年轻耐不住性子的人,此时听他说话缠枪夹棒指桑骂槐自然更个个不忿。待听见贺礼二字,一群人全是恼火的紧,这趁着人家开席开到一半的时候当了不速之客也就罢了,什么贺礼还需要这般显摆?

先头有柳绍宗出头。朱宏燚便装着酒醉未醒的模样,冷眼旁观这位惺惺作态的朱茗绅,看看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样。听到贺礼二字时,他便不禁微微皱眉,却不相信对方有这样的好意。

果然,不多时个彪形大汉便嗨哟嗨哟的抬着一个大家什上了堂,瞧他们满头大汗的吃力模样,他便知道这东西决计不轻,心里倒有些猜不准,朱茗绅这送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这生辰怎么说都是大喜,本该送些别致精巧的玩意,或是寻两幅字画。只可惜我知道的晚了,仓促之间倒是难以预备。”

朱茗绅话虽如此说,在座众人却全都是不信。朱宏燚也在心中冷笑,他虽说和朱茗绅没打过几次正面交道,却听张世泽和张诗雨多次提到朱茗绅的奢侈。家里随便拿一件摆设出去就够中等人家吃个一年半载,这样的人会备办不出礼物?

那四个大汉束手站了,眼见朱茗绅摆手做了一个手势,两个人立刻蹲下身麻利的掀开了这大家什上盖着的布头。

此时此刻,哪怕是心中不满的人也都有些好奇,纷纷探出了脑袋张望,等到那完全露出了里头的东西,众人全都是呆了,里头竟然是一口四四方方的大棺材

“棺材棺材,升官发财。而且这棺材也有寿材一说,正是应景的好礼物。这口棺材可不便宜,乃是上好的金丝楠。今日送与了朱大人,权当是在下的一片心意了”

言罢朱茗绅也不管瞠目结舌的朱宏燚和其他人,笑容可掬的一点头转身就走,谁知还没出大厅就迎面撞上一个人,那人还未踏进门槛便笑呵呵的高声说道:“贺人生辰居然送来了一口棺材,你还真是别出心裁我说朱茗绅,这一口金丝楠的棺材,怎么也得要个百十两纹银。你这手笔不小啊”

朱宏燚一见来人顿时大吃一惊这不是信王朱由检吗?怎么他也来了,此时周遭众人纷纷起立见礼,他连忙也站起身来。却不料朱由检似乎跟他很熟一般,笑吟吟的走到他面前,亲切的对他点了点头。

“上次酒楼一别,元晦你的快人快语还真是让本王难忘。今日恰巧听说了是你的生日于是就前来凑个热闹,我可不像朱公子那么有钱。贺礼没有,唯有嘴一张,今儿个这吃食可管够?”

“殿下您能够来,这酒宴怎能不够?”朱宏燚虽然诧异,但是也只能笑道:“只不知道殿下这酒量如何,我们这些人都喝了好些,怕是舍命陪君子也是敌不过的。这外头刚刚只演了半出《百花亭》,不如眼下接着演如何?”

“好谁不知道这《百花亭》乃是本王最爱之戏,自然是接着演”朱由检也不推辞,径直在众人让出的上座坐下,又朝门口讪讪站着的朱茗绅笑道:“朱公子,你既然送了这么重的一份礼,我倒真不好空手,来啊连同你的份,给我拿二十两黄金送到帐房去这棺材搁在这里怪碍眼的。朱公子,让你家人先抬回去,改明儿依样画葫芦还我十两黄金就成”

朱由检这番话刚刚落音,围观的众勋贵子弟揭露出讥嘲的表情。只气得那朱茗绅五脏翻腾,但是朱由检是什么身份,给他三个胆子也不敢造次,当即灰溜溜的闪人了。

一口金丝楠的棺材兀自矗在自家院子里,虽说那棺盖紧紧盖着,木料也还是簇新的,但朱茗绅一看到这口棺材,就觉得不舒服,他仿佛能看到朱由检那张讥诮的笑脸,仿佛能看到那群公子哥幸灾乐祸的眼神。

“可恶”

朱茗绅死死攥紧了拳头,见院子中几个下人都在呆头呆脑的围着这口棺材打转,仿佛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是好。他顿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拨开满脸堆笑迎上来的管家,冲着那几个人恶狠狠的咆哮了起来:“蠢货,都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把这些笨重家伙拉走在不拉走就把你们塞里面埋了”

闻听此言,一群下人顿时面色大变,纷纷卖力的干起了活来。对自家大少爷的脾气他们可是非常了解,虽然不至于真的杀人装棺材里埋了,但是一顿责罚是不可避免的,谁愿意挨板子?

尽管下人们个个卖力,但朱茗绅心中那团火却仍未止消,气咻咻穿过前院,看到二门那边几个丫头正在探头探脑张望,他不禁愈发气怒,上的前去一脚踹翻了一个,又把剩下的人全都轰走了。

“大少爷,二老爷刚到没多久,如今正在那边小花厅等您,您看……”

“二叔来了?”朱茗绅也不管的上那个吓的脸色煞白的丫头,径直转过身子。见那管家把腰弯的如同虾米,他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便冷笑道,“他这时候来干什么,也想来看本公子的笑话,还是来这儿装好人哼,我倒要看看他能说什么”

朱茗绅踏进小花厅时,却看见二叔朱纯良坐在那张搭着青缎靠背的椅子上,神态自若的喝茶,旁边连个服侍的丫头也没有。尽管余怒未消,但他却不想让朱纯良看到他大发雷霆的模样。便冷冰冰的冲身后喝道:“二叔特意过来,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

“大少爷,小的哪敢,是二老爷说……”

“茗绅,是我让那他们下去的。”朱纯良搁下茶盏站起身来,笑呵呵的说道,觑了觑朱茗绅的脸色。他心中便有了计较,于是又对那管家道:“我们叔侄自有话要说,你且下去,待用的着的时候自会叫你。”

这朱纯良乃是成国公朱纯臣一奶同胞的亲弟弟,平素里就是阴损无比的性子,最爱煽风点火。朱茗绅听说这个叔叔最近又和一个阉人之后混在一起,简直就是丢人丢到家了,所以他尤其不喜欢这个叔叔,眼下见他俎代庖发号施令很有些不满,但这怎么也及不上刚刚在那边的大丢面子。因此朱茗绅眉头微皱就径直在主位上坐下了,伸手习惯性的去捧茶时,他却抓了个空,这才想起下人们都已经被朱茗绅支走,顿时更是气恼。

“二叔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此时朱纯良端详朱茗绅那一身打扮。他便眯起眼睛笑道:“我听说你今天去朱宏燚那里闹腾了一翻?”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朱茗绅登时想到今天在那边的尴尬场面,那拳头捏的咔嚓作响。虽不想让朱纯良看笑话,但他愣是忍耐不住,最后干脆重重一巴掌拍在扶手上,怒形于色的站起身来。

“我今天好心去给他们贺喜,谁知道他们仗着信王朱由检的势,竟然怠慢于我还有安远侯家那个柳绍宗,仗着自己将来是个侯爵,如今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有那小屁孩信王,竟然当众给我难堪简直一个比一个没规矩气煞我也”

朱纯良只不过是试探性的问一问,岂料居然问出了这样的结果,心头也是一惊。他万万没料到,安远侯府和英国公相亲近也就罢了,其他侯府伯府的小辈也不足为道,可居然连信王朱由检这样煊赫的人也会到场

“这伙人也确实太无法无天了”虚情假意的叹了一口气,朱纯良随即又摇摇头道,“看来这英国公是要硬挺朱宏燚了”

朱茗绅一听这话,面色更是不高兴:“这英国公也太没谱了,那朱宏燚不过是个落魄宗室,那个状元的名头也不过是恰巧赶上孙承宗才捞到手里的,咱们成国公哪里比他差了,竟然不顾咱们的求亲,硬是把张诗雨嫁给了这个混蛋,气死我了”

“你说的也是,那朱宏燚虽然有些文名,但那不过是人家看在孙承宗面子上舍与他的。在辽东杀了几个鞑子就意味天下无敌了,简直就是可笑之极他还真是没见识,换作其他人,会往辽东那种没前途的的方钻?打鞑子……就是杀敌一千都未必是多大的功劳不过嘛……”见朱茗绅竖起耳朵听的仔细,朱纯良便阴恻恻笑了一声,“战场上刀枪无眼,再说那些鞑子又都是穷凶极恶,要是缺胳膊断腿还算好,可若是送了性命……”

“那也是那小子自找的”幸灾乐祸的迸出了一句话,朱茗绅这才感到心情好转了不少。

“不过,你也不要小看了朱宏燚那小子。他还是有些能耐地”

正在兴头上的朱茗绅乍听的这话,顿时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不悦的斜睨了一眼自家二叔,他便没好气的说:“他不过是一个小小五品官,说句不好听的算个屁啊能有什么了不的的成就?若不是……”

他硬生生截住了话头,心想若是先头妹妹能争气些,斗诗赢了那小子,仅凭那紫玉如意一事,就足可断送这小子一辈子前程。

“但你莫要忘了,他可是见过皇后娘娘的,又有孙承宗和英国公做靠山万一一飞冲天……”

这巧舌如簧的蛊惑顿时让朱茗绅为之色变,转而便强笑道:“二叔你想的太远了,反正他又不会承袭英国公的爵位,纵使他当上六部堂官,又能对咱们怎么样?”

朱纯良冷冷一笑,冷冰冰的说:“按一般的道理说自是如此,可有一句话叫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还有一句话叫做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第三百零五章 在哪都能遇上事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在哪都能遇上事

朱茗绅被朱纯良那阴森的语气说的眉头大皱,心里自是渐渐有些不妥当。他本就不是什么善良之辈,纵使对朱宏燚很是不满,但也不敢想那些恐怖的手段。坐下来之后,他用指节轻轻敲击着扶手,好半晌才问道:“二叔,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能想说什么?我不过就是看见你们兄弟几个被外人欺负心里不痛快罢了现在你又没什么注意,我不过是帮你想想办法而已”朱纯良轻描淡写的说道。

朱茗绅小心的问道:“那二叔您有什么主意?”

朱纯良微微一笑道:“其实很简单,我听说这个朱宏燚跟宫中的那个魏忠贤不对付。而我跟那魏良卿不是有些交情么?”

“你是说,联手?”

朱茗绅恍然大悟,同时还有那么一丝警惕。平日只看这个二叔在禁卫之中随波逐流人云亦云,想不到竟是这样一堆鬼主意。可想归想,他如今还需要二叔帮忙出气,于是也顾不的那许多,连忙又追问其中详情,该如何做等等。等到一番计议完毕,他只感到神清气爽,刚刚肚子里窝的一团火早就没了。

朱宏燚并不知道有人已经暗自把矛头对准了自己,休息了几天之后,肩膀上的伤总算是大好。此时他再也不耐烦呆在屋里,但又对围猎没什么兴趣,恰巧马汉和胡大牛也赶来了,他干脆带着两人和燕山四小虎天天出门闲逛。

“大人,时间不早了,咱们去吃饭?”虎老大一直在山里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这几天被朱宏燚带着下了几次馆子,难免有些嘴馋。

“嘿嘿,怎么就饿了。”听到虎老大这么说,朱宏燚轻松地说道:“还是去昨天的鸿眀阁,那的羊肉不错”

一听这话只小虎老是忙不迭的点头。于是几个人慢悠悠的走进了鸿眀阁的大门,一个显得有些机灵的小二早迎出来了。朱宏燚这几天可是天天来,出手也大方,对于这样的豪客店小二当然要小心伺候了。所以,他一见面就上前对着拱手行礼:“爷,小的给您请安了。今个您可来得早,说来也巧,今个新杀了一头驴,那可是上好的关东大叫驴。给您来一份全驴宴如何?”

“好啊,麻烦小二哥了”朱宏燚笑微微地点点头,走进雅间。小二跑前跑后,送茶,送水,又摆上了酒席。那四只小老虎反正是只管吃,至于马汉和大牛,也乐得清闲。

“大人,这驴肉可是比羊肉还好吃啊……”一边喝酒吃菜,虎老大一边赞道。

“天上龙肉地上驴肉,能不好吃吗”朱宏燚摇头晃脑的说道。

“那咱们明天还来吃驴肉……”虎老幺嘟囔道。

“哈哈哈……行那就天天吃驴肉我还真怕你吃腻了”朱宏燚大笑,正想接着往下说,忽然就听门外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其中还隐隐约约还夹杂着一些低低的呜咽……

“大人,我出去看看……”大牛可不想燕山四小虎那么愣,看到被人扰了清静,也不等朱宏燚发话,立即便走了出去。一会儿之后,那个小二弓着腰跟在他身后就过来了。

“爷,实在对不住,刚才有一帮差官押解犯人过来,扰了您老的雅兴,一会儿就好……”

“犯人?什么犯人?”

“谁知道,说是什么犯官的家眷……”

在古代就是这一点不好,有株连制度,本人犯了罪处罚本人不算,连带着还祸及家人。像建文帝手下的几位有名的大臣黄子辰、方孝孺等人就株连九族,甚至族中的女眷也被投入教坊司充作ji女。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听到是押解犯人,朱宏燚虽然不喜欢这个制度,但也不想多管闲事,更没有能力改变这个局面,遂摆摆手让这个小二退了出去。

但是让朱宏燚的烦躁的是,这依依呀呀的声音仿佛没了止境,一阵阵的呜咽声吵得他心神不灵

“怎么回事”朱宏燚感到一阵气闷,他这兴致正好,被这声音一闹,没有来的就全给搅和了

“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大人……”马汉立刻站了起来。

“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朱宏燚很是不满的吩咐道。

“嗯”马汉答应一声,便向雅间外走去

“大人,出事了”马汉的速度并不快。足足过了一刻,他才重新回来,见到朱宏燚劈头就是这么一句。

“怎么回事儿?”朱宏燚问道。

“大人,那帮押解犯人的差役正在卖人呢”马汉小声说道。

“卖人?”

“没错大人,那群犯人里面有好些女眷,那帮差役卖的就是这些女人……”马汉说道。

听了这话,朱宏燚简直是目瞪口呆,这年头人贩子不稀奇,但是官府的衙役公然贩卖犯官女眷就太耸人听闻了。他惊讶的问道:“你没弄错?”

“当然不会弄错大人,我看那人贩子就是个老鸨,正在跟那个差役头头砍价呢……”马汉答道。

“走我们去看看……”朱宏燚忽地起身迈腿就往外走。

“唉哟,王老大,咱们可是老交情了。这个顶多十两,你看,才多大点儿,等养活到能挣钱,我还不知道得填进去多少呢……”

其实也隔得不远,就在鸿眀阁后头的院子里的柴房外,在气死风灯昏黄的光照下,恰好,看到了一个脸上涂着起码一寸厚粉底的半老徐娘拉着一个才五六岁的小女孩儿跟一个差役讲着价钱。

小女孩儿刚哭出声,就被那差役煽了一巴掌,只能捂着挨打的地方呜咽个不停而在这个差役和那个半老徐娘的身后,各有一些在低头呜咽的女人。而这些女人一旦声音太大,就会立即遭到那些差役和那个半老徐娘带来的手下的殴打。

“胡妈妈,您就少来吧……去年您也是这么说?您一伸手,三十两银子就把那赵雨荷给买走了,结果,现在那丫头光是陪客人吃顿钣就要三十两吧……怎么?您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还想再到我这儿沾便宜不成?”煽完小女孩儿,那差役头目又讥笑道。

“那个不一样再说了,我光是请师傅教雨荷那丫头琴棋书画就花了足足上千两呢这些,王老大你总得给我算一算吧”

“少来,这个三十两,少一文钱老子也不卖”那差役头儿伸手就把小女孩儿给拉了过来,由于使力过大,小女孩忍不住呼痛出声,结果,又被他煽了一巴掌。

“好好好,三十两就三十两,不过,王老大,那个头牌怎么也得便宜点儿了吧”“胡妈妈”一指柴房边儿上站着的一个大概十七八岁来岁,身穿灰色粗布衣,神色憔悴却又显得天生丽质的女人,说道。

“嘿嘿,好你个胡妈妈,眼睛果然毒居然一下子就看中了咱们这位尚书小姐好说好说……五千两”

“尚书小姐?真是新鲜,那不知道在下能不能也出个价儿呀?”听到这里,朱宏燚终于带着人走了出来。

“什么人?”

朱宏燚等人的出现让那王老大一群人神色都是一变。一队十几个差役立即都拔出了刀,那个胡妈妈也一挥手,二十多个黑衣保镖也纷纷掣出了随身的兵器。

“听说这里有人出售一些上等货色,本人好奇心起,便忍不住过来瞧瞧……真没想到啊,居然连尚书大人的小姐都有着实让人惊喜不已,不知道这位刘大人,这位尚书小姐是什么价钱?出身哪里?芳龄几何?是哪位显贵的女儿啊?”燕山四小虎和大牛一字排开,朱宏燚站在他们的中间,嘻嘻笑道。

“唉哟,这位兄弟是哪条道儿上的?摆的谁的招牌?怎么到这里跟姐姐我上眼药?”听到朱宏燚的话,那胡妈妈也呵呵地笑了起来,只是边笑边咬牙的形象实在不雅,让她本来就已经够惨的相貌再添了不少失分。而此时,那些被贩卖的女眷见到这个场面之后,早已经不受控制地逃到了一边,大多数更是躲到了柴房里,连面都不敢露,大气也不敢出。

“哈哈,不敢不敢,在下是官道儿上的,吃的是皇粮,勉强算作摆的皇上的招牌,不是我要跟这位大姐你上眼药,实在是你跟这位王大人弄得这里唧唧歪歪的让人不得安宁啊……”朱宏燚继续笑道。

“嗯,你小白脸能是多大的官儿……没事不窝在屋里头跑出来充大爷”那王老大叫了起来。

“混帐东西,敢跟我们大人这么说话,信不信老子活剐了你”王老大话一出口,大牛就立时变脸怒喝。

“呃”被大牛的话冲得一窒,王老大一时说不出话来。

“呵呵,看来这位大人是打算见义勇为,跟贱妾和王老大过不去了……”那胡妈妈一边说话,一边朝着自己的手下使起了眼色,那群黑衣人开始慢慢地朝她靠拢。

“胡妈妈,这就要走了?咱们生意可还还没谈完呢不用怕,咱们人多,大不了把这家伙做了,这家伙看样子不是什么大官,说不定也带着女眷,那指不定可又是一笔生意”看到胡妈妈和黑衣人的举动,那王老大叫道。

“王老大,你可别怪姐姐,姐姐是做正当生意的,杀官造反这种事可不敢做姐姐跟你可不一样,以后还要出来混呢。你跟着阎巡抚做买卖,出了事往人家的船上一躲就行了,姐姐身后可还跟着一大家子呢可不敢触了霉头。”

说完不管那个王老大,胡妈妈和一帮手下开始朝后门缓缓退去。。.。

第三百零六章 好一张利嘴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好一张利嘴

“等等!”面前的这两拨人也太嚣张了吧?明知道自己是官,也敢理都不理直接就跑啊!朱宏燚突然间觉得自己依稀回到了后世的屁民状态——被直接无视了。

“这位大人如果还有事的话,尽管跟那位王老大说个明白,贱妾就不打扰了,告辞!”朝着朱宏燚一笑,胡妈妈转身就走,她的一帮手下面朝朱宏燚退了几步,也接连转身朝后院的后门冲去。

不用朱宏燚吩咐,大牛大大咧咧的抢前两步,抽出腰刀往后门一立,顿时将这胡妈妈等人的去路给拦住了。那胡妈妈手下的几个黑衣保镖原本还不把大牛放在眼里,准备硬闯,但大牛哪里是好相与的,不等燕山四小虎动手,随便挥了挥刀背就打到了几个围攻上来的保镖。临了还把刀一横,摆出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说实话配合他战场里历练出来的杀气,还真是有些震慑力!

眼见于此,朱宏燚笑得很开心:“大家都不用着急,这路嘛,得慢慢地走,一步到不了地头的!反正时间还早,大家可以先聊聊天,这个……这个什么王老大,在哪里当差啊?看你这样,长得也不那么混账,马马虎虎也算对得起爹生娘养的,怎么干起了贩卖犯官家眷的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勾当来了?”

“狗官,嘴里放干净点儿……”王老大怒道。

“你叫我什么?狗官?那你又是什么东西?”朱宏燚也不生气,只是笑道。

“这位大人就不晓得了,这位王老大,先前可是横行于辽东胡子,风声紧的时候,花了点银子打点了打点,就带着一群兄弟当了官差了。不过,人家可从来没把自己当过官儿,所以啊,他骂的只有大人您一个!”胡妈妈扭腰捂嘴地笑道。

“胡子?哦……就是山贼是吧?难得难得……听说江湖上都讲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不知道这位胡子大王贵姓大名啊?”朱宏燚摸着下巴微笑着问道。

“哼,老子叫什么你管不着……”王老大丝毫不露馅儿。

“王老大,何必这样呢?咱们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以前当过山贼又怎么了?难道朝廷还不让人招安了?”胡妈妈调笑道。

“胡妈妈,你什么意思?你可别忘了,坏了兄弟我,你也别想跑……”王老大弄不明白胡妈妈的意思,忍不住叫道。

“就是,怎么能说反话讽刺人呢?贩卖人口还不叫伤天害理啊?难不成我想擒拿你们这两帮狗东西反倒有罪不成?”朱宏燚冷笑道。

“大人果然英明!可不就是这样!要是拿了我们,您这案子可就犯定了!”胡妈妈一挥手里的手帕“娇”笑道。

“得!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你们这么不要脸的!颠倒黑白也没有这样的啊!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大人是什么人?”大牛忍不住叫道。

“贱妾也不管这位大人是哪里来的,也不管您是什么官职……贱妾跟这位王老大是旧识,难道在这县城里遇见了,自然要好生叙叙旧,大人您不问青红皂白就带人冲进来,说我们是贩卖人口的人贩子……大人,您这么做可是陷害良民呢!”胡妈妈甩出了一记反手耙。

“佩服佩服,本以为穿着官服做贼就已经了不得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位能嘴皮子翻天,两位,你们到底姓甚名谁啊?我倒是越来越有兴趣知道了!”拉住大牛不让他说话,朱宏燚又一脸“祟拜”地朝这个胡妈妈说道。

“不敢不敢,贱妾跟王老大又没有犯法,自然也不劳烦大人您追问,大人您说呢?”胡妈妈媚眼一抛,把朱宏燚“电”得连退了两大步才止住身形……呃,好恶心!

“当然用不着追问你们!我只要到时候你们在衙门的笔录上画个押就成!那柴房里可是有一帮子证人呢!”朱宏燚朝柴房努了努嘴,笑道。

“给老子进去杀!”王老大眼一横,下令道。

“谁敢?”朱宏燚一声大喝,燕山四小虎闻声而动,当即打翻两三个,顿时让那些人不敢妄动,大牛也立即拔出佩刀。可是,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个胡妈妈居然也跟朱宏燚在同一时间叫了一声。

“王老大,你怕什么?那些女眷都是犯人,一路上吃了你们不少苦头,自然会说你们坏话了!所以,她们的话根本就不可信!这位大人为了美色,不问青红皂白就欲图劫持犯人,还想‘栽脏陷害’咱们……这事儿就是到了衙门,咱们也在理儿!”胡妈妈叫道。

“……”朱宏燚一伙人愣住。

“哈哈哈……不错不错,胡妈妈果然不愧是胡妈妈!不错,这伙人是欲图劫持人犯……来啊,给老子看起来,别让他们跑了!”王老大脸色一转,带着一帮手下散站在朱宏燚一行人周围。

“得,得,得……厉害,果然厉害!不过我想请问一下,这些女犯人的话不能算,那本店小二和掌柜呢?他总没受到你们这帮人的虐待吧!”朱宏燚在大牛等人奇异的眼神中,跟那个胡妈妈聊了起来。

“大人,几个商人和下人又知道个什么!他们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当然,您放心,就算他们听到了,看到了,也没关系!我上下嘴唇一张,就说他们收了您的贿赂就成了……您说我这个办法如何?”胡妈妈笑得脸上的粉扑扑地往下掉。

“我是官,你们是民和吏,你说衙门口得向着谁?”朱宏燚又笑道。

王老大得意地大笑道:“哈哈,胡妈妈可是四九城地面响当当的人物,八大胡同最有名秋香楼的大老板,她认识的贵人多了……随便伸出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你!就是到了顺天府衙门,又如何?”

“佩服,佩服……难怪你们敢到在天子脚下做案!这份胆量和见识当真是了不起。看来待会儿我得好好跟你们‘交流’一下才成!”朱宏燚再次竖起了大拇指,这时,一阵嘈杂声也在酒楼外响了起来。

“都给本县围起来,不要让一个贼人跑了……”

大喝声中,一队人马举着火把冲了过来,看装束,大多为县中衙役!而看到这些人,朱宏燚、胡妈妈、王老大三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衙役们迅速地把在场的人都围了起来,这之后,几个身穿官服的人簇拥着马汉疾步走了过来!

接着,只见马汉走到朱宏燚面前,大声说道:“回禀大人,卑职已将本县县令及本县衙役尽皆招来,特来缴命,并缴还大人的关防!”

一听见关防二字,那胡妈妈和王老大脸上皆是一惊,这关防可不同于一般的官印,只颁给因某事临时设置之官,如总督、巡抚、总兵官和兵备道。正规官员使用正方形官印称“印”,有金、镀金、银、铜之不同,临时派遣官员则用关防,分别以银、铜铸造。印用朱红印泥,关防用紫红色水,俗称紫花大印。也就是说用这紫花大印一般而言不是钦差就是掌兵的大员!

“不错!”接过那颗紫花大印,朱宏燚微笑着,转过头看向了胡妈妈和王老大。

“下官马道元,见过朱大人……贼子猖獗,让大人受惊了!

朱宏燚笑眯眯的回答道:“不惊,不惊,这回倒是让本官开了眼界……知道什么叫信口雌黄和颠倒是非!”说完他又瞥了一眼那胡妈妈和王老大,冷冷道:“都给我带走!”

大堂之内,县令马道元抹着额头上不住涌出的汗,和县里的县尉、县丞、捕头,还有几个师爷,恭恭敬敬的站在堂下,低头对朱宏燚说道,等待着预期中的暴风骤雨!居然有贼人敢朝金科状元和英国公的乘龙快婿动手,这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就算是朱宏燚没事,可治下如此不宁,他今年的政绩算是完了!

“没事没事儿……这些贼人也算是有见识,有教养,有胆略,跟本官聊得不错,我没受什么惊!贵县也不必担心!”朱宏燚笑嘻嘻的看着被捆在那里的胡妈妈和王老大两人,突然一伸手,指了指那个王老大,又对马道元说道:“马大人,烦劳派个会打人的,把那小子好好收拾收拾,这小子太混账、太没有礼貌,实在是缺教养……”

“啊?”马道元有些哭笑不得,人家本来就是贼好不好,杀人放火贩卖人口的事都敢干,还谈什么教养?你想打人直接打不就完了,扯这些干什么?

没想到朱宏燚却一本正经的说道:“也不用打太狠,只要打成那种外边一点儿没变,里面已经烂成肉团的样子就成了……”

“这,大,大人……这个……这个……”马道元有些无法理解面前的这位当朝新贵倒是是个什么意思,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才好。

“狗官,是好汉的,你就一刀杀了老子,别他妈糟践人!”王老大大叫,奋力想挣脱绳索的束缚,挨了身边看管他的衙役几下狠的之后才消停下来。

“你看看,言语粗鲁,藐视朝廷官员外带着咆哮公堂,马大人,麻烦你了……”朱宏燚朝马道元一拱手,便让出了大堂上的位子。

“噢,来人,打!”看着空空的堂位,马道元却又哪敢坐上去?只得在堂下狠狠地一挥手,指使衙役对王老大用刑!

“狗官,你不得好死!”王老大破口大骂,结果立即就被堵住嘴,摁到了地上,接着,衙役的水火棍就招呼了下来。

第三百零七章 牵连甚广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牵连甚广

“大人好一招‘杀鸡儆猴’的手段!”

王老大被打得昏死过去之后,朱宏燚又让周道元把胡妈妈带到了堂前!

“不客气!其实你也挺厉害的!要不是本官预先派人到县衙求援,要不是本官手上还有点儿出奇制胜的法宝,按你刚才所说的那些,本官倒是真有可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你们也有很大的机会能够继续逍遥法外!”朱宏燚叹了口气,道:“可你既然有这么好的脑子,怎么不走正道呢?难道你不知道走这条路早晚有一天会栽的么?”

“多谢大人关心了!胡丽儿作恶多端,愿意认罪!”胡妈妈微微一笑,朝着朱宏燚稍稍一福,说道。

“……你坦白了?”朱宏燚看看周道元,觉得不太对劲儿。

“是啊!大人难道不想丽儿坦白么?”胡妈妈,也就是胡丽儿,微张着嘴,添了一下嘴唇,眼神眨动之间,居然带出了一丝莫名勾人的波动。

“当然不是!只是,我本以为你会砌词狡辩,却没想到原来你这么识时务,感到有些惊讶而已!”朱宏燚对胡丽儿的表情神若未见,只是稍带一点儿失望地笑了一下。

“大人过奖了!王老大北京地面上也算得头蛇,如今被大人一招‘杀鸡儆猴’打得人事不知……贱妾一介弱质女流,又怎么敢承受大人的水火棍棒呢?”胡丽儿微笑道。

“你厉害!居然到现在还想反咬我严刑逼供、屈打成招……我告诉你,我打那王……王老大是不是?我打他只是因为看他不顺眼,尤其是他敢乱骂人,还骂……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反正这混蛋就是欠揍,你明白了吗?他挨打这跟本案无关!”朱宏燚说道。

“大人,是不是先让罪犯招供做案经过,让师爷做成笔录,然后让他们画押?”听着朱宏燚和胡丽儿之间你一句我一句,周道元忍不住说了一句。

“啊……啊!应该,应该!胡丽儿,还不把犯案经过从实招来?”一拍惊堂木,朱宏燚“威严”道。

“大人,您应该先问她姓甚名谁,籍贯是哪里,再问其他的……”周道元一直陪在堂下,听到朱宏燚如此问案,忍不住纠正道。

“这样啊……胡丽儿,你是哪里人?”再拍惊堂木,朱宏燚说道。

“回大人,贱妾的户籍在扬州!”

“为何来到密云县?”

“王老大说有一批好货色,要我来看看……我因为有事晚出发了几天,追到这里才赶上!”

“那个王老大是干什么的?以前又是在哪儿当的山贼?……你说他认识什么姓阎的,那姓阎的好像还是个官?这些,你最好都给本官一一交待清楚。”

“回大人,王老大是永平府卢龙县县衙的差官,常年负责押解人犯流放各地。以前嘛,他是辽东巨寇的手下,后来,那巨寇招安于朝廷,他也就顺带着进了衙门当差……至于那个姓阎的,大人,我有提到过姓阎的人吗?”

朱宏燚微微一笑,他其实知道这个姓阎的是什么人,无非就是如今的辽东巡抚阎鸣泰么!不过这胡丽儿既然不说,他也懒得提,毕竟阎鸣泰还算是他的顶头上司,更何况仅凭着胡丽儿同王老大的一句话,也不好断定阎鸣泰是不是与此事有勾结。当然以阎鸣泰后世的名声,直接参与不太可能,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正常!唯一让朱宏燚警觉的是,阎鸣泰可是阉党成员,难道此事跟魏忠贤有什么瓜葛?

遂朱宏燚跳过此节,直接问道:“王老大押的这些是什么犯人?”

“几名犯官的家眷而已!”

“那个尚书小姐是怎么回事儿?”

“呵呵,这位小姐还就真是尚书大人家里的千金,不知道大人您知不知道原辽东经略、兵部尚书熊廷弼。”胡丽儿说道。

朱宏燚顿时大吃一惊,对于老熊的悲催他是恨清楚的,甚至也是很同情的,凭良心说熊廷弼还真是冤枉。有功未赏不说,还得帮王化贞背黑锅。最后王化贞打通了魏忠贤的关节,保住了性命直到魏忠贤倒台才被处斩,可老熊却早他几年被干掉了,真是可悲可叹。

朱宏燚正要说话,但是立刻脑子里一转,发现不对,熊廷弼被处斩是天启五年的事,如今才天启三年,这案子应该还在扯皮才对啊?而且老熊虽然死了,却仿佛没有牵连家人,他的姑娘怎么会被人贩卖呢?

当即朱宏燚一拍惊堂木怒道:“胡丽儿,你还敢撒谎!熊廷弼一案并未结案,也没有牵连家眷。老实交代,这尚书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丽儿却不害怕,镇定的笑道:“熊廷弼一案当然未结,但是这世上想要熊廷弼死的人可是不少。有些人心眼小,见熊大人蹲了监狱都不解恨,于是就想着对付他的家人。这位尚书小姐就是被人强拐来的。”

“老天,这官场还真够乱的。……胡丽儿,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朱宏燚又问道。

“大人忘了贱妾是干什么的了?在我们那种地方,是没有什么秘密听不到的……就比如这强拐熊廷弼女儿的人我就知道,但就是怕您不敢听!”胡丽儿微笑着说道。

“你们果然了不得……周大人,给她画押吧……”朱宏燚摇头叹气,暗暗为自己日后的官场生涯头疼!

“……啊,噢,!”周道元正听胡丽儿讲这些官场秘闻“入迷”,被朱宏燚这一声惊醒,急忙走前两步,亲自抓起师爷所记下的笔录,送到胡丽儿面前。胡丽儿接过来也不看,伸出右手拇指在印泥上按了一下,便朝笔录上摁去。这时候,朱宏燚却突然又叫了一声:

“慢着……”

“大人还有话没问?”周道元回过头,朝朱宏燚问道。

“不是!……”随口回答了问话,朱宏燚便用两只眼盯着胡丽儿,一眨不眨。

“大人,您不想让我画押?”胡丽儿被瞧得不舒服,蹙眉问道。

“胡大——姐!麻烦你,用写的,别摁手印儿!你这么精明,我可怕你日后凭着这个手印儿反告我,说我打昏了你之后,再自行拿起你的手指摁的这个红印子!你的关系那么多,本官可是怕到时候撑不过去啊……”朱宏燚笑咪咪地说道。

“大人好精明!”侧头朝朱宏燚一笑,胡丽儿爽快地拿起毛笔画了押!可是,她的笑容却让周道元一干人等看得头皮直发炸,暗自庆幸问案的是朱宏燚,要是他们来问,岂不是死了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好!周大人,你看看笔录有没有问题?”看到胡丽儿画了押,朱宏燚又让周道元去验一验。

“大人,一切完备,只等审问完那个王老大,就可以跟案表一起呈报刑部了!”周道元仔细看了看笔录答道。

“嗯!剩下的那个男的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该怎么办,怎么说你自己拿捏好了。来人,把案犯押去牢房,严加看管!”朱宏燚下令道。于是,很快就从堂下冒出几个狱卒,分别把胡丽儿和王老大朝着堂下押去。然而,才刚走出大堂门口,那胡丽儿却突然停下了,只见她转身朝着朱宏燚妩媚一笑,说了一句话:“大人,咱们后会有期!”

处理完了胡丽儿和王老大,朱宏燚直接带着一干手下扭头就走。而这个时候,关于胡丽儿、王老大两人贩卖犯官家眷的案卷也已经由县令周道元用加急快报上呈刑部。这个案子,朱宏燚没领半份功劳,案卷里也没有他半点儿事,就连发现胡丽儿两人贩卖罪眷的功劳都交给了那个店小二。

这让他的一群手下都感到一点儿不能接受!

“大人,这可是大案!以前指不定有多少人被这对狗男女给贩卖了呢,您破了这个案子,那可是大功!可您怎么就把功劳都让给周道元呢?”大牛是对这件事最不乐意的了,从出了县衙门口开始,便一直唠叨个不停。

“大人这才是明智之举!”朱宏燚没有说话,倒是一边跟着来帮忙的张府师爷插嘴道。

“明智?怎么明智了?”马汉也感到一丝不解。虽说对他们来说,朱宏燚向来明智,可是,这原由总得问个清楚。

“那个胡丽儿不是普通的人贩子,看她那么自信,我估计,她有可能跟刑部甚至品级更高的官员有联系,要不然,她绝不会对姑爷说什么‘后会有期’!姑爷那是什么身份?如果姑爷在这件案子里面插上一手,直隶的官员们肯定压不下来,此案必会直达中枢,那时候,一旦下旨彻查,恐怕就是一场大风暴……姑爷那时领兵在外,惹得这帮人在背后闲言碎语,总是不妙啊!”那师爷道。

“你别吓我!那个女人不会那么厉害吧?”大牛张着嘴巴,感到难以置信。

“确实有这个可能!这个女人肯定有不小的来头,后台也一定不小……犯了这么大的案子之后,还能这么笃定,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朱宏燚淡淡的回答道。

实际上他心里想的远不止嘴上说的那么多,也不是真的不想管这个案子,回到安远侯别墅之后,他立刻将张世泽招来,将事情的经过及自己的分析一一告知了大舅哥。随即两人立刻各修书一封,连夜派人送回京城。

第三百零八章 见信起思量

竟然已经跟东林党达成了交易,张维贤自然多方奔走了,这天晚上,张维贤又是戌时三刻方才回家,张夫人眼见他冻得脸上发红,不禁有些心疼,趁丫头们不注意悄悄攥了攥他的手,发现冷得一丝温度也无,当即皱起了眉头。三五中文网

“老爷,今年冬天格外冷,你这每天进出宫内都是骑马,安在是太辛苦了,皇上不是早就赐了你八抬大轿么?平日里你不想招摇,如今这天气抬出来坐一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维贤轻轻搓着双手,却摆手让丫头把手炉拿下去,这才正色道:“这京师虽然冷,但比起北边却要好的多,如今这点冷都受不得,我还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个武将?再说了,要是让人看到我在京师轿子进轿子出,恐怕都要嘲笑我已经老得骑不动马拉不开弓了,那时候岂是好听的?我知道你好心,不过是一丁点风湿老毛病,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张夫人和张维贤夫妻那么多年,哪里不明白他什么都好,就是爱逞强这一点乃是武人的通病,当下只有垂头叹气,暗想请大夫来看看,准备一些能够服用或敷用的药。不多时,几个儿媳妇就抬了桌子上来,又带着丫头们上菜安箸,大妻俩闷声不响地吃完了饭,待到喝茶时,张维贤方才开口问道:“听说今天你去见了皇后娘娘?”

“如今阉人媚宠,陛下又不管事。新春之际,那些赏赐女眷之类的事情都是皇后娘娘代劳,先前赏了老2家闺女金项圈首长命锁,此外还赐了些玩意之类的,再加上宏燚和诗雨之前也得了赏赐,虽说是家里领旨的时候就谢过恩的。但宫里也总得去去”张夫人朝大儿媳妇使了个眼色,等到她带着几个伺候的丫头退下,她这才继续说道:“我也是瞧着皇后娘娘维持得实在辛苦,就进宫陪着她说说话”

张维贤皱眉道:“最近还是少去为妙,上次为宏燚入宫的事,魏忠贤就没少明里暗里说怪话”

瞧着妻子那陡然一变的脸色,张维贤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立刻不住安慰道:“今儿个我正好向皇上禀报辽东的事务,恰好就有人进来报说坤宁宫的事,皇上没让我回避,正好都听见皇上事无巨细问了个遍,我在旁边听着都紧张,幸好那太监不曾添油加醋,你没说什么,娘娘也是个聪明的,否则若是让那魏忠贤抓住把柄,红口白牙的乱说一气,恐怕就会糟糕”

“不会吧,他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谣言中伤?”

“谣言?所谓三人成虎,谣言也可以杀人”

没好气地撂下这么一句话,见自家夫人面露惊疑之色,张维贤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不过也不用太紧张,瞧着皇上似乎并未在意,而且皇后娘娘一向深得皇上的喜爱,魏忠贤就是要造谣也得多掂量掂量。***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我就是不想授人把柄,毕竟你也知道,我和叶向高准备干什么。这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对于外间大事,张夫人自然是对张维贤言听计从,瞧见张维贤起身要走,她忽然想起另一件事,连忙站起身来,笑眯眯地说:“老爷居然没发现么,今儿个老2的那个侧室没过来?”

“她……”张维贤四下里扫了一眼,身为堂堂国公,他怎么可能对自己二儿子的妾留心,这才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天忙得团团转,哪里还能注意到面前来了什么人。对了,老2的那个侧室怎么了?今天怎么会没过来伺候?是身上不好,还是闯了什么祸?”

“看老爷你说的,就只往坏处想早上她过来请安的时候脸色就有些不对,我就打发人去请大夫,然后匆匆带进了宫,回来之后才知道大夫诊断说她有喜了。”

张维贤子嗣不盛,就两个儿子张之极和张之贤,张之极倒是有一儿一女,当张之贤却是只有两个女儿,如今乍听到儿子的妾有喜了,他不禁也有些高兴。连带着他也忘记了如今都是老大不,便拥着张夫人往怀里靠了靠,见她的脸微微发红,像极了新婚之夜的时候,他更是忘了适才心中的那一丝烦闷。就在大妻之间充盈着一种难的的柔情蜜意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了一个煞风景的声音。“老爷,密云那边大少爷差了王璐春送信过来了。”

这一声立时惊醒了这一对同甘共苦四十余载的大妻,张维贤不自然地松开了手,因王璐春进不得内院。他就再嘱咐了张夫人几句,旋即匆匆出了门。

等到了书房,看见王璐春风尘仆仆的样子,他不由得上上下下看了一眸子,最后赞许地点了点头:“上回陪着宏燚出塞,你也立下了不的功劳,朱宏燚有奏折为你请功,孙承宗也如实上奏了。内阁那边也没有异议,少不得要嘉奖你出身,这次可别再说什么推辞的话,否则外人还要以为我把勇士都雪藏在府里不敢见天日对了,先头平安伯送信来说,这次的事情都已经筹划好了,既然是这个节骨眼上,你怎么回来了?”

“没错,一切都依都老爷的安排,妥妥当当。至于我,自然是大少爷和姑爷硬是羞遣我赶回来的,说是有紧要的事情要回报您。”王璐春没答张维贤前头那几句封赐之类的话,从身上解下那个包袱,打开之后取出一个油纸包双手呈了过去。

张维贤见状不禁挑了挑眉头,暗想张世泽送一封信来居然要出动王璐春,这阵仗未免太夫了。待到诉开外头那层油纸,发现里头赫然是两封信和一本册子,一封信是张世泽写给他,另一封信则是朱宏燚署名,至于那本册子却不知道是什么。见到此他更是觉得奇怪,于是就先看了那封署名为张世泽的,这不看还好,从头看到尾,他原本轻松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极其糟糕,一张脸甚至抽搐了起来。

虽然张世泽只是将密云的所见所闻以及朱宏燚的应对说了一遍,并抱怨几句阎鸣泰,话里话外的都透露着阎鸣泰是魏忠贤的人的意思。虽然通篇之上没写要对阎鸣泰怎么样,但是那股怨气是跃然于纸上。虽然张维贤也认为私自贩卖犯官家眷这种事实在是有些下三滥,更何况领头的还牵扯到一个辽东巡抚。怎么也说辽东巡抚也是封疆大吏,要捞钱哪里没有门路,至于这么无所不用其极吗?

不过张维贤虽然也觉得阎鸣泰太没格调,但却也不准备立刻出手收拾。一个辽东巡抚虽然算不得什么,但是若这个辽东巡抚还是魏忠贤的人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当然是魏忠贤的人也没什么,主要是这个时机太不对了。

张维贤暗暗叹道:“世泽还是太年轻了,以为老夫要对付魏忠贤,这就准备送靶子了,但是这靶子不是这么送地”

凭良心说,张维贤出手掀翻一个辽东巡抚不难,但官场上要紧的不是打击敌人而是保全自己,而且既然这个阎鸣泰是魏忠贤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更要谨慎,若是被对方钻了空子,倒打一耙,让皇帝生出其它不良印象,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张维贤立刻取出朱宏燚的那封信函,想看看这个孙女婿说了些什么。他三两下拆开了火漆封口,拿出奏耸就仔仔细细看了起来,张维贤通篇看完,就明白了朱宏燚的意思,当即放下心来。

朱宏燚信上的所写的跟张世泽八九不离十,但是却并没有提一个字说要收拾阎鸣泰。反而说此事太过蹊跷,宜暗访不宜明察。张维贤当即放下心来。这世上有护犊子的长辈,也有护着尊长的晚辈,年轻人有这种稳重的劲头也是好事,至少这个大局感就非常好

想了想张世泽的冲动,朱宏燚的应对就颇有些老成稳重的意思,而且以前就能不动声色记录了这么些东西,虽然这本册子分量有些轻,但对此张维贤是一万分的满意。

“这子,还真是个惹祸精,一顿饭都能吃出个事来璐春,我就不写回信了,你明儿个一早动身赶回去,就告诉他,阎鸣泰的事情我知道了,他能稳住很好,这种事情要揭也不能经他的手。”

打发了王璐春先回去休息,张维贤就将朱宏燚和张世泽的那两封信丢到炭盆里烧了,眼看着纸片化为灰烬,他又反反复复用木棍拨弄了几下,确定完全烧没了,这才打开了空落落书架上的一个雕漆盒子,思量片刻就将朱宏燚送来的那份东西放了进去,然后用一把钥匙前前后后扭了一阵子,继而转过身来,心里不由得踌躇了起来。

阎鸣泰只是人物,要解决并不麻烦,但问题在于,朱宏燚在信上明明白白地说,事情可能涉及魏忠贤。恐怕就不是什么可能,应该就是涉及魏忠贤。以那个老货贪得无厌的个性,这种没格调的事情他是绝对干得出来的。倒是那阎鸣泰很可能只是个经手的人,只要阎鸣泰不傻的话,就算拿到真凭实据扳倒他,只要他一个人把黑锅背下来,保住魏忠贤没事,他就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张维贤可不希望打蛇不成反被蛇咬,他的主要目标是魏忠贤,搞一个阎鸣泰还真没什么意思,与其打一张威力不大的牌惹毛了对方,不如先藏起来,等今后有了杀手锏再一把出牌,直接一击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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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冬狩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冬狩

就算朱宏燚对围猎再没有兴趣,也不能真的一次也不参处理完胡妈妈事情的第二天,一大帮人骑着马浩浩荡荡的出了城。张世泽和卢象升行在最前大供奉微微落后一点,行在后面的则是一干勋贵的女眷。这让整支队伍不像是去围猎,反而像是去郊游一般。

这些女眷们大多是坐着马车于车中互相聊着天。张诗雨本来想骑马的不过却被一个堂妹拉到了车中,嘀嘀咕咕说着女儿家的私房话。

张诗雨的这堂妹乃是张之极弟弟张之贤的女儿,闺名换做诗琴,如今也不过将将十四岁。和张诗雨模样不相上下,但是性情上却是有天壤之别。完全不像张诗雨那古怪精灵的性格,显得温文尔雅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据张诗雨说,她这个诗琴堂妹是张维贤特意吩咐过来一同出游,至于里面的原因,张诗雨却显得有些神秘,任凭朱宏燚怎么追问都不说。

他们的目的地是城外西北面的一座山。山不高而且有水有林的环境非常不错,在朱宏燚看来这简直就是外出游玩野炊露营的最佳场所。

张世泽骑在马上与身边的卢象升说着什么,朱宏燚感觉双方是在争论什么,两人似乎意见相左谁也说服不了谁。

看着卢象升却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朱宏燚来了兴趣,夹了一下马腹赶上去听个明白。

卢象升见朱宏燚过来了忙对张世泽道:“好了,元晦过来了,我让他跟你说他肯定是理解我的”

张世泽闻言忙转过头来对着朱宏燚说道:“元晦你来说说这事。我本欲与建斗兄说一桩亲事,奈何他就是不愿意。甚至还搬出古人的话来反驳我,真是……”说完叹了口气似乎很是无奈。

朱宏燚闻言笑道:“这是好事啊建斗兄怎的不愿意?”

卢象升道:“鞑子未灭何以为家,如今国难当前我怎么能只想着那些儿女私情?”

朱宏燚却道:“今建奴贼子雄踞一方,我等食君之禄当然要分君之忧。但是以建斗兄的才华日后自有机会成就不世功名。然此事需从长计议。而且歼灭建奴贼子非一朝一夕的事,若时间拖的久了建斗兄莫非一世皆不成亲了?要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建斗兄自不愿做那不孝之人吧?”

卢象升听了诺诺不知如何应答,张世泽却笑道:“还是元晦说得好刚才我说了半天,嘴都说干了,建斗兄就是不答应,如今再也答不上来了吧?”

说罢他话锋一转对朱宏燚吩咐道:“元晦,那撮合我那诗琴堂妹与建斗兄婚事的重任就交给元晦你了”

朱宏燚闻言直呆了半晌,原来张维贤打的是这个算盘不过他也不由得佩服张维贤的眼光,卢象升不管是出身、性情、才华都是无可挑剔,算得上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更何况他今后的成就也必然是一方大员。能这么快就下手拉拢,这英国公果然是老道。

对此他只能笑骂道:“好家伙,你就这么几句就把我给绕进去了。一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世泽笑道:“正好我正有意与元晦切磋切磋。”

众人便在这说说走走间,到了那处山之下,山后有一条溪其水从山上缓缓流下,水不深,最深处也不过刚刚到得一成年人的大腿处。当然此时天寒地冻,整条溪都被封冻住了。

而此溪边是一片缓缓向上的缓坡。缓坡上虽然树木茂盛,但阳光透过树枝照耀下来将这个林子映得很是温暖,并没有一般树林那种阴冷的感觉。

朱宏燚瞧了瞧此处,见其有山有水有木遂叹道:“真乃人间仙境若于此处建一茅舍便是住到老死那天我也是愿意的。”

卢象升也道:“此处风景却也有几分味道。”

闲话片刻女眷们也先后到了纷纷下得车来。张诗雨带着华琴和华筝慢慢的走了过来,听见朱宏燚的酸词,张诗雨白了他一眼道:“你也就这点追求了”然后取下弓箭说道:“我要去打猎你去吗?”

朱宏燚笑了笑突然取出一包东西言道:“我没那兴趣,便不去了,就在此处钓鱼。”而后将那包打开原来里面是他前几日请人制的鱼钩和长线。

张诗雨瞧见他东西居然准备得这般齐全,边笑道:“原来早就打好了主意了我说怎么穿一身长袍出来呢”然后眨了下眼睛转了数转笑道:“如此这般,把你的宝贝弓借我用用我去打猎去了。”

朱宏燚正在那摆弄鱼杆闻言一愣答道:“什么?我的龙吟?那你……”一抬头却已经不见了张诗雨的身影,遂苦笑了一下提着鱼杆行到了河边。说起来这龙吟也真是稀奇,本来除了朱宏燚其他人根本就拉不开,但自从张诗雨与他圆房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每日朱宏燚都将身体中的精华注入过去的关系,久而久之,那龙吟似乎也接受了这个女主人。这惹得华筝羡慕不已,毕竟对于一个猎人来说,一张好弓简直就跟生命无二。

此处少有人至,在此处生活的动物们本来享受着神仙一般的生活,哪知今日突然来了这许多人,一下子这附近的野鸡、野鸭、狍子什么的可遭了殃。平时很少见到猎人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躲藏,甚至一只狍子在见到卢象升举着弓箭对着它的时候,还愣愣的望着他,惹得华筝笑骂了一句:“傻狍子”

而朱宏燚在这边也是收获颇丰,锤开冰冻的河面,憋气了一冬天的鱼,那是一条接一条的往外冒。压根就不用钓,直接拿网子捞就可以了。

张诗雨带着华琴和华筝跑去打猎了,也不知照顾一下张诗琴,而这丫头不知在什么时候走到了朱宏燚的身边看他网鱼。朱宏燚回头瞧了瞧她笑道:“诗琴妹妹瞧这钓鱼可有意思?”

张诗琴抬了抬头道:“那鱼为什么这般笨?一定要冒出水面来?”

朱宏燚道:“因为他们在水下太憋气了,换做是你在一个牢笼中困了许久,忽然有人给你打开一扇通往外面的窗口,你会怎么做?恐怕你也会像这些鱼儿一样,迫不及待的往外冲,根本就不会想外面的世界到底有什么危险吧?”边说着演示一般又捞了一网鱼。

瞧着鱼儿在网中活蹦乱跳,张诗琴听了朱宏燚那番话似是明白又似是不懂,一张俏脸竟然露出了一丝忧郁的感觉。

朱宏燚也有些好奇,这个张诗琴和她堂姐简直就不像一家人,一个跳脱的像现代的暴力女友,另一个却忧郁得像红楼梦中的林妹妹,遂低声感叹道:“怎么姐妹俩的差别这么大嗫?”

哪知偏偏在身后响起一声:“你说什么?敢背后编排本姐女孩子洒脱一点有什么不好”张诗雨左手拿着龙吟弓右手拎着一只兔子一脸笑容的对着朱宏燚道:“你钓到了蛮多鱼嘛”

朱宏燚看着张诗雨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而后才道:“不多不多,拢共就一条而已”

张诗雨一脸惊奇问道:“不会啊我刚才还看见你一网……”

朱宏燚伸出食指摇了摇,答道:“那些怎么能算?和夫人这条美人鱼比起来,他们能算什么……美人鱼不好钓啊这么多年就钓到一条”

张诗雨初时未反应过来过了片刻这才明白。将兔子望地上一丢,然后整个人压到朱宏燚背后,两条手臂狠狠的将朱宏燚给勒住笑道:“怎么你就这么想把华琴和华筝吃掉啊?”

朱宏燚这时候哪敢说别的,后世无数兄弟就倒在了类似的话上,他怎么可能犯这样的错误,哪怕就是心理真的想,嘴上也得说不想,遂装出一副心满意足的道:“一个便够了。”然后又道:“华筝和华琴呢?”

哪知这话才说完张诗雨一下子就揪了一把他的胳膊说道:“好哇才还说一个便够了,回身就问我你的情人在哪?”

朱宏燚忙道:“我就而已。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

张诗雨笑道:“筝妹妹和琴姐姐似乎盯上了什么大家伙,带着白正在追呢我跑不过她们,就先回来了。”手上松了开在朱宏燚身边坐了下来。

朱宏燚刚要说话,身旁张诗琴突然喊道:“鱼上钩了”

朱宏燚这才注意到地上一直充作摆设的鱼杆在不停的颤动,连忙一使劲,将那鱼拉了上来。本来钓鱼也要讲技巧,但是他仗着力大也不和那些鱼逗弄,直接一提便给提了上来。那鱼出了水在半空中不断地甩着尾巴,带起无数水珠。而且朱宏燚这一提提的有点仓促,那条大鲤鱼直直的奔着张诗雨就飞了过去。

那张诗雨哪料到突然会有条鱼飞来,待她回过神来那鱼已经飞到了面前。被吓了一跳的张诗雨惊呼了一声向后倒了下去。然后朱宏燚便看到很是让他生气的幕,那鱼居然好死不死地正好撞在了张诗雨的面上,然后一甩尾巴那鱼便脱了钩,一张一合的鱼嘴正好亲在了张诗雨的嘴上。

朱宏燚见状大怒,将鱼杆一丢,一把伸出欲抓那鱼。哪知那鱼刚从水中出来,甚是滑手,朱宏燚这一下未抓的实,才提起来便又掉了下去,结果正好落在张诗雨那双饱满之上乱蹦乱跳的好不快活,又是一把抓出奈何这次抓的偏了,未抓到那鱼却抓到了那饱满地山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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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登徒子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登徒子

这下弄的张诗雨一脸通红,娇喝道:“大白天的胡闹什么”

连旁边文文静静的张诗琴也掩嘴笑道:“姐夫真是个色狼?”

这两人这般一说搞的朱宏燚觉得有点太过丢人,怒喝一声:“这色鱼我今天若不收拾了你我便跟你姓”而后一抓紧跟着一抓,奈何却是抓到一次便因手滑而掉一次,这一下又一下的结果那鱼又跳回了水里。

朱宏燚怒极也管不了那么多,扑通一声便跳了下去,直在水里摸了半晌这才提着那条“色鱼”站在水里哈哈大笑得意不已。只不过浑身湿透的狼狈样子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好得意的。

幸好朱宏燚身负内功,不然这个时候到水里泡上一会儿,弄不好就要冻病了。朱宏燚提着那条鱼慢慢走了上来,对张诗雨道:“帮我看好这鱼,等会儿我要亲自收拾了吃掉”

张诗雨此时已经坐起身来瞧见他这一身湿透遂道:“快去车里将湿衣服换掉省得冻病了”

朱宏燚挥了挥手笑道:“没事,这又算不得很冷。当初在辽东的时候,每日我可都是以雪擦身的”

不过张诗雨还是不放心,忙点了火让朱宏燚在旁坐着,并命令他衣衫干透之前不准离开火旁。

朱宏燚在火旁坐了一会儿,张世泽和卢象升也走了过来,瞧见朱宏燚那狼狈的样子两人笑道:“元晦真的好精神居然下水摸鱼”

朱宏燚当然不会提那色鱼的事,口上说道:“出来玩嘛自然是要玩的开心一些,各有所好反正自己开心就好嘛”

张世泽道:“元晦玩归玩可要注意身子,免得冻坏了。”

朱宏燚忙点头应是。

张诗雨此时收拾完了那几条鱼,用一个筐装着提了过来与张世泽和卢象升分别见了礼,这才对朱宏燚道:“鱼收拾干净了怎么弄?”

朱宏燚道:“火都点着了当然是烤”说完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我的那条呢?让你单独收拾的那条。”

张诗雨从里面取出一条道:“这条放在最上面了你干嘛看这条鱼那么不顺眼?”

朱宏燚笑了笑接过了鱼,然后看着那条瞪着双眼死不瞑目的色鱼笑道:“让你和我斗”

笑罢随手取过一根树枝将这条鱼穿上而后将那树枝往火边一插。“半烤半熏慢慢弄”

此时朱宏燚身上的衣衫此时也已经快干了,他和卢象升二人忙着弄了许多干柴,将那堆火给点的特别的大,旁边插了一排排的树枝上面则插着朱宏燚今日钓上来的鱼,以及张诗雨、卢象升他们打来的猎物。

朱宏燚则寻了个地方挖起坑来,张诗雨在旁见了好奇得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朱宏燚道:“料理你打来的锦鸡”

张诗雨奇道:“弄这东西挖坑做甚?”

朱宏燚神秘道:“做个特别的东西给你尝尝”

张诗雨撇撇嘴道:“信你才怪,你懂得做什么好吃的”

此时卢象升和张世泽提着东西走了过来答道:“元晦你要的东西弄好了”

张诗雨抬头望去,只见两人抱着好大一团湿乎乎的泥巴。

朱宏燚瞧了笑道:“好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的手艺”

这二人不知朱宏燚在搞什么名堂,只能陪着朱宏燚在这和泥玩。

张诗雨此时与众女眷聊了一圈又转了回来,见这三个堂堂男子汉蹲在这里不知做些什么,遂好奇的行了过来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待看清这三人是在弄泥巴遂苦笑不得的道:“怎的这么大的人了还在玩这东西?”

而张诗琴倒是眼尖,看见这三人是在往锦鸡身上涂泥巴遂道:“把泥涂于此上这鸡还能吃吗?”

朱宏燚一抬头见说话的是张诗琴,笑道:“这可是秘方一般人不懂得的”而后将弄好的那只鸡丢进坑中用掩埋好。

做完这些朱宏燚正想调戏张诗雨几句,谁想到陪同华筝、华琴的一个厮气喘吁吁的就跑了过来,疾声道:“姑爷、姐,不好了华琴姐和华筝姐被恶人缠上了”他边喘边比划道:“那个登徒子好不要脸,竟然想公然调戏……”

朱宏燚一听大吃一惊,顾不得追问怎么回事,丢开那条让他耿耿于怀的色鱼,一跃而起抓住了那厮问道:“快说,人在哪”待那厮指明了方向,朱宏燚就如一道流星一般冲了出去。

华筝和华琴怎么会被登徒子调戏呢?话还要从头说起,他们姐妹俩在十三山长大,猎杀的都是一些野猪、野狼,可在这北京周围,大型的猛兽早就绝迹,连续几天都只打到了些兔子、傻袍子。这让姐妹俩很是意兴阑珊,而今天却是让她们撞上了一头野猪,这下姐妹俩自然是穷追不放,就在她们射死野猪正放出口信准备打道回府时,斜地里忽然插出一道白影,华筝定睛一看,竟是一只漂亮的白狐,不过看它的脚上似乎有血迹,好像受了伤。

看来是逃跑的猎物了?华筝心下想着,弯弓搭箭,对准了那只白狐。

忽然,一支利箭射来,一下击中了正奔跑中的白狐,将它击倒在地。

华筝一愣,手中的箭没有放出,看向周围,却不见有人。再看那白狐,趴在地上,竟是拿两眼怔怔地望着他,那眼波迷蒙,似乎有一丝哀求又有一丝悲伤,让这妮子心下没来由的一软,手中的弓也慢慢放了下来。

“虎老大,去把那只狐狸抓过来。”华筝对旁边的燕山四虎吩咐道。

虎老大立刻快步上前,走过去要将白狐抱起,那狐狸却是忽然低嘶一声,警惕地瞪着他,他一伸手,就张嘴露牙欲咬。

“嘿你这畜生,还不识好歹了?”虎老大骂着便要抬腿踢去。

“虎老大,回来”华筝的声音及时响起,那快及白狐腹上的脚也生生停住,虎老大乖乖地走了回来,无奈道:“那狐狸虽然伤了,却很是凶残,筝姐,不把它杀了,正好吃肉……”

华筝不理他,喝住了旁边目露凶光欲向白狐扑上的白,自己走了过去。

那白狐见华筝走来,竟是娇声啼了起来,声音如哀如怨,似黄莺鹂鸟般清亮婉转,两颗乌黑的眼珠也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仿佛是孩在跟母亲委屈诉苦一般,看得旁边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唯有白的眼中凶光更盛,若不是华筝的命令,它恐怕早已上前将那白狐撕成肉块了。

华筝慢慢蹲下,轻轻抚摸着白狐身上的皮毛,感到它原本瑟瑟发抖的身躯,在她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了下来,心下不禁啧啧称奇,看来这白狐通人性啊心中一动,便想把这白狐带回家做宠物。

华筝想罢,便伸手将其抱到了怀中,站了起来。奇怪的是,刚刚对虎老大充满敌意的白狐,此时却安安静静地躺在华筝怀中,连眼睛都闭上了,仿佛回到了安全的窝中一般。

华筝微微一笑,心地抱着白狐骑上了马去,尽量避免碰到它那只伤腿,将它轻轻放到了自己胸前衣内。

“哪个混账抢了本公子的猎物快放下”

忽然一声暴喝由林中传中,众人皆是凝神戒备了起来,华筝也清楚地感到怀中的白狐身躯又开始发起抖来,显然对这声音极为害怕,忙腾出一只手来,伸入怀中轻抚它的身躯。

想起刚刚那支箭,华筝心下不禁有些疑惑,莫非是还有别人在此处打猎?

不一会,一个一身猎装的公子哥骑着高头大马就冲出了树林,只见他手持一张装裱华丽的猎弓,脚下跑着两只恶犬,十足一副纨绔子弟的打扮。

这人本来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是瞧清楚了华筝的面貌之后,已经到了嗓子眼的难听话顿时咽了回去,顿时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面目笑道:“原来是位漂亮的姐,那这白狐就送与你了”

华筝虽然为人大大咧咧,但是却不傻,一看这人前倨后恭,就知道他在打坏主意,顿时也不客气,直接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反悔啊”

那公子哥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在下怎么会反悔,既然姐喜欢,在下高兴还来不及呢……”

华筝一听这话,顿时更是不耻此人,一扭头抱着白狐就准备离开。这下那公子哥傻眼了,立刻出声道:“这位姐,你这就要走?”

华筝不耐烦道:“你还有什么事?”

这人厚着脸皮问道:“还没有请教姐的芳名呢”

华筝瞥了他一眼,哼了声说:“我的名字你没资格知道”说完她一扭头就准备走。

但这公子哥怎么可能放过华筝,只见他一挥手,身边的仆人和家丁一拥而上将华筝并虎老大给拦了下来。只见这人嬉皮笑脸的说道:“这位姐,本公子可是很有兴趣知道你的名字,你若是不告诉我,那可就别想走了”

华筝柳眉一竖就要发作,这时候落在后面的华琴也发现不对,带着人马就过来了,问道:“筝儿,出了什么事了?”

华筝没好气一指那公子哥,骂道:“没什么,被一个不要脸的家伙给缠住了,非逼着问我的名字,还说不告诉他的话就不让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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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华琴不过来还好,一过来反而更激起了那公子哥的yin欲,他笑眯眯的评头论足道:“好一对金发的并蒂莲,这么美的花也只有本公子适合采了”

说罢他大手一挥,对周围的吓人吩咐道:“把两位姐给我请到府里去,本公子要跟她们好好叙一叙”

一听这话,华筝和华琴皆是脸色大变,以前只听说过纨绔调戏民女的,但如今却亲自碰上了,两女都是刚强的性子,最恨的就是这种鱼肉乡里的纨绔子弟,当即娇喝一声:“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敢强抢民女”

那公子哥摇头晃脑嬉皮笑脸的回答道:“谁说我抢了,又有谁看见本公子抢了,没听见本公子说的是请这怎么是抢呢?”

看着此人强词夺理,华筝和华琴更是怒发冲冠,当即二话不说拔出武器。

那公子哥似乎根本没把华筝和华琴放在眼里,很随意的吩咐道:“动刀动枪可不好,你们几个下手可轻一点,别打坏了本公子的心肝宝贝”

一听这话,那公子哥身边的恶奴一窝蜂的围了上来,看样子是准备吃定华筝和华琴了。

看着比自己这边多几倍的人马,有那机灵的厮顿时报上自家的字号:“反了你们,这是英国公的家眷,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英国公?”那公子哥冷哼一声,骂道:“英国公又如何?不是英国公本公子还不抢呢给我拿下”

得了主人的吩咐,那些恶奴自然不会留守,顿时嗷嗷乱叫的冲了过来,也许在他们看来,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就是一人一拳都吃定了对方。但是他们绝对没有想到,华筝、华琴虽然人少,但是战斗力可是要比他们高几个档次。光是那燕山四虎就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

只见十数个身影如电般冲向了四虎。但仅是一刹那的瞬间,就有四个人被打得倒飞了回去,不过四虎也同时向后退了一步。看来这些大汉也有那么两下嘛。

华筝越想越气,对四虎喝道:“把这群混蛋给我通通打废了”

“是”四虎齐声应道,两眼放光地往那人群里冲去,那帮大汉不敢再妄自冲上,刚刚的一次交手他们已经知道,这四个大家伙随便哪一个都不会比他们的武功来的差,看来是练了什么极端高明的外家功夫。

“劈里啪啦”地闷声响起,十几个人已战成一团,不断有人顶不住四虎的打击,被丢出了战圈。

那公子哥本来以为吃定对方,谁知道对方竟然如此骁勇,他那帮手下一个个被打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若不是他这边人数上优势太大,恐怕如今他已经输了。

华筝看见那公子哥立在当场,当然不会对他客气,阴笑着向那公子哥走去,两个拳头捏的咯咯直响

那公子哥一看就是个软脚虾,一脸的紧张,调转马头就准备往后退,可能是他太害怕了,哆哆嗦嗦的竟然一个跟斗从马背上掉了下来。华筝大笑着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上去,抡起拳头就准备给他个满堂彩。

这厮忐忑地看着华筝,颤声道:“你……你……你大胆你……你……你可知我是什么人吗?你……”

“你你你你妈头啊你”不待他说完,华筝就一拳轰在他脸上,直接把那子打得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华筝摸了摸拳头,嗯,感觉不错。望着地上的男子她还不解气,听顿时又狠狠的踢了两脚

“你……你别过来”被疼痛惊起的那公子哥连滚带爬的往后退去,对着那边正与四虎战得无法脱身的仆人喊道:“来人啊,快来救我”

那边的恶奴听到自家主子的呼救,心中也是叫苦不迭,他们倒是想回身救主,但眼前的四虎给他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别说回去救人,他们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华筝嘿嘿一笑,猛地冲上前去,一脚踹中了那公子哥的腹。

“哎呀”公子哥惨叫一声抱腹倒地,脸蛋惨白,瑟瑟发抖,缩在一边,直喊:“别杀我,别杀我……”

华筝一脚踩在了那公子哥身上,啪地就是给了他一巴掌,那声音,真是悦耳清脆至极啊,听得华筝一阵快感涌动。

“你……你……你这贱人居然敢打我??”那公子哥捂着脸,怒目院睁道。

“嘀嘀咕咕嚎什么姑奶奶就是要给你一点颜色看看,让你知道女人不是好欺负的”华筝说着抬起手就是一拳,立马打掉了那公子哥两颗门牙。

“呜呀……你这贱人”公子哥门牙漏风,叫出来的声音是怪异至极,华筝大笑着掐住他的脸,把他提了起来。

那公子哥的身材远比华筝瘦,只能是仰着脸被华筝提着走,眼泪都疼出来了。

一抬腿,华筝给他的膝盖就是一脚,再对着他的脸上狠狠地来了记右勾拳,把他揍翻在地疼得只能呜呜叫了。

就是这华筝还不解气,一脚对准了那公子哥的肚子踏了下去。那公子哥顿时就杯具了,咔嚓声连起,应该是肋骨断了不少根吧。

“妈呀”撕心裂肺的嘶嚎声震耳欲聋,真是想不到这子也能叫得这么大声。

华筝听得心烦,一巴掌就拍到了他脸上,立刻把惨叫声堵进了嘴里。

那公子哥似乎想要反抗,两只手不断地抓着,鼻涕眼泪一大把,让踩在他身上的华筝不禁有些汗颜——怎么感觉跟**似的。见此人如此的不配合,华筝怒从心中期,伸出两根手指对着那子的眼睛就要插,他倒也反应快,赶紧两手捂住了双眼,大喊“不要”

华筝看着他的两个鼻孔,心中一动,阴笑一声,一拳砸扁了他的鼻子。

“嗷……啊”那公子哥鼻血伴着鼻涕狂流,估计是鼻梁骨被打断了,疼得直拍地面,嗷嗷惨叫。

华筝正要乘胜追击,再给这混蛋几下狠的,但是那边华琴阻止了她:“妹,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不要乱来”

华筝站起身来呸了一口,拍了拍手,正准备招呼那边的四虎收兵,地上的那公子哥居然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就要跟华筝拼命。

呀哈?还还真是不知死活啊

华筝嘿嘿一笑,轻松的抓住了那公子哥的手臂,一把扣住了他的喉咙,轻轻一拧,然后右膝一提,顿时给了那公子哥的下面一记重击这一招还是她几个月前对付萧建仁时学会的,如今用起来那叫一个舒畅啊

“啊”这次的惨叫更加的惊心动魄,不过叫声嘎然而止,这子竟是疼昏了过去。

华筝又呸了一口骂道:“没用的软蛋”随即她向四虎招呼道:“快点完事,咱们还要赶回去吃饭呢”

听说能吃饭虎自然是动力无限,当即应了一声:“好嘞”

声音刚落,最后四个倒霉蛋直接飞了出去,吐血不起。四虎拍着手跟了过来,直呼痛快。

华筝一行人前脚刚走,那公子哥的援兵后脚就到,看着倒地不起的一圈人和被打成猪头一样的自家公子。为首的那个老头气得是七窍生烟,问明了情况当即怒喝一声:“给我追一定要拿下这批贼人”

华筝等人此时已上了官道行走,虎老大不解地问:“姐,咱们还没过瘾呢,干吗那么早走啊,他们又打不过咱们,怎么好像咱们在逃跑似的。”

华筝抱着白狐笑眯眯的回答道:“那子身份可能不一般,咱们狠揍了他,最好还是早些开溜,免得生事端。”

虎老大可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反正有架打就爽,有肉吃就乐。不过既然华筝说要走,那他亦是只能遵命,便不再说话,专心赶路。

华琴却叹道:“事端已经生了,想躲都躲不掉了。”

华筝嘿嘿一笑:“有什么好怕的?咱们怎么都占着道理。”

琴想了想也觉得妹妹没有说错,毕竟她们只是自卫反击。

正想着,忽然身后尘土大起,狂风大作。

“怎么了?”华筝疑道。

“有人追上来了。”华琴皱眉说道。

华筝满不在乎的答道:“怕什么,反正都是一群脓包。有四虎在,来多少我们收拾多少”

虎老大闻言笑得裂开了嘴:“是啊,刚才我们还没过瘾呢”

华琴微蹙秀眉,对华筝柔声道:“妹,这回来的人恐怕不好对付……”

话还没说完,一个灰衣白发白眉的老者已是踏着一阵烟尘拦到了他们前面。光看他仅凭一双肉掌都能追上奔马的脚力,这轻功就可算得上是一流了

“哪里来的臭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连我家公子也敢打?”那老者声如洪钟,震得几匹马都禁不住直后退。

不过华筝等人却无一人有什么不适反应,不禁让那老者有些奇怪,他探过这几人的气息,应该都不懂内功,怎么会能挡出他夹杂内劲的吼声?不禁想起刚刚一干属下被打的惨样,眼中精光暴涨,看来这几个人还是高手呐

华筝直接呸了一声:“臭老头,我就是打了你那狗屁公子,你又能怎么样”

“无知贱人,找死”那老者大怒,两手成爪,身影一闪遍要抓向华筝。。。

第三百一十二章 突变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突变

四虎动作也不慢,立刻挡到了华筝面前,吼声直起,打得虎虎生风,尘土四起,连道路两旁的树都被刮倒了不少。那老者舞着袍袖,对四虎的进攻应付自如,隐约看去竟有一丝黄光在涌动,不禁让华筝大为惊奇。

“妹妹,此人在武道上修为极高虎可能不是他的对手。”华琴忧虑道。

“哦?”华筝也吃了一惊,忙道:“那怎么办?”

华琴叹道:“派人去叫元晦吧”

果然华琴没有说错虎愈打愈占下风,但却不屈不挠,越打越兴奋,吼声震天,仿佛四只巨兽一般。

那老者虽然一直压制着四虎,但却也没办法一下将四人打倒,心中暗暗吃惊,这四个傻大个居然有这般厉害独特的外家功夫?

不过老者显然技胜一筹,经验也要多得多,故意卖了个破绽,引虎老幺急进,一下打乱了四人联手的局面,长袍疾挥,将四虎掀飞了出去……

朱宏燚赶到现场后,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四虎倒地不起,华筝和华琴正被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打得口吐鲜血。只看得他目眦尽裂,当即大吼一声,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飞一般的冲了过去。

“老王八受死”

这五个字,冷冷的从朱宏燚牙缝里挤了出来,一瞬间里他人往前走,恰如缩地。只是三两步间整个人便已神乎其神跨过二十几米的空间距离,直直来到了那老头身前。

朱宏燚这几步,不是任何技能的身法步法,而只是单纯的朝前迈步,但速度之快却已经超过了任何人所能想象的极限身子仅仅是一动,衣衫摩擦空气发出来的声音便已经是如同汽笛长鸣一般撕心裂肺。

抬脚落步,重如山岳,挥洒之间却又点尘不惊,朱宏燚原本站立的地方似乎被风轻轻舌过一样,只有没过脚踝的积雪上淡淡的留下来一个脚印,却又转眼消失不见,就好像古代侠客,登萍度水,踏雪无痕,朱宏燚的这一脚硬是没有半点烟火气息。

而造成这样情况的可能似乎也只有一种,那就是朱宏燚如今武艺成,内外交融,浑身劲力凝而不散,和人动手,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全都收束在自家身体之内。

那老头的眼睛猛烈朝里收缩,瞬间缩如同针尖

就在朱宏燚举步前行的一眨眼里,他的眼睛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任何变化,只感觉耳中一声刺耳的音爆裂鸣响起来,紧随其后便是一条人影猛然出现在自己身前。一瞬间里那几乎就是来自死亡本身的庞大力量,顿时叫他膛目结合,一颗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一刻里,时间停顿,那老头也来不及有任何的思想,甚至来不及惊讶对方怎么会发出这么强力的一击。就算他一生之间,大战无数,几十次经历生死存亡,纵观所有记忆,他也不曾见过有人能够在瞬间爆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

不过,似是他这样练了一辈子武术的人物,千锤百炼的身体反应已经形成了近似于本能一样的动作,不等心里有所反应,那老头已是下意识的轮动手臂,双拳上下翻飞,缠头裹脑,好似雪花盖顶。

这一招拳法使得颇有刀法中“夜战八方藏刀式”的精髓,正是一招寓攻于守,滴水不露的妙招。

那老头一辈子的功力,这一招用的恰到好处,层层拳影裹住身形,只等着朱宏燚自己往上来撞,以逸待劳,一旦生效,转瞬间拳势一转,立刻就能变作一大杀招,只要他反手冲上去顺势一拉,便能破开对方的肚皮,叫人肝胆俱裂。

可惜这老头还了朱宏燚

先不说朱宏燚内功高强,就是他那一身的装备也注定了这老头的打算得落空。果不其然朱宏燚理都不理会对方的拳势,自顾自的一掌朝老头的心窝拍去,看上去竟然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只听见啵的一声,老头和朱宏燚都是噔噔噔噔连退几步,两人竟然是拼了个不相上下

朱宏燚来不及调匀呼吸,就准备又一次挥拳而上,这时张诗雨、张世泽和卢象升也赶来了。

张诗雨大喊一声:“元晦,先不要动手”说着就一把抱住了朱宏燚。

若是别人的话朱宏燚决计不会听,刚才他看见华筝、华琴负伤,那真是目眦尽裂,恨不得将眼前这老头撕成碎片才好。所以才会疯狂不顾安危的全力进攻。但如今张诗雨来了,怎么说也是他老婆,若真是不管不顾也不好。

就是如此,朱宏燚还是很不满意的吼道:“这个老王八竟敢打伤琴儿和筝儿,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这时候张世泽也上来声劝道:“元晦,先不要着急,这老头是成国公府上的二供奉马顺,武艺相当了得,你不要莽撞两位华姐的公道我一定帮你讨回来”

朱宏燚心中一动,这才知道张诗雨和张世泽为什么死死的拉住自己,敢情这老头是高手啊其实刚才他也试出来了,这老头的内力十分强横,他是全力一击,人家是仓促应战,就是这样都只是平分秋色。若是让这老头认真起来,那他还不只有被*的份?

朱宏燚这厢正思考着,张世泽已经走上去质问道:“你们为何打伤我英国公府上的贵客,日子若不给个交代,此事绝对不算完”

那马顺也认识张世泽,冷冰冰的答道:“正好冤有头债有主,这两个丫头打伤我家二公子,敢情是你们英国公府上的人指使的,不给我们个说法,我们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张世泽眉头一皱,转头望了望华琴和华筝,不待他开头询问,华琴终于换过一口,骂道:“那个登徒子要强行掳走我和妹妹,成国公又如何难道成国公府的人就可以强抢民女了”

张世泽顿时松了口气,他虽然知道成国公家老2不是东西,但若是华琴和华筝真不占着理,他也没办法,如今竟然是这子强行掳人,这说破天去,他也不怕

当即张世泽眉头一竖,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强掳我英国公府的贵客,哼,打得好”

那马顺却是毫不在乎:“抢两个女人算什么,我家少爷高兴抢了又怎么样”

张世泽怒道:“怎么样,这官司我们是打定了来人啊,把这帮混账给我统统拿下”

一向以来,成国公府的作风,就是横行霸道仗势欺人。靠着成国公府的人多势力大,根本就不把一般的勋贵和官员放在眼里。普通的勋贵和官员慑于成国公府的强横,被他们欺负了,也只能忍气吞声。

那马顺还真没想到张世泽如此生猛,本来他以为这不过是两别扯皮的事情,就算闹到皇帝那里,估计也是不了了之,再说,虽然二公子调戏人家不对,但也挨了打,这也就算是扯平了。所以刚才他才敢如此嚣张,可如今张世泽竟然要直接拿人,这他可就得另想办法了

那马顺眼看着自己的这帮人马,被张世泽带来围猎的家将一前一后,死死堵在了中间,只要一声令下绝对是吃定他们了。有句话说得好,人急智生,他脑中灵光一闪,大叫道:“且慢公爷,且慢动手”

张世泽一楞,还未开口说话,那马顺接着又道:“今日之事,是我们成国公府不对,不过,我们两家毕竟还有些香火情谊,公爷难道一点先人的面子都不给?”

靠张世泽心下恼怒,老狐狸,他这样一说,自己这一下令动手,就是主动挑起了成国公和英国公之间的争端。虽然张世泽并不害怕与成国公府撕破了脸对着干,但心中总是有了些顾忌。而朱宏燚等人也都猜到了马顺的意思,个个都在心里暗骂,不要脸的东西,眼看着自己实力不如,就开始讲理来了,卑鄙无耻

果然,马顺扬声道:“这事牵连甚广,我觉得,大家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动起手来伤了两家的和气只怕不太妥当……”

“想这么算了,可没那么容易”朱宏燚不待他说完,立刻接口说道。

张世泽也明白若是真的这么算了,那他今天可算是给自家丢脸了,立刻附和道:“绝对不能算了,让你们二公子立刻出来道歉不然此事不算完”

那马顺脸上一寒,原本以为自己这么一说就能吓退对方,但怎料到对方虽然年轻,做事却是老道,当即为难起来。他很清楚自家那位二少爷是什么脾气,让他道歉根本就不可能。但是不道歉,只要对方一拥而上,绝对就能将自己这边的人马一网打尽。虽然他自己仗着轻功高明能逃出生天,可是总不能不管自家少爷不成,顿时他为难起来。

朱宏燚看着对面的马顺脸上露出的那种为难、尴尬的表情,心中的畅快,自不必多说。

正在这时,周围然传出了阵阵惊呼。正在看着那马顺出丑的朱宏燚,戒备之心难免会有所懈怠,直到听到众人的示警,这才察觉到,危险了

有人偷袭。。

第三百一十三章 逆转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逆转

一股凌厉的剑气,径刺朱宏燚的背心。这一剑来得好快朱宏燚才刚有所感应,剑尖已刺至身后,后背的肌肤,甚至已能感受到对方长剑上的那蚀骨的寒意。

这个时候,背后的那人才开口说话:“好要打就打,别以为我们成国公府上的人就怕了你们英国公”长剑临身之时,这人才出声,用心之险恶,行事之卑鄙,立刻遭到了张世泽等人的强烈鄙视。可此时他们离朱宏燚还有段距离,想要出手帮忙,时间上却已经来不及了。

好个朱宏燚危急关头,想也未想,下意识地便气运双脚,猛力一蹬之后,身形急进三步,前进的同时,反手便是一掌,向后力劈而出

朱宏燚反手一掌的速度虽快,但背后的那柄长剑,犹如一道流星,在朱宏燚停步、转身劈掌之时,长剑终于刺中了他的背后

出手偷袭的那人,眼见着长剑已攻破对方的层层防御,刺到了朱宏燚的身体,只要能再前进几分,就能刺中心脏部位,结果了对手的命。这人心中一喜,刚要再加把力,忽然发现剑锋触及对方身体的时候明显一顿,接着对方身形一转就将这澎湃一剑给带偏了。反倒是他身前传来一股汹涌澎湃的劲道,向着丹田急攻而至。

这人也是高手,反应速度丝毫不慢,还来得及用左掌抵挡了一下,但朱宏燚危急之中,为保命而奋力劈出的一掌,又岂是易与

嘭的一声大响,背后偷袭的那人,大意之下,被这朱宏燚这一掌劈飞了出去,哇的一声,身在空中,这人的口中已经不受控制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朱宏燚暗自叫了一声侥幸,幸好方才的这一掌发得及时,偷袭的那人被劈飞。要不是他有乌金蝉衣在身,对方的剑又不是什么神兵,不然这一下他真要交待了。

朱宏燚这才转过身来,抬眼看了看出手偷袭的人,这一看,马上大吃了一惊,这个人他还真认识就是上回他夜探神秘人府上遭遇到的那个性感女子,只不过今天她完全是一副男装打扮,适才事情发生的仓促,朱宏燚的全部心神又全在那马顺身上,哪里料到此女也在这里。

当然与其说是朱宏燚惊诧这个女人的突然出现,还不如说他是惊诧成国公怎么也同魏忠贤搅在一块了?历史上没说过啊这不是在开国际玩笑么

从那女子出剑偷袭,朱宏燚反手劈掌,二人的这一次交锋,最后的结果,居然是朱宏燚反败为胜朱宏燚被一剑刺中,背后中剑,毫无损伤;而那女子则被朱宏燚危机之下灵机一动的反击打了个措手不及,虽临时用左掌隔挡了一下,终究还是被一掌劈飞,受伤吐血。

那女子不愧是奸滑之辈,偷袭的时机,把握得相当精准。就在朱宏燚暗自得意之时,稍稍大意的那一刻,猛然从斜刺里冲出来由背后出招袭击,意图一举击杀对手。可惜,她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朱宏燚身上竟然有刀枪不入的乌金蝉衣,而起居然临时想出了这么一招怪异的掌法救命说实话朱宏燚对于自己临机应变的这一掌也十分满意,甚至暗自里就给按上了个神龙摆尾的名号

所以,那女子偷袭失败了而她所受的伤,也让那女子的心中,生出一种挫败感。

而朱宏燚的心里,愤怒之余,更多的则是侥幸

朱宏燚怒火腾升,新仇旧恨一同涌上心头。方才要不是自己反应迅速,刚好又使出了那招神龙摆尾,只怕在大意之下,已经被这家伙刺了个透心凉。望着对着正在努力压制伤势的女子,朱宏燚并没有立刻上前攻击,而是稍稍停顿了片刻。

远处观战的张世泽和张诗雨,同时松了一口气。才回过神来之后,竟然爆出一阵热烈的喝彩声。张世泽更是大骂道:“动手将这卑鄙无耻的杂碎统统拿下竟然行刺朝廷命官,反了你们了”

朱宏燚也是怒气难消,此时他拔出斩马刀,吼道:“这是你自己找死今天老子不亲手灭了你,难消我心头之恨”说完,转头对张世泽等人道:“这是我跟这贱人的事情,谁都不要动,如果有人敢插手,格杀勿论”朱宏燚充满杀气的双眼,冷冷地扫了扫那马顺和成国公府上的家将一眼。

张世泽、张诗雨还有卢象升,立刻轰然答应。

“哼不自量力”那女子暂时将伤势压了下去,立刻不甘示弱地开始在嘴皮子上反击。

“你个臭*子,无耻就要无耻到底。他祖母的,要偷袭就偷袭,那也算是个真人了又要偷袭,搞到一半的时候还假装出声提醒一下,老子最看不惯你这样的家伙了。你们成国公府的人,都是虚伪的人渣”朱宏燚直接打断了那女子的话头,大骂道。

那女子一听,气得差点内伤复发再次吐血。众人一听,都乐了,只觉心中畅快无比,成国公府的却是无话可说。朱宏燚说的,可都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成国公府这一回,丢人算是丢到家了。

总算那女子还沉得住气,没有被朱宏燚给活活气死,当即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对朱宏燚道:“你是来打架的,还是来斗嘴的。是男人就干脆点,别在那唧唧歪歪的。”

“老子就是看你不爽,打架之前先骂一顿,不行啊。找死也不用你这么急的。”朱宏燚说完这些,一挥斩马刀,朝那女子逼了过去。不过这激将法显然对那女人没用,她横剑护在胸口,并没有着急抢攻。

朱宏燚见对方并没有被激怒,也就不再废话,只是暗暗提聚功力,准备战斗。上一次与这女子的交手,是在夜晚的房顶上,也是被那女子偷袭得手。不过,那一次朱宏燚用的是号,费尽了无数的手段才逃出生天。

而这段时间他都在精修苦练,自觉武功和等级都有很大的进步。更何况还用的是大号,此时再次面对这女子,应该是手拿把攥了。

二人之间的再次交锋,胜负如何呢?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并不长。朱宏燚几个跨步,就到了那女子的身前。这时的那女子,虽然已成功将内伤给压了下去,可是似乎还没有完全把气息调匀。

朱宏燚当然不会再给她时间慢慢调整。所以,他率先出招了。

朱宏燚当胸一刀,平平刺出,速度并不算很快,但已笼罩了那女子胸前的几大要害。不论对方如何躲闪,他都有对应的后着可以追击。于平淡无奇之中,尽显高手风范。这一段时间,勤修苦练,朱宏燚的刀法,终于也有了一个飞跃。

那女子这回却没使用那些绸带,但一柄宝剑也使得相当精彩。看出这一刀的不凡,她面容一肃,丝毫不敢怠慢,脚步一错,让开了这一刀的锋芒,同时出剑还了一招,立刻与朱宏燚开始对攻。

朱宏燚对攻来的剑锋理也未理,手腕转动,刀尖蓦地一昂,迅捷无伦地刺向那女子握剑的右腕。

朱宏燚甫一交锋,便使出了全力那女子没有想到朱宏燚才一开打,就用出了全力,猝不及防之下,立刻便惊出了一身冷汗

可她的本能的反应也不慢,脚下用力,身形暴退。退后的同时,手腕一转,剑尖下沉,企图挡下朱宏燚这凌厉的一刀。

可是,朱宏燚不讲道理的刀法一旦展开,又哪是那么容易抵挡的

朱宏燚心中偷笑,手上却丝毫不慢,一刀接一刀,狂风暴雨般地朝着那女子倾泄而去。果然,那女子在没有提防之下,立刻就被朱宏燚搞得狼狈不堪。

那女子的心中,则是郁闷无比,先机即失,便只能被朱宏燚逼着回剑防守,苦苦抵挡着对方狂猛的攻势。空有一身厉害的剑法,却没办法发挥出来。起先她还不死心,面对着朱宏燚那犀利的攻击,总在想着如何扳回局面,试了几次之后,却屡屡被朱宏燚趁势攻击,甚至有两次冒进之下,险些被朱宏燚一刀斩下她的手臂。

又斗片刻,那女子的剑法突地一变,展开一套细致绵密的剑法,把全身都给护住了,任由对方攻击。不再试图和朱宏燚对攻,而是放弃了进攻,全力防守。

朱宏燚的刀法不讲究变化,没法办谁让他是弓手,根本就学不到战士的技能,所以他的刀法那还就是真正的刀法,完全没有系统技能的加成。靠的就是势大力沉,最多加上一点他自己对刀法的理解。

那女子尝到厉害,吃了些苦头之后,马上就发现了其中的关窍。打的就是以技术对力量的算盘。这样一来,面对防守得如同乌龟壳一般的那女子,朱宏燚想再从招数之上占到便宜,一时之间,却也不能。

不过,朱宏燚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稍稍一楞之下,立刻就有了对策。只见他把手上的斩马刀稍稍往回一收,再猛力一剑劈下,更是加大了力量,就只是简单的一劈,却比任何招式效果都好。这一劈,就把正在全力防守的那女子给劈退了几步。

随即,朱宏燚再次上前,朝着对方猛攻。几招之后,那女子再次被朱宏燚一剑横扫,给扫退了几步。眼见此策有效,朱宏燚顿时精神大振,手中的斩马刀竟然是一刀比一刀更猛的劈了过去。。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中计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中计

那女子毕竟刚开始的时候受了内伤,虽然强行压了下来,内力毕竟还是打了折扣。双方硬拼了两记之后,那女子似乎手臂力气不加,长剑运转略显窒塞,形势越见狼狈。

朱宏燚索性放开了手脚,招招大开大阖,横砍直劈,迫着那女子硬拼。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上一次,你不是欺负我内力不如你,速度没你快,跟我硬拼么,今天,老子还你一次”朱宏燚意气风发,打定主义要消耗对方的内力。

虽说朱宏燚占据了绝对优势,但是那女子虽然受了些内伤,且一开始就被朱宏燚给压制住了,可是,这家伙的韧性,也非常之强。虽然打得很吃力,但朱宏燚刀法变得更加威猛之后,她竟然也挺了过来,甚至不再单纯地防守,而是守中有攻,不只是一味地挨打。

朱宏燚要斗上好一会,才能找到机会逼他硬拼一记。不过,幸好对方已经受伤,双方每硬拼一次,那女子的内力就会多消耗一分,形势也就更加地不利。否则,连朱宏燚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这样一直耗下去,会拖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终于,朱宏燚又一次逼着那女子硬接了一剑,虽然仓促变招,没能把力气用足,但在当的一声大响之后,那女子的长剑,还是被直荡了开去。苦斗良久,那女子内力消耗过大,终于顶不住这一剑,中门大开,露出了破绽。

好机会

朱宏燚双眼一亮,想也未想,左掌倏地探出,一掌拍出,直取那女子的腹。

那女子的嘴角,微微地牵动了一下,却并没有被对面的朱宏燚所察觉。只见那女子的右腕蓦然一抖,被荡开了的长剑,突兀地划出了一道诡异的弧线,斜斜刺向朱宏燚的胸口要害

这一剑,快狠准这才是她剑法上的真正实力。在朱宏燚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出其不意地刺了过来,转眼之间,长剑已递至朱宏燚的身前

形势顿时再次逆转

朱宏燚立刻就明白了,从交手到现在,那女子一直都在装,假装内伤不轻,被他压着打,实际上那女子的内伤根本就没那么严重,长时间的蛰伏,只为了一个机会,一个致敌死命的机会阴险,太阴险了

可惜,等朱宏燚明白过来,似乎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就在他大意之时,以为大局已定之时,那女子突然爆发,只一剑,形势便完全颠倒了过来。眼看着胜券在握的朱宏燚,却没想到,那女子会准备了如此犀利的一击

生死关头,朱宏燚的脑中一片清明长期以来的战斗经验,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一惊之下,朱宏燚立刻就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击到半路的左掌收回,竟是要以一条胳膊,来挡那女子的这一剑

好一个朱宏燚,一瞬之间,便明白了眼前局势的险恶,立刻就下了壮士断腕的决定勇绝果敢,雷厉风行当真让人敬佩就连对面的那女子,眼中都不期然露出一丝赞许之色

朱宏燚回臂抵挡的同时,右手也没闲着,手腕一抖,猛地发力,手中的斩马刀,立刻脱手飞了出去,直朝那女子的身前急掷而去。形势危急之下,以左臂挡剑,这还可以理解,毕竟还是保留了再战之力。可是,朱宏燚突然将自己的趁手兵器甩出,却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他的这一手怪招,立刻就让场外几乎所有的人都摸不着头脑。

“哇元晦在搞什么,怎么把武器都扔了”张诗雨立刻懊恼得惊叫起来。

但这决然的一掷,却让场中的那女子,变了脸色只有身在局中的他,才会明白,朱宏燚这一掷,是多么的关键如果朱宏燚不掷出斩马刀打断她的攻势,那么她大可以顺势而上,当场格杀对手。而被这飞掷而来的斩马刀一打岔,她不得不一顿,顿时无法继续进攻。

实际上朱宏燚的这奋力一掷比这女子想象的还要有用。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竟然将那女子迫退了两步,为朱宏燚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时间。而那女子立定脚步之时,朱宏燚挟满内力的一掌,刚好拍出,朝着他身前急攻而至。

正是朱宏燚最得意的一掌,也是有来无去的一掌

朱宏燚用号的时候,那女子都不敢硬接这一掌,何况现在朱宏燚用的还是大号。所以,那女子只有躲,仓促之间,想也没想,脚尖猛一点地,朝着斜后方急退。

朱宏燚抢上两步,对准那女子躲闪的方向,依葫芦画瓢又是同样一掌拍了出来。那女子情急之下,根本就不及细看,连忙再次闪了开去。

没想动这一次,朱宏燚使却是个虚招。

朱宏燚哈哈一笑,收回右掌,却没有弯腰拾取地上的斩马刀,而是探手入怀,摸出一大把伤药来,不要钱似的朝左臂那正在狂喷鲜血的伤口之上猛拍。

等那女子反应过来,抢步上来要出招之时,朱宏燚已经把伤口稍稍处理了一下,虽然还在流血,但已经缓了许多,不过,左臂却软软地提不起一丝力道来,算是已经被重创了。

朱宏燚伸出右脚,脚尖在刀身上轻轻一挑,力道用得恰倒好处,斩马刀平平飞起,被朱宏燚一把捞住,顺势格开了那女子攻来的一剑。

那女子得势不饶人,再次跨前一步,剑势展开,对着朱宏燚发动了极其凶猛的攻击。朱宏燚付出了一条左臂的代价,才刚从对手的绝杀之中侥幸脱出,谁想立刻又陷入了对方新一轮的攻势之中。

双方的这几下交锋,兔起鹄落,迅疾无伦,说起来话长,从朱宏燚大意中计,回臂格挡,右手掷刀,然后出掌迫退对手,处理伤口,再取回斩马刀,也就是转眼之间的事情。

可是,就是这一转眼之间,场中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占据优势的朱宏燚,突然之间左臂被废,虽然拿回了武器,但双方攻守之间,已然易势,变成了朱宏燚被动防守,那女子尽展所长,毫无顾忌地猛攻。

围观的人众,看着场中激烈的搏杀,紧张得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二人再一次交上手,立刻比先前要更加凶险,斗到这时,两个人都杀红了眼,招招取敌要害,稍一不留神,可能就会饮血当场

那女子长剑一抖,朝着对手急刺。朱宏燚刚吃了个大亏,只能被迫处于守势,斩马刀使开,见招拆招,抵挡着一波接一波的攻势。那女子的剑法越见凌厉,而招式之间的衔接,也更加流畅。幸好朱宏燚前些日子也没白混,所以这一下攻守易势,倒也不是旁人想象的那样,出现一边倒的状况。那女子虽然占尽优势,但想要击杀朱宏燚,也不是三招两式可以做得到的。

朱宏燚韧性极强,斩马刀舞动,苦苦支撑,楞是把那女子的攻击照单全收,尽数接了下来,让那女子的诸多杀招,无功而返。

当然,朱宏燚也不是傻蛋,在稳住阵脚之后,就不再只是一味地防御,总是能抓准对手攻击的间隙,伺机反击一下,让那女子无法放手去攻。

即便这样,朱宏燚的形势也是越来越严峻,那女子也不是傻瓜,对手来来去去就是那一套没有花巧的刀法,偶尔才有灵光一闪的变招,虽然让她很头痛对方力量,但时间久了,也让她想出了一些办法。

而朱宏燚,却对那女子没有什么好办法,双方又斗了一阵子,那女子已经连换了三套剑法,时而巧细致,时而阴狠毒辣,时而变化繁复,直把旁观的众人看得眼花缭乱。朱宏燚面对对手这五花八门的剑法,能勉力守住就不错了,想要细看对方的套路,那是想都不用想了。

好在这几套剑法,虽然威力不俗,但始终无法达到朱宏燚防守的底限,那女子心下焦躁,眼看着朱宏燚的防御随时都可能被攻破,每次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而无法奏效。每一轮急攻,似乎只要再多出几招,就可以致敌死命,可是,每次力尽收招之时,朱宏燚就可以重新回气组织防御。

那女子咬了咬牙,长剑往回一带,吸口气,剑法又是一变。这一下变招,让左支右绌的朱宏燚,更加狼狈了。这一套剑法,威力明显远超那女子前面所使的那些,只不过,似乎她初习乍练,剑招使动之时,稍见生疏,即使这样,已经让本就不妙的朱宏燚,形势更加恶劣。

张诗雨和华琴都急了,忍不住就想冲上去帮忙,华筝也有些跃跃欲试,幸好张世泽眼尖,一手一个,拉住了这两个家伙,摇了摇头。二人抬头一看,正好看到张世泽对着身边含笑不语的四大供奉嘟了嘟嘴,这才想起有这四人在应该能保朱宏燚性命无忧。而且朱宏燚在单挑之前已经放出话来,要单挑。眼下也只得颓然停步,眼巴巴地望着场中,期待着奇迹出现。

那女子却没有给朱宏燚翻盘的机会,一剑紧似一剑,如同抽丝剥茧一般,丝毫不给朱宏燚喘息的机会。

那女子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照这样下去,几分钟之内,就可以击杀这个顽强的对手了。只要自己不出现失误,胜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叮的一声轻响,那女子的长剑,与朱宏燚的斩马刀猛地撞击了一下。那女子借力滑开两步,脚步一错,奇迹般地闪到朱宏燚侧面,一剑倏地刺出,长剑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刺向朱宏燚的背心。

关键时刻,那女子终于用出了最后的杀着。。

第三百一十五章 又见偷袭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又见偷袭

这一剑又劲又急,取的方向,居然刚好是朱宏燚的咽喉好有心机的女人先前的她一剑刺向朱宏燚,被朱宏燚身上防御力不俗的乌金蝉衣给挡了下来。那时她就明白了,对方身上恐怕有什么宝甲护身,如果照旧往躯干上刺,恐怕依然是徒劳。所以这回她瞄准了朱宏燚的咽喉,准备一剑穿喉

那女人全力刺出的一剑,势道凌厉,角度刁钻,除非朱宏燚的后脑勺上多长一双眼睛,否则,这一剑,他根本就无能为力

顿时场下的张诗雨、华琴、华筝三女尖叫一声,竟然是不约而同的冲了上去,但是她们离得着实有些远了,等她们到了朱宏燚恐怕就已经被一剑穿透了。

当的一声脆响之后紧跟着就是啵的一声闷响,长剑入肉的声音并没有如期传来。而是随着这声响动之后,又传来一声惨叫

“啊”

不过,让人意想不到的,这声长嚎,似乎不是朱宏燚发出来的,倒更象是那女人的嗓音

先头那些不敢再看的人,立刻便听出了不对。可惜,等他们回过神来,睁开双眼再次看向场中的时候,精彩的一瞬,却已经错过了于是,这些人立刻迫不及待地询问身边的同伴,方才的这一刹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朱宏燚的后脑勺上,有多长一双眼睛么?

答案自然是没有。

可是,朱宏燚在这一犀利的剑招之下,却毫发无伤,而且还能顺势反击。

只因为,先头那女子故意示敌以弱,然后乘势偷袭,才一举挽回劣势。而朱宏燚别的不会,依葫芦画瓢的能力却也不差,先头他的左臂同对方的长剑接触,虽然看上去鲜血淋漓的,其实伤并不是很重。他来了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故意装作左臂被废,yin*那女子上钩。刚才那女子突然窜到他身侧的时候,他一直没有使用的左臂总算派上了用场,白金护臂轻轻一格,就将对方的长剑偏向一边,随即侧身就是一记右摆拳,直挺挺的击中了那女子中门大开的的胸口,登时将其重创

那女人怎么也想不到,朱宏燚居然会使诈,使得还熟得不能再熟。顿时吃了个大亏,其实朱宏燚本也不想使诈,但是他同这女子交手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按照道理来说他的大号要比这女子强出不少,但是不知道这女子使了什么妖法,却能更他拼一个旗鼓相当,所以这才将计就计来了一个出奇制胜。

那女人如果知道这些事情,只怕打死她,也不会这么大意。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她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接受失败的恶果

“哈哈哈哈”朱宏燚笑得很是畅快,方才被那女人阴的那一下,虽说受伤不重,但是他还是觉得不爽。这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同样的方法阴了对方一下,倒也算得上公平。

这女人也算是狠角色,樱桃嘴血如泉涌,她居然还能咬紧牙关,硬挺着强撑。不过,这也只能便宜了朱宏燚,只见这家伙丢开斩马刀,蹂身而上,抢入对手的怀里,抡起拳头,对着那女人就是一顿老拳,那女人正勉力支撑强忍着胸口上钻心的疼痛,面对朱宏燚的攻击,根本连防守都做不到,只是举起双臂,象征性地抵挡了两下,就被朱宏燚这一顿拳头,直接给打晕了。那女人到晕过去的那一刻,脸上还挂着一副惊诧莫名的表情

随着那女人倒地昏迷,场外立刻炸开了锅一阵阵的喝彩声,掌声,不绝地传来。

张世泽、卢象升看着朱宏燚,全都是一副见鬼了的表情。而大牛和马汉,则是一脸的懊恼,想必他们还是为自己没能及时护主而自责。张诗雨的脸上,全是自豪,仿佛是自己打赢了一般。华琴和华筝却是一脸的呆滞,她们谁都没有想到,朱宏燚竟然能够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反败为胜至于对方那波人,以那个马顺为首还有他们身后的那些人,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褪去,就已经换上了一脸的惊愕和不可置信。

朱宏燚转过身来,朝着自己人这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眼中凝望着的,却是三女那娇俏可人的面容。而张诗雨等人此时也正在看着他,见他望了过来,俏脸微微一红,低下头去,玩弄自己的衣角。

正在这时,场中突起变化

只听得那原本呈现痴呆状的马顺大叫一声:“我来会会你看剑”说完,不等朱宏燚有所反应,手中长剑便已刺出,直取场中的朱宏燚。

朱宏燚志得意满,将斩马刀往地上一插,站在当场,还在洋洋得意的寻思着自己的PO不是很帅。而马顺不等他答话,便已开始出招,虽已出言在先,但此举也无异于偷袭,而且,还是在对手没拿兵器的时候,见此情景,场下的人纷纷破口大骂。情绪激动一点的比如张诗雨和华琴、华筝已经直接冲了上来

“卑鄙”

“下流”

“我x无耻之极。”

这一瞬间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快了,从朱宏燚出奇制胜,到他得意洋洋的宣告胜利,到那马顺突然偷袭,根本就是一瞬间的事。换做谁在这么短时间内碰上如此多的变化,总要呆滞片刻。只能说这个马顺实在是太了解人心了,出手时机把握的如此之好,简直就是老奸巨猾

朱宏燚的耳中才刚听到那马顺的叫声,身侧便已感觉到一股尖锐的劲气朝着右肋急刺而来。匆忙之中,连开口骂人的工夫都没了,只得用右脚猛力一蹬,急速朝边上滑开一步,让过了那马顺的这一下攻击。不过,距离还插在地上的那把斩马刀,却更加远了一些。

那马顺见过朱宏燚的拳脚功夫,并不指望这一剑就能奏功,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对手无法拿到兵器。朱宏燚苦斗一场,内力消耗本已不,再以空手来对敌,胜算肯定更

那马顺得势不饶人,跨前一步,手起一剑,再次刺向朱宏燚,依然是要迫得对手远离兵器。朱宏燚心中火起,已明白了对手的险恶用心。脚下不停,索性再次朝左边急跨两步。那马顺没想到朱宏燚这么轻易地便多退了两步,计算失误,准备好的后着便没能用上,被朱宏燚暂时拉开了的距离。

那马顺反应也算快速,一楞之下,立刻变招攻了上来。朱宏燚得此余裕,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全力一掌拍了出去朱宏燚恼怒之下,这一掌并未留力,这一掌拍出,澎湃的劲力,犹如怒潮狂涌,排山倒海般地朝着对手急冲而至,声势极是吓人。

总算那马顺够机灵,甫一看到朱宏燚的那个起手式,心下便已了然,知道此招只可躲,不能挡,百忙之中,脚下发力,硬生生朝边上错开了两步,让过了这刚猛绝伦的一掌,只被掌力的余势稍稍带了一下。即便如此,也已让他立足不稳,再次朝外跌出一步。那马顺心下骇然之极,这是什么掌法,竟然如此刚猛还有这子的内力也太变态了一点吧

朱宏燚微微吃了一惊,这老家伙反应也太快了吧看见自己出掌竟然马上便开始躲闪,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眼力非常了得,看出了他这一掌的不凡而有这种眼力的人无一例外都是高手想到这朱宏燚心中顿时一沉

望着不远处的斩马刀,朱宏燚的心念转动得也是极快,眼见这一掌虽无法奏效,对手却已被逼开,当下便不再犹豫,急奔两步,朝斩马刀冲了过去,要先拿到兵器再跟对手战斗。

那马顺见状大急,不等脚下立稳,强行使力,脚步一错,再次出招朝着朱宏燚身前刺了过去。朱宏燚奔出的速度虽然极快,但在这一瞬之间,那马顺便已有了计较,这一剑,刺出的方位绝妙之极,剑到之时,朱宏燚急冲过来的身形,恰恰凑了上来。想要强行冲过去取剑,就非得硬捱这一剑不可。

这马顺果然是个老狐狸

马顺对自己的这一剑,也颇感满意,眼见朱宏燚取兵器心切,只顾着猛力冲刺,已经收势不及,正正地撞向自己刺出的长剑。那马顺心下大喜,手上加力,就算朱宏燚拳脚扎实,硬挡这一剑,也非要他吃个大亏不可。

眼见着朱宏燚的身体,便要撞向那马顺的剑锋,周围的人众,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汗。马顺先前的那种行为,早已为大家所不齿,是以张世泽和卢象升已经跃跃欲试,准备一拥而上痛殴马顺,不过他们身后的四大供奉却将两人拉住,似乎示意没有危险。就算如此,张诗雨和华琴,都看得紧张万分,生怕朱宏燚挡不下这一剑。

关键时刻,朱宏燚身形猛地一顿,急冲向前的势头,于间不容发之际,竟生生停了下来

原来,这一下急冲抢剑,竟然是朱宏燚的虚招一个yin*那马顺的陷阱。。

第三百一十六章 侥幸获胜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侥幸获胜

其他人没有想到,那马顺自然也没想到。眼见着这无比精妙的一剑,居然就这么刺了一个空。剑锋险险地贴着朱宏燚胸前几寸之处,刺了过去,却并没有刺中。那马顺那一颗炙热的心,瞬间便凉了下来。

看来刚才朱宏燚在那女人手上吃的那点亏还真是有用,换做以前的他就绝对想不到这种变化,只会一味的死缠烂打。

也算他那马顺了得,一刺不中,便知不妙,匆忙之中,变刺为削,勉力转动长剑,朝对手的胸口切了过去。期望能迫得对手稍稍回防一下,自己便有机会回力调整。

马顺这一下变招,攻敌之所必救,也着实精彩,只可惜,先前那一剑力道用得太足,仓促之下的变招,难免后力不继,这一剑空有其形,威力却不足一提。这等局面,乃是朱宏燚苦心营造而来,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关窍。只见他右手紧握成拳,自上而下,正正一拳砸在那马顺的长剑剑脊之上。

那马顺只觉得剑上一股大力涌来,手中的长剑不受控制地朝下直荡了开去,心中一惊,还未有所反应,便已看到对手紧跟而上的左拳,迅疾无伦地轰向自己的腹。

这个紧要关头,那马顺也不得不拿出全部的本事,只见他左掌一立,竟朝着朱宏燚急攻过来的拳头迎了上去,在拳掌相交的一瞬间,微微朝后一收,卸掉了部分力道,这才被对手的拳头击中。

“嘭”的一声响,朱宏燚这迅猛的一拳,终还是击中了对手。那马顺身形暴退,勉力站定之后,喉头一甜,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终还是喷了出来。

朱宏燚先前与那女子苦斗一场,虽然以一种极其罕见的方式扭转乾坤,可是,那女子毕竟也非易与之辈,对朱宏燚而言消耗也很大。再加上方才先是加速启动,在长剑临身之前,再突然急停,后再以右拳砸开长剑,自身的消耗也已不以他目前的内力状况,已有了一些勉强,不过这个时机,却也是可遇不可求,那时候的马顺,比他更惨,已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是以朱宏燚勉力击出的一拳,仍能将那马顺轰得吐血受伤。

那马顺连运内力,打通胸口淤塞的经脉。方才这一拳,幸好被他先卸掉了一些力道,中拳之时,再又借力后退,最后的那一口鲜血,也化去了不少的劲力,是以受伤并不算重。

朱宏燚却是心知肚明,自己的这一拳,其实并未给那马顺带来很大的伤害。当下并不追击,哂然一笑,施施然走了过去,伸手拔起插在地上的斩马刀。

双方交手的这几下,说起来话长,实则转瞬之间便已分出了高下。二人斗智斗勇,场面精彩激烈火暴异常。四周的人众,早已是彩声雷动高手这才是高手而原本准备冲上去帮忙的三女也算是又松了口气,不过这回她们可不敢离得太远。

那马顺压下胸口的伤势,这才再度挺剑攻了上来。长剑刺出之时,嗤嗤有声,显上附上了极强的内力。二人这一番打斗,却又与上一场不一样。

马顺已经看了一场朱宏燚的比斗,对于他的武功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他知道对方内力很强,不在自己之下,硬拼没啥好结果。但是对方武功招式却稀松平常。所以出手之时,将那些那种大开大阖的剑法全都舍弃不用,全用上了巧细腻的招式,不断的牵扯朱宏燚疲于奔命。

一时之间,朱宏燚被那马顺带得团团转,几乎和没头的苍蝇一般。

“这个老家伙,真不是个东西”卢象升突然愤愤的骂了一句。

张世泽这才回过神来,他以前哪里看过这种真刀真枪的比斗,刚才只顾着觉得精彩了,经过卢象升这么一提,一楞之间,便已明白了卢象升的意思。这个马顺,确实不是东西,看得出来,他的剑法也比朱宏燚要高,不过,内力却不占优势。如今使用一些繁杂之极的剑招,招招拖着朱宏燚乱跑,意图已经相当明显——就是不断的消耗对手,等对手累了,然后再全力一击想到这,张世泽不动声色对身边四大供奉做了个手势……

朱宏燚先前与那女子苦战一场,内力消耗已经很大,哪怕他回气速度再快,这时再战,与那马顺纠缠了一阵子,便也觉得气力有些不支。

再斗了一会,朱宏燚剑上的力量渐渐下了下来。那马顺大喜,又是一剑猛力击出,“当”的一声大响,朱宏燚手中一轻,斩马刀已被对手势大力沉的一剑给磕飞了。

马顺一剑磕飞了朱宏燚的斩马刀,得势不饶人,长剑一挺,朝朱宏燚心口急刺。朱宏燚一脸的骇然,脚下连连发力,身形朝后暴退。那马顺苦斗这么长时间,得此良久,又怎能容朱宏燚重整旗鼓卷土重来?当即身随剑走,剑尖丝毫不离对方胸口。

张世泽也大吃了一惊,原以为朱宏燚还能支持一阵,哪想到这马顺竟然如此强悍当即立即又对身边的四大供奉做了个赶紧的手势

另一边,马顺却是面露得色,子,你确实很强,不过,终究还是要载在我的手中。殊不知,旁观的大供奉史德洪,却已视他如死物一般,眼中充满了戏谑。

朱宏燚终于力尽,急退而后的身形,终于停了下来,那马顺急刺而来的长剑,也终于点到了朱宏燚胸前。

最紧要的关头,一直没有动作的史德洪终于出手了只见他伸出右手,曲指一弹,一粒石子破空飞出正正地击中了马顺手里的长剑。

“弹指神通”那马顺怪叫一声。该死的,史德洪那个老家伙竟然还有这一手,这回惨了

“当”的一声大响,马顺虎口剧震,长剑再也把捏不住,直飞了出去。眼见着胜利在望的他,怎么也没料到,偷袭打闷棍不只有他这种坏人会用。

朱宏燚见大供奉史德洪一指弹飞了那马顺的长剑,左手一起,一掌直取对方面门。那马顺冲势甚急,根本就无法躲闪,只得伸出左掌迎了上去。朱宏燚冷笑一声,对手此举,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手腕一压,却并不与对手的左掌相触,竟从那马顺的掌底钻了过去,在对方惊骇欲绝的眼神之中,正正一掌印在那马顺的心口。掌劲急吐,那马顺犹如一只破布袋般,软软倒了下去。

朱宏燚仰天一阵长笑。笑声甫歇,他一脚踩在那马顺的胸口,指着他的门面骂道:“老混蛋你不是很会偷袭的吗?你再偷袭一个给我看看”

朱宏燚又骂了那马顺几句,可不管他怎么骂,人家都只当没听见,这不禁让他很是恼火,立刻吩咐道:“朱茗奇指使仆人刺杀朝廷命官,罪大恶极将其与这些贼人一起统统拿下,一个都不要放过”

张世泽听了顿时一愣,旋即他立刻反应过来了,这是朱宏燚准备给成国公上眼药了,反正事情已经闹大了,而且自己这边还占着理,再说刚才他们两次出手偷袭也跟刺杀无异,给他们扣这么个帽子不为过。

当即他也大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动手敢反抗者杀无赦”

“且慢”又是那马顺讨厌的声音:“张公爷,你真的就不留一点余地了么……”

“哼就你的屁话最多你们调戏我的女人在先,又两次出手暗杀本官,这笔账该怎么算?只许你们欺负别人,就不准别人欺负你们么?我就是要告诉你们,今天就是不给面子,怎么地”朱宏燚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转头道:“动手一切后果有我扛着”

“你……”那马顺被朱宏燚一阵抢白,知道今天恐怕是真的栽了。

随着朱宏燚一声令下,如狼似虎的张府家将一拥而上,顿时将成国公府的那几只三脚猫围了个水泄不通。老实不抵抗还算好,最多挨两下就被绑牢了,要是敢有那么一丁点反抗的意识,哪怕就是不服气的一瞪眼,至少就被K成猪头,说不定还得挨几下狠的。总而言之,一句话,痛打落水狗

傍晚时分,朱宏燚带着一大群惨兮兮的落水狗回到了安远侯的别墅,早就听说了事情经过的柳祚昌不敢大意,亲自赶来处理。看着一群鼻青脸肿的成国公府家将,尤其是看见被扒光了用门板抬进来的朱茗奇时,他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朱宏燚做事还真是有点那啥,抓就抓呗,不用动手哈就算动手,也不用把朱茗奇这家伙扒成光猪啊你这不是公然打成国公的脸?还真是个少年人的心性,受不得气

“两位世侄,将这些人交给世叔我处理如何?”柳祚昌问道。

张世泽很自然的点头就准备答应,当时朱宏燚却道:“世叔,这其他人包括这个朱茗奇,您都可以带走。但是那个女子必须给我留下”

一听这话,张诗雨是柳眉倒竖,怒道:“你这是想干什么?本姐就在边上看着呢”

朱宏燚有些哭笑不得,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赶紧拉了自家老婆声解释了几句,良久张诗雨才半信半疑的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垂涎她的美色?这个女人真和宫里那个人有关系?”。。

第三百一十七章 晴天霹雳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晴天霹雳

第三百一十七章晴天霹雳

对于这个突然跑出来刺杀自己的女人,朱宏燚是十分好奇。上一次在京城内那神秘人的宅院里他就遇到过这个女子,如今她竟然又跟朱茗奇混到了一块。难道说成国公和魏忠贤勾结在了一起?这可不是个好消息所以第一时间朱宏燚就想弄个明白。

“你的姓名籍贯”找了一间地窖,朱宏燚很不客气的就开始了讯问。

那女子却只是轻笑了一声,根本就不打算理他。

朱宏燚有些气恼,又喝道:“问你话呢快点回答”

那女子依然是沉默不语,似乎根本就没把朱宏燚放在眼里,这下他可真恼了,怒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不然……”朱宏燚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然我有的是手段招待你”

那女子总算开口道:“那女子就拭目以待喽”说完她竟然是直勾勾的看着朱宏燚,脸上竟是嘲弄之色。

“你这是找死”朱宏燚咆哮一声:“再不老实回答,马上就大刑伺候”

“人家好怕哦……”那女子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但神色却一副调笑之姿,而且还将身子微微前一凑,晃了晃一双饱满的**调笑道:“不知道朱大人会些什么手段呢?”

朱宏燚反被这女人弄了个大红脸,上一次他就觉得这女人一身媚态,恐怕是出生于邪派之中。如今一见更是坚定了这种印象。对于这种在歪门邪道下熏陶起来的女人,恐怕威逼利诱是不管用了,为今之计也只有严刑逼供了

想到这,他不动声色对身边的大牛吩咐道:“把咱们再十三山刑讯鞑子奸细的法子给这位姐依葫芦画瓢的用一用,我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多久”说完朱宏燚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无法从这女人身上打开突破口,朱宏燚第一时间就将马汉派回京城报信。毕竟魏忠贤和朱纯臣联手的消息太过于惊人,必须马上通知张维贤

可朱宏燚并不知道,他让马汉回去报信,反倒是将马汉送进了虎口之中在马汉到达京城没多久,一波锦衣卫却拜访了朱宏燚在京城的府邸。

此时,面对饶有兴致打量着自己的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朱宏辉总觉得眼皮一跳一跳,心里很有些不安。

朱宏辉可不相信堂堂锦衣卫千户登门是什么好事,心里打鼓的同时慌忙含笑谦逊。心里揣测来揣测去,就是猜不出这一拨人的来意。

终于,在来来往往一番套话之后,谭凯渐渐慢条斯了正题:“今次来,我便是奉北镇抚司之命,想要请令兄身边的亲卫马汉往锦衣卫走一趟。”

尽管刚刚心里头有所警惕,但这会儿乍听得这样的消息,朱宏辉仍然感到脑际犹如炸雷轰响。好在他是素来沉稳,这一愣之后便立刻霍地站了起来,满脸沉重地问道:“敢问大人,这马汉犯了什么罪,需着锦衣卫拿问?”

“也不是什么大事?”谭凯笑吟吟地一弹衣角站起身来,面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则是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阴森之气。可转瞬间,那股子阴寒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他的嘴角又挂上了一丝如沐春风的笑意,但说出的话却仍是阴恻恻的。

“北镇抚司素来都是奉旨督办案件,这回自然也不例外。不过,皇上体恤功臣,即便有什么贪赃枉法徇私舞弊,和其他人总不一样。不会过分深究,更不会殃及他人。朱大人不在,二公子不妨带我见见老夫人,免得牵一发而动全身,惹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朱宏辉敏锐地听出谭凯在“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七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仿佛是在提醒什么。然而,此时此刻容不得他多琢磨,脑筋一转,他便咬咬牙说道:“还请谭大人少待片刻,我这就去见家母。”

“那成,我就在这里坐等。”

瞧见谭凯施施然,朱宏辉立刻匆匆往门外而去。跨出门槛的一刹那,他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二公子,天威难测,有些事情让你兄长还是别掺和的好。当然,北镇抚司也不一定就是吃人的地,只要自己持身正也就没有什么大碍。”

朱宏辉闻言脚下一滞,但随即就加快了脚步,一阵风似的离开了这花厅。临走时望了望门外那十二名犹如桩子一般的校,他又少不得吩咐几个战战兢兢的丫头没有召唤不得擅入花厅,这才匆匆出了内仪门。直到过了穿堂,他方才长长嘘了一口气。

这马汉不过是自家大哥身边的一个亲卫,如今什么大事居然需要出动锦衣卫?北镇抚司办的全都是钦命要案,难道是当今皇帝对他大哥有什么不满?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处于半失神状态的朱宏辉只顾着往正房那边赶,路上遇到几个丫头屈膝请安全都没顾上。到了正房门口,他甚至不等丫头打起帘子就自己掀帘冲了进去。

“你不是在前头见客么,怎么这般风风火火地跑了来?”

朱宏辉朝母亲瞥了瞥,随即收摄了一下心神,行礼道:“母亲,那位锦衣卫谭大人有一件要事让我禀告母亲,事关重大,母亲能否单独听儿子说话?”

李氏原本脸上含笑,乍听得这说法,她眉头不禁一皱。毕竟是几十岁的人了,她本能地感到事情不对劲,于是就朝身边的几个丫鬟略点了点头:“你们几个且先出去。”

说完这话,她便在贴身丫鬟明玉的扶持下站起身,又冲朱宏辉道:“随我到里屋来。”

等到几个丫鬟一走,一贯藏不住话的明玉顿时忍不住了,立刻就埋怨道:“二少爷,您这般神神鬼鬼的,到底是怎么了外头不就是个锦衣卫千户么,那才是几品官”

“几品官?就算人家官阶再低,一个奉旨办案你能拦住?”李氏此时再也装不下什么沉稳淡然,重重地在旁边的描金几上一拍,那茶碗顿时都跟着震动了几下。她看也不看满脸震惊的贴身丫鬟,沉声对灵犀吩咐道,“你赶紧去派人,用最快的速度将消息带给亲家老爷还有,那马汉现在何处?”

朱宏辉答道:“大哥似乎是派他回来送信……”

李氏果断道:“立刻将他找回来还有,辉儿,扶着我去花厅,这当口不能把那一位晾在那儿干等”

等朱宏辉过来搀扶了自己右边胳膊,李氏方才长叹了一声:“只希望人家能看在我这个老婆子的面子上分说清楚……否则,就要出大事了”

于是,花厅中李氏一出面,谭凯便不再是之前那副不阴不阳的模样,而是打叠出了一幅恭敬的脸孔,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却原来是辽东义军中有人出首,告马汉乃是鞑子奸细。还说朱宏燚谎报军功。立刻就有御史上本弹劾朱宏燚。为了以正视听,特缉拿马汉去北镇抚司问话

然而,这个说辞连朱宏辉都是半信半疑,李氏却是半点不信。两鬓斑白的她死死瞪着面前这个锦衣卫千户,直到盯得对方不自然地把头侧到了一边,她这才微微一笑。

“谭大人放心,我朱家乃是宗亲又承蒙皇恩,无论此事是真是假,我这个老婆子都会让人跟着你们走一趟。是忠是奸,自有皇上圣断。眼下我已经吩咐他们去叫人了,只希望谭大人不要疑我通风报信放跑了人。”

“老夫人深明大义,下官怎敢怀疑?”谭凯躬身作揖,笑容可掬地说,“北镇抚司那边也早就传下话,说是朱大人乃是大功之臣,不可轻慢,否则下官此来也不会只带区区十二名校,早就把卫所所有人手都拉出来了。”

李氏微微一笑,便索性靠在太师椅的荷叶托首上半闭了眼睛,再也没有说话。她不说话,谭凯也同样仿若无事地安然而坐,半点也不着急。倒是一旁侍立的朱宏辉仔细回忆起了当初朱宏燚曾经提过的朝中情形,思量着这一回的事端究竟起源如何。

思来想去,他的脑海中忽然捕捉到了最初的某一组关键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的马汉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能力,这是说有人要兴风作浪再联系到前面谭凯说的只要持身正就没有干系,这摆明了是说有人要借题发挥,准备借马汉来打击他的大哥

一瞬间,某个不那么好的念头陡然之间窜上了朱宏辉心头——大哥出京的时候曾说过,如今东林党和阉人似乎有一场碰撞,还吩咐他们只管闭门读书,不要出去惹事此时此刻,事情一下子都有了答案,但那答案着实让他心悸。不过唯一纳闷的是,这位锦衣卫的千户怎么似乎是在向他暗示什么,这又是为什么?

等待的时间仿佛漫长没有边际。李氏闭目养神,朱宏辉心乱如麻,谭凯悠闲自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寂静得悄无声息的花厅终于有人闯了进来,然而,来者却并不是马汉,而是他的三弟朱宏灿。朱宏灿上前向李氏见了礼,随即就将目光转向了那位奇怪的来客。

朱宏灿听完了李氏言简意赅解释之后,一瞬间把拳头捏得咔嚓作响,仿佛下一刻就会义无反顾地挥拳打出去,声音也是如同咆哮一般:“大哥早就同我们说过,这马汉是难得的忠勇双全的义士,怎么可能是鞑子的奸细”

李氏却只是漠然冷笑:“这就要等马汉回来之后问他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内中详情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内中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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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花厅中就成了李氏一人独坐太师椅,旁人尽皆站立的情形。这一等又是半个时辰,姗姗来迟的马汉终于跨进了大门。一进门的他就发现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投到了自己身上,心下不禁纳闷,疾步上前正欲行礼,他却听到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你且不必行什么俗礼”李氏异常冷静的说道,“锦衣卫的这位谭大人已经等你多时了。你可是做的好事情,居然劳动北镇抚司亲自发文下来拿你,罪名罗列了一条条,甚至牵连了你家大人,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汉被这劈头盖脸一顿训斥给说懵了,回过神后才想分辩,旁边却响起了一个和煦的声音。

“老夫人也不要忙着呵斥这位马总旗,如今不过是北镇抚司发文,这是非公断还未分明,若是错怪了他岂不是冤枉?北镇抚司所办都是诏狱,其实也就在皇上一念之间。马总旗跟着朱大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不为己甚,必定会详查之后再作定论,再说不是还有英国公么?”

这一番看似开脱的话却让马汉怒形于色。然而,他毕竟要为朱宏燚着想,当下便把那怒意硬生生按了回去。沉思片刻,他上前两步撩袍跪下:“老夫人,我马汉的这条命是大人捡回来的。没有大人就没有我马汉。我行得正做得直,虽不能说不曾办错一件事,但自忖并未有任何大的错失之处,自忖问心无愧。不管这是谁想构陷大人,都休想让马汉说大人一句不是”

朱宏辉一向认为大哥颇有识人之明,如今听了马汉着掷地有声的话语,更是觉得马汉是一条真汉子。不但是他,就连李氏也不料想马汉就只是撂下了这么一句话。倒是谭凯警醒得快,站起身来深深一揖,道了一句朱家上下果然深明大义,然后就追了出去。不一会儿,外头就传来了某人吩咐诸锦衣卫走人的声音。

朱宏辉这时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就慌忙提醒道:“母亲,不能让马汉就这么跟着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如今还没弄清楚这么大的事情,英国公怎么可能没个信捎过来?”

李氏仿佛没听到这话似的,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来,忽然脚下一个踉跄。一直跟在旁边的朱宏灿见势不妙,慌忙上去搀扶了一把,结果也被带得身子一歪。所幸这个时候朱宏辉也上来帮忙,总算是把李氏重新扶到了太师椅上坐下。

“倘若不是真的出了大乱子,亲家公那边怎么也不会没有信传过来且让他们把马汉带走,有什么事咱们再商量……这种时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北京这头抓了马汉,密云那头自然也不可能对朱宏燚不管不问。这天朱宏燚正在陪华琴下棋,一个丫头便进来报说宫中来了人。

朱宏燚不敢造次匆匆出了院门,由夹道出了垂花门到了前院,远远望见花厅时,他也看见了周边那群身穿锦袍的军士,心中不由诧异。

这回瞧着怎么是锦衣卫?

一入花厅,他就发现这诺大的屋子中只有一个身着大红织金蟒衣的人正在优哉游哉的喝茶。竟然是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此时此刻。他顿时更感纳闷。仍旧不动声色的上前厮见。心中却思量着对方的来意——若说堂堂锦衣卫不可能没事上门闲聊,这自然是绝对不可能的。

“朱大人,今次我来乃是为了公务。”

骆思恭却没有让朱宏燚猜测多久。微微一笑便直截了当的说:“本官昨日接到人首告,道是朱大人您身边的亲卫马汉马总旗乃是鞑子的奸细。那首告的人还信誓旦旦的说你谎报军功。所以本官不的不来问一问。”

骆思恭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朱宏燚闻言着实大惊。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朱宏燚便笑道:“骆大人您可别吓我。这马汉乃是老实本分的人,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鞑子魔抓,怎么可能是鞑子的奸细?至于谎报军功?此事就更不可能,在下报上去的军功乃是经过兵部查验,怎么可能有假?”

此时此刻。朱宏燚心中着实忐忑。说这一番话也只是因为他想赌一赌。否则,谁都知道锦衣卫乃是皇帝的鹰犬,若真是一口咬定他的罪名,何至于这么客客气气上门来问?

“既然做了告密的人,不是为了金钱就是为了仇恨,抑或是为了其他东西,还有什么值的不值的?”骆思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朱宏燚,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朱大人出生的晚了,没看见当年胡惟庸案和蓝玉案那种大肆株连的情形,自然不知道这只要有首告。锦衣卫便可以抓人,抓人之后就可以用刑,三木之下岂有勇夫。要定下罪名还不容易?更何况锦衣卫之上还有东厂”

朱宏燚即便再愚钝。这时候也能听出骆思恭话语中的提点之意。当下便反问道:“骆大人莫非是说。只要有人出首告我。我就是百口莫辩?”

“若你不是宗室宗亲,不是英国公的女婿,自然如此。”骆思恭此时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随手递给了朱宏燚:“这是首告人往北京卫所投递的信,你不妨看看。”

接过那张纸随眼一扫,朱宏燚只觉浑身如坠冰窖。这纸上的字迹虽然潦草,但上头的内容却清楚分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他遇上马汉的时间都是清清楚楚。更是言明了马汉曾被俘失踪,这简直是一份极其完美的书证。虽没有指斥他的罪名,但就因为如此,方才更易启人疑窦。

“朱大人既然是宗亲,又是英国公的孙女婿,皇上兴许不会因为这份书证而治你的罪。但若是皇上心中有了芥蒂,你日后前途只怕不美,况且……”骆思恭微微一顿。随即便语重心长的道。“这书证若并非冲你而来,那矛头对准的兴许就是你的老师。你大约不知道,就在前天,你老师的得意门生御史出面弹劾魏忠贤,所以……”

尽管骆思恭不曾把话说完,但朱宏燚立刻就明白了这后头隐去的那一截是什么,心底暗自发寒。他忍不住又端详了一番那纸上的笔迹,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幸好你那位老师和陛下关系不一般,他早就将你在辽东的作为详细的陈明给陛下。所以昨日晚间我奏报此事的时候,皇上不但不信,而且还大为震怒。更让我彻查告密者。今日我来,与其说是讯问朱大人此事是真是假。不如说是想要问一问,朱大人对这告密之人可有什么线索?”

这事情忽然之间绕了如此大的一个圈子,朱宏燚自然而然的愣住了,若这事情早就已经完结。如今不过是追查首告者,那骆思恭一开始那番话岂不是在吓唬他?

骆思恭身为锦衣卫的老大,这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是炉火纯青。朱宏燚只面色微动,他就笑道:“先头那番话不过是和朱大人开开玩笑而已。只要朱大人持身正,那就是万无一失。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句,此事恐怕不是这么简单。”说着他指了指头顶,道:“宫里的那人似乎对你极其不满意,此事就是他撺掇东厂向锦衣卫施压才搞出来的想要破解此举,朱大人沉着应对是一方面,但是若是能想到什么关于出首之人的线索,说不定别有奇效”

朱宏燚脑海中一瞬间晃过了好几个名字。然而,一想到对方能够准确捕捉到自己的行踪,那本事简直是堪比锦衣卫。他着实想不到自己的罪的人中会有人这样神通广大。况且,有些事也不足为外人道,于是,尽管本能的感到骆思恭有此一问仿佛是别有用意,但他还是摇了摇头。

“骆大人,我实在想不出来。”

“哦?”骆思恭眉头一挑,继而便接过了朱宏燚递回来的那张纸,若有所思的道:“马汉受到朱大人您的任用也就是这半年的事,这告首之人竟然能对此事清清楚楚。甚至能写明具体的时间地点,这恐怕是朱大人在辽东时身边的人。不过就算朱大人想不起来,只要锦衣卫撒出人手去,总能查出蛛丝马迹来。”

朱宏燚见骆思恭一副秉公办事的自信模样,自是笑着道了谢。事情办完,他也不好多留这位只怕能止儿夜啼的锦衣卫指挥使,遂亲自起身相送。

然而,他只是送到了花厅门口,骆思恭便转过身笑道:“朱大人不必送了。至于这告密的人,以我锦衣卫的手段,朱大人大可放心。不过,我也想提醒朱大人,对方既然敢抓着马汉不放,就是想从此处打开突破口。你那亲随的嘴巴还严吧?”

眼看骆思恭大手一招。便带着数十名属下扬长而去。朱宏燚这时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骆思恭最后那句话实在是让他大吃一惊,难道说他们竟然是想屈打成招?他可是很了解锦衣卫和东厂的那些血琳琳的手段,不过对于马汉的人品,他是一万分的放心,他唯一担心的是,若是魏忠贤没能从马汉这里打开突破口,又另寻法子朝他身边其他亲近之人下手那该怎么办?。。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三百一十九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按照朱宏燚的脾气,出了这么大的事,无论如何都会马上赶回京城。毕竟在他看来,马汉纯属躺着也中枪,几位政坛大佬之间的斗法殃及了他这条池鱼。于情于理他都必须去看看马汉。

但是张世泽却不同意,他苦笑道:“元晦,你这是关心则乱马汉他身在诏狱之中,你如何探视?更何况人家说不定就等着你去探视,好乘机泼脏水如今这个时候你千万要冷静,不要轻举妄动。凡事有爷爷在,断不会让那些阉人占了便宜的”

张世泽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朱宏燚,联系到在上回偷听到孙之獬等人的密谋,似乎这帮烂人打的主意就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把戏。孙承宗和东林党的势力太大,他们无法下嘴,于是就把主意打在了他的头上,指望通过马汉以扳大,由下至上的逆推东林党。

朱宏燚冷笑一声,可惜,这帮孙子忘了马汉是什么人,连穷凶极恶的鞑子都没办法撬开他的嘴,换做锦衣卫和东厂又如何?

朱宏燚长叹了口气,对张世泽说道:“这个马汉乃是真正的好汉子,跟在我身边历经了九死一生,几番搭救过我的性命。如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落入东厂和锦衣卫的魔抓,想必又要经历一番酷刑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张世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元晦你很痛心,但也不要过于担忧。那魏忠贤如今不过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东厂和锦衣卫还不在他手中。有爷爷的面子在,他们不敢太过份”

朱宏燚又叹了口气,道:“也只能希望如此了”

朱宏燚心里憋气,自然心里就不痛快,不痛快了当然要发泄,可现实之中他虽然是状元郎又是英国公的乘龙快婿,但是在大明朝的政坛最高层,他也不过是个卒子。大层面的斗法他完全参合不上,也只能回到游戏中那怪物发泄了。

冷刚进入游戏,朱宏燚身体一颤,一阵寒意迅速涌了上来。没想到这游戏和现实中如此的一致,外面是冬天,游戏里也是冬天。在北方猫了一冬天习惯了干冷的他,陡然间回到游戏中的南方,被那阴风夹着雨一吹,经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阵寒冷后,朱宏燚猛然收到一封飞鸽传书,朱宏燚看了不禁感到有点奇怪,会是谁给他传消息呢?

心中好奇着,朱宏燚也不认为会是多大的事儿,打算等会空闲了再看。推开自己卧室的房门,朱宏燚站在白鹭山庄院子中央,大吼了一声:“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老朱,你终于上线了”老K第一个探出了头。

紧接着死胖子张晨立刻嚷嚷道:“你总算是回来了,出大事了”

“发生了什么事?”朱宏燚楞住了,一个游戏能有什么大事?

老K插嘴道:“张敏退会了”

打开行会成员列表,朱宏燚发现张敏真的是退了行会他连忙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具体原因我不清楚,好像是京华会不打算放过张敏,对张敏下了重金悬赏。前几天,行会里进了一个新成员。在那人加了张敏好友后,张敏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了,然后在当天晚上就离开了金陵城,那个成员在张敏离开了也就退了,我也没记下他的名字。”

张敏与京华会之间的恩怨,朱宏燚曾经听张晨说过。他皱眉问道:“上次的事不是已经了结了吗?怎么他们又找上门来了?”

老K愤愤道:“谁知道怎么回事,那帮狗日的突然说翻脸就翻脸”

倒是张晨说道:“我看事情未必这么简单,你又不是不知道京华会在金陵城开了个分舵,而那个领头的舵主浪子多情似乎看上了咱们白鹭山庄这块地……”

“他想买咱们的地?”朱宏燚问道。

张晨呸了一口,骂道:“买?你也太看得起京华会的人了,他们根本就是想强抢这些天不断派人来我们山庄附近闹事,弄得店里的生意都差了很多”

朱宏燚脸色一寒,他是完全明白了。敢情是有人眼红他的店铺和地皮,然后故意找茬。想到这他不禁怒火上涌,麻痹的,老子在外面受气,进游戏消遣还要受气,什么鸟世道

想到这,他不禁又想起了收到的那封飞鸽传书,连忙打开看个仔细,其中一封果然是张敏发来的:“朱大哥,我走了,京华会的人接着我的由头找你的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不给您添麻烦了。时间相处虽然不长,但我还是想说,朱大哥你是个够朋友的人……到哪个城市目前还没确定,可能会多走几个城市才定下来,到时候再联系。”

信中张敏以很轻松的口气说着,很明显是不想拖累朱宏燚。朱宏燚皱着眉想着,而在这时,他猛的收到一个名叫“浪子多情”的人发来的飞鸽传书

“朱会长还真是贵人事忙。”

“有事?”朱宏燚没有与这厮女磨牙的心思。

“你认识张敏这人吧?”浪子多情也是怀着同一心思,马上说道。

“认识。”

“那事情就简单了,张敏让我们大哥丢了面子,我们全帮会上下都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包括与他有密切关系的人”

“哦?怎么说?”朱宏燚不咸不淡的问道。

“张敏加入了你的行会没错吧”

“那又如何”

“如何?你这是公然跟我们京华会为敌。”浪子多情威胁道。

朱宏燚冷笑道:“跟你们为敌又怎么样真以为这《雄霸天下》是你家开的”

那浪子多情果然怒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是看得起你才更你磨牙,你再跟我磨叽,老子找人弄死你”

“你他**吃屎去吧”朱宏燚冷冷说道。

“子样的,你很牛啊?你确定想死是吧”浪子多情再次确认说道。

“你他**死了老子都不会死,难道我还怕了你们不成”朱宏燚面无表情的说,感情这世上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一个游戏,谁怕谁呢

“呵呵,你很叼啊。”那浪子多情哼了一声:“话我已经告诉你了,老子给你三个选择,一是像张敏那样,离开金陵城,到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城市去,我们自然是没有这个精力去追杀你的;二是留在金陵城中被我们封杀,这个封杀不止是针对你,还有你的行会我们的老大已放下话来了,只要我们京华会一天不倒,你这个‘天地会’行会就别想有发展起来的一天至于你及你们行会成员平时外出,最好就祈祷不要被我们的人碰到,否则即使被人说以大欺,人多欺人少,我们也是不会介意杀你们的。第三,就是把白鹭上庄的地契和你们掌握的副职秘籍交出来。然后我们放你们一马但是也得给老子乖乖的滚出金陵城”

“以为是全国五大帮会就很大不了?你回去叫京华会洗静脖子等着被砍”朱宏燚毫不客气的说道。一番思索下,他已想到了一个很毒辣的办法你牛叉是吧?看谁更牛更狠

“呵呵,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浪子多情很不以为然的戏谑说着,场面话谁都会说,就像牛谁都会吹,但再怎么吹也得打好底让人信服。一个区区五六个人的行会,竟然敢跟全国五大帮会之一的京华会呲牙,想想都可笑这世上想找京华会麻烦,落京华会面子的人多着,京华会也不是没被人砍过杀过,但这么一个行会,这么低的等级,去了还不够给塞牙

“各位‘天地会’的行会成员,我是京华会驻金陵分舵的舵主浪子多情。特别向各位通报一声,你们惹了我们京华会,京华会决定向你们行会的成员进行报复,各位不想蒙受损失,就趁早退了这个行会,否则被找麻烦再后悔就迟了”

这时浪子多情的声音在全城广播频道中响起,朱宏燚暗自觉得好笑,整个天地会压根就他们几个人,与其说浪子多情在威胁他们,不如说浪子多情是准备乘机为自己打广告。

对于浪子多情的威胁,朱宏燚压根就没往心里去,他的天地会是行会又不是帮会。按照系统的规定,只有帮派之间才能互相宣战,帮会对行会却是不能宣战的。只要他们敢硬闯白鹭山庄,系统马上就会判定为非法闯入,立刻就会有城卫和衙役前来捉拿,若是敢抵抗的话立刻就直接击毙了。

所以只要他们不出白鹭山庄就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死守着不出去也不是办法。

张晨苦着脸说:“咱们总不能不出去练级吧?再说想要把铺子开下去,总要出门采购材料吧咱们窝在里面一天两天还好说,时间长了谁受得了。毕竟咱们是来玩游戏的,又不是来打冷战的”

对此朱宏燚是把大手一挥,掏出阴阳轮回盘奸笑道:“谁说我们出不去来着”。。

第三百二十章 易容术的妙用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易容术的妙用

第三百二十章易容术的妙用

阴阳轮回盘还真是个逆天的好东西,有了它朱宏燚可以将一干哥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白鹭山庄,若是京华会真打算围城的话,估计也只能坐蜡。

张晨摸了摸下巴,想了半刻后说道:“有阴阳轮回盘倒是能出去了,但是咱们哥几个就是在京华会挂上了字号的人物,只要在一露面就免不了被围剿。再说了,咱们光出去有什么用,咱们还要开店做生意啊总不能老躲着不露头吧?那也太不方便了”

朱宏燚也觉得张晨说的在理,他刚才光想着怎么出去了,竟然忘记了自己的环境和张晨等人所处的环境完全不同,对于张晨等人来说,《雄霸天下》是个游戏,所有的玩家的名字都顶在脑袋上,就像个大灯泡似的,藏都藏不住。只要他们一露面,肯定就会有大批京华会的狗腿子包围上来围剿。

就在朱宏燚苦无良策的时候,他脑袋里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某次自己见义勇为之后花高价买回来的《易容术》,这项技能他已经学会很久了,除了最开始无聊的时候耍了两次,后来直接就给淡忘了。

根据技能介绍,这《易容术》可以作用于玩家本身和其他玩家,虽然张晨等人都是游戏数据,但只要有这易容的技能,总得体现出一点不同吧?

想到这,朱宏燚立刻对着张晨这个胖子使用了一次易容术,只见华光一闪,一片彩云顿时将张晨笼罩在其中,惊得老K和大熊等人还以为是敌人攻进来了,连忙拔出武器四下观瞧。

最后还是张晨的一句话让他们的心放回了肚子里:“我擦老朱,你这真么易容术也太逆天了吧”

朱宏燚看了看彩云消散之后的张晨,却没看出什么不同,死胖子还是那个臭德行,一身肥油,面目猥琐,如果说唯一有一点变化,就是他身着的铠甲上多了一块补丁一样的布块,上面仿佛写了些什么。

朱宏燚刚想上去看个明白,边上的老K和大熊顿时惊叫起来:“死胖子,你怎么改名字了?”

改名字了?朱宏燚有些纳闷,游戏世界对于他来说是真实的世界,所以那些玩家的名字他自然是看不到。不过那块布头上写的字倒是解决了他的疑惑。

上面写着:

玩家茎茎有味易容做茎茎无味,持续时间五十九分钟三十二秒。

感情这易容术对于普通玩家来说就是暂时性改名,想想也是,反正对于广大玩家来说,在游戏中认人不会有人看脸的,反正大家都是一个模板出来了,再有个性也个性不到哪去,真正认人看名字才是关键。

张晨这么一改名字,百分之百京华会的人想不到这就是同一个人。但是随即而来的疑问又来了,如果你冒充的这个名字是系统已经有的玩家又会怎么样,那不是乱套了吗?还有改了名字之后杀人或者被杀,“死”的那个算谁?

想到这,朱宏燚抬手就给了张晨一刀。

“你疯了”死胖子真臭美呢,突然被剁了一刀,不忿道。

朱宏燚却没有理他,自顾自的翻了翻系统记录,只见上面果然写着:“玩家朱宏燚对玩家茎茎有味进行恶意攻击”

见到此,朱宏燚又对张晨吩咐道:“你打我一下试试”

张晨等人也是老鸟,顿时就明白了朱宏燚的目的,顿时反手就还了一下。不出意外系统显示道:“玩家茎茎有味对玩家朱宏燚展开还击”

老K却是不死心,又说道:“试试发飞鸽传书,看显示的是谁?”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哪怕是用了易容术,这飞鸽传书的发信人仍旧是本人。不过想想也是,若是这易容术能如此厉害,那整个游戏都会乱套了。

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张晨还是说道:“咱们不用太贪心,有了这易容术咱们就可以瞒天过海了”

老K撇撇嘴道:“也不尽然,只要一说话、一动手就会露馅。而且持续时间也太短了,才一个钟头还有大熊的大号就没法用”

朱宏燚也为之苦笑,说到底还是他易容术的等级太低,如今只能给比自己高二十级的玩家易容,大熊的大号可是六十级的人物,自然是用不了。

张晨问道:“老朱,你这易容术升2级要多少级?”

“四十级”

“你现在多少级?”

“三十七级”朱宏燚老实回答道。

张晨眼珠子骨碌一转,说道:“好吧咱们兄弟几个就先帮你练到四十级,等到了四十级再去找给京华会闹个天翻地覆让他们知道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大熊,这些天你就先用号吧”

“练级?”朱宏燚顿时露出了苦笑,“哥几个,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号的特殊状况。我怎么练级?”

张晨笑眯眯的说道:“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都清楚。普通的练级道路当然不适合你,所以咱们得另辟蹊径”

“怎么另辟蹊径?”朱宏燚问道。

张晨伸出了一根手指:“很简单,PK,杀人”

朱宏燚惊得差点咬到舌头:“就我这等级还敢出去找人PK?”

张晨笑得跟狐狸一样:“你一个人当然不行但不是还有我们兄弟几个吗?”

听完了张晨的全盘计划,朱宏燚不能不佩服这个胖子实在是太猥琐了,这么邪恶的主意也想得出来。敢情张晨的计划是这样的,由他们几个结成一组,隐藏在周边的练功圣地,专门找落单的京华会成员下手,由他和老K还有大熊、张敏将对手打成重伤,然后最后一击交给朱宏燚完成。那么杀一个朱宏燚将得到对方掉落经验的10,杀那么一二十个高手估计也就四十级了。

朱宏燚愣愣的问道:“那我岂不是得杀成无敌大红名?”

老K淡定的回答道:“红名就红名呗,玩游戏不就是图个爽,要是瞻前顾后的什么都怕,还有什么劲?”

朱宏燚想了想自己这些日子憋闷的经历,立刻拍了一下巴掌:“杀就杀呗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还怕个屁啊走,让我们好好的招待招待这群王八蛋去”

漆黑的树林里,几个京华会的玩家正在高兴的围剿一只金钱豹,完全没有想到离他们一百多步远的草丛里有几个鬼祟的人影已经盯上他们了。

“那孙子是叫长歌无限吧?”老K捅了捅身边的张敏。

自从张敏听到朱宏燚为了自己已经毅然决然的跟京华会翻脸,当时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听了自己堂兄的阴险计划,二话不说就肩负起打探消息的职责。你想想他本来就是盗贼,人又机灵,顿时把京华会金陵分舵的几个香主的活动规律摸了清清楚楚。

“没错,这孙子就是长歌无限,战士,五十三极。防高血厚,攻击力只是一般般速度尤其慢”张敏立刻将长歌无限的优点和缺点一一道明。

“老子最恨这种肉垫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老K顿时撇撇了嘴,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没办法,老K本身走的就是技术加敏捷的刺客系,对于血牛是无比的痛恨

张晨又指了指长歌无限身边的几个玩家,问道:“其他几个人呢?点子硬不硬?”

张敏撇了撇嘴道:“这个长歌无限就是负责带新人和弟的,周围几个人都只有三十级出头,若是大熊的大号能在,一个人就能干翻他们”

“嗯”张晨点点头说道:“等会有我去引开长歌无限身边的几个弟。老K你和敏慢慢的摸过去,等周边的人被引走了,立刻出手偷袭至于大熊你就策应我还有你们别光顾着砍人,最后一下别忘记留给老朱”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点点头,立刻就开始分工合作。只见张敏和老K灵巧得像两只狐狸,借助着周围的地形一点点潜伏到了长歌无限的周围,一个躲在树上一个躲在草丛里。见他们藏好了,张晨也不客气,抬手就给了长歌无限一箭。

这一箭威力可是不,至少朱宏燚看出来这是张晨的全力一击“流星箭”加着精铁箭,顿时打掉了长歌无限五分之一的血。说实话张晨的这一下是很有讲究的,虽然张敏弄到了不少长歌无限的资料。但是一个血多防厚并不足以概括他的特点。血到底有多少,防御又有多强,这都得亲手去试

而张晨的这一下就肩负了探路石的使命,张晨的攻击力大伙都清楚,他的全力一击造成的伤害减去他的最大攻击也就能基本得出长歌无限的实际防御力。

若是这长歌无限防御力高得吓人,远远超出了朱宏燚的打击力,这也就不用动手了,省得浪费力气。

不过现在看来,这长歌无限的防御确实高,但是也没有高到让朱宏燚望而却步的程度。当即他冲远处的张晨比了个手势,表示没有问题,接下来就要看张晨的表演了。他能不能将对方身边的喽啰引开,就成了决定战斗胜负的关键。。

第三百二十一章 林间的杀戮(上)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林间的杀戮(上)

第三百二十一章林间的杀戮

唧唧啾啾

林间突然激起几只刚刚收翅的飞鸟,枝叶发出一阵簌簌的声响,片片随风飘落下来,一个瘦长的身影飞快地从灌木丛上掠过,而身后,则传来一阵叫骂声,一群气急败坏的玩家正紧跟着从后面追了过来。

“见鬼了,这子跑得跟个鬼似的,怎么那么快?老三,你也追不上吗?我记得你不是基本都加的敏吗”领头的那个战士有点不解地对身边那个叫老三的刺客说道。

“二哥,我已经算是快的,可是刚才开了急速也没追到他,看他那样子,似乎还有余力,奶奶的,难怪这子敢偷袭咱们老大。”刺客老三气喘吁吁地说道。

“大家都给我加把力,一定要逮住这王八蛋鞭尸,老四,你带几个人给我从旁边包抄,敢偷袭大哥,老子要扒了他的皮。”那二哥转头吩咐道。

“二哥,这有用吗?走直线都追不上,何况是包抄?”老三疑惑地问道。

“没关系,咱们把网撒出去再说。免得他走旁边的路跑了”那二哥眼里凶光一闪地说道:“大家给我散开追,盯紧点,别让这子再溜了,还敢挂掉我们一个兄弟,你子今天别想跑了。”

“嗯,好的,知道了。”老四点头说道,“大头,麻子,跟我来走左边。老七、山鸡你们走右边”

揉身从两棵树间穿过,张晨转头往后一瞥,暗笑道:呵呵,这帮不知死活的蠢货,果然是追了上来,那好,我就让你见识见识猎手的丛林战术。咦,那个家伙怎么还带两个人跑旁边去了,有什么企图。莫非,你们是想包抄?真是一帮蠢货,你们聚在一起我还不敢下手,如今你们分散了追,老子让你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张晨加快速度,和后面的追兵先拉开一段距离,然后立即从背包里取出早已制作好的陷阱,弯腰一一布置在草丛里。虽然都是用箭的,但是猎手和射手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猎手的攻击力没射手高,但是却有独门绝技——陷阱制造技术。在这种茂密的丛林最适合猎手和刺客发挥实力了

张晨转头看看,见那身后的追兵还远着呢,正好让他拉点叶子枯藤掩饰一下,虽然这比不上术士转职后的机关师制作的陷阱厉害,但是对付这些三脚猫是足够了。

“那子慢了,大家上啊。”看着张晨渐渐放慢了步伐,那二哥兴奋地叫道。

“哎呀,地上有什么东西,我被麻痹了”一个术士突然鬼叫起来。

“呀,我也被扎了一下”另一个弓手也跟着叫道。

一看这两个倒霉蛋就是中了最普通的尖桩陷阱,虽然埋放在地上的尖桩威力不是太大,对战士的铁靴当然是无能为力,可穿透轻甲中的软布鞋或皮靴,造成的伤害就比较可观了。尤其是张晨这厮的尖桩陷阱上都是涂了木林特制的毒药,发挥出麻痹效果后,让他们的动作变得迟缓,跟不上前面人的步伐才是张晨所需要的。

“我x,这个该死的王八蛋,还在地上埋这些东西,大家注意点。”那二哥一脚踢开地上的落叶,看到一根根锐利的尖桩,叫骂道。“一个,两个,三个人落了队伍,加上刚才五个,现在追我的只有七个人,那这样的话,会不会再少几个呢?”

张晨嘴角含着笑意,拉起手中的长弓,射哪个好呢?嗯,就是那个最后面的术士好了,看他那样子,等级应该不算很高张晨眯眼瞄了个准确,两指一松,“嗖”的一声,一根乌黑的铁箭如闪电般穿过树丛,直奔那个术士的心窝。

“啪”一朵娇艳的血花在洁白的法袍上盛开,锋利的铁翎箭深深地没入到术士的胸口,他满脸痛苦地看着胸前的长箭,一手握着箭枝末段,一动不动,嘴里则吟唱着回复之光的魔法。

张晨刚才这一箭,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要了他的命。可惜的是张晨没能继续给他补上一箭,而是回手冲追上来的二哥射了一箭,然后转身就跑。

呵呵,样的,以为你们人多就可以抓住我吗?一群没脑子的白痴,张晨转头看着身后的追兵,心里暗暗说道。

前面正好有个灌木丛,张晨一头扎了进去,立即使用了张隐身符,跟他们也没必要多保留,该杀,要做就做绝点,要让他彻底心寒,才会免得再有麻烦上身。

“咦,那子人怎么不见了?”跟在二哥身边的一个战士有些奇怪的问道。

“估计是这子躲起来了,别理会,给我仔细的搜索。”二哥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想也不想地说道。

如张晨所预,二哥他们根本不等后面的术士,自信满满地开始分散搜索,而张晨则悄悄的摸向了落在后面的几个术士。

杀意,张晨眼中充斥着杀意,两点紫红的火焰在他瞳孔深处跳动着,一层如蛛丝般的血网布满整个眼睛,他并没有因为面对诸多敌人而有丝毫的胆怯,相反心情变得更加的愉悦,血液在血管里奔腾,一股燥热在身上流动,手中长弓轻轻的低鸣,似乎为即将能饱饮鲜血而歌唱。

装上从朱宏燚那里要到的高级箭矢,用鹰眼术仔细观察着敌人的一举一动,弓弦轻轻一松,射出一道道死亡的催命符,吟唱着地狱的颂歌,这几个手拿木杖的术士在张晨的眼里,无疑如同是待宰的羔羊,还不随便宰割啊。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道,眼敌人那惊恐的目光和飞扬的鲜血让张晨变得更加疯狂,一支支箭矢不断的从他指尖消失。

将近五十级的猎手,实力不必多说,几个术士在张晨的疯狂攒射下,只有一个最边上的子机灵,一见张晨凶神恶煞般地出现,拔腿就跑,只挨了两箭,运气好没立即挂掉外,其他三个还想跟他纠缠一下,等待援兵的,都一一成为他的箭下亡魂,给地上那一片枯黄的落叶染上一层殷红。

哼,你的三个兄弟都死了,你还想逃吗,陪他们去吧

张晨擦去飞溅在脸上的鲜血,冷冷地看着前面,张弓搭箭,直指那个后心大开,只顾狂奔的家伙。

“**,给我住手,大家上,挂了他。”从后面正赶来的老四看到这瞬间发生的一幕,惊愕了一下,然后立即醒悟过来,狂吼道。

前面,正追得高兴的二哥突然听到后面传来的惨叫声,掉头一看,只见落后的几个术士已经一一横尸丛林,而一个浴血杀神,正杀气腾腾地站在中间,一箭挂掉回跑的那个术士。

“我x,这子,怎么跑我们后面去了?”二哥瞪大眼睛,骂道,“快,给我回头上,一起包抄他。”

结果了那个逃窜术士的性命,张晨立即转身迎向了那老四,面对三个人的攻击,他还是有信心对付的。

一个纵身飞跳,张晨让过真汉子砍来的刀光,然后折腰来了个倒翻,闪过后面的气斩,还有一个家伙的攻击他是躲不过了,那就硬碰硬好了,谁怕谁啊,收回张弓,弯刀一提,就迎上对方的剑锋。

才十几的伤害,看来这家伙的攻击不算很猛,张晨嘴边泛起狞笑,一个滑步,靠了上去,右手的弯刀在如戳麻布一般,在他盔甲上撕开一道道裂缝,没想到张晨的攻击力如此强,根本不在乎他盔甲的防御,这倒霉的战士惊慌着后退,拿出药剂就往嘴里塞。

塞了一瓶,又一瓶,那个战士脸上突然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眼里满是恐慌,呵呵,是不是药吃了没效果啊,不急,效果有八分钟——木林配置的嗜血药剂还真是好用,虽然这玩意的成本着实太高了。

张晨将他的神态全收眼里,不再继续和他纠缠,后撤几步,冲老四挥舞几刀,然后转身就跑。

身后骤然传来一阵灼热之气和凛冽之风,弓手们的射出的火箭和冰箭落在张晨身后,让他身子微微一震。张晨不敢大意赶紧塞了个恢复药剂,继续疾奔,并不回头,看得那二哥是两眼冒火光,叫骂张晨不敢正面迎战,是胆鬼。

靠,你当老子是傻子,亏你这话好意思说出来,激将法,可不是你这么用的

张晨心里低咕道,嘿嘿,弓手刚才乘机偷袭哥么挺爽的吧,不过有没注意到你们已经拉开点距离呢,天下没白吃的果子,马上就有回报了。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林间,没想到那个弓手个子不高,嗓门还真是不,不过身上被大熊的冲刺剑一连戳了五个洞眼,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张晨暗自笑道:“嘿嘿,你们在追我,大熊可是已经等了半天了,别以为哥么是一个人在战斗。”

“操,这家伙是哪里跑出来的,怎么这么厉害?”

二哥带着三个人立刻回身围剿大熊,剑气,刀光,一一向大熊身上招呼过去。

大熊硬受着众人的攻击,手中的冲刺剑如毒蛇一般是死死咬住对方的弓手不放,一直到他化为白光而去才猛一转头,他眼眸中闪烁的两点寒光让二哥他们不寒而噤。只见大熊双臂一震,“人”剑合冲向另一个弓手,他的命,已经被大熊看中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林间的杀戮(下)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林间的杀戮(下)

第三百二十二章林间的杀戮(下)

一剑挑起漫天的血雾,黑色的盔甲已经被染成暗红,那弓手死不瞑目的看着杀神一般的大熊,喉头咕噜咕噜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顿时气绝化作白光而去

“兄弟们,大家一起上啊”这时那二哥吓得直哆嗦,竟然不敢直视大熊的双目,反而一招手吩咐身边仅存几个兄弟上前当炮灰。

想人多欺负人少?晚了

张晨手中的弯刀割断最后一个追兵的喉咙,顿时又换上了长弓拔箭怒射。

“大哥,真要上?”那老四颤颤巍巍的侧目问道,忽见飞来一枝利箭,他则身一让,身后还在猛塞药水的老三刚一抬头“刷”利箭穿喉而过,连个呜咽之声都没来得及发出,那老三就一命归西了。

二哥和老四互相望一眼,一种莫明的惧意在他们眼里流露出来,没有继续围攻大熊,他们转头就跑。

一见这帮孙子没了斗志,张晨可是得理不让人,一根又一根铁箭是直追向那二哥,他的目的很简单,把你打入虚弱状态,然后由后面的大熊砍了你就成。

十秒钟,可以说很短,也可以说很长,对于二哥他们来说,时间过得很短暂,对于大熊和张晨来说,则是很漫长,足够他们做很多事了。

中了麻痹药剂的二哥动作果然越来越慢,他两眼充满了无助,他疯狂地吼道:“大哥,快来救我”

“喀嚓”一声脆响,狂奔向前冲到二哥后面的大熊给他补了一剑,只见利剑穿心而过,那二哥顿时也化作了一道白光。

眼见二哥也挂了,那老四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不敢相信,连吃药回血,也在那一瞬间给忘记了。

冰凉,冰冰凉,老四突然觉得咽喉有点冷,血液似乎在瞬间被冻结,然后,他就看不到这里的一切,因为,大熊的长剑已经抵上他的咽喉。

“告诉那个什么多情浪子,别以为伴着什么狗屁的三少就了不起,老子当年连他老大都敢砍,也不介意再砍他知道吗”看着最后那个满脸畏情,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之意的老四,大熊抖落长剑上的血珠,冷冷地说道。

“知,知道了我一定会跟舵……舵主说的。”老四颤抖地回道。

“给我滚吧”

“你,你不杀我了吗?”那老四眼里闪出一丝喜色说道。

大熊没有回话,只是看了的长剑,转过身子。

见大熊真的没动手,那老四立即撒腿跑开了,连吃药都顾不上。

这下张晨看不顺眼了,我兄弟是让你滚,不是让你跑,这点概念都不懂唉,他轻声叹了口气,举起长弓,斩草还是要除根,下手,还是不能留情啊。

在张晨和大熊的战斗进入到尾声的时候,朱宏燚那边也到了最后的阶段。这回长歌无限带新入会的玩家练级,一共是二十个人一起行动,张晨的偷袭一下子引走十几个,他身边也就剩几个打酱油的菜鸟了。

对于这帮充数的家伙朱宏燚毫无兴趣,他的眼里只有长歌无限一个人,用鹰眼术牢牢的锁定对手。朱宏燚猿臂轻展,举起龙吟弓搭上忽略箭启动“精诚箭”,只见丛林中划过一道闪电

那长歌无限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刚刚开始上涨的血条顿时去掉了一半那灿烂的一击让他身边的弟都惊呆了,一个个张口结舌的望着自家老大,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这一瞬间的惊诧给了埋伏已久的老K和张敏机会,这两人,一个从树林呈现天外飞仙的状态一剑劈下,另一个则是像一道黑影一般冲着长歌无限的下三路就刺了过去。

刷刷两声,可怜的肉盾长歌无限还没明白过来,头上的血条顿时只剩下最后的五分之一好在这厮也是究竟战斗达人,知道情况不妙,收敛心神并不慌着吃药,而是舞动手中的长斧,顿时横扫出去

这确实是明智的打法,若是只顾着吃药,那么接下来因为吃药的延迟,他将仍旧是空门大开,迎接他的将是盗贼和刺客合起来的连击。盗贼的连击可能没什么,但是刺客的连击可是要命的招数。平时血多抗了也就抗了,但是眼下生命见底,他哪里敢硬抗

长歌无限长斧横扫而出,光看着那沉甸甸的斧头和他双臂上鼓鼓囊囊的肱二头肌就知道这一招了不得,实际上就是了不得,这一招乃是长歌无限花重金购买的秘籍——横扫千军

这一招虽然招式简单,但是配合重兵器使用却有三倍攻击力和两倍暴击率的高伤害只要被扫中那真是非死即伤

张敏和老K都是高手,自然知道这一招的厉害。果然不再揉身而上,反而一个横滚、一个侧身,将将的让过了扫来的斧头

长歌无限见保命的一击得手,心中也不免有些得意,在这种唯一万分的关头,他竟然能做出如此正确的反应。连他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甚至心中暗自埋怨起舵主浪子多情,凭什么把这种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新兵锻炼任务交给自己,老子也要去PK、也要去杀人、也要去踢场子

但是长歌无限的得意没有持续多久,就在他一招横扫千军招式用老,来不及抽回双手的时候,眼眶里陡然又闪过了一道黑色的闪电顿时他想起一个最最致命的问题——他**的忘记了还有一个弓手

横扫千军确实厉害,威力大、还是范围攻击,但是缺点也一样明显,动作大、招式太明显,而且消耗也大。如今的他空门大开,就算是想抽回双手防住胸前的空当都不可能。朱宏燚又一计“精诚箭”准确的命中了长歌无限的咽喉,在万分不甘心中,可怜的大块头血牛化作一道白光回城去了。

其实,只能说这个长歌无限太自信、太大意了,就算没有朱宏燚最后那一箭,速度和敏捷比他快几倍的张敏和老K闪过那招横扫千军之后,也有一千种办法弄死他。就以老K来说,若不是为了让朱宏燚拿经验,他根本就可以选择不躲那一招横扫千军,跟对方互爆

横扫千军虽然厉害,但他老K可是满血,想秒他根本就不可能,而那长歌无限却是没多少血,谁占便宜谁吃亏简直就是一目了然。

从朱宏燚射出第一箭到长歌无限乘风而去,这一瞬间的事情也就是几秒钟,一个五十三极的血牛战士,几乎就被秒杀,这极大的震撼了京华会周围的几个酱油弟。原本还准备跃跃欲试的他们,当即二话不说,撒丫子的就四散逃命了。

看着一群没种的家伙,老K很不屑的呸了一口:“一群软蛋真他**的砍起来没意思”

朱宏燚笑了笑道:“好了别管他们了,赶紧跟胖子他们汇合找下一个目标去”

京华会,金陵分舵。

多情浪子满面铁青的听着下属的哭诉,脸色黑得如锅底一般。没办法不生气,仅仅一天之内,他这个金陵分舵就被*掉了四个香主、两个堂主、死伤了四五十人。可是连对方的毛都没摸到一根。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尤其是几个堂主跟香主都是被同一个人干掉的,联想到上午那人杀气腾腾的话,他有了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

“都是一群废物”多情浪子咆哮道,“竟然被人家杀了好几回,我听了都为你们丢脸那什么天地会算什么东西,就那么七八个人,你们竟然都打不过你们让我怎么跟帮助交代?”

长歌无限喃喃道:“舵主,不是兄弟们打不过他们,实在是这帮孙子太狡猾了。从来都是偷袭我们兄弟们是防不胜防啊”

多情浪子皱起了眉头转头问道:“暴烈,我不是拨给你人手,让你牢牢守住白鹭山庄了吗?你怎么让他们跑出来了?”

暴烈勇士道:“舵主,兄弟们都盯着,可是他们压根就没出来过啊”

“这不可能”长歌无限第一个反驳道,“我们都是被那啥朱宏燚杀掉的他要是没出来,我们怎么会死一定是你们不心放他们出来了”

暴烈勇士也是个暴脾气,当即吼道:“老子说了没有人从白鹭山庄出来,就没有”

长歌无限立刻吼了回去:“那杀我们的又是谁?难不成还是我们在说谎不成”

“老子怎么知道你们那么废柴……”

多情浪子眼看手下就要打起来,不由得更是生气,怒道:“吵什么吵估计是那白鹭山庄里有什么暗道,可以让他们出去。暴烈没发现也是正常”

顿了顿他又道:“吩咐下去,让所有的兄弟看住金陵城所有的城门,二十四时给我看着我就不信他们不进城还有,暴风击中分舵内所有五十级以上的高手,轮流待命,一旦发现他们的踪迹就立刻追杀到底老子要把这帮瘪三杀到删号为底”。。

第三百二十三章 京华会的反击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京华会的反击

第三百二十三章京华会的反击

朱宏燚看着一个个瞪大了双眼,仔细观察每一个进出金陵城玩家的京华会成员,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这帮蠢货已经这么守了两天了,却根本没有想到他们想找的人正大摇大摆的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走出城去。

这两天来,朱宏燚跟着张晨等人四处出击,专门挑落单的京华会成员动手,连续干掉对方十几个高等级玩家,不光让他的经验飞涨,如今已经升到了三十九级,断断续续还爆出了点好东西。当然这些都没有让对方暴跳如雷更让他高兴。

朱宏燚一边想一边朝早就商量好的汇合地点走去,适才他们进城补充一趟,顺便打听打听消息,毕竟现在京华会的成员一个个如临大敌,再想轻易的捡便宜也不现实,后一步的行动还要看打听到的消息再做安排。

正想着,一封飞鸽传书到了,朱宏燚打开一看,原来是张晨找他。

“什么事?打听到消息了吗?”朱宏燚继而问道。

“坏消息敏被人偷袭干掉了”张晨语带警告说道,口气中带着火药味道。

“怎么可能,我不是进城的时候刚刚对你们重新使用了易容术吗?”朱宏燚不禁是惊讶了。

“我也不知道对方似乎能看穿易容术”张晨说道。

朱宏燚皱起了眉头,又道:“那他们也不可能知道敏的行踪啊”

张晨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游戏里有些特别的工具,能够查询目标人物的坐标那些比较有名的杀手工会都有这东西”

朱宏燚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是这样,那事情还真有点棘手了,他赶紧问道:“那你知道是哪个杀手工会出手了吗?”

“一个叫雨的家伙下的手,对方趁敏不注意,隐身到他背后,直接把他连击到死亡。那人蒙着面,根据敏的猜测,好像是一个女的。这人的名字我从没听说过,问了几个朋友,也没人认识,我现在正在找朋友查这个人。”张晨有点烦躁的回答着朱宏燚的问题,没什么比看不到摸不着的敌人更让人心烦了。

“明白了,我会心的,你自己也心点。我们换一个地方会和”朱宏燚点头回答,如果对方真的是有查询坐标的道具,那真的是必须很心才行

到了下午一点多,张晨忽然又给他来了消息

“操是暗夜幽灵干的,你要心了,对方是真的能查到坐标”张晨的声音很是愤怒。

“怎么回事?”朱宏燚皱了皱眉,对方能查询坐标,这可就真的是麻烦了。呆在白鹭山庄不出来显然是不可能,但在外面活动,除非对方不找你麻烦,否则以他们的人手,躲得一时,也躲不了一辈子。

“一会前我给两个蒙面刺客给杀了,然后多情浪子那狗日的就幸灾乐祸的问我,死亡的滋味如何。**这家伙生怕我不知道是他做的”张晨咬牙切齿的说道。

“咱们必须赶紧汇合,这样对方也不好下手。”朱宏燚想了想,给了个建议。

“先等等吧,我估计多情浪子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们这么躲着也不是长久之计,我找找几个老朋友问问,看能不能把事情解决掉,你自己先心点,以多情浪子的有仇必报的性格,如果能查到你坐标,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恐怕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了在我解决事情前,要不你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如何,掉经验可就很不划算了。事情如果能解决,想一两天就行。”

张晨这时虽然是十分愤怒,脑袋却是出奇的冷静,如果对方能查询坐标,也就是说己方随时都处于危险中,这样下去无论对他还是朱宏燚都太不利了,虽然他满腔怒气,极度不愿意,但也不得不考虑将事情和平解决,毕竟他们几个人的力量还是太单薄了。

“明白了,我会心的。”朱宏燚并没有任何回避的打算,不过他也不想让张晨多担心,也就没有明言。而且朱宏燚也有他自己的打算,如果那个叫多情浪子的家伙,真的是凭着一个可以查询人物坐标的道具,来找他麻烦,他也绝对不会束手待毙的

而张晨与张敏两人,被偷袭死亡时间相隔如此长,朱宏燚也是敏感的察觉到了,即使多情浪子的人拥有可查询坐标的道具,这道具也是有着很大的限制,并不是随时随刻都能随意使用

“他妹的,真的是到哪里都能惹上麻烦。”与张晨切断联系,朱宏燚不满的叹了口气,继续埋头在副本中刷起怪来,只不过心神不再全部放在了怪物身上,而是警惕起周围的变化起来。

在这种警惕之下,如果对方只是悄悄的用武器对准他接近,他还是有一定的几率感觉到的,但如果对方的武器没有对着他,他想有所感觉,恐怕就很难了。

眨眼间一个钟头就过去了,朱宏燚伸伸懒腰,喝了一瓶药,准备再度开始刷怪升级。

就在这一瞬间,朱宏燚猛然感到背后有种异样的感觉,心中一惊,习惯性的身形一扭。做了闪避动作

但背后隐身中的刺客玩家却也是经验十分的丰富,朱宏燚虽然是做了闪避,那刺客的匕首竟然是分毫不差的击在了朱宏燚的背后

朱宏燚身体一僵,随之陷进了晕眩状态

而对方来人竟然不止一个,朱宏燚被晕眩后,另一个蒙面刺客在朱宏燚前面一个螺旋刺朝着朱宏燚的胸前刺了过来好在此时白英勇的迎了上去,不然朱宏燚马上就交代了。

饶是如此,血光一闪,朱宏燚的生命值疯狂的在下跌

这人的等级显然是不低,一刺之下,没出暴击,朱宏燚在强大防御之下,依然是狂掉了一半的生命要是出了暴击,就算是有强力的装备,朱宏燚也必挂无疑

血一下子掉了一半多,朱宏燚不由脸色一变装备加成的抗性的作用下,他的晕眩状态是7秒,实际晕眩时间应该是9秒左右两秒时间,血剩一半,运气好,或许能逃过这一劫

对面刺客看到自己的攻击竟然是没有挂掉朱宏燚,显然是吃了一惊,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这个刺客也不是个简单人物,一支瞬间又向着朱宏燚刺了过来

两秒的时间,只要对方接下来不是连出暴击,朱宏燚觉得他还是有比较大的几率逃过眼前刺客的刺杀的朱宏燚眼前这刺客虽然蒙着脸,但黑色刺客服装下凸显的双胸,朱宏燚马上确定这刺客是个女刺客,就不知道与刺杀张敏的那位是不是同一人了。

感到生命并无太大威胁,朱宏燚心中还没来得及安心,在看到眼前女刺客用出的一个技能后,朱宏燚不由是担心起来了

只见这女刺客身形一扭,继而化做了一股疯狂旋转的旋风

旋风斩

一看到这个技能,朱宏燚脸色再变了变

旋风斩作为近战强力攻击技能,伤害之高,在刺客技能中是数得过来排得上名号的,朱宏燚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个技能

黑色的旋风刹那间向朱宏燚迫近,朱宏燚感到他可能是要杯具了

但在这时,一道影子却猛的从地上一跃而起。跳到了朱宏燚身前,挡在了旋风斩技能跟前

“金?”朱宏燚一惊,却见金被旋风斩技能顿时打飞适才刷怪的时候朱宏燚召唤了金监视周围,白此刻正被另一个刺客缠住,关键时刻金奋不顾身的救主,总算帮他又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这一切只是一瞬间之事,旋风斩并没有因为金的阻挡而有丝毫的停止,依然是向着朱宏燚飞快的推了过来但朱宏燚却知道,金这一个护主的动作,却是让他有了活命的机会

旋风斩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技能,在击中前面一个目标之后,虽然还会对后面的目标造成伤害,但能造成伤害的次数,得减去前面已产生伤害效果的次数

黑色旋风向着朱宏燚袭来,朱宏燚生命值又在快速的下降

不过黑色旋风随之停了下来,女刺客重新露出了身形,而这时朱宏燚的身体也是可以恢复行动了,但女刺客却是不知情,只道朱宏燚还在晕眩中,并且生命所剩无几,继而挥着匕首刺了过来,想把朱宏燚致于死地

“你妹的,干掉你为胖子和敏报仇”朱宏燚可不是那么好被欺负的家伙,朋友被*掉,心中极度不爽,哪里还管眼前这女人是什么来历,只想先把这女人弄死再说

朱宏燚见女刺客继续向他发动攻击,心中阴险的冷笑了几下。等到女刺客的攻击快划到他面前之时,朱宏燚猛的灌下一支瞬间生命回复药剂和一瓶大型生命恢复药剂

但这女刺客真的是十分不简单,竟是在看到朱宏燚有所动作之际,无比敏捷的硬生生将动作停了下来,跳到了一边,一双眼睛仅仅的盯着朱宏燚

看到女刺客在这短短的瞬间竟然还反应过来并有所动作,朱宏燚不禁是再次惊讶了这人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女刺客不过来,但朱宏燚却不会就此放过她现在是他占优势,只要他发动攻击,女刺客绝对是逃不掉的

脚下一动,朱宏燚低身向着女刺客冲了过去,人未到,鹰眼先牢牢的锁定住了对方雨,等级55。。

第三百二十四章 乾坤镜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乾坤镜

第三百二十四章乾坤镜

忽略箭加“流星箭”朱宏燚没有留手的打算,这女刺客有点让他摸不着底,先把眼前这个威胁最大的家伙干掉,身后那个再慢慢处理,至少不会发生让两人都跑掉或者他被这两人联手干掉的最坏结果,天知道她们身上还有什么奇怪的技能

忽略箭一出,女刺客瞳孔一缩,心中骇然,她的身体已在闪避动作中,这时想再做改变,却是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流星箭”如闪电般的骤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朱宏燚要的就是这效果。第二箭也立刻射出

穿云箭

女刺客的防御显然不是很高,在忽略箭的作用下,更是不值得一提一朵鲜艳的血红色花朵在那女刺客胸前绽开。不过此人也真是了得,竟然在最危急的那一刹那,稍稍避开了胸口的要害所以这一箭竟然没有将她杀死

女刺客转身就跑,可才跑出没两步,朱宏燚朱宏燚的穿云箭又到了。又是一个红色数字飘起,这个名为雨的女刺客,很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好难缠的家伙”朱宏燚喘了口气

朱宏燚与女刺客雨的激战只是数秒的时间,朱宏燚转过身来,望向后边跟白缠斗的刺客。

这个蒙面的黑衣刺客也是个女刺客,见朱宏燚杀气腾腾的望了过来,一双并不是太坚定的眼睛却也是没有丝毫惧怕之意。朱宏燚与雨的战斗全落在了她的眼里,稍微有经验的人都明白朱宏燚的攻击力不可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不到四十级的射手会有如此的攻击了。但是很显然,这种攻击力不是他可以应付的

这刺客一下定决心,不等朱宏燚有所动作,她却是突然动了起来,立刻使用了隐身符

朱宏燚不敢大意,赶紧一计爆裂箭射过去,剧烈的爆炸立刻让这刺客现出了身形

这刺客还真是灵活多变,她尝试突然减速再突然加速,又或者突然变向,想甩开朱宏燚一点距离,再趁机隐身逃跑,但朱宏燚却是看穿了她的把戏,无论这女刺客做什么样的动作,又哪里逃得出他鹰眼的锁定

女刺客数度尝试,朱宏燚却依然是牢牢的把握住他的动向,箭矢更是一刻不停的招呼他,这女刺客见了不禁是又惊又怒

“美女,你就不要跑了,乖乖被我干掉就行了”朱宏燚嘿嘿笑道。

“要干就**自己”女刺客听了,狠狠瞪了朱宏燚一眼

汗,貌似这话说得有点那啥了

朱宏燚暗自惭愧了一把。

“何苦呢,跑着大家都辛苦,与其两人辛苦,你不如痛快一点,让我杀了。死掉你一个,轻松我们两个,何乐而不为呢。”的反省后,朱宏燚继而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哼你想得美,别以为你真的能杀死我”女刺客的脚步停了下来,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球

丢雷?

朱宏燚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虽然游戏中的炸弹威力不低,但是指望这点伎俩就能拦住他也太不现实了吧?他毫不在意,迎着那女刺客就冲了上去

女刺客这时却是将魔法炸弹往地上一砸,一阵浓烈的白烟随之从地面猛升而起

“靠竟然是烟雾弹”朱宏燚只觉眼前烟雾缭绕,别说找人,那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过了差不多十秒,浓烈的烟雾才慢慢消散,这时周围空空荡荡,女刺客早就跑得不见了影子。

“你妹的,这些刺客哪里搞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道具。”最后还是功亏一篑,朱宏燚不由是有点郁闷了。

想想继续留在这里是有点不安全一那女刺客没跑远,再回来给他来一下,这下子可就真的是要交代在这里了。想到这,朱宏燚干脆先回城再说。他手中可没有可查询人物坐标的道具,想找那家伙的麻烦,还得靠张晨。

“事情谈得怎么样了?”想了想,朱宏燚先是给张晨发了个消息,询问张晨那边情况的进展。不过朱宏燚也明白他这是多此一举,若张晨能把事情和平解决,就不会发生一会之前的偷袭事件了。

“不行,多情浪子那王八蛋一定要杀到咱们删号。”张晨很快回了消息,声音中有点无奈。

“刚才有人找上我了。”

“你挂了?有没掉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张晨一惊,很是担心的问。

“嘿嘿,运气好,没挂。”朱宏燚嘿嘿笑道。

“那还好。”张晨松了一口气。

“不过咱们要改变计划了,横竖没事干,我想去找多情浪子那家伙‘商量商量’。”

“你想知道直接干掉他?”张晨一楞之后,马上明白朱宏燚想做什么了。

“不错,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

“当然这家伙在游戏中人缘差得很,不少人对他都是恨之入骨,想知道他的大概位置并不难”张晨有点兴奋的说。他被杀死掉了10经验,现在可是一肚子的火气他早就想去找多情浪子这家伙了

“那好,你这家伙现在在哪里,要是就近,我现在就过去”

“你等等”张晨也是有点迫不及待了。

几分钟后。

“靠这家伙太狡猾了,我认识的人中。竟然是没一个人知道他在哪里?”张晨郁闷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刚刚得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但在这时,张敏却突然来了信息

……

杭州城中,一间很普通的房子前,数个女玩家在房子前停了下来,当中一个黑衣女弓手手指在门上轻轻一碰,紧闭木门马上嘎的一声打开。

这几个女玩家才想走进去,这时,一旁不远处却突然冒出了一个身穿银甲的男性玩家

“你就是绯红骑士团的团长妙音?”朱宏燚望着眼前这满脸警惕的女弓手,面带笑容的问道。

“我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妙音点点头,倒也没有任何惊慌之意,这是在城市中,她并不惧怕对方有任何暴力举动。

“咳,我也就不废话了,妙音会长。我想你能不能把你手中那个乾坤镜卖给我”朱宏燚笑了笑,单刀直入的开口说明了来意。

“你要来干什么?”妙音微白的脸色一沉,警惕的问道。

“放心,我知道妙音会长的口碑极好,从拿到那个道具起,一次都没使用过既然你没有用,就不如将那个道具卖给我。据我所知,这道具对你们的意义不大,你们拿在手上也是浪费,卖给我一来可以做个顺水人情,二来也可以赚点钱,现在的银子可不好赚。”朱宏燚呵呵笑道。

“我是不会卖的,要卖我早就卖了”妙音却是没有多想,一口拒绝了朱宏燚的提议。

汗,现在的MM真是强势

“那好,妙音会长,我给你看点东西吧。你看了再说满意的话咱们就成交”朱宏燚也是无奈了,这个查询坐标的道具他一定要搞到手。

朱宏燚将从八荒火龙那里顺来的多余的一只白金护臂和一对红宝石戒指向妙音展示了下,妙音一看到这三件装备,脸色不由一喜乾坤镜虽然属于比较稀少的特殊道具,但是对她来说意义并不大,以前是没有遇上合适交换的装备,所以才留了下来,如今朱宏燚拿出的都是比较稀有的饰品,妙音顿时有些动心了。

“怎么样,妙音姐有了决定了吗?”朱宏燚也是挺无奈的,对付女人,他并不擅长,只能采取这种最直接的办法。

“我答应你,不过得再加两千两银子而且你不能让人知道你从我手里拿到了这东西”妙音再心中挣扎了好一会,终于是朱宏燚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屈服了。

……

“乾坤镜,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神奇的东西”

朱宏燚已离开了妙音她们的驻地,而他的手中。则是多了一面巴掌大的铜镜,镜身背面浮雕着两条苍龙,看上去古朴而厚重。

乾坤镜:神奇的魔镜,据传是上古的神器,具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将仇人的名字在镜面上写下,将能得到对方的位置所在,这种神奇的力量一天之内只能使用五次

之前张敏得到消息,这个名为“绯红骑士团”做任务得到了一个神秘宝箱,然后从宝箱中开出了一个可以查询人物的道具。并且从那些对绯红骑士团冒险团比较熟悉的玩家口中得知了妙音这一号人,再然后,就是朱宏燚花了点钱财,让人带他找到了妙音。妙音在游戏中口碑不错,朱宏燚也就没有与她们为难的意思,不过报复多情浪子,他却是必须到手,好在妙音在朱宏燚的金钱攻势下终于出让,不然让他硬抢还真有点不好下手。

拿着乾坤镜,朱宏燚不住的摩挲,但立刻惊讶的事情又发生了,他背包中的阴阳轮回盘自己猛的就窜了出来,浮在半空中放射出万道霞光。紧接着乾坤镜一唱一和,黄铜色的镜面上也发出夺目的金光。随着两种光线越来越亮,最终乾坤镜与阴阳轮回盘陡然融合成一体。。

第三百二十五章 挖坑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挖坑

第三百二十五章挖坑

乾坤阴阳镜

看着手中这件道具,朱宏燚惊讶得合不拢嘴。他怎么也没想到,阴阳轮回盘竟然和这乾坤镜还有关系,竟然融合在了一块。

融合之后的乾坤阴阳镜比之前的阴阳轮回盘多了一项功能,只要输入真气,并默念想找的人物的姓名,这镜子中就会自动显现出那人的一举一动,就跟装了监视器偷窥一样。当然要使用这个功能代价也不,除了每分钟就要消耗100点真气,一天还只能使用五次。

朱宏燚嘿嘿笑着在往乾坤阴阳镜里输入了真气。

随着镜面上银光一现,仿佛是阵阵涟漪之后,镜面上清楚的出现了多情浪子那厮猥琐的身影。

朱宏燚急忙记下位置,拿出地图,对了起来。确定了多情浪子的位置后,朱宏燚把乾坤阴阳盘一收,就准备去找多情浪子的麻烦

“老朱,不要着急”张晨笑呵呵的拉住了他,问道:“你就准备这么杀他?”

朱宏燚不解道:“那还怎么样,难不成放过他?”

张晨奸笑道:“怎么可能,杀一个多情浪子是简单,但这太便宜那厮了。咱们得弄得他心疼,让他一想起来咱们来就恨之入骨,这可不是谁都做得来的

朱宏燚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张晨嘿嘿笑道:“咱们先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然后慢慢这么……这么干”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两天,这两天朱宏燚等人都躲在白鹭山庄足不出户。当然他们也没闲着,仔细的观察着多情浪子的一举一动。

从这三天的监视中,朱宏燚得知,每周到这个时候,就是各等级野地BOSS刷新的时间。野地BOSS每周刷新一次,金陵周边每个等级的野地BOSS有上十个之多,不同野地BOSS刷新的坐标自是不会相同,位置还相差得比较远,而即使是相同一个野地BOSS,每次刷新坐标也不会相同,不过却是会在一个不大的范围内随机刷新。

由于野地BOSS刷新位置随机,野地BOSS也不是太过厉害,一个几十上百人的队伍。只要有足够的战士与术士,杀起来也半个钟头左右的时间。每周一到野地刷新的时间,各大帮会都会忙碌着准备抢野地BOSS,不少一点的帮会也会趁机混水摸鱼。

像京华会这种不讲道理的帮会自然是最热衷抢野地BOSS的。抢BO能增加帮会凝聚力的一个途径,抢到一个野地BOSS,运气好能打到价值不菲的装备或物品,当然这些物品会在帮会中以一个比市面略低的价格拍卖掉,拍卖到的钱大部分会分给参加活动的帮会成员做报酬或补偿,只有一部分会变成帮会资金。所以打野地BOSS这种活动,还是很多帮会成员都会积极参与的。

每次打野地BOSS都少不了多情浪子带队,张晨的意思是不光要搅黄了多情浪子的爆BOSS行动,干掉多情浪子,还要让他们金陵分舵的高手跟他一起陪葬如果可以的话直接把这个金陵分舵连根拔起就更好

在第三天早上,朱宏燚等人有了行动。有乾坤阴阳镜再加上天空中的侦察机金,多情浪子这么一大群人的行踪根本就瞒不过朱宏燚的眼睛。他远远的跟随在多情浪子的后面,查看他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爆BOSS。

京华会分舵中能参加这次抢BOSS活动的玩家,早就在凌晨纷纷回到了驻地中,一群人嘻嘻哈哈的笑着,等待着舵主分配任务。

在经过了长时间的磨练,这些玩家对抢BOSS程序也是十分的熟悉。一般是一个比较擅长指挥的玩家开一个团战队伍。各玩家根据一直以来的习惯进入各队伍,然后再根据实际参加活动的人数,各个团队指挥者进行一些职业及人数的微调后,就可以带队去抢BOSS了。

“米,你找几个会指挥的,开多三个团,带他们去抢40级的野地BOS情浪子漫不经心的吩咐道。

他们京华会分舵一向组七到八个团,致力抢两个50级的野地BOSS与三到四个40级野地BOSS。抢50级野地BOSS就不说了,没有一定实力的团队,几乎是抢不下来的,因为抢BOSS的会有上十数家帮会,除非你运气好,发现BOSS后,在被别的帮会发现前先将BOSS拿下,否则就等着。

说起抢BOSS引起的PK,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在游戏刚开始没多久,抢BOSS引起PK,一般都是以团灭对方为目标的,目的就是将对方赶尽杀绝,壮大己方士气。削弱对方实力。

在游戏中这本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不久,不少城市中出现了因此而造成某些有实力的大帮会竟是在攻防战中频频失利,出现了让那些没争夺BOSS的帮会保存实力踩在脚下的事情。剩下的不少帮会老大都意识到,每次为抢一个BOSS,造成如此大的损失,实在是有点不划算,他们抢BOSS的目的就是为了壮大帮会,结果不但没让帮会壮大,反而是削弱了帮会实力,怎么也说不过去。

于是各个帮会也就出现了许多同盟关系。这些盟友的关系很有趣,多种多样,并不尽相同,例如关系较好的帮会是谁先发现BOSS并先出手的就归谁,关系一般的则是允许偷袭开战,但当一方战斗失利时,允许投降,不至于让帮会及成员遭到太严重的损失。

至于成员死亡掉落的物品,各个帮会之间也有不少协定,总之就是尽量还是只打BOSS,尽量不发展成恶意的大规模PK。毕竟大规模PK,无论谁输谁赢,对双方都没有好结果,就算是赢了,打下的BOSS往往还不够补偿死亡的成员。长此以往,一个帮会必定衰落,然后给下面的帮会趁机捞了便宜。

当然,这往往也就是城市中前二三十名帮会中关系比较好的几家才会有的协定,事实上对大多帮会,都是不存在这种协定的,尤其是一不心碰上敌对帮会。那绝对是打得死去活来,没有一方团灭誓不罢休

米点点头,转身叫了几人,再拉了一批人过去,很有效率的建起了三个新团队。多情浪子见状,一声令下,各个团队的指挥者便各自带着自己的团队向着各自的目标出发了。

总共十个团队,多情浪子自然是带着最核心的一个精英团队。同一个等级的野地BOSS也有着极品与垃圾之分,某些BOSS暴率高一些,出的高价值物品几率大一些,某些则是挂着一个野地BOSS的头衔,长年出垃圾,让人没有攻击打的**。

坐在坐骑上,多情浪子手一挥,就带着他的队伍向着金陵城北边进发了。在他们金陵城北边是一个50级野地BOSS凶残鳄鱼的刷新点,最开始这个野地BOSS,完全没有人抢,暴率是十分的高,打起来也是轻松愉快,只要术士不出差错,那是百分百会稳定拿下的。

但一个月后,凶残鳄鱼的刷新点就传了开去,最多时候曾经引来上十个帮会的争夺凶残鳄鱼虽然在京华会分舵的势力范围内,但人家可不管这一点,游戏又不是你家开的,凶残鳄鱼也不是你家养的,暴好东西的BOSS谁不想抢?

朱宏燚在树林中已等了许久,见多情浪子大模大样的往外走,带着队伍向着树林中走去时,便吩咐金上了天空紧跟着他们,自己则是慢慢的吊在后面。

人的双腿自然不能跟坐骑比速度。没多久朱宏燚就被多情浪子等人远远的抛离了。不过朱宏燚倒也不急,反正金在天上,就不存在跟丢的可能。实在不行了就再用一次乾坤阴阳镜。他还就不相信这多情浪子能飞了。

多情浪子的人对这一带都是很熟悉,一路上虽然不时出现有高级怪物群,却总是被他的队伍成功的绕了过去,一路下来,竟是一场战斗都没有发生。

差不多一个时后,多情浪子带着队伍来到了一片湿地之中,除了空地中一洼一洼的水池,到处都是大片冒着中文网更新超快更多:

第三百二十六章 群P开始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 群P开始

第三百二十六章群P开始

“树林没发现BOSS”

“鳄鱼潭没发现BOSS”

“大槐树没有……”

……

很快,多情浪子就收到了一个个队伍传回来的侦察报告。

“一边在原地范围刷怪,一边注意BO否刷新了,心防备有人偷袭”确认到BOSS还没刷新后,多情浪子又下了命令。

野地BOSS虽然是在一个比较大的范围内刷新,但刷新的地点还是比较固定的,只要分布成员,将这些点监控起来,BOSS一刷新,刷新时候产生的强烈紫色光芒。肯定逃不过各个监控队伍的眼睛。

等BOSS时还让成员刷怪,这本来是不大可取的,但让成员什么都不做,有时候可是得等上两三个时,长久下去肯定也不是办法的,所以多情浪子并没有禁止成员在等候BOSS的时候刷点经验。

朱宏燚这时也到达了凶残鳄鱼的刷新点所在,这时在暗中远远的看着一大群人的活动,虽然听张晨解释了个大概,亲眼看了还是觉得很是新奇。

没多久,朱宏燚忽然看到京华会分舵本是分散的人群突然向着一个方向猛的奔了过去

朱宏燚不禁是精神一振,知道凶残鳄鱼是刷新了急忙隐形着奔了过去,没多久,朱宏燚就跟着一个队伍来到了另一片松叶林中。

一只有如坦克般大的巨大鳄鱼出现在了朱宏燚眼中,这鳄鱼全身是琉璃一样的墨绿色,像是被铺上了一层绿色的玻璃一般只钢筋般的鳄鱼脚起来坚固异常

京华会分舵一群人并没有急在动手,只是聚在距离凶残鳄鱼三十多米远外等候着还没有到来的队伍,朱宏燚则顺着地上纷乱的脚印,趁机绕到凶残鳄鱼的身体侧面,在这个位置。他能同时清楚的看到京华会分舵的一举一动与凶残鳄鱼的状况。

而这时,在这个侧边位置,朱宏燚才发现凶残鳄鱼的背部竟然凸不平,阳光透过树木枝叶,落到凶残鳄鱼这背上,折射出一道道五彩斑斓的耀眼色彩。

“好了,术士加状态,战士上前,除了外围警戒的刺客外,其余的也准备跟上攻击”京华会分舵的各队伍很快就全都聚集了过来,多情浪子见人数到齐,马上抓紧时间开始推BOSS。

一阵阵五颜六色的光芒在人群中闪起,二十多秒后,十多个战士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向着凶残鳄鱼奔跑了过去,在他们后面,则是上十个刺客与战士,再后面的则是各个远程职业与术士。

多情浪子这个近战战士作为指挥者,当然是不会上前砍怪的,不过朱宏燚还注意到,在队伍中,还留着一部分刺客与战士,随之想起张晨似乎提过,为了防止别的行会在打BOSS时候偷袭,一般行会都会在队伍中留一些近战职业保护脆弱的法师与术士。

前面十多个战士很快就都进入了凶残鳄鱼的警戒范围,当中有数个继续前进,剩下几个则放慢了脚步,只是跟在后面。看着前面的战士开始拉起凶残鳄鱼的仇恨来,并没有动手帮忙。

凶残鳄鱼在察觉到有人进了警戒范围后只钢铁大脚一动,就像一台坦克般向着几个战士猛冲了过来

当中一名战士只是被凶残鳄鱼的大脚一碰,当即掉了一半多的血,朱宏燚见了只是一阵大汗,这凶残鳄鱼怎么看着感到如此厉害,简直与不发狂的八荒火龙有得一拼了

不过朱宏燚同时也是一阵暗喜,BOSS越是厉害,他就越有可能达到目的按照他的计划,如果这时京华会分舵碰到敌对行会开战才,才是他最理想的行动时机趁着京华会分舵与敌人PK之时,给他们后方攻击与救援的弓手、术士团吃一个大炸弹,想必能造成绝对不错的效果

不过碰到敌对行会,始终是需要运气的,让他们被BOSS团灭,这也是不错的选择

再看向凶残鳄鱼的攻击,朱宏燚又发现凶残鳄鱼只是第一下攻击比较凶猛,接下来的攻击,却是差得多了,只是打掉战士的两百多的血而已。不过朱宏燚也不担心,张晨也早就提过了,这凶残鳄鱼在还有一半的时候。会出现一段时间的狂暴状态,这个时候的凶残鳄鱼会变得十分恐怖,但只要过了撑过了这一段时间,凶残鳄鱼就会很简单的被拿下,算是一个比较极端的野地BOSS,而朱宏燚等的就是那一刻

“攻击”战士挡住了凶残鳄鱼的攻击,拉住了仇恨后,多情浪子一声令下,弓手便开始纷纷攻击起来。

二三十个弓手的技能攻击一起放下去,攻击无疑是十分可观的,凶残鳄鱼头上飘起无数个或红或紫的伤害来。凶残鳄鱼的防御虽然很高,但眨眼间还是掉了过半的血。

而凶残鳄鱼还是有些比较厉害的技能的,朱宏燚观察了一会,发现尤其是凶残鳄鱼的两个血盆大口中会射出的那四五道水箭,十分的牛叉说是水箭,朱宏燚觉得那是水弹更恰当一点,单是看水箭射出的那速度那威势,绝对不比子弹差

而这些水箭可不是虚有其表的,威力极其凶悍,只要有两道水箭射在同一个战士身上,这战士绝对是当场被秒杀,单根水箭的伤害高达上千

而一旦有战士被水箭重伤后,立刻就会退下来,他后面不远处站着的战士会马上上前补上位置,拉起凶残鳄鱼的仇恨,随后在后面的术士则立刻给充当肉盾的战士补血。以此类推,直到一点点将鳄鱼的血耗尽为止。

如此循环,几分钟后,凶残鳄鱼就掉了近一半的血,在这过程中,虽然不时有战士死去,京华会分舵的队伍却是没有丝毫慌乱,更是没有任何危险的情况产生。

朱宏燚已准备先到远的一点距离,召唤分身,然后让分身潜行过来,等到凶残鳄鱼还剩下一半时,就向着京华会分舵的远程攻击队伍发起自爆攻击的。多情浪子此刻就混在远程攻击队伍中,只要将他笼罩在其中,再尽量将术士也带上,那么他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但在这时,朱宏燚却猛然看到不远处竟是有一支上百人骑着坐骑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嘿嘿,看来张晨干的还真是不错,还真真把人招来了,而且来的时间也刚刚好,这批人应该就是多情浪子的对头了?朱宏燚的眼睛眯了过去,心中不禁有些佩服起张晨的鬼主意了

原来张晨跟他商量好了,朱宏燚的任务就是实时掌控多情浪子一干人的动向。等他们开始爆BOSS之后,立刻将坐标发过去,然后张晨立刻将消息散布给多情浪子的几个对头。虽然不知道有多少多情浪子的对头会敢兴趣,但是只要能来一个,计划就算成功

一队杀气腾腾的队伍出现在多情浪子的眼中,多情浪子脸一寒,在团队中下了命令:“先不打BO准备防御”

一个男战士带着近一百五十人的队伍出现了在多情浪子的眼中,多情浪子虽然还没看清楚来人模样,但是装备装束与敌意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在江苏地界中,与他有着毫不掩饰的敌意的,也就只有苏州城的无情剑那家伙了

多情浪子对无情剑这家伙是很头痛的很,这家伙就比流氓还要流氓的流氓,像一块牛皮糖,惹上后撕都撕不掉,虽然屡次将他打了下去。但过不了多久,这家伙又会重新爬起来。再找他的麻烦,就像现在这般所以多情浪子一认出了他来,想都不想就先放弃打BOSS再说,否则他们是得全部都交代在这里了。

这时候朱宏燚也是控制着分身隐身潜伏过去,好看出这极具戏剧的一幕这两死对头行会一接近到相互攻击的距离,客套话也不说,大家都是十分熟悉的死命的攻击了起来看着这么干脆利落的两百多人的群口。朱宏燚不禁是感到大开眼界,透过分身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看玩家集体眺助他看得多了,这么浩大的百人互P,朱宏燚可是第一次看到

在上百人的攻击下,就算血牛之称的战士也不过是渣,玩家可不比怪物,一个大招后,根本不会留点时间让你,让你加血喘息。玩家可是全往死里打,一个技能接着一个技能砸,而且往往是集中火力攻击。上千血的战士,如果后面的术士的恢复不是足够及时与强劲,一轮技能下来就得全灭

虽然高等级的术士都有范围恢复和状态技能,所以玩家当然是尽量靠堆站,靠堆站才能更好的被恢复,但群体技能冷却时间比较长。只要稍有疏忽,就可能出现照顾不到的情况。当然只要术士的回复技能等级不是太低亦或者不是太脑残,还是可以比较轻松的抵挡弓手的群体攻击的。

朱宏燚见京华会分舵的玩家都是渐渐在靠在了一起,不由心中暗喜,这可就是他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一锅端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一锅端

第三百二十七章一锅端

在大规模,近战在最开始的阶段是很杯具,很难派得上用场的。勉强出去硬上,一轮远程攻击砸下来,即使是有术士也是无力回天。战士那么长的血也只能靠着多名术士与磕药勉强顶下来,只有不到战士一半血的其他近战职业。一出去就是得个死只有双方实力差不多,打到中后期,远程死得差不多了,近战才有挥的余地。

但是战斗开始的时候运用好了高级刺客,却是有着绝大的潜在威力同一个队伍中要是有十几名高级又高攻的刺客。只要能巧妙的躲过对方弓手和盗贼的鹰眼术,一举击毙对方大半术士,马上就能让团队取得压倒性的胜利,所以在群P中,高级刺客是必不可少的

对于团队中盗贼与弓手的等级。多情浪子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只是简单的吩咐一句就算了,事实上就算他不说,下边的盗贼与弓手肯定都会把鹰眼持续不断的用上。这也是无情剑没有让刺客过来偷袭,而是大模大样的带着队伍杀气腾腾直奔过来隙的原因。

京华会的人少一些,但这成员可都是京华会分舵的精英,装备比无情剑的队伍好上不止一筹,但无情剑既然能出现在这里,早就在脑中模拟了不知多少次与京华会分舵的战斗方案。人员比京华会分舵的多几十个,术士更是多了近一倍,有三四十个之多,底气倒也足得很,一时之间与京华会打得难分难解。

两个队伍中不时有白光闪起,这时候最忙碌的就是术士了,朱宏燚早已绕在京华会分舵的后面,随时准备着下毒手,不过眼下还不是最好时机。多情浪子周边人影重重,溜过去有些困难,他必须得等人死得更多一些才好动手

无情剑虽然是有备而来,但实力始终是差了一点,手下成员配合比京华会分舵又差了一筹。没多久就弄始有点落于下风的迹象。

朱宏燚看在眼里,不由皱了皱眉。本来他还想等一个绝佳的机会,看来是等不下去,得尽快出手了,否则兵败如山倒,这种大规模比,前方的战士一支持不下去,抵挡不了大部分攻击,接下来的战斗就几乎是没有多大的悬念了的。

京华会有大约二十个术士,朱宏燚看了看多情浪子的位置,马上控制着分身。飞快的走了过去,这个时候他们虽然是站得比较密集,实际上大部分人都有半米到一米的距离,朱宏燚也是费了点心思才让分身找到一条比较宽一点的路进了去,顺利的闯到了多情浪子不远处。

就是这个地点了看了看周围的玩家。朱宏燚估计级炸弹的爆炸能带走十来个术士的性命

十来个术士加上多情浪子,还有近二十个弓手的生命,对面那群家伙要是再拿不下这长战斗。他们就自己挖个坑把自己埋掉好了

这么想着,朱宏燚让分身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炸弹

说是炸弹,其实就是他从法师公会买回来的五百斤火药。黑火药威力再,五百斤一起爆炸威力也绝对不可视。若不是分身带不动更多的火药,朱宏燚非得带个一吨两吨,直接将京华会的人全部蒸发

五百斤火药爆炸的的光影效果绝对是惊天动地。仿佛火山爆发、飓风肆掠一般

两百多人在卖力火拼着,无情剑率领的人这时落于下风,眼看挨不了多久就要再一次被多情浪子踩到脚下,不由心怒交加这次他有备而来,人数也占了不少上风,居然还是赢不了,那岂不是说以后都没有报复的机会了?

多情浪子则是冷笑着看着无情剑,群P与单P不同,一旦落于下风,除非有惊天杀招,否则绝少有翻盘的机会,对无情剑这个对手他是十分清楚,他已可以坐等无情剑被团灭了

但正在这个时候,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映入众人眼中,白光从多情浪子团队中后部崩射而出下飞速辐射扩散而开,多情浪子前面的玩家只觉眼前的世界突然一片火红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陷进了短暂的视盲状态中而对面的无情剑,却被那无比耀眼的火光刺得眼睛不由自主的紧闭而上

刺眼的火光之后,是一声轰隆的巨响,所有还活着的玩家只觉地面竟然是微微一震,身体忍不住摇晃了两下。

系统提示:你恶意杀害玩家愤怒鸟,PK值+2

系统提示:你恶意杀害玩家惊天一剑,PK值+2

系统提示:你正当杀死玩家随风而去,PK值+2

系统提示:你恶意杀害玩家冰封多情浪子,PK值+2

系统提示:你正当杀死玩家……

……

朱宏燚此刻在距离两支团队交战较远处的一片草丛中,在感到眼中火光一耀,地面微微一震后,刹那间,他就接到了四五十条系统提示紧接着经验像滚雪球一样疯狂往上冲,冲破了40级大关不说,直接升到了43级67才停下来。

“哈哈哈让你装B,让你牛叉,炸死你个二百五”翻着一条条系统提示,看到多情浪子准确无误的被*掉后,朱宏燚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数了数系统提示,这一炸竟然是炸死了五十一人,“不知道那边现在情况如何呢,希望对面那个团队不要令人失望才好”想了想,朱宏燚马上让金飞了过去,想将战况看到最后。即使朱宏燚没有参加过这种大型PK,但也知道,瞬间挂了大部分的术士加指挥官,京华会是输定了

剧烈的爆炸后,多情浪子团队中后方出现了一个半径五米的巨大真空地带,在这里面,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一地的尸体,十分壮观

多情浪子是懵了他连自己是怎么死亡进入灵魂状态的都不清楚,但系统提示却清楚的告诉他,他是被那个叫朱宏燚的家伙杀死了

灵魂状态下,多情浪子转身回望,看着地面那一地的尸体,心中一片骇然

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厉害,竟然瞬间秒杀了五十多人?

灵魂状态的多情浪子看着这难以置信的一地尸体,立刻就知道到事态的不妙,他很想提醒那些在前面对事态还不太清楚的同伴,但在灵魂状态下,却是除了选择回城复活外,任何消息都是无法发出的,他们对眼下的状况,除了眼睁睁看着干着急外,什么事也做不了

爆炸的强光造成的失明只是很短暂的一瞬间,多情浪子与多情剑的弟视力几乎是同一时间恢复了正常。

战斗在炸弹爆炸后这一瞬间暂时停止了下来,多情浪子前面的大部分玩家都是忍不住回望了一眼后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是看到满地的同伴尸体,不由是惊骇异常

而对面无情剑看着这无比意外的一幕,虽然不清楚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来,但却是知道这是他们反攻的大好时机

“兄弟们给我冲给我杀死京华会的那班狗崽子”无情剑的斗志瞬间熊熊燃了起来,拼命用力的吼道

无情剑能带得出来的玩家也不是蠢货,个个都有不少单P或者群P的经验,都知道这时候是最好的进攻时机

在无情剑的一声令下,原本在待命的战士与刺客也顷刻全部分散冲了过去,术士也是分了大部分上前来帮忙恢复,盗贼也是不要命的上前几步,向着多情浪子的内部狂冲

与无情剑那边高涨的战意相反,多情浪子剩下的弟却是一呆,心中茫然,一时间还在想着怎么会发生这种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尤其是术士,二十来个术士,一下子被朱宏燚炸掉了十八个,剩下的几个术士,面对着一地的尸体,一时间却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先给第一线的战士加血”不过这团队中的都是精英,很快就有人大声喊道。

这决定是很明智的,不过对面的无情剑也是清楚这一点。早就让手下弓手上前对着里面疯狂倾泻着箭雨

恢复之光是需要吟唱时间的,还是不短的吟唱时间,剩下的术士虽然都在施放恢复之光,但在那么多弓手的群体攻击下,几个术士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使用恢复之光,竟是没有一个人能成功的将战士的血拉起来

而术士忙着施放恢复之光的期间,自己自然是顾不上了,眨眼间就有不少多情浪子的术士陷进了危险中,一些人动作迟了点,马上被乱七八糟的弓箭扫中,化做白光死亡

“撤退……撤退”有人看出了形势的不妙,就想撤退,但还没说完,却是化做白光死亡了,在他的身体旁边,出现了两个面露狰狞的刺客

并不是这个人如此,刺客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了,眨眼间在多情浪子的队伍中出现了十多个刺客,京华会也因此瞬间躺下了仅剩的三四个术士与几个盗贼

朱宏燚在远处的树林中看着这一幕,知道这战斗也是到此为止了,这个时候,多情浪子应该感到有点不妙了吧?不过这只是开始,后续大餐在等着你

朱宏燚看着躺在地上的多情浪子,恶狠狠的想着

京华会的成员没有意外的一个个倒在了地上,然后无情剑的人开始欢天喜地的收拾战场。看样子多情浪子那边是掉落了不少装备了。

朱宏燚满意的看着多情浪子玩家的尸体一个个消失,然后他哼着曲顶着大大的红名离开了作案现场。。。

第三百二十八章 骆思恭的好意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骆思恭的好意

第三百二十八章骆思恭的好意

红名对于朱宏燚来说没什么可怕的,无非就是见了城卫躲着点走罢了。其实他早就想好了,红名了就在白鹭山庄里躲几天,等PK值下去了再活动不迟。

当然他休息了,不意味着针对京华会金陵分舵的打击就此结束。一早张晨就联系好了京华会在金陵的对头,将多情浪子的行踪一一挑明,在多情浪子被炸死的那一霎了。金陵城中的几大帮会同时动手,开始疯狂的击杀京华会分舵的成员。

一时间京华会在金陵城中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只要一出现就会被围攻。聪明一点的赶紧下线还能保住一条命,动作稍微慢一点,那就真的要被爆成裸男。

对于这一切,朱宏燚是没时间管了,此时他接到了一张奇怪的帖子。倒不是说这帖有多贵重或者请他的人身份有多吓人。恰恰相反,这大红的帖子朴素无奇,上面只写了个地址,连个人名都没有。原本这样的帖子朱宏燚是可不能关注的,但是随着帖子一起送来的还有马汉的腰牌,这个东西分量就不一样了。无论如何朱宏燚都必须去一趟。

广和茶庄位于密云城东,倒也是个繁华地段。和旁边的店铺不同,它足足占了三间铺面,从外往里头看,但只见几个伙计殷勤地向顾客兜售着天南地北的各式的茶叶,忙得不亦乐乎。进进出出的人很不少,有的是康殷实之家的主人,有的是富人家的管事,几乎个个手中都抱着一两盒包装精美的上等茶叶。

朱宏燚带着四虎和大牛一进门,立刻便有一个年轻的伙计一溜烟迎了上来。那伙计只是眯起眼睛打量了片刻,脸上的七分笑容就化作了十分。他也不领着朱宏燚主仆六人往那人最多的地方挤,而是径直带到了一旁人较少的柜台前。

“公子爷,咱们的广和茶庄的各式茗茶是整个密云最好的,买回去送给亲友最是体面。若是带给父母,这大红袍又富贵又喜气;还有这茶,素淡中带着高雅,最是适合年轻姐和夫人;若是敬献给各衙门的老爷,这明前狮峰龙井,最是合适……”

还没来得及道出来意,就听人絮絮叨叨介绍了这么好些,朱宏燚心中不觉好笑。只看那伙计年纪不过十六七岁,说话的时候却有条有理滔滔不绝,他更感到这广和茶庄既会挑人又会做生意,于是笑眯眯等着人家说完,他才使眼色吩咐大牛递上了帖子。

那伙计原本看着朱宏燚衣饰华贵,以为是大金主,这才介绍了几样最贵的茶叶,所以看见大牛递上帖子,他面上呆了一呆,接过来打开之前,心中还有些不快。可打开来一瞧上头那几个字,他顿时打叠起了一幅更恭敬的面孔。

“原来是朱公子,掌柜的已经在上头的雅间等候多时了,早就吩咐下头人一到便请进来,请恕的刚刚有眼无珠。”

他一面说一面毕恭毕敬地双手递还了帖子,旋即侧身在前头引路。掀开了侧面一层帘子,前头便是一条长廊,一回头见朱宏燚三人站在那里直打量,脸上都有讶色,他便满脸堆笑地解释道:“咱们这广和楼和别的临街店铺不同,下面一层乃是铺面,上面专设雅间。各位公子姐若是累了渴了,可直接上楼休息。”

走在后头的朱宏燚却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士农工商,商者豪富却卑贱,达官显贵之家固然有家奴经营产业,但身为宗亲有朱元璋立下的祖训,在大明朝他却是几乎不碰这些勾当。所以,哪怕他曾经有心想什么金点子赚钱,屈于大势,又没有人手,于是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

那弯弯曲曲的楼梯走到尽头,便是一处厅堂,过了厅堂乃是一圈雅间。那伙计来到正中那一间,隔着厚厚的帘子低声禀报了一声,旋即便束手退回来对朱宏燚笑道:“公子稍等,掌柜这就出来相迎,的告退了。”

朱宏燚微微一愣时,那伙计已经拔腿走出了老远,再转过头时,却只见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从门内出来,笑容可掬地向他拱手行礼。面对这样一个年纪至少是自己三倍的老人,他也不好过于怠慢,略点了点头就直截了当地问道:“我和大掌柜素昧平生,不知道下帖邀我有何用意?”

“的不过是一介微末商人,本不敢去请朱大人,不过是受人之托,不敢不为。”那老者面上的笑容愈发谦卑,随即竟是亲自打起了那房门口的帘子,深深弯下了腰,“今日邀请朱大人来的人正在里头恭候,还请朱大人移步一见……哦,还请几位贵仆在外稍候片刻。”

原就心中迟疑的朱宏燚乍听得要留下四虎和大牛在外头,心中顿时更加警惕,哪敢轻易踏进那间屋子,当下就晒然冷笑道:“我倒不知道真正要请我的人居然不出面,反倒是躲在人后头。再说,大掌柜非得拦着我这几个跟班,这就是待客之道?”

那老者虽是掌管着广和茶庄的生意,但向来打交道最多的也就是权贵家的那些管事,即使这样也深知这些大人物变脸极快招惹不起。此时见朱宏燚沉下脸发怒,他心中不禁暗自叫苦,只盼望着门里头那位能开口说一句话,也好解了他此时难题。

“朱大人难道真不愿意和我见见面么?”

就在朱宏燚拂袖而去的一刹那,屋里头终于响起了这么一个声音。他长吁一口气的同时,就只见朱宏燚一个疾停止住了往回走的脚步,然后僵硬地转过了身子。尽管心中腹谤连连,但他还是竭力让面上笑得更灿烂,殷勤地在前头抬手相让。

“你们几个在外头等着。”

撂下这么一句吩咐之后,朱宏燚再无犹疑,疾步上前跨过了门槛。门帘在背后落下的一瞬间,他便看到了那个坐在角落中优哉游哉品茶的身影,一颗心不禁一缩,旋即深深吸了一口气。

“朱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角落中的人并没有穿着那天的一袭大红缎绣白暗花纱护领的织金妆花锦袍,只是穿了一件普普通通的宝蓝色袍子,头上也只是戴了一方寻寻常常的士子头巾。那种仿佛时时刻刻萦绕在他身上的阴寒气息,这会儿也丝毫都察觉不出来。

倘若只是第一眼的初印象,这也就是个寻寻常常的中年人,说是教书匠兴许都抬举了他。把这样一个人丢在人群中,任何人走路的时候甚至会忽视这么一个人。然而,即使此时此刻那张脸仿佛丝毫没有特色,但朱宏燚仍是想起了那天对方身穿锦衣的情形。好在他对朝中大臣的声音多加留心,不然刚才真的拔腿就走了。

于是,他随便拣了张空闲的椅子坐下,在脸上挂起了闲适自然的笑容:“骆大人这么大费周折请了我来,不知有何指教?”

他本以为对方会拐弯抹角顾左右而言他,谁知道对方竟也是单刀直入地反问道:“指教不敢,就是有些话想与朱大人说一说。”

朱宏燚顿时皱起了眉头,前一次他就觉得骆思恭的态度很奇怪,按道理说锦衣卫乃是皇帝的鹰犬,眼里绝对只有皇帝一人,最多还有一个东厂的大太监。能让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卖面子的人实在是不多。前一次见骆思恭隐晦的提醒,他还以为对方是看英国公的面子。但今天突然邀他赴约,似乎说明情况并没有那么简单。

于是,他索性坦然答道:“我原以为洛大人不过是有意向英国公示好,可你三番五次地提醒仿佛都是冲我而来,我自然有此疑惑。在下虽然大也算一个官,但是和那些勋贵大人们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恕在下心拙,实在想不明白。”

骆思恭随手拿起旁边的茶盏,旁若无人地呷了一口,却忽地避而不谈刚刚这个问题,而是微微笑道:“朱大人可知道,魏忠贤一直眼馋着东厂的位子?”

不等朱宏燚回答,他更自顾自地说道,“历来阉人要想做大,无非要掌握两条门路,一是司礼监二是东厂。但如今东厂的王公公位置稳固,他一时半会儿无法插足。而锦衣卫虽然不如东厂同皇上那么亲厚。但毕竟也是一条路子……”

尽管最后一句话颇有些含含糊糊,但朱宏燚不禁悚然而惊。锦衣卫指挥使不过是正三品官,在号称勋戚如牛毛尚书满地走侍郎不如狗的北京城,三品官算不得什么。但问题是锦衣卫指挥使倘若能捏着北镇抚司,那便有如悬在无数人头上的一柄利剑,一旦落下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即使那其实也只是一条狗,可皇帝的狗和普通的走狗自是截然不同。

如今,这骆思恭意思是魏忠贤想给锦衣卫换上他的人?他是想找英国公或者东林党帮着说话?

骆思恭却仿佛再也没有为朱宏燚答疑解惑的兴致,轻轻一振袍袖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朱大人无需多想,在下并没有恶意。如今你我还有英国公乃至叶首辅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理应同仇敌忾。此次请大人过来,无非是告诉大人,马汉在诏狱里挺好,不该说的话什么也没说,那些想通过马汉构陷朱大人的人,本官也一一打法了,朱大人你就只管放心了好了……”

言罢他便大步走到门前,直到走到门口他才忽然说道:“对了,朱大人,那告密之人有了着落,仿佛是你义军中不安分的手下所为……”说完,直到那门帘再次落下,朱宏燚却犹未从那震撼中回过神。他着实没有想到,对方不但没有揭开那一层真相,反而又撂下了一个更大的问题。这骆思恭找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第三百二十九章 殃及池鱼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殃及池鱼

第三百二十九章殃及池鱼

朱宏燚坐在当场,脑子有点不够用,怎么也想不通骆思恭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尤其是临走之时那一句漫不经心的话,更是有些不着头脑。

朱宏燚正想着,门帘再次被人高高打起,进来的却是先前那老者和大牛四虎。那老者也就罢了,大牛进来之后瞧见自家主子安然无恙,暗自松了一口气,而没心没肺的四虎却是上前站在了朱宏燚两侧,昂首挺胸露出了一幅雄赳赳气昂昂忠心护主的架势。让人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那老者眼见正主儿刚刚意态自如地出门,知道今儿个自己安排的这一番谈话必定没什么纰漏,险些跳出嗓子眼的心这会儿也都搁下了。此时,他这个此地的主人反倒和下人似的,站在一边搓手赔笑不已。

“朱大人,今儿个的事情确实是老儿孟浪,只是人也见了,还望朱大人大人不记人过,别把事情放在心上。的精心准备了十盒上等的明前狮峰龙井,还有一斤上等的大红袍,还请朱大人笑纳。”

都说无功不受禄,这会儿朱宏燚自己心里头还迷糊着,哪里肯白拿人家的东西。兼且他深知无商不奸无奸不商,对商人最是提防,再说自打他取了张诗雨之后,什么稀罕东西没见过,于是婉言谢绝便起身要走。谁知道这时候,那老者却是满脸恳求地打躬作揖,最后他不得不收了这几盒茶叶。

送出门的时候,这老者依旧口中唠叨,朱宏燚漫不经心地听着,这才明白这大掌柜姓廖名洋,廖洋在这广和茶庄干了十几年,从伙计一路做到了大掌柜,东家都换了三四个。他并不知道骆思恭的真实身份,只道是朝廷贵人,又帮过他好几回,今次方才听命下帖子。

那廖洋亲自把朱宏燚主仆六人送到了门口。那些伙计何尝看到自家掌柜如此奉承客人,眼睛直了的同时也没忘了车前马后地帮忙服侍,直到把人送走,方才有一个伙计好奇地问了几句。

“这回你们都给我认准了,以后若是这几位上门,东西都按成本价卖”廖洋板着面孔吩咐了一番,见伙计们人人咂舌,他又补充了一句,“东家那儿你们不用担心,这缺额自有我补上记住,这可是真真正正的贵人,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心伺候”

此时朱宏燚骑在马上,寒风这会儿兜头兜脸地吹上来,他反倒更清醒了几分。算起来,自打他回到北京城,这各式各样的事情层出不穷,他便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落进了什么局里。

想到这他不禁更加想弄清楚骆思恭的来意,当即悄悄取出乾坤阴阳镜,将真气输了进去。说起来这乾坤阴阳镜还真是好东西,不光游戏中能用,在大明朝也照用不误。一阵涟漪之后,骆思恭那熟悉的面容又出现在他眼前。

此时的骆思恭,完全没有刚才神秘莫测的样子,正惬意的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同一个年轻人说着什么。这个年轻人朱宏燚也认识,就是骆思恭的儿子骆养性。说起来洛家这父子两也是不得了,竟然分别持掌过锦衣卫。骆思恭就不用说了历、泰昌、天启三朝的锦衣卫指挥使。在明末的风风雨雨中持掌烫手的锦衣卫始终不倒,没有一点手腕怎么可能。而骆养性在明亡之后,更是做了清朝的太子太傅,混了个善终,可以说这父子两都是人精。

骆养性躬身问道:“父亲,你为何对这个朱宏燚如此客气?他虽说是英国公的女婿,但终于比不得那些勋贵……”

骆思恭冷哼道:“你懂什么?此子比那些勋贵重要多了。”

骆养性不解道:“父亲,何以见得?你看如今阉人和东林党斗得风生水起。若是这朱宏燚真的如此重要,怎么叶向高和英国公都没有让他出场?”

“哼哼”骆思恭又哼了两声,凝重道:“正是如此,才说明这个朱宏燚最重要”

“为什么?”

“真正的王牌不是一开场就打出去的”骆思恭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看这个朱宏燚乃是英国公和东林党最看重的后备力量。不是用来跟阉人刀兵相见的,而是一颗种子”

“种子?”

“没错就是一颗种子,想当年徐阶与严嵩斗法的时候,明明最欣赏文忠公(张居正),可宁肯自己亲自上,也不曾让文忠公参与。为了什么?不是文忠公不重要,而是他太重要了。重要到不值得冒险”

“父亲您是说着朱宏燚同文忠公一样?”

骆思恭点点头道:“那都是今后有大用处的人,怎么可能参与这种事”

骆养性恍然大悟道:“难怪父亲您要提前对其示好……不过父亲你为何不把出卖他的左良玉告诉他?”

骆思恭轻笑道:“那本就不是示好,再说凡事说那么清楚干什么。说得太清楚反而惹人怀疑。况且今后的事谁又说得好,虽然要多留一条门路,但也不能太过于直白。如今乃是多事之秋,党争如火如荼,我不得不多做几手准备”

听到这,朱宏燚顿时恍然大悟,感情这骆思恭还真是示好自己,不过自己真有他说的这么重要吗?对此朱宏燚是有些不敢相信,张居正是什么人物,他又是什么人物?后世里混吃等死宅男而已,哪里敢跟这位活太师相提并论

当然若是说他心中没有一点得意也是不对的,穿越之后最爽的事是什么,就是让史书中那些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俯首。虽然骆思恭算不得什么著名的大人物,而且也没有俯首。但朱宏燚却觉得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是那么舒坦

就在朱宏燚暗自陶醉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耳畔传来了几声惊呼,再定睛看时,却只见正前方烟尘滚滚,仿佛有数十骑飞马奔驰而来。

且不提朱宏燚并两边百姓如何闪避,这大道中两拨人相互驰近的刹那间,就听两边各一声大喝,那为首的纷纷勒马,其后更是响起了一阵不绝于耳的骏马嘶鸣声。

左边那领头的骑着一匹不带一丝杂色的黑色骏马,头戴冲天金冠,身穿大红紫团花锦袍,外罩玫瑰紫大氅,手中挽着山中老蟒皮制成的皮鞭,眉宇间尽显倨傲之色。右边那领头的骑一匹黄骠马,额上勒着貂皮金珠海马抹额,身上一件玄色蟒袍,粉面上流露出不加掩饰的阴鹜。这两人年纪不过十三四五,两厢一照面一对眼,便齐齐冷笑了一声。

“咦?这不是二哥么,怎么在京里受够了气,呆不住了?”

“受气?我再怎么受气也能陪着父王进京,可某些人啊就算想受气都没资格,只能在这荒郊野外瞎转悠。你说是不是啊,三弟?”

“你……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你可别忘了,你上头还有大哥”

“二弟这话就说得怪了,难道你上头就没有大哥了?还是说你压根就没把大哥放在眼里?这话若是让父王跟大哥听到了,嘿嘿……”

“你……哼,你如今就得意好了,看你能猖狂多久”

朱宏燚见那身穿玄色蟒袍的少年狠狠一甩马鞭,又回头叱喝了一声,一众人齐刷刷调转了马头,心想这两位王爷的斗气应当告一段落,再不多时便可通行。谁知就在策马欲行的时候,那身穿玄色蟒袍的少年却往他这个方向瞥了一眼,忽然拿鞭一指丢出了一句话。

“来啊,去几个人,赏那些看本王笑话的人一顿鞭子,省得人家还道本王是好欺负的”

话音刚落,那少年背后就抢出十几个人来,犹如恶狼扑虎一般纵马奔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抄起鞭子,兜头兜脸地朝那些噤若寒蝉的百姓抽去。这突如其来的一遭顿时引得现场情景一片混乱处都充斥着哭爹叫娘声和求饶声,但那些护卫不管三七二十恶狠狠地挥鞭就打,哪分什么青红皂白,哪有个轻重。

就在那少年喝出那一番话的时候,朱宏燚就心叫不好。虽说早知道这年头不平等,但这等肆无忌惮的举动他却还是第一次得见。不过他也不准备强行出手,最近他摊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着实没心情再惹上几个藩王。所以朱宏燚顿时提马又后退了几步,只是瞅了瞅那大红锦袍的少年,原以为对方至少会阻止一二,谁知道那人竟只是笑眯眯袖手看着,完全一副看好戏的做派。

就在这时候,一道凌厉的鞭影裹挟着呼啸的风声,竟是直冲他面门而来。说时迟那时快,朱宏燚伸腿一夹马腹本能地挪开了一步,但那犹如毒蛇一般的鞭子却仍是落在了下来。朱宏燚只得暗自叹了口气,他可不想惹事,但是奈何事情总是自己找上门。只得闪电般的一出手,夹住了那跟鞭子。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瞠目结舌的大牛终于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高声嚷嚷道:“大胆,快住手这是山海监军朱宏燚朱大人谁敢造次”

虽然四周乱成一团,但大牛气急败坏之下爆发出的声音非同可,听到的人不在少数。那打人的护卫看朱宏燚细皮嫩肉,原本已经狞笑着想抽回鞭子继续动手,一听到山海监军四个字顿时一愣,打了寻常百姓不要紧,但若是打了朝廷命官,事情就有点不好办。而且看着对方不过二十出头,这个年纪的五品官可是不得了。随即他放下鞭子的同时还勒马往后退了几步。

很快那边的大红锦袍少年也从随行护卫的口中得知了那句话,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厉喝了一声:“来人,拦住那些无法无天的家伙,朗朗乾坤,岂容藩王护卫欺凌百姓”。。

第三百三十章 一口气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 一口气

第三百三十章一口气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玄色蟒袍少年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鞭子一扬嚣张道:“不就是个山海监军么怕什么给我打,狠狠的打”

玄色蟒袍少年身边的一个侍卫还想劝阻两句,但这子明显已经是气急败坏了,抬手就给了这侍卫一鞭子,顿时拧着鞭子自己冲了上来。

朱宏燚简直就是哭笑不得,这都是什么事。大明朝的的这些藩王是怎么了,都国难当头的功夫了,还只想着比勇斗狠鱼肉乡里。有这功夫折腾去打鞑子多好。

他这厢正想着,那玄色蟒袍少年已经打马冲到了他跟前,二话不说举起鞭子就打,一边打一边骂道:“今个本王打的就是朝廷命官”

朱宏燚奋起还击爆殴这子不是什么难事,以他的武功捏死这子也就是伸伸手的事。但事情不可以这么做,他可以打其他勋贵家的辈,但是对上了藩王哪怕就是理由再充足,也不能动手,因为这意义完全不一样。

当然,让朱宏燚抱头挨打也是不可能的事,不能还手还不能躲了?所以他只是在马背上轻松的拧拧身子,最多伸手将打过来的鞭子弹开。这下那玄色蟒袍少年更是气恼了,从到大除了他的父王和大哥,他是天不怕地不怕,不然也不会跟自己二哥在大街上对骂了。可今天碰上了朱宏燚是一点便宜都占不到。看他鞭子抡得更风车一般,可是却奈何不了对方分毫。尤其是对方脸上那种轻蔑和讥诮更是让他觉得大伤颜面。

终于他狠狠的把鞭子往地上一扔,拔出腰间的宝剑,暴怒道:“给我砍了这厮”

这下哪怕朱宏燚脾气再好也来火了,本来他一味容忍是不想生事,但此刻对方摆明了想要搞事,那他也就不在乎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下朱宏燚揉身而上,使出擒拿手的法门,随随便便就夺下了那玄色蟒袍少年手中的宝剑,顺带着一抬腿将这厮踢下了马背。

那玄色蟒袍少年一愣神的功夫,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给摔了个眼冒金星,紧接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就架在了自个脖子上。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差一点就尿了一裤子。

这时朱宏燚开口:“身为藩王,不知道为国分忧,只懂得鱼肉百姓。要你这样的败家子有何用?不如一刀杀了,免得给太祖皇帝丢脸”

说罢朱宏燚扬起宝剑作势欲砍,值吓得这玄色蟒袍少年屁滚尿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看着脚下这个前一刻还作威作福的藩王,朱宏燚不屑的撇了撇嘴,**的这就是大明朝王爷的德行?简直就是给朱元璋和朱棣丢脸啊。怎么英勇的祖先怎么会有如此窝囊的儿孙?这种货杀了都觉得脏了手。

其实朱宏燚刚才也就是吓吓他,但没想到这厮如此的废柴,简直就是个窝囊废顿时他冷哼一声,手中的宝剑狠狠往那玄色蟒袍少年面前一插,掉转马头就准备走。

俗话说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朱宏燚觉得没趣准备走人。但他身后感觉丢了面子的少年却是恶向胆边生,拔起面前的宝剑一剑就刺向了朱宏燚的后心

“心”

面前一声惊喝传来,新亏朱宏燚反应快,一扭身避过了要害,但是毕竟事出突然,这口剑还是将他的后背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顿时流了一背

“你找死”朱宏燚终于怒了,回身夺过宝剑作势欲斩

这时刚才那个提醒的声音又一次惊叫起来:“刀下留人”

朱宏燚回头看去,一个十六七岁身着蟒袍的俊朗少年打马快步而来。远远的隔着马背就是一拱手道:“还请这位大人刀下留人舍弟年幼无知,在下代舍弟向您赔罪了”

说实话,朱宏燚真想一剑砍了那子,但是适才不是这个做哥哥出言提醒,恐怕他伤得会更重一些。他一向是恩怨分明的人,既然对方态度端正,他也就卖这个面子了。

朱宏燚拱手道:“这位殿下,下官本不欲生事,但是令弟实在是欺人太甚,这才不得不出手教训。”

那人也很是客气:“大人言重了,舍弟确实是太无法无天了。今日之事错在舍弟,还请大人告知尊姓大名,本王必定亲自于府上赔罪”

朱宏燚还没说话,那大红锦袍少年顿时冲了过来,纵马排开人群便到了朱宏燚跟前。冲着最后到的那王爷行礼道:“大哥,这位乃是在辽东立下赫赫战功的山海关监军朱大人”

倘若不是适才亲眼看见此人和那个玄色蟒袍少年针锋相对,关键时刻又袖手旁观看好戏,此时看那如沐春风的笑脸和温文尔雅的语气,兴许朱宏燚还会以为这是一个温和有礼的少年王爷,但既然他心知肚明自是大恨,面上却只不露任何表情。

刚刚要不是大牛那一嗓子吼得及时,怕是那些无辜百姓极有可能被打死几个。到头来闹出人命关天的大事,这年纪就有如此算计,姓朱的果然就没有省油灯

一听此言,被唤作大哥的那王爷脸色顿时一变,立刻拱手道:“原来是朱大人,失敬失敬本王乃是福王世子朱由崧,这二位闯祸的乃是舍弟朱由榘和朱由桦。”

朱宏燚一听顿时大感晦气,麻痹的遇上了朱常洵的儿子,我说这么霸道呢想到这他又是一惊,朱由崧不就是弘光帝么。靠,这段日子倒是将大明朝后几任皇帝认了个全。不过如果朱宏燚能够选择的话,他百分百的不愿意跟这几个末代皇帝扯上什么关系。

那朱由桦气得牙关紧咬,偏偏却无可奈何。盯着刚刚他还不知道朱宏燚的身份,但此刻却是全明白了,山海监军当然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若是加上了英国公和东林党,那就不是他能惹的了。顿时死死瞅了朱宏燚一眼,他气恼地打马便走,竟是没留下一句交待。

而他这么一走,那些挥鞭打人的王府护卫已经被夺了气势,这会儿看到自家大殿下上来阻拦,于是便顺势跟着溜了。

朱宏燚正不知道该怎么答复朱由菘,还不等他开口,后头就响起了一个惊愕的声音:“这不是宏燚贤侄么?”

朱宏燚猛一抬头,就看见一个柳祚盛从那朱由菘的背后探出头来。

“柳伯父,您怎么在这?”

“哈哈哈,你子还真是个惹祸精。怎么又跟两位殿下起了冲突?”柳祚盛说着便笑呵呵地对朱由菘拱了拱手,又指着朱宏燚解释道,“殿下,我看今日的事就算了。年轻人不打不相识么”

闻听柳祚盛此言,朱由菘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对于自己两个宝贝弟弟是什么个性,他心知肚明。这事要是闹大了,绝对对他父王不利。于是乎,他的脸上愈发亲切,一面自责自己刚刚阻拦不及,一面痛斥朱由桦肆意妄为,最后竟是解下身上那件大氅披在了朱宏燚肩上,硬是要亲自护送朱宏燚回去。

朱宏燚此时感到左肩火辣辣的剧痛,实在没心思和这朱由菘扯皮,索性任由人家惺惺作态。

朱由菘亲自护送朱宏燚回了安远侯别墅,这顿时引起了一阵不的骚动。待到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整个府里登时是一阵鸡飞狗跳。

待到将这位王爷送走,张诗雨一面忙不迭地张罗着让丫头媳妇把朱宏燚送回屋内,一面气急败坏地打发人去请大夫寻药。她原想要找朱由菘讨个公道,可张世泽死活拦着不让,愤愤之下忙带着华琴和华筝来到了朱宏燚的屋子。

掀帘进门入了里屋,见朱宏燚身上衣物已褪下半截,肩头虽已敷过伤药,却仍看得出是一条长长的伤口,那一长达数寸的鲜红伤口异常可怖,她不禁心头更是气愤。

张诗雨当即怒道:“福王的两个儿子也太无法无天了我一定要禀明爷爷讨回这个公道刚才若不是哥哥拦着,我定要让他们好看”

朱宏燚苦笑一声,他心中也很是不爽,但是对上亲王、郡王级别的宗亲还真没什么办法,只能劝道:“诗雨,别闹了爷爷和岳丈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为了这点事不值得”

“什么叫事”张诗雨还是很生气,几乎是吼道:“他们这分明就是想加害你不行不是让人去请伤科大夫,怎么还没来”

丫鬟忙答道:“姐,这打马出去请大夫再回来没那么快,不过一会儿也就该到了”

朱宏燚入仕以来一直是顺风顺水,但今天这无妄之灾却让他陡然之间警醒了。背上传来的火辣辣疼痛更是明明白白告诫了他,倘若今日没有英国公这把保护伞,人家绝对不会这么客气,恐怕就跟那些普通的百姓一样,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了。实际上就算有英国公,他也拿对方没有办法,只能按柳祚盛说的,大事化事化了

这一口气朱宏燚绝对咽不下去,但是要报仇雪恨的话,第一条就是得掌握更大的权力联想到今天从骆思恭那里听来的话,朱宏燚心中陡然涌起了一阵涟漪……。。

第三百三十一章 赤兔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赤兔

第三百三十一章赤兔

从沉思中回过神,朱宏燚见张诗雨还有华琴、华筝坐在床头,那眼神中流露出掩不住的关切,便强自笑了笑:“不要紧,不过是皮肉小伤,不碍事的。dⅩZJ⒌“都已经是这样子了,说什么不碍事”张诗雨一板脸,旋即恨恨地说,“你那几个跟班也实在是没用,他们都好端端的,居然让你吃了那么大苦头”

朱宏燚心中一紧,想起这年头大宅门内规矩极大,弄不好可怜的大牛和四虎就要成了张诗雨的出气筒,忙解释道:“诗雨,说起来那不关他们的事,那时候我正好在前头……”

“你不用替他们说话,关键时刻护主不力总是要受罚的。”张诗雨一口打断了朱宏燚的话,随即才拉起锦被替朱宏燚盖上,动作小心翼翼,唯恐碰到了伤口。

情知自己和张诗雨争辩也是无用,这女人一固执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再加上大牛和四虎也有一身好筋骨,估计寻常打两棍子就跟搔痒痒一样。朱宏燚只得作罢,不多时大夫也到了,竟然是他前一段招揽回来的那个王忠。

朱宏燚有些惊讶,这王忠不应该在北京城自己的家中吗?什么时候跑到密云来了。

王忠似乎看出了朱宏燚的疑惑,解释道:“小老儿上次为英国公开的几个治风湿的方子效果不错,安远侯听了就把小老儿请来为他也治一治。适才听得公子受伤,小老儿就不请自来了”

原来如此,朱宏燚心中还真有些感慨,谁能想到他随便从大路上找回来的一个走方郎中就是杏林国手级别的。别说这种寻常外伤,王文奎那个病痨鬼经过他一诊治,身体竟然是大好,如今再也不复那种三步一喘的状态了。

众丫头原该退避,张诗雨忖度王忠年老,自己也担心万一有个好歹没人商量,便吩咐所有人都留下。待到那王忠看了伤情之后,她便焦急地问道:“这么长的伤究竟碍不碍事,要不要弄一些补血的补品吃一吃?”

王忠还是头一次踏进这大宅门,此时乍听这问话连忙答道:“公子爷的外伤,虽然流了一些血,但公子爷身体强健无须进补,待我清理了伤口,然后再外敷伤药内服药汁,不出数日则可痊愈。DukA”

听了这冗长的一番话,朱宏燚惟有苦笑——这一伤倒好,又要外敷又要内服,简直是兴师动众,天知道他也就是挨了一刀而已,偏生如此金贵。然而,见那王忠在张诗雨的催促下抓住了他的膀子便要施为,他只得闭上眼睛随着他去。

虽说年纪一大把,但王忠这手段确实不凡。清理完伤口后开了方子让丫头去煎煮,他又拿出了外敷的药,细细地给朱宏燚敷在了肩头的伤处。此时众丫头已经是各忙各的事,张诗雨听闻哥哥送朱由菘归来,也已经赶去了上房,屋里便只有华筝服侍。那王忠一面向华筝说明如何敷药,一面又絮絮叨叨说着别的话。

“公子爷放心,安远侯府上的伤药都是上等的好药,想来这jūn中重将南征北战的时候,谁不会在行囊里头备上一些?等敷上特制的生肌膏,保管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啧啧,别看那么一小瓶,可是比黄金还贵,也就是几家公侯伯府用得起罢了。”

朱宏燚侧头一看,见刚刚颇为可怖的伤口已经不再肿得厉害,原辣辣的感觉也已经变成了清清凉凉,他心知这伤药果真是名不虚传。【】【】他原想着今后jūn中战斗难免有人受伤,有心多要一些伤药和那什么生肌膏,但一听到价比黄金就止住了这个念头。

他之前把积攒下来的积蓄全都投进了天地会,如今身上只有当初结婚的时候收的一点彩礼。虽然后来又在八荒龙那里捞了一票,但这钱他还另有安排。若是采购这跟黄金差不多贵的药材,那就可以直接宣布破产了。

他正想得出神,外头便有人高高打起了帘子,却是华琴亲自送了煎好的药汤送来。她径直在床头坐下,小心翼翼地吹着那滚烫的药汁子。待到那碗药微微有些凉了,她打算用调羹喂药,可朱宏燚哪里肯。最后,还是那王忠笑呵呵道了一句药汁太苦,最好一饮而尽,她方才罢了休,只坐在一边怔怔地看着朱宏燚喝药。

好容易把一碗比黄连还苦的药给喝尽了,朱宏燚又耐心听了那王忠详尽得无以复加的一应jìn忌和嘱咐,好容易把人给盼走了,他刚刚长长嘘了一口气,谁知这时候张世泽又来了。华琴觑着张世泽面色很不好看,于是便拉了妹妹悄悄退下。

“我刚打回春楼听戏回来,结果才进门就恰好撞上了风风的小妹,听她添油加醋道了一番。要不是我丢了几句话给她,只怕他兴冲冲就要闹到爷爷那里去了这些个龙子凤孙,竟是一刻都不曾消停,真以为这大明的天下随他们折腾么”

兴许是心中不痛快,这时候张世泽也顾不上对朱宏燚说这些是否合适,竟是一口气把心里的怒泄了一个干净,末了才在床头站定。

“那朱由桦素来就跟他二哥不睦,又是个爆炭性子,再加上先帝又宠信福王。这一家子都养成了无法无天的个性。皇上又是个疼爱兄弟的人,你虽然立下大功而且也是宗室,但疏不间亲,你这个公道却是难讨,就算皇上知道了最多也不过训斥朱由桦几句,可现在乃是非常时刻,有些人正想方设法的准备生事,所以我才没让小妹去闹。”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对了,刚才那朱由菘送过来四匹御马,虽然他嘴送给咱们爷孙四个的,但恐怕就是赔罪的意思。我也算是沾了元晦你的光,等伤好了你自己挑上一匹。这御马都有标记,你以后骑着出去,谅别人也不至于再胡乱动手。还有,你老是只带着大牛和四虎那几个榆木脑袋,若是他们今天嘴皮子利索一点也就没这么多事了,这些日子还是让王叔叔跟着你他和你一道去了趟辽东,有他陪着我也放心一些。”

这大明朝只要是姓朱的就比所有公侯伯高贵,朱宏燚心里自然明白。然而,这一回莫名其妙吃了这么个大亏,他口中不说,心中自然憋了一肚气。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问题是,等到福王一家自然垮台还有二三十年,而且福王一家的完蛋也基本意味着朱家天下的完蛋,那时候就算这一家子死光光,恐怕他自己也躲不过那当头一刀。

朱宏燚越想越是憋气,这个仇还真是没办法报了。想一想挨了一刀只换了一匹马,怎么想怎么觉得亏得慌。当下便决定去看看马,怎么也要挑一匹最好的,不然这顿打还真就是亏大了。

文g爱财,武将爱马。听说朱由菘送了四匹上好的御马过来,不光是朱宏燚有兴趣,张世泽、张诗雨连同安远侯柳祚昌一家人都来看马。

众人到了外院的马场。朱宏燚在辽东待过多日,也没少跟曹文昭叔侄聊马,倒也算是粗通相马之术,见这四匹御马虽然均可算上乘,但总觉得一匹匹四平八稳毫无灵性,不觉索然无味。

柳绍宗见朱宏燚不停摇头,奇道:“元晦,这些可都是上等的御马,怎么都不入眼?”

朱宏燚垂头丧气地说道:“这些马是不错,可惜都被训成了鹌鹑,拿来摆排场倒是可以,可上了战阵恐怕就腿软了。”

柳绍宗顿时醒悟:“我倒真忘了,元晦是上过战场的。经过那金戈铁马的一遭,自然看不上这些循规蹈矩的马儿。”

说到这,柳绍宗犹豫地看了柳祚昌一眼,道:“这里好马倒有一匹,可这匹马野性难训,十分之棘手。本来是准备训好之后送与爹爹的……”

柳祚昌一摆手,笑道:“我虽然在jūn中,但恐怕是无缘上阵杀敌了,再好的马也只能看不可骑了了,不如给朱贤侄吧。”

柳绍宗应了声是,带着众人来到一个单独的围栏边,指着围栏中的那匹马对朱宏燚道:“那马性子暴烈,没有人能靠近它身边。如今我也只好将其单独圈养了。”

此时张世泽也转到围栏前,突然一声惊呼:“赤兔马”

柳绍宗说道:“世兄也觉得此马像传说中的赤兔马?说起来也是机遇凑巧,我属下的家将在草原上现此驹,见它神骏非凡,像极了传说中武圣爷的坐骑赤兔,便费了老大的功夫和人力将其捕获。我初见此马也是欣喜异常,此等神驹乃是万金难求,便有心将其驯服之后送与家父。可谁想到此驹性子暴戾,几个月下来驯马的人踢伤十几个,却是怎么也不肯认输。如今我一见此马就觉得头疼……”

朱宏燚看着围栏中那匹雄赳赳气昂昂的赤红色马儿,心中不jìn大是喜爱,武圣爷的赤兔马可是有不少加成属性的。不知道这匹像极了赤兔的马儿是不是跟赤兔一样,想到这,他一挽起袖子大喝道:“让我来会会这匹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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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满桂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满桂

一见这匹马,朱宏燿大为欢喜。dⅩ ZJ5只见它身高八尺、皮毛如,四顾轩昂,如马中之神般不可一世。尤其是系统给出的属性更是证实了此马的血统,没错正是千古闻名的千里马——赤兔

朱宏燿忍不住伸手摸上去,那赤兔怒视他一眼,甩甩脖子让开,朱宏燿笑笑又想靠近它,不料那赤兔一蹄蹬来,朱宏燿吓一跳,忙侧身闪开。

朱宏燿跃跃欲试,可柳绍宗却拦住了他,心想这驯马可不是儿戏,他对此马性情极为了解,万一撒野起来可不得了。于是从府外调来几十员家将手持套马索围在四周戒备。

那十几名家将见又有人想要降服赤兔马,不由得大为兴奋,府中的几位驯马的好手全都试过了,无不灰头土脸。可当众人见是朱宏燿活动活动身体进入场内,登时失望之极,心想就凭这个小白脸也想要降服此马?

赤兔马对这种场面也很熟悉了,知道又有人不怀好意,斜眼看了看朱宏燿,不jìn奇怪,和以前的那些家伙相比,这家伙块头也太小了。朱宏燿吸了口气,体内真气流转,缓步向赤兔马走去。他知道这些宝马也都是贱骨头,不吃些苦头是不会服你的,何况大舅哥和老婆都在旁边看着,他可不想出丑丢人。

赤兔马忽心生jǐng觉,觉察出对方似乎并不好惹,不由得收起了小觑之心,盯着朱宏燿暗自戒备。

朱宏燿凝神注意着赤兔马一举一动,脚步却并未停顿。赤兔马见此人已到触足可及之处,心中有气,一声长嘶成“人”立而起,前蹄狠狠地踩向朱宏燿。

旁边张诗雨一声惊呼,用双手捂面不敢再看。

朱宏燿等赤兔马双蹄快及身时,一个侧步闪过,右拳如电全力击出,打在赤兔马左侧颈下部,赤兔马虽有四蹄,却仍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四周柳府家将见朱宏燿一拳竟有如此威力,登时喝彩声如雷。

张世泽却痛惜道:“乱来,哪有这么驯马的,对绝世神驹一点都不知道爱惜。”

柳绍宗在一旁窃笑道:“此马桀骜不逊,先给它吃些苦头也好。请记住我)”柳绍宗也曾想试图驯服赤兔马,却连着给它摔了好几次,今日见了此景,不由得有些兴灾乐祸。

张世泽气呼呼地不做声,他本就是爱马之人,这赤兔马又与他极其佩服的武圣爷的坐骑相似,见赤兔马被朱宏燿如此虐待,不免大感心痛。

赤兔马被朱宏燿一拳打得痛入骨髓,脖子顿时僵硬得不能动dan,怒烧,后蹄顺势向朱宏燿蹬去,但度已不如方才快捷。朱宏燿轻轻松松闪过,再一拳打在它的臀部上。

赤兔马痛得又一声长嘶,彻底陷入癫狂,冲向朱宏燿又踢又咬又蹬。朱宏燿施展出轻功,绕着赤兔马不停打转,时不时击出一拳或是拍出一掌,不过也不再像开始那么大力。

张世泽长叹一声,扭过头去不想再看。张诗雨此时却笑呵呵,不停地为自己老公鼓掌加油。柳绍宗却是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看起来文绉绉的朱宏燿居然如此暴力,这赤兔马今日恐怕在劫难逃了。

正如他所料,不到半个时辰,场内赤兔马便已摇摇欲坠,见朱宏燿再次向它逼来,连忙勉强跑了几步到了场边,倚着木栏杆不停喘气。

栏杆外的几个家将齐声哄笑,用套马索将它套住,朱宏燿走了过来,翻身上马,他身子虽轻,但赤兔马已是强弩之末,前蹄一软差点跪了下来。

朱宏燿示意几人将马套拿开,夹了夹马腹,想让赤兔马跑一圈,但经过前一番折腾它实在是精疲力竭跑不动了。朱宏燿却不管,运劲在马屁股上一拍,赤兔马剧痛之下,勉强蹦达了几下便又停了下来。朱宏燿见它是真的没劲了,只好下马向外走去。

赤兔马眼泪汪汪的看着朱宏燿背影,顿时觉得自己往后的生活暗无天日,不由得悲从心生。

朱宏燿来到张世泽面前,见他看着自己的脸色似乎不是太好,不觉有些莫名其妙,道:“怎么了?”

张诗雨在一旁笑道:“大哥是爱马之人,见你如此对待赤兔马,心里当然不高兴了。不过大哥,若不给这马儿吃点苦头,谁能驯服它?”

张世泽脸色缓和了一些,道:“元晦,以后要记得善待此马,要知道在沙场上,跨下良驹就是你的第二条性命,今日赤兔马是为你强力所服,想要以后做到人马合一,还要与它多亲近才是。”

朱宏燿肃然道:“仅受教了。”

张世泽点点头,又看了看那匹赤兔马,似有些不舍,叹道:“如此宝马,却……”说着又摇了摇头,转身回去了。

朱宏燿回到场内,吩咐大牛将马具为赤兔马套上。赤兔马似乎知道这些东西一旦套上便永无翻身之日,又开始挣扎起来。朱宏燿心想今日反正把它得罪尽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些了,最多以后对它好点,便反手一个巴掌扇在它的屁股上,喝道:“老实点。”

赤兔马被拍得一痛,含泪看着大牛将马具缚在自己身上。

朱宏燿却是不理它,转身朝柳绍宗拱手道:“世兄,我实在喜欢这匹赤兔,不如我拿那匹御马和你交换如何?”

柳绍宗也不在意,反正这赤兔马谁也无法奈何,与其这么圈养着,还不如送给朱宏燿算了,当即道:“有道是宝马配英雄,元晦既然喜欢,带走就好了。说什么换不换的岂不是生分了”

朱宏燿哈哈大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得了这匹赤兔马,朱宏燿欢喜异常,若不是身上的伤没好,张诗雨不准他骑出去溜溜,不然早就出去显摆了。不过饶是如此,隔三差五的,朱宏燿也要去看看它,美其名曰增进感情。胆那赤兔却是对他畏惧多过亲热,每每都不给朱宏燿好脸色看。让这厮心中很是恼。

一转眼过了十来天,等外伤基本好了,朱宏燿再也忍耐不住,兴致勃勃准备遛马。那赤兔马经过这一段的修养,也算是恢复了以往的神骏,但余悸犹在,见朱宏燿走到它身边,竟吓得哆嗦了一下,朱宏燿记起张世泽所言,便轻抚着它好生安慰,只是效果有些不佳。

朱宏燿原本准备骑着这马到处招摇一番的,但见它如此模样,只好就此作罢,吩咐大牛牵着赤兔跟在后面。

到了大街上,赤兔马顿时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北地之人大都有识马之术,知道这是一匹难得的好马,纷纷在两旁指指点点。

忽然只听一人高声说道:“好一匹绝世神驹,不知哪位兄台有幸能得此良驹,可否前来一见?”

朱宏燿正卖弄着一些旧笑话,把张诗雨三女逗得咯咯直笑,不料被人打断,心中实在不爽,对身边的亲随吩咐道:“我们走,别理这些无聊的人。”

朱宏燿不想见,而对方还真就是非见不可。只见一个三十余岁的壮汉带着一行人拦在马车前,道:“在下满桂,求见此神驹的主人。”

朱宏燿本来有些不快,这人当街拦人座车,此举颇为无礼,想来也是个仗势欺人之徒而已,便想探出身子训斥一翻,但一听此人姓名,顿时改变了主意。

没办法,这个满桂实在太有名了,此人乃是蒙古族,从小练习骑射弓马娴熟,入伍后以功先后任总旗、百户、守备。到万历四十七年,萨ěr浒大战,明jūn大败,jūn中举荐一批懂得用兵的青年将领,先推荐的就是满桂。于是派他移守黄土岭,后升为石塘路游击、喜峰口参将。

到了天启二年,孙承宗巡视边关之时,满桂前去拜谒。孙承宗看他身形剽悍,又懂jūn事,且为人忠勇,不好声色,能与士卒同甘苦,更是欣赏。等到孙承宗正shì接任辽东经略之后,就擢升满桂为副总兵,总领中jūn之事。后来更是守备宁远,直到后来因为与袁崇焕闹翻了,被撵走出任大同总兵。到了崇祯朝己巳之变,当袁都督还在慢悠悠的跟在清jūn屁股后面闲逛的时候。满桂千里驰援京师,同清jūně战几番,身负重伤。等袁崇焕下狱之后,更是总领北京城防,最后在与清jūn的战斗中壮烈殉国,追赠为少师。

朱宏燿一向觉得孙承宗用人有问题,但是这个满桂却是难得没有看走眼的人才,当得起忠勇绝伦的评价。朱宏燿是早就想见一见这个满桂,但是两人虽然同在辽东为g,但相隔甚远,今日在街上碰巧遇上了,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

当下朱宏燿快步上前,冲着满桂一拱手道:“原来是满桂大人,在下朱宏燿”

乍一听得“朱宏燿”三个字,满桂也大吃一惊。今日他带着几个随从外出视事,不过是路过密云,谁能想到竟然能遇上如今在辽东声名鹊起的朱宏燿。对于朱宏燿他也是景仰已久,只是一直不得相见,当即也抱拳回礼道:“原来重创皇太极百战百胜的朱大人,满桂有礼了”

说完这话,满桂便仔细打量起朱宏燿来,虽然他早就听说朱宏燿是一副文弱生的样子,但是今日一见还是让他有些吃惊。光从外貌和气质来说,打死满桂都不相信这是那个战场上击毙了金兵几员大将,战败了皇太极的统兵大将。他不jìn在心中想到,难道传闻中的这个朱宏燿是言过其实了?。.。

第333章 英雄相惜(上)

正文 第333章 英雄相惜(上)

第三百三十三章英雄相惜

朱宏燚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满桂的疑惑,说实话他交往过的人,有这种疑问不少数,但是会如此直白的表现的出来的绝对只有满桂一人。//. 78 无弹窗 更新快//对于满桂的直率朱宏燚非常欣赏,这才是真正的汉子,有什么说什么,绝对不会两面三刀明里一套暗里一套。

想到这,朱宏燚也不多话,径直将衣袍一揽,挥拳就打了过去。

满桂见朱宏燚二话不说当即动手,先是一愣继而一喜,他完全不顾随身四名手下的阻拦,痛快无比的喝道:“好!”随即纵身迎了上去,横空掠向已经冲过来的朱宏燚。

朱宏燚看着迎头冲来的满桂,爽朗地笑道:“久闻满桂大人的勇名,希望大人今日能不吝赐教。”

“好,”深深看了一眼朱宏燚,满桂大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看着两人英姿勃发的身影,张世泽眼闪过仰慕之情,叹道:“真想不到,元晦这样一个冷静随和的人,竟然也有这么冲动的时候。不知道这个满桂是何等的英雄人物,竟然能够引发他心底的激情。”

张诗雨也是一个武痴,心的热血也被两人的豪情激发,看着两人对峙的身形感慨道:“刚刚还以为元晦他是一言不合准备大打出手呢!现看来他们之间丝毫没有敌意,有的只是对强者的敬意。”

“呀!”,话音刚落,满桂猛吼一声,身形微躬身,双臂旋动,双拳像怒蛟一样击出,拳头颤动,舞出万点星光,瞬间点到朱宏燚的面前。

拳风破空的嘶嘶声响夺人心魄,光是这威猛的拳风就说明满桂的内功不低!

看着漫天的拳影,朱宏燚清楚地感觉到满桂的拳招散发出的猛烈杀气。这杀气浓重至极,如同有形之物,紧紧地压朱宏燚的身上、心头。

这就是千军万马的杀阵生死搏杀磨炼出来的战意!是一往无前的勇者之气、以杀止杀的仁者之气、睥睨天下的霸王之气熔炼出的绝顶战意。

只是这战意、杀气就足以令心志不坚之人瞬间毙命!

朱宏燚对满桂的钦佩无比。这一拳将满桂的心胸、志向、气度展露无疑。回到大明朝,遇到这么多高手,还没有一人能像满桂这样尤其是,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令朱宏燚真正的钦佩。今日与满桂一战,终于看到了真正的大英雄是何等气势。

朱宏燚心狂喜,丝毫没有为满桂绝世拳法给自己造成的威胁而担忧。

朱宏燚清楚把握到满桂拳头运行的轨迹,漫天的拳影竟然不是真气虚化出来的,臂颤动的真实影像。灵动的双臂随时可以从任何一个角度刺向自己的身体。

拳头上蕴含着无匹的真气,地面上的尘土竟然被拳头带出的气劲刮出一道道沟痕,烟尘漫天纷飞,任何一拳都足以洞穿朱宏燚的身体。

看到满桂出手一拳竟然就全力使出了搏命绝招,张世泽和张诗雨等人骇然失色。

朱宏燚从容一笑,轻轻伸出左手,五指有如拈花一般,像是窥破天机一样,捕捉到灵蛇吐信一样的拳头。

看到朱宏燚脸上自信的笑容和他白皙的手指,满桂心疑惑:“难道他竟然要用手掌抓住我的拳头?”心这样想,满桂手拳势却丝毫不缓,一往无前地砸向朱宏燚。

“啵!”拳头上的气劲同朱宏燚的掌力相撞,发出震耳的声响。

朱宏燚运转体内龙气,将满桂拳头上蕴含的无匹真气猛地弹开。满桂的真气威猛无匹,和朱宏燚真气碰撞之下,四面散射,是激起了漫天的尘土。

当尘土慢慢消散的那一刹那,漫天拳影消失无踪,天地徒然间陷入一片沉寂。

“什么!?”

从来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如此轻易地捏住自己的拳头,全力一击的威力竟然化于无形,满桂顿时心大惊失色!

吃惊的不只满桂一人,连满桂身边的几个亲卫也没有想到朱宏燚竟然能如此轻松地化解掉满桂的全力一击。

“呀!”满桂狂吼一声,手臂迸发出万钧之力,拳头狂震,企图挣脱朱宏燚那白皙的手掌。

喀喀喀喀,满桂全身的骨骼一阵阵脆响,光听声音就知道,此时满桂用了多大的劲力。

感受着满桂拳头上传递而来的巨力,朱宏燚知道满桂被自己激发出来全身的潜力,哪怕就是他这种以力量著称的属性,也不由得对满桂的力气表示出赞叹,若不是有身上装备的加成,他明白自己现就已经输了!

朱宏燚很清楚刚刚能够貌似轻松地将满桂的拳头捏住,实际上当时他已经将自己对真气把握和运用的全部心得都运用了出来。一瞬间将满桂拳头上蕴含的无穷力量轰散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稍有不慎,就极有可能被对方的真气攻入身体之。

除了朱宏燚对龙气运用的成功之外,满桂的疏忽大意也促使朱宏燚刚刚的一招得手。一贯认为自己的拳头威猛无比,满桂从内心深处就不认为有人接住自己一拳,即使能看破自己的虚招,也不会有人敢用空手接自己的拳头。他对自己的力量有着十足的自信!

看到朱宏燚用肉掌来抓自己的拳头,他甚至还撤掉几分力量,生怕一不小心重创了对方。但是没想到,这恰恰便宜了朱宏燚,被他一下拿个正着。不过这也怪不得满桂,他哪里能想到朱宏燚的内功修为如此深厚,而身上的装备又是如此变态。

朱宏燚刚才只是击散了满桂轰过来的内劲,这对于满桂来说已经非常幸运了。若是朱宏燚无耻一点,趁着满桂收劲的那一霎那发出全力一击,恐怕当时满桂就要被重创。

当然,对于满桂这样的人物,朱宏燚有着发自内心的敬意,他绝对不想占宜,也不乎什么输赢,只要能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他就满足了。

见右拳无法脱出,满桂倒也光棍,顺势左拳又砸了过来。看他的意思摆明了就是围魏救赵。但是朱宏燚依然是以不变应万变,和刚才一样又一次用右手抓住了满桂打过来的左拳。

这一下双方的姿势就如顶牛一般,只能不断的较劲!

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巨大力量,朱宏燚将繁星心法运至极致,凭借着强大的内功,朱宏燚双掌紧紧的黏住了满桂的拳头。任凭满桂如何发力,他就是不撒手!

看到朱宏燚竟然有如此惊人的超绝内功,竟然可以紧紧的黏住自己的拳头,让自己发出的劲力如水入大海。满桂心震怒,次加大了劲力,猛地抖动双臂,企图带着朱宏燚的手掌砸向地面。

对于这一招,朱宏燚还真是没想到,虽然他能抓住满桂的拳头不放,当时却不能阻止满桂的拳头带动自己的手掌。若是他不放手的话,他的双手不可避免要与地面来一次亲密的接触。那时候满桂一身蛮力的作用下,恐怕就不是骨折那么简单了,弄不好一双手掌都会被废掉。

朱宏燚苦笑一声,他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顿时松开了双手。轰然声响,满桂这全力一击深深地砸地面上,碎石飞沙四面崩飞,惊人心魄。

看着满桂若无其事的从地面的两个土坑抽出双拳,朱宏燚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家伙的拳头还真是硬,若是换成他挨了这么两拳,恐怕骨头都碎了。

满桂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对着朱宏燚拱手道:“朱大人果然是名不虚传,适才是满桂失礼了!”

朱宏燚赶紧客气道:“哪里哪里,满桂大人才是天生神力,下佩服不已!”

“嘿嘿!”满桂微微一笑,忽然道:“大人拳脚上的功夫我已经领教过了,下斗胆再请大人比一比兵器如何?”

朱宏燚正感觉刚才交手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还没完全品尝出滋味来就结束了。也觉得不过瘾,当即欣然应允。

满桂和朱宏燚正准备拔出各自的兵器再决一雌雄,这下张诗雨不干了,刚才两人过招时的凶险场面可是吓得她不轻。赤手空拳都能造成如此大的破坏力,用上了真家伙,万一出了点闪失,岂不是追悔莫及。当即拦住两人,吩咐下人取出两柄木剑递了上去。

其实,以朱宏燚和满桂的武艺,木剑和真剑可以说毫无区别。张诗雨的这番举动除了能让她自己安心一些,可以说是毫无作用。

朱宏燚挽了一个剑花,冲满桂道:“请!”

满桂也不客气,手腕一抖,长剑笔直的就刺了出去。看着满桂势大力沉的这一剑,朱宏燚不禁想到,满桂的剑法和拳法果然是如出一辙,正宏大,颇有些大巧若拙的意思。他也不敢大意,运起全身的功力,手的木剑顿时贴了上去。

不过就是这一贴,朱宏燚就吃了一惊,满桂那看起来正平和的一剑竟然像没有一点力气似的。他灌足力气的一剑靠上去顿时吃了个空,连带着他自己的身形都被带歪了!

而就朱宏燚重心偏移的那一刹那,满桂那原本柔得水一样的,不着一点力气的的剑身上陡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顿时将朱宏燚原本就不稳的重心破坏得加彻底!

第334章 英雄相惜(中)

第三百三十四章英雄相惜()

关键时刻,朱宏燚这一段时间磨练出的打斗经验总算起了作用,重心偏移的那一霎那,也不惊慌,强压下摇晃双臂保持平衡的念头,勉力提起右臂,木剑蓦地一昂,犹如毒蛇一般,正正地对着满桂的胸口部位。

“好!”满桂忍不住叫了一声。

朱宏燚的这一招,守带攻,应对眼前这种不利的局势,正是恰倒好处。无论独自己怎么冲过来,这一剑,始终都有后招可以反击。满桂对于朱宏燚接下来的反应,很是有些期待,不知道这个让人看不透的家伙,到底有多强呢。

朱宏燚的这一招妙,满桂的应对是妙!朱宏燚诧异的眼神之,满桂原式不变,不闪不躲,正正地向着他的剑尖撞了上去。

朱宏燚也是心里发毛,他已经想好了对手接下来可能会有的反应,就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直接撞了上来。以满桂第一招表现出来的实力,不应该会这么差的呀,这让朱宏燚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不管了,朱宏燚咬了咬牙,手上加力,木剑犹如毒蛇吐信一般,往满桂的胸口扎了过去。他的右手一动,满桂便跟着动了,正正地一拳击出,自上而下,刚好砸朱宏燚木剑的剑脊上。

这一拳击出,朱宏燚的脸上神色大变,他本来已经开始考虑布置接下来的动作了。没想到,这个满桂,手底下竟然如此扎实!

与此同时,观战的张世泽一巴掌拍大腿上,叫道:“妙……”

张世泽完全是有感而发,但是却惹得张诗雨很是不满,当即重重的他腰间一掐,顿时让张世泽将后面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平心而论,刚才朱宏燚同满桂的过招,确实当得起一个妙字!从满桂第一剑的似实而虚,到朱宏燚危急之随机而发的这一招,守带攻,余意未,已经是很奇妙的招式了。若是正常状态下,满桂就这么硬撞上来,非得吃个大亏不可。可是,问题是,关键时刻被满桂这一拳擂剑脊之上,朱宏燚后力不继,只觉得剑上一股大力传来,手木剑几乎把捏不住,只得勉力抓住剑柄,木剑却是被直压了下去。如此精妙的一招,没有内力的支持,只能被满桂看出便宜,以力胜巧,把这一招破了个干脆利。

这一眨眼之间的交手,连一旁的大供奉史德鸿都赞叹不已,对着羡慕不已的张世泽和张诗雨笑道:“少爷、小姐,姑爷和这位大人固然武艺高超,但那也是下苦功夫练出来的。你们的底子也不差,就是练功的时候不能沉下心来,以后加紧练功,对你们来说,这也并不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说完,给了两人一个鼓励的眼神,又道:“这二人的战斗,还有得打呢,你们看仔细了,好好看看别人的招式应用。特别是姑爷,虽然基础较差,但活学活用,灵机应变很值得你们学习。”

张世泽忍不住问道:“史叔,元晦确实厉害,但我看那满桂似乎强,这一场比斗,似乎就快分出胜负来了呢,你为什么又说他们还有得打呢?”

史德鸿点了点头,道:“这只是暂时的,姑爷不过是一不留神吃了个亏,内息不畅才如此被动,等他缓过气来,剑法展开,二人还得斗上一段时间。现说胜负,还为时尚早。你们就看仔细了吧。”

此时的场,局势也悄悄发生变化。朱宏燚被满桂一拳压下了木剑,心里略略一慌,不过他的一身功力,还有丰富的打斗经验,也不容小视。木剑被荡开的一瞬间,他便已经放弃了右手的剑招,强行提起一口真气,运至左臂,也是一掌击出,逼得满桂跟他对了一掌。

“嘭”的一声响,二人的身形重又分了开来。满桂心下不由得一凛,面对如此被动的局面,对方还能出掌抵挡,原以为对方年轻,就算功力了得也不一定能使出来,但没想到,打起架来,还挺精细的。满桂顿时对朱宏燚又有了的认识。

其实方才这一掌,满桂并没能用上全部的掌劲,双掌交击,竟又一次让他又吃了点小亏,不过他双方掌力接触之时,手底留了两分力道,凝而不发,待得朱宏燚掌力攻到,虽被部分力道侵入左臂经脉,不过这一次他已有了准备,受到的伤害倒不是很大。

而朱宏燚有了这一点时间的缓冲,从算是从开头那一招的失策缓了过来。双方分开的那一刹那,他赶紧调匀内息。

满桂想要上前追击,却被对方的掌劲阻了一阻,待得提气上前贴近朱宏燚之时,朱宏燚已经缓过一口气来,满桂的猛攻之下,虽仍然有些狼狈,不过已不再只是一味的防守了。木剑挥动,于稳固的防守之,也不放弃攻敌的机会。吃过一次苦头的他,再不不敢轻易发力。稳健的防守之下,满桂一时也拿他没办法,只能按下心的急噪,开始小心的见招拆招。

又斗了片刻,朱宏燚斜跨一步,绕到了满桂左侧,一剑刺出,直取对方的左肩。这一剑来得好快,满桂不及躲闪,只好将木剑一圈,径刺朱宏燚的胸口。看样子竟然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朱宏燚右手剑招不变,左手却是一掌拍出,这一下看的奇准,正正地朝着满桂急攻而来的木剑剑脊拍去。

满桂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眼见着朱宏燚有样学样,左掌就要拍开他的木剑,右手的木剑也隐隐直至他胸口的要害。满桂的木剑蓦地一转,剑脊突然变成了剑锋,直朝朱宏燚的手臂切了过去。满桂这一下攻敌之所必救的剑招,赫然是一个虚招,一个引诱朱宏燚上当的陷阱!

朱宏燚一时不查,又被满桂阴了一下,剑还未至,蚀骨的寒意已经刺激得他寒毛直竖!一瞬之间,形势似乎直转急下,朱宏燚能躲的过去么?

“呀!”,“小心”,“留神”,张诗雨和华筝、华琴都忍不住都出言示警。

而张世泽却要老道一些,有了史德鸿的指点,他早满桂手腕转动的那一瞬间,便已看出了他的意图,不过,张世泽并没有出言提醒。因为,他相信朱宏燚,也相信史德鸿的眼光。这一剑虽然厉害,但想要伤到朱宏燚,却是不太可能。

朱宏燚并没有让张世泽失望!

只见他左手猛地望右边一让,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满桂木剑的锋芒,免去了手臂受伤的危险。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满桂的脸上,还带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似是料到了这一剑无法斩朱宏燚的右臂似的。手上加力,木剑宫直进,径取对手的胸口要害。

朱宏燚的左手为了避免受伤,已让了外门,右手一时也无法收回抵挡了,满桂这一剑,来势如此迅疾,他该如何应对呢?朱宏燚很快便给出了答案。只见他左手掌力猛然外放,掌劲推满桂的肩头,借着一股反推的力道,身形朝后飞退。

如此绝好的机会,战斗经验如此丰富的满桂,会放过么?当然不会!方才朱宏燚仓促之下为了保命,掌劲外放,拍满桂的肩头之上,力道并不大,并没有让他受到多少伤害。满桂左肩微微一挫,便卸掉了这股力道,随即脚下用力,马上纵身向前,要对朱宏燚发动的一轮猛攻。

满桂却没想到,脚下刚刚起步,左肩又是一阵大力涌来,猝不及防的他,被这股力道推地向后连退了两步才稳住了下盘。满桂也是一楞,难怪对方的掌力拍自己肩头上,并没有感觉到力道有多大,原来还有一股后劲。待得满桂回过神来,对面的朱宏燚已经退到了一丈开外,站稳了脚跟。

此时的朱宏燚,心里也是暗道“侥幸”,方才还是太大意了,没想到满桂胆子如此之大,用这种虚招来勾引自己上当,一时不查之下,差点便让他得逞了。

双方这一连串的动作,满桂的攻击异常凌厉,朱宏燚的防守却也是相当巧妙,如此凶险的局势之下,还能全身而退,临敌之机变,反应之迅捷,已经给观战诸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朱宏燚回想刚才的情景,心里却也有些后怕,方才的那种情形之下,只要他稍有不慎,反应慢了那么一点点,只怕就不是现双方对峙的局面了。虽然对手手里的只是木剑,自己左掌就未必怕了对方的剑锋,但不管怎么说他刚才那几下从招式落了下风的。

看着眼前的满桂,朱宏燚非常清楚,论内力自己和对方不相上下,论招式,自己要输了一筹。而且满桂也不是他想象那种只有大开大合刚猛招数的蛮人。就从他开头的第一剑来说,此人招数之间的变化也是十分精巧。

似乎是打不过啊!朱宏燚暗叹了一声,不过他却没有泄气,面对着比自己强的满桂,他心的战意完全被激发出来了!

而旁观的几人,也都纷纷回过神来,为这一段精彩的比斗喝彩。场的二人,重又回复到同一起跑线,接下来的战斗,肯定会加的吸引人。

第335章 英雄相惜(下)

第三百三十五章英雄相惜

满桂深吸了一口气,内息流转,缓缓朝朱宏燚迫了过去此时的他,早已收起了先前的轻视之意,把朱宏燚当成了一个平等的对手来看待

看着前面的对手,满桂木剑一引,一剑横削,朝朱宏燚攻了过去木剑舞动之时,竟然发出嗤嗤的响声朱宏燚不敢大意,斜跨一步,闪了开去二人旋即又斗了一起

满桂这一下全力攻击,威力自然比先前要强上许多朱宏燚有心要试试自己的武艺到底已经到了哪种程度是以也是全力应战,舞动木剑与对手抢攻一时之间,二人剑来拳往,打得很是激烈

剧斗之,满桂又是一剑刺出,朱宏燚身形朝左边急闪,让过了这一剑直刺,右手一剑切向满桂的肋下满桂木剑圈转,又再攻了过来,对于对手的这一剑,竟是不理不睬

只是,满桂似乎有些急了点,他的剑,离朱宏燚还有一段距离,而朱宏燚的剑锋,已经堪堪击到了他的肋下朱宏燚冷笑一声,手木剑原式不变地朝满桂攻了过去,只要这一剑切实了,对方恐怕立刻就输了

眼见着朱宏燚的剑锋已经到了满桂身前,满桂的左掌,奇迹般地肋下一挡顶住了朱宏燚的这一击满桂剑法群,仅凭一柄木剑,便让朱宏燚吃了不少苦头,而他许久未曾使用的左掌,却几乎已经被朱宏燚给忽略了此时一用,果然收到奇效朱宏燚一楞之下,被满桂的这一掌一拒一带,不仅掌上的力道被化解了大半,连身子也被带得立足不稳

朱宏燚心知不妙,刚把身形稳定下来,对方的木剑已经攻至眼前避无可避之下,朱宏燚将身子一侧,以右臂迎上了满桂的木剑,同时气灌双臂,木剑及臂的那一瞬间,胳膊奇异地扭了一下,便是这一扭,让他卸掉了对方的力道当然纯粹从招数上说,这一招朱宏燚算是输了

满桂只觉得这一剑,犹如斩了一块又滑又韧的皮革上一样,自己剑上的力道,始终无法用足这家伙,果然很有些门道满桂叹了口气,正待抽回木剑,却发现朱宏燚的拳头,已经带着呼呼的风声,朝自己的小腹砸了过来

朱宏燚挨了这一剑,自然不能白挨,趁满桂的木剑被自己的右臂拦外门的这个机会,左拳朝对方猛攻了过去满桂没料到朱宏燚如此悍勇,还有这一手败求胜的法门,心下大骇,匆忙之间,气运左臂,用自己的左掌小腹前挡了一挡,朱宏燚的一拳已经攻了上来满桂心一动,左掌又朝前迎了一下

“嘭”的一声大响,朱宏燚的左拳,正正地轰满桂的左掌之上用的是一股刚劲满桂看的奇准,对方拳头击过来的一刹那,左掌微微朝后一缩,卸掉了部分力道,随即,再朱宏燚的拳头上一按,要借力朝后退开,却发现朱宏燚拳头上的力道,竟然不是朝着正前方攻过来的,而是,一股斜向上的力道

满桂大吃一惊,了对方这刚猛的一拳,自己却似乎没有受到一点伤害,正诧异之间,却见朱宏燚抢步上前,拉开了架势,准备乘势而上

原来朱宏燚的这一拳,目的并不是伤敌,而是把迫开对手,好拉开距离为自己争取喘息的机会所以这一拳击满桂身上,力道比较分散,并没有对满桂造成什么伤害

满桂心也有些纳闷,刚才这一拳,自己并没有受伤,虽然被迫退了一步,但这点距离实有限不足以让对方赢得时间啊?

而另一边,朱宏燚右腿微屈,左臂内弯,左手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正是那招有来无去的奋力一掌

满桂还纳闷,这时见对方掌力未至,掌风已扑面而来,迫得自己呼吸不畅,知道厉害,连忙用力,全力一剑劈了下来,与朱宏燚的掌劲撞了一起

对方的掌力,明显是至刚至阳,就算自己挡不这一掌,顶多也就是被一掌拍飞受些小伤罢了,满桂的心里,打着他的如意算盘却不料,朱宏燚的这一掌,掌力恰好和他剑上的那股力道给抵消了,满桂大惊,如此猛恶的一掌,不可能就这一点威力的正惊疑之间,只觉得对方掌上陡然又生出一股力道,正正地击他的胸口之上

满桂被这股刚猛无俦的掌力击实了,这一次可就不象刚才那次只要小退一步就能化解掉对方的掌力,这一下他是身形暴退,一连后退是近步才摇摇晃晃的站稳身形

朱宏燚见一招得手,心自然大是欢喜,右手木剑一转,拧身就向满桂攻了过去

“好”满桂低喝一声双足发力气沉丹田,竟然是生生稳住了身形手木剑一转朝着迎面而来的一剑直撞了上去

这一剑,看起来又劲又急,不过朱宏燚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却已识破这仅仅只是对手试探性的一式虚招

不过这一次朱宏燚依然木剑出手,朝对手的木剑格了上去手上刚一出招,脚下已略见凌乱满桂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剑尖蓦地一沉,让过了即将对上的木剑,朝朱宏燚的下盘削了过去这一招,果然是个虚招

朱宏燚似是没料到对方突然变招,一时之间,连连后退,被逼得手忙脚乱满桂得势不饶人,木剑急攻而上

满桂见朱宏燚抵挡之时,右侧肋下露出一个破绽,当即一个滑步,绕到朱宏燚右手边,一剑直取对手腋下朱宏燚强忍着回剑抵挡的冲动,脚下一错,再一次让了开去满桂也是一楞,没想到对手剑法不咋地,脚下的功夫却是不差,像条溜滑的泥鳅般心里转着念头,手上却丝毫不慢,再跟上一剑,朝对方追击过去

这一剑,逼得立足不稳的朱宏燚避无可避满桂脸上挂着笑容,手上加力,木剑带着劲风朝朱宏燚劈了过去朱宏燚木剑一展,正正地迎上了满桂劈下的木剑

啪的一声大响,出乎满桂的意料,朱宏燚的这一剑,力道竟然大得吓人一股强绝的力量由剑上涌来,满桂手的木剑几乎把捏不住,身形是不由自主地连连倒退

这个机会,可是朱宏燚装了好半天,才等到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只见他急跨两步,跟上满桂的脚步,手木剑高举过顶,一剑猛劈了下来这一剑势大力沉,满桂身形未稳,脚下无法发力躲闪,只能咬咬牙,左手一起握上剑柄,双手举剑,挡了朱宏燚这一下

朱宏燚心下也是暗自惊讶,本以为这一剑下来,就能轻易的击败对手,但没想到,满桂也委实不简单,仓促之下硬挡了朱宏燚如此猛恶的一剑,居然跟没事的人一样

这种毫无花巧,硬碰硬地对砍,是容易激起人的血性,满桂挡下这一剑,竟然是仰天长啸一声

此时,朱宏燚也不敢轻易出招,只是静静的看着满桂,暗地里却是紧了紧了被震得发麻的右手刚才那一下,还真是够劲啊

静落针可闻场似乎弥漫着一股无形的气势,杀气

朱宏燚与满桂相对而立,谁也没有先出招他们都明白双方的功力其实就一线之间,谁都可能赢也谁都可能输势均力敌之下,只能等,等待一个机会,一待对手松懈之下露出破绽,便是发出致命一击之时

朱宏燚身形笔直,沉凝如山,与满桂分毫不让地对峙

半晌,满桂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朱大人果然名不虚传咱们一剑定胜负”说罢,捏个剑决,木剑猛然刺向朱宏燚

满桂终于忍不住先行出招了

看着对面满桂的动作,以及眼逐渐变大的剑尖,朱宏燚笑了实际上他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虽然有了一剑定胜负的念头但是面对急刺而来的木剑,朱宏燚却不敢轻视,手木剑平平挥出,朝满桂的木剑挡了过去对方的实力,毕竟非同小可,朱宏燚表面上虽很是随意,实则摒气凝神,严阵以待

满桂看着朱宏燚的这一挡,心下又是一声赞叹手上却丝毫不停,不待招式用老,木剑一缩,又再迅疾地削向对手的右肋朱宏燚早知满桂不会如此易与,见他变招,手的木剑尖一沉,手腕外展,看准对方木剑来势,一剑格了上去

满桂自不会如他所愿,剑尖蓦地一昂,让多了拦将过来的剑势,一剑点向朱宏燚的喉咙

朱宏燚吃了一惊,身局,这才真正感受到满桂招式的精妙这满桂剑法飘忽,变招如此之快,直叫人防不胜防此时的他,右手木剑已来不及撤回防守,无奈之下,只得把脚步一错,往左边滑开两步

满桂大跨一步,原式不变,依旧朝着对手的咽喉直刺朱宏燚有了这个余裕,提起木剑,身前一封,挡了满桂的来路之上满桂果然再次变招,木剑再次划向朱宏燚的小腹

而这一次,朱宏燚却是早有准备,运足力气手木剑一转,顿时撞上了对手的剑锋,硬拼了一记

当下里只听得一声爆响,朱宏燚与满桂两人手的木剑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撞击,竟然像朽木一样爆裂四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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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英雄相惜

漫天的木屑之,朱宏燚被震得爆退十余步刚才双方硬拼的这一记着实的势大力沉,这一次可不只是手掌发麻那么简单朱宏燚能清楚的感到一滴滴血液从自己的虎口滴下

“好功夫”朱宏燚正发呆的时候,那边的满桂却是豪气勃发,大声道:“拿酒来”

一名亲随随即从马背上解下一只大皮袋,快步走近,双手奉上满桂拔下皮袋塞子,将皮袋高举过顶,微微倾侧,一股白酒激泻而下他仰起头来,咕嘟咕嘟的喝之不已皮袋装满酒水,少说也有一两斤,但满桂一口气不停,将一袋白酒喝得涓滴无存只见肚子微微胀起,脸色却黑黝黝地一如平时,毫无酒意满桂右手一挥,余下三名亲随各持一只大皮袋,奔到身前

满桂拿起一只皮袋顺手丢给了朱宏燚,大笑道:“今日正是痛快当浮一大白”

朱宏燚为他豪气所激,接过皮袋,说道:“不错,正要痛饮一场”说罢解开皮袋的身子学着满桂的样子喝下了满满一袋子酒浆

满桂见朱宏燚喝得爽快,心是高兴,大笑道:“朱大人不光武艺高强,为人是豪爽正是对了我的口味,不若我二人再痛饮一番,然后再打个痛快如何?”

朱宏燚一抹嘴巴将皮袋一扔,答道:“有何不可”

随即两人相视一眼,皆是仰天长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二人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哪里知道他们近日乃是初次相识

两人笑了一阵,正准备继续比试但突兀的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二位大人真是好豪气,惹得我们这些看客都是心潮澎湃

朱宏燚扭头望去,只见临街的一间酒楼之上探出一个身影,不是那朱由菘是谁虽说那日他对朱由菘的印象不是太糟糕,但怎么也想不到今日又恰巧撞上这位未来的弘光皇帝

“原来是殿下”朱宏燚赶紧行礼

朱由菘站酒楼的窗户边笑道:“朱大人客气了,我本来与几位好友此小聚没想到竟能看到一场如此精彩的比斗由菘如今才知,大人武艺之精湛,果然不愧武双全四个字”

朱宏燚心暗暗叫苦,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他真不想搭理朱由菘,如今他的麻烦已经是够多了,再结交这么一位福王殿下,立刻就会有御史来找麻烦而且从后世的记录来看,这个朱由菘也不是什么有办法有气节的皇帝,不然也不会被清廷俘虏,后随便找了个很烂的借口给干掉了

但是现人家既然已经打招呼了,他装作没看见也不像话,只能客气道:“殿下谬赞了,下一介书生而已,哪里当得起武双全的评价适才殿下也看到了,论武艺满桂大人也比下要高出不少”

朱由菘看了满桂一眼,随即笑道:“这位就是喜峰口副将满桂大人?”

满桂行礼道:“正是末将”

朱由菘微微笑道:“早就听闻满桂大人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有大人这样的得力干将,我大明的边疆定然是固若精汤了”

朱宏燚看着朱由菘的笑容,没有来的觉得很虚伪,如今的满桂哪里有多少名气?朱由菘这话就如同武侠没名气的三流侠客见面之后的客套话——久仰,久仰实际上久仰个屁

朱由菘又褒奖了满桂几句,随即对着路边的张世泽笑道:“适才忘记跟小公爷打招呼了,真是失罪”

张世泽却是连道不敢,哪怕他真的有意见也不敢对一位未来的藩王摆脸色朱由菘却很有意思的一定要赔罪,直接道:“赶得好不如赶得巧,下今日下午正要要请一批好友演练武艺小公爷、朱大人和满桂大人都是颇有勇名的高手,不如一起前来聚一聚一是让我们这只懂得花拳绣腿的家伙开开眼界,二也是让下有个赔罪的机会不知道三位可肯赏光?”

朱宏燚还真没兴趣去,但是没等他拒绝的话说出口,张世泽已经一口答应了,就算他不乐意去,也不能不给自己大舅哥面子倒是满桂一口就回绝了虽然满桂用的借口冠冕堂皇,但朱宏燚还是觉察到了,满桂对朱由菘似乎并不意

而另一面,对于满桂的拒绝朱由菘也毫不意,本来他就只想结交朱宏燚跟张世泽,这满桂还放不到他眼角里,一个个小小的副将能算什么

说定了时间,朱由菘飘然而去而这边满桂也准备跟朱宏燚告别,毕竟他还真是有公事,适才拒绝朱由菘的邀请也不完全是不想同对方打交到

“日子下与朱大人是相见恨晚,若不是有公务缠身,定然要与大人好好的打一场”

朱宏燚拱手道:“大人客气了,我也是深深敬佩大人的武艺只可惜一见之后又要匆匆道别真是不够兴”

满桂哈哈一笑道:“看来大人与我真是一个想法,今后若有机会满桂定要补上这个遗憾你我就此约定,下一次会面之时,再打个痛快如何?”

“有何不可咱们击掌为誓”说完朱宏燚伸出手掌重重同满桂拍了一掌

望着满桂从马而去的矫健身姿,边上的张世泽不禁都感慨了一句:“这才是真正的男儿汉”

朱宏燚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走人家都走远了,等会儿还得陪你去参加什么狗屁公子哥的吃喝玩乐会,你说你答应那朱由菘干什么”

张世泽苦笑道:“你以为我想答应啊你没见人家是一定要请咱们去,咱们若是真不给面子,那就是真是得罪了”

朱宏燚长叹一声,他何尝不知道张世泽说的是实话,这人江湖还真是身不由己他唯一希望的是,去参加这个狗屁的聚会不要再遇上朱由菘的那两个挨千刀的弟弟,不然那还真是倒了胃口

朱由菘密云也有一幢别墅,乃是一群贵胄子弟聚集玩乐的地方这一日别墅后演武场的比武大会自然煞是热闹二三十号人虽然没有北京城那么多小侯爷小伯爷但跟朱由菘交好的勋贵功臣子弟也不少这些贵公子年纪大的不过二十五年纪小的只有十二三,各自三五成群的汇集成好些小圈子,四处都是人声鼎沸

只不过,说是比武大会真正武艺高强的贵公子并不多,不少人都是像半吊子,坐一边胡吹海侃的时候倒红光满面,上场了之后却原形毕露的三脚猫功夫

朱宏燚本想下场试试身手,见了这场面干脆拉了张世泽喝闷酒和这些人比试,还不够丢他的人的尤其是上午才和满桂那样的高手比试之后,看着这些所谓的勋贵子弟,朱宏燚是觉得恶心了

不过他不想比,但偏偏有人还不放过他朱由桦那个死小子果然跳了出来这厮见朱宏燚没有下场比武,还以为他真的只是个书生竟然得意洋洋的捏了一张一石的小弓朱宏燚面前显摆自己的射术

五十步的靶子,这厮歪歪斜斜的射了十余箭,后命红心的不过是半数而周围勋贵子弟竟然一个个打了鸡血一样的喝彩不断说实话,朱宏燚都替他羞得慌,这水平还不如十三山半大的孩子,真不知道他得意个什么

可气的是这厮还马不知脸长,竟然走到朱宏燚面前傲然道:“久闻监军大人武艺高,不知道今日怎么不露上一手也好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说完,他径直将手的弓递了过去,似乎是吃定了朱宏燚一般

朱宏燚心里头本来就不爽,朱由桦这么一撩拨,他火气自然腾的就上来了他冷笑一声,接过了那张可笑的弓,拉了拉顿时摇了摇头

朱由桦见朱宏燚拉了拉弓,并没有直接射击,反而又放下弓,转身向一旁的弓架走去就见朱宏燚把弓架上的几张弓都取了下来,抱怀里又走了回来心不解其意,只好看着朱宏燚行事

朱宏燚拿起了一张弓,周围的勋贵子弟顿时安静了下来,都伸长脖子看他射击,如果第一箭就没有射靶心,他们打定主意齐声出言羞辱他,毕竟刚才朱由桦已经跟他们说好了,定要让朱宏燚下不来台

朱由桦见朱宏燚手里的那张弓被他一下拉成满月,但是朱宏燚还没有把箭射出去,而是不停的还拉着“喀嚓”一声弓臂断裂,朱由桦的心也随着那刺耳的断裂声跳动了一下

朱由桦还没有反映过来,“喀嚓”之声不断响起,朱由桦的心也随着那声音不断的跳动再看朱宏燚脚下的一堆断弓,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时,朱宏燚面带笑容的对朱由桦说:“这么软的弓看来不适合我,还请殿下派人取些硬弓来”

朱由桦脸色死灰,听了朱宏燚这话,又抬眼看了他两眼,对周围处于呆滞状态的众勋贵子弟说:“我们走”说罢转身离去

朱宏燚看见朱由桦的目光充满了恶毒之意但是他也没有往心里去,不就是福王家的小崽子么,还真当自己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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